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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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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混名祭此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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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天之後,兩殿諸位大司議確認了羅鍾、午仞二人之敗亡,於是降下了諭旨,正式複萬道人上殿主持之位,並且給予一定褒獎。

    萬道人如今解決了羅鍾二人,不僅僅是功過相抵,過去損失的威望也能重新樹立起來。

    這是因為無論是上三世、還是上下兩殿的諸位司議,幾乎沒有人認為他能真正做到此事,可他卻偏偏做到了。

    盡管這事一定程度上並不是依靠他的布置,而是敵人內訌,稱得上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可後續選擇卻是他做出的。這是誰也無法抹殺的功勞。

    段司議道:“恭喜萬司議了,我便說這次兩殿卻不會再為難司議了,上殿在司議的手中才是上殿,有些人就算心中不服氣,卻也隻有乖乖聽從司議之命。”



    萬道人並沒有顯得有多高興,他沉聲道:“羅鍾乃是來自外部的敵人,這樣的敵人縱然對我威脅極大,可因為他始終在那裏,所以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危險,哪怕世間長一點,我們終究是能解決他的,他也動搖不了我們元夏。可是來自內部的敵人卻是最難解決的。”

    段司議鄭重起來,道:“是要動手了麼?我們的力量似乎還不太充足。蘭司議那邊雖然無法與司議爭權,可卻十分了解司議要做什麼,段某覺得,他一直在盯著我等,等著我們出現破綻,現在行事恐怕不易。”

    萬道人道:“會有妥善辦法的,你且穩住願與站在一處的同道。”

    段司議應諾下來,此前因為萬道人被撤去主持之位,有一些人立刻避而遠之,若不是因為立約無法透漏情況,恐怕那些人就會轉到蘭司議那邊了。

    盡管如此,要想完成維護元夏天序的願景,這些人還是必須要拉攏的,前麵之事隻能裝作不曾看見了。

    萬道人離開了這裏,回到了自己的駐殿之內,並且將內室封閉了起來,他往一處看去,隨著他的注視,那裏浮現了出來了一本收繳上來的混沌道冊。

    他看了足有一會兒,才是移開目光,忖道:“還不到時候。”

    而另一邊,羅鍾一亡,天夏這裏也是同樣發覺了異狀。

    其實天夏得知此事比元夏要早的多,一般來說,他們對羅鍾也有著必要的尊重,隻要對方遵守諾言不出禁陣,那麼他們是不會去主動監察的。

    不過因為雙方有了定約,所以一旦涉及其人之生死,那麼他們立刻便是能夠知悉的,故當羅鍾被化同那一刻,天夏這邊第一時間確認其人已是敗亡。

    林廷執立刻就往陣禁之中過來,他們需要弄清楚陣禁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來時路上,他的神情很是嚴肅,以羅鍾這般功行高深之人,還有鎮道之寶在身,一般是很難被消滅的,除非是自己出了什麼問題。

    而羅鍾修煉的混沌道法,自身出問題的可能極大,而混沌道法變數極多,搞不清楚會出現什麼變化,這由不得他們不重視。

    他進入了陣禁之後,卻是見到樊晝一人站在在此,見他到來,便行有一禮,道:“林廷執有禮。”

    羅鍾收下不少弟子天夏是知曉的,每一個達至元神層次的弟子,天夏這邊也是記錄在冊,故林廷執也是認識,還有一禮,便問道:“樊玄尊,我等察覺到尊師命隕,卻不知這裏發生了何事?可是因為元夏之故麼?”

    樊晝歎道:“是我大師兄,與元夏也有一些關係,我大師兄午仞暗中聯絡了元夏,施計暗算了老師,最後老師與我大師兄同歸於盡,而我那些師兄弟也是在兩人交手之中盡數消亡,如今隻留下了我一人。”

    林廷執道:“原來如此。”對於對方之言他也隻是謹慎相信,或許有一部分話是真的,但肯定也有不盡不實之處。

    他肅然道:“或許此刻不該多問,但是涉及我兩家之事,林某必須明言,樊玄尊,對於尊師原來的允諾,你是如何想的呢?”

    樊晝沒有絲毫遲疑,直接道:“我乃是老師弟子,老師未盡之事,自是由我這個做弟子的繼承,自當與貴方定約,況且貴方也看到了,在下現在也無處可去,也希望貴方能給在下一個容身之地,在下萬分感激。”

    說著,他對林廷執就是一禮。

    林廷執見他神情誠懇,頜首道:“林某知曉了,會將之請稟告玄廷,若是上麵,當會與樊玄尊重立一分定約。”

    樊晝道:“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他取出一份書信,“不知可否將此書信交給在下師祖?畢竟老師亡故,師祖也是唯一與在下有所牽連之人了。”

    林廷執看了一眼,就將書信接了過來,對其點了下頭,便即離開了此處。

    在回到了陣樞之中後,他見了武廷執之麵,大致敘述了一下事機,又道:“此人表示願意承繼羅鍾的遺願,維持先前與我一切約定。”

    武廷執道:“林廷執怎麼看此事?”

    林廷執道:“此人之話半真半假,而且最後居然隻留下了其人,實在難說這位在這場反亂中扮演什麼角色。”

    武廷執道:“他們師徒之間如何,我們不用多管,隻是麵對元夏這個大敵可以臨時合作,林廷執以為此人可以與我們繼續先前之定約麼?”

    林廷執道:“這人神智清楚,說有極有條理,並沒有墮入混沌的跡象,我們可以如以往定約,至少不令他對我天夏有所損傷。”

    武廷執道:“那就如此。但是該做的防備還是一樣要做,此人可以暫時聯手,但絕不可深信。”

    林廷執點頭稱是。

    陣禁之中,樊晝在林廷執離開之後,隻覺得心情一陣輕鬆,自入羅鍾門下之後,他時時緊張,需要與諸多同門競爭不說,還需要每時每刻對抗大混沌,可謂心神俱疲。

    現在上麵無人管束,身邊也沒有人和他競逐,天夏那邊更是答應了他的條件,可說是從未得享過的放鬆。

    接下來,就隻等立約了。

    他與羅鍾是不同的,

    修煉混沌道法之人,具體到每一個人的方向都是不同的,所以現在他所執著的已經不在於傳道了,因為混沌道法實際上已然入世,混沌道冊更是傳遞去了各方。

    哪怕世上所有混沌修士現在都是滅亡,混沌道法一樣可以傳繼下去。

    所以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在於突破上層了。

    現在他隻要吞掉最後一個以混沌道法修習到元神境界的同道,一人獨占混沌道法之氣數,那麼就有極大可能達成所願。

    而那個人是在天夏。

    這樣似乎加入元夏是最好?

    不,這樣想是不對的。

    以天夏的態度來看,是非常敵視混沌道法的,所以他認為那個人一定也是像他們一樣躲藏了起來,正在某個地方慢慢修習。

    他很佩服這名同道,但為了達成所願,他必須消滅其人。

    天夏找不到,但是不要緊,他能找到啊。這樣他與天夏定約之後,可以提醒天夏,申明自己可以幫助他們清理混沌修士,那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在不知道李複緣出身的前提之下,他這個思路看去沒什麼不對,也是非常具備可行性的。

    在等待了十多日之後,林廷執轉了回來,說天夏已然決定與他繼續定立約言。

    樊晝沒有絲毫遲疑,當下就與林廷執立約,事成之後,林廷執給了他仇司議的回書,便就告辭離開。

    他恭送林廷執離去,但沒有急著說出自己的目的,因為他想看看這位祖師是否看出他想要什麼,是否能給他一些有用的建議。

    他將啟仇司議書信打開,往裏看去。

    仇司議來信之中,先是感慨了一下羅鍾之亡,並認為這個弟子看似恭順,其實剛愎自用,有今日之亡也不是什麼太過意外之事。

    並在後麵言到,羅鍾與自己師徒之名分,隻是因為混沌道法而結,並無傳繼之恩,所以他們之間算不得師祖徒孫的關係,往後可以平輩相稱。

    接下來又提到,讓他對混沌道法保持幾分戒備,不要處處順著混沌道法而行,否則許多變化卻不見得會如他之願。

    樊晝看過之後,沉思了一會兒,對於仇司議的提醒付之一笑。

    這位師祖並不知曉他如今的情況,而且這一步是他必然要走的。混沌大道不進則退,不穩則變,他要是此刻不動,難道等著世上修煉混沌道法的人增加了之後再采取行動麼?這是不可能之事。

    但他仍舊小心了一些,在原處安歇了一個多月,將黑鏡的運用完全熟練,順帶也是穩住了功行,這才向天夏寄去了一封書信,言稱可以替元夏解決混沌修士的麻煩,並不吝言這對自己有一定的好處。



    天夏這邊收到了樊晝的書信,本來天夏之事當由天夏來解決,輪不到樊晝這個人來插手,何況李複緣乃是長孫廷執所造,部分目的就在於將位於天夏的混沌之法收束於一處,更是不可能讓此人消殺。

    可是陳首執在看過此書之後,卻是覺得背後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肯定涉及到了大混沌的變化是,故他將此書連帶此事經過上呈去了元空上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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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用道非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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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空上層,張禦很快收到了陳首執送上來的呈報。

    因為混沌道法涉及到打破元空格局的計略,所以一直以來,他對世間的混沌修士都有所關注的,他早一步便就看到了羅鍾和午仞二人的結局,也看到了隻有樊晝最後得以存身下來。

    樊晝的這封求請,毫無疑問是想要通過將李複緣融入進來,進而一個人占據混沌道法如今在世間的全部氣數,並由此往上境突破。



    其實如今的樊晝,也不能說是出純粹的自己了,隻是以樊晝的為主,加入了羅鍾、午仞還有一眾其他弟子破碎神氣雜糅而成的一個人,這個人現在每個人性情都會沾的一點。

    隻是他本人未覺得有什麼不對,這也是大混沌的特性所在。

    而這個人若將世上所有混沌道法的氣數獨占下來後,那麼最後隻有兩個結果:一個在變機之中失敗,一個就是去往上境,從眼前的道法運轉來說,天道需要打破元夏天序封鎖,向上推動的力量更多,所以其上境的可能反而大一些。

    當然這一切前提是此人能夠成功將李複緣吞去。

    這樣的話,他可以設法成全其人,讓李複緣與之做一番較量。

    樊晝這等習慣了侵擾修士用以修持的混沌修士,若是去到上境,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好事。比較而言,他更看好經曆了這許多依舊維持原來心性的李複緣。其若能反吞樊晝,也有一定可能打破原來源自於自身根本的束縛,擁有去到上層的可能。

    隻是李複緣目前的功行勉強到寄虛層次,距離求全層次尚遠,看去雙方有著極大差距。

    不過這等較量,其實並不完全看功行,而更看各人的意誌與道心,目前兩個人誰都未曾看破這一點,他也不會去說破,隻有等兩個人去自行覺悟了。

    隻他已認可李複緣是天夏人,所以他尊重其人之選擇,此事他會事先通傳其人一聲,若其人不願,那麼他也不會勉強,也勉強不了,道法爭勝,修士自身的意誌和進取心才是最為重要的,這方麵無人可以相助。

    思定之後,他意念一轉,那方無名虛域之中,就有一個道人身影化顯出現,手持符書,便往李複緣這裏過來。

    李複緣這日功課做完,正是通過水鏡之術觀望外間世情,唯有觀看這些,他才感覺到自身修道是有意義,而不隻是為了自己。

    這方無名世域的生靈雖然說是近乎虛幻,但裏間所演繹的一切事機卻與正常的世域相差無幾,生動而鮮活。

    他正津津有味的看著,外麵有聲音響起道:“李玄尊可在麼?在下乃是天夏使者。特來向李玄尊傳諭。”

    李複緣一陣錯愕,他在這裏修煉幾千年,還從未見過天夏使者,不過倒是時不時有師門書信到來,除此外,還有告知他天夏各種情形的書報,是以他對天夏狀況也不陌生。連忙撤了水鏡,站起言道:“還請使者入內說話。”

    少頃,便見一名麵目平平的道人走了進來,對他執有一禮,道:“見過李玄尊。”

    李複緣看了看,這方無名世域自也是有修道人存在,隻是大多數人境界修為都沒有他高,所有人一觀便明,但這個人卻是看不透具體功行,說不定道行還在他之上,應該是天夏使者無疑了。

    他回有一禮,打聽道:“使者如何稱呼?”

    那道人笑了一笑,道:“貧道姓名無足掛齒,這次奉命前來,是要告知李玄尊一事。還請李玄尊先行過目此書。”說著,他將手中符書遞上。

    李複緣接了過來,將內容看過後,倒是神情非常鎮定,道:“這是要與此人一戰麼?”

    那道人道:“此並非強迫,李玄尊修煉到如今,當已是感受到了自身瓶頸了?”

    李複緣點點頭,這些年來他靠著日積月累的功行,勉強提升到了寄虛層次,再往上走他感覺自己快要到極限了。

    那道人道:“李玄尊察覺到了自身之阻礙,那人也是如此,唯有你們相互一戰,才有打破自身束縛之可能。隻是不知李玄尊是否願意,若是不願意,那我等也是不會強迫。”

    李複緣低頭想了想,道:“這人對天夏是否有威脅。”

    那道人道:“此人對於天夏目前無甚威脅,可是混沌之道,變化無端,難知如何。非要說威脅,那麼一個不受約束的混沌道法才更具威脅。”

    李複緣點點頭,又道:“那麼請問那人道行有多高?”

    那道人道:“混沌道法與真法、玄法都是不同,無法以我等所見之道法來界定,但若是以真法功行來論,其人差不多應該是在求全這個層次。”

    李複緣怔了一下,緩緩搖頭。

    那道人見他如此,也不覺失望,道:“既然李玄尊不願,那此事就此作罷。”

    李複緣卻是道:“不是這樣,李某也不是不願答應,而是在下覺得,即便境界無從提升,可是實力卻仍有長進的餘地。”他神情認真道:“現在李某準備不足,還不能承擔這樣的重任,需要更多的準備,不知此戰是否可以拖延?”

    那道人點頭道:“自是可以,李玄尊這是對自身實力有著清醒認知,乃是好事。如此,貧道就回去如實稟報。”

    他正要離開時,李複緣卻是喊住他,道:“使者請稍等。”

    那道人道:“還有何事?”

    李複緣道:“既然要我鬥戰,那李某能不能了解下這位對手具體情形?”

    他並不認為提前了解一個對手是有問題的,更何況是在與對手有著明顯差距的前提下,如果能獲取對手的具體消息,那他才能獲有幾分勝算。

    那道人道:“這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卻要提醒李玄尊一聲,一個人是不可能停留在原地的,要麼前進,要麼後退。所以在下給予李玄尊的東西,至多也隻是用來衡量這一位的過去,非是未見,李玄尊可要注意了。”

    李複緣鄭重點頭,道:“多謝使者提醒。”

    那道人笑道:“貧道再提一句,混沌道法變化極多,李玄尊所了解的變化隻是其中的一麵,玄尊也當知悉。”說著,伸手一點,便有一團明光飄來,道:“李玄尊所要的,都在這裏麵了,貧道這便告辭了。”

    李複緣接了過來,也是一禮,口中道:“使者慢走,恕在下無法遠送了。”

    那道人笑著一點頭,便是轉身離開了。

    李複緣則是閉了洞府,坐定下來,神氣轉入那團明光之中,霎時有無數信息流入心神之中。

    其中所錄乃是有關樊晝一些情況,當然,道法若不涉及深層次的變化,是看不到根本的,甚至因為自身經驗所限,還有可能產生各種理解上偏差,不過有所了解總比無所了解來的好。

    隻是在看過樊晝之流需要借助侵染修道人去修行道法之後,他不覺露出厭惡之色,更是堅定了要與對方一戰的念頭。

    要是此人勝了,那麼世上的混沌道法豈不是都要如此?

    有些道法天生為惡邪之法,但他認為混沌道法不是這樣,隻是變化多了一點。

    對於一個人而言,那肯定要去拚命維護原本的存在的,而不是跟隨著大混沌而走,那樣人也不能稱之為人了。

    而道法在每一個人身上的表現是不一樣的,在他這裏,他理解的混沌道法,就是打破桎梏,化原先之不可能為可能。

    在他看來,大混沌就是一樁秘寶,若自己能走通這一條路,那對於世間修士的各種束縛,那都是有一定可能去打破的,這是另一條眾生有利的另一條道,縱然受限於條件,暫時無法發揚光大,可也不能任由其走偏。



    但是大混沌變化也是不可控的,在變化之前誰都不知道會變化去哪個方向,可樊晝卻是疑似能從混沌怪物變化回來,這又是怎麼做到的?他對此很是好奇。

    所以在他看來,這一戰勢在必行,即便無法擊倒這個人,若能交流一場,知悉這裏麵的隱秘,那也是值得的。

    他想過之後,當下以指代筆,寫了一封書信,此中卻是寫到,自己修行日久,但是還未曾與勢均力敵的同道交過手,也沒有任何鬥戰的經驗,希望師門能允許自己離開此處,去與諸位同道切磋,而後才去奔赴此戰。

    寫完之後,他將命印落下,又放入了師門符匣之內,往外一送,就任由其化一道紅芒飛去了。

    元夏世域,陣禁之中,樊晝在提出自己的想法後,也是在等待著他天夏這邊的回音。

    他料想此事也沒有這麼順利,因為要除卻那個混沌修士,意味著自己可能會去到天夏,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並不容易辦到。

    他覺得天夏肯定會自己先是嚐試剿滅此人,不過這位躲到現在,想來是有一定本事的,應該沒這麼容易被殺滅。若真被殺滅,說明這個人不是氣運所鍾,氣數一樣可為他自身所獨占。

    而若是天夏發現解決不了這個麻煩,大混沌反而有愈演愈烈跡象時,那到時候一定是會來找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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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無進當可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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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晝自認自己是等得起的,他又用不著像羅鍾一樣出去找尋弟子,哪怕一直待在陣禁之中不動都是可以。現在他如羅鍾一般,隻要不妄求更高境界,去接納更多混沌之氣,那麼大混沌也偏移不了他。

    不過既然與天夏定約,到底還是要配合天夏攻擊一下元夏的,不然天夏又憑何留他在此呢?

    故是他安穩一段時日後,便是派遣一具分身攜帶黑鏡往元夏而來,很快渡過了半覺仙,衝入了元夏域內。

    而他一入此中,元夏便察覺到了他的行蹤。

    羅鍾和午仞之亡,他們以為混沌修士的危險已經差不多解除了,可沒想到居然又有一個修為不下兩人的混沌修士出現。

    上殿立刻行動了起來,一邊守禦各方薄弱所在、一邊試圖集中力量圍剿於他。

    現在上殿主要布防是在諸世道和一些人種地星那裏,在對方沒有得到天夏支援的情形下,這等地界是沒有這麼容易衝破的。

    但是他們料錯了。

    用以往的經驗已經不足以對付樊晝了。

    樊晝不需要傳承弟子,這也意味著他從來沒有明確的目標,他隻是隨性而為,所以來去也是自由許多,是根本不會讓元夏摸透自己的行蹤的。他在元夏世域之內轉了一圈下來,似乎對所有地方都有興趣。

    這個時候,元夏似也無法容忍,祭起了鎮道之寶,樊晝卻是很警惕,不等上方的鎮道之寶落下,就及時抽身而退了,這具分身又重新回到了陣禁之內。

    樊晝正身收到分身帶回來的一切後,笑了一笑,這次隻是熟悉元夏域內的情況,下一次他就能掀起一些動靜了。

    不過他認為自己根本用不著具體去做什麼事情,隻消在元夏那裏時不時露上一麵就可以了,每一次出現,都能讓對方坐臥不寧。他的出現,對方不可能不防備,用不了多少力氣就能讓元夏疲於奔命。也算是完成了與天夏的約定。

    元上殿中,因為混沌修士的再度出現,讓諸人意識到混沌修士的威脅還並沒有完全解除,這件事自然而然又落到了上殿這裏。



    上殿大殿之內,諸司議被聚到了一起,萬道人站在上首,對著下方言道:“混沌道法沉入世間,已是難以根除,現在下殿負責外圍遮擋,而我上殿負責內部安靖,故而必須將混沌侵染之勢遏製下去!任何混沌道法出現的地方,都是不容許存在的!”

    諸司議互相交流了一下,便有司議出聲道:“既然如此,那位混沌寄身提要求還需答應麼?畢竟那混沌修士能夠進入我元夏域內,除了穿渡半覺仙之外,也還可以借用那混沌寄身留下的混沌之氣挪遁。”



    萬道人沉聲道:“此人難除,此刻唯有應承其人之所請。而此人每載也隻來一二次,每回留下的混沌之氣也是有數,我們可以設法監察並及時清除此氣,不被那混沌修士利用便好,若是其人挪遁進來,那順勢圍剿就是。”

    眾司議鬆了一口氣,直接對上混沌寄身那並不是一個妥當選擇,因為混沌及身無法除滅,反而會給自己找來更多麻煩。




    可有一些人暗暗有些失望,他們倒是情願萬道人強硬到底,隻是現在看起來,這位在吃過虧一次後,就已然吸取教訓了。

    萬道人說過這些後,便開始向各人布置任務,將每一個人都擺在了合適的位置上。

    蘭司議本以為萬道人重新上位之後,自己和自己身邊聚攏的司議會遭受一場打壓,或者布置給他一些十分困難的任務,可是萬道人並沒有選擇做。

    他不知道這是有意麻痹自己,還是因為以元夏之事為先,暫時不來理會自己。可他並沒有因此而有一點放鬆,因為萬道人要對付他其實很簡單,比如交給他一些剿除混沌之氣的任務,借口剿除不利就可將他加以懲處。

    固然對方不可能將他從上殿排擠出去,但卻可以不斷打擊他的聲望,讓原本與他聚在一起的人漸漸遠離他,待他隻剩下孤家寡人的人時候,那麼無論怎麼處置都是簡單之事了。

    於是他提醒了一下跟隨自己的諸司議,要他們這些天寧可賣力一些,也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就在樊晝與元夏這裏糾纏的時候,李複緣第一次走出了無名世域,來到了外界,準備尋訪能手談玄論道,積攢鬥法經驗。

    張禦能夠讓他出來,也是因為他能做到對抗大混沌,不令大混沌侵染心神,不過他自己還特意做了一個束縛。

    以定誓約束自身。

    假設自身不小心引動大混沌入內,那麼就會自行消亡,這個約束不可謂不重,因為這意味著他未來與混沌修士交戰,若是被侵奪,也一樣可能會因誓力而亡。

    之所以沒那麼絕對,是因為混沌道法的特點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誓力約束也不見得能完全拘束住大混沌,但這已經是他自己所能做到的極限了,他相信憑著這個再加上自身的道心和意誌力,應當是可以應付絕大部分情況的。

    天夏擁有三十餘世域,他用了兩載時光一個個走訪過去,拜會其中有名的同道,與他們論道鬥法,到了第三年,他便來到了奉界之中。

    奉界曾經被攻元夏破過一次,便是以奉界的時序來算,距離那場劫難也並過去太久,所有人的記憶中都有著深切的痛楚,所以從一開始的抗拒天夏變成了完全親附天夏。

    現在的奉界之中,道派雖然依舊有留存,但變成了純粹教授道法的地方,看去與天夏各自之玄府有些相似,可道派沒有執權在手,隻是在必要的鬥戰中需要出力。

    神異力量的存在,師弟虛空中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異類,更別說混沌道法的侵入,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會誕生出來,並存在於各個世域之中。

    此界因為全盤接受天夏的一切,所以實力進步也是極快,李複緣在這裏一待就是一年多。

    這一段時間的遊曆,也是讓他極大開闊了眼界,原本道心並沒有因此而散漫鬆懈下來,反而在信念的寄托之下愈發堅實凝練。

    他感覺自己若與原來方出修煉之地的自己較量,那可以輕鬆戰而勝之。

    因為各處玄修的可以通過訓天道章來交流,所以這些年下來的,他的名聲倒是廣傳各世域,終究一個寄虛修道人還是非常少見,特別是這樣修為的人還專在天夏下世走動,那更是少見了。

    李複緣在奉界又待了半年,才是從此中出來,又去往其餘世域走動,有一回,一名與他論法的修道人對他言道:“李玄尊既是來自天夏,還有這麼一身功行,那為何不入玄渾天修持呢?

    那裏無論修道外物,還是與同道的交流,都是比如今純粹的遊曆方便上太多了,現如今,也隻有一些恪守舊俗的真修還維持著遊曆的傳統了。”

    李複緣點頭道:“是,我下來就當去往玄渾天了。”

    他對玄渾天也很非常好奇的,隻是長孫廷執來書說過,暫時不允許他進入那裏,並言那裏的資糧對他沒有用,而且他自身也還沒完全準備好。

    當他問及自己什麼時候能夠進入此間,長孫廷執說他能進入的時候,那自然能夠知曉。

    而他此刻已是感受到了時機已至。

    在結束了諸世域的遊曆後,沒有繼續去往天夏,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想把這個念想留在最後,他要先解決的自身問題,然後再以混沌道法的正道去與樊晝一戰。

    他回到了無名世域之內,他借助長孫廷執不久前送來的符詔,順利進入了玄渾天中。

    而此間的諸般玄妙也著實震撼了他一把。他心想也難怪過往的遊曆被許多人舍棄了,若是尋常修士落在這裏,那麼修行上的任何難題都可在此解決了。但這隻是針對玄法、真法而言,對於混沌道法,他依然還沒有找到最終的答桉。

    此刻他也是能夠感覺到,隨即這幾年的遊曆,對於時時出現的氣光聲色他已經能夠澹然處之,甚至於無視了。

    這也證明了他確實到達了瓶頸,功行不再增長,也就無法溝通更多的混沌之力,那麼他自能夠不斷的進行適應。

    在玄渾天待了有一月後,他已經把身神調整到了最為巔峰的狀態之中,他深信自己今後的數百年內,要是不曾遇到特殊的情況,那麼他的實力已經不會再有太大的增長了。

    縱然混沌道法可以變化,可是他能感覺到,那種變化會打破自身平衡,未必是一種好的選擇,反而去與那個同道論法,才是最為適合自己的選擇。

    是時候進行下一步了。

    他給長孫廷執那裏去了一封書信,過了不久,忽然有所感應,便見長孫廷執從外走了進來,他露出驚喜之色,連忙從座上起身,躬身一禮,道:“弟子拜見老師。”

    長孫廷執道:“你可是準備好了麼?”

    李複緣鄭重道:“是,弟子已經是準備好了。”

    長孫廷執看了看他,點首道:“好,且隨為師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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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爭法先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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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廷執帶著李複緣從洞府之中走了出來,外麵不知何時已然泊有一駕周身銀白色,刻有玄渾蟬翼紋的飛舟。

    兩人上了飛舟,長孫廷執帶著他進入主艙之內,便道:“你乘著這駕飛舟,就可以去往元夏世域,你所需見之人就在那裏。”

    李複緣不覺看了看長孫廷執,後者平靜問道:“你還有什麼疑問麼?”

    李複緣對著他深深一揖,道:“弟子此去,不知道能否再回來,若是不成,隻能盼望來世再報師恩了。”

    長孫廷執澹澹道:“你若輸了,沒有來世。”

    李複緣一怔,悵然道:“老師說的是。”

    他想了想,將一卷竹冊托了出來,道:“這是混沌道法,不是此前弟子所觀,而是弟子根據自身心得所寫,就是還有一部分未能證得,若是弟子回不來,那就隻能待後來人去完成了。”

    長孫廷執看了看,將之接了過來。

    李複緣躬身一禮,道:“那弟子這去就去了。”

    長孫廷執語聲平靜道:“東西在為師這裏,你自己回來寫完。”說完此言,他身軀一虛,緩緩消散不見。

    李複緣則是吸了口氣,對著長孫廷執消失之地鄭重一禮,道:“是!”

    他站到了主位之上,伸手按住玉臣,那飛舟微微一震,舟身散發出瑩瑩光亮,隨後騰空飛起,在往兩界通道處穿渡的時候,他回望向身後的無名世域,見其化入了似真似幻之中,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

    他見到此景,心中若有所悟,他默默回想起界中的那曾經一幕幕熟悉的景象,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心中暗道:“我定是要回來的。”

    飛舟穿渡過兩界通道之後,隻是在天夏短暫停留了片刻,便又是由天夏這邊的通道去往元夏。

    他早是知道那位對手就在元夏,不過因為第一次出天夏,心中不由有一股別樣的滋味。

    隨著飛舟從那空洞旋流之中出來,並緩緩下降,憑借多年精研陣道的經驗,他一眼就認出,自己正往一片布局森嚴的大陣落去,能夠察覺到周圍有無數禁製及修道人的目光正看向自己。

    飛舟緩緩落定在陣中,艙門融開,他便從上走了下來,門前有一名道人正站在那裏相迎,他稽首一禮,道:“可是李玄尊麼?林廷執正在等候你,請隨貧道來吧。”

    李複緣還了一禮,道:“有勞了。”

    他跟隨著此人往陣中深處過來,似乎隻是幾步路的感覺,就來到了一處圓沿大台之上,見一名神氣明淨的道人站在那裏,見到他後,揮退了那引路道人,語氣和善道:“你便長孫廷執的弟子李複緣麼?”

    李複緣連忙一禮,道:“見過林廷執。”

    林廷執頜首回禮,道:“你既已是到了這裏,卻也不用急著,可先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待了解下對手,再做計較。”

    李複緣道:“是,弟子便聽從林廷執安排。”

    陣禁之內,樊晝已經等了很久了。

    雖然他現在道行也是進無可進,可維持不退轉也需要時不時對抗一下大混沌,若不是他能感受到天夏那邊的混沌同道還存在著,他幾乎以為這位早已被剿滅了。

    而元夏那邊但凡有一點些微波瀾,也是很快平靜下來,他很確定這應該是元夏在消滅所有可能沾染混沌道法之人。

    這個方法雖然粗糙,但在元夏十分管用,在元夏天序之下,底層修士一般沒人來管,可是到了上層,你稍微露出一些混沌道法的跡象,那麼就極可能會被提前除去。

    他正看著元夏方向的時候,忽似察覺到了什麼,再是試著感應了下,臉上不禁露出了驚喜之色,道:“終於來了麼?”



    不過這情況和他想的有些不太一樣。他本以為是天夏放開門戶,讓自己前去剿殺此人,沒想到此人會主動過來,看去還是天夏這邊安排的,莫非這本來就是天夏治下的修士?

    或者說,天夏說服了其人來與自己一戰,借他之手將之剿殺?

    亦或兩者兼有?

    至於對方將他殺卻這個可能,已經提前從他腦海中移除了。因為此人的功行沒有他高,又怎麼可能贏過他?除非是天夏從旁相助。

    可這是不可能的,他們兩家定有約誓,天夏真要殺他,他現在就在禁陣之內,隻需鎮道之寶一落,自然能夠將他除滅,何須費此功夫?



    便從道法混一上考慮,他們之間的爭鬥主要是道法上的爭鬥,勝者可能得到上進機會,若是他人插手進來,那麼失去了道爭本意了。

    一時猜不透此中緣由,他索性也就不多想了,隻等著其人上門就是了。

    李複緣在外觀察了樊晝數日,一直沒有入陣,作為功行較弱的一方,他能利用的條件自然可以利用。

    在第十日後,他自外入了進來。

    樊晝一直盤膝坐在那裏,這時忽然睜開雙目,微笑道:“道友,你終於來了,我等你許久了。”

    說到此間,他臉上現出些許遺憾之色,道:“隻是你卻讓我有些失望,你的功行太低了。何不待功行有成再來此處?”又搖了搖頭,道:“且你也太幹淨了。”

    他看得出來,李複緣體內沒有一絲一毫混沌之氣盤踞,這等堅持值得佩服,可是也太過迂腐,恐怕就是其道行不及自己的緣由所在,在他看來,其人但凡有一絲混沌之氣入體。那就不至於還是眼前這般成就。

    李複緣知道他的意思,道:“這便是在下所行之道。”

    樊晝笑著一搖頭,道:“道友還是不懂啊。也罷。”他一甩袖,便一卷道冊飛出,飄落在了李複緣身前,他道:“這是我所寫的混沌之法,道友可拿去一觀。待道友看明白了,再來與我一論道法之高下。”

    他這是嫌棄李複緣功行太低了,便是自己贏了其人,恐怕也耽擱自己去往上境。若是對方被天夏剿除那也罷了,可兩相爭道的話,這種贏法毫無意義,還不足以推動其人往上走一步。

    李複緣看了一眼,拿了過來,道:“也好,在下回去一觀,過後再向尊駕討教。”

    樊晝點點頭,道:“我便在此等你。”

    李複緣拿了這道冊出了大陣,問天夏這邊之人要了一處落駐之地,便是坐定下來,鄭重拿了起來翻看。

    他本以為對方會向他闡述引入大混沌修行的種種妙處。可實際並不是這樣,對方是理念是引入大混沌入體用於打破束縛,幫助修持,待功行有成之後,再是將大混沌排擠出去,先要“有得”,然再“有失”。

    這乍一看是有一定道理的,可你既是受得汙染,又怎麼能保證自己定然還能做到排擠此侵染呢?這等事不該是後來解決的,而是要先有辦法,然後再去嚐試,這樣看來,反而他的辦法,恰恰是先走在解決之道上。




    不過想到這裏,他又記起一件事來,從先前那位使者告知他的情形來看,樊晝疑似是可以利用混沌怪物用以修持的,莫非其人約束之能,道法之上並沒有提及麼?

    正常情況下,這裏玄機可能涉及到一人修行之根本了,是不會將此隨意透露給別人的。

    可是他覺得,對方不落筆於此,恐怕不是這個原因。

    因為要是對方能夠將道理說通,使他認同此法,那麼這場鬥法他就已經先敗了,沒必要繼續下去了,所以對方一定是因為某種緣由,沒有辦法將道理闡明,或者是有著難以解決的症結和矛盾。

    想想也是,要是對方道理真的完滿了,那又何必來找他呢?那正說明正有著不完滿的地方需要他來補足。

    所以看到這裏之後,非但沒有讓他有所動搖,反而讓他堅定了原本的想法,認為自己的道路並沒有走錯。

    隻是自己既然看了對方的道法,那他也不當吝嗇,也可將自身的道法交給其人觀看。

    這場鬥戰,交流道法同樣也是雙方論戰的一部分,而且他也不怕對方學了去,因為雙方從根本上就是不同的。

    哪怕對方事先不知道他走的什麼道路,隻要交上了手,那自也能察覺到的。那還不如對方讓對方提前知悉,說不定還能從道法上先行壓下對手。

    於是一天之後,他又一次來到了禁陣之中,道:“前番尊駕道法在下已是看了。”

    樊晝道:“如何?”

    李複緣道:“在下有些地方頗不認同。”他取出一卷道冊,“這是在下所錄之道,還望尊駕評鑒。”

    “有趣。”

    樊晝接了過來,道:“好,那我便好好看上一看,過兩日你再來此。”

    對於他這等修道人,道冊入手,自是能夠,一覽而過,但當初他將道冊交給李複緣的時候,對方也不曾如此做,純粹是出於對於對手的尊重了,所以他也禮敬一回。

    李複緣一禮,又道:“在下有這道冊之中,有許多地方還不曾想的通透,尊駕若能補足,在下感激不盡。”

    樊晝笑道:“好說。”待李複緣離開之後,他抖開道冊,並逐行看了下來,此時他不禁挑了下眉,“對抗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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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伏魔取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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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晝待看完了這卷道冊,他笑著搖了搖頭。

    他認為李複緣的想法雖然很好,但卻是不切實際的。在他看來,李複緣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法上進。

    既然走了混沌之道,你就別妄想排斥混沌之氣,這隻會束縛自身的道行。

    還有這道法之上隱隱質疑他無法排逐混沌,無法維持自身,遲早會被大混沌所同合。可是他的道法在於不斷攀升自己,隻要攀升了,一切麻煩便就不再是麻煩。

    若是做不到這一點,那連自己也都不存,那何須再去考慮這些呢?混沌之道,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本該是不停變化的,而不是穩固不變的。

    他看完之後,自語言道:“你有你之道,我有我之道,不過也不錯,正是有你之道,方可補我之道!”

    兩日之後,李複緣再度來到了禁陣之內,並問道:“尊駕看的如何了?”

    樊晝笑道:“回此問題之前,我先問道道友一事。”

    李複緣肅容道:“尊駕請言。”

    樊晝道:“你我之功行差異,想必你也是見到了。”

    李複緣並不否認這一點,點了點頭。

    樊晝盯著他,緩緩說道:“既然你我同修一道,而我功行高過於你,那麼道友憑何說你之道能蓋過我之道呢?”

    這是很厲害的一問。從道法上來說,功行越高,自然是掌握的道理越多,也就越有道理。放在別的地方可能不是如此,但放在修道人之中這反而是最為淺顯明白的道理。

    而現在,李複緣功行不過寄虛,可他至少已是求全層次,那憑什麼說前者的道理是對的呢?

    李複緣半點不慌,在來時他就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他道:“混沌道法與眾不同,變化無端,萬化無窮,而此法之要旨就在於守正,唯得守正才能保持自我,若連我都不存,那麼談何成道?”

    他看向樊晝,無比認真道:“無論混沌道法如何變化,這一個道理都不會錯的。”

    混沌道法細處變化他自認是不如樊晝的,可是他這回從大勢上著手,也就講大道理。而大道理通常你是很難說是不對的。況且這也恰好是他與樊晝的分歧所在,也他認為樊晝破綻之一。

    樊晝笑道:“道友之前也說了,混沌大道變化無端,所以道理就在於一個‘變’字之上,道友認為我不可變,這卻謬矣。



    昨日之我豈是今日之我?而今日之我,又豈是明日之我?上境之我更非下層之我,分外強調我之不變,固束不動,這才是道友不得已上進的道理所在。

    故道友之道,隻知表,不知裏;隻知皮毛,不知骨肉;看似抓拿大勢,實則難及細處,終究還是妄談也!”

    李複緣可不會被他就這麼三言兩語就駁倒,細細看樊晝之言似乎有那麼幾分道理。可實際上大道理仍舊沒有去推翻,這是因為樊晝現在還沒成就大道,所以沒法從根本上否定他的道論。

    假設其人乃是上層大能,那麼說此話就沒有問題的。可他在求全之上不得前進,反而要從他處找補,那反而證明其之道是破綻的。

    但現在問題是,他即便知道是這樣,因為的確受限於功行差距,也沒有辦法將更為闡述深入的道理闡述出來。

    所以說,到了最後,還要是要做過一場,用最為直接的方式來驗證高下了。雖這不是最為公平的方式,但實際上現存的每一種道法,每一種可為人走的道理都是這麼剖判下來的,真法如此,玄法如此,混沌道法亦如此。

    如今混沌道法就是他們兩個掌握的最多,功行最高,那麼他們之成敗,也就決定了混沌道法未來之走向了。故今日之交鋒,他不僅僅是為了自己,還在於更多後輩,他絕對不能輸!



    樊晝再是搖頭,他是真心不想在對方道行輸弱自己一籌的情形下較量,可既然言語上無法論出高下,那真的隻有對麵一絕勝負了

    他道:“既然道友執意如此,那我作為對手,自當成全於你了,不過你可是準備好了麼?”

    李複緣點下了頭,道:“在下來此之前便已是準備好了。”他這句話就是告訴他,樊晝來此之前,就知道你的功行高過了。

    樊晝聽明白了,他卻是對此非常滿意,道:“很好,你了解的越多越好,免得這一場爭鬥太過無趣了。”

    李複緣對他打一個稽首。

    樊晝也是抖了抖袖子,正容還有一禮,道:“你且出招吧。”

    李複緣沒有客氣,意念一動,法力變化,卷起一陣變化莫測的滅法罡風,驟然將敵我雙方一並卷入進來。

    樊晝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罡風進入他身外三丈之地,似乎接觸到了某種隱約出現的黑氣,隨即便化為烏有,縱然聲勢極大,卻撼動不了他分毫。

    但他也知,這是正常表現,要是他與對方一個層次,那就要認真應付了。現在見其無法威脅到自己,他道:“道友既然不肯引大混沌入內,那麼就由我來相助你一把吧,你當是能明白中之玄妙的。”

    他一仰首,法力湧動之間,就將滾滾混沌之氣引至此間。

    他認為光是擊敗李複緣那是沒有用的,這也沒有任何懸念,而怎麼讓其心甘情願吸納大混沌,才是他應該做的,降法不如降道,降道首在降心。

    李複緣看著混沌之氣落降下來,自己根本無處可藏,便是吸了口氣,守住心神,過了一片刻,頓他身上浮變起了絲絲漣漪,好似整個人都在扭曲晃動之下,可他依舊維持著自身,同時一揮袖,立下一個陣法,再有法器在裏飛舞來去,替他分擔混沌之氣。

    樊晝嗬了一聲,將黑鏡祭起,一道渾光落下,直接將陣器、法器俱是擊潰。

    他是不會用黑鏡去直接壓製李複緣的,這樣贏下來毫無意義,因為那非是道法上的勝利,而是道行上的勝利。

    他要設法強打破李複緣的自身束縛,強行提升他的功行,而後再用自己的道法將之裹挾進來,就像前麵吞融羅鍾和午仞一般,唯有如此,才能在滅殺此人後最大限度推動自己上進。

    若不如此,他還要等到下一個混沌修士出現,那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了,而且變數也是太大。

    李複緣見陣法法器俱被破去,卻是仍舊保持著鎮定。他開始默誦一段玄奧法咒,這是他在長久對抗大混沌中自行領悟的神通,在陣法和法器都是不存在的情形下,可以以此代替兩者的作用,從而維定自己。

    他在這裏辛苦支撐,樊晝卻是顯得輕鬆無比,雙方看去隻是差了一個境界,但根底沒有太多差別的話,彼此根本不是一個層麵的對手。




    天夏這邊諸廷執也在留意著這場鬥戰,他們並不會伸手施援,但是需要第一時間知曉結果,同時也要防備混沌之氣衝出禁陣,導致變數出現,若有這等問題,他們會第一時間對此加以處置。

    元空之上,張禦也是在看著此間,樊晝的做法看去有些托大,但也不能說不對,因為對其而言,求取上境才是第一位的。

    事實上他讓李複緣直麵這一位,也是因為這個緣故,雙方的較量若隻是功行上的較量,那李複緣是必輸無疑的,那若是落在道法之上,那卻是有一定勝算的。

    陣禁之內,盡管混沌之氣滾滾而來,可是李複緣卻是一直在那裏堅持著,似是再多混沌之氣似也撼動不了他。

    樊晝看他如此堅韌,也是有些佩服,他是清楚知道混沌之氣是如何難捱的,李複緣能做到這一步,當真不易。

    但他也不急,這與此人平時自我修持不同,他的法力道行遠高於此人,足以讓在對抗之中施加更多壓力,能堅持一時,又哪可能堅持長遠?隻需要維持這副態勢,其人遲早是會被侵染的。

    李複緣在一連堅持了十多日後,他感覺在與樊晝的對抗中,自身法力快要到達極限了,

    可是他知道自己還能繼續。因為他的道法便是混沌大道,單純用法力去對抗大混沌,那等於是用水去洗水,是無法真正抵禦住混沌之氣的侵入的。

    大混沌的抵抗在於修士內心,因為大混沌往往從心神變亂為啟始,而後遍及全身,所以隻要心神拿定,哪怕大混沌進入身軀之中,也不會完全交融到一處,待得退潮之後,那麼他依然可以維持自身。

    而這一點,恰恰是他的長處。

    時間在他對抗之中一點點推移,很快過去了三十餘日,樊晝此刻分外詫異,這麼長時間,居然還沒有將李複緣的心神擊垮。

    卻不知道李複緣雖然功行不及他,但單純從無名世域中修行的時日上來看,卻是是遠遠超過的,其有著無匹的韌性。

    樊晝這時皺了下眉,他發現一個問題。

    他不斷牽引混沌之氣進來,連帶他也是需要對大混沌進行一定的對抗了,不然他也會因此偏移出去的。

    這等情況是他之前不曾想過的,他本以為至多十天半月就可達成目的,哪知道李複緣居然堅持這麼久,看情況還能繼續支撐下去。

    他算了下,若是對比對抗大混沌的韌性,自己真還不一定壓得過此人,這麼比拚下去,倒變得他是以短擊長了。

    既如此……

    他眼神陡然變得淩厲了許多,那他隻好動用真正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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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沉神難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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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晝將黑鏡一祭,直接將全力抵抗侵擾的李複緣給收入了進去。

    在外間你可以堅持,可是黑鏡之中自成一域,時序與外間不同,在外一日,裏間則可過去成百上千倍的時日。

    而在裏麵,他同樣可以通過黑鏡之內的混沌怪物去牽引大混沌,這比自己去親自施為更為省力。

    當然,推動時日也是需要他用法力去維係的,被鎖困之人的修為越高,所需要法力自也越多。

    推動那些尋常弟子的時候,或許可以隨意百數年過去,可李複緣畢竟到達了寄虛層次,還與他是對抗敵手,那麼就達不到這等程度了。

    可哪怕如此,他維持一日,至少可讓裏麵過去一載,以他的現在的狀態,保證自己在不偏移情形下再維持五六日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他卻不信李複緣能抵擋得這麼長久。



    李複緣隻覺一個恍惚,就見自己沉落在了某個空域之中,周圍還有許多混沌怪物,從之前知悉的情況看,自己應該是落在黑鏡之中了。

    他才這麼想的時候,那些混沌怪物忽然動了起來,並將滔滔不絕的混沌之氣牽引而來,彌散在整片空域之內。

    他意識到樊晝當是換了一個方式,想用這些來混沌怪物代替氣人來侵染他。

    他內心並沒未因此而有絲毫動搖,因為此舉反而說明了樊晝很難用正常情況來克壓他,所以要借助鎮道之寶,這反是一定程度上增長了他的信心。

    可他也知道,信心歸信心,可並無助於解決實際問題,故而他必須做好落入長久下風的心理準備,這一戰他是沒有任何後退餘地的,他必須死扛到底,比起別的,他也隻剩下這一點能夠拿得出手了。

    元空之上,張禦直接通過黑鏡看到了裏間的情況。

    照理說是他也是能夠給予李複緣鎮道之寶的,可鎮道寶器唯有求全這個層次才能發揮出最大威能來,李複緣正麵較量本來就不是樊晝對手,多加一個寶器也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有可能因為此物的出現,影響他自身之信念。

    再說李複緣修的是混沌道法,一般鎮道寶器也用不了。這場鬥戰他早便看得非常透徹了,就看互相忍熬,看誰能挺到最後。



    而陣禁之外,玄廷諸廷執也在觀戰,他們看到了李複緣被吸入黑鏡這一幕後,不覺都是搖頭。韋廷執道:“沒有鎮道之寶傍身,自身功行又是不如對方,這樣對上對手實在太過吃虧了。”

    李複緣到底隻是被生造出來的,他自身境界絕無可能超過長孫廷執的上限,能修到寄虛其實已然算不錯了,可就算其修到了摘取上乘功果的境地,也仍是差了對方一籌,勝算幾乎沒有。

    可這一次派遣李複緣過來,是上層直接下諭給他們的,想來上麵有自身的考量。

    黑鏡之內,李複緣竭力抵抗,可過了一會兒,他卻發現,自己的壓力反而沒有方才那麼重了,因為這裏所有的混沌之氣都是周圍這些怪物引來的,看去數量不少,可無法彙聚成一股力量,這比較樊晝親自出手,實則是差了不少的。

    隨即他還發現,這些混沌怪物不止是在攻襲他,並且還在互相吞奪之中,當最後一個留存下來的,會比之前更為強橫,力量也會異常凝聚。




    這個發現讓他生出不太好的感覺,對方的布置果然沒這麼簡單,而這個時候他必須去主動做些什麼,否則等其完全蛻變,那就更難應付了。

    他繼承了長孫廷執的一些資質,除了道心堅凝,也無師自通會用一些獨特的手段,比如之前的對抗法咒,現在他一轉念間,就有了一個辦法。

    既然這些混沌怪物彼此爭鬥不止,那麼自己或許可以利用這點,主動去對抗那些勢頭較強的混沌怪物,讓較為勢弱的混沌怪物又反擊恢複的機會,總而言之,維持一種平衡,不給他們彼此吞並的機會,以此減輕自身的壓力。

    而且他還不是單純的對抗,還用了一些擾亂的手段。因為長久的對抗大混沌,明了了許多混沌道法的道理,對於這些混沌怪物也是看得比較透徹的。

    這些混沌怪物乃是正序與混沌交織之後,混沌勉強留在世間的殘影,可畢竟不是混沌之氣,所以是有一點正序在其中的,這便是可以攪動的地方。

    他試著稍稍推動其往混沌之氣方向去,那就會使其動作由此稍稍頓止下來,此舉若是失敗,固然會使得此間混沌之前更為濃重,可總比這些怪物最後聚氣為一來得好。

    樊晝在外等了一會兒,便是向內關注,發現李複緣居然有方法來減輕大混沌的侵染,倒是有一些意外,可是這也是隻是趁他不留意罷了,改變不了什麼,他當下主動一催,立時將其施展的手段全解化了回去。

    這樣一來,李複緣任何花巧都弄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些混沌怪物繼續開始蛻變,他知道下來唯有依靠自身硬扛了,於是索性不再去想其餘,坐定不動,全力固守。

    樊晝笑了一笑,就在此等了下去。

    他本以為用不了多就可讓李複緣守禦崩塌,然而順勢侵入大混沌,讓其拔升境界,自己便可達成目的。

    可是李複緣的韌性出乎想象,他足足等了三天,依舊還在那裏維持著。

    外麵一天,裏間可就是一年,也就是說整整撐了三載。

    李複緣其實也有自己的訣竅,混沌道法變化無端,他就當這是助自己磨練了,要是枯燥平板,毫無變化,那反而是更是難捱,隻是這其中不能出得一絲差錯,隻要有一個心神漏洞出現,那立時就會被對手突破進來。

    在無名世域數年載的磨練中,別的不說,這方麵的能力他可是強韌無匹,要不然張禦也不會認為有對抗之能了。

    而三天過去,諸廷執雖見不到結果,卻知他還在抵抗之中,雙方論法還在繼續。

    鄧廷執道:“這李複緣倒是有些意思,居然能堅守這麼長久,隻是表麵上我看著實看不出他有什麼勝算,久守必失,那樊晝隻要有足夠耐心,當可贏他。”

    鍾廷執試著推算了下,卻是不見任何結果,他搖了搖頭,道:“大混沌就在於變,不到最後一刻,實是難料。”

    俞廷執則肅然道:“若是那樊晝得勝,我們要需另行做好布劃。”

    眾廷執都是點頭,這些年因為李複緣的存在,所以天夏境內沒什麼混沌修士,道法之氣數俱被其人占住了。可要是其人失敗,可能會有更多的混沌修士冒了出來,對此他們不得不提前做好一些準備了。

    而在黑鏡之外,樊晝屢攻不下,心中略覺詫異的同時還升起了一股佩服之心。

    想著這或許就是其人不依靠混沌之氣還能修煉到如今的原因所在了,可是越是如此,其人被攻破之後越是對他有用,所以他今日必須要敲開此人之堅殼!

    再是兩天過去,他此刻再觀,卻見李複緣已是變得極為虛弱,雖然仍未被大混沌所染,但明顯堅守不了多長時候了。

    他見時機也是差不多了,便拿一個法訣,自身也是遁入了黑鏡之中,與此同時,他身上也是逐漸開始了變化,卻是化作了一團滾滾黑霧,將就當初如同午仞吞化羅鍾一般,將李複緣整個人也是籠罩進來。

    因為李複緣身軀已然被侵,隻剩下心神守禦,所以他很容易做到這一點,隻是這個舉動一旦開始,他就沒有辦法再停下來了。

    李複緣頓感不妥,心神抵禦並不是能無限堅守下去的,此刻他也是感到極為疲憊,隻是靠著一口氣強撐著,現在又加重了一層壓力上來,簡直是雪上加霜。

    可這個時候萬不能有所退縮,心中認為若是自己不成,那便當真不成了,故是他拚著那一股不屈信念,死死頂在了那裏,哪怕心神耗絕也是在所不惜。

    樊晝這個時候感覺到了李複緣氣息明顯無比的衰退下去,隻是還在那裏強撐。

    他心下一笑,知道再過片刻就是自己收獲的時候了,於是一層層將混沌之氣推動上去,給李複緣足夠多的壓力,令其在生死存亡不得不選擇引入大混沌自我蛻變。

    要是繼續這麼下去,那麼他必然是可獲勝的,可是混沌道法,滿是變數,就在這等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一陣不對,察覺兩股神氣浮現了出來,並與他爭奪身軀的權柄,不覺一陣驚駭,道:“老師?師兄?”

    他將羅鍾、午仞兩個人的神氣融入了自己的神氣之內,導致雙方混融為一,若是他不再去融合他人,那麼這兩股神氣永遠也不會出現,雖說他會受到兩者的一些影響,用兩者的思考方式去考慮一些問題,這裏麵也說不出好壞如何,

    可是現在他偏偏要將李複緣融入進來,這就令兩者神氣再度覺悟了本來,出現了一定程度上的獨立乃至對抗。

    在最初的驚駭之後,他發現兩股神氣並不強大,遠無法當初二者相比,不覺冷笑一聲,道:“我上次將你等二人鎮壓下去,這一次一樣可以將你等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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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澈身濁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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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晝決定先專注解決羅鍾、午仞二人之神氣,畢竟這兩人的威脅對他更大,搞不好就能反客為主。

    至於李複緣,可暫時先扔在了一邊,隻要將這兩人處置了,回頭再來是收拾也是一樣。

    李複緣此刻正等在那裏謹守自身,他不去想能不能堅持的問題,而是想一定要拚盡一切,證明自身之道乃是正路,哪怕他今日敗亡在這裏,也要讓人知曉憑著自身堅穩道心到底能做到何等程度。

    而在拋卻了一切顧慮之後,心神變得更是通透澄淨起來。

    隻是樊晝明明進入了此間,可是等待的進攻卻是遲遲沒有到來,他謹慎察看了下,卻是意外察覺到了麵前三股神氣對抗的異樣變化。

    他愕然片刻,這又是哪裏跑出來的對手?

    在看了一會兒,以他對混沌道法理解,大致弄明白情況了。這很可能是樊晝以往所吞奪之人未曾消奪幹淨,所以現在生出反亂了。

    從樊晝這人的出身上看,再結合此前他所知悉的情形,他推測出來,此刻與之爭奪之人很可能就是其之同門,還有可能是其人之師長。



    且他還發現,由於雙方爭奪,黑鏡對於他壓力也是驟然消去,這很可能是這己方在爭鬥時無法使用此物,這說明隻要找到正確的方法,他甚至可以從這裏脫身出去。

    隻是想到這裏的時候,他卻並沒有真的動身出去。

    他此來就是為了與樊晝決一道法勝負的,他自身道心不會因此而退縮,而且眼下這個空檔出現,又是對方道法有缺陷的明證,並且這也可能是自己反擊對手的唯一機會了。

    此念一生,他便決定留下一戰。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上前,而是又認真觀察了一下,認為,之所以出現這等問題,很可能是因為混沌怪物所導致的,那麼就裹挾所有混沌怪物一同入內,或許可以更進一步攪亂局勢!

    他吸了口氣,決定孤注一擲,當下心神一轉,將那些衝來身上的混沌之氣裹挾起來,主動向著那三股神氣所在衝撞了上去。在這其中,主要是朝著樊晝而來。

    樊晝本以為自己不進攻,李複緣並不會動,卻沒想到,李複緣居然會主動衝向自己。

    讓心下冷笑一聲,這等爭鬥他占據了絕對的主場,本來他就想收拾李複緣,現在衝了過來,那卻省了他下來的手腳,正好連帶其人一並吞融了。

    李複緣衝了上來後,卻沒有和他正麵接觸,而是在外兜轉,每當樊晝有壓下那兩股神氣的跡象,他就會主動過來攪擾,使得那兩縷神氣得以擁有喘息之機,隨後回頭再來,久而久之,這兩股神氣也是開始與他配合攻擊了。



    這令樊晝惱怒無比,他嚐試先掉頭對付李複緣,因為有著後者在這裏攪動,他沒辦法下定將羅鍾、午仞二人徹底消殺。

    李複緣早就做好會被針對的準備了。說實話,要是沒有這一出,他的確不可能堅持長遠,可現在麼,他知道堅持下去是有希望的,神氣也是因為之前的信念變得無匹堅凝,幾千年的磨練到底不是假的,樊晝想要一時半刻將他壓下,那也是不可能的。




    隻是當兩者神氣一接觸,他立感不對,李複緣雖然虛弱,可實際上比羅鍾、午仞而熱板更為難纏,神氣堅韌牢固無比,好像經過了千錘百煉,縱然自己占據優勢,一時他卻拿不下。

    在與之糾纏了片刻後,他發現羅鍾、午仞二人的神氣比原來壯大了許多,而自己到底變得虛弱了一點,這卻是兩者將他的神氣吞下了一些。

    因為本來三人就是一體,是可以彼此吞奪的,主要是看為誰人所主導,他若強勢,那麼自然是由他來主導一切,他若衰弱,那麼其餘兩者就會占據上風。

    樊晝見此就知不可讓兩人充壯下去,這兩股神氣乃是內部之敵,威脅更大,李複緣看著討厭,可實際上隻是外部敵人,他自己不出問題,就奈何不了他。

    故而是不再死磕李複緣,將其壓下去一點之後,就轉而專心對付其羅鍾、午仞二人。爭取盡快將這兩人解決掉,這次他不再想著將兩人一齊吞下,先主要盯著羅鍾這裏,哪怕期間午仞有所壯大也不理會,決定先解決一麵,再解決其餘。

    李複緣仍舊在外盤旋,他一開始沒動,可是等到羅鍾神氣被漸漸壓下去時,卻是倏然衝出了出去。

    樊晝根本不予理會,稍微分出一部分力量抵擋,大部分則是死死釘在了羅鍾這裏。

    本來這個應對方法不錯,李複緣的功行差了他許多,能夠守禦不代表進攻也是了得,所以擋住即可排斥幹擾,可是這個時候,正在那裏壯大自身的午仞卻是動了,倏然壓了上來。

    這一下同時麵對三人,樊晝頓感棘手起來,雖然大體能維持,可漸漸有落去下風的趨勢,而在此時,李複緣卻是往後一撤,在那裏試圖恢複元氣。

    樊晝冷笑一聲,以為是他支持不住了,抓緊時機針對羅鍾,可過了一會兒,李複緣卻又壓了上來,而午仞則退了下去,在那裏吞融神氣,彌補方才之消耗。

    過了一會兒,李複緣又是退下,其又頂了上來,兩者之間竟是輪番遮護,交替對抗。

    樊晝此刻倒是拿不出太好的辦法解決此事,他現在有些後悔,沒有及時將李複緣打滅,導致自身陷入了這樣的困局,但是事情就算再來一遍,在不知道後來情況的前提下,他實際仍是會選擇那麼做的。

    隨著他被逐漸被壓下,羅鍾、午仞二人靠著吞融他的神氣逐漸壯大起來,可到了這個時候,這兩者之間便沒有先前那麼默契配合了,反而相互提防起來。

    樊晝為了不使他們兩個人之中某一方坐大,也不得不也是加入這場製衡對抗之中。在這其中,唯有不吸納神氣甚至不沾染混沌之氣李複緣沒被視作威脅,因為他並沒有壯大的途徑。

    可是即便不曾壯大,照理說對抗了這麼久,他也應當逐漸衰落了,但他卻並沒有因此而衰竭,仍舊維持著自身。

    這並不是因為李複緣自身緣故,實際上他的神氣也在衰退,可是他作為旁觀者看得很是清楚,三者神氣在對抗消磨之中實際上越來越少的,因為消耗的速度比他更快,這就顯得他相對正常了起來。

    這是因為三股神氣不但彼此對抗,還需抵擋混沌之氣的侵擾,在對抗混沌之氣上,他才是此中之能手,可以說眼前這三位無一能在這方麵與他相比,故他在悄無聲息的讓這三人承擔去了主要的壓力。

    他此刻看去保持著與三人在同一水準,實際上卻是在暗中積蓄力量。要是樊晝三人稍加認真,那麼能分辨出來他的根底的,但是三個人爭纏時久,彼此都視彼此為最大敵人,已經無法分神顧及其他了。

    四方在這裏一場爭鬥,就是十餘天過去,黑鏡由於此刻無人加以推動,所以時序與外界基本等同。

    而如今可以見到,三縷神氣比較最初時候都是減弱到了原先的十之一二的水準,三人還能相互吞融,李複緣沒有補充,也是在衰退之中,但總體來說比三人保持的狀態的好得太多了,而且鬥到了這個境地,已經是停下不來了,沒有哪一方可以退縮了。

    在己方之下消磨之下,再是兩天之後,終於有了結果出現,午仞的神氣堅持不住,被徹底吞奪了下去,而後餘下樊晝的羅鍾二人分奪其氣,由此壯大了一些,而兩人之間又是開始了爭逐。

    李複緣此刻早已經不再單純做樊晝的對手了,時不時會幫助一下樊晝,也時不時會相助一下羅鍾。

    兩人倒是想合力對付他,可是每當對付他時,總要提防另一個人從背後偷襲,到最後總是聯手告破。

    再是一天過去,樊晝獲得了三人之爭的最終勝利,李複緣這時也不再有所留手了,傾盡自身全力與樊晝展開最後的爭逐。

    玄廷諸廷執一直在觀察陣禁內的動靜,在過去大半月後,卻見一團渾沉氣霧從黑鏡之中湧了出來,隻是除此之外,什麼都看不清楚,沒法分辨出結果。

    而過去許久,就見此氣緩緩散逸,羅鍾站在了那裏。

    不過隻是一會兒,羅鍾的形影就崩散了去,又變成了午仞的模樣,可隨即也是崩散,再是成了樊晝的形貌。

    眾廷執微微一凜,可是樊晝也沒有持續多久,一息之後,同樣化氣而散,隻剩下李複緣站在了那裏。

    李複緣吸了一口氣,還好樊晝在吞融二人期間與大混沌對抗損失了太多,最後他僥幸獲勝,

    他本是可以選擇將三人神氣吞下,可他並沒有這麼做,反而是將之完全排斥了出去,這是為了維持自身的純澈。

    在他看來,樊晝三人完全是走上了岔道,已經是被混沌之氣汙染了,不但不能相助自己上進,反而是一種拖累。

    他的境界雖然沒有因此這一場鬥戰而出現變化,可他卻是知道,自己與大混沌的對抗就是在於自身之穩固,他現在境界未曾變化,也沒有像樊晝一樣去到高層,恰恰是踐行了自身的道法。

    但是要說完全一點變化也沒有,那卻不見得了,能夠感覺到,經過這一番侵染排斥,他原先身上桎梏被打破了,隻要給予他足夠多的時間,他感覺自己或能去更往高境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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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逐異氣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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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複緣鎮定心神之後,伸手一拿,那黑鏡就飛了過來,這寶器也是秉持了混沌道法變化的根本,隻要修煉了混沌道法之人,若無人阻礙,那麼就可以設法駕馭。

    當然一段時間內黑鏡隻能跟隨一個主人,現在別的地方是否有修煉混沌道法之人他不知道,可目前境界最高的當隻有他了,所以此寶自也是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探究了一下此寶器,這其中自成一域他是知道的,其餘就是可以混融入身,借此以遁空往來,更有收攝之妙用。

    但這寶器主要其實還是用於修持,混沌修士修煉之際,能夠將過剩的混沌之氣收攝入內,以免沉入大混沌中。

    他心中微微一動,這樣的話,他自身用此對抗大混沌當是更為方便,甚至稍微冒進一點,也不用懼怕會被混沌之氣所吞奪,的確是一件寶物。

    待是粗淺的祭煉了一下後,他就將黑鏡收入了袖中。

    定下神後,他此刻不禁回想起最後的爭鬥,那是靠著自身幾無法被摧垮的堅韌心誌才是取得了的那場勝利。

    在同等神氣較量之下,對方並不是他的對手。

    隻是他與三人的神氣接觸之間,也著實看到了許多東西,其中有三人修行的各種理念和經過。可他對三人的道法並不認可。

    三人的道法雖然各有不同,可說來說去,還是引混沌入身助己修行那一套,那不是真正的混沌大道,或者說不是修道人的混沌大道。



    他敢肯定,這麼修煉下去,哪怕有去到上層之望,可在最後一旦失敗,那麼就可能整個融入進大混沌,就算成功,也極大可能是成為一個新的混沌寄身。

    除此之外,其實還有最後一個可能,那就是所有修煉混沌道法之人都將混融唯一,將融煉成為一個單一的意誌,那不是屬於誰人的,而是所有人集合意誌,那日後再是有人上進,也將一同歸並進來。

    這對修道人來說其實同樣是一條死路。

    因為這隻是道法的勝利,而非是修道人的勝利。修道人求得是超脫,而若沿此而走,那麼自身之努力也將變得毫無意義了,唯有一個近乎神明一般的太上意誌淩駕上方,所有人都在其中,可同時又都不屬於自身。

    他吸了口氣,不管怎麼樣,他存身到了最後,那麼他的道法就是正確的了。

    禁陣之外,玄廷諸廷執看到是李複緣的形影堅持到了最後,表麵看去是這一位勝利了。

    隻是他們並沒有輕易下結論。

    究竟是李複緣勝了,還是其他人占據了他的身體,還是雙方兼有意識,這還不好說,需要隨後再做判斷。

    他們並沒有主動現身,若一切結果落定,對方當是會來主動來尋他們的。

    李複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不覺抬頭看了看對麵,在這裏他是能夠看到那裏的大陣及半覺仙的。

    此前他隻顧著混沌道法之事,還沒來得及去顧及這些,現在看下來,心下道:“那裏就是元夏勢力盤踞所在了吧?”

    隻他僅僅是看了幾眼,並沒有打算做什麼。

    他來時天夏上層就有定規,若是他勝利,他不能與元夏方麵有任何衝突往來,雖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做,但上麵應該有自己的考量。

    在看了一會兒之後,他也是將內外身心都是理順,便轉過身來,對著陣禁之外躬身一禮,道:“李複緣請見諸位廷執。”

    片刻之後,前方有靈光閃爍,林廷執自光中踏步出來,他上下看了看李複緣,問道:“李玄尊還是李玄尊否?”

    李複緣回道:“在下功行仍是原來那般,神氣也是未變,當還是原來之我,若是玄廷不信,在下可以配合玄廷查驗。在下也想看看,是否有判斷出差的地方。”

    林廷執點了點頭,神情緩和了不少,道:“事關重大,玄廷必做查驗,還望李玄尊不要介懷。”

    李複緣道:“在下為天夏修士,此事配合玄廷,也是理所應當。”

    林廷執當下使一個法訣,卻是執拿了一部清穹之氣落降下來。

    先前李複緣已經將自身道法交給了長孫廷執,諸位廷執也是看過了,按他之闡述,若是秉持自身道法,身軀之中當不會有任何混沌之氣侵染的,那麼隻需檢驗一下其身軀之內是否混沌之氣存在便好。

    不管混沌道法修持的如何隱秘,在鎮道之寶下終究是遮掩不了的。

    清穹之氣這一轉落下來,林廷執見其身軀之內幹幹淨淨,沒有半分混沌侵染,那黑鏡在旁也沒有任何轉動跡象,足可證明這位仍是原來那個李複緣。

    他打一個稽首,道:“李玄尊,卻要恭賀你贏了此戰。”

    李玄尊連忙還有一禮,感慨道:“實是僥幸。”

    林廷執正容道:“李玄尊既已辨清道法,那已可出得此間禁製,不過下來還請李玄尊留在我陣中,不要去往元夏陣中,亦不要過問我與元夏之戰。”

    李玄尊鄭重道:“林廷執請放心,李某來時便得老師通傳,絕不會違反天夏的規矩的。”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也是看到了結果,就知從現在開始,李複緣已然擺脫了此前之束縛,可以繼續自我之修行了。

    李複緣也不會在元夏那裏露麵,更不會參與對於天夏與元夏的鬥戰。

    因為此人之交際,隻是落在混沌道法之上,對於兩家下層道爭並沒有直接的影響,等於是在棋盤之外的另一場交鋒,所以如他這樣的上層能夠給予其支持。

    要是換了天夏其他人,除非退出道爭,否則是沒可能令其得到入至無名世域中修行的便利的。

    這第一局棋看來已是在棋盤上站住腳了,下來就看能不能往下走了,若是不成的話,他還需另外再想辦法,好在此事也用不等得太久,當就可看到結果。

    李複緣這裏,他雖被允許隨意在天夏陣中走動,可他仍舊是留在了原先困禁樊晝的陣禁之內。

    既然不得出外,那在哪裏都沒有意義,而且他感覺自己在這裏也不會待得太過長久。

    果然,未過幾日,長孫廷執就來到了此間。

    他驚喜站起,躬身一揖,道:“老師,弟子有禮了。”

    長孫頷首,並道:“你不必在此留著了,可以回原先之所在了,繼續你未完之功果。”

    李複緣道一聲是,聽到此言,他心中既有喜悅,還有一絲悵然。

    長孫廷執淡淡道:“你的戰鬥不在此間,你的道法也需你自己去完成,這不但關乎你自身,也關乎後來人。”

    李複緣想了想,鄭重一禮,道:“是,弟子記下了。”

    長孫廷執測身一步,道:“走吧。”

    李複緣再是一禮,從陣中出來,便看載乘自己前來的那一駕飛舟,他回頭看了一眼,隱約可以看見長孫廷執的身影,吸了口氣,便踏上飛舟。

    少頃,飛舟騰空而起,由兩界通道穿渡回了天夏,再是過去一個兩界門戶,便又回到了無名世域之內。

    而這一次,他再望去時,上回所見的那等似真似幻之感已然消失了,留下的一切看去都是真實無比,他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待飛舟停穩,他走出艙門,一路往洞府行進,路上熟悉之人俱是與他打招呼。

    李複緣與他們一一見過,再是走入熟悉的洞府之中,在榻上坐定那一刻,感覺渾身都是放鬆下來。

    他理解長孫廷執所言,他需要在混沌大道上有所建樹,若他能走通這一條道路,那麼他就是正道,日後之人即便運轉混沌道法,也不會被大混沌所侵染。

    他暗暗道:“還不是懈怠之時。”於是他稍作收拾,便又沉入了功行修持之中。

    元夏這一邊,在樊晝敗亡之後,並被取走了黑鏡之後,兩殿這裏負責推算的一眾修士也似感覺到了什麼。

    在用心推算之下,他們很快發現,再也沒有這位的氣機下落了。他們接連推算幾遍,隨後便將此結果報到了萬道人這裏。

    萬道人問道:“結果可得驗證?”

    那道人道:“我等如上回一般,反複確認了幾遍,此人定然已亡,便再有出現,也絕然不會再是此人了。”

    段司議覺得奇異,道:“我本以為自前一名混沌修士敗亡後,這人才是我等之大敵,怎麼自己敗亡了?”

    萬道人沉聲道:“混沌道法捉摸不定,任何結果都有可能,此人敗亡,也不見得混沌修士就到此終了,還有可能再有出現。”

    這裏驗證方法也非常簡單,混沌道法的氣數似會向一人身上彙聚,隻需要看看元夏境內下來會不會有更多的適合修煉混沌道法的弟子出現,就知道此法是不是還有人承繼了。

    他諭令傳下去後,上殿立刻展開排查,可是一連三月過去,元夏依舊是以往的狀況,與此前沒有任何區別。

    這情形證明應當是有一混沌修士得以傳繼下來的。這個結論令元夏這邊大為緊張,絲毫不敢放鬆。

    這個人現在不出現,很可能是在適應功行,然後對他們突發一擊,前麵不論是羅鍾還是樊晝,都是能弄得他們焦頭爛額,一個比一個難對付,他們實在不想再來一個攪亂如今的局勢。萬道人於是命令下殿全神戒備,以待來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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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行法得變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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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複緣沉浸在無名世域之中持續修持,在此間又修煉了四千餘載,在摘取了上乘功果之後,再生生磨到了求全之境。

    混沌道法與尋常道法的上乘功果和求全之境完全是不同的,諸世混融於一世,皆是指向大混沌,不需去要殺滅諸般之我,需要的隻是勝過昨日之我。

    而再繼續往下去,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走了。

    就算請教老師也沒有用,在打破桎梏之後,現在他的道法已然比長孫廷執來的高了,更別說混沌道法與尋常道法是完全不同的,現在的路隻有他自己能明白。

    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理清了自己不能參與天夏、元夏鬥戰的緣由,他的戰場,他的職責就在混沌道法之上,或許時刻有上境大能關注著自己。



    比如自己這處界域,應當就是某位上層大能所開辟,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做到這等事,這也讓他想到了,或許自己可以請教更上層的修道人。

    相通這一點後,他凝神打坐了幾日,隨後在洞府之中擺下了供桉,對著上方恭恭敬敬一禮,並提出了自身的疑問。

    等了沒有多久,便見到供桉之上有一道通天光幕出現,隨著如清水流淌般的樂聲響起,上麵顯現出了一個巨大道人的形影。

    見到果然可行,他忍住心中激動,對著那道人執有一禮,道:“弟子李複緣見過執攝。此番打擾執攝,是想請教上進之路。”



    張禦看著李複緣,後者果斷向他求教,倒是懂得變通,既如此,他也不吝指點。便道:“那先天混沌道法我亦我看過,後來你所論述的道法我亦是見得,你之道法具體如何走無人可以教你,但你若想要去到上境,那麼必須需要登道之梯。

    上境之登梯你其實是不缺的,那黑鏡本身就是鎮道之寶,可以藉此往上攀登,而大混沌你亦可隨時勾連,可是你抗拒大混沌,又找不出其他的路,故而覺得難以向上邁進。”

    李複緣訝異道:“弟子抗拒大混沌,難道不應該麼?”

    張禦道:“由你自身道法來看,此是應當應為之舉,這般黑鏡及大混沌都不能用,那必須依托其他上境之物,而在你之前,無人成就此道,也無人可以給你借予氣機,這便是你如今之桎梏。”

    李複緣問道:“那我有他物可得借助麼?“

    張禦道:“可以。”

    李複緣想了想,卻是覺得裏麵有一些問題,道:“可是弟子若借助他物上行,會不會就是純粹的混沌之道了?”

    張禦點首道:“你想的不錯,若是其他道法,那根本不用有此疑慮,任意攀道之物都是可以,可混沌之道,變化無端,借用他道而上,有一定可能導致你功行偏向未知之道,也有可能無有作用,但最有可能的是導致你不得功成。”

    李複緣聽了這麼一說,立刻無比堅定道:“那就不能用了!”

    張禦道:“你是生怕自己成不了上境?”

    李複緣坦承道:“是的。但弟子更擔心我若成功了,後來人沿我之途上混沌之道,那走的都將是岔道了。”

    光隻是岔道其實還好,就怕他努力半天,混沌之道又是回到原來侵擾他人的路數上,那他前麵的努力不就白費了麼?

    張禦自能分辨出那說得是真心話,這倒是一個很純粹的人,比想象中更為純粹。

    這應該是其人在長久對抗大混沌之後所生出的信念,但也可能是與身俱來的。長孫廷執在造他之時,並沒有約束或者設布其人之性情,其有人今日之念,除了先天之性,也有後天栽培的作用在內。

    也或許隻有具備這等信念才支撐著其人堅守下來,並與大混沌對抗了這麼長久,並在長久的打磨之中變得愈發堅韌。

    所以此前大混沌即便改變了他的身軀,但卻沒能改變他那頑強的心智。

    他道:“大混沌並不是不能用,但卻需另一個力量加以對抗,就像你心智守住自己,但身軀依然可被改變一般。”

    李複緣一怔,道:“另一股力量……”

    過了片刻,他驀然醒悟,抬起頭來,略帶激動道:“執攝是說再找尋一種攀渡之物,並與大混沌或是那黑鏡一並運轉?”

    張禦微微點頭。

    李複緣尋思了一會兒,卻是露出了苦惱之色,因為知道了並不等於他能做到。張禦當初攀渡,為了對抗諸位大能的道法,同樣借助了大混沌與至高之力,可那是因為擁有禦中之力,可以調和兩者。他可沒有禦中之力。

    他不禁問道:“世上有這等寶器麼?”

    張禦道:“自是有的,這樣的寶器你卻也是見過的,也曾在裏麵待過。”

    “在裏待過?”

    李複緣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露出了驚喜之色,道:“玄渾天?”

    張禦點首道:“這件寶器名喚玄渾蟬,我便以此為基開辟了玄渾天,你借用此寶,便可以用來對抗大混沌,你若決定已下,或者自覺可以試著攀渡上境,那麼到時候可呼喚一聲,此寶自會落下相助。”

    玄渾蟬兼有陰陽之力,能為就在於平衡,其有一部力量正是他從大混沌中取煉而出,用此寶自是能夠牽引並對抗大混沌。




    李複緣困擾心中最難的疑問被解決了,他不禁感覺前麵豁然開朗,誠心實意對著光幕一揖,道:“多謝執攝成全。”想了想,又道:“敢問執攝,若是弟子不得功成,那會否對此方世域,對天夏造成什麼不利影響?”

    張禦澹聲道:“你若失敗,大混沌必然反奪,你將會成為此世之中從未有過的混沌怪物。對天夏影響極大。”

    李複緣吸了口氣,感覺身上一下壓了巨大的重擔,道:“弟子明白了,多謝執攝告知。”

    張禦道:“大混沌非比尋常,記著你所言之語,也記著你所立之信。”

    李複緣鄭重應下。

    張禦說完之後,其身影便從慢慢從光幕之上消失。

    李複緣躬身相送。

    下來他回到了平常修持之地,繼續磨練功行。因為前路最大的難題已是化解,所以他開始為上境之路做籌備了。

    又是百載之後,他自覺準備已是充分。但他最終決定,在元夏世域內攀渡上境。

    他寧願在元夏成就,也不願意在天夏,這樣還能不至於侵占天夏的上境之位。

    隻是這不僅僅是他一個人事,且還有一個問題需要玄廷解決。

    他將自身遇到的疑難寫了下來,送遞到了玄廷處。

    玄廷收到了此書後,陳首執考慮了一下,就將諸廷執喚了過來,並道:“那位李玄尊已然決定上進,其人有言,若在天夏成就雖較為簡單,可萬一失敗,將留下無盡後患。故把上進之地定在元夏,除此外,他還需要借用玄渾蟬之助。”

    諸廷執俱是嚴肅起來,因為兩界通道承載之故,能夠投入元夏的鎮道之寶有數的,現在差不多已至極限。玄渾蟬若想進入天夏世域之中,那麼必需先將一件寶器撤了回來。



    因為經年累月的對抗,現在天夏、元夏雙方都對彼此的寶器較為熟悉了,並保持著高度敏感,哪一方稍微動靜,另一方立刻就可知曉,並由此作出針對,所以這變動是非常不容易。

    俞廷執道:“如是這般,他在我天夏陣中成就也是有所不妥。”

    陳首執道:“若是放他去元夏陣中,那他成就之望將大大降低,我們當需為他創造各種便利。不說現在他乃是天夏人,便說不是,幫他也等於幫我等自身。”說到這裏,他沉聲道:“故這件事我等定要傾力相助。”

    諸廷執一凜,除了上位之初那段時候,陳首執已然很少強硬推動某件事了,通常都是聽取各廷執的建言再做,而現在強硬推進,顯然此事不容置喙,故皆是肅容道:“謹遵首執令諭。”

    陳首執看向一側,道:“林廷執。”

    林廷執稽首道:“林某在此。”

    陳首執道:“你與尤道友一同,梳理元夏世域內的陣機法器,好方便我等下來撤換鎮道之寶。”

    林廷執肅聲應下。

    陳首執沉聲道:“諸位廷執也需配合此事行事,若有提議,可此刻說出。”

    鍾廷執想了想,道:“鍾某有一個主意,雖然李玄尊成了混沌道法承繼之人,但元夏那邊當還並不知曉他,還可能在防備混沌修士再次到來,我等可以利用這一點做出混沌修士入掠之假象,讓其不得不防備,如此可方便我行事。”

    韋廷執讚同道:“這個辦法不錯,如今元夏經過了羅鍾、樊晝二人之後,已然是萬般緊張,看對麵陣勢,都是用來戒備混沌修士的,他們也不會相信混沌修士就此銷聲匿跡,我等一動,其必先是固守內部漏洞。”

    陳首執道:“韋廷執,此事就由你來安排。”

    韋廷執也是正聲領命。

    無名世域之中,李複緣在呈書遞上去後,本以為會過很久才會有結果下來,但沒想到不過一天之後就已然有得到了回複,玄廷告知他事情已經在安排了,待前方布置好後,當會帶著他前往元夏,讓他做好準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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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10 19:22:01
第一百六十八章 臨機已可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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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複緣在得了天夏的通傳之後,立刻就呈上回書,說是自己隨時可以前往元夏,一切具體事宜都可聽從玄廷的安排.

    玄廷知他願意全力配合後,便是開始從容做著各種布置.

    這件事是不能在一年輪轉之期前進行的,因為那段時候元夏會嚐試反攻,而且也是元夏一載以來實力積蓄最大的時候,並且那個時候的元夏也是更為敏感,各種手段都會用上,這就非常不利於他們的行動了.

    唯有讓元夏讓以為天夏準備配合混沌修士進行某些舉動,在弄不清楚具體情況下不敢妄動沒這樣他方便他們行事.

    除了這些準備之外,他們還需要有更多人來攪亂天機,避免對麵推算出一些什麽來,便是稍微接近真相也是不可.

    故在經過慎重考慮後,玄廷也是尋到了仇司議,讓他一同配合諸道進行天機遮蔽.

    仇司議欣然應下,他在聽聞羅鍾那一脈的所有弟子都是敗亡後,也隻是欷歔了下,但是混沌道法隻要不成道,那終究是一條死路,所以他早有心理準備了.

    他借助天夏為他準備的一具假身重新來到了元夏世域之中,先是與鍾廷執\崇廷執二人會麵,商議了一下之後,又找了一些其餘擅長推算的天夏修士一同配合.

    原先因為有大混沌的存在,天夏是用不著遮蔽太多天機的,想從域外推算天夏的一舉一動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如今他們身在元夏世域之內,這個短板就顯露出來了,故也在積極彌補.

    這些年來,隨著天夏諸修修為上進,也是逐漸有了一批能夠協助天夏進行遮蔽推算的人手了.雖是對比元夏還差了許多,但短時內攪亂下天機還是可以的.

    仇司議與鍾\崇二人商議下來後,便道:"我雖能相助諸位遮蔽天機,但是元夏那裏有一位同道,這人推算之道尚在我之上,若是這人出手,我等不見得可以瞞過他."

    崇廷執道:"不想還有這般能手,然仇司議這般說,可是其人未必會出手?"

    仇司議道:"我了解這一位,為了不沾染承負,一般是不會管事的,除非是他自身願意."

    崇廷執問道:"若是兩殿逼迫他呢?"

    仇司議笑道:"不說他乃是退位司議,可以不理外事,就算兩殿當真逼迫,他若是不願,那麼一定也是先一步避開了."他頓了下,"總之仇某會盡一切努力相助貴方,但成與不成,還看天意了."

    鍾廷執道:"仇司議能如此坦承,我等已很是感謝,仇司議不用有什麽顧慮,盡力而為就是了."

    仇司議謝過一聲,又言道:"還有需注意的一點,若是對麵用鎮道寶器推算,貴方也需要小心了."

    鍾廷執頷首道:"多謝提醒,元夏有寶器,我天夏也不缺."

    元夏這一邊嗎,他們並不知道緊張防備的對象實則囿於身份,從來沒有對他們有侵攻的打算,所以長時間沒有任何想象中的敵人出現.

    可越是這樣,他們越是不敢放鬆,隻感覺似乎對麵暗中有著什麽更大的謀劃.

    萬道人這裏每隔一段時間進行推算,但是始終沒法得到準確結果,段司議感覺這麼下去太過被動,提議索性主動攻打天夏一次.

    萬道人思量片刻,道:"推算不出來,可以找人問.""誰?"

    段司議問道:"穆司議麼?"他嗬了一聲,"這位可是躲在上三世不出來了,我們可尋不到他."

    萬道人沉聲道:"不用找穆司議,隻需問那混沌寄身便可以了."

    段司議一轉念,萬道人這個想法他倒是真沒想到,但琢磨下卻是很可行,點頭道:"不錯,倒是可以試試!"

    真餘道人曾言自己和混沌修士並不是一路,後來看起來也是如此,因為真餘道人要是願意配合混沌修士,那麼他們根本難以抵禦,其次他也用不著否認,不過同樣身為大混沌的代言人,這兩者肯定也是彼此知悉的.

    他們大可以用增加弟子數目的方式去了解那混沌修士的現狀.萬道人道:"這件事就交給蘭司議去辦."

    段司議哼了一聲,顯然對這個有些不滿意,不過也沒有出聲反對,因為一直以來與真餘道人打交道的是蘭司議,所以這件事依舊交給其人去做是最穩妥的.

    而且與渾混沌寄身打交道本身就不是什麽好事,做得好做得差都是有問題的,現在不言,不代表以後不提.

    蘭司議本在殿中定坐,卻是有萬道人諭令傳來,他得知事機後,沉吟一下,也沒有多少推諉就接了下來.

    他拿起真餘道人交給自己的信物,並於心中呼喚,等了有一會兒,真餘道人身影出現在了那裏.並道:"尋我有什麽事?"

    蘭司議執有一禮,道:"我等為尊閣下尋的弟子已是準備妥當了.這一次我等為閣下多準備了兩倍的人選.不過要向閣下打聽一件事."



    這麼多年來,真餘道人雖是帶走了諸多寄身種子,卻沒有一個能夠成功成為混沌寄身的.故他沒有拒絕此事,道:"說."

    蘭司議見此,便道:"我們想問一聲,自前麵兩位混沌修士故去之後.現在那位混沌修士何在?"

    這裏其實包含了一些話術,要是對麵有肯定回言,不但可以由此確認那位混沌修士已亡,還能確認現在有混沌修士存在著.

    真餘道人回答也是異樣簡潔,道:"在天夏."

    蘭司議聽了此言,精神一振,由此可以確定如上殿所想,混沌道法果然還有傳繼,他又問道:"此人對我元夏可存惡意麼?"

    真餘道人淡淡道:"存有."

    蘭司議點了點頭,問過這些之後,他就能知悉大致的情況了,那名繼承了混沌道法的修士對元夏有惡意,那麼多半是會來進攻元夏的,到底什麽時候來真餘道人也未必知悉,就算知道,也不見得會說.

    他也是見好就收,執禮道:"多謝了."

    真餘道人什麽話都沒說,直接帶著他給予的那些弟子離開了此間.

    蘭司議並沒有去見萬道人,他喚來一名弟子,讓其把這裏的消息告知萬道人.

    他這麼做也不是純粹因為兩方麵關係不睦,而是防備萬道人要是從這方麵找借口打壓他,那麼他可以把一切推到那個傳話弟子的身上,最多得一個失察的罪名,其餘便不可能如何了,盡管所有人都清楚是怎麼回事.

    萬道人這裏收到消息之後,也是真正明確了此事,他推斷天夏近來的異動也是與此有關,故也是設法做了一係列防備布置,且還讓那些負責推算之人時刻留意.

    過了一段時日,負責推算的諸人處傳來了消息,說是天夏這邊又出現了較為異樣的舉動.

    上殿諸司議立刻關注留意,緊張戒備,然而一連一個多月,卻沒有什麽動靜.他們又不敢放鬆,隻能在那裏維持防備.

    又過了幾日,負責推算道人報知,劇烈異動再次出現,於是諸人再度警惕起來,可是仍舊不見天夏那裏動手的跡象.

    段司議察覺到此,便道:"這是疲敵之策啊.嘖嘖,如此倒是陽謀."

    萬道人沉聲道:"這說明他們當真準備進攻我等,不管他們如何做,我等都不可懈怠."

    段司議也是同意,冷笑道:"憑這些就想將我削弱,卻也太小看我輩了."

    修道人就算戒備長遠也沒什麽事,用丹丸補益就可,至多是無法長久閉關,不過元夏有的是人手,輪替交換就可,而至多也隻是挺一年就知對方根底了,因為到了一年輪轉之期,對麵是必來進攻的.

    而天夏這一邊,李複緣已是得了玄廷通傳,故是離開了無名世域,乘飛舟落駐到了天夏那處熟悉禁陣之內.

    林廷執尋到他這裏,道:"李玄尊,下來你可在此進修上法."

    李複緣擔憂道:"隻是在下在此間尋攀,不管成道與否,都有可能會影響到陣禁的."

    林廷執道:"這裏我等已然做好了完全準備,而且這件事上玄廷也是做了通盤考慮的,李玄尊不必為此憂心,隻需要專注好自己之事便就可以."

    李複緣見他這麼說,他心下放鬆了許多,點頭道:"在下明白了,在下會盡全力的."

    林廷執看了看遠空,道:"李玄尊隻管在這裏修持,我等稍候當會開始調換鎮道之寶,等到玄渾蟬出現,李玄尊便可開始."

    李複緣亦是應下,他又鄭重道:"若是我成就之中有何問題,隻要玄廷關照,我可隨時停下."

    林廷執看了看他,點了點頭,對他執有一禮後,便離了此間,回到了大陣陣樞之內,玄廷一眾廷執俱在此間等候,隨時準備開始.

    武廷執看向鍾廷執,崇廷執二人,道:"兩位,你們那裏如何了?"

    鍾廷執回道:"鍾某與崇廷執\仇司議\還有一眾同道,這些時日來一直在遮蔽天機,目前並未見到有反算天機之人."

    武廷執沉聲道:"不可久拖,那樣徒生變數,關照李玄尊,從此刻開始,他當可選擇攀渡上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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