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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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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4-23 22:53:03
第四百九十五章 神身抱合一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四百九十五章神身抱合一天夏陣中,某駕巨舟艙室之內,正清道人正坐在那裏持坐,忽然身前晶玉微閃,他目光落下,伸手上去,裏麵卻是傳意告知他,方景凜那裏出了問題,假身崩散了。

    他神情沉靜,方景凜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這等問題,極有可能是受到了襲擊,而且是有目的的侵攻。

    玄廷現在通傳他,應該也是認為,此事既然可出現在方景凜身上,那麼也有可能出現在他的身上。

    高道人循著正清道人留下來的痕跡,也是很快尋到了後者的神虛之所在,他立時往裏侵入進去。

    他一進入此間,便見一個年輕道人坐在青色光團之中,周身之氣清湛無比,隨後便見陰陽虛實二氣互相交融,渾然一體,他幾乎找不到任何破入進去的罅隙。

    他不禁驚訝了起來,這是將功行修煉到了氣身合一,陰陽相抱,無分彼此的程度了?

    很少有修道人會如此修持,也很少有修道人會選擇走上這一步,因為修行到此一步,擊其神氣與擊其世身也就沒有什麼區別了。

    也是如此,這等修士若是攻擊他人,那麼道法一展,若是對方不敵,那麼可以一氣將道法滲透到對方的神氣和世身之中,並將兩者一同消殺。

    可是相對的,當這等修士自己麵對敵人時,也同樣是如此,萬一受挫於對手,也很可能在一擊之下消亡。

    做出這等選擇之人,要麼是對自己極端自信,要麼就是可能道法之上可能另有玄妙,不止表麵上那麼簡單。

    方才他闖入方景凜的神虛之地時,對方是遲一步才有所警覺的,可那個時候已然是遲了,被他抓住機會直接削奪神氣,並消除假身。

    正清道人修為純之又純,高道人才是神氣一觸,他就已然有所察覺了,他的正身直接從原地消失,進入了神虛之地中,竟然是與神氣混成一體,形成了一個清氣玉團,望之渾然無暇,無有任何破綻可尋。




    這頓時令高道人無從下手了,他發現憑借自己道法難以一舉克壓此人,或者一直糾纏下去能決勝負,但不知要用多久,好在他還有其他手段。

    他意識一轉,卻是牽動了鎮道之寶寄托在自己神氣之內的那一縷氣息了,試圖破開這層守禦,然而此氣渡去,發現清光之中有一股力量應發出來,源源不斷抵擋著外來壓力,竟是同樣沒辦法往裏侵奪。




    正清道人身為廷執,執拿有一縷清穹之氣的權柄,但是通常這等氣機頃刻間是很難加持到神虛之地內,需要一定時間運轉,因為凡是能渡入神虛之地的法寶,且能隨心意指的,無不是需與修士自身身本元相合。

    就算是高道人,他所運用的寶器氣機也是間接借用,還是因為此人專注的就是這一條道路。

    可是正清卻氣身合一,故是對他而言在外運使和在神虛之地內運使沒有什麼區別,隻要世身能用,神氣自也能用。

    這意味著就算沒有本元之寶,任何法器他能拿入神虛之地,雖然不經過長久運煉,無法發揮到最大效用,可有守禦與無守禦那完全是兩回事。

    就如眼下,他不但抽調了清穹之氣,且連那件寶衣也是一並帶了進來,守禦可謂固若金湯,他現在還不清楚對方路數,所以沒有貿然反擊,但隨著雙方解除,認知自會逐漸加深,他也可以反過來去尋對方的神虛之所在。






    高道人在神虛之地內鬥戰經驗豐富,他一見無從下手,就知道一下拿不下正清道人,他沒有選擇繼續堅持,並不給任何後者探尋自己的機會,而是就這麼退了去。反正於他而言,若是想入此間,可以隨時再來,而對方卻尋不到他。

    這一次雖然沒有能擊殺敵手,可他非但沒有沮喪,反而有些驚喜,長久以來,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能在神虛之地和自己對抗之人。

    現在反而有一種遇到了高明對手的驚喜,他也是在尋思對策,這樣的敵人如何針對,若是能擊敗此人,這也有助於他自身的道行的提升。

    正清道人在感覺到那人退去後,世身又是再次出現,不過在外界看來,他身軀隻是消失了一瞬,便又浮現出來,好像僅僅隻是閃爍了一下。

    他探手拿住身前的晶玉,向著武廷執傳報了此事。

    方才方景凜出現問題,也十有八九與此人有關,並且那個人可以針對方景凜,針對他,那麼也能針對其他人。

    他雖然不怕對方再度尋來,可其餘人若是一不小心,那麼極其容易遭受此人襲殺。

    雖然他對方景凜作派不喜,但對其道行功行卻是認可的,連方景凜這般人都是無從反抗,更不用說其餘人了,反應不及的話,那是半點反抗機會都沒有。

    武廷執得知之後,要讓他繼續小心戒備,沉思了下。來犯之人應該是由神虛之地發起進攻的手段。

    但這等道法這般了得,肯定也是有其缺陷所在的,不然元夏早就可以拿出來用了。

    而且他注意到這一點,現在雙方的局勢趨於平緩,那麼攻擊他這個主持大局的首腦無疑比攻擊他人價值更高。可元夏方麵沒有這麼做,那許是受限於某種先決條件。

    從方景凜和正清兩人來看,很可能是在元夏露過麵,又或者是在元夏沉定了一段時間之人。也就是說,隻要不曾在外顯露過身影,或者留下的印痕不太深刻,那很可能就不會被此人盯上。

    但這隻是他的猜測,應對敵手,不能寄托於此,最好還是建立有效的守禦,隻是目前求全道法之人中,還沒有一個擅長在神氣對敵的。轉念到這裏,他忽然想到,或許有一個人可以。

    元夏兩殿大殿之中,諸司議察覺到了高道人身上的氣意變動,顧司議便向著其人身邊那弟子問道:“怎麼樣?”

    高道人身邊的弟子頓了一會兒,才是抬起頭回道:“高上真已然破殺了其中一人的假身,隻是那人疑似有鎮道之寶護持正身,未能一舉鏟除,有些可惜,至於另一人,守持較嚴,也同樣有寶器護持,未能一舉破殺。還請諸位見諒。”

    高道人並沒有對自己受挫作遮掩,都是如實說告知了諸人。

    然而諸司議聽聞此事,卻是並不覺得他受挫了,反而有些動容。

    因為隻這麼一會兒工夫,其人就接連找到了兩名戰力強橫修道人的神虛之地,並且破殺了其中一個假身,這是之前多少人沒到達的戰果。

    而且居然攻擊了一人之後,又去攻擊了另一人,這更是不易了,雖然無功而返,可自身同樣全身而退,且看起來還保持著戰術上的主動,這點尤為不易。

    顧司議這時想了想,開口道:“高上真既能極快尋到敵方神虛之所在,那麼是否可以攻擊天夏其餘修道人?蘭某之意,並不止限於求全道法之人。”

    若是能將來襲天夏上層一個個殺滅,那麼必能削弱天夏一方對鎮道之寶的駕馭,另外上層受損若多,那麼底下也必然生亂。

    那弟子等了一會兒,才道:“高上真說,若是能拿來對方的形影,還有對方在我元夏境內沉浸足夠長的時間,他也是可以嚐試的,且不拘多少人,都是可以。”

    顧司議點點頭,雖然天夏很多上層都不曾露過麵,現在似乎無法做成此事,但是以後說不定可以……

    想到這裏,他卻是心中忽然記起一事,轉頭看向一邊,道:“黃司議,我記得你身邊有一人是打入了天夏內部了吧?”

    黃司議聞言頓時來了精神,挺胸道:“正是如此。”他顧盼左右,道:“在黃某安排之下,此人一直潛伏在天夏,至今都不曾暴露。”

    這話也引起了上麵幾位大司議的注意。

    全司議問道:“你那名暗線,見過多少天夏上層?”

    黃司議謹慎回道:“這卻不好說,為了讓這此人能安穩潛伏下去,黃某一直關照他不必冒進,所以也不容易接近天夏上層,諸位當知道,這是條長線。”

    諸司議點點頭,以前他們覺得天夏頃刻可滅,所以沒人會去做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可現在卻覺得黃司議頗有遠見。

    卞司議道:“黃司議,不妨問一問此人,關於天夏上層,能知多少就說出多少,哪怕隻是聽說,也令他說了出來。”

    黃司議精神大振,道:“好,黃某這就去問一問他。”執有一禮,就匆匆下去了。

    坐在那裏的高道人,在調息過後,此時卻是決定去尋一下張禦。

    方才所顯現出來的三人形影,前麵兩個人他算是會過了,也差不多知悉這二人的底細,也就這一位他不曾尋過了。

    神虛之地並不會因為其人被困消失,故他依舊可以設法尋去。

    而且他也想看一看,這位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能令兩殿和上三世的上層如此忌憚。就算對方果然了得,一時能夠拿下,他也依舊能退回來,先專注對付那正清道人。念至此處,他身上道法便即轉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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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反空尋虛極

        



    黃司議從兩殿走出來,來至外間,親自尋到了重岸,照麵便就言道:“你知曉多少天夏上層?又見過多少?”

    重岸心中一動,自己沒去找黃司議,對方卻主動來尋自己說此事,這莫非這就是那位穆司議所言天機麼?

    他斟酌道:“見過沒幾位,但倒是聽說過一些。”

    黃司議略顯失望,但是這個結果他其實早就猜到了,他道:“不管是你聽到的,還是你見到的,見你將知道的告知我。”

    重岸道:“這倒是可以,不過這些都是道聽途說,也沒什麼太大價值,司議要知曉這些做什麼?”

    黃司議不耐煩道:“讓你說你便說,問這麼多做什麼。”

    重岸道:“我不是此意,隻是想知道此事是否重要,若是給的不準確,豈不是耽擱了兩殿之事?”

    黃司議聽出了他話中之意,看了幾他幾眼,道:“怎麼?你現在莫非有辦法獲知更多真實消息不成?”

    重岸道:“在下若能借的法壇相助,那麼就能看清楚自己分身是否也是一路跟隨到此,要是能溝通上,那麼或許可以讓他送一些更多更有用的消息過來。”

    黃司議琢磨了下,道:“這倒是……”

    可隨後他又搖了搖頭,道:“若是早一些還好,現在你便是想,我亦是無法讓你去了。”

    他下巴一抬,示意了下前方那一麵遮蔽半天的光幕,“看到沒有,現在這‘半覺仙’兩分天幕,你別說無法出去,就算出去了,也沒可能從天夏那裏順利得到什麼,反而可能暴露自己。”

    他一擺手,道:“你就照我說得做,上麵的事自我來管。”

    重岸理解了,上麵急需天夏上層的消息,那一定有目的的,但可能也隻是想試上一試,不然決心一定更大,不會讓黃司議單獨來處置。

    他應下道:“好。”

    首先他將曾經在元夏露過麵,並未元夏之人知悉之人羅列了出來,這部分人他是沒法遮掩的,也主要是為了取信元夏上層,顯得消息真實。

    而接下來,他又將自己知曉存在的“天夏上層”都是一個個說了出來。

    他自不是會將完全真實的東西交出去,天夏這邊也早是考慮這等事。他所交出所有人的在名冊和一些人的印象中無疑是真實存在的,可要找卻是找不到的,也就是身份為真,但人物虛假,還有一些則是人物真實,但給出的其餘消息卻是似是而非。

    元夏就算看出了什麼,也可以說他也一樣受到了欺瞞。

    對於他這樣一個長久潛伏,深耕下層,卻還未曾爬到高層的暗線來說,這樣的情形也是十分合理的。

    黃司議待他羅列完整,拿到手中看了幾遍,又問了他幾句話,便往袖子之中一塞,道:“便如此,”走了一半,他回頭道:“若是此事順利,你之功勞我自是記得。”說完,就往兩殿回轉。

    元上殿大殿之上,高道人坐在那裏,閉目凝識,試著找尋張禦神虛之地所在。

    隻是令他詫異的是,張禦此前屢屢斬殺元夏修士,又數度到來元夏,按理說留下的痕跡是最多的,形影也是無比接近其人,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居然都無法準確尋到此處。

    明明那神虛之地似乎就在前方,可每每要挨近時,其便就忽然消失無蹤了。

    他心中不由有了判斷,這人修為極高,且好像功法獨特,更有回避天機暗算之能,所以神虛之地藏而不露,感氣即遁。

    但是沒有關係,他自己難見,那大可以借用寶器之力來找尋,不管此人如何了得,隻要沒有跨越過那一步,那麼是無可能對抗寶器的。




    他當即起神氣相運,一縷光華不知從何處到來,落入神氣之內,隨後如同徹照虛空大千,一瞬之間,他心中所欲尋訪之所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呈現在了眼前。

    隻是就在他找到那處所在的同時,卻見一股星光好似突然綻放出來,隨即他發現自己已然進入了那片神虛之地。

    可他同時也是察覺到,這並不是自己進入的,而是此處所在主動將他包納進去的。

    而他隨後觀去,發現這片神虛之地也是與眾不同,一株鬱鬱蔥蔥,枝繁葉茂、其上凝結無數垂落玉果的大木矗立在那裏,樹冠之上,散發著一股盈盈紫氣。

    而在大木之下,卻是坐著三名道人,每一人背後騰起一道寶光,三道光氣相互交融,周流不息,而在三人周圍雲霧飄渺,星光繚繞,更是徘徊著陣陣仙音。

    左邊那白袍道人似乎注意到了他,往他看了看,笑道:“有異客至此。”

    右邊那青袍道人神情嚴肅,一語不發,卻是將手中玉尺一祭,頓時那一道青光蔓延擴展,將整個神虛之地籠罩了起來。

    高道人也算見識過諸般神虛之地了,這等景象從未見過,正自驚異,卻當中那名道人隻是淡然看了他一眼,隱隱約約之間,他仿佛看到其人背後六枚道籙閃爍了一下,不覺一個恍惚。

    他再是醒神過來,愕然發現自己依然回到了原處,卻是方才放出去的那一縷神氣已然破散了。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正身正定坐於此,此時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雙目一睜,眸中神光閃爍了一下。

    若無差錯,應當是自己的神虛之地遭受了窺覬,但對方似乎一觸即潰,所以還沒有等到他反擊,便即消失了。

    那是因為他的神虛之地中,如今有大道意印守禦。心意、神氣之流的攻擊,不到一定層次,都沒可能撼動得了他。

    就在此時,訓天道章之內忽有傳意到來,此卻是戴廷執送回來的,他接了過來,卻是上麵報知於他,方景凜、正清二人的神虛之地先後遭受到了攻襲;方景凜假身、分身俱是崩散,正清道人卻退兩敵。

    武廷執判斷,可能這人還會來尋他,故是來提醒他一聲。

    他心裏轉念,方才神虛之地有感,應當就是那襲擊之人了。倒也不怪這番通傳來的晚,神虛之地內沒有時日流轉,隻有起落生滅,此間交手,對於外間來說往往隻是一瞬,能這麼快傳回消息,已然是很迅速了。

    倒是這個人,他感覺對天夏威脅極大。

    能尋到方景凜、尋到正清、這就意味著還能尋到其他人,他有手段抵禦,多數人可沒這個本事。

    此人必須找出來清理了。

    他思考了一下,道:“白朢道友,此事要勞煩你了。”

    白朢道人現於座下,微微一笑,手中拂塵一擺,道:“交由貧道便是。”

    他之根本道法“非殊非妄”乃是遁變轉化之術,既可轉挪避劫,亦能尋至對方根本。尤其高道人方才與他們有了接觸,並被意印截殺了神氣,那便是有了牽扯,他自能憑此尋了過去。

    高道人神氣破散之後,對於張禦神虛之所在,隻剩下了模模糊糊的印象,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了神氣被削奪之事,還未等到他再度嚐試,卻是眉心跳動不已,並有一股深深的刺疼感傳來。

    他感覺到對方正通過自己神氣反溯而上,奔著自己的神虛之地找了過來。在驚異的同時他也是暗自驚喜。

    擅長進攻之人,又怎麼會不會注意自身的防守?

    或許對於別人來說,神虛之地那是萬萬不容敵手發現的,要千方百計藏匿起來。可似他這般擅長神氣之戰的能手,自己的神虛之地早是經營的無比牢固,若是敵方敢踏入進來,那反而能利用主場之勢將之殲滅。

    他當下神氣內斂,整個神虛之地化作了一團朦朦朧朧的霧氣,似有若無,虛實難定。並且其中有一縷縷神氣穿梭來去。




    這是他從他人身上摘取得來寄氣,並融入了他的神氣之中,所以這些神氣可以說是他,也可以不是他,若遇敵攻,那便可提前拋了出去,為自己作以遮擋。

    他也是知曉張禦有手段通過斬殺氣機斬殺修道人,而他懷疑此與神氣也有牽扯,所以特意布下了這一層守禦。

    誠然,這些神氣若被破毀,因為道法之故,別人替他之劫或會因此殞命,可那不過隻是一些寄虛修道人,對比他這個求全上真,自然是保全他更是重要了。

    然而令他預料不及的是,他正嚴加戒備之時,一道茫茫星光照來,霎時將一切都是籠罩了進去,不禁微微一個失神,隨即發現好似一切都沒有變化。

    不對!

    他猛地往上方看去,卻是發現那裏是一株無比的繁茂的巨木,而而自己的神虛之地被其所籠罩,並懸掛在其中一根枝節之上,似是成了上麵無數玉果中的一枚。

    他悚然一驚,心道不好,知這是神氣鬥戰之中的某種上乘變化,當是對方亦有著上境之力幫襯,才致如此,連忙試圖將那一縷寶器氣機運轉出來,使自己從中解脫。






    然而此刻已然是遲了,他聽得有清和語聲響起:“此非殊,亦非妄也。”同時一道白光照來,卻是根本沒去理會那些混融神氣,而是直接指向了他的根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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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生滅止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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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道人到底對敵經驗豐富,見到那白光直落根本而來,他立知原先的策略已是無用。

    這刻也是絲毫猶豫不得,他非常果斷的將所有神氣都是吸納進來,而不再是用於混淆之用,由於這裏麵本來就有他的神氣混融,所以這一聚集,神虛之地也是瞬間得以壯大。

    這一番舉動過後,似乎上麵的枝節難以承受這等分量,於是他神虛之地所化玉果登時從上麵掉落了下來。

    高道人清楚,神虛之地中,既是道法的較量,又有意識的映照,所以任何看似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而某些映照卻也能反過來影響結果。

    比如現在他是樹上之果,這是對麵出招,他若應對不及時,就會落入對方的製束之中,可若是他墜入地下,意味著重新得種,再獲新生,那麼就有很大機會從此中擺脫出去。




    因為神虛之地內雖無時日流轉,卻有起落生滅,隻要符合或合理運用生滅之理的,那麼就能借助其勢,擺脫危機或者攻伐對手。

    這個道理諸多修道人或許有所領悟,但卻絕不似他這個專注於此道的修道人更是懂得運用。

    此刻眼見著擺脫了下來,並且即將落至下方,他待要隨後重整旗鼓,可是這個時候,那見那白光在上端旋繞一圈,又是繼續跟著過來,並且這一次直落在他神虛之地上。

    好在他早有準備,依靠著神氣充實挺受了這一擊,但是出人意料,這一擊並沒有預想之中那般具備衝擊力。由此他倏然驚覺,這不是為了攻擊自己,而是為了給下麵的攻擊指明去處。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急忙祭起秘術,霎時一點靈光神氣之中泛起。

    神虛鬥戰,不脫生滅之道,生是一轉,滅亦是一轉,由生入滅,或由滅轉生,現在神虛往下斷落去,可轉入新生,但未曾入化之前,同樣可以先行入滅,隻要符合入滅再生之道即可。

    而順此道理繼續下去,就可依仗生滅轉運避開後麵這一擊,同樣不礙他脫離出去。

    那一點靈光閃爍出來之後,眼見著就轉入黯淡,隨即轉入寂中,若是成功,因為兩邊神氣牽扯之故,雙方就都會從神虛之中脫離,隨後再是進入此間。

    但到那個時候,雙方也會因此脫離開來,且因為已然知悉了對手的手段,他可做出相應的布置,那戰鬥節奏就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然而此時他忽覺不對,此前那一道攻入神氣之中的白光雖然沒有多少衝擊力,可卻並沒有因此消失,反而混同在了一起,此時更是放出一道明光,硬生生將他神虛之地本應進入的入滅拖延在了那裏。

    而這一遲滯,也就錯過了最好的躲避機會。

    他倒不愧此等鬥戰能手,反應也是堪稱神速,毫不猶豫祭出了源自於鎮道之寶的那一縷氣機,用於守禦自身。

    這是他最後的後手,本來不準備現在動用,可此刻他實在沒辦法了,然而此際,他心神一跳,卻是又一次看到了那六枚道籙隱隱約約閃動了一下,將那一縷氣機給遮擋了下來。

    同時有一道劍光倏然射至,其有若一道撕開虛空的閃電,從神虛之地上一閃而過,那一整個神虛之地霎時被此劍光生生斬滅!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神情淡然,看得出來,此番侵入神虛之人經驗豐富,手法變化巧妙,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用處,修道人之間的鬥戰,終究是看對陣雙方的根底和實力。

    他有“意印”護持,隻要自己不放開守禦,那麼對方就攻不進來,從這點上來說,對方已然無可能獲勝。

    而無論神氣、世身,其實都是修道人一部分,修為越高,法力自然高強,神氣也越是強盛。他看得出來犯之人當是專注於神氣此道,可是對方神氣縱然比一般同道來高,可比起他來,卻仍然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此人盡管能多掙紮幾下,可他在動念清除的那一刻,便逃脫不了被消殺的結局了。

    他當下喚出訓天道章,將自己已然斬殺此人之事傳告給了戴廷執知曉,但同時也是提醒,這等修道人,元夏不見得隻有一位,還當小心為上,盡量做好戒備。

    元上殿中,兩殿司議忽然發現,坐在那裏的高道人忽然氣機一陣紊亂,不由側目看了過來,隨後便見其人本來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原本空洞的眼神居然變得生動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四周,聽著周圍傳來的清朗鍾音還有陣陣鬆濤之聲,感受著天地之間的各色光華和氣機變動,他籲出了一口長氣,麵露複雜之色。

    這些被他拋掉的東西又回來了,那是因為他的神氣被斬,道法被斷,性命被了,所以代價也就不再是代價了。

    他悵然道:“以往不屑一顧,今日卻是頗多留戀,可惜了,不能再多看看這方世間了。”說完之後,他腳底之下有一縷縷青煙冒了出來,從下身逐漸蔓延而上,並沒過他的頭麵,最後化作光氣散失飄散不見。

    整個過程不是一息之間。

    諸司議望見此景,都是默然。這等情況他們可是再是熟悉不過了,凡是遭受張道人斬殺之人,都是如此結果,但卻沒想到,隻是神氣之中的較量,此人卻也可以動用那等手段。

    黃司議此刻自外走入了進來,他興衝衝道:“黃某已是問過那暗線了,已是拿到了一些……”化說到這裏,他忽然感覺氣氛有些不對,“怎麼了?”

    他順著諸人的目光看過去,見原本坐著高道人的座位之上,現在已是空空如也,一物不存了。

    他有些愣怔。

    我就出去一趟?怎麼這位就沒了?

    同一時刻,鬥歲世道之中,一座法壇懸於高空之上,法台分作三層。最下方那一層上環有六個蒲團,如今早已是空空如也。

    而在中間一層上,則有三個蒲團,其中一個已空,餘下兩處各有一團氣機凝聚出來的道人身影,但是此刻,其中一個道人卻是受到了什麼影響一般,猛然破散開來,同時一股玄妙氣機卻是往上方飛去。

    法壇最頂端處,坐著一名年輕道人,往來與高道人有著幾分相似之處,或者說,從某個側麵看過去,其便是高道人。

    隨著他那一股玄妙氣機重來,他露出欣悅之色,順勢將之收了過來,但旋即露出詫異之色,道:“哦?殺機竟能衝至我處麼?”

    他當下從法壇上拿過一麵寶光湛湛的小旗,隻是一遮之下,竟就擋下了斬諸絕牽連過來的殺劫。

    他將小旗放下,暗忖道:“我這一具分化之神已然消亡,我又是少去一分弱處,分神根本道法也是得來,這是好事,不過這劍法如此了得,卻也要小心。”

    又是看向那最後一團道人氣影,微笑道:“該是你下場之時了。”

    元上殿中,氣氛略顯沉悶。

    向司議看著原地什麼都不剩下的座位,不禁搖頭,暗暗道:“沒事又何必去招惹那一位呢?”

    諸司議也是神情複雜,此人如此了得,那麼到底該如何除卻此人?被困塵水之前殺不了,被困塵水之後還是殺不了,這被困與不被困又有什麼區別?

    顧司議看了看左右,先自開口道:“諸位,高上真雖被殺,可是他的道法卻是有用的。瑞潤山一脈還有人,且道法更為高明,既然高上真可以對付天夏,那麼我們的可以再請瑞潤山的其他道友到此。”

    有人接道:“不錯,按照仇司議的推算,我們請高上真回來,本來隻是請他對敵天夏方麵的某中一人,隻是高上真太過貪心,卻要所有人皆要對付,這才招致此劫。不過這反倒證明,仇司議推算得不錯。

    仇司議當時舉了兩位,一個在瑞潤山,一個就在我兩殿之中某位大司議上,卻不知又是哪一位?”

    諸人眼簾低垂,都不說話。

    在場誰不知曉,兩殿大司議沒有一個願意親身下場的,所以方才才避而不提此事,你卻偏偏說了出來,這不是逼大司議下場麼?

    蘭司議立時出聲道:“仇司議所言也未必都是準確,比如說瑞潤山可製敵,可高上真並未真正製敵,明明瑞潤山上還有更為高明的同道,焉知其指的不是另一位呢?所以他之言,隻要聽一半便好。”

    諸人一聽,也是紛紛附和。

    全司議開口道:“這般吧,蘭司議,你代我等再走一回,去將那位同道請了過來,至於高上真之亡,兩殿自會給予償補,但一應事宜,皆以逐走天夏為重,有什麼事,等到天夏退去之後再提。”

    蘭司議應下,就動身再往鬥歲世道而行。可他出去未有多久,便就折了回來。

    眾人還以為有什麼變故,卻見他的身邊多了一名身長玉立的秀貌道人,看著其神氣與高道人有幾分相近,對比來看,似比高道人多了幾分生氣,少了幾分瑕疵。

    蘭司議言道:“諸位司議,蘭某方才出去,便見到了這位自瑞潤山到來的辛上真,他願意來相助我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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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遲變待遁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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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四百九十八章遲變待遁脫辛道人走到了前方,對著殿上諸司議一禮,道:“貧道辛厲,方才坐關之時,察覺到我那位高師弟氣機消失,料來是他出了事端,故是趕來此地。”

    他看向殿上諸人,“辛某知曉,我師弟來此是為對抗天夏修道人,隻是他所做之事不能有始無終,願來相助諸位同道,了他未盡之事。”

    段司議看了看此人,心中想著,道:“這位倒不似他之師弟,看著與常人一般無二,也不知手段如何?”

    故他還禮之後,也是出聲道:“我等方才見識了高上真本事,令人歎為觀止,辛上真乃是高上真師兄,想來神通功法也是了得。”

    其實就算同脈同宗,到了求全之境,每一個人的道法也是不盡相同的,其實他們如今不缺戰力強橫之人,而是缺少似高道人這般能避開正麵,能夠從天夏不擅長的地方發起進攻手段的修道人。




    辛道人道:“我與高師弟的法門係出同源,縱然我之道法與高師弟有所不同,可差別並不大,他所會的手段,我亦能使得。”

    “哦?”

    段司議看了他幾眼,道:“涉及大事,請恕段某不得不多嘴一問了,方才高上真曾言,隻要尋到天夏方麵修道人的形影、來曆、其若是在我元夏界域內沉浸長久的,都可以以法門攻入此輩神虛之所在,並將之擊殺,不知辛上真可能做到否?”

    辛道人笑了笑,道:“若是諸般條件齊備,辛某倒是可以勉力一試。”

    段司議馬上回頭看向方才歸來的黃司議,道:“黃司議,你方才說尋到了兩殿所要之物了?”

    黃司議道:“正是。”他將一枚玉簡取了出來,“我已問過了,能取到的消息如今都是取到了,”他又加了一句,“隻是天夏對此也有防備,故也要仔細鑒別,未必都是能用。”

    辛道人來了興趣,道:“不妨給辛某一觀?”待將那玉簡接了過來,他看了下,卻是微露失望之色。

    段司議道:“可是有用麼?”

    辛道人回道:“在此之中,有一些可用,有一些不可用。譬若之前在我元夏露麵之人,若無鎮道之寶護持正身,那麼辛某可以準確破殺。還有一些似是而非之人,這些人由於所知不多,很難準確尋到。”

    段司議道:“那麼辛上真不妨先破殺那些能破殺之人。”

    辛道人笑了笑,道:“沒這麼容易,此前我那師弟打草驚蛇,過去這麼長時候,想必天夏現在已是有了防備,不過若是諸位覺得有此必要,也隻能姑且試一試了。”

    段司議道:“看辛上真的意思,似是覺得這麼做有不妥之處麼?”

    辛道人點點頭,道:“辛某以為,要麼不動手,動手就要直擊要害,除卻一些重要人物。可我觀這玉簡之中人,都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比如其中有一個名喚常暘的,隻不過是一個駐使,連上乘功果都未曾摘取,似這般人天夏不知有多少,擊殺此人也沒有太大意義,反而是給天夏提了一個醒,知曉我等還有這等手段。”




    他看了看諸人,道:“我師弟敗亡,天夏方麵或當以為已是除此威脅了,故是辛某以為,不遇到真正有分量的目標,還是不暴露的為好。”

    全司議道:“辛上真此言也有道理,若是除不掉那些上層真人,那些殺再多也沒用,便待等待戰機出現,再是動手好了。”

    諸人以為然。

    黃司議看了看左右,見此刻沒人理他了,敢請我費了那麼勁,你們告訴我又沒用了?他心裏稍微有些不滿。

    蘭司議看出了他的不虞,傳聲道:“黃司議且莫急,戰事變化較快,說不定下來還有用此這名冊的時候。”

    黃司議知他不過安慰之言罷了,悻悻道:“行吧。”

    全司議在座上道:“諸位,天夏不動,是為待我露出破綻,待我到那一年輪轉之期,故我等最好在此之前將之逐出,待我等調和好內部後,便可試著反攻。”

    說著,他轉向辛道人,道:“到時候還要勞煩辛上真。”

    辛道人點點頭,道:“辛某來此便為此事!不過這裏還有一事,辛某來時聽聞,諸位之所以請高師弟出麵,那是得了某一人的推算,所以才來我瑞潤山,不知道這一位道友何在?辛某有幾個問題想問一問這位道友。”

    蘭司議道:“這一位雖擅長推算,可並不能事事料準,其中變化需我自行判斷。”他惋惜言道:“若不是遵此言行事,說不定貴師弟可以避過劫。”

    辛道人搖頭道:“我那師弟既然修渡破道法門,又哪可能不遇劫數?如今之事,正是他的道劫所在。

    我輩以往元夏有天序遮擋,行事可以無有顧忌,可是如今與天夏多番碰撞,天序已然不穩,我那師弟仍以為是在以往,這才招此禍端。這也怪不得別人。我隻是有一些道法上的事情想要請這一位釋疑。”

    蘭司議歎氣道:“那位推算也是應我之邀,說來天夏才是那罪魁禍首,這位也是盡自身之責罷了。”

    辛道人看了看他,他話語中沒有責怪那人的意思,可這位偏偏非要往這上麵引。他笑了一笑,也沒有再繼續問他,而是他望到了某一位司議的身上。

    在他感應之中,此人氣機與周圍之人格格不入,他便走到了這位麵前,執禮道:“敢問這位司議怎麼稱呼?”

    那司議道:“貧道聶環。”

    辛道人道:“原來是聶司議,敢問那位推算當時是如何說的,聶司議可能告知於我麼?”

    聶司議不假思索道:“自然可以。”或許別人不敢說,可他卻是敢說的,他道法從來都是直來直去,從不遮掩,方才“直言不諱”也正是他。

    他道:“仇司議說,要破天夏,至少需得兩人,除了要向瑞潤山請人,還要有一位我兩殿的大司議出麵。”

    辛道人點點頭,道:“原來是這般說辭。”

    蘭司議搖搖頭,他已經向辛道人示意的很明顯了,如果後者知事明理之人,就該知道這裏麵可能涉及兩殿的一些事,大家都不說破為好,這位還是執意追究下去,這一扯開來,誰的麵上都不好看,還能精誠合作麼?

    大敵當前,凡是都當以大局為重,這位不明大局啊。

    辛道人看向兩殿諸司議,語聲平靜道:“諸位既然來我瑞潤山請人,那麼當是信這一位說辭,如今我瑞潤山應邀而來,兩殿莫非就不願出得一人麼?”

    全司議此刻言道:“我兩殿大司議有數位,那位並沒有算定是哪一位,再說如今分隔兩天,諸位大司議也沒有高上真攻伐神虛的手段,故而方才隻是請高上真先出手罷了,並非不願出力。”






    辛道人卻道:“既然不曾明說,那就是任意一人都是可以,既然我瑞潤山出來一人貴方認為合適,那為何兩殿選一人出來就不合適呢,莫非我上三世之人可以為元夏舍命,兩殿大司議便是不成麼?”

    卞司議道:“這般,稍候若是與天夏對上,我願和辛上真一同對敵。”

    全司議皺眉道:“卞司議……”

    卞司議一抬手,道:“兩位司議主持上下兩殿,必須鎮守在此,後方也需幾位大司議鎮守,隻有卞某懸身在外,卞某不出力還有誰來出力呢?”

    辛道人立刻接上,道:“好,既然卞司議願意配合,那麼我等稍候便聯手應敵。”

    與此同時,塵水之中,張禦存身於此間,心光運轉之下,持續消磨著那湧上來的水力,至到此刻,塵水的力量仍在不間斷的往上提升。

    而他的心光同樣也是如此,水力增上一分,他也增上一分,不多也不少,這場較量好像仍是看不到盡頭。

    又是不知過去多少時候,他忽然感覺到,那湧上來的力量驟然消失,好似前方一空,他不禁眸光微微一閃,大道之印給他的感應,這個收空並不是水力就此撤去了,而是先收後發的路數,稍候還會以更猛烈的勢頭衝上來。

    而他的心光本來正是處於與水力對抗的緊要關頭中,要是來不及變化,那麼極可能被此一突如其來的變化給算計到。

    好在他的心光同樣運轉如意,就在水力消失的一瞬間,他也同樣將心光收去,而在下一刻,心光再發,恰好將再又湧上來的水力遮擋,雙方之接觸,可謂嚴絲合縫,半分不差。

    他可以肯定,這必是背後有人在擺弄手段,應該就是那禦主見到長久下來都拿不下自己,所以催發了其中的變化。

    可同時也說明,這塵水對他的壓製應該已近尾聲了,不然沒必要這麼著急動手。這般他當守得更為穩妥些。

    要是他在這裏失敗,可能導致假身被毀,寶衣落至敵手,但這還不最重要的。若是不能從此水之中渡了出去,依舊叫那禦主將此水收回,那麼下一次其還能將此用在他或者其他人的身上。

    而除他之外,天夏這邊沒幾人能擋得住此物,故他一定要趁此機會收拿此水。好在現在看來,這已是用不了多少時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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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外勢豈可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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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空世道之內,那老道人端端正正坐在天廬之內,意識之中正感受著那兩枚困住張禦的塵水正漸漸動蕩。

    若說一開始他還沒覺得如何,現在發現,這滴塵水似乎隱隱有脫離自身掌握的趨勢了,神情不禁有些凝重。

    在拋出此水的時候,他想過張禦有一定機會從這裏脫身出去,或許拋下這具假身也是有可能的。但是真沒想到,此水居然還可能被困住之人給反奪去了。

    他眉頭不覺深皺,暗忖道:“這卻麻煩了,若是此人脫身出去,雖不見得能駕馭塵水攻我,可此水乃是祖師所賜,若是遺落在外人手中,我又如何和祖師交代?”




    他不覺看向塵水所在,心下不禁想著,若是此人一旦從此間脫身,那麼自己就親身下場,將塵水奪了回來,可是轉而一想,又撫了撫長須。

    “不妥,不妥,此人有寶衣護持,又有斬殺氣機之手段,十分難以對付,要對付此人,除非能將之挪至既定的地界之內,布布種種陣勢,那方才萬無一失,不然我卻也沒絕對把握勝他。”




    他尋思來去,一時之間,竟是沒有妥善的對付此人的辦法,不覺暗道:“莫非隻能眼睜睜看著塵水被此人奪去不成?”

    他冷靜想了想,發現自己隻剩下一個辦法了,那就主動解開束縛,讓張禦從中解脫出來,這樣塵水掌握之權還在他的手裏,然後他還能再是擲出此水,將之罩定,仍有一定可能將其人拖延此中。

    隻是憑著其人對塵水的熟悉,或許第二次根本困不了此人,可自己大不了再提前收回。

    “雍師弟那裏,稍候許該打聲招呼。”

    他喚了一個弟子過來,囑咐了一聲,待那弟子退去,他便凝神持坐,牽引玄機,身上法氣升騰,試圖將那塵水收了回來。

    張禦感受水力微微有些退卻,眸光一閃,憑著六枚道印傳來的感應,馬上推斷出來,這應當是禦主見他應對自如,許是有可能脫困,所以想要將此水給拿了回去,許回頭還能再是擲出,這樣或還能再用在他或者別人的身上,

    這個算盤打的不錯。但到了這時候,卻不是你想退就能退了,

    他與塵水之間的法力現在正是互相牽製,而此水本來就是無主之物,你想要拿回去,那勢必要經過的他同意不可。

    此前一直是水力在進攻,現在情況已然摸透了,也是輪到他轉而發起進攻了。

    於是他心光一漲,直接抵住了那水力,並且向之壓迫過去,此水受了擠壓,也是自然而然生出更多力量來抵擋。

    這等時候,禦主想要收了回去,那就要此水激發的力量相互抗衡了。其實從塵水的運轉方式來看,禦主隻是拋擲此水之人,嚴格來說不能如意製束此水,反而他這沉陷水中之人,才是居於真正的主位。

    那道人嚐試了幾下,發現居然遭遇了抵抗,竟是沒有辦法將此收了回來,更是覺得事情要糟。

    他推算了下,覺得張禦不久就要脫身,他麵色一凝,眼中露出淩厲之色,道:“既然收不回來,那我舍卻此物又如何?這就推上一把,看你能支撐下去否?”

    兩殿墩台之上,卞司議站出來後,兩殿也是定下了稍候展開反攻的策略。

    在鎮道之寶相互對峙,彼此奈何不得的前提之下,天夏既能利用求全上真衝擊他們諸世道和兩殿,那麼他們自也能派遣人手衝擊天夏的立足之地。

    現在他們還是比較有信心的,因為張禦不在場上,他們就算一時拿不下,也至多一些消耗罷了,是不會有什麼折損的。

    卞司議沒有擊神虛之地的本事,那麼勢必在此回出擊之列,還有一些求全上真,則是各世道的支援。

    這些世道現在也是明白,天夏此回來勢凶猛,元夏固然有著遠超天夏的力量,可一時卻是發揮不出來,而要是再露出些許破綻,那麼自己有可能會被天夏看作下一個目標的。

    誠然,能力稍強的一些世道,肯定是有鎮道之寶鎮守的,沒那麼容易攻破,可是他們並不敢拿自己立基之地去試探天夏的鋒芒。






    那些排名靠後的世道縱使被滅了,稍候還能再立了起來,他們本來就是諸世道末流,地位也不會有什麼顯著變化,而要是他們被擊破世道,那就也要淪落此等境地,這是他們不能忍受的。

    故而這次諸世道聽聞要反攻天夏來敵,求全上真也是紛紛自世道之中出來,試圖配合兩殿一起行動。

    待得安排妥當後,兩殿先是將無數爆裂陣器往天夏前陣傾泄,這隻是攪擾感應和視線之用,那些載有求全上真的金舟則是落在其中,謹慎無比的往天夏陣地靠過來。

    這一次元夏方麵並不指望能一次就將天夏擊退,故而試探成分大一些,集合諸世道人手,包括卞司議在內,差不多動用十名求全道人。除此外,他們還調用了三十名以上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跟隨。

    以往元夏是很少讓這些人上陣的,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縱然不及求全之人,但對付其餘修士卻是手到擒來,況且隻要稍作遮掩,於氣機上也能做一些混淆,便可讓天夏這邊難以分辨出他們的真正實力。

    天夏陣中,自天夏大股力量進入元夏空域後就在一刻不停的布置加固陣勢,如今各個上真都是鎮守在了陣樞之上。

    既然一時無法攻破元夏屏障,天夏應對策略也是簡單,你守禦不出,那我也不動,為了避開一年輪轉期,你是一定要出來的,到時候我以逸待勞。

    因為之前遇到了神虛之地遭到襲擊之事,玄廷也是分降下了清穹之氣,將每一個人參戰的上層修道人在本土的正身都是盡量遮護住。

    武廷執作為主持之人,一直留意對麵,此刻他見到忽然無數陣器落來,又有一道道氣機夾雜其中,元夏忍不住動手了。

    隻是看著對麵過來的氣機,似是求全上真的人數頗多,一時難以分辨出到底多少人,但當不會一上來就派遣太多,他判斷至少不下十位。

    而張禦不在的情形下,玄廷這邊有他、正清、林廷執;其餘則有尤道人、嚴若菡、焦堯、李彌真、單道人、顯定道人等人。

    還有方景凜這等暫時寬赦之人,再加上嶽清澤等投誠之人,應當也是可以與對麵來人拚個旗鼓相當的。

    可是他們多數人需要駕馭鎮道之寶。元夏天序縱然現在提供不了多少助力了,可仍舊是對元夏是有所偏向的,而他們要維持自身,就必須要保持場中的優勢,所以真正能抽調出來應戰的就沒那麼多了。

    他向身邊的玄修弟子道:“方景凜回來了麼?”

    那弟子回道:“啟稟廷執,方上尊已然在回來的路上,稍候便可渡過兩界通道,回到陣中了。”

    方景凜假身俱被消殺,但是通過化劫真陽,很快又塑造了一具假身,再一次在往這裏過來、

    武廷執頷首,伸手按向前方一枚晶玉,同時聯絡上正清廷執,尤老道、嚴若菡,焦堯等人,將情形先是一說,隨後道:“諸位道友,等到方上尊與我再是彙合之後,就要勞煩你們諸位上前應敵了。”

    雖然人數比之對麵有所不足,但是他們這裏是處於守禦的一方,要是真有問題,強行調動鎮道之寶也能支援。

    諸人也是肅然應下。

    焦堯一聽要自己上陣,心裏不由一歎,道:“老龍終究躲不開這一遭,我就說不要求全道法,怎奈還被迫走上了這一步,奈何奈何。”

    他心中藏有退縮之意,其實有道理的。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求全道法,那是占了元夏真龍一族的便宜,這等機緣哪裏來的?說不定就是元夏的真龍老祖給予底下子孫後輩的,他得了就是搶奪過來了。

    若是在元夏施展手段,並用之對付元夏修道人,這位真龍一族的大能會怎麼看?

    他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

    不過好在這次用的乃是假身,而且大能應當不太可能會親自出手,他安慰自己,所以隻要小心些,想必是沒事的。

    武廷執此時繼續道:“諸位,此一回不求勝過,隻要能擋住來敵之勢便可,張廷執已是傳來消息,他很快便能脫困,隻要堅持到張廷執歸來,我們就可以發起反擊。

    在行駛去往天夏陣前的飛舟之中,向司議也是赫然在列,不過他這次並非參與鬥戰,而是負責坐鎮後方,接應前方之人。

    他此刻出聲提醒道:“諸位要小心那張道人。此人雖被困入了塵水之中,但是隨時可能歸來,要是稍候見到了此人,準許諸人先行撤走。”

    這也是之前諸司議商量下來都是認可的做法,因為他們認為此人一身本事近乎沒有漏洞,連高道人都是敗亡,而辛道人的手段還未顯露,沒必要與之死扛,白白拋卻性命。

    卞司議站在舟首,看著前方天夏陣勢,目光幽深。按照仇道人的說法,兩殿那位大司議才是對付張禦的真正人選。不過他不會將希望寄托在一個推算,若是真遇上此人,孰高孰低,那就要碰上一碰才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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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身出自遏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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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夏金舟過來之際,天夏這邊也是嚴陣以待了。

    正清道人身為廷執,他之座駕立在陣勢最前方,身上清光浮動,籠罩著整駕巨舟,可謂異常醒目,觀望者一望便知他在此間。

    此一戰雖說對麵可能隻是試探, 可因為對麵在求全人數上當是多過他們這裏的,所以他們隻要露出疲態,可能就會有更多人壓上來。




    不過好在求全修道人之間的交手並非鎮道之寶間的較量,不是以多必可克少,他們還可以用其他手段彌補不足。就如同此前有三名元夏修士抵擋了方景凜五人的圍攻一段時間,守禦一方總是占些便宜的。

    元夏這一處, 卞道人遠遠便看見了正清道人的座駕,隨後他又看了看可能存有氣機的地界, 差不多也推斷出天夏此次前來應對的人數,這和他們事先推斷的也大差不差。

    他道:“諸位上真,稍候可以暫時纏住此人,餘下之人負責清肅其餘天夏修士。”

    在場元夏上真皆是應聲下來。

    似正清道人這般明顯鬥戰能力不俗之人,他們不指望一上來就拿下,集中力量剿殺的話,要是成功,的確後麵好打許多,可是打不下來就影響大局了。

    所以他們不必要如此,他們人數占據優勢,可以先把其餘人肅清,再是集中力量圍剿正清。要是正清選擇退走,那也沒什麼,他們主要是來驅逐天夏的,天夏之人後撤,就是把陣勢讓於他們進攻了, 那他們求之不得。




    原空世道之內,那道人幾番運法往那塵水之中, 他已經不在乎是否能執拿此物了, 故是放開一切束縛,試圖加上自己的力量迫壓張禦。

    可是這樣的較量,並不能阻止張禦最終降伏此水,眼見著此水也逐漸從自身的氣意中脫離出去,他不覺一聲歎,暗道:“縱然祖師不會怪罪,可實在也是愧對祖師。

    這時他看向上空,又道:“可這也非我之過錯,實在是天道愈發偏向天夏了,天序不立,人力便是難敵天數了。”

    又看向前方天夏陣勢,忖道:“可惜兩殿真正能手顧惜自身,不肯出戰,便是那張道人不在時也不曾抓住機會,不然此戰哪會拖得如此之久?”

    正尋思時,他忽然看到了卞司議的座駕,眼中一亮,道:“哦?這一位……那倒是有的一戰, 隻是這時卻有些晚了啊。”






    根據他的推算, 等到張禦從塵水裏出現, 差不多是元夏和天夏兩邊交上手的時候,若是這個時候張禦忽然出現,他們這一邊必是猝不及防。

    而依照張禦的手段,不舍卻幾人那大概是撤不出來的,這樣豈不是讓他們實力大損?

    此事必得阻止!

    他當下加速運轉法力,他可以主動推上一把,讓張禦從提前煉去塵水,而塵水一撤,也就自然顯身出來,那麼諸人也能提前有個準備了。

    其實他設法通傳一下,讓過去小心一些更為妥當,隻不過他現在修持的法門,卻是不能主動向外傳遞消息,那就隻能動用這般手段了。




    張禦縱在塵水之中,仍是通過訓天道章保持著與武廷執的聯絡,此刻也是知悉元夏之人正在過來,而他也是認為,自己差不多在雙方交手的時候就能脫身了。

    可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那塵水不再給予壓力,也沒有再生出任何變化,就直接那麼往下撤了去。

    他心念一轉,也沒有猶豫,將心光一激,引住那水力,再是伸手一拿,便見虛空之中一道道水流過來,最後在掌心之中彙聚成一團晶瑩水珠。

    而與此同時,他那命印分身也是同樣將那裹挾自己那枚水珠也是收了。

    至此,除了第一枚被真一元瞳破消去的塵水,餘下兩枚都是到了他的手裏,這東西並不能用來擊敵,因為其中需要有獨特的道訣,故此隻是能反複用於修持。可即便如此,也算是好一件東西了。

    他將此水收起,把袖一振,霎時化一道星光,一個閃爍之後,已是來到了元夏、天夏雙方的對陣前沿。

    他在虛空立定,身上寶衣燦燦生輝,強盛心光升騰之下,燦爛星光照徹虛空,背後似是騰有兩翼,宛若銀河一般鋪展開來。

    位於的後方向司議見他的身影,心下一驚,立時道:“此人已是脫困了,情形不對,快些傳告前方諸位上真,此時不宜上前,當可先撤了回來。”

    卞司議這裏收到了向司議的建言,他看了看張禦的身影,道:“走。”

    天夏已然架設好了陣勢,他們是主攻一方,本來就不占便宜,現在又回來了一個強大戰力,實力信心都是上升之時,原先的戰術已然不合用了。

    元上殿大台之上,辛道人看著那站在銀河星流之中的身影,道:“那個就是張道人麼?“

    顧司議道:“辛上真可是要出手對付此人?”

    辛道人搖頭道:“按照那位仇司議的推算,這是卞司議的對手,辛某之敵手乃是另一人,若是卞司議對付不了,辛某才會考慮對敵。”

    顧司議看了看,道:“連高上真都敗亡了,辛上真還信那個推算麼?”

    辛道人笑了笑,道:“若是兩殿不信,那又何需請人推算呢?”

    顧司議頓時不說話了。

    辛道人道:“不過若是卞司議拿不下此人,辛某也是要會一會此人的。”說完之後,他在座上坐定下來,開始搜尋正清道人的神虛之地。

    他與高道人的道法不太相同,後者犧牲了諸感,專注神氣,並以此提升了破除神虛之地的威能。

    他在破殺神虛之地上不及自己這位師弟,但他的道法卻能夠隱匿自身神氣,可視情形在對方神虛之地內種下一絲自身氣機,而後再設法與之交手,在正麵對抗之中突然引發此氣,進而將敵殺死。

    不過這僅隻是他的一種鬥戰方式罷了。總之他的手段是隱晦多變的,並不局限神虛之地的進攻,就算正麵對敵,也是一樣頗具手段。

    隻是進攻神虛之地無疑是最穩妥,大多數情況下他都願意用此方式攻擊敵人,但這個情況落在張禦身上並不通用,所以他需盡量避免與此人的交手,一定要逼兩殿之人分攤他這個壓力。

    唯有他親眼見過張禦的手段,他才能判斷自己是否能此人一戰。

    張禦看著前方,那裏有星星點點的光芒分散在虛空之中,這是代表著元夏此來的修道人的法力靈光及自身氣機。

    這裏麵既有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也有求全之人,大多數隻是用來混淆視線,讓人無法分辨的。

    但是在他眼中,此刻卻是一個個清晰照見出來,並且他看到了其中一個人氣息尤為的明亮,目光一下望了過去。

    這個人氣機遠比其他人來的更接近上層,很可能是經常用鎮道之寶修持之人。

    他所遇見過的元夏修道人,當是或多或少都接觸過上境之物,所以氣機與常人不同,但是這個人卻是格外強盛。

    他沒有上前貿然追擊,因為這些人才出了那半分天幕不遠,他便衝去,也能及時回到那鎮道之寶的遮蔽範圍之內。而阻退了一次攻勢,意味著又能拖延一段時間了。

    元夏諸人很快撤至半覺仙遮蔽之內,諸人回頭看了看,也是搖頭,還有一些人則是心有餘悸,紛紛出聲議論:

    “怎麼此人如此快就脫身出來了?”

    “若有此人,原來計略都要變動。卻要慶幸,此人並沒有我等與那天夏之人交手才是出現,不然我等定要吃一個大虧。”

    諸人很快回到了兩殿台上,準備再作計較。

    有人言道:“我們此番前去,雖未破陣,可也不是沒有收獲,那天夏守禦之陣,別有異處,不同於我們所見到的任何陣勢,似乎是某一種上境之力的延伸,不是那麼輕易能打破的。”

    顧司議道:“天夏居然能夠調用上境之力麼?”

    有人插言道:“當不是調用,而應當是借用,一如我們之前在天夏遇到的那些邪祟。”

    這一次天夏來攻,除了借用純靈之所的力量,也運用了大量的靈性生靈,包括飛舟、法器,也是如此,主要是為了防備元夏的破解,畢竟雙方道法起於一個源頭。

    但這也同樣起到了魚目混珠的作用,因為元夏一開始頗為被動,沒來得及關注天夏這邊,導致真正的純靈之力被遮掩下去了,直到現在才是發現,這些純靈之力是他們之前從來沒有遇見過的。

    若是尋不到破解之法,那麼他們就攻不開天夏陣勢,也就難以逐退天夏,並且影響還不止這個,上境之力可是很難怯除的,哪怕日後修複了天序,意味著他們多了一個麻煩。

    他們在這裏商議對策時,辛道人已然尋到了正清道人的神虛之地,他看著前方清光一片,不覺暗道:“至純至澈,渾化一體,還能攜寶衣入化,難怪我這師弟神氣沒法侵入進來。”

    他此刻也是算理解了,為什麼高道人明明找上了正清道人,卻又回頭去招惹了張禦,實在實無法動搖此間。

    他望著那片清光,深沉一笑,道:“外來氣機確實不能難入,但若是你自身氣機呢?今日正可用你之法破你之氣!”

    他神氣一轉,便往正清道人的神虛之地投入進去,但他一開始雖被排斥,這兩者一觸,卻是逐漸變成了與之一般的清光,並緩緩融入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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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迎戰應論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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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五百零一章迎戰應論邀辛道人看過了,正清道人的氣機是可以同化他人氣機的,再因為其人道法之故,這裏麵神氣與世身並無明顯區別。

    而他的神氣恰恰可以變得與他人神氣以一般模樣,這也是他道法的的特點。

    隻是單純融入氣機永遠不可能對對手造成侵害,這也是他能融入其中的前提,可是這氣機畢竟是外來的,而非與之同源,且本主也並沒有消亡,所以一旦他與此人展開鬥戰,那麼這裏事先埋下的釘子就可以發揮妙用了。

    再看了看那神虛之地,見是正清道人並沒有能夠發覺異樣,他不覺微微一笑,然而下一刻,他卻是不禁露出了一絲愕然。

    因為那融彙進去的神氣居然被化消幹淨了。

    他感覺有些不解,若是不容於自己的神氣不容於對方,那麼根本就不會融入進去才是,怎麼會再事後再被化消?

    莫非方才露出了什麼破綻?

    於是他再度察看,然而這次看了下來,他不由目光微凝,忖道:“原來不止是道法純澈,而更是化人化我麼?”

    他此刻再是觀望下去,便見正清道人的神虛之地表麵上,每一刻都在變化,每一刻都在純化前一刻的自己。我是我,我亦非我,上一刻之我,並非此刻之我。

    這等情況他第一次碰到,

    而且也少有修道人會如此做,因為不定純化自我,是需要不停消耗法力的,縱然求全修道人法力無盡,可是每時每刻消耗,也就意味著無時不在與一個道行不下於自己的敵人交戰,那修為根本無法再有進步。

    若想做到,除非法力需要保持一直不斷向上攀登,否則必然無法維持長久。此等人若是依靠鎮道之寶所助做到此事,那還說得過去,要是依靠自身,那就十分可怕了,這道法後麵必然還有更深層次的變化。




    他收回觀察,沉吟起來。此路走不通,這也意味他就算真能種下神氣,也不可能算計到此人。因為從道理上說,他算計的那個人隻是一會兒就已經不存在了。

    他忖道:“果然不好對付啊,我那師弟天生好強,此人如此了得,必然引發他的好勝之心,可惜他應該專注對敵,而不是仗著自身本事去招惹另一位大敵,反倒丟卻了自己性命。”

    盤算下來,他想到了幾個辦法,無論此人道法如何,可終究還是落在求全之境中,並不是真的無懈可擊。

    他這次是對付敵手,不是公平較量,沒必要完全靠自己的力量,還是可以借用上層力量的。鎮道之寶他無法使動,但可以取拿一些寶器氣機過來。

    這寶器當然不是隨隨隨便一件便就可以的,必須是他長久駕馭的,也唯有如此才可被他自如運用。

    似如兩殿的大司議比尋常司議更高一籌,除了功行修為更深湛,還有就是能利用鎮道之寶修持,鬥戰時能夠借用鎮道之寶的氣機。

    若說掌握了根本道法對於底下修道人可以形成近乎碾壓的威能,那麼有了也這一縷寶器氣機,同樣也是占盡優勢。

    但要看到,他所要對付的人,自身也有寶器遮護,所以他要在對方寶器之能回應前的那一刻,將此人擊敗。

    這看似難為,但若他把握得當,那是有一定可能做到的。

    他看到出來,正清氣身合一,這是道法強橫的根基,可若是能分隔開來,那就是將一株大木與其之根係分離開來,能分頭擊破了。

    他忖道:“此人道法在於陰陽合抱,純之又純,可是破綻也在這裏,寶器之氣可以專攻神氣,如此便可斥絕外身,一旦得手,那麼世身會排斥在外了,沒了虛實同合,那麼其人就移去了最大的依仗。”




    不過隻是這僅僅是他的策略,到底有用沒用,可以到時候鬥過再言,畢竟正清道人不是張禦,沒有斬殺氣機即斬正身的手段,即便他敗了也不會失了性命。

    隻是他需要更多的準備,同時還要使得沒人能幹預他與此人的鬥戰,故是念頭一轉,看向方才自戰陣上歸來之人,他站起道:“諸位,我見諸位在商議如何破解天夏那邊的陣勢,辛某以為不必要如此。明知此為攻堅,又何必非盯著此處呢?”

    顧司議看過來,道:“哦?看來辛上真是有什麼辦法了?”

    辛道人道:“辦法談不上,隻不過是一點淺見。”他笑了笑,道:既然天夏那邊陣勢一時難以解決,那不如我們送去鬥書,邀約一戰好了。”

    “邀戰?”

    “對。”

    辛道人道:“此中用不著不提任何條件,隻需要其出來與我一戰。”

    顧司議詫異道:“不提任何條件?”

    辛道人看向卞司議道:“此一戰就辛某和卞司議一同出麵,由卞司議對陣那張道人,而辛某怎則對付另一位,鬥書送出去之後,若是不同意,那也沒什麼,不外是我們再繼續尋辦法而已。

    但對於張道人這等擅長強攻道法的人來說,若應戰不出,則道心必有動搖,我們多少都可占些便宜,若其同意,我們二人便獲得單獨麵對對手的機會了。”

    顧司議皺眉道:“這卻不妥,那張道人擅長斬殺之術,而兩位卻是沒有這等手段,此戰豈不是太不公平?”

    卞司議想了想,抬頭道:“不,辛上真這個辦法其實是可行的。”

    至於他為何敢如此說,這自然涉及到他的道法,他沒有明著指出,但諸人也能想到,故是也沒多問。

    辛道人笑了笑,看著他們是一人上去對戰,看著似乎他們吃虧,但實際上這並不是完全公允的鬥戰。因為他們完全可以事先將各種道法承載上身。

    雖然他們承載的道法是有限的,但以元夏這裏遠多於天夏的求全道人來說,他們的選擇麵更大,也能更為完全。

    過司議與全司議交流了片刻,便道:“既然兩位上真認為可行,那就下書邀戰。”他吩咐蘭司議道:“蘭司議,就由你再走一趟。”說著,他又傳聲交代了幾句。

    蘭司議點頭領命,便下了墩台,乘金舟再往天夏方向過來,此行沒有任何,成功來到天夏陣前,並將邀書遞了上去。






    武廷執收到之後,也就立刻聯絡了各個廷執,並道:“元夏那邊送來貼書,說是要邀張廷執、正清廷執與之一戰。此輩未曾提出任何條件,說是單純論法,諸位廷執以為如何?”

    鍾廷執沉聲道:“鍾某以為,元夏方麵既然敢邀戰,那是必有妥善準備,自認能勝了。而且他們邀戰,多半也是看到張廷執歸來,強攻無法拿下,急於破局,所以不得不出此策。”

    戴廷執道:“鍾廷執之意,是不用去了?”

    鍾廷執道:“去與不去,這還要看張廷執和正清廷執兩位的意思,但鍾某之意,元夏不提條件,我等卻是要提的,此前尋我議談之時,我等曾要求此輩償補我資糧人口,那便以此底,再是加些上去好了。”

    俞讓言道:‘鍾廷執還是太過保守了,加一些算什麼,加十倍才是。如果他們不願意,那便不同意好了。”

    武廷執道:“張廷執,正清廷執,兩位的意思呢?”

    張禦對此自無意見,兩家鬥戰,不外是各用手段,單獨對抗之中能用的,到了戰陣之上一樣可用,如今隻是單打獨鬥,他自是願意領教對麵高招的。

    正清道人平靜道:“可以。”

    武廷執問了問其餘廷執的意思,見他們對張禦和正清皆是含有信心,同意此戰,便道:“既是這樣,風廷執,你代我等回複,就以各位廷執提出的條件為準,若是元夏願意拿出來,那麼我們可以答應。”

    風廷執應下道:“風某這便前去。”

    他授命之後,便是尋到了蘭司議,互相致禮後,道:“蘭司議,我等又見麵了。”他也沒有出演嘲諷,隻是天夏擬好的文冊遞了過去,道:“我天夏可以應邀鬥戰,但是卻需應允我方這些條件。貴方若覺不可行,那便作罷。”

    蘭司議接了過來,須臾就把內容看過,但他這一次沒有否決,而是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是貴方提出的意思,那就按此行事。”

    風廷執有些意外,這樣的條件也肯接受,看來是早有準備了,這次索要的資糧和人口可不是小數,若拿了過來,足夠天夏維持今次這樣的征戰十幾回了,他道:“蘭司議可以作主麼?”

    蘭司議道:“我來時上麵授了蘭某全權,蘭某應下,便是我元夏應下了。”

    風廷執見是這樣,也便不多說了,當場就與他立下誓縛。

    因為隻是一場鬥戰,且兩邊也不怕對麵暗自出招,所以過程較為簡單,換了冊書後,蘭司議便就立刻,而風廷執也是回來複命。

    諸廷執得知後,俞讓道:“此輩居然答應了?”他搖頭道:“十倍之數看來還是少了。”

    竺廷執道:“隻是如此,卻也是顯示出來元夏對此戰極具信心,張廷執、正清廷執,此戰兩位萬萬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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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寄痕托玄虛




    張禦結束了與諸位廷執的交談,他來至自己座駕之內,盤膝坐下,將那兩枚塵水拿了出來。

    此水看著通透澄澈,麵上似能反照天地諸物,他能感覺到,隻消自己意念一引,此水便再度化開,成為磨練自身之物。

    但卻也僅此而已,這東西雖然現在落在了他的時候裏,可終究不是完全屬於他,而因為此物涉及到上層大能,留在身邊也不妥當,唯有及早送了回去,擺在天夏那裏才是安穩。

    故是他考慮過來後,便喚得了一名元神修士過來,讓其親自帶上此物,經由兩界通道將此無帶了回去。

    待處置過此事後,他引出蟬鳴、驚霄二劍,捉至手中,以自身氣意心光拂拭起來。

    在通向上境之路上,他的心光一直在些微的增長之中,而他自身終究是假身到此,所以劍器也需時時調運,才能保持在與自身最為合契的狀態之中。

    在拂拭之時,他也是在考慮這一戰。他認為此前鍾廷執判斷的是對的,元夏方麵敢下戰書,多半是有對付他的辦法了。

    即便不是如此,也一定會設法限製住他的劍法發揮。

    現在還猜不透是什麼,不過就算沒有劍法,他也還有自身根本道法,並不是沒有對敵之法了。

    這時有弟子來報,道:“張廷執,林廷執求見。”

    張禦道:“請林廷執進來。”

    少頃,林廷執進入艙室之內,與他見有一禮,落座下來後,便從袖中取出一件法器,道:“張廷執,元夏不會老老實實鬥戰,定是會動用手段,林某道行有限,幫不上什麼忙,這件法器張廷執不妨帶了去,或有小用。”

    張禦點點頭,當初玄廷為對付元都任殷平,能將諸多神通道法彙聚於他一身,天夏能這做到這等事,元夏也一樣能做到,且一定會這麼做!




    當初玄廷之上隻有荀執攝、陳首執、武廷執三人求全了道法,而元夏的求全上真可是遠遠多過這個數目,每一個人道法若是彙聚一身,哪怕隻能用一次,那對鬥戰之人來說也是極其可觀的提升。

    但話說回來,再好的道法,也要找到合適機會施展出來,就如不是自己祭煉的法器一般,要想運使如意,總是要找尋要到一定機會的,所以他若是多加留意,並且不令其發揮出來,那麼也有等於無用。

    轉念之間,他將林廷執手中的法器接了過來,道:“多謝林廷執了。”

    林廷執認真道:“張廷執,林某隨意說一句,此番不求勝戰,但求無過。張廷執還需保重自身為上,哪怕隻是維持場上的均勢,拖延時間下去,那我天夏就是立於不敗。”

    張禦道:“禦知林廷執的意思,此回當會慎重行事。”

    林廷執道:“那便好,林某也不打攪張廷執了,就此告辭了。”

    在林廷執走後,過去不久,武廷執也是同樣送來了一張符籙,他一樣也是一樣收下了,至於其餘道法,他若是想要,也可以拿來,不過無此必要。

    道法並不是越多越好,他自身道法本是沒有短板,足夠應付一應變化,收下這符籙法器,也隻是為了以備萬一,而並不是真的依仗這些。

    他拂拭過劍器之後,便入定持坐,調整內息,以應此戰。

    天夏在回書之時,將鬥戰之日定三日之後。

    這倒不是為了拖延時間,而是為了布置鬥戰之場所,因為這裏畢竟是在元夏地界之上,並不能因為約書立誓而掉以輕心,必須的防備還是要做的。

    此刻底下諸修也是知悉了這場鬥戰,不禁對此議論紛紛。

    方才在張禦擺脫塵水,歸來之後,天夏這邊眾修士明顯精神振奮了不少,張禦不在這的時候,諸人總感覺到心中不穩,而他這一歸來,元夏方麵也是因此而退去,從此間的反應之上也之足以證明他對於元夏的威懾力。

    而聽聞此次邀戰乃是由他出戰,底下多數修士都是對他深懷信心。但是真正了解狀況的人卻是知曉,求全修道人鬥戰,由於道法變化萬端的緣故,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的,並沒有什麼一定之事。

    但好在這次隻是假身鬥戰,萬一有情勢變化,他們也會用鎮道之寶加以施援,以確保不被元夏方麵算計到。

    而在這三天之中,元夏、天夏雙方為保證至少表麵上的公允,一同修持了一座用於鬥戰的懸空大台。在此期間,元夏方麵也是依照約言,將此次約書上所定的修道資糧和人口送了過來。

    武廷執立刻關照底下修士,將這些資糧送至後方。而有了這些東西,這次他們攻勢又可維持更為長久了。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張禦與正清道人與諸廷執別過,俱是乘坐飛車出了天夏陣勢,來至那座大台之上停泊下來。

    而與此同時,對麵同樣有兩駕龍車過來,每一輛車皆有一十六條真龍拖拽,祥雲繚繞,光虹四溢,排場極大。連後方的天夏諸修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焦堯看了看,不禁搖了搖頭。他自是看得出來,這些真龍並不是未曾開智之流,原來當是修為不淺的修道人,現在卻是成了某些人的坐騎了,也幸好易午帶著那些族人逃了出來,不然恐怕也是如此下場。




    龍車逐漸趨近,也是到了大台之上泊下,隨著駕車之人的長鞭甩過,這些真龍哀鳴一聲,匍匐在地,任由辛道人和卞司議二人沿著它們的龍脊一路走了下來。

    二人踏過龍首之後,並是緩緩走到了張禦、正清道人兩人前方,對得兩人執有一禮,並報上了自身名姓來曆。

    待雙方致禮之後,這一方大台驟然一分,隨後彼此越去越遠。

    張禦和卞司議立在一處,而正清道人則和辛道人立在一處,在元夏約書之上,此前就明確寫了兩人各自所邀鬥的對手,如今分開,兩邊鬥戰便可互不相擾。

    兩邊大台這時各起一道靈光,將整個大台都是遮蔽起來,這則是雙方之定約,可不令外人插手此中,同時也起到了隔絕窺伺的作用。






    卞司此時道:“我對張上真聞名已久,方才在元上殿也見識過張上真的手段,如張上真這樣之人,若是願意投我元夏,那可分享終道,可偏偏非要與我元夏作對,最後卻是難逃道業亡消之禍,可惜,可惜了。”

    張禦淡聲道:“尊駕之言若是換一個時候說,或還有幾分說服力。”

    卞司議沉聲道:“當先之局,不過隻是一時之困而已,我輩修道人當放目長遠,張上真不會以為,貴方照此便能贏我了吧?若當真是如此以為,那我卻要小看上真了。”

    張禦眸中神光微閃,這些言語本身毫無用處,不說雙方已然鬥戰到這般地步,就說他在天夏的身份,也斷然不可能屈從元夏,可對方仍是在那裏滔滔而言,這應該不是沒有用意的。

    他的感應之中倒是能察覺到一點點變化,但是極輕微,所以也不作深究,他道:“這些言語就不必說了。”他心意一動,一道劍光飛閃出來,如電光一般繚繞周身,道:“禦便在此領教尊駕高明。”

    卞司議心中不覺有些可惜,的確如元夏方麵所料,他這一次過來,身上是有他人道法加持的。

    而其中有一門道法就通過言語動搖對方,比如他暗示天夏無法一鼓作氣拿下天夏,那麼隻要對方認可他之言,或者認為他說得有一定的道理,哪怕隻是心裏稍微有一些偏向,那麼對方氣數就會向他這裏偏移,如此可在此回鬥戰之中獲得一定加持。

    隻是一番言語下來,他感覺一陣空空蕩蕩,知悉是未能算計成功,隻以為是張禦道心堅穩,守禦嚴密,難以動搖。但這實際上是因為張禦掌握大道言印,單純通過言語自是撼動不了。

    此刻他見張禦出劍,也是道:“那麼,領教高明了。”

    張禦意念一動,身外那一道繚繞飛轉劍光立時對著此人直斬而下,卻是一上來便祭出了“斬諸絕”!

    卞司議吸了口氣,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那劍光斬至身上,一道光華閃過之後,他頭顱便從身上之上掉落了下來,立著身軀晃了晃,整個人頓時爆散成了一片氣光。

    蟬鳴劍在半空之中一轉,又自回到了張禦身側,可他卻仍是目注著卞司議原先站立所在,未曾收了劍器回來。

    隻是一個呼吸之後,就見一道靈光自大台之上映現出來,卞司議又一次出現在了那裏,歎服道:“閣下劍法,確實了得。”

    他之根本道法,名為“闡空元痕”,道法一成,他可將自身巔峰之時的一縷氣機本元刻印在玄虛或某件鎮道之寶上,隻要玄虛不消,鎮道之寶不壞,哪怕他神氣被打滅,世身被消殺,他也不會被真正殺死。

    方才斬諸絕的確是殺滅了他,可隻要寄托之物不失,隻是一個運轉之後,他便可以回來。

    但僅憑此,也至多和張禦相持,無法克拿對手,好在他的道法變化也不是如此簡單的,故就在他說話之時,身上光華綻出,手段亦是隨之展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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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神轉見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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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五百零三章神轉見未動在另一座廣台之上,正清道人也正與辛道人對峙著。

    辛道人並不急著動手,而是道:“此前與正清上真有所接觸者,乃是我之師弟,我這位師弟與上真你未曾分出勝負,這便讓我來與上真見一個高低,也算是給他一個交代了。”

    正清道人平靜道:“我不記得有此人。”

    辛道人看了看他,又笑了笑,道:“原來不記得了麼?不記得也好,也好啊。我等修道人,參道合道,隻要敗落,那便不見容於大道,若是過不去,留痕又有何用呢?”

    正清道人道:“尊駕今日邀戰,莫非隻想以言語辨道麼?”

    辛道人又是一笑,道:“我隻是好奇罷了。”他凝視正清道人道:“因為我觀上真之道,至純至澈,不見容任何外道。

    可你如此一來,上真你也是勢必見不得任何外濁與不合己道之物,那你是否也是見不得天夏呢?到時候天夏真的容得下你麼?”




    說到這裏,他眼神閃爍,“你這般下去,可謂除己之外,再無他物,若是你道行低微,那還好說,可你道行愈深,則與天夏愈發不合,到得最後,你與天夏也隻能存一,不是天夏覆滅,就是你舍棄此道,辛某卻是很想知道,真要到了那一日,正清上身又該如何選擇呢?”

    他這番話並非胡言,而是根據正清所展現出來的道法的推論。

    若是正清道人到不了上境,那麼或許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可是修道人是必須直麵己心的,若是連自己前道也不敢斷,不敢判,那麼必於道行有礙,於道心有損。

    以正清道人此刻道行,固然因為他這番言語導致道心動搖,可有了這些牽扯,必難發揮出至純至之力,那麼他無疑是可以借此多拿取一些勝算的。




    正清道人卻是絲毫不在意,神情依舊平靜,道:“若是尊駕非要如此問,那我可告訴尊駕,我的確是如此想,亦是如此修持的,但昨日之我不是今日之我,今日之我也非未來之我,昨日之我與我何擾,未來之我與我何幹?”

    辛道人是見識過他的道法的,一聽就明白了,並且也知道他並不是強辯,暗自驚訝道:“竟是如此麼?”

    正清道人的道法時時刻刻都在變化著,下一刻之我清除上一刻之我,但這個變化在更長的尺度上並不一成不變的,而是會隨著外間的變化而逐漸變化的。

    在其道行不絕增長之下,改變自我,改變天地,使得自我和天地一同變化著,從而到達兩者趨同合一或者覆蓋於其上的境界。

    這道法是實實在在能夠走成的。

    他不覺點頭道:“原來如此,卻是辛某淺薄了。”

    正清道人道:“既然尊駕問我許多問題,那我也問尊駕一句,尊駕之道是你之道,尊駕之身,是你之身麼?尊駕之神,是汝之神麼?”

    辛道人心中一跳,道:“什麼意思?”

    正清道人道:“這就問你尊駕你了。在我觀來,你氣息不正,清濁有分,當還有主幹在上,你究此是為了自身之道而修,還是為了成全他人之道而修呢?”

    辛道人不覺皺起眉頭,正清道人的話他自然是聽得明白的,這裏意思是他的道法是自己的,但是最後得來的道果卻不是自己的。






    以他的功行道行,許多東西隻是以往受了蒙蔽,或是因為某些原因使得他無法這個方向去思索,可隻要一點醒,就能立刻明白過來。

    正清所言到底是反擊還是真有其事,他也有是自我之判斷的,此刻他一轉念頭,就驚覺身上果有問題,立刻正定氣機,往那根源探究。

    而在此刻,鬥歲世道之中,那名坐於法壇之上道人忽然把目光投了過來,道:“哦?竟能知我之存在麼?”

    他又看了下,自語言道:“原來非是,而是如此人之所言,其能見清濁之不同,故能見到本來,天序不穩,果然增了許多變數,此一番話卻是要我多費一番手腳。”說著,他便默轉功行,眉心有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與此同時,辛道人眉心也同樣有光芒閃了閃。他這時抬起頭,卻是似乎忘記了方才所言,隻是冷冷道:“正清上真,辛某領教高明。”說著,他身上浮起了一陣玄妙氣機。

    正清道人早是等候多時,同樣蕩開了身上清光,整座大台之上霎時被一陣浩蕩光氣所淹沒。

    而另一邊,卞司議也是同樣撐開了自身之道法,向著張禦所在壓了過去。

    他目光深沉,根本道法隻有道法能夠對抗,張禦可以做的選擇,不外乎是以道法破此法,或者幹脆劍法以來斬殺他,從而遏阻攻勢。

    他道法在刻印自身本元的時候,但同樣也能刻印他人之法。一旦對手朝他出手,隻要達到一定次數,他可以將之一樣印刻到玄虛乃至鎮道之寶上,而印刻之後,若不消除,對手便無法再施展此等手段,也就等同於將此術從對方身上給抹去了。

    也就是說,敵人攻擊殺死他的次數越多,那麼就越有可能成全他的道法,可問題是,想要殺他,就必須不停動用各種殺招,這就陷入了矛盾之中了。特別是在敵方不知情的情況下,極大可能中他的算計。

    譬如麵前張禦,等斬殺他次數一多,失去那等斬殺氣機牽連正身的劍法,那麼對他的威脅無疑大減,至少難以殺得了他了。

    他接下來,還可以同樣用此法,一步步將張禦各種的手段封入己身道法之中,直至將此人徹底逼死。

    張禦見他道法過來,站在原處不動,身外劍光再是閃爍了一下,瞬間將其人連道法帶人一並消殺了去。

    不過一息之後,一抹靈光生出,卞司議再度完好無損的回到了場中。

    他注視著其人,這等能夠對抗“斬諸絕”的對手,在過去的鬥戰之中,他也曾遇到過類似的對手,所以說至純劍道向來很難往上走,往上走也走不遠,這確實是有道理的。

    單純手段別人不了解還好,了解了之後總能有辦法對付的。

    隻是這裏有一個問題,此人所展現出來的毫無疑問是自身道法,可這等手段,充其量就是能夠挺著被他斬殺,維持不敗而已,憑此想勝他幾無可能,所以這裏麵一定是另有玄妙。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落在斬殺其人本身之上,許是在反複斬殺之中會生出對他有所不利的變數。

    既然這樣,他便再增添一個手段,心念一轉之下,身外劍光依舊朝著此人飛閃斬落,而這一次,他身後六枚道籙閃爍了一下,卻是以大道六印遮蔽。

    而在此刻,元夏兩殿之上幾名求全上真立於一處,皆是將法力傳遞到了一個位於兩殿深處的鎮道之寶上。

    這也是卞司議日常修持,乃至寄托空痕之所在。

    在此前鬥戰之中,哪怕索神圖可以寄托諸人氣機,可一樣被張禦所斬殺,所以這一次卞司議吸取了教訓,讓諸人一同相助,加大了他與寶器之間的牽連,如此以確保此不給張禦那等莫名手段給遮蔽了去。

    張禦見是這一劍落下,卞司議場中身影隨之崩散,可過了幾息之後,卻依舊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雖然這看去與上回情形別無二致。但他發現,這一次卞司議的現身,卻是比上一次出現的稍遲了一些。那就是說明他的方法其實是有用的,隻是對方提前有了防備,對他進行了一定的反製。

    可是同樣他也發現了一個容易被忽略了地方,此人上回差不多要殺到天夏陣前了,既然有此本事,為什麼他從塵水之中脫困的時候,不直接上來與他放對,反而就此退了去呢?

    假設此人可以通過自身被斬殺獲取好處,那麼在戰陣之上,任何人都難以與之對抗,而他可以肆無忌憚的攻襲敵手,他眸中神光微微一閃,除非其有某種忌憚,不敢承受過多的道法攻襲。

    他猜測的大致不差,卞司議所能承受的道法是有其上限的,隻他自身而言,一次若有兩種或兩種以上的道法落身,那麼他刻印承受不住,就會被淡弱削去。

    可用鎮道之寶寄托,已然承受三數以上的道法,在數人鬥戰之中,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他不敢賭此事,但是與人單對單對陣,那就無此顧忌了,因為對麵幾乎不可能拿出三種乃至三種以上的道法來。

    張禦心念轉過之後,對於此戰有了新的考量,他催使劍法,毫不客氣的將卞司議的身影再度斬殺,隨後將心意一轉,當即催動了大道六印之中意印。

    下一刻,卞司議再度顯然身出來時,立時察覺到周圍情形有些不同,似乎自己並不在原先的大台之上了。

    這是因為他的意識氣意已然被張禦拖入了那一片意域之中。

    要是卞司議並沒有被斬散身軀,想要拖入進來是沒這麼簡單的,可是身絕而氣不絕,導致給了張禦這個機會。

    卞司議本來並無所謂這些,然而再是看了一眼,卻是神情微微一變,他的麵前浮現出了一個個道人影,這些人赫然是之前被張禦斬殺諸多元夏上真的照影。

    張禦站在高空,看著下方,雖然這裏同樣無法直接殺死此人,但是可以讓這些照影用諸多道法去破殺此人。

    因為這裏等同於就是現世之演化,待他在此處利用眾照影試出此人的道法缺弊所在,那麼稍候自也是能夠在外間用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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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4-28 16:57:02
第五百零四章 諸法俱陳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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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五百零四章諸法俱陳列卞司議看著諸多以往元夏同道,心中浮現一絲陰霾,他也是能猜到,這應該是陷在了某種幻境之中。

    且他看了下來,能夠確認,其中有不少就是明確敗亡在張禦手中的,而餘下之人想必也是,不由暗暗心驚,沒想到此人手中已經敗亡如此多的同道了。




    張禦身懸高空,兩袖飄蕩,身繞飛劍,自上看著其人,他自身站著不動,意念一催,諸多道人之中,便有一人上得前來。

    卞司議看過去,皺眉道:“傳司議?”

    他身為大司議,位兩殿之中的諸司議自然都是識得的,這一位出現之後,對他執有一禮,道:“卞司議,得罪了。”說著,伸手對著他就是一拿,霎時化動空域,層層擠壓而來。

    卞司議哼了一聲,也是祭動道法相抗,仗著深厚功行,倒是抵抗了片刻,但是沒有用,周圍空域依舊堅定不移的向內部壓塌。




    他的道法就是在於不懼斬身之法,並且以此削奪對方實力,實在不是走正麵對抗的路數,再是過去幾個呼吸之後,他周圍空度連帶整個人瞬間向下塌縮,竟然一把被傳司議握成塵埃微粒,繼而被碾化為一團氣光。

    稍過片刻,場中靈光一閃,卞司議身影再是出現在那裏,他一見周圍景象,頓時驚疑不定,他沒想到自己意識敗亡之後,卻是仍舊落在這裏,這裏絕不是什麼尋常幻境,而是涉及到某種心象氣意的映照!






    他此刻連忙試著勾連鎮道之寶,想連通上寶器之後順帶喚醒自身,然而他卻是驚異發現,自己仍是能夠非常順利的溝通寶器,好像那寶器同樣存在於此間,這就無從施力了。

    傳司議這時對著張禦一禮,道:“張上真,傳某或可殺得這位百次千次,但自覺無以拿他如何。”

    張禦點點頭,示意了一下,傳司議恭敬一禮,退了下去,而後他一抬手,背後又有一名道人站了出來。

    卞司議看去,道:“淩司議?”

    淩司議似是保持著原來的智識,麵上帶著一絲歉然,道:“卞司議,卻是對不住了。”說話之間,伸手一推,身外各色光華湧動,向著卞司議湧來。

    他之道法會根據他人道法變化而變化,一般來說,總能占據上流。

    張禦也想看看,這兩者之間的碰撞會是什麼結果。

    他並不能完滿知悉對方每一個人最深層次的東西,但是能把其人與自己對敵時的狀態映照出來。

    其實生死之間的較量,等於將自己道法一一展現給對手,有的時候比單純言語描述還要全麵的多。甚至比平日自己對自身道法理解還要更上一籌。

    淩司議這一次落下,卻是發現對方道法變化極致單一,要想勝出,唯有令對方不亡,這似乎矛盾,但道法之中還有封鎮之法,適合眼下情況,故是道法神通也是開始朝著這個方向轉變。

    張禦看得十分清楚,若是在外間還好說,但是這是在意域之內,就算真能將卞司議封禁了去,也沒有意義,故他言道:“不必繼續了。”

    淩司議聞言,也是停了下來,回到了他身前,執禮道:“卞司議一身道法,全是寄托克殺之上,可是淩某無法克殺其人。”

    張禦點點頭,道:“淩司議,且下去吧。”

    淩司議恭敬一禮,道:“是。”

    卞司議目中現出冷光,看著昔日那些同道在張禦老老實實的聽命,盡管知道這隻是虛像,可仍是仍是感覺有些心中發堵,故是這次沒等著張禦再度喚人,而是身上道法主動一展,向著張禦攻去。

    張禦懸空不動,身上根本道法正禦中天一展,便見他道法不斷崩消瓦解,不令其侵入進來,但也不反攻而去,與之前一般維持著場中均勢。他口中則道:“盛司議,由你來會一會此人。”

    盛箏執有一禮,就自一邊走了出來,他之道法“問叩天心”,隻要是自身能夠做到的事情,哪怕隻是一絲可能,在道法催動之下就會逐漸放大,直至實現。

    張禦現在就想在這裏令各人以各種道法進攻嚐試一下,在驗證自己想法的同時,也是想著能否從道法上找出此人的破綻。

    反正此人道法並不是涉及心象觀變,進入了此間之後,隻要他不主動放開束縛,這人正常憑自身是無法破除出去的。

    盛箏飄身下來,道:“盛某早便想知道幾位大司議的功行如何,隻是過去無此機會,今次正好借閣下之手一全心中之願。”

    卞司議麵色更是不好看,這一個個司議雖然是幻相,但是姿態神情,乃至性格脾氣,看起來仍和原來幾乎相同。

    盛箏一禮之後,也不客氣,根本道法一展,將卞司議卷入進來。

    卞司議雖然不願意和這些人過招,可也沒有明明能阻擋,卻還不做抵抗的道理,也是祭動道法迎架,兩種道法都是偏向於玄機變化,所以相互碰撞,並沒有引發什麼驚天動地的變化,一時也分不出高低。

    可是隨著相互消磨,盛箏的道法卻是悄然變化著,可是過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卻主動收了道法,退回到了張禦身前。

    他執禮道:“張上真,盛某已然盡力,但是盛某道法再如何變化,也無法真正殺死此人。因為此人之法別有寄托,當是有鎮道之寶相護,此不是盛某能夠能及,除非盛某也得此等寶器,方有斃殺之望。”

    卞司議聞言,哼了一聲。

    盛司議則是回過頭來,道:“卞司議何必不服氣呢,在盛某看來,你遲早也是我等之中一員。”

    卞司議看向張禦,道:“閣下如此為,有何意義?”

    張禦卻是覺得很有意義,他的訓天道章之中還差不少照影,有的人因為不是自己所除滅,所以道法恐怕難以映照進去,但此人既然到了自己的麵前,那自是該當羅列在此。

    張禦道:“我知曉了。盛司議且去一邊吧。”待盛箏退下去後,他示意了一下,這一次卻是接連兩個求全上真下場,再次與卞司議鬥戰起來。

    卞司議本來以為,張禦是想通過這些人的道法變化,尋常找出他道法上的破綻,可是在接連被不同道法再是打殺了兩次之後,他忽然醒覺過來。

    或許張禦根本不是如此想的,而是看到了他道法變化,猜測其中可能有的破綻,所以刻意用這些人來消磨自己!

    可他有一個不解的地方,這裏終究是在幻境之中,就算再是如何真實,就算他最後在此被殺,也隻是幻境之中被斬殺,現實之中仍是不亡,所以對方應該是在現世之中也有一定的手段,在此印證之後,再在外麵對付自己。

    想到這裏,他轉了轉念,對著自己眉心一點,卻是自絕此身,想試試看能否以此辦法從這裏脫離出去。

    隻是這個方法並不能濫用。

    他能讓人消殺,但是不能自我消殺過度,因為每一次自我了斷,都會導致刻痕淡弱一次,次數一多,刻痕就會消失,所以不可能無所顧忌的使用下去。

    張禦見他一點眉心,整個人爆散成為一團氣光,顯是自斷此身,可是並不急躁,神情淡然在此等著。

    就算尋常的幻境也沒這麼容易擺脫,而此間乃是大道意印所化之意印,想要用這種方法脫離,那更是無此可能了。

    等了一會兒,場中靈光一閃,卞司議再一次出現在了此間。

    他神情一沉,沒想到自己仍然落在這裏,看來用正常手段是沒法出去了,隻能待到現世再思考對策了。隻是也是不知,從這裏脫離,是否還能保留此間的憶識?

    若是不能,那卻有些麻煩了,他對張禦下來會動用的手段將是毫無提防。故是他一拿法訣,牽連上了鎮道之寶,並將自己的一段擬造憶識印刻上了去。

    根據他推斷,並不能完全阻擋自己與鎮道之寶的牽連,仍然保持著一絲冥冥中的聯係,這樣才讓他能在這裏也感受到鎮道之寶,但既如此,他這般施為應也有一定可能做到。

    張禦不管他怎麼做,再次一抬手,身後諸多道人再次下場鬥戰,他並不盲信自己的判斷,決定各種方法都是讓這些人嚐試一下。

    而在下來的鬥戰之中,卞司議在承受了四種不同道法的消殺之後,他見此人卻是再也不出現了,這並不是其人返還回去了,而在意印演化之中,此人承受這四種道法之後,便無可能再複回來了。

    他登時明白,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現在就是想著怎麼在現世之中將此人殺死了。

    意域之內動用四種不同的道法,那麼意味著他也至少要也動用四種道法才有可能鎮滅此人。

    即便喚出青朔白朢二人,他身上也是帶著林廷執和武廷執交托給他的道法,正好可以用來鎮壓此人。

    不過此人身上一樣有著諸多道法,方才在嚐試的時候,也是試探出來了一些,但應該還有暗藏下來的。

    但是沒有關係,既然知道了其用什麼樣的方法可破其道法,那自是能夠提前算計和針對的。

    心中有了定計之後,他便不在此處繼續,而是意域一散,轉至現世之中,隨即根本道法展開,宏盛清氣漫漫放開,將整個廣台都是卷入了道法籠罩之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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