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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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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5-4 23:04:30
第五百一十六章 見虛補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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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道人這麼一尋去,隻覺得虛虛蕩蕩一片,什麼東西都見不到,仿佛前麵乃是一片混沌。

    他心中詫異,倒沒想到張禦神虛之地如此難尋,不過再是一想,此人道法這般精深,神虛之地隱藏的深一些,倒也不算出奇。

    不過他若是這般尋不到,自己那位師弟縱然在這方麵比自己更為擅長,卻也不見得能輕易照見。多半是借用了鎮道之寶的力量。

    想到這裏,他不覺皺了皺眉。

    他一直懷疑自己道法上的問題與此是有一些關聯的。可盡管他不想借用此器,可是若找不到那神虛之地,那就無法進行下一步。

    情勢如此,那唯有先借之一用了。

    他當即以神氣禦使,便見一道光芒投入了自身神氣之中。

    這件隻能在神氣之中運使的鎮道之寶,乃是他瑞潤山一脈所持,同門師兄弟皆可輪流參悟修持。

    高道人雖是他師弟,可放棄了除神氣之外的諸感,與此器更為相契,自也能發揮出來更大效用。不過他向來認為,此器隻是讓自己參悟上層力量,平日運使,隻要能發揮出來,高一低低一點並無太大差別。

    這番判斷並不算錯,若是針對同層次力量,鎮道之寶無論威能大小,都能起到應有的作用。此刻運用此器一照,果然見到一團浩蕩星光出現在前端。

    哪怕神氣未曾挨近,都能感受到其中蘊藏的莫大威勢。

    他不覺暗暗心驚,忖道:“此人神氣之強盛,我卻是從未有見,陰陽互濟之下,神氣強盛,世身自也強橫,難怪有此本事。”

    他沒有立刻上前,反而從中退了出來,因為他覺得眼下機會未至。

    若是他此刻發動攻襲,那就要一人麵對張禦全部力量,他自覺無可能勝得此人,這裏必須進行一次配合,唯有等到張禦與那四人纏戰至緊要關頭,那時出手方是最好。

    張禦在斬殺一人之後並沒有繼續攻擊餘下三人,那是因為他一開始便能感覺到,這三人身上有鎮道之寶護持。

    雖然不是性命交修之器,上層力量發動起來都是需要催運。可是方才斬殺墨道人,三人都是身上氣機泛動,並且隱隱有脫離出去之征兆,三人當時顯然隨時都可以離開,那再攻擊也沒有意義了。

    而他若是保持不動,那這三人反有可能留下。這般的話,他說不定還能再設法斬殺一人。一如他所想,這三人見他沒有繼續出手,也是沒有離開。




    而他此刻則是抽隙感應了下後方,無論是正清道人還是方景凜那邊都已接戰了,而與武廷執則守住了最後一道門關,目前並沒有攪擾到後方眾修,但是再接下去不好說。因為哪怕局麵持平,元夏也仍是可以繼續投入人手的。

    而他感應之際,場中光芒一閃,受向司議派遣的程道人也是到達了此間,這人到來之前便與擅衝道人三人在意識之內交流過,所以甫一出現,並沒有緩衝,直接就展開了自身道法,便見一團靈光散開,將己方之人都是籠罩入內。

    張禦抬頭一看,靈光之中這四人似是毫無變化,但他能感覺到這四人氣機明顯變得飄忽不定起來。

    程道人所掌握的亦是一門遁法,這遁法名為“相亂離機”,這靈光能將敵我雙方遁離開來,而他們四人對外攻襲,手段自然會落到張禦的身上,而張禦的攻襲,隻要不破開這個道法,那是怎麼也是落不到他們身上的。

    專道人此時對著一指,一股束縛力量湧下,有了這道靈光遮護,還有擅衝道人遁避之術,他可以放心大膽施展道法了。




    張禦眸中神光微微一閃,他適才已經了解了擅衝三人的道法了,那貞顯道人的封鎮之術可以暫時不予理會,除卻麵前這方才施展的錯亂氣機之術,能夠落來的也不過是禁錮之術罷了。

    說到底,對麵也不過是想將他捆縛於此。他心意一催,根本道法“正禦中天”一展,首先是束縛在身上的道法層層崩裂,衣袖飄拂之間,浩蕩清氣向外擴張,很快觸及到了那一團靈光,隻是一沾之間,後者亦是持續崩散。






    程上真不由神情一凜,照理說他這遁法可以將對麵道法遁走,可現在的情況卻是根本沾染不得,他隻得一邊施展道法,一邊避讓。

    張禦站在原處未動,周身清氣繼續往外擴張,而在此間,無論專道人如何施法,隻要是落到他身上的都是直接破散。

    這裏不但有他道法強勢的緣故,還有利用大道之印的感察,對其人之道法也是有一定剖判了,知其變化就隻這麼一些,所以能輕易破開,固然再有變化,也不可能擺脫原來窠臼。

    的確此人道法純熟無比,可已然達到其所能達到的極限,沒可能再往上走了,更對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脅。

    而隨著他的道法進一步擴張,四人都是不得已往更外處退避。

    專道人神情之中露出無奈及佩服之色,因為他的道法一沾染到張禦身上,便自崩消瓦解,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他歎道:“諸位,我之道法奈何不了此人。餘下我亦隻能做下牽製了。”

    那程道人也道:“這人道法太過強勢,我之道法隻能遮掩片刻,無法長久存駐,卻是拖不住此人。”

    他在外觀戰時還不覺如何,可此刻親自對上,他知曉此前擅衝等人所麵對的壓力。那是一種如扁舟落在狂洋怒潮之中,隨時可能傾覆之感。

    擅衝道人冷靜言道:“無有關係,我們隻要牽製住此人便可,我之遁法,來去自如,諸位道法落下,此人亦不能完全不顧,不解決我等,根本不能抽手去別處,如此我們就達成目的了。”

    而就在他這般說的時候,張禦此刻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目光一轉,陡然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不覺一凜。

    張禦看著擅衝道人,此人道法應該是躲在了道法變化的虛處,每一門道法都需變化,但變化便有虛處,不然無從演變。

    可是這等虛處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道法變化的本身也會使虛處產生應變,若是他的變化足夠快,就能讓此人無從遁避。

    擅衝道人此刻目光一凝,雖然張禦沒有明說,但是察覺到了後者的用意,他心裏卻也不由得湧出一股澎湃鬥誌。

    自己修道數千載,成就這一身道法,自認在遁轉一道上已至精深之境,又豈會畏懼這上麵的較量?

    張禦看著他之所在,“正禦中天”驟然一變。以往他是做不出這等變化的,但是全齊六印之後,以高淩下,自能得見各種變化。

    擅衝道人見他道法轉變,自身也是立刻跟著遁轉,遁至道法虛處。若是正麵對抗,他自承不如,可這等變化,他卻不認對方能勝過自己。

    張禦眸中神光連閃,要是純粹的道法變化,他還真沒有把握捉及此人,可問題是擅衝道人不止是自己遁行,且還是帶上其餘三人。

    對於擅衝道人而言,無論是四人還是一人都無關緊要,這並不會妨礙到他的道法運轉,但問題一人留下的氣機變化,和四人留下的是有區別的。一人或可做到飄渺無蹤,可四人卻是有著明顯的痕跡。

    而且對方畢竟是根據他的道法變化而變化,他辨認熟悉之後,隻要在運轉之中稍加調運,便可待其自己投落過來。不過就算如此,若是他仍以自身道法攻擊,對方依舊可以遁至虛處,所以要用幾乎無有破綻之物。

    憑著聞印、目印之感,隻管調運自身道法,同時默默運轉這回帶了出來的空勿劫珠,待得某一時刻,他忽然一揮袖,一道金色光華飛射而出。

    光華衝去之地看去乃是一個空落之所在,但是金光一落,卻好像撞上了什麼,轟然一個大震,並由散亂氣機迸出,這一瞬間,擅衝等四人氣機頓時從擅衝道人的道法之中脫離開來。

    張禦眸光一閃,他一聲道音喝出,同時伸手一拿,劍器直接拿到了掌中,蕩開大袖,對著其中一人就是一戰!

    這一擊他卻沒有去管擅衝道人,而是直接奔著貞顯道人而去!

    這人封禁道法之術雖然對他威脅不大,但是配合好了,卻是能對其餘人造成極大威脅,既然有機會,那便唯有將之提前除卻了!

    而在就同一時刻,辛道人猛然一睜眼,他先前不動,那是因為還不到時候,此刻覺得時機已至!

    張禦一斬下去,必然將自己精氣神凝聚於此一斬之上,無暇顧及其餘,現在正好是他發動的時刻!

    隨著心意一轉,他再一次來到了星光所在,這一次不再猶豫,這一縷神氣直往裏去,同一時刻,無數景象在眼前閃爍。

    他之道法名喚“見虛昭明”,不但擅長攻擊神氣,還能在攻擊的前一刻見到下一刻的各種變化,從而避死延生。

    隻是因為天機變化無窮,就算你現在躲過了眼前之劫,卻也有可能落入一個更大的劫數之中,所以他一向很謹慎。

    而他們這一門道法,若能為同門解決承負,卻是可以彌補漏洞,補全道法的。他若能做成,則可使得道法照見諸難,從此不沾劫數,所以他才對此事如此上心。現在機會已至,他也是全力以赴,一頭闖入了那星光之中。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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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意落劫数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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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浑道章正文卷第五百一十七章意落劫数沾高道人神气在冲闯进去的时候,自身道法也是运转开来,同时一幕幕景象也是从眼前飘过。

    但他所看到的,全都是一些似是而非,无法辨认的气光,看不到任何具体的东西,这令他有些诧异。

    他也是有经验的,这等情况,应该是自身神气与对方脱离较远,接触不深入,所以无法清晰照见。

    因为有些人的神气是格外凝练的,不会让人轻易窥伺,他认为这位张道人当也是如此。这也符合他对这一位的认知。

    是故唯有继续深入了。

    好在这一位的世身如今正与敌人交战,正受牵制,即便神虚之地受到进攻,也难以全力应付,而他心中也有准备,若是一见不对,他就会立即从此间撤出。

    心意已定,他也是驾驭神气,往里深入。随着神气在宝器气机的遮护之下往里去后,道法所照见终于变得清晰起来,无数景物从眼前闪过。




    那些景物之中,最为清晰的便是一株庞大巨木,似乎整个神虚之地皆由其撑起,上方枝叶缕缕垂下,如同华美丝绦,带着晶莹若琉璃的光华,上面所结果实,则有如璎珞宝珠,光润闪亮。

    而大木下方则似是笼罩在了一团氤氲灵光之内,看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觉得,里间好像不止有一个身影。

    他琢磨下,自己在神气侵攻这一方面还不及自家师弟,望不清晰倒也不奇,看去还需继续靠前。

    于是他再是挨近一些,不过这时候他无论如何不肯再往前去了,神气便是落在此间,再是进行照见。

    这一次,他却是看到更多东西。

    景物之中,隐约有一个青衣身影出现在了那里,其人周身有一道青玉般的光芒绽放出,他的神气不能侵入,最后直接被推了出来,随后便无下文。

    辛道人想想,有些疑惑,感觉之中对方似与张御有些不同,但他能确定,这就是张御神虚之所在,既然找准了,那当只是这方神虚之地中的玄机而已。

    虽然守御牢固,可这没有什么关系,他以镇道之宝相破便可。

    有此意念之后,他再次运转道法,这一次照见之中他动用了镇道之宝的气机,有此相助,神气确然得以破开外围束缚,闯入了进去,然而等到他想再进一步时,只觉眼前一黯,所有一切照见骤然消失。

    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微微一個恍惚。

    待得再度回神过来后,他不禁神情凝重起来,这等情况,并不是他投入的那一缕神气被消杀了,而是他自己被消杀了。

    也就是说,这一次冲入进去,不但没有达成目的,对方反而顺着神气痕迹找到了自己,还将他的神虚之地给顺势倾覆了,而这等情况下正身是也牵扯到了,这还难作判断。




    这让他不由有些吃惊,神虚之地被倾覆不是什么奇事,尤其是在道法照见之中吃亏,那更是正常,他提前见到了这些,还能做好防备,以便下一次能够避开,可问题是他完全不知道那是有什么情形造成的。

    仿佛那是一瞬间事,他连应有的守御都没能做出来,这样的情况就令他有些踌躇了。

    “这张道人这般难缠,我是否该就此退去?”

    他的感觉告诉自己,趁着此刻还没有陷入太深,这个时候退去无疑最好的,可以避开与此人进一步的接触。

    可同时他又有些犹豫。他很清楚,错过眼下,可能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等机会了。

    这一次两殿为了能够搅乱天夏的后阵,所以不惜用四名上真来牵制张御,这相当于有四名同辈来负责配合他。

    他敢断言,要是这回没有取到应有的战果,两殿和上三世的上层会变得更加谨慎,以后再也不可能有这等好事了。

    他决定再是试一下,反正只是用道法照见,便是再被了断,也不涉及到自己的性命,若真的是一点机会也没有,那么撤走便是。

    他可不会像自己的师弟那般莽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于是他凝神聚意,不断以道法观见前路,由于每一次变化不同,他所看到的景象也是不同,但是通过不同的景象,他能做出更多的判断。

    但有一点,此等观照并不是可以无止境的,看得越多,变数也就越多,而变数是会不断累积的,便是眼前的事机能够靠着照见到诸般景物来判断解决,可随后也会落入更大的变机之中,就像从一个网中跳脱出去,但却是落到一张更大更坚韧的网中。






    到了那个时候,你便是能见到再多前路演化,也终将是要落入劫数之中的,所以若是能在几次道法运转之中选定正确道路,那方才是最好。

    可对付张御这般人,哪可能几次就做出准备判断?好在从镇道之宝中抽取来的气机可以进行一定的护持,让他在一定程度上避免神气之劫。

    此时他心下不觉一叹,对这镇道之宝已经有了一定的警惕,但现在发现,自己却是离不开这宝器的帮衬。

    利用此宝器,他将诸般劫力洗去,而后继续照见演化,可是下来他却是心头愕然,尝试了不下百次,可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般模样,无不是被神气破杀的结果,那些有用的消息根本无法见到更多。

    到了这一步,他已知事不可为。心中也是有了决断,道:“罢了,此人没有破绽,也不知高师弟当初是如何攻袭此人的,也或许正是因为上回高师弟强行攻入此间,才致失手,既如此,我还是罢手吧。”

    他决定不再招惹张御,当即与将自身神气给撤了回来。

    而在场中,张御那一剑正对着贞显道人斩去,后者见到情况危急,心意一引,有一道坚实光华从身上浮现出来。

    他们四人亲眼目睹墨道人被斩后,心底便就留了一个心眼,早在擅冲道人带着诸人挪转的之时,所有人都是将从事先携在身上的镇道之宝气机运转起来,准备万一有什么,立刻借此遮挡,随后再设法遁走。

    张御此时这一剑斩来,落在了光华上方,却未能将之斩破,显是被一道气机挡住了。

    然而还未等到贞显道人和其余人松一口气,却见他身上微微一晃,又是一个一般模样的身影走了出来,再是一剑斩下!

    可在这个时候,那一道宝气光华已然随着剑斩及道音之声一并消失,而那道音持续影响着四人,贞显道人不及遁走,更是无从遮挡,眼睁睁看着这一剑从身上一划而过。

    其余人这个时候也只能护持自己,根本没可能出力救援,此一剑过后贞显道人眼神不禁恍惚了一下,身周围如云浪一般的道法层层散开,徐徐崩散,而他本人则化为一团爆散气光,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擅冲道人当即毫不迟疑的展开遁法,带着余下之人往外遁逃,张御现在既能捉摄他们的遁法,又拿回了自身剑器,身上再无束缚,此时不走,难道等着上来斩杀他们么?

    张御这时却是一转意,意念进入神虚之地中,因为方才他察觉到有人似是试图从这里攻杀自己。

    他在神虚之中感应了下,淡声言道:“已然落此,又岂能容你走脱?”

    辛道人乃是利用道法前照,并没有能触动到神虚之地,照理说哪怕用白朢的道法也是无法追及的。

    但是在那更高一层层面上,那一缕神气因为反复照演,却是触动了意印。若是数次较少或许还无问题,毕竟张御虽能运用意印,可自身没到上层境界,并不可能因为道法变化而直接找到来犯之人的神虚之地。

    奈何辛道人为了照见到可得破灭此地的机会,尝试了有百次之多,這在意印之中留下足夠深刻的痕迹。

    张御神气一展,意印、目印同時运转,顺着这道痕迹找了過去,似只是一瞬之间,就寻到了辛道人神虚之所在。

    他凝望片刻,见到里面有一名道人坐定虚气之上,便背后星光一闪,便有一只华美无比的星蝉飞出,发出一声悠长轻鸣,随后便朝里遁入进去,同时两道有若银河一般的翅翼展开,携动斩诸绝之力一并斩入此中!

    辛道人在张御到来后便知不妥,急急自镇道之宝中抽取气机,想以此为抵御,可是这一瞬间,那气机居然一乱,似是不受自身使唤,就这么一个耽搁,两道有若银河的流光从神虚之地中一闪而过。

    辛道人神情怔怔,这一瞬间,无数景象从眼前闪过,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一叹,对着张御郑重言道:“我非败于你之手,而是败于谋算之下,阁下却要小心了,我固然败落,可他必然会来找阁下的。”

    说着,他伸手一推,将自身最后一缕残存神气朝着张御这里送来,看去是要传递给后者什么消息。

    张御神情淡然,并没有接纳,只是一荡衣袖,直接就将此神气给拂去了。

    两殿之上,辛道人正身所在,就在那神气被拂的瞬间,他神色一阵枯败,一声长叹,道:“天意如此,劫数反算也。”

    假如他张御接受了他传递过去的神气,并且能够以此击败那背后某算他之人,那么就算欠下了他的承负,由于功法之故,在那人败亡之际,他却能可能因此而回生。

    此举实际上对张御并无什么多大害处,但是对方并不接纳,也就斩断了他最后一缕生机。于是一声叹息后,身躯一塌,顿时化作了满地滚动的气光,一息之后,便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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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5-6 11:10:07
第五百一十八章 守弱待用強




    張禦在蕩開辛道人那一縷神氣的時候,感應之中並沒有察覺到任何威脅,這說明此氣之中可能真是蘊藏著什麼。

    可是那又如何?

    此刻兩家交戰,但凡有一點可能,他都不會去接觸這等來路不明的氣機的。世上諸般道法奇詭,便是他也不能確保必然不中對方的路數。

    而辛道人話語之中透露出來,其背後可能還有什麼敵人,那更不用去多做思量。

    元夏有的是要置他於死地之人的,而無論是什麼敵人,如果不具備將天夏一氣摧垮能力,但終須來到他麵前一決勝負的。到時也不過是與之一戰,劍下見高低罷了。

    如今前行路上,他正好缺少足夠有分量的對手與他印證,這般人來的越多越好,他個人對此是無任歡迎的。

    他抬首看向前方,貞顯道人被斬殺之後,餘下三人直接借助寶器氣機直接遁走,而深入陣後之人也是一個個直接斷絕假身離去,並且還動用了寶器氣機護持,就算他要動手,也是來不及了,就由得此輩離去了。

    而此一回斬落二人,又守住了陣勢,戰果還算入目,且阻遏元夏,重理陣勢的目的也已是達成,下來隻要守禦住,不令元夏再來侵攻便好,不過這等可能就很小了。




    元夏陣勢這邊,向司議負責鎮守後路,他見是諸人無令歸來,卻也沒有苛責,張禦的手段他也是看見了,幾乎無可抵擋,而且方才從後方收到消息,那辛道人似也是敗亡了。

    他們雖然還占據人數優勢,可這一回已經沒有合適的人能夠拖纏住張禦了,整個事機也是執行不下去了。

    在收攏所有人後,便即往陣後遁返。

    待回轉之後,向司議來到了元上殿大殿之上,對著全司議、過司議二人一禮,言道:“此回未能建功,反而敗退歸來,還請兩位司議責罰。”

    過司議道:“此回之事,我等也看在眼裏,並非向司議你之過錯,而仍是我等低估了那張道人的本事。你帶人撤退回來,也算是果斷。”




    向司議道:“若論天夏之堅利,有五分在於那張道人,欲逐天夏,必滅此人,欲滅此人,則除卻鎮道之寶,不可為之。”

    雖然話是如此說,可現在元夏要是能抽出鎮道之寶,那還用得著讓諸多求全之人上去鬥戰麼?

    全司議道:“我等自有考量,向司議也是辛苦,可先下去修持。”

    向司議說了這番話也算盡到了職責,一禮之後,便即退了下去。

    全司議待他離去後,歎道:“諸位上真陣亡,如今之兩殿,已是經不起這麼頻繁的消耗了。”

    這一回鬥戰鬥戰,又損失三名上真,而這等修為之人,失一個便少卻一個,短時間內是很難補充的。

    過司議也是頷首。

    讓他們心驚的,不知不覺間,殿中那本來伐滅萬世的,幾乎無人可敵的勢力。到眼前居然差不多已經是消亡殆盡了,除卻他們之外,能夠驅用的求全上真,居然隻剩下了寥落幾人,那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是折損在張禦手中。

    而現在大多數擁有較高功行的司議,居然都是新近彌補進來的。

    他們這些大司議不下場,一是源於兩殿本來的規矩,二來也是為了能夠撐住兩殿架子,要是連他們都出了問題,那麼兩殿可能就無法再正常維持下去了。

    全司議歎道:“不想短短十餘載間,兩殿便消頹至此。”他想了想,又道:“我觀方才那鬥戰之法,那張道人身上可能不止一件寶器氣機,天夏當是在此人身上下了大力氣的。”

    過司議道:“這等寶器此前不曾見過,說明天夏那裏還有著我等並不知悉的寶器。”

    元夏與天夏前後幾戰,天夏的寶器也差不多也都是顯露出來了,兩殿預判,天夏的寶器可能顯示出來的這些,但是現在看,或許還有一些。

    大道之印自是算不得是寶器,隻是張禦運轉出來之時,也極像是從鎮道之寶借用出來的氣機,故而易於使人錯判。

    全司議道:“天夏之陣難破,我等暫時也尋不見更好驅逐此輩之法,既然事不可為,那一步該是走了麼?”

    向司議想了想,沉聲道:“的確是該準備了,這一回過後,上三世那裏,想必也該是下定決心了。”

    全司議道:“如此也好,先等著那處消息傳來,天夏那邊暫時便先放下吧。”

    鬥歲世道,那一座懸空法壇之上,原本辛道人所坐之地已然空無一人,唯有法壇最頂端還端坐著那一名道人。

    此刻其人頭頂之上有一縷縷祥光結成雲霧飄起,內中隱隱約約有諸多人影閃過,最後都是收攏至其法身之中。

    他睜開雙眸,撫須言道:“辛厲已亡,終是全我功法。”

    盡管辛道人敗亡當中他也是設法推動了一下,但終究完成了功果,可是如此做並不是沒有問題的,因為此等幹涉,導致功法隻上稍微有那麼一點瑕疵,好在這可以通過與敵人磨練來洗去。

    在全了功法之後,如今的他可以運轉從高道人、辛道人等人身上得來的道法,但要想把這些道法融彙一身,毫無滯礙,那麼必須將承負了斷,也就是殺死敗殺辛道人、高道人二人的張禦,所以與張禦一戰是勢在必行的。






    這一戰他是占據優勢的,因為通過辛道人、高道人二人與張禦的交手,他認為對後者已然有了一定了解了,算得上是知彼了。

    不過他沒有貿然動手,他看向天夏陣勢那邊,還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

    兩殿後方某一處駐殿之中,穆司議此刻忽然抬起頭,他算了一算,把門下一名弟子喚了過來,將一張道符交至其手中,道:“你去一趟仇司議所在,將這張符籙擺在其殿中,什麼都不要問,途中也不要與任何人招呼。”

    那弟子雖有不解,可還是沒有多問,躬身領命,立刻跑了出去。

    穆司議道:“能否過去,看你自身造化了。”

    天夏陣中,武廷執方才親自下場,擋下了數人進攻,如今見所有元夏之人都已退走,又親自查看了一番,見此輩並沒有留下什麼後手,便回到了主舟之中。

    他心下頷首,這次能令元夏退卻,主要還是因為靠著斬殺了敵方兩名上真,終究這等威懾才是最大,事實證明,連元夏承受不住這樣接二連三的損失。

    下來若是元夏不再動作,那麼當是可以慢慢排布。

    而在接下來的時日內,元夏那邊可謂毫無動靜,天夏這便本來準備在三天之內布置完成陣勢,但既然元夏不動,那他們倒也也不急了,也不準備讓元夏方麵準確把握他們架構陣勢的準確時間,於是緩緩構築,差不多用了一旬時間,才是將陣勢重新鋪開

    而元夏那邊除了依舊放出陣器,試探陣勢之外,也沒有什麼動靜了。

    天夏這邊倒是沒有掉以輕心,仍是提高戒備,哪怕靈性雲霧已然凝成,尤老道仍是鞏固自己建立起來的陣勢,以備後用。

    再如此又對峙了有一個多月後,兩殿這處,便見有三道靈光從空垂落下來,降在大殿之前的廣場之上。

    向司議看了一眼,道:“兩位司議,上三世的人來了。”

    光芒散去,裏麵露出三名氣機玄渺深沉的道人,並往兩殿之中走了過來。從袍服上看,這三人當是分別自原空、鬥歲、治微這三個世道而來。

    全司議、過司議二人站在青玉蓮花台上不動,待三人入殿,這才是一禮,道:“三位有禮了。”全司議看向當中一人,道:“管上真,許久不見了。”

    管姓道人語聲冷淡道:“交情可以稍候再敘,此回我等奉上命至此,先是問上一句,兩殿確實無法堅持了麼?”

    向司議在旁道:“此話何意?這一戰除卻我兩殿,上三世亦是……”

    管道人卻是直接打斷他,道:“兩殿負責對外征伐鬥戰,莫非這一回與天夏對抗,不是兩殿之職責麼?”

    向司議道:“固然如此,但……”

    管道人一揮袖,又是打斷了他,道:“我不想聽閣下之辯解,我隻問兩殿是不是撐不下去了?兩殿也隻需告訴我等這件事便可。”

    向司議嗬嗬一笑,也是不客氣的回應道:“既然單純是我兩殿之事,諸位又何須來此,大可退了回去麼?”

    管道人不由看向他,目光冷然。

    向司議微微一笑,麵上仍是如常。

    過司議方才任由他們爭辯,這時緩緩開口道:“天夏乃我元夏之大敵,我元夏自上到下,皆有抵抗之責,唯有精誠合作,才能除此頑敵。”

    管道人身邊一位道人此刻也是一笑,說道:“不錯,現在不是追問這些的時候,”他看向管道人,“管道友,就算是要追究,這個時候也不妥當是不是?眼下我們還是聯手合作,解決此事為好。”




    管道人點點頭,看著全、過兩位司議,神情鄭重道:“這一次我們三人受上命所托過來一問,事機是否還有其他解決之道?”

    過司議沉聲道:“我兩殿已然議過,事機到此,暫時已無他路可走,必要走此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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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環轉撥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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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道人見過道人態度無比堅決,與旁邊兩人對視一眼,便神情嚴肅道:“我等已是知悉兩殿的決心了,這般我等會向上層回稟此事的。若是上麵讚同,那麼我會相助兩殿推動此事。”

    這時有一個聲音自外傳來道:“此事雖是我兩殿提出的,那東西也是在兩殿,可是此事果真與上三世無關麼?果真與諸位祖師無關麼?”

    管道人三人聽到那聲音似乎毫不避諱的提及祖師,都是神情微微一變,他們轉頭看去,便見一個神情平淡,神氣剛毅的黑衣道人走了過來。

    三人見到此人,都是主動一禮,口稱:“原來是越司議,有禮了。”

    來者的身份同樣是大司議,但是與過司議、全司議這類升任大司議才十數載的人不同,這位在兩殿早年立成之時便是大司議了。

    其人還是某位上境大能的直傳弟子,能夠直接與上境大能對話,兩殿的權威有一部分就是來自於這位和其餘幾位大司議,與他們背後的三上世真正上層也是平起平坐,故而他們也不敢無禮。

    越司議走到近前,道:“我兩殿態度已是表明,你們三上世那幾位商量下來結果如何?”

    管道人與身邊二人互相看看,如實回言道:“既然涉及我元夏大局,我上三世是願意配合的,隻是仍有一些顧慮。”

    他身邊那道人笑了笑,道:“越司議是知曉的,畢竟這寶器以往從來沒有動用過,用了之後會如何,誰也不知曉。”




    他們此刻所言之寶器,便是兩殿重器“天地真環”,此物可以扭轉天機,糾正諸般錯漏,一旦運轉開來,就可以將天地諸物倒轉到那錯漏之前。

    但問題是這東西不好駕馭,並不是憑借他們的力量能夠輕易祭動的。除了層次不夠之外,還有因為他們自身就在錯漏之中,自然無法憑借自身去解決此事,所以這寶器是需要借用上境大能的力量來催運的。

    而此物撥動天機之時,那自會有天道前來攪擾,並且有一定可能會將已然斬卻的變數給還了回去。

    除非元夏能殺滅所有變數,不然無法避免此事。

    而變數隻要存在,那就一定會無限衍生,若是元夏天序穩固,那還罷了,還能稍稍加以控製,可是現在元夏天序不穩,這就導致除非是元夏上真親自來動,那麼結果幾乎是不可預測的。所以連他們也不知道,最後會倒轉到哪一步。

    或許是未與天夏交戰之前,也或許是萬世未曾並合之前,也可能是落去那似是而非時段。

    而這也帶來一個問題,因為若是回到古早,有的人是存在的,而有的人卻是當時不存在的,這些人必然是因此而消亡。這並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阻力也極大。

    要知道,這當中有一些人就是決策之人,甚至就是如越司議一般就是大能弟子,他們豈願自己平白消亡?

    雖然這等情況幾乎小到不存在,可隻要有一線可能,那麼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冒險。所以事機一直難以推動。

    直到此刻,眼見得就要到一年輪轉之期了,那個時候,天夏若是還無法驅逐,那麼就是涉及整個元夏的大事了。

    元夏天序乃是由上及下推動的,除了上境大能之外,任何人的性命在此中都微不足道,所以當一些人以此借口報了上去,並得到了祖師的回應後,此事已是勢在必行了。

    越司議道:“這回既然叫你們來此,那當是已然有所決定了。”

    他往天夏陣勢那裏一指,肅然道:“眼前的局勢你們也是看到了,天夏逼迫甚緊,莫非真的要等到一年周轉之期麼?那時候我們不但要麵對天夏,還要麵對天道之反壓,兩者同至,若不此刻當機立斷,到時候想做什麼,恐怕便來不及了。”

    管道人默然片刻,才道:“我等來時,幾位上真也說了,有幾個問題,卻是想要問一問兩殿諸位。”

    越司議道:“你且說來。”

    管道人道:“諸位上真有問,就算這一次撥轉成功了,我等底下實力盡複,那是否就能驅滅天夏了?”

    在旁的過司議、全司議聽了此話,卻都是沉吟不語。

    這是個關鍵問題。

    因為就算能撥轉天機,彌補錯漏,那些損毀的鎮道之寶也是不可能還回來。那些寶蛻不出預料,當都是落在天夏大能手中了,除非元夏大能出手奪取,否則那是不可能拿回來的。而他們很清楚,上境大能是不可能親自下場的。

    寶器不得歸來,那麼元夏天序的錯漏依舊是存在於那裏。

    還有一個問題,鎮道之寶也是有其局限的,撥轉的也僅隻是元夏自身,如今的天夏卻依舊不會變,天夏的勢力依舊是眼前所見那些,除非是能元夏寶器的將力量能延伸到天夏之中,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越道人此刻看著諸人,語聲放沉道:“其實未必不能影響天夏。”他頓了頓,道:“眼前許多事機不便多言,我隻能言,諸位祖師早有布置。”

    “哦?”

    管道人有些驚訝,可再是一想,不覺點頭,這應當是兩殿背後的大能的手筆了。

    上境大能是不可能親自動手的,那麼這等布置,隻可能是進攻天夏之前,甚或是更早時候的布置了,這對於大能來說倒也不是不可想象。

    不過這樣倒也是令他放心了一些。

    他感歎道:“我聽聞過此器的威能,要是連天夏亦能被帶動撥轉至更前麵,那若是退至斬化萬世之前,或許整個天夏都會不存在了。”

    管道人身旁那道人搖頭道:“就算能做到,卻也並不見得能解決所有事機,天夏乃是我等最後一個需要斬除的世域。我等若是重來一遍吞滅萬世,當麵對最後一個世域的時候,也同樣需麵一個強橫的世域,這等事是沒法改變的。”

    向司議聽到這裏,心下暗道:“固然如此,卻也不見得比對陣眼下的天夏局麵更壞。”

    其實若是能回與天夏最初,那才是最好的。要是他們與天夏對陣一開始便就全力以赴,而不是內部互相牽製,不以自身矛盾爭端為主,一致向外,那或許結果就大不一樣了。

    管道人這時向著越司議執有一禮,道:“敢問兩殿,若要動用此器,卻是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越司議道:“我自是期望是越早越好,但是我若要動,則天道必有所應,故而當先壓製天道。而天夏這邊也可能會有所感應,此輩固然不知道發生何等變機,但或會加大攻勢,這便是需上三世諸位加以配合了。”

    管道人謹慎回言道:“這件事既有大能插手,非我等所能明了,唯有將此如實上報了。”

    其實他心裏覺得,就算有上境大能插手,事情也沒這麼簡單,天夏那邊也不缺乏上境大能,元夏這邊想轉動是容易,可是想牽連到天夏,怕是沒這麼容易。

    但他所慮及的這些想必兩殿也是想到了,這裏他無從過問,隻能交給背後的上層去考慮了。

    他對著兩殿諸人一禮,便即如來時一般,與另外兩人一同乘光而去了。

    同一時刻,天夏陣勢之中,某駕巨舟內。

    張禦自定中出來之後,便遙望著元夏那半邊天幕,風廷執自訓天道章之中傳意過來,道:“張道友,元夏這一月多不動,莫非當真是偃旗息鼓了?”

    張禦道:“那卻不會,元夏當是還有手段,應當還在權衡之中。”

    元夏天序乃是重中之重,乃是他們吞並萬世以來的成果,必須加以維護。也是如此,一時無法拿出更多的鎮道之寶。元夏此前當是從未想過能被壓迫到這般窘迫的境地。

    可說元夏沒有手段,那也不見得,隻是可能要付出一定代價。而當此輩某一日認為,天夏的持續存在大於這個代價的時候,那麼就可能會用了出來。




    而且通過大道之印,他卻是能夠隱約感受到,元夏這邊似正在醞釀著什麼變動,當是用不了多少時候,他們就能見識到對麵的手段了。

    風廷執道:“此回我與元夏交手,前後多次觀摩諸位鬥戰,風某卻是覺得大有裨益,若得安穩修持,或能有是精進。”

    張禦點頭。

    修士鬥戰,便為論道。現在直觀的展現在諸人麵前,功行到了一定地步的人看到了,那自是會有所精進的。特別是天道現在偏向於天夏,或許等這一戰之後,會有許多天夏修道人因此提升功行。

    於整個天夏而言,隻要這個優勢能繼續保持下去,那麼天夏終是能到與元夏持平,甚或超過的那一日。

    元夏若是明白,那麼就應該清楚,擊退他們的進攻絕不是關鍵,重點是遏阻和削弱他們的上升之勢。

    元夏若有能力,也一定是會這麼做的。

    正在這麼想時,還在天夏的正身忽然心中有了一絲感應,他抬手一拿,將一枚法符拿了出來。

    這是荀季離去之前交給他的元都法符,上一次通過此物向他們傳遞了一個重要消息,而這一回,又一次有所變化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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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玄算落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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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五百二十章玄算落先空張禦心下思忖,除了最早那一次傳訊外,荀師幾乎沒有再送過任何消息過來,這也可以理解的,元夏那邊一定對此盯得很緊,機會並不好找。

    而過去那一個消息,乃是趁著一年周轉之期傳來的,因為那時候元夏對內部的監察之力才會出現一絲空隙,現在卻是在這等時候,足以說明事情極大,哪怕冒著危險也要傳遞出來,

    盡管元夏天序現在不穩,可這仍稱得上是冒險之舉。

    他判斷元夏在退卻之後,不會就此沉寂,而將會有所動作,現在看來,這個動作比想象中還要大。

    他心念一轉,一道金光降落了下來,持續了一會兒之後,身影從原處消失,再出現時,已是來到了一座廣台之上。

    瞻空道人正守在此處,見得張禦到來,站起身來,執有一禮,道:“張廷執有禮。”

    張禦回有一禮,道:“瞻空道友,請借元都玄圖一用。”

    瞻空道人心知他定然是有要事,故是什麼都沒問,正容道:“貧道正便回避。”他一禮之後,便從這裏退了下去。

    張禦則是來到當中站定,他將那一枚法符取出,任其飄懸在前,這個時候,下方元都玄圖有光芒映照出來。

    那法符受此光芒一照,上麵有無數道籙顯現出來。

    他凝視片刻,卻發現意思大約能解,但若要具體,卻看不太明白。他心中轉了下念,荀師不會傳一個天夏無法明了的內容過來。

    而此上麵的道籙層次極高,不擁有一定道法根本看不明白,這很可能是給上境大能的傳訊,而並不是傳給他們的。

    他心中不禁想到,荀師這般做,很可能是此事之事涉及到上層大能,所以不令他經手沾染。

    於是他將法符重新收回袖中,並引一道金光過來,再是停頓片刻之後,便從此間離開,並直接前往雲海深處來尋陳首執。

    待來至陳首執駐留的法壇之上。見禮過後,便取出法符,將事機一說,道:“荀師所傳,禦無法觀望,恐怕此事十分重要,故不容我觀。”

    陳首執迅速作出決斷,沉聲道:“此事當立刻上稟。”他對張禦道:“張廷執,且隨我一同去見幾位執攝。”

    張禦點首。

    陳首執一揮袖,一縷光氣落去,繼而迅速照開,隨後無數光點向著他們衝湧而來,最後轟然散開,一方無邊廣大的玉璧出現在了那裏。

    陳首執對著玉璧稽首一禮,道:“我與張廷執有事請見六位執攝。”

    片刻之後,有渺渺玄音傳來,那巨大玉璧之中,有靈光波紋湧湧溢溢,六道似用筆墨勾勒的人影顯露出來。可見一位執攝立在正中,而左側乃是兩位執攝,而在右側乃是三位。

    左側那一位執攝道:“兩位何事尋來?”

    陳首執道:“方才張廷執收到了元都一脈荀道友的來書,疑似傳來警訊,但卻無法看明其上內容,故是需送到幾位執攝處辨明。”

    當中那一位執攝言道:“且拿來一觀。”

    張禦取出那法符,手一鬆,任由此法符飄向了那玉璧,便見此書化一道光氣沒入了其中,過有一會兒,右側第一位言道:“原來是為此事,卻需與兩位廷執言明。”

    他道:“元夏有一寶器,名喚‘天地真環’,其能彌補錯漏,撥轉天勢,想來此前兩位也是有所聽聞,此回書信上所傳,乃是告知我等,元夏待是準備動用此物。”




    左側第一位執攝道:“推動此器,需用上境之力,隻是早在天夏化演之前,此輩就留下了這一手,算是搶先占了一個便宜。”

    右側第二位執攝言道:“但元夏一方若是隻轉動自身也還罷了,卻還想一並撥轉我天夏,故是先前借那老龍之手,入我天夏搬弄事機,算是在我天夏這裏留下了一個後手。”




    張禦心下一想,心中了然。此前驚龍子曾經試圖攀登上境,在一定層麵上其已然算是成功了,當初他覺得這背後似另有更深的謀劃,原來是應在此處。

    如此看來,這事情哪怕沒有對麵報知,幾位執攝也是清清楚楚的,至多不知何時發動。想來荀師這回也是得背後祖師授意,告知他們元夏方麵即將動手了。

    陳首執這時對上一個稽首,道:“元夏既然有大能之力推動此事,那我天夏亦可用,還請諸位執攝出手應對。”

    左側第二名執攝言道:“首執可以放心,早前我等層以四件鎮道之寶定鎮四維,如今隻需維護四器,便是天勢撥轉,或有小變,卻無大礙。”

    右側第一位執攝又言:“我天夏挨近大混沌,變數尤多,元夏一方麵並不會窮盡天勢,這般於我不利,於他亦有大不利。”

    陳首執沉思片刻,又問道:“敢問諸位執攝,我天夏之勢正深入元夏域內,若此輩撥轉天勢,會否受此幹預?”

    正中那一位執攝言道:“天夏若有變轉,自能有所護持,元夏之轉,我等自不會幹預。”

    張禦聽了這話,已然是明白了,正如元夏寶器在天夏損毀,寶蛻落在了天夏,無法被元夏奪了回去,他們身在元夏,也是同樣無法受到後方庇佑,若是還停留在那裏,那麼諸位執攝當是無法保證什麼。

    要是這樣的話,哪怕元夏此次天地真環的運轉無法影響到他們,也當能迫使他們退去,也算達成目的了。

    可若他若是偏要停留在那裏,結果卻是不明,極有可能受天勢撥轉之影響。諸位執攝並不將此言明,顯然是將選擇權交給他們自己。

    陳首執得悉情由,便不再多言,稽首一禮。

    諸位執攝身影也是從巨璧之上逐個消退,但唯有右側第三位執攝卻是未曾直接離開,身影依舊清晰,張禦不難分辨出來,這位乃是莊執攝。

    莊執攝言道:“元夏之變轉,大勢難以改易,元夏也不會允許劇變過甚,可小處卻很可能有諸多變化,陳首執,張廷執,我天夏過去許多成就並不是可以輕易拋卻的,不要兩位當是用心,莫讓我等心血流散。”

    頓了下,他又言:“若要在元夏停留,可用清穹之氣加以護持。”說完之後,他的身影也是消退了下去。

    陳首執、張禦皆是肅容一禮,送其離去。隨後兩人也是從此中退了出來。

    陳首執立刻著手安排餘下之事。而張禦也是回了清玄道宮,他在殿中定坐下來,卻是在想方才諸位執攝之言。

    這一次元夏推動寶器,表麵上看著是他們這些修士的交鋒,但實際上卻是大能之間的落子對抗。

    不過有些力量變動盡管在大能看起來不會影響大勢,可當這些傳遞到下方,足以對底下之人產生一定的影響。

    可是莊首執不同,此間一切,乃是他帶著天夏上下一同建立起來,自是不認為這些是無關緊要的,能保全的,他希望玄廷能加以保全。

    張禦往雲海之中看了看,上層的交鋒對下麵影響太大,隻是一點力量的運使,還未親自下場,就足以對下麵產生深刻印象了。

    雖說上境大能不太可能插手下麵之事,可事情也有萬一,但誰也不能保證。以後就不會有任何變數。

    想到這裏,他眸中神光閃爍,此事必須有一個保證,若是別人做不到,那麼他就自己來做!

    元夏空域之內,天夏陣中,張禦已是得到了從正身處傳遞來的消息,而這時身前晶玉也是閃爍起來。他伸手按去,意識便與諸位廷執連接到了一處。

    武廷執先自開口,將天地真環的事情說了一下。這些都是在晶玉之內傳言,並且受了清穹之氣的遮蔽,謀算可以不被元夏那邊察覺到。






    末了他道:“我已是收到了消息,首執的意思是,在轉動之前退走,以確保我等安穩,不知諸位廷執的意思如何?”

    諸人雖然都是假身到此,可是上乘寶器運轉,實在難說會有什麼變化,要是牽連到正身,顯然不妥,那麼退回去顯然是最好選擇了。

    鍾廷執想了想,神情凝重道:“若是這般,我等也隻能撤走了,為諸位和玄廷安穩計,要盡量避免和這等逆轉天勢的寶器對抗。”

    此刻倒是無人提出異議,首先是首執已然表明了意思,而廷執之中雖也有不少人強硬主戰,但也知曉,和上境力量對抗幾乎沒可能,強留不走,反遭其禍。

    俞讓道:“武廷執方才有言,這一次元夏就算撥轉回去,也無法拿回失去的鎮道之寶,那麼其天序依然不穩,我們既然這次可來,待得此輩寶器運轉結束之後,也能夠設法再次回來。”

    崇廷執搖頭道:“到時怕便沒那麼容易了。聽武廷執所言,這一次我天夏內部也會受一些波及,現下還不知是如何模樣,我等唯有先平靖內部,然後才有可能再除外敵,此中還要提防元夏趁勢來攻。”

    武廷執又問了幾句,見沒人反對此事,便沉聲道:“若諸位廷執無有異議,那我等可是擇機撤回天夏。”

    這個時候,張禦忽然生出了一個感應,他心下一動,便道:“稍候諸位可先退走,禦當留下斷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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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 劫變始內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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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五百二十一章劫變始內發張禦將手從晶玉之上收回,方才在議談之中他提出由自己來斷後,這是因為他感覺從大道之印傳來某種感應。

    這一次撥轉天機,或者自己也能從中得到些什麼。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固然撥轉天機之事有凶險,可既然這是大道之印的照見,他也願意試上一試。

    他看向外間,對麵看去還暫時沒有什麼動靜。

    這一次議事結束後,天夏還不至於立刻走,因為若是他們立刻撤出,恐怕會暴露出他們得悉消息過早的情況,所要緩上一緩。

    倒是不管他們是否會走,元夏既然有所決定,那一定執行下去的,不會半途停下,因為這本質對元夏是有利的。

    此刻他們陣勢兩邊有更多的靈性雲霧蔓延開來,長孫廷執又是種下了一縷不同的靈性氣機,本來這位還準備幾種臨清氣機,隨時準備應對元夏解化,但是此次看來是用不到了,隻能等待下一次。

    元夏兩殿這邊,在等了幾日後,上三世那裏也是傳來了消息,同意動用此器,這不僅僅是上三世上層的態度,也是代表著上三世背後的大能允許了。




    這般兩殿這裏就不再遲疑,著手開始準備此事。推動此器之前,首先是設法鎮壓紛亂天機,並不讓天夏那邊太早發現端倪。

    但這僅僅是附帶的,他們不指望能完全瞞過天夏,隻是在撥轉天機之時,需要對天道進行一定的壓製,以免到時候造成太大的變數。

    此事要持續一段時間,需視具體近程而定,根據兩殿的判斷,最短也要幾十日,長的話恐怕要耗費數月時日。

    兩殿各司議也是到了各處陣位之上坐守。

    這一段時間尤其要防備天夏來侵攻,特別是天機變動的時候,天夏怎麼樣也會察覺到的,或可能還會利用天機變動做些什麼,而這個時候絕不能讓天夏壞了他們的大事。

    幾日之後,向司議走入了後殿,座上正坐著越司議、過司議、全司議三位大司議,他對著上方一禮,道:“見過三位司議。”

    越司議道:“你就是如今下殿負責之人?”

    向司議回道:“正是向某。”

    越司議看向一邊,道:“全司議,就由你帶來他去那裏走一趟吧,我兩殿的東西,身為主持之人,又怎能不知呢?”

    全司議點點頭,道:“向司議,你隨我來吧。”說著,他站起身,推開一扇光彩流溢的的陣門,就往裏走入進去。

    向司議對著座上再是一禮,便是跟了上去,他心中有數,這應當帶自己去見一見那件寶器了。

    全司議行在前麵,一連穿過了數道陣門,兩人便來到了以往隻有大司議可以進入的兩殿空域之內。

    向司議望過去,這裏有一道道懸空台階,螺旋向上,直至無可觀量之所在。

    全司議率先踏了上去,便走邊言道:“本來觀摩此器,是要上下兩殿主持之人一並至此的,但是上殿自萬司議戰亡後,沒有合適功行之人替位,便隻要先讓你一人來此了。”

    下殿的日常事務現在由蘭司議代為主持,但權柄暫時由過司議來執掌。

    這主要是因為上殿經過了幾次損折後,原先求全之人大部分已然損傷殆盡了,雖然兩殿可以從諸世道中調來合適人手,也可以給予其一定的權柄,但卻絕不可能讓一個適才進入兩殿沒多久的人來主持大局。

    實際上,下殿同樣有此窘境,但所幸仍有向司議在此。不過兩殿此刻認為,這也僅是一時之窘迫,等到天地真環運轉之後,諸位兩殿司議歸來,那就能有所改觀了。




    在說話之間,向司議忽然察覺到前方懸空台階消失,而自己似乎是在向上飄升,隻能感受到前麵全司議,其餘一應感應都在消退。

    全司議語聲從心底傳來道:“天地真環自煉造出來之後便一直放在這裏,並不參與天序構築,而這寶器如今就在此間。“






    向司議一怔,他看了看四周,依舊感應不到任何東西,道:“在這裏?”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心下動了動,道:“莫非……”

    全司議道:“就如向司議所想的那樣。”

    向司議不覺點頭,道:“原來是這般。”

    天地真環當已是跳脫出了他們這個層次的感應認知。以往他們所拿取的寶器,並不是寶器的全部,隻是落入世間的模樣,而這個寶器更在其上,唯有無狀之形落下,他們隻知道此物在這裏,但卻並無法以正常的手段觀望到。

    但他同時又有疑惑,若是這般的話,帶他過來似乎沒有意義。

    方才如此想時,卻見一點明光泛起,卻是全司議的元神從身上遁了出來,對他言道:“且隨我來。”

    向司議也未遲疑,心思一轉,元神也是從身上脫了出來,而後就覺自身似乎遁入了一處地界,這等感覺,就像是進入了某處神虛之地。

    此刻他再是抬頭一觀,便見無數經緯之線衍生出來,並無限延伸出去,表麵看著好似凝固的,可每時每刻都彎曲變動著。




    他不禁有所明悟,這寶器在現世之內見不到,但是憑借那一縷神氣寄托,卻是可以在神虛之地內見到,因為神虛之地完全是意識的映現,隻要意識可以接觸或者理解的,那就可以見得。

    不過這隻是他們的理解,這寶器真正的模樣,不到上境無不可知其全貌。

    他道:“這便是天地真環?”

    全司議道:“就是此物。無有大能之法力,此器無法催動。”

    向司議不由點頭,這寶器他們連全貌都看不見,更別說加以催動了,想也唯有上境大能之力可以駕馭。”

    全司議道:“在催動寶器之際,將會有上境力量演化,向司議可注意觀望。”

    向司議不覺搖頭,看到了又能如何?在元夏可是沒有上境之路的,因為上境大能可能已然占據了上層,而元夏天序也不允許他們……嗯?

    他忽然似想到了什麼,心中不禁一跳,忍不住看了全司議一眼,這位究竟是何意思?是他想的那般麼?

    全司議則好像並沒有看到他驚疑不定的目光,繼續在那裏說道:“此間乃是天地真環存駐之地,上境大能的氣意若是進入此間,那麼天地真環立刻會有所反應,所以我們說的任何話,都不予被諸位大能聽到。”

    他看過來,語聲平靜道:“可以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向司議沒有說話。

    全司議則是道:“向司議一定是在想,我元夏天序一向穩固,我等到此便也無前路可言。那麼便是知悉了上境之道,了解諸般道法之妙,又能如何呢?莫非能是像驚龍子一般去到天夏嚐試衝至上境麼?”

    向司議忍不住再是看了其一眼,這些話也是他能聽的麼?

    全司議繼言道:“其實去往天夏成就固然是一條路,可也並不是什麼好主意,那必須正身前往天夏才可,似底下那些人還有一些機會,而我等這些掌握權柄之人,雖說不會受上層多少關注,但定然無法做成此事。

    再說天夏也不會容許我等做出這等事,那驚龍子的下場就是一個例子了。

    那麼要想去往上境,又該如何呢?”

    向司議不覺吸了一口氣,他知曉,自己今番聽了此言,已經沒有辦法再退出去,恐怕隻能繼續往下聽了,故他一抬頭,反而主動言道:“卻要請教全司議了。”

    全司議點點頭,道:“那剩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打破元夏天序,破其固束了,唯有打破天序,我們才有一線機會,但是我們自己是無法動手的,也不可能做到此事,但好在我們遇到了一個足夠分量的敵手。”

    向司議暗暗心驚起來,道:“那我等幾次三番無法拿出全力對敵天夏,是不是……”

    全司議道:“這其中固然是我等有意如此,可也不過是順著元夏原先的矛盾上推一把罷了,而且天夏的實力也的確出乎我們的預料,便算沒有我們在後麵推波助瀾,事情的結果恐怕也不會偏差太大。”

    向司議感歎道:“原來是這般。”

    這件事肯定不是全司議一人能做成功的,過司議?還是有其他大司議都參與其中了?亦或是上三世的上層亦有參與?對此他一時也看不清楚。但他明白,今朝全司議帶他來這裏說這番話,顯然是要他做出一個選擇的。

    向司議這時歎道:“吞化萬世,得享終道。說得是好聽,可終道誰能獲取?又能獲取多少呢?

    我元夏之事向來都是由上及下,越是上層才越能分潤到更大的好處,難道那些上境大能得了終道後,真的會將之分給我等麼?以我等功行,又能得到多少?

    難道上境大能會允許我們成就上境麼?

    我元夏消殺一切變數,對於上境大能而言,難道我們就不是變數了麼?”

    向司議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全司議,若是我不願加入此中,又當如何呢?”

    全司議語聲平淡道:“也沒有什麼,若你不同意,我會打散你的元神,你自不會有這段憶識,畢竟你乃是下殿主持,自不會拿你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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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破序覓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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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司議其實他也想過,這會不會是元夏的一個試探?

    但再想想,這個可能不太大。

    他已經是元夏下殿的主持之人,早已是與元夏綁在一處了,自己也沒可能無緣無故如那些司議一樣投靠的天夏,所以這樣的試探可謂毫無必要。

    而關於全司議說所言,他若不想答應,也不會對他如何,他對此也是保留懷疑態度的。

    或許一開始沒事,可說不定事後會設法排擠他,或可能奪取他的權柄,也或可能讓他陣亡與天夏的衝突之中,總之換成是他自己,那是肯定不會放過這些與自己意見相左,並且在未來可能妨礙到自己之人的。

    他此刻甚至有些懷疑,過去那些戰亡之人中,說不定也有被上層試圖拉攏,可最後又是表態回絕之人。

    這一番考慮下來後,他道:“向某也是修道人,也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成就上境,既然全司議有意開辟道路,使我不在困頓止步,向某欽佩諸位之宏願,自也是願意加入此事的。”

    全司議道:“如此甚好。”

    而就在一刻,向司議便感覺有一縷氣機落到了自己的元神之中,知道這是束縛之法,很可能出自某一位道法了,答應了便就不可能違反了,除非有上境大能親自為他出手解決。

    但這事情幾乎沒可能,上境大能若要真要動手,也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而是將所有人一並抹去,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這時他也忽然念及,全司議的道法是什麼,他至今也是不知曉的,而他是什麼道法,他卻不知道對方否是知曉。

    這些現在是尋不到答案的,而比起這個,他更關心另一件事,便道:“隻是向某心中還有許多不明之處,還需全司議解惑。”

    全司議道:“你既答應加入我等,那麼就是我等一員,你想問什麼,可以一並問來。”

    向司議想想,先問最為關鍵之事,道:“向某有一疑惑,似上境大能占據上層之位,他們若是拒絕再有人上來占位,就算能夠原先之天序,那我等恐怕是依舊無法攀渡上境,這一點又該如何解決呢?”

    全司議道:“你說得不錯,但是也需明白,打破天序隻是我等達成所願的第一步罷了。

    想要成就上境,無非是幾個方法,其一,便是上層消亡。上境大能若是消亡,那麼自有位置以待後來之人。但這等事並不是我等做到的,但我等做不到,卻有人能做到。”

    向司議心中一動,道:“天夏?”

    全司議道:“這就是我下來要說得之事了,我元夏長久以來需要對抗的是什麼?那是天道!

    為何要對抗?那是因為天道是時時刻刻變動的,會增盡無窮之變數,就算上層大能,若在這等變動之中,恐怕也難說能夠長久保全。

    諸位上層大能早便意識到了這等事,所以千方百計要消弭天道變化,消殺那一切之可能。

    我們以往口口聲聲說天道乃是我元夏之大敵,可是天道又何曾是我等之敵?實乃是上境大能之敵!

    而於我等而言,反是推力,是上進之階!”

    向司議這等修為,自是能聽明白這裏的意思,天道作為上境大能的敵手,可卻不是他們的敵手,其實他們一直對抗的,一直鄙棄的,甚至一直以來長久畏懼的,反而對他們是幫助的。

    可是自元夏立成以來,他們卻從來認為這是正確的,上下無不是在想著殺滅所有變數後分享終道,認為這才是世間唯一的道理。

    可實話實話,便不這麼想又能如何呢?

    對於上境的意誌,他們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

    全司議繼續道:“向司議當是明白了,天序之固鎖,利於大能,卻不利於我,而天序一壞,各種變數到來,用不著我們去做何事,天道返還回來,自然有各種機緣來至我等麵前,天數變化之下,大能也自有大能牽製。”

    向司議想了想,道:“那與天夏之對抗……”

    全司議斷然言道:“天夏絕不能贏!”

    他鄭重言道:“若是天夏若能勝,那麼上麵還留著我們做什麼呢?我們對其毫無作用,連他們自己都未必保得住。便不提此,天夏與我之道念也是大為不合,故我等與天夏的爭鬥必須延續到底!

    而那天機變數對於所有我等這般境界的修道人也是公允的,我等若能攀渡上境,天夏那邊同輩一樣也能,故此輩乃我競逐之對手,唯有殺滅之,我等才有機會。




    如今看,天夏是必須需要存在的,因為我們能利用他們拖住上麵的力量,但長遠看,天夏又是必須要消滅的,因為他們的確是我們的對手。”

    向司議點點頭,看來求全上境的機會,就存在於覆滅天夏之前那一段時間內,錯過了那就錯過了。想到這裏,他又目光閃動了一下,他們這些人與天夏同輩競逐對手,與元夏這些同輩又何嚐不是呢?

    全司議道:“向司議還要什麼要問麼?”

    向司議心中琢磨了下,聽著全司議說法,這件事應該有著不少上層參與,不然沒可能走到眼前這一步,到底哪些人會是呢?

    他看來看去,覺得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可他知道,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多問,知道少一些反是好事。故他態度誠懇道:“向某已經沒什麼要問的了。”

    全司議看了看他,道:“向司議往後如果有什麼疑問,還可以再來問我。”頓了下,他又道:“我們在此待得已是夠久了,當是回去了,在推動天地真環之前,要謹防天夏攻,務要令一切安妥。”

    向司議一個執禮,鄭重道:“向某一定盡力。”

    全司議點點頭,元神之上光芒一放,便帶著向司議從此間退了出去。

    轉眼便是數日過去。

    兩殿後方,某處駐殿之內,帷幕之後的穆司議忽然抬起頭,看向外間,神情凝肅。

    就在方才那等時候,他感覺到了天機又是出現了一個變化的先兆,而且這將是前所未有的變化。

    腳步聲自外傳來,仇司議從殿外走了進來,來至殿中,對著他執有一禮,道:“此回仇某能夠脫困,還要多謝道友伸手施援了。”

    元夏內部,口稱道友是極少的一件事,幾乎沒有人這般稱呼,元夏上下都被規序固鎖了,幾乎沒幾個人彼此是能真心信任的,而別說誌同道合了。

    穆司議道:“我沒有做什麼,仇司議能恢複起來,那當是自己氣數仍在。”

    仇司議笑了笑,道:“穆司議當真是一點承負也不願沾,哪怕是別人欠你的。可是你身在這裏,又怎麼可能不沾染上呢?”

    他又擺了擺袖,道:“也罷,這件事乃是我自己的,也當由我自己來解決。但是眼前天數變動不已,照我之推算,當就有大變出現了,穆司議想必也是看到了吧?”

    穆司議點頭。

    仇司議神情振奮道:“此番變化之後,天機變化無度,諸人當不得不依靠我等。”

    穆司議道:“但這隻是一時之盛。”

    仇司議情緒激昂道:“所以我輩亦可擇機而上!這幾乎我等唯一的機會了,有潮起必有潮落,而我們持算之人,此回若能借得此勢,說不定能破開束縛,得臻上流。若是等到天勢被反壓回去,那麼我等當再無機會了。”

    穆司議搖頭道:“我等能做的十分有限。”

    仇司議道:“若是什麼都不去做,那才當真什麼都做不了。”說到這裏,他對著仇司議鄭重一禮,無比誠懇道:“我知自身修為,還請道友助我!”

    天夏陣中,張禦站在主艙之內,看著外間,憑借大道之印的感應,他已能察覺到,天機已然微微發生了變化。

    這應該是元夏在遮蔽天機,但又無法完全遮蔽住。

    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事機起由,也隻會以為元夏是在排布什麼,而絕不會想到元夏正在準備著動用一件強橫的鎮道之寶。

    他想了想,伸手按向身前漂浮著的晶玉,傳意去往鍾廷執、崇廷執兩位那裏,道:“兩位,對麵跡象已顯,可能推算出大約需用多久麼?”

    鍾廷執回言道:“眼前來看,至少在百天之上。”

    崇廷執也道:“當是如此。”

    “百天麼?”

    張禦凝視著那片光幕,百天時間,足夠天夏這邊安排所有人從容退去了。

    其實他留下斷後,那是最好的。若是一整個全數撤去,說不定元夏就準備做些什麼了,或是可能配合天地真環的運轉嚐試把他們拖在這裏,或是趁勢往天夏域內增塞天數。

    憑著大道之印,他能夠清楚感覺,天地之間的變數越來越是稀少,元夏那邊正是全力壓製,使其漸趨為一,這當為了此番事機成功的可能,將一切變數壓倒最低。

    可是變數隻要存在一點,那就不可能被完全消弭,終究是能造成許多影響的,並且會在更長遠的未來顯露出來。

    比起這個,他倒是更關心天夏域內。

    他忖道:“據幾位執攝所言,此器當會牽連到我天夏,卻不知最後會在我天夏處引發多少機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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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動祭轉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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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夏域內,此刻內外層界都在積極準備之中,為的就是防備可能被元夏撥轉起來的天勢。

    根據諸位執攝的說法推斷,這一次天序運轉,原本存在的並不會被抹去,但是以往的消失或者消亡的物事,很可能會再次浮出。

    天夏如今統禦的內外層界曾經經曆過六個紀元,地陸亦是經過了許多變動,每一次不知多少生靈和異神消亡,由於不知道這一次造成的後果會怎樣,這些東西是是再度出現在了地陸上,那足以引發各種亂象。

    雖然現在的天夏不同於以往了,但這依舊是一個極大的麻煩。

    反而虛空之中倒是簡單了,因為邪神大能被元夏的大能給排擠出去了,絕然不可能再被接了回來,而餘下的邪神多一點少一點都沒有關係,那些進入天夏域內的邪神還能被抓來利用。

    可對於天夏來說,需要警惕的其實是另一件事。

    當初隨玄廷一並來至此世的,除了眼下早已並合入天夏的,還有一些已經被天夏覆滅的道派,那裏麵有一些修士的實力頗為不俗,此輩若是回來,則要嚴加提防,事實上這些人才是對天夏最有可能造成嚴重破壞之人。

    但要說這完全是壞事,卻也不見得。天夏過往也有一些求全修道人為了追逐上境消失不見,道理上說,這些人也是有可能歸來的。




    所以天勢撥轉是好是壞,現在還說不清楚,天數變化未曾落定前,一切皆是有可能的。而若能及時解決危難,把握好此等天機,不定對天夏還是有個助力。

    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的,天夏花了四百多年時間才是將內外各層界都是平定下來,是絕不會允許一朝再返回過去的,任何冒頭或者反亂天夏存在,都要打壓下去的!




    比之四百年前,天夏實力已是大為長進,不說那些不斷湧現的後輩修道人,光是玄廷所執掌的鎮道之寶,便足以定壓一切了。

    而除了天夏本域,玉京也是朝荒原之中派遣出去了大量的修士。這些修士俱是以假身應對變機,這樣可以從容發揮出自己的鬥戰能力,且還不虞損傷。

    與此同時,密密麻麻的造物飛舟也是從各處行駛到了關鍵要地,總之做好了一切應變的準備。

    東庭地陸,安州。

    玄府星台之上,萬明道人神情嚴肅望著安山內外。

    東庭地陸不同與其他地方,濁潮始終不曾消退,而且這裏潛藏有不少遠古神明。尤其是伏州那裏,還曾是伊帕爾神族的神國所在。他一個人並無法準備維定所有,所以他向守正宮呈遞請了與支援的呈書。

    書信遞出之後未久,便有一道熠熠光亮降落了下來,光芒散開之後,班嵐自裏現身出來,對著他一禮,道:“萬明玄首,有禮了,班嵐奉守正宮之明,前來此協助鎮守伏州。”

    萬明道人還有一禮,問道:“班道友此回隻一人前來麼?”

    班嵐笑了一笑,道:“隻我一人,不過廷執當還另有安排。”他道:“職責在身,班某就不在多留了。”

    萬明道人點了點頭,雖然那些神族實力強勁,可是他們是能夠調用清穹之氣的,而且伏州周圍如今都有大陣守禦,有一人坐鎮正常情形下足以守禦。

    現在唯一不確定的是,萬一天機撥轉後掀起濁潮,那地陸是否會因此而變動?這影響可便大得多了。

    他抬袖一禮,肅然道:“安州這裏需我坐鎮,伏州那裏便拜托給班道友。”

    班嵐收斂起了笑意,認真應下,再是一禮,與萬明道人別過之後,便化一道光遁離了此處,往伏州方向疾投而去。

    此時元夏域內,在兩殿和上三世全力配合之下,也在全力運轉構築天序的鎮道之寶,將天道變化壓回去了一些。

    但也是僅僅是如此,因為這隻是一時的,眼下給予天道的壓力越大,那麼將來的反彈也是愈大,到了一年輪轉之期時,定是會前所未有的爆發出來。

    所以待將天勢撥轉回去,並逐滅來犯的天夏之敵後,他們會立時收回在外被牽製著的諸多鎮道之寶,及時將“反亂”的天道之勢給壓了回去便好。






    而經過兩殿商議,在正式發動之前,還要在天夏發現不對的時候上去糾纏一陣,若能將天夏這些人留下,在天機撥轉之中牽連到此輩,能消殺多少人不好說,但是說不定能趁勢削奪一兩件天夏方麵的鎮道之寶。

    對麵天夏陣勢之中,此間撤退的安排也是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在得知元夏在推動寶器之前需要較長時間來調理天序後,天夏方麵也是有了充裕時間來做此事。

    雙方各自做著自身的準備,都在等著那一刻到來的。

    時間一晃,在兩邊的沉寂之中,轉眼過去了三月有餘。而本來紛亂的天機經過了最初的波蕩後,卻又是漸漸開始恢複平穩,

    鍾廷執和崇廷執二人一直在監察元夏方麵的動靜,此刻鍾廷執凝望了對麵幾眼後,與崇廷執商議了一會兒,便伸手按向晶玉,向著武廷執稟告道:“武廷執,根據天機觀察,至多再有十日,元夏方麵當就具備推動那寶器的條件了。”

    武廷執道:“有勞兩位了。”他也是通過晶玉向所有廷執傳言,道:“諸位,從此刻起,需隨時做好撤退之準備。”

    諸廷執肅然稱是。

    元夏兩殿之中,兩殿司議皆是聚在了一起,他們坐於青玉蓮花座上,正在等待天地真環的轉動。

    再又是十多日之後,越司議、過司議、全司議三人忽有所感,抬頭往天中望去。便見到有一道道尋常人難見的經緯之線在虛空之中蔓延可來,而天機似乎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

    而在後殿,穆司議也是望著虛空,感歎道:“開始了。”

    與此同時,諸司議聽到了一陣陣玄妙之聲,此聲令他們恍惚了一下,待醒覺過來後,每個人怔然發現,好像天地之間的時序缺失了那麼一瞬。

    而等完全定神之後,卻是發現元上殿的正上方正被一股靈光所所籠罩,此光刺目無比,幾是令他無法直視,功行稍淺一些人的連忙低下頭去。

    但諸司議都是清楚,這還隻是寶器部分氣機的傳遞,也是他們能夠望見的部分,那真正的力量正在他們無法望及的地方撥動寶器,扭轉天地經緯。

    再是過去片刻,所有人都是生出了一種錯覺,似乎整個天穹正在緩緩轉動之下,並且在這運轉之中,似有無數玄妙道理自裏溢出,也是使得他們忍不住去看。

    天夏這一邊,由於自始自終都在關注元夏的動向,如今這麼大的動靜自是立刻就察覺到了。

    武廷執當機立斷道:“諸位,元夏已動用寶器,諸位且按此前之排布撤離此間。”

    諸廷執齊皆應是,由於準備充分,當此命令傳下,身上光芒泛動過後,便一個個從自原地消失,直接兩界通道之中退走。

    但臨走之前,所有求全袖道人都是將一縷清穹之氣附著在了那鎮道之寶上,以此維係諸器短暫的運轉。

    不過短短片刻之間,此回來至元夏域內的天夏眾修便是往天夏回轉。

    武廷執待大多數人都是撤走之後,便伸按晶玉,鄭重言道:“張廷執,務必小心了!”

    其實他是不太同意張禦留下來的斷後,但一個是天夏確實需要有人告知元夏寶器轉動之後的變化,還有一個張禦從來不是什麼莽撞之人,敢於這麼做定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所以他也沒有多做勸說。

    張禦回道:“多謝武廷執提醒,禦自會小心。”

    武廷執關照過後,也不再多言,與他別過之後,身上光芒升起,同樣化一道遁光往兩界通道之內遁走。

    而在他離去之後,也就唯有張禦一人還留在這方陣勢之中了。

    張禦一人站在此間,看向周圍那些空空蕩蕩的飛舟,爲了迷惑元夏,這些飛舟並沒有帶走,而是留在了這裏,他此刻心念一轉,身上清氣蔓延出去,不但令所有飛舟靈光泛起,並且還連接到了每一件鎮道之寶上。

    同時心光過處,整個陣勢也是轉運了起來,有他在此,一個人就足以撐起大陣了。

    他留下來斷後,自有是有把握的,首先是大道之印的感應當不會有錯,還有一個,這些鎮道之寶由他製拿,足以護持自身,畢竟那天地真環並不是用來對付他一個人的。

    而這些寶器稍候哪怕他扔著不管,隻要人他撤走了,而不是在鬥戰時被打壞,那麼也是會自行回轉天夏的。

    隻是他雖能支撐起陣勢,可天夏這裏氣機變化終究是與之前有所不同的,有負責察觀的兩殿諸司議立時發現了異狀,並向上層回稟道:“天夏那裏氣機有異,可能是見得我元夏變化,想要就此退去。”

    又有人大聲道:“豈容他們如此輕易離去?當快些發動,將他們拖住。”

    向司議回頭向全司議、過司議等人看了一眼,見這位都是點頭,便道:“諸位,且隨我去往天夏陣前,阻敵退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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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勢反融過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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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夏諸人氣勢洶洶從兩殿元墩之上出發,化作道道流光,往天夏陣中而來。前次參與進攻天夏陣勢的求全修道人,幾乎都是加入了這一次鬥戰中。

    這倒不是他們實力比起上回有了大幅度增進,而是因為他們算定,這個時候既然天夏選擇撤退,那麼一定是推算或者感覺到了什麼,定然是不願意和他們纏戰的。

    哪怕是那張道人,這個時候因為急於離開元夏,想必也無心和他們戀戰的。

    這個時候,他們也不需要特意針對誰人,也用不著生死相搏。隻要設法拖住天夏的撤退的腳步就好。等到天地真環力量落下,自然而然就能將此輩卷入進去。

    當眾人來到陣前之前,麵對的是天夏新近布置的靈性雲霧,這些並無法阻擋他們,隨有人的遁光都是放緩,而在之前,縷縷虹光照耀過來,那些靈性雲霧被此一照,就被層層化融開來。




    因為早就明確要在天地真環運轉的時候進攻天夏之陣,所以在這數月之間,天夏方麵通過不停的陣勢試探,也早是找到了破解之法。

    開始他們推進是十分順利的,不過再往裏深入,就遇到了阻礙了。因為靈性氣霧其實並不止一層,長孫廷執利用這數月時間,在這裏布置了三層,所以就算元夏來人解化開了最外圍的屏障,一時也到不了最裏間。




    但這終究也是阻止不了推進腳步,因為元夏方麵可以利用寶器氣機強行破解,盡管天夏鎮道之寶仍在與他們對峙,可事實上卻是比之前勢弱了不少,這當是背後禦主無法專注駕馭,這也是兩殿判斷天夏正在撤離的原因之一。

    所以兩殿的攻勢盡管沒法立刻壓下這些鎮道之寶,可是稍稍抽取一些氣機過來抵消前方陣勢卻是可以的。

    可是這個時候,衝在最前方的修士忽然勢頭一頓,因為他們看見一駕飛舟正自陣中緩緩馳出,並向著眾人所在迎麵而來。

    盡管飛舟中乘坐之人未曾顯身,可是諸人的氣機感應之中,卻不難判斷出來者是誰。所有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飛舟到了諸人前方頓下,張禦腳下踏動雲芝玉台,自裏飄身而出,手持劍器,在陣前立定,背後星光若銀河鋪灑開來,仿佛在眾人與背後天夏陣勢之間劃開了一條明顯的溝壑。

    此刻不僅是前方的元夏修士,就是後續到來之人也是全數停了下來,默默注視著他,盡管目光之中滿是敵意,但沒有一個人上前。

    他們過來之前,心中本來自認為已是做好了一切準備,可是當真正麵對張禦時,卻仍是感覺氣息一滯。

    而且在他們想來,似張禦這般地位實力之人,不應該是先一步離開的麼?

    天夏縱有留下斷後之人,也不應該是他,沒人敢讓他這麼做,可他為什麼還在這裏?

    所有人看著張禦,他們不清楚天夏後方還有多少人,或許現在剩下沒有幾個,也或許隻有張禦一個人擋在前麵,隻要他們一起出手,隻是對付其一人當是沒有問題的。

    然而抱著這個想法的人雖不少,可卻沒有一個人真的上前。

    因為他們清楚,就算真能消殺此人,那肯定也要付出一定代價的,可能會被其人斬殺當場,或許是別人,但也可能是自己。

    固然天地真環天機一旦撥轉,便是消亡之人,也是有一定可能回來的,可是誰也不知道這次的結果如何,那些人是否真的能回來。

    此時此刻,有人傳意道:“等到天地真環轉運起來,此人自然消亡,而此人若是真能因此而消亡,那麼即便放走了天夏其餘人也是值得的。”

    眾人點頭,雖然這隻是一個借口,但也是有道理的。

    天夏若是沒有能牽連他們正身的手段,那他們遠不會有如今的傷亡。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時候,天夏已然在撤走,他們已然達成了最根本的目的,那又何必冒險呢?

    張禦手持劍器,身外清氣浩瀚若汪洋,他一人麵對十餘名求全上真,還有後方更為龐大的力量,卻是神情從容自若,仿佛這隻是等閑之事。

    他也沒有上去邀戰,而是在等那天地真環運轉。

    而同樣,那些元夏修士也在等待著,他們都是認為,隻要此器運轉起來,那麼眼前之人也必然是會受到一定牽連的。

    就在一片沉默對峙之中,一股渺然高遠氣機從虛空之中浮現了出來,此氣機似乎一開始就應該在這裏,隻是以往被人忽略了。

    張禦這個時候感覺到,周圍的所有的都變得虛幻不真實起來,麵前的那些元夏修士,還有整個虛空都是與自己相遠離,這等感覺,與他接觸高渺之地時有些相似,但又有很多不同。

    同時他看到了一條條的經緯之線,扭轉變換,好像是將萬事萬物任意揉捏成不同的模樣,所有的東西都無法辨認出來,自然也就無法接觸了,無從感應了。

    他的目印觀察著諸多的變化,雖然有許多東西看不明白,可一如他去往高渺之所在,即便一時不明,也可以印入心神之中,等到日後慢慢解化。

    與此同時,他驀然發現天夏,這一股玄機不僅僅是停留在元夏,連天夏也是一並牽連進去了,這不是通過兩界通道,而是在那個上層,天夏元夏都有一個共同的源頭,也是在那裏,元夏、天夏,似乎不分彼此。

    而他在觀察的時候,那股力量也是由此牽連到了他的身上,並是一拂而過,就在這個時候,他身上浮現出來一個淡淡的虛影,隨後破散而去。

    他命印分身替代了本該自承受一切。

    原來如此。

    張禦目中神光變得更為明亮,難怪先前在大道之印的感應中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波及自身的危險,因為這個寶器隻會影響一個人印痕,不會生成重複的影響。

    現在命印分身被此器帶動進入天勢撥轉之中,可因為本來就是大道之印,除非扭轉整個大道,不然並不可能對其如何,所以隻能破散而去,如此一來,也就沒有辦法再牽連到的他身上了。

    但不得不說,這也是因為這寶器並不是針對他一個人,而是針對整個元夏乃至天夏,落到他身上的,也僅僅是些微一部分。可哪怕隻是微小的部分,也能對他產生極大威脅。

    這一刻,他對上境層次力量又有了新的認知。

    此刻他不準備再看下去了,元夏的天勢正在變動之中,再下去,或許會影響兩界通道,而那些上層力量也或許會注意到自己。並且有許多東西他一時看不明白,需要回去再慢慢化消了。

    他一擺袖,轉過身,往兩界通道行去。

    他的腳步很沉穩,一步步的向前,袍袖飄擺之間,身影緩緩沒入了那一團光氣漩流之中。

    那些元夏修道人看到了他的舉動,也看到了這一切,但是沒有一個人上來阻攔,隻是沉默著目送他離開。

    而此時此刻,所有盤旋在虛空之中的天夏鎮道之寶都是往後飛離,仿佛是在跟隨著他離開。還有那些靈性氣霧,那一駕駕飛舟,都是如潮水一般湧入了兩界通道。

    張禦站在兩界通道之中,回頭再是看了一眼,隨著那光氣漩流的閉合,身影便在諸人徹底消失了。

    天夏空域之內,張禦從兩界通道另一端走了出來,他立在虛空之中感應了一下。

    元夏那裏變動劇烈,但正是如此,似乎感應不出什麼來,而天夏這裏雖也有所變動,可似與元夏不同,隻有一點點細微的改變。

    這樣看來,這裏的天勢之變並不會突然爆發,而是會以一種緩慢的方式呈現出來,這很可能是得益於幾位執攝的遮護。

    他看過之後,心意一動,一道金光落入下來,片刻之後,回到了清玄道宮之內,隻是幾步之後,身軀漸漸化至虛無,卻是回歸到了坐於殿上正身之中。

    張禦正身睜開雙眸,從座上起身,步出道宮,心意一轉之間,便就至清穹雲海深處,明周道人已是在等候,對他恭敬一個稽首,道:“首執正等候張廷執。”

    張禦微微點頭,他走入進去,陳首執正站在若天一線的平階之上,見他無恙歸來,道:“張廷執回來便好,天夏天勢已生變化,不知元夏那裏情形如何了?”

    張禦執有一禮,與陳首執見過,隨後道:“此番禦在後觀見,元夏變動劇烈,但感應之中,天勢並沒有撥轉太遠,其之變化,很可能是落在與我未曾接觸之前。

    那時候的的元夏,正值全盛,也擁有眾多求全修道人。不過再是如何強盛的元夏,有一點沒法改變,那就是毀去的寶器無法回來了,這意味著他們能夠投入進攻天夏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趁著天夏內部變亂的時候,元夏若對天夏發動侵攻,這本來看起來是個好機會,可由於這個原因,使得他們無法做到這事。

    “此番元夏最大成果便是將我們驅逐開來,不必需要挺到一年周轉之期。這裏他們是成功的。但他們仍是失敗的。”

    他振聲道:“就算元夏回到以往,那也比不過原來了。可每過一日,我天夏都會變得更為強盛,待天勢撥轉派平息之後,此輩當會發現,麵對的又將是一個完全不同與以往的天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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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5-9 23:06:17
1952章 推空摩天意


  陳首執仔細聽了張禦一番分析,也是認可他之所言。

  元夏這番攪動後之天機,可謂是守禦有餘,進取不足。而有些人歸來之後,還涉及到内部權柄的分配,所以他們可以暫時用不着擔心。

  就算元夏真的強撐着過來,也做不到多少事,他們反而可以發揮出自身的優勢,給予元夏更多殺傷。

  他反複問了下關于那天地真環的事情,又沉聲問道:“若依照張廷執的判斷,若是再往元夏侵攻,是否可行呢?”

  張禦道:“此事禦也想過,天地真環運轉在持續之中,我等便是進了元夏,也難以有所作爲,而待此寶停下,元夏中層力量也必因此恢複至全盛,鎮道之寶便是持平,想要取勝亦是不易。

  且禦認爲,此一次動用這天地真環,應當會有較大會延續至下一年,那我等也不必急切了,可以慢慢積累勢力,找尋合适機會。”

  陳首執颌首,這次雖然沒能撐到元夏的一年輪轉之期,給予其更大的殺傷,但便不談這一場反擊戰,之前所取得的收獲已然足夠多了。

  他道:“此番有勞張廷執了。隻是下來各洲宿面臨天勢變機,待我等整理好内部,再談外伐之事。”

  張禦道:“禦守天夏,禦當是盡力。”再是交談了幾句後,他告辭出來,回了清玄道宮。

  到了殿中坐定後,他發現這裏已然有不少呈書,有許多修道人申言閉關修持,并無法參與到後續的守禦。

  他看了一下,發現這些人多是此番進攻元夏之人。

  前一次鬥戰過後,諸修士都是發現自身法力心光有了顯著的增進,這回當也是如此。他想了想,在這些遞書上批複了允準。

  天夏本土的守禦,可以用造物補上,不差這麽一點人,而這些人用一段時間來消化戰果,未來能起到的作用當是更大。

  待處理過所有文書後,他回想起方才的天地真環景象,當時不理解的道理,現在随着他歸返并定靜下來,也是逐漸有所解化。

  他當時感覺到,真環并不是單純的倒演回過去,而是将過去的印痕化爲真實,再将這真實嵌入了現世之中。

  照理說,他斬殺了那些人,過去印痕也是消失了,可那僅僅他這個層次,假設在鎮道寶器之中還有印痕存在,這是能夠做到的。

  但是這些人他過去能夠斬殺,往後若是能夠再見到,一樣也能斬殺。

  他現在的目标已然不是放在同層次的對手上了,而是在試圖攀登上境,待消化了此回得來的這些收獲,他的道法修爲當會更進一步,而修爲一旦完滿,心光那裏也是臻至巅峰的話,那麽就可以嘗試這一步了。

  不過他也是在考慮,若是自己真的走出這一步,求全這一層面上,天夏的力量可能會有所缺失。

  畢竟在這方面,天夏還是遠不及元夏的,少一人都是重大損失。更别說元夏的力量可能還有所恢複。

  所以他便是真的踏出此步,也要做好的一定的安排。

  可無論如何,若有機緣出現,他是一定不會錯過的,除了是自身爲了尋道,還有一個,就是他認爲解決元夏的辦法,未必不能從上層着手。

  元夏、天夏兩邊的大能,大多數都是一人,這一局棋乃是自己與自己下的,盡管道念不同,可彼此之間不存在真正輸家。

  可是其餘大能呢?
  譬如莊執攝,在元夏就不存在另一個自我。

  并且他能夠察覺到,莊執攝與諸位執攝看法也是有些差異。

  可是莊執攝再如何也隻是一人罷了,恐也沒有辦法扭轉其他執攝的意見,除非有更多的同道支持他。

  若是如此,再加上他一個人,或許也改變不了什麽,可是他若成就,也意味着青朔、白朢二人可得成就,那局面又是有所不同。

  撇開這些不言,他修得乃是玄法,作爲開道之人,唯有他走通了上層,才是真正把玄法一道開辟成功,并令之成爲能與真法并列的道法,真正能夠尋見大道之道法!

  他心中定下念頭之後,便即持坐入定,用心解化道法。

  倏忽間,就是十多日過去。

  他正坐關之時,心中忽然一陣感應,他睜目看向某一處,思忖了片刻,一道化身便落去東庭,在安山以西一座荒蕪小鎮之中停落了下來。

  小鎮外圍較爲殘破,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可是在中間位置上,卻矗立着一座完好的廬棚,他走了過去。

  正在門前練劍的青曙察覺動靜,警惕收劍,轉頭一看,面上滿是欣喜,連忙一禮,道:“先生!”

  張禦點點頭,道:“我義父可在?”

  青曙道:“在的。鄒先生昨日方才歸來,如今正在書房觀書。”

  張禦嗯了一聲,走了進去,裏面青曦聲音傳出道:“鄒老先生,是先生回來了。”

  鄒正聞言,手持書卷從書房裏走了出來,看了看他,語聲溫和道:“小郎來了啊。”他笑道:“正好近午,最近青曦的又學了幾道新的菜式,你回來的正是時候。”

  張禦雖然正身在清玄道宮修行,可他的分身卻也是會時不時來此看望鄒正的,便點首道:“那倒要品一品了。”

  與鄒正攀談了一會兒,他便在此用了午食,用食過後,他跟随鄒正來至書房之中,道:“義父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麽?”

  鄒正道:“我正要想問問你,我察覺到世域發生了某種變化,說不好那是什麽,但是至高之力被分出去了許多,好像有許多人借取了至高之力,這情況有些突然,你想必是清楚的。”

  張禦道:“這應該是元夏撥轉天勢的作用了。”

  “撥轉天勢?”

  鄒正正了下面上的黑框眼鏡,好奇道:“能和我說說看麽?”

  張禦倒也沒有隐瞞,天勢撥轉一旦展露出來,鄒正這個層次的人是能清楚知悉變化的,便将大略的情況說了下。

  鄒正聽罷,也是訝異道:“還能有這樣的寶器。”他贊歎道:“修道之法确實精妙。”又想了想,“其實若是小郎你掌握足夠多的至高之力,道理上也能做到此事的。”

  張禦道:“我若用至高之力,怕是難以撐起這般大的力量。”

  鄒正搖搖頭,道:“按小郎你的說法,元夏是借用了寶器施展,其實借用至高也是一樣的道理,借用的話,從來都是能超過自身所限,但萬不能認爲這是自己的力量。

  過去許多人認爲乃是歸屬于自己的,那是因爲他們存在的還不夠長遠,所在未到力量收回的那一刻,但短暫當是沒有問題的。

  再說,力量也隻是力量,小郎你乃是尋道之人,這樣的力量擺在眼前,按照你們的說法,也是道的一部分,隻要不被迷惑,大可以利用。”

  張禦思索一下,認爲這番話是有道理的。在知悉如何運使至高之力後,以往也是曾經用的過,不過那時候他正走在正路上,隻專注于眼下的道路,對于其他力量的關注自然不會太過深入。

  可是他現在覺得,倒是不能就此舍棄,可以拿起來再探研一二,這的确也是道的一種。

  并且他還想到,他想對上面的做出某些改變,上層會願意他改變麽?
  幾位執攝看去似乎沒有必要攔阻下方之人上進,可是涉及上層之路,他卻是不能把此完全寄托在此上,需要把一切能考慮的東西考慮進去,哪怕到時候不到,畢竟天機便轉,什麽變數都是有可能的。那麽借用至高之力似乎是一個後手。

  他的分身在這廬舍之中住了幾天,又與義父鄒正探研了一些關于至高之事,這才告辭離去。

  待出來的時候,他留意到周圍的植株與幾日前相比,變得格外茂盛了些,雖然濁潮沒有怎麽興變,但是許多地方卻是開始了不經意改變了,現在還不知曉,究竟會到哪一步。

  與此同時,虛空之中,無聲無息之間,有一個道人身影浮現了出來,這個道人本是保持着盤膝端坐法駕的姿勢,似乎正在定坐。

  此刻他忽然睜開了眼目,往外看去,神情之中露出訝異之色,他記得自己上一刻爲了追逐上層之路踏出了那一步,可轉瞬之後,卻就落到了這裏。

  他看了看虛空之中的日月星辰,卻又皺眉,發現此間景象與自己入定之前大不一樣,可又能确定,這裏的确就是天夏。

  而他稍稍推算了下,發現若按照此星辰變化來推斷,此星象應在他閉關後的三百五十餘年後,這等情形很是奇異,可他又不敢貿然下結論。

  又自我檢視了一遍,發現是自己的狀态正是求取上境的那一刻的,照理說,無論如何也不該是這樣的。

  他琢磨了下,這裏面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他所不知曉的事。

  他轉目看了一眼一團明光彙聚之地,那裏虛空世域,唯有此處可以見得,以前熟悉的外層四穹天,現在卻是完全看不到了,而不至外層,内層入口同樣也是尋不到的。

  他想了想,就踏動法駕,往虛空世域這邊投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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