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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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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命德疑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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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之後,王管事帶著那一匣琉璃瓶回到了申宅之內,之所以又耽擱了兩天,是他怕直接把東西帶回來會被旦港的巡查給查驗出來,故是將之混在了一批果酒之中帶回。

    這種血液本身的神異力量就極具隱蔽性,很難被人所察覺,如今再加上果酒的遮掩,所以他很是順利過了旦港,並將這些東西帶回了申宅。

    到了內宅之中,他立刻找上了申正原,並將事情來回經過告知了後者。

    申正原聽罷,歎道:“看來這一次是沒退路了。”

    王管事道:“是啊,要是先生做了此事,萬一被發現,申家也是萬劫不複啊,先生和夫人還有大娘子,今後不該如何是好,”他試著道:“先生,不如我們……”

    申正原一擺手,道:“不必說了,走上這一步,就沒有回頭路了,你拿一瓶神血給我。”

    王管事趕忙勸阻道:“先生,現在還不是時候,易被人發現身上的異狀,不如等辦了事之後再……“

    申正原搖頭道:“我不是給自己用,我說好了今日要去拜訪餘名揚,試試看能不能找到機會。”

    王管事恍然,道:“對,對,若是能把這位變成自己人,那便好辦多了。”

    他小心從打開匣子,從中取出指節大小的一瓶血液,低聲提醒道:“先生,最好是讓他服下,實在不成,設法潑灑在其眼口鼻等處也是可以,此血能自行滲透進他身軀中。”

    申正原接過這一瓶神血,道:“我會找機會的。”他將神血收入袖中站了起來,這時他又回頭問道:“不過我與餘名揚都是天夏人,這東西果真有用麼?”

    王管事道:“既然是神賜血脈,想來都是有用的。”

    申正原點點頭,他入內換了一件衣服,隨後喚上一個役從便就出了門,因為申、餘兩家相隔較近,平時也經常往來,彼此很是熟絡,所以到了門前,就被請入了進去。

    餘名揚聞知他到來,便把他請入了書房。

    待沏茶之後,餘名揚揮了揮手,讓役從下去,道:“我觀申兄心神不寧,是否有什麼事?”

    申正原從袖中取出那一瓶神血,擺在案上,歎了一聲,道:“餘兄,他們果然來尋我了。”

    餘名揚很是謹慎的沒有拿手去碰,問道:“這是何物?”

    申正原將神血的來曆簡略說了一下,道:“按照青先生的意思,這東西一旦投入水源之中,就可將身有安人血脈的子民汙染,化為異神神裔,至於是否對我天夏人也一般有用,現還難知。”

    餘名揚忽然站起,鄭重對他一禮,道:“申兄及時來告知,我等替東庭子民謝過申兄了。”

    他知道此舉也是冒了極大風險的,王管事之所以放心申正原一人出來,其實就是隱隱將申正原的家小當成了人質。

    申正原趕忙也是站起回禮,道:“不敢,此是申某當做之事啊,申某豈能因一己之私而害萬千人?”

    他又提醒道:“餘兄,這神血王管事拿來了十二瓶,但這東西很可能不止這麼許多,而那青先生很可能找得也不止申某一人,許可能也會尋他人如此做,必須將此人抓住,把那些人找了出來,才能杜絕此事發生。”

    餘名揚點了下頭,嚴肅道:“餘某有數,還請申兄在此先等候片刻。”

    申正原道:“是,隻我不能太晚回去,否則恐王管事生疑。”

    餘名揚想了想,問道:“王管事此人,心思如何?”

    申正原道:“他以往心下雖也抗拒複神會,可去見了那青先生一麵後,他現在如何想,我卻不知曉了,我也不敢問。”

    餘名揚了然,即便此人以往能夠爭取,可現在就十分難說了。他自書房裏走了出來,來至走廊盡頭的一間客舍前。

    這時一名眼神銳利的玄修自裏走了出來,他道:“餘從事的心跳呼吸比以往更快,可是出什麼變故了?”

    餘名揚拱手一禮,道:“李玄修。複神會找上申正原了,勞煩你告知項主事,我有重要情形稟告。”

    李玄修神情微肅,他立刻喚出訓天道章,道:“餘從事請說。”

    而此刻玄府正堂之內,項淳在得到消息報傳之後,他一刻也沒有耽誤,立刻向張禦稟呈此事,下來又把消息傳告給玄正崔嶽,同時立刻安排陳嵩前去申宅。

    玄府動作很快,崔嶽立刻帶人去了海上,準備將那青先生找了出來,而陳嵩則是悄無聲息的往申宅過來,並在第一時間將王管事拿住。

    而另一側,青先生足夠謹慎,他在交代過事情之後,就駕馭地之舟離開了那處海島,默默等待著事情發酵。

    可是這並沒有用處,崔嶽到了海上之上,僅有用了半天就找到了其之所在,經過一場短暫的追逐後,便就成功將他拿住,並將人帶了回去。

    南陸之地,一駕星舟在天空飛馳著。

    年輕男子手持金矛站在艙內,通過麵前不停旋轉的星軌,他能確定附近一定有一個族人的駐地,否則星軌不會呈現這等變化。

    隻是這個紀元的星象和以往完全不一樣了,倒是地理還有幾分相似,他隻能從這些痕跡上試圖找出那處所在。

    這個時候,他心髒微微一個抽搐,臉色微微一變,立刻拿伊爾金矛一劃,整個星之舟霎時衝入了一處間穹之內。

    待得他那等危機感覺消退,他這才另一處間穹中遁行出來。

    從神丘出來多日,那一股危機卻始終縈繞不去,他知道一定有天夏神明追在自己的身後,每回感覺危機迫近,他都不得不駕馭星之舟躲入間穹之中,以蔽絕感應,也是依靠這等辦法,才是堅持到如今。

    “從這裏看,應當就在附近……”

    他用伊爾長矛撥弄著麵前的星軌,星之舟也是慢慢放緩了下來,這個時候,他心髒又一次抽搐了起來,知道危險迫近,可他也知,若是錯過這個機會,下一次再想找尋到準備位置,那便不是容易之事了。

    故他這一次沒有躲避,手中飛快的撥弄星軌,在那等危險感覺幾乎要到達頂點時,星軌似乎是某一個本不存在的光軌重合了。

    就在這一瞬間,整個星之舟從頭到尾一陣星光閃動,霎時從原處消失不見。

    而就在他離開的一個呼吸之後,一道劍光倏地出現在了他消失之地,這一柄飛劍在這裏轉了一圈,便又往遠處飛去。

    年輕男子此刻發現,星之舟出現在了一處山腹峽穀之內,上方是高大平整的岩壁石台,還有兩座伊帕爾神族高大的持矛雕像。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族群曾經居住過的界隙,而且規模不小。

    他手持金矛自星之舟內走了出來,往峽穀盡頭走去,這裏有扇齒狀拚合的巨大金屬門,他拿著金矛一指,大門上的線狀凹槽內流轉出一縷縷金光,而後向三麵分開。

    他走入一處寬敞的大廳內,上方有一個金色的圓球旋轉著,有光芒從那裏照落下來,他緩緩走向前方,在大廳的中間,金色圓球的下方看到了一塊巨大的石板。




    石板大體看去保持的較為完整,但可以看出其是由多塊不規則的石板拚合在一起的,相互之間的裂縫還很是明顯,每塊的邊棱處的缺裂很多。

    他眼神一凝,“這是……至高石板?”他自語言道:“看來他們沒有放棄自己的打算。”

    他很清楚,當年就是因為這等東西才導致了伊帕爾族的內戰。

    伊帕爾神族內部一直流傳有一種說法,至高石板是伊帕爾族與至高的契約,上麵約定了每一個伊帕爾神族在誕生之後所應天生具備的能力。

    那這麼多種族,為何偏生是伊帕爾神族如此的強大?

    以往族內隻是簡單歸結於這是至高對伊帕爾的喜愛,故是對伊帕爾進行了賜福。

    也沒有族人對此提出質疑,因為他們確實天生淩駕於所有族類之上,這無疑是得了至高寵愛的明證,稱得上是至高之子。

    但是在第一次大寂滅後,伊帕爾神族遭受了極大的重創,這等說法也是被打破了。

    於是有一部分伊帕爾認為,他們能獲得力量,其實並非是至高的賜福,而是因為從至高那裏竊取來了一部分權柄。

    但是這個權柄不完全,所以他們還不夠強大。

    故是有激進派提出集中族內所有的至高石板,修改至高契約,從而獲得規避大寂滅的能力。

    可是保守派卻是認為,這樣做實在太危險了,萬一修改錯了,那很可能會引發不可測的後果,說不定回直接導致整個伊帕爾族的滅亡。

    於是內戰由此爆發,雙方各自帶了一部分至高石板離開。

    現在看來,那南去的族人一直未曾放棄這個想法。

    他看了一下,這塊石板雖然完整,但內容與伊帕爾神族無關。

    因為至高石板並不是隻有伊帕爾族有,一些高等古代族類也有擁有的,而傳說之中,石板上的契約,事先定好了這族類所擁有的能力,以及所擁有潛力。

    他猜測這些族人是想借用別族的石板來研究出至高的秘密,從而這樣繼續完成自己的計劃。

    他看了下空空蕩蕩的大廳,並沒有見到一個族人的身影,而這東西被遺棄在了這裏,很可能這個計劃最後是失敗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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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陽陣克舊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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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男子目光從至高石板上移開,沿著大廳邊緣走了一圈,但除了兩尊伊帕爾神族的雕像之外,這裏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在一塊貼著牆壁的長石之前站定,目注片刻,就拿著金矛對著某處一點,霎時,長石震動了一下,內部就有通透的光芒生出,過了一會兒,長石上就融開了一個通向裏間的寬敞通道。

    他朝裏走入進去,發現裏麵又是一座大廳,但依舊沒有任何東西存在。

    接下來,他把可以找到的地方都是逐一轉了下來,可卻並沒有找到在此沉睡的族人。不過這一處地界保護的很好,看去這裏的主人是有準備的離開的。

    隻是他心下隱隱覺得,這裏應該還有一些有價值的東西,隻是自己並未曾發現,或者說是被忽略了。

    他再次回想了一下,這時候看向了兩尊伊帕爾神族的雕像,似是一下想到了什麼,當下走了過去,凝望片刻之後,他拿著金矛一點,雕像上麵似有水紋現出,而後雕像就發生了一些改變,五官變得模糊起來,但是整體變得更為厚重堅實。

    他自語言道:“伊爾巨像?沒想到真的是這東西。”

    伊爾巨像最早是伊帕爾神族用於保護自己的甲胄,但後來他們發現了一種更好的使用此物的方法,那就是將神穹之外的某一種邪神吸引進來,而後封禁在此石像之中,使之聽命於他們。

    這東西一度在伊帕爾神族之內大行其道,畢竟伊帕爾神族縱然強大,可數目實在是太少了,像上層伊爾那更是稀少無比,犧牲一個都是巨大的損失,而用這種東西代替他們去征戰,好用又不怕損失。

    隻是伊帕爾神族後來又放棄了這等作法,因為他們也是察覺到,頻頻引來邪神,很可能會使得大寂滅提前爆發,而那些邪神很可能也不是被他們引誘的,而是順勢主動來投的。

    年輕男子這時察看了一下,這兩個巨像裏麵果然封存著兩個邪神,眼下還可以利用,這算是一個不小收獲。

    不過他想到了另一件事,這裏既擺放了至高石板,還放置有巨象看守,那麼很可能會有那東西存在。

    他望向上方的金球,劃開胸膛,當時就有幾滴鮮血飄向了那裏,並融入了進去,但是等了很長一會兒,都沒有動靜。

    正在他以為自己判斷出錯的時候,那金球忽然一震,外間的光圈一張,而後上方裂開一個空洞,有一個方匣緩緩落了下來,無聲無息的停在了地麵之上。

    他來至方匣之前,那伊爾金矛一點,匣蓋分開,裏麵露出三個青玉色的果實,他頓時露出了驚喜之色,“伊摩安神樹果實?”

    伊帕爾神族的誕生,離不開這神樹果實,可以說,有了這三枚果實,他就可以以自己的鮮血為其澆灌,由此培育出三個伊帕爾後裔來。

    隻是想到這裏,他忽然神情一沉,伊帕爾族中傳承是最為重要的,說得上是全族的大事,而且神族向來人數稀少,三個神果,那就是三個伊帕爾後裔,居然全部放在了這裏,這很不合情理。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最壞結果,就需得接受這一支族人也是全部絕滅的可能了。

    要是如此,那至高石碑的作用也很明顯了,這是要那些後裔成長之後繼續之前他們不曾做完的事。

    這時他看到匣蓋上麵有一個金色的圓環,認得這是伊爾手環,應該是屬於分裂出去的某個伊爾的。

    他將此環拿了過來,戴在在了手腕之上,而後拿手背在矛尖之上一蹭,頓時鮮血流淌下來,浸入金環之中。

    隨著金環一亮,他頓感自己與此物之間多了一層聯係,並且有烙印記憶通過金環傳遞到了意識中。

    他立時知曉,此物這是用來控製這處駐地的,而駐地這本身就是一駕飛舟,隻是這種飛舟的形製他從未見過,猜測應該是分裂之後才打造的。

    就在此刻,他心中微微一悸,那一股危機之感又一次到來。

    他往上看有一眼,知道是自己在這裏停留過久,很可能已是被那個追逐自己的天夏神明察覺到界隙的存在了。

    他想了一想,就算此刻有兩個伊爾巨象相助,自己也不見得能敵過對方,而且這裏還有三個神樹果,這些東西更為重要,不值得在此與對方拚命。

    他一撫手腕上的金環,大廳四壁之上,有一道道金色液體順著金屬凹槽流動下來,隨即建築開始慢慢由實向虛轉變,連帶他自身也是如此,一時間,他似乎在遠離這個世界。

    伊帕爾對間穹的利用,在任何一個族群之上,因為他們的神性力量特別適合在間穹穿梭,他現在所用的方法,被稱為“折壁”,是一種利用伊帕爾的神性力量和神力建築共鳴而產生的特殊技巧。

    在他發動之後,這裏整個界隙能瞬間從內神穹離去,但這並非是完全脫離,因為還有神性烙印相引,所以在一段時日之後,其還能轉渡回來,這也是伊帕爾神族在危機情形下躲避敵人的手段。

    隻是為現在星軌完全對不上,他無法準備估算出當中的準確時間,隻是根據自身神性力量的遷疊,換成他所了解的天夏曆時間來看,一來一回,差不多是一百二十年,當然,他要是想回去,也是隨時可以的。

    不過哪怕數百年上千年,他也是等得起的,而且等他那時候回來,就不再是自己一個人,而會是三個族人了。

    而就在年輕男子脫離內層之後,在其原本進入界隙的入口處,一道宏盛清光降落下來,隨著光芒散開,張禦自裏現身出來。

    此時他略作感應,發現對方似在向外逐漸遠離。

    那種感覺,似是對方暫時離開了內層,可又沒有完全脫離出去,其在感應之中變得異常之十分飄忽,很難確定正確之所在了。

    他望去天中,真以為這樣能夠逃脫麼?

    同一時刻,啟山之上。

    張禦化身負袖站在崖上,崔嶽來至身後不遠處,打一個稽首,道:“玄首,人已是送到玄府之中,如今正鎮壓在金牢之內。”

    張禦點首道:“我知道了,勞煩崔守正了。”

    崔嶽打一個稽首,就退了下去。

    張禦這時往下望有一眼,目光直接落到了關押在那裏的青先生身上,其人此刻正被法鏈捆縛著,更被符印鎮壓住了神異力量,失去所有反抗之力。

    他目光凝注此人,而後意念一轉,青先生渾身猛地一震,少時,便可見他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了下去,渾身飽滿的肌肉也是變得塌陷了下去。

    到了最後,青先生眉心鼓起一個大包,隨後驟然漲破,從中飛了出來一滴金色血液,直往啟山之上飛來。

    張禦一把將之拿在了手裏,攤開手掌,可見一滴金色血液在那裏滾動不已。

    他不知那個異神為什麼敢把自己的血液隨意拋灑至外,這或許以前沒有遇到過能通過鮮血克製他人的法門,也或許其自身強大,不在意這些。

    不過在天夏這裏,若是哪一個玄尊自身的鮮血被他人掌握了,那絕然不是什麼好事。

    他意念一轉,當下又化出一具化影之身持著這滴金血騰空往上,往上層歸返。

    這具化影待順利歸至上層之後,就回了守正宮中,一路行至一處偏殿之內,並在此間停下,可見這裏的玉壁之上立有一個大陣。

    這是某一位前任守正留在這裏的血咒之陣,還是當年與上宸天交戰最為激烈之時留下的。

    來者隻需要將對手的氣機或者鮮血投入進去,若是對手沒有規避之法,那麼通常情形下,立時可以將之克死。

    隻是自此陣建立起來,用過的次數屈指可數,因為修道人都會萬般警惕自身,你就算傷到了對手,也很難捉拿到對手的氣機或者鮮血。

    而能製壓的對手,卻又用不著此等陣法了,故是看去就有些雞肋了,但眼下卻是正好用的此陣。

    他伸手一按,聽得隆隆聲響,好似煙霧旋動,玉璧之上的陣法就轉動了起來,隨後將那一滴金血往裏一拋,隻在這時,卻有一股信息傳入他意識之中,他頓時發現此陣卻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因為以往陽咒之陣克殺敵人時,要麼成功要麼失敗,故是立陣的那位守正認為這樣太過直接,失了轉圜餘地,反而難以達到目的,故是在轉動陣法之際可以給予對方一線生機,隻要對方能將之抓住,那麼仍是可以避過陣機所算的。

    張禦看過之後,不覺點頭,這位秉持的理念他是讚同的,凡事講究留有一絲餘地,並不斬盡殺絕,而相對的,這一線變化出現,陣法的威能因此得到了大大提升。

    他思索了一下,心中便已有所定,當即起一縷意念傳遞進去,這意念一落,自然有陣咒化生而出。

    三天之內,若那異神不在內層現身,其則必死。

    需知此陣不僅僅是簡單的咒殺,而是以咒主之血向天地假言自棄,那麼陣法一轉,自有天地之力去殺他。而有那一線生機在,其人便可以循生機逃脫,若其不循生機,那麼是其人自絕性命,與人無尤。

    而就在陣法轉運的那一刹那,那躲在飛舟內的年輕男子忽然渾身一顫,向前前衝了兩步,半跪在了地上,而後一口金色的鮮血噴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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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退返方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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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男子一口鮮血吐出之後,身軀和肢體之上也是生出了一絲絲的裂紋,看去就像是要碎裂開來一般。

    經由自身神性力量的回應,他立時知曉,自己應該是受到了某種詛咒。

    他也是反應過來,可能是自己遺落在外麵的鮮血被人利用了。

    其實以往也不是沒人如此做過,但結果是並沒有能對伊帕爾神族生出什麼作用,這是因為伊帕爾神族本身立於力量層次的上遊,低層次的力量自是無法威脅到他們。

    而另一方麵,當伊帕爾神族還是作為一個強大的整體的時候,敢於這麼做的人基本都是被消滅了,他們自然也不必顧及。




    可是現在情形不同,設咒之人明顯在力量層次上不弱於他,甚至是高過他的,而現在也並沒有一個強大的伊帕爾神尊可作為依靠。

    可他也不是不能自救。

    他一低頭,雙目之中有金光一閃,卻是在地麵之上刻下了一個神性符號,然後持起伊爾金矛,倒轉矛頭,對自己胸膛就是一刺!

    一道金色若氣焰般的光芒在他身軀表麵閃動了一下,原本那些破裂的地方又是重新合攏,連地上的血液和殘破的組織都是被他重新收攏回了身軀之中。




    這是一種神性回溯,也是上層伊爾才具備的能力,他能夠使得身軀重新回到自身所認可的過去的某一階段,而在此後所受的任何身軀上傷勢,還有精神上的痛楚都可以由此抹去,不過同時消去的還包括這一時段的記憶。

    而依靠著伊爾金矛,他這麼做幾乎也不會有任何力量上的損失,就在恢複的一刹那,他隻隻是感覺恍惚了一下,隨後將金矛緩緩拔了出來,重新站了起來。

    他又看了眼自己留在地麵上的神性符號,通過符號所傳遞的信息,這才了解到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這時麵色凝肅,感覺自己必須設法將流散在外的血液取拿回來,隻是此刻因為離開了內神穹,他沒法直接做到,那就需要設立伊帕爾族的虛空儀式,以獻祭某物的方式將此取回。

    正在他如此想時,忽覺感覺不對,把手抬起一看,卻見手臂之上又再度出現了一道道細密的裂紋,且是在逐漸擴大之中。

    不止是這裏,他的身軀各處也是再度破裂,鮮血從裂開的縫隙之中溢了出來,一直流淌到地麵上,根本無法止住。

    他神色一變,不得不在留下神符之後,再一次將伊爾金矛插入胸膛之中,強行使得身軀回溯到之前狀態之中。

    下來他不敢再耽擱,立刻以金矛在地麵之上刻畫起伊帕爾神族的神性文字,開始布置起了虛空儀式。

    可僅僅在是十幾個呼吸之後,身軀崩潰的感覺就再度傳來,這一次來的更為洶湧猛烈,待他發現的時候,因為太過用力,握持金矛的手指有幾枚斷裂開來,掉落在了地上。

    他立時意識到,若是這麼下去,自己根本完成不了這個儀式,必須設法抵擋住一段時間的侵害。

    他不由望向了那兩個伊爾巨像。

    這東西原本作為伊帕爾神尊的甲胄,能夠固合和抵擋外來的諸多傷害,不定能為他爭取到一定的時間。

    隻是被封禁在裏間的邪神必須先抽離了出來,不然會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

    他一撫手腕之上金環,頂上的泛著金光的球體一轉,一道光芒照落在其中一尊巨像之上,片刻之後,就有一縷灰白色澤令人煩悶作嘔的光芒被自裏扯了出來,並被吸納了進去。

    隻是他此刻再是望去,那一隻金光球體卻已是變化成了由一根根滑膩肢體包裹在一起的古怪肉團。

    年輕男子知道若是放任不管,這邪神等下說不定就會跑了出來,可他現在無暇去理會這些了。

    隻是這麼短短片刻,他身上的情形就已是變得更為惡劣了,手指幾乎全數掉落,連下頜也是脫落了一半。

    他跌跌撞撞走向了那巨像,每走一步,身軀就多破裂一處,僅僅幾步路後,渾身上下幾是成了到處破漏的水袋。

    他在提先留下神符後,再一次祭動金矛恢複身軀,隨後就往巨像之中一撞,整個人一瞬間就沒入了其中。

    大廳之中一下安靜了下來。

    不過才是幾個呼吸之後,整個巨像開始震動起來,最後巨像之上光芒一閃,他又自裏跌撞了出來,栽倒在了地上,一隻手和半隻腳也都是隨之摔了出去。

    這一次他甚至來不及留下神性符印,伸出剩下的那隻滿布裂紋的手,拿過金矛,對著自己再是狠狠一紮,一道金光在大廳之內閃過,他隨之恢複了過來。






    他扭轉頭,雖然方才的記憶不在,可是從之前留下的兩個神性符印還有那空蕩蕩的伊爾巨像中,他可以推斷,方才的嚐試應該是失敗了,而且沒有能及時留下符印更是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

    且他不難感覺出來,自己恢複之後維持完好的時間變得越來越是短暫了。

    不過在不斷經受折磨之中,他自身求生的欲望,也是使得他的神性力量窺見到了解決此等事的方法。

    於他而言,這裏有三個方法。一個是提高自己神性力量的層次,這樣定可以掙脫眼下窘境,但這是不可能的,伊帕爾神族力量的增長需要長久時間的積累,且越到上麵越是難以提升。

    第二個辦法就是拿另一個相等同的生命來為他進行替償。

    他猛然扭頭望向那三個神果,假設用鮮血澆灌,倒是可以在短時間內催生一個新的伊帕爾神族……

    可他又立刻放棄了這想法,對方既然是利用他的血液,那這一次不成,那還可以下一次,而他流散在外麵的血液其實不少,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掌握了多少,這個方法也不適用。

    那麼隻有最後一個辦法了。那就是回到神穹之內,便能逃過這一劫。

    但他也心知肚明,這是對手為他準備好的道路,也可以說這詛咒就是在迫使他回去。

    可是他現在沒有選擇,眼下的威脅是實實在在的,對抗下去必無幸理,而回去未必不能找到生路。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一個念頭忽然從他心底浮現上來,他卻斷然否決,冷然道:“不,你別想出來。”

    他當即一撫金環,推動整個飛舟往內神穹歸返。

    果然,隨著他往回走,身軀的情況變得大為好轉,那股侵害他的力量也是如退潮般消退下去,身上方才冒出來的裂紋不再擴大,而是緩緩收斂。

    不過他感覺到,一旦自己念頭改變,這力量又會冒了出來,故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既然要返回地陸,他自覺也不能不做任何準備,他拿起金矛對著剩下的一具伊爾巨像一點,這巨像雙目一亮,泛出赤紅色光芒,顯已是活了過來。

    這時他看向那轉動的星軌,其此刻似在急速倒退之中,而在達到了某一個位置後,驟然一頓,與此同時,整個大廳重重一震,像是從虛幻重回到了現實之中,周圍一切都變得凝實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再一次回到了神穹之內。

    此時他也是感受到了什麼,一撫手上金環,前方金屬巨大緩緩分開,頓有明亮光芒自外照入進來,他也是手持金矛,一步步往外走去。

    踏著金屬台階,邁著沉重的腳步,他來到了天光之下,抬頭一看,見一個渾身籠罩在玉霧星光之中年輕道人正淩空而立,身上道袍飄蕩不已,此刻目光俯落下來,看去在那裏等著他回來。

    年輕男子握緊金矛,用天夏語緩緩言道:“天夏神明……”

    張禦淡然言道:“天夏沒有神明。”

    年輕男子沉默片刻,道:“我為我所表現出的敵意表示致歉。不知有什麼辦法可惜平息天夏的怒火?”

    張禦不難察覺到他心中的想法,低頭認罰,忍耐蟄伏,待勢盛之時再是來過,這位不同於以往那等野蠻愚昧的異神,是懂得退讓妥協,等待時機的。

    他道:“尊駕指使手下意圖汙染天夏子民,此罪不可免,我當需拿你回去,由天夏玄廷判罰罪責。”

    年輕男子頓時有些不情願,因為自己要是被抓了回去,對方要是反悔,那麼他半點反抗之力也沒有。

    他將金矛一舉,聽得隆隆聲響,身後的伊爾巨像走了出來。

    他謹慎道:“我承認我的過錯,我願意以代價贖罪,這一尊伊爾巨像,是我伊帕爾的智慧結晶,在鬥戰之中,可以發揮出不亞於我的實力,我可以將它和它的製作方法奉獻給天夏,隻求將我寬放。”

    他雖是說著這等低姿態的話語,可同時也是宣揚了自己的實力,展示自己此刻並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

    張禦看著他道:“尊駕名諱?”

    年輕男子行了一個天夏禮節,並鄭重道:“伊奇曼丹,伊爾,伊切之子,伊帕爾神族的上層守衛。”

    張禦對伊帕爾並不了解,但他通過靈性意識的傳遞,自能夠準確明白這裏麵的意思,他點了點頭,道:“我名張禦,東庭玄首,天夏守正。”頓了下,目光看來,道:“尊駕如是願降,性命當可無憂,如是不願,我自當以力降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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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神缺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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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奇曼丹神情微變,張禦語氣之中所透露出來的意思,明顯就是不欲與他妥協,而是執意要將他拿下。

    這時他也生出了一瞬間的猶豫,因為他一個人明顯是沒法對抗天夏的,若是投降……

    可他立時刹住了此念。

    對方即便不殺他,隻是將他囚禁起來,可去了對方的地界上,那也沒可能再逃脫出來,以己度人,他是絕對不會放任任何一個對自己造成威脅的敵人存在於外間的。

    而且他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被天夏擒住,那麼極可能被迫暴露出來,這也是他不想看到的。

    他拿起金矛,起雙手往前麵前一杵,身軀猛然拔升了起來,隻是一個呼吸之間,他就變成了一個身軀龐大,但並不顯臃腫的灰白色巨人。

    他的形象與方才已是大為迥異。麵孔之上是如斧鑿一般的五官,身上卻是裹著一層如同角質般厚實堅硬的皮膚。

    他雙目之中閃爍的金色光芒,光芒若閃電般向外滋溢著,令人能感受到其身軀之中蘊藏著巨大的亟待爆發的神性力量。而此刻他手中的金矛,也是變成了一般適合他此刻體型握持的巨大長矛。

    伊帕爾族人數雖然稀少,可是同樣也有上下層的分別,最底層的神族,所具備的力量並不強大,但是如他這樣的上層,才是戰鬥的中堅,每一個都具備動蕩海陸的力量。

    隻是他並不似那些下層族人一樣隨時維持著龐大的身軀,因為他們對神性力量的駕馭更為得心應手。

    張禦看著他,淡然言道:“這就是尊駕的回應麼?”

    伊奇曼丹看著他,隆隆聲音自身軀之中傳出道:“伊帕爾可以接受一時的屈辱,但支配自我的權力卻不能被剝奪。”

    張禦心中知曉,這位展現出了自己的力量,但卻又沒有選擇立刻動手,其真實目的還是試圖進行談判。

    這不是什麼怯弱,而是審時度勢,因為對方也明白,就算能對抗的了他,也對抗不了整個天夏。

    他道:“我該說的話已然說了,不會再有改變。”

    伊奇曼丹得到他的回言,知道再無選擇,他毫不猶豫將手中的金矛對天一劃,轟隆一聲,張禦背後的天空之中,頓時裂開了一個巨大的裂口,並自裏湧了出來一團團七彩霞光,霎時將天地染成了一片光陸離奇的世界。

    伊帕爾神族對於“間穹”也就是間層的運用,達到了可以融入鬥戰的層麵,並創造出了一名為“契因”的神器。

    這東西遍布在間穹之中,一旦釋放出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變外在世界運行方式,並使之更偏向於伊帕爾神族。

    張禦此刻立在之天中,湛湛清光維護在四周,望去像如陰霾天穹中的一輪大日,將外間諸色擋斥在外。

    他不準備和麵前這位進行太多的糾纏,盡管異神的戰鬥方式他也有意了解一下,可等到抓到了此人,那自然有的是辦法去慢慢了解。

    方才照麵之間,他已然看出了這位的神性力量大致所處的層次,故是他把重天玄異一轉,口中淡聲言道:“敕禁!”

    整個異變的天地驟然一頓,那些流光溢彩也是從無規律的晃動一時變作了極靜之態,像是化變成了一副凝固的圖畫。

    而受到的影響的不僅僅是這裏,伊奇曼丹在聞聲之時也是不禁一震,渾身的神性力量一下被禁錮住了,他手中的那柄金矛在那裏震動起來,似乎要想以此擺脫這等束縛。

    張禦看著他,這時說出了第二聲:“敕鎮!”

    轟!

    漫天的彩色忽然如同打破的琉璃一般轟然破碎,伊奇曼丹劇烈顫抖一下,持著金矛半跪在了地上。

    他感到自身的神性力量完成從體內消失了,而這等力量本是與他的軀體高度凝合的,沒了這些,他連維持自身正常的生存運轉都無法做到,那巨大的身軀也是因此而倒退了回去,重新還變到了最初的模樣。

    他望向張禦飄在半空之中那被星光籠罩身影,目光之中露出驚懼之色,駭然道:“至高之語……”

    張禦神情平靜,至高之語他自是清楚的,但是言印絕然與之不是一回事,其人隻是不了解大道之印的變化,有這種判斷也不奇怪,而在這時,他也是道出了第三聲:“敕絕!”

    伊奇曼丹因為神性力量的消退,此刻意識已是陷入了模糊之中,聞聽這一聲,再也支撐不住,向前重重傾倒。

    那失去神異的身軀因是恢複了本該有的沉重,這一次撞擊,使得大地為之震動,更是整個人深深陷入了泥壤之中,而他手中金矛則是滾落到了一邊。

    至於那個伊爾巨像,從始至終都是站在了一旁沒有動彈。

    畢竟他在利用邪神的時候也同樣在警惕邪神,並不可能放任其自如行動,失去了他神性力量的催動,自也就沒可能動彈起來。

    張禦此刻眸光微微一動,他能察覺到,就在方才最後一刹那,伊奇曼丹的神性力量於無形中消失了一部分,眼前之人與方才相比,相對來說已然不是那麼完整了。

    他思索了一下,這等情況與玄尊寄虛之法有些相似,但又不太一樣。

    方才其人的神性力量明顯是被他禁壓住了,憑自身也是沒可能做到此事,應該是有人在幫助他,並且還是出自同源,這才能將那一股神異力量如此順利的接引走。

    不過方才那一瞬間,他也是隱隱感應到了那力量所出現的方向,在處理好此間之事後,再過去找尋一番便是了。

    轉念至此,他一拂袖,一道符印飛去,貼在了伊奇曼丹後腦之上,將之鎮定在了那裏。

    隻是就在這個時候,伊爾金矛上有光芒閃爍了一下,似是要遁空飛走,他目光轉去,隻是看了一眼,這東西立被凝定在了那裏。

    他伸手一拿,金矛就落入他的手中,手心之中頓感到一陣陣熱流在裏麵滾動著,但有一層隔閡阻礙著。

    他意念一轉,心光順勢突破入內,那裏間的熱流沒了阻擋,頓時向他身軀之中湧入進來,而他眼眸之中也同時有霹靂也似的光芒微微閃爍著。

    僅隻是數個呼吸後,這一柄伊爾金矛就化作了焦炭,一截截掉了下落去,再在半空中化作飛灰散去。

    他身形飄落下來,眼前所見是一個彎月形狀的金屬建築,隻是邊沿較為冷硬平直,這也是伊奇曼丹方才所乘坐的飛舟。

    他由往飛舟的入口往內部望去,卻是能夠感覺到,舟腹之中彌漫著一股令他為之厭惡的穢惡之氣。

    便邁步往裏走來,到了大廳之內,一眼便看到了那個懸掛在上方的灰白色的滑膩之物,這似是許多剝了皮的蛇糾纏在一起,上麵有一枚枚的眼睛在轉動著,不難看出,這東西是一個原本存在於外層的虛空邪神。

    隻是這邪神眼下受到了一部分力量固束,所以被禁壓在了那裏,但是這固束並不牢靠,看去就要掙脫出來了。

    他認為虛空邪神這種東西,天生處在生靈的逆反麵,生靈視與之接觸的層次不同。所表現出來的影響也是不同,一般邪神散逸出來的力量,隻是使得生靈滋生出從身軀到心靈的各種扭曲般的異化。

    而若與之力量深入接觸,那麼本來實質存在的都會失去固有的存在感,陷入冷寂之中,而這種又會進一步對現實世界形成汙染,稱得上的天地之穢,所以此物他是絕然不會容許其留在這裏的。

    他目光凝注其上,身上心光一放,一道清光頓將邪神整個籠罩住。

    修士隻要心光力量足夠強橫,那麼便可以排斥消殺一切外在力量。這頭虛空邪神本就力量虛弱,此刻在他的心光製壓之下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那怪異的身軀很快化散成了一團灰白氣霧,但仍舊在那裏掙紮扭動著,直至十來個呼吸之後,這才完完全全被清除幹淨。

    待他把心光收斂下去之後,此間惡氣已是被他消殺一空,上方唯有一個純粹光芒組成的球體還存在於那裏。

    他收回目光,看向前方,那裏豎立著一塊高大石碑,可他不禁注意到,這東西和他收集的那些殘缺石板十分之相似,眸光微閃了一下,走到了近前,仔細看了一下,這上麵得符號文字十分完整,有些缺失的地方也是用獨特的神性印跡將之勾畫了完整。

    他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完整的石板,隻是那些文字他並不認識,但回想起伊奇曼丹所說的“至高之語”,也是若有所思。

    毫無疑問,伊奇曼丹肯定是了解這些東西,隻是在少缺了關鍵一部分神性力量後,很難說能否再醒來。

    這時他目光移去,看到了一側地麵之上擺放的三個如玉石一般光潤的果實,卻是能夠感覺到,這裏麵充斥著一股蓬勃的生命力,並且還有一縷微弱的神性力量,與伊奇曼丹的氣息十分之相似。

    他心下微微一動,卻是想起了此前那副曾經描繪著遠古巨人的圖卷,思索片刻之後,就將之收入了袖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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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另有暗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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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從大廳之中走了出來,往天穹之中望有一眼,上方頓有一團雲光漩流生出。

    他意念微轉,一個化影分身從他身上走了出來,上前拿住了躺在那裏的伊奇曼丹,化清光一道,便帶著其人往天穹上方縱去,一下沒入了雲光之中,隨即漩流緩緩合攏,直至消失不見。

    他收回目光,看向那一尊封禁著邪神的伊爾巨像。

    他也是懂一些煉器的,以他眼光來看,伊帕爾神族在技藝之上也有可圈可點之處,可是大體不出自身神性力量運用的範圍。

    而為了確保邪神不逃脫,邪神的神異力量被封禁了絕大多數,所剩下的力量也就是足夠駕馭這一個堅固的巨像罷了,對付一般的敵人自是無往而不利,可若是想用來對付玄尊,那幾乎沒什麼用。

    而這東西萬一在鬥戰之中破損,那反是弊大於利。

    他身為守正,侵入內層的邪神是必須消滅的,至於這兩具巨像,倒是可以留了下來。

    他身上心光一放,一團清光就將之罩定。這個時候,巨像整個震動了起來,兩目之中露出赤紅色的光芒,並且低頭向他看來。

    他神情淡然,視若未見。幾個呼吸之後,巨像的震動慢慢平複了下來,雙目之中的赤紅色光芒也是隨之熄滅。

    但他並沒有到此停止,依舊以心光持續製壓,又是過去了一會兒之後,巨像身上有光芒急驟閃爍了一下,嘩啦啦塌散了下來。

    他一揮袖,將之盡數收了起來。

    隨手一抬手,背後的大舟轟隆一聲,被他重新送回了界隙之中,準備回頭再做處置。他轉頭往某一個方向看去,盡管伊奇曼丹已是被擒,但他仍能感覺到,那股侵壓之感依舊是縈繞不去。

    分身那裏已是傳來了青先生的交代,他現下已是知道了神丘的存在,認為要徹底解決這件事,恐還要往那裏走一趟。

    轉念至此,他身上放出一道宏盛清光,就倒卷長河拔地而起,往天穹之中縱去。

    而就在方才伊奇曼丹被製住的那一刻,本來正在外試著喚醒信神的複神會二人身軀猛地一震,他們眉心之中的金色光芒若抽離般消去。

    與此同時,他們意識之中似有一團陰影退去,曾經被掩蓋下去的某些記憶又重新浮現了上來。

    金色麵具人沉聲道:“伊爾一定出事了。”

    銅麵具的女子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金色麵具人想了想,沉聲道:“回神丘,別忘了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唯有達到那裏,通過伊爾這樣的上層的守衛,喚醒伊帕爾神族的神主,之前我們遺忘了這些,應該是被伊爾設法蒙蔽了。”

    銅麵具的女子猶豫道:“伊爾的出事,很可能與天夏玄尊有關,我們如今現在回去……”

    金色麵具人道:“我們已經快要接近成功了,要是錯過了這一次,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而且伊爾那裏方才出事,就算有人找過來,也絕沒有那麼快,我們動作快一點,還是來得及的。”

    銅色麵具的女子被他說服了,道:“好吧。”

    主要是他們此時本就是準備返回神丘,現在距離那裏也就是小半天路程,若是快一點,的確時間上還來得及。

    隻是在半天之後,兩人雖然成功進入了界隙,可因為沒有了伊奇曼丹賜給他們的伊爾之光,所以再重新走一遍雙子之門了。

    金色麵具人沉聲道:“我們這次走左邊。”

    銅麵具的女子點了點頭,她忽然道:“我們喚出來的那位伊爾,究竟是那位善神還是惡神?”

    金色麵具人道:“不知道,但是我們沒有選擇了。”他看向前方壯觀的雙子門,道:“走吧。”說著,他腳步不停的往左側大門之中走入了進去。

    銅麵具的女子看了看,也是連忙跟上。

    而在此時,魁梅辛帕神丘下方的最深處,一根根粗大的藤蔓盤繞在這裏,藤蔓之下垂掛一枚巨大的猶如心髒模樣的果實。

    可無論是藤蔓還是下方的果實,都是呈現出一種石化的狀態,顯是在這裏已然經曆了漫長的歲月了。

    這個時候,忽然有明亮的光芒自那果實之中散發出來,並傳出猶如心髒跳動般的咚咚聲響。

    它似是重新煥發出了生機,那石化般的外殼也是逐漸變作了青玉之色。

    而上麵的藤莖顯是支撐不住果實重量,由此斷裂開來,整個果實掉落在地,在堅硬粗糙的石板上撞裂開了一個巨大的裂口。

    嗤的一聲,一隻手從果實之中伸了出來,轉動了一下之後,扒住果實的邊緣,而又一隻手出來扣住另一側,將之向兩邊分開,一個渾身濕漉漉,看去隻有三四歲模樣的黑發小孩自裏走了出來。

    但是隨著他的呼吸,也是在快速成長著,很快成了一個成年男子,其麵目身形與之前的伊奇曼丹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他的胸膛之上有神性光芒閃動了一下,將他整個人照得一片通透。

    他眉頭微微一皺,隨即露出了一絲輕蔑,道:“伊奇曼丹,如果不是我把你的神性接回來,那麼你已被天夏神明的俘虜了。”

    “對,如果不是你的力量衰退,我也沒辦法醒來,可誰叫我們是一體的呢?”

    伊奇曼丹、伊魯庫加在傳說中就是一對善惡雙生子。實際上他們共同擁有著一個身軀,平常隻有一個神性力量作為主宰,而每當其中一個神性力量消退,那另一個神性力量就會因此而醒來。

    但是在上次大寂滅之後,伊奇曼丹率先醒來,他利用了一件神器,挖出了自己的心髒,成功將兄弟伊庫魯加絕大部分的力量分離了出去,並封印在了一枚神樹果中,而由自己主宰了身軀。

    但是這一次挫敗,使得伊奇曼丹的力量大幅度消退,而伊魯庫加的神性力量自是隨之再度複起,從而將前者的那一部分記憶和少許力量帶了回來,並借由原先的心髒重新生長出了一具新的身軀。

    “你問我要做什麼?”

    伊庫魯加笑了笑,“我當然要去喚醒父神和母神了,現在沒有了伊摩安神樹,沒有父神和母神,我們就不可能創造更多的族人。”

    他舔了舔嘴唇,“對不起了,現在是由我主導身軀,你再反對也是沒有用處的。”

    “後果?”

    他玩味一笑,道:“你別忘了,我們是一體的,你所想到的事,我也是知道的,正視你的內心吧,你不願意去喚醒父神和母神,不是因為你所說的你厭惡他們的殘暴統治,畏懼他的力量,而是你自己想成為下一次大寂滅前的主宰。

    真是愚蠢啊,我的兄弟,你再強大,也隻是你一個人而已,伊帕爾能成為世界的主宰,那是整個神族的力量,現如今伊帕爾神族力量在消退,就要想辦法恢複族群的力量,而不能隻依靠你一個人。

    來不及?

    不不,我從那個凡人的記憶之中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這些天夏神明也是有的敵人的,我會想辦法利用好這些事,像你之前那樣直接上去試探,並且表現出了明顯的敵意,那真是太過愚蠢了。”

    說到這裏之後,他冷笑一聲,不再與之伊奇曼丹說話,而是伸手一扯,撕開了一條裂隙,便邁步走入了進去。

    裂隙另一端很明顯是一個兵器庫,兩邊半弧形張開的走廊上是一座座石像,石像身上穿戴各色甲胄和持拿著各種兵器。

    他大踏步向著當中被光芒照耀的台座走去,那裏是一個年輕伊帕爾神族的雕像,身穿著極富美感像是藝術品一般的金色薄甲,手中橫持著一柄金色的劍矛。

    他走到近前,伸手出去,將劍矛拿起來看了一下,自語言道:“雖然是前次大寂滅的兵器,但勉強還能用。如果不是伊奇曼丹那個蠢貨弄丟了伊爾金矛,我又何必用這些已經有些落伍的東西呢?”

    而同一時刻,一個青衣道人帶著一個八九歲的小童來到了神丘之外,道人望著宏大的銀色大丘,負手言道:“果然是這裏,複神會那些人還是有些用處的,終是找到這裏了。”

    小童好奇道:“老師所說的能替弟子改塑根基的東西就在這裏麼?”

    道人言道:“隻是一部分罷了。”

    小童眼珠一轉,試著問道:“那……師兄不需要麼?”

    道人言道:“你師兄早過了這等層次了,況且你師兄天生道胎,用了此物反而妨礙他的修行,不過你若能改塑之身,那未來或許能超過你師兄。”

    小童小心問道:“那能比過那人麼……”

    道人冷笑一聲,道:“你現在還沒法和他比,你師兄他也不能,我師兄選的好徒弟啊,倒也不枉他找了這許多年,不過等我找齊了那些東西,補全了你的不足,自也不難趕上。”

    小童看了看神丘,道:“老師,那裏麵是不是還有異神?”

    道人輕描淡寫道:“不過是些失勢的殘種罷了,濁潮之前倒還有幾分能為,若是不來妨礙,那也不必去理會,若來礙事,掃除了便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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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從大廳之中走了出來,往天穹之中望有一眼,上方頓有一團雲光漩流生出。

    他意念微轉,一個化影分身從他身上走了出來,上前拿住了躺在那裏的伊奇曼丹,化清光一道,便帶著其人往天穹上方縱去,一下沒入了雲光之中,隨即漩流緩緩合攏,直至消失不見。

    他收回目光,看向那一尊封禁著邪神的伊爾巨像。

    他也是懂一些煉器的,以他眼光來看,伊帕爾神族在技藝之上也有可圈可點之處,可是大體不出自身神性力量運用的範圍。

    而為了確保邪神不逃脫,邪神的神異力量被封禁了絕大多數,所剩下的力量也就是足夠駕馭這一個堅固的巨像罷了,對付一般的敵人自是無往而不利,可若是想用來對付玄尊,那幾乎沒什麼用。

    而這東西萬一在鬥戰之中破損,那反是弊大於利。

    他身為守正,侵入內層的邪神是必須消滅的,至於這兩具巨像,倒是可以留了下來。

    他身上心光一放,一團清光就將之罩定。這個時候,巨像整個震動了起來,兩目之中露出赤紅色的光芒,並且低頭向他看來。

    他神情淡然,視若未見。幾個呼吸之後,巨像的震動慢慢平複了下來,雙目之中的赤紅色光芒也是隨之熄滅。

    但他並沒有到此停止,依舊以心光持續製壓,又是過去了一會兒之後,巨像身上有光芒急驟閃爍了一下,嘩啦啦塌散了下來。

    他一揮袖,將之盡數收了起來。

    隨手一抬手,背後的大舟轟隆一聲,被他重新送回了界隙之中,準備回頭再做處置。他轉頭往某一個方向看去,盡管伊奇曼丹已是被擒,但他仍能感覺到,那股侵壓之感依舊是縈繞不去。

    分身那裏已是傳來了青先生的交代,他現下已是知道了神丘的存在,認為要徹底解決這件事,恐還要往那裏走一趟。

    轉念至此,他身上放出一道宏盛清光,就倒卷長河拔地而起,往天穹之中縱去。

    而就在方才伊奇曼丹被製住的那一刻,本來正在外試著喚醒信神的複神會二人身軀猛地一震,他們眉心之中的金色光芒若抽離般消去。

    與此同時,他們意識之中似有一團陰影退去,曾經被掩蓋下去的某些記憶又重新浮現了上來。

    金色麵具人沉聲道:“伊爾一定出事了。”

    銅麵具的女子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金色麵具人想了想,沉聲道:“回神丘,別忘了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唯有達到那裏,通過伊爾這樣的上層的守衛,喚醒伊帕爾神族的神主,之前我們遺忘了這些,應該是被伊爾設法蒙蔽了。”

    銅麵具的女子猶豫道:“伊爾的出事,很可能與天夏玄尊有關,我們如今現在回去……”

    金色麵具人道:“我們已經快要接近成功了,要是錯過了這一次,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而且伊爾那裏方才出事,就算有人找過來,也絕沒有那麼快,我們動作快一點,還是來得及的。”

    銅色麵具的女子被他說服了,道:“好吧。”

    主要是他們此時本就是準備返回神丘,現在距離那裏也就是小半天路程,若是快一點,的確時間上還來得及。

    隻是在半天之後,兩人雖然成功進入了界隙,可因為沒有了伊奇曼丹賜給他們的伊爾之光,所以再重新走一遍雙子之門了。

    金色麵具人沉聲道:“我們這次走左邊。”

    銅麵具的女子點了點頭,她忽然道:“我們喚出來的那位伊爾,究竟是那位善神還是惡神?”

    金色麵具人道:“不知道,但是我們沒有選擇了。”他看向前方壯觀的雙子門,道:“走吧。”說著,他腳步不停的往左側大門之中走入了進去。

    銅麵具的女子看了看,也是連忙跟上。

    而在此時,魁梅辛帕神丘下方的最深處,一根根粗大的藤蔓盤繞在這裏,藤蔓之下垂掛一枚巨大的猶如心髒模樣的果實。

    可無論是藤蔓還是下方的果實,都是呈現出一種石化的狀態,顯是在這裏已然經曆了漫長的歲月了。

    這個時候,忽然有明亮的光芒自那果實之中散發出來,並傳出猶如心髒跳動般的咚咚聲響。

    它似是重新煥發出了生機,那石化般的外殼也是逐漸變作了青玉之色。

    而上麵的藤莖顯是支撐不住果實重量,由此斷裂開來,整個果實掉落在地,在堅硬粗糙的石板上撞裂開了一個巨大的裂口。

    嗤的一聲,一隻手從果實之中伸了出來,轉動了一下之後,扒住果實的邊緣,而又一隻手出來扣住另一側,將之向兩邊分開,一個渾身濕漉漉,看去隻有三四歲模樣的黑發小孩自裏走了出來。

    但是隨著他的呼吸,也是在快速成長著,很快成了一個成年男子,其麵目身形與之前的伊奇曼丹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他的胸膛之上有神性光芒閃動了一下,將他整個人照得一片通透。

    他眉頭微微一皺,隨即露出了一絲輕蔑,道:“伊奇曼丹,如果不是我把你的神性接回來,那麼你已被天夏神明的俘虜了。”

    “對,如果不是你的力量衰退,我也沒辦法醒來,可誰叫我們是一體的呢?”

    伊奇曼丹、伊魯庫加在傳說中就是一對善惡雙生子。實際上他們共同擁有著一個身軀,平常隻有一個神性力量作為主宰,而每當其中一個神性力量消退,那另一個神性力量就會因此而醒來。

    但是在上次大寂滅之後,伊奇曼丹率先醒來,他利用了一件神器,挖出了自己的心髒,成功將兄弟伊庫魯加絕大部分的力量分離了出去,並封印在了一枚神樹果中,而由自己主宰了身軀。

    但是這一次挫敗,使得伊奇曼丹的力量大幅度消退,而伊魯庫加的神性力量自是隨之再度複起,從而將前者的那一部分記憶和少許力量帶了回來,並借由原先的心髒重新生長出了一具新的身軀。

    “你問我要做什麼?”

    伊庫魯加笑了笑,“我當然要去喚醒父神和母神了,現在沒有了伊摩安神樹,沒有父神和母神,我們就不可能創造更多的族人。”

    他舔了舔嘴唇,“對不起了,現在是由我主導身軀,你再反對也是沒有用處的。”

    “後果?”

    他玩味一笑,道:“你別忘了,我們是一體的,你所想到的事,我也是知道的,正視你的內心吧,你不願意去喚醒父神和母神,不是因為你所說的你厭惡他們的殘暴統治,畏懼他的力量,而是你自己想成為下一次大寂滅前的主宰。

    真是愚蠢啊,我的兄弟,你再強大,也隻是你一個人而已,伊帕爾能成為世界的主宰,那是整個神族的力量,現如今伊帕爾神族力量在消退,就要想辦法恢複族群的力量,而不能隻依靠你一個人。

    來不及?

    不不,我從那個凡人的記憶之中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這些天夏神明也是有的敵人的,我會想辦法利用好這些事,像你之前那樣直接上去試探,並且表現出了明顯的敵意,那真是太過愚蠢了。”

    說到這裏之後,他冷笑一聲,不再與之伊奇曼丹說話,而是伸手一扯,撕開了一條裂隙,便邁步走入了進去。

    裂隙另一端很明顯是一個兵器庫,兩邊半弧形張開的走廊上是一座座石像,石像身上穿戴各色甲胄和持拿著各種兵器。

    他大踏步向著當中被光芒照耀的台座走去,那裏是一個年輕伊帕爾神族的雕像,身穿著極富美感像是藝術品一般的金色薄甲,手中橫持著一柄金色的劍矛。

    他走到近前,伸手出去,將劍矛拿起來看了一下,自語言道:“雖然是前次大寂滅的兵器,但勉強還能用。如果不是伊奇曼丹那個蠢貨弄丟了伊爾金矛,我又何必用這些已經有些落伍的東西呢?”

    而同一時刻,一個青衣道人帶著一個八九歲的小童來到了神丘之外,道人望著宏大的銀色大丘,負手言道:“果然是這裏,複神會那些人還是有些用處的,終是找到這裏了。”

    小童好奇道:“老師所說的能替弟子改塑根基的東西就在這裏麼?”

    道人言道:“隻是一部分罷了。”

    小童眼珠一轉,試著問道:“那……師兄不需要麼?”

    道人言道:“你師兄早過了這等層次了,況且你師兄天生道胎,用了此物反而妨礙他的修行,不過你若能改塑之身,那未來或許能超過你師兄。”

    小童小心問道:“那能比過那人麼……”

    道人冷笑一聲,道:“你現在還沒法和他比,你師兄他也不能,我師兄選的好徒弟啊,倒也不枉他找了這許多年,不過等我找齊了那些東西,補全了你的不足,自也不難趕上。”

    小童看了看神丘,道:“老師,那裏麵是不是還有異神?”

    道人輕描淡寫道:“不過是些失勢的殘種罷了,濁潮之前倒還有幾分能為,若是不來妨礙,那也不必去理會,若來礙事,掃除了便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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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善惡隻心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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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丘武庫之內,伊魯庫加將金矛握緊,而後對著麵前的石像猛地吸了口氣。

    霎時間,石像上那副金甲似受牽引,變化為一縷縷金色氣光,往他身上纏裹而來,隨後又在他身上重新凝聚了出來。

    此刻望去,他手持矛劍,華美甲胄覆裹全身,頭盔之上隻有眼口在外,完美重現了壁畫之上那等威武驕橫的神明的模樣。

    隻在這時,他忽似察覺到了什麼,玩味一笑,拿劍矛信手一劃,於麵前橫劈出了一道裂隙,待裂隙擴大到可容人通行後,他往裏走入進去,來到了那一處平台之上。

    他看了一前方的石座,毫不客氣坐了上去,再是舉劍矛向前方一劈,大台中間位置上,頓又出現了一個裂隙。

    過了一會兒,複神會二人如受牽扯一般,自裏跌跌撞撞走了出來。

    伊魯庫加玩味一笑,道:“我的使者,你們有沒有給我帶來什麼好消息?”

    複神會兩人看過來,見他坐在台座之上,心中不由驚疑不定,因為伊爾之光的消散,他們認為這位應該是出事了,可是為什麼……

    不過他們轉而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連忙低頭下來,致禮道:“尊敬的伊爾,我們按照您的神諭,又找到了兩個信神,他們依舊願意履行遠古以來的約定,為伊帕爾神族效力。”

    伊魯庫加手肘靠在扶手上,托著一側的臉頰,道:“是麼?那麼他們的要求是什麼?”

    金色麵具人謹慎道:“他們隻是希望在重新主宰世界後,伊帕爾能分給他們足夠豐厚的信仰。”

    伊魯庫加的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扶手,道:“這個條件很合理,我可以答應他們。”

    他又看向下方,一語雙關道:“我對願意跟隨伊帕爾的人一向非常慷慨,你們也應該看出來了,我並不是我那個無能又膽怯的兄弟,我的作風和他不一樣,我不像他那樣隻會給出一些空頭許諾,我給你們的,會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他拿著劍矛向下一指,又是一個巨大的間穹裂隙浮現了出來,可見望見裏麵有一個圓形的石池,池中流淌著金赤色的液體,看著十分厚重粘稠,隻是那些水液似如活物一樣,時不時會隆起轉動。

    複神會二人看到這等詭異場景,不由自主退開兩步,可隨即似想到了什麼,銅色麵具女子帶著幾分激動道:“這是……伊卡納聖池?”

    伊魯庫加道:“我從你們的記憶中看出了你們的目的,我並不排斥你們的想法,相反還很欣賞,隻是你們的力量實在太弱了,這樣又能辦成什麼事呢?

    伊卡納池一向是伊帕爾神族用來獎賞有功外族的,隻要浸泡在裏麵,就能獲得強大的力量和體魄,比起伊帕爾神裔也是一點都不弱,這是伊帕爾賜給信奉者的禮物。我對於你們之前作為很滿意,所以允許你們進入神池,這也是你們理應獲得的回報。”

    金色麵具人和銅麵具的女子都是無比欣喜,他們立刻匍匐下來,跪拜致謝。

    伊魯庫加道:“你們不用太過感謝我,我說過,這是你們應得的獎勵,隻要為我效命,就能得到好處,如果我不給好處,你們這些原本不是伊帕爾族的人為什麼要信奉我呢?隻是出於對力量的崇拜麼?”

    他嗤笑一聲,“那也是信仰倒塌最快的一批人。”他一揮手,“好了,你領取你們的獎賞吧。”

    複神會二人再是一拜,他們站起來,帶著期待往裂隙之中走入進去,隨著身後的裂隙合攏,二人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走入了那水池之中。

    隻是一進入到裏麵,那些金赤色的水液就迅速蔓延到他們身上,並將他們包裹圍住,而後滲透入他們的身軀之中,隨後將他們拖拽下去,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的麵具也是掉落了下來。

    金色麵具人底下是一張略顯蒼老的臉龐,而另一個稍稍年輕一些,大約三十不到的女子,兩個人此刻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沼澤地一般往下沉去,不禁略微有些慌張。

    可是這個時候,他們身軀被那液體所包裹,根本沒法動彈,隻能僵硬的看著水液慢慢沒過胸膛,再一路沒過口鼻,最後將他們整個吞沒進去。

    隻是一會兒,兩個人就完全沉入了池子底下,水液平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了聲息。

    良久之後,水液之上泛起一陣陣波瀾,兩個人一下從底下冒出頭來,隨後半個身軀浮現在了池麵之上,但是相貌身形已與之前大不一樣,像是一下回到了青春之時。

    那女子驚喜得看著自己手臂之上光潤的肌膚,又摸了摸臉頰,皺紋和鬆弛的肌肉現在變得充滿了彈性,且是光潤飽滿。

    她的長發一直垂到了水麵之上,幾乎占滿了半邊水池。透著水麵還能看到嬌豔的嘴唇,那張眉目似畫的臉龐,還有那妖嬈的身姿令她自己也是不自覺的沉醉。

    男子原來的白發完全變得濃密且富有光澤,身上肌肉也是異常飽滿有力,雙目之中透著一股犀利的神采。

    他握了握拳頭,感受著那充沛的力量,又深吸了一口氣,寬厚的胸膛也是隨之擴張了一下。

    他意念一動,有靈性光芒從身上綻開,而女子也是同樣如此做,兩個人身軀都是散發著瑩瑩光芒,從池子裏麵緩緩飄升了起來。

    男子將那金色麵具抓了過來,重新扣在了臉上,道:“力量,活力,神性,這正是我們所追求的。”

    女子卻沒有再將自己的容貌遮起來,而是以手梳理了一下如瀑長發,對那光滑如絲物一般的手感到非常滿意,她道:“那是惡神麼?為什麼我感覺他比那位善神更好打交道?”

    男子沉聲言道:“善惡的觀念從來沒有一個準線,從不同立場出發,那是完全不一樣的,一個族類所認為的善惡,不見的就是另一個族類所認為的,更別說這位是神明了。

    若是由傳說來推及,這位的惡或許是更懂人心,更懂得用利益和好處去籠絡人,而那位的善也並未見的是真善,而是本部族的品性的遵守。

    但你說得不錯,或許這位更好,雖是籠絡人心,可是給了我們這樣的好處,讓我也是忍不住想投效他,為他做事,期待以後能獲得更大的好處。”

    他最後又鄭重提醒了一句,“不過也需小心,若是我們不能達成他的要求,那他下起來手,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女子認真點頭,她自然是知道神明的凶殘的,史詩篇章之中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一回事了。

    因是兩人因為身形拔高,衣物變得有些破爛了,故是又以金赤色的液體凝結成了一套整齊外衣,這才自那重新張開的裂隙之內走了出來,並對著座上的伊庫魯加執禮,道:“感謝偉大的伊爾的恩賜。”

    伊庫魯加在座上了看看他們,滿意道:“很好,你們兩個擁有力量,這樣就能更好的協助我。”

    複神會二人對他這樣的言語並不反感,把利益說開了,他們反而更安心。

    “現在跟我來。”

    伊庫魯加拿起劍矛一劃,撕開一道裂隙,帶著二人來到了一個廣袤富饒的平原之上,隱隱可到盡頭處矗立著一座宏偉宮殿。

    兩人看到這一幕,恍惚之中帶著幾分震驚,“伊帕爾金宮?”

    伊庫魯加道:“是的,這裏就是父神和母神的休眠之地,伊奇曼丹想要讓伊帕爾神族重新崛起,可是他卻為了自己的私心,刻意忽略了這個地方。”

    男子致禮道:“感謝尊敬的伊爾帶我們來到這片神聖之地。”

    伊魯庫加卻是輕蔑和不屑一笑,“神聖?哪有什麼神聖,隻是力量的征服罷了,失去了力量,我們腳下所站立的地方和外麵的泥土和水沒有什麼區別。”

    男子這時有些明白了,這位惡神被稱為惡恐怕就是在於對權威的蔑視,表麵所需維護的東西他全然不在乎,隻講最純粹的利益。

    伊庫魯加這時一皺眉,回頭往裂隙之外看有一眼,自語道:“看來我們的動作需要快一點了。”

    另一邊,那個道人已然帶著童子走入了神丘,作為外來者,他們也是沿著雙子之門這個現成存在的通道走進來的。

    小童好奇的看著兩邊那一幅幅壁畫,這時咦了一聲,指著道:“老師你看,這是不是我們?”

    那道人看去,見那一幅壁畫之上,顯現的是一個道人帶著一個小童走入峽穀,冷笑一聲,道:“不過是‘觀未斷現’之術罷了。”

    小童問道:“老師,什麼是‘觀未斷現’之術?”

    道人言道:“不論修行之人還有神異之人因功行層次不同,其所觀之世也自不同,功高之人,也自能觀未來之變,隻未來之變不定,越是大能者變數越多,然可凡人則擇選之路不多,來去不過這幾個變化,自然一望便知。

    此圖便是如此,此間之神異不過是知我要來,故先一步映現出來,這也隻是欺一下凡人罷了,說穿了也是一文不值。”

    小童恍然,他再往後麵望去,見是道人站在那裏,麵前有巨人阻擋,後麵還有倒塌的破爛石像。

    這一副畫後麵還有幾幅,有的是道人在與巨人交手,有的卻是在與巨人對話,彼此之間充滿了一種矛盾,還有的地方十分模糊,隻能勉強分辨,看去像是經曆了無數歲月,導致了許多地方剝落一般。

    小童伸手一指,道:“下麵這些畫如此模樣,想來就是老師所言變數太多之故了。”

    道人道:“不錯,我欲如何,全憑我心,我心一變,自然難得觀準,隻能以此模棱之意展現,甚或出現複疊之圖。”

    小童左右看了看,可是越看越覺不對,小心問道:“老師,那下來這些圖上怎麼沒有徒兒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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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還神一念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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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人撇去一眼,道:“這裏神異之力也自有數,隻顯關鍵之所在,若非必要,無關緊要之人自然不會去多做呈觀了,那第一幅圖,你也不過是沾了為師的光罷了。”

    小童睜大眼睛,鬱悶道:“就連神異之力也是這麼勢利的嗎?”

    道人言道:“徒兒你也別覺得被看低了,這世上之理便是如此,你若強,自有人來捧你,取悅你。你若弱了,無人理會許還是好事,就怕是還來踩你一腳,恨不得讓你萬世不得翻身才好,所以你需得己身強且堅,不然被擊倒了也怨不得別人。”

    小童諾諾應下,他又道:“老師說不同功行之人,所觀事物也是不同,那徒兒修煉了功法之後,是否所觀人觀物都非是眼下之所見了。”

    道人道:“這是自然,譬如我觀凡人,處處破漏,渾身如散沙,不堪摧折,風吹即散,而觀入道之人,其身軀凝實內斂,有如泥坯,若得更進一步,那觀去則如琉璃陶玉,能經水火罡風。

    這也是為甚許多修道人不是視人為人之故,不過修道人功行再高,也是由凡人修煉得來,似那種隻把目光往下看,用底下之人襯己高貴,全然不想頂上還有無上大道之人,未來也是成就也是有限,不配做我之同道。”

    說話之間,師徒二人走出了通道,來到了一處空蕩蕩的大廳之內。

    小童看了眼,道:“老師,好像這裏什麼都沒有。”

    道人卻道:“有,多得很。”他雙目一睜,眸中忽有光芒射出,所照之處,四麵八方皆是現出了一道道光芒豎痕,其數足有成千上萬。

    他很快注意到,看到了一處光痕與其餘光痕有著細微的差異,像是收攏之後未曾完全平複。

    他目光盯上去,那一處光痕緩緩撕開,裂開了一道晃動不已,發出隆隆聲響的裂隙,口中道:“徒兒,你先進去。”

    小童哦了一聲,小心走向裂隙,可是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那幾幅畫上沒有自己,一時不由變得口幹舌燥,心頭噗通噗通直跳。

    可是他是遵照著囑咐走了過去,待他跨過那扇大門之後,才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豐饒平原之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道人這時也是穿渡了過來,而沒有了他的力量支撐,身後的裂隙之門自也是轟然合閉了起來。

    小童張望了一眼,注意到遠處的金宮,伸手一指,興奮道:“老師,就在那裏。”

    道人望見了一處金宮,不過他卻是站著不動,道:“隻是看到了,並不等於能達到那裏。”

    小童若有所思道:“老師是指,這是虛幻麼?”

    道人言道:“非是虛幻,而是去到那裏的方式並非你所認知的慣常之法,這是一個巧關,需得遵從一定道理才能過去,如果強行去闖,就會被排擠去外。”

    小童好奇問道:“以老師的法力,也不能破開麼?”

    道人言道:“所謂無欲則剛,你若無有則求,自可毫無顧忌的揮灑一切,你若有所求,那自當有所屈從,世上道理莫不是如此,除非你之力量能夠壓倒世上一切,那才能真的無有拘束。”

    說到這裏,他頓了下,冷笑道:“不過眼前這等小伎倆,卻也算得不什麼。”他稍稍做了一下推算,便知其中變化,伸手一抓小童肩膀,下一刻,就從原地消失不見。

    而與此同時,伊魯庫加已然帶著複神會二人站到了金宮之前。

    複神會二人這才看清楚,這是一座高可及天的梯形大台,上麵是墩柱支撐起來的宏大宮室,墩柱上麵刻著不朽神明的詩篇,用被征服的神族的文字刻在了柱麵之上。

    這些文字和畫麵經過了精心的排列,又用了各色寶石和絢麗的泛光油彩進行塗抹,但是風格十分統一,故是並不顯淩亂,反是兼顧了美觀和華麗。

    女子略帶迷醉之色走上去,撫摸著上麵的雕琢出來的文字,讚歎道:“傳說記載,在伊帕爾神宮最前麵的征服者大門,下來應該是是輝煌走廊和巨人殿堂了。”

    二人跟隨著伊魯庫加往裏走進去,他們看到了一麵麵懸掛在那裏的寬大布幔,從殿頂一直垂到地下,每一麵上都描繪出了一頭頭凶惡的靈性生靈。

    女子不由讚歎道:“這是獵手旌旗,是用靈性生靈的皮毛編織出來的,能將旌旗懸掛在這裏的,都是最強大的靈性生靈。據說伊帕爾神族成年之後,都會用獵殺這種生靈來證明自己的武勇。”

    這時三人走到了一處長長的走廊之上,頓時有一道光芒照耀出來,女子眼前一亮,道:“征服走廊。”

    可以見到,這個廊道當中是赤紅色的血道,而兩旁的一座座石台之上,則供奉著被征服的各個神族的神器和盔甲,這些東西在那裏綻放著熠熠光亮,讓人目眩神迷。

    伊庫魯加這時張開雙臂,開口道:“伊帕爾崛起之後所有的榮光都在這裏了,這裏有所被覆滅的神族的過去,也唯有在這裏才能找到祂們的記載。

    可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有朝一日伊帕爾神族也被覆滅了,不知道覆滅者會用什麼方法來記載伊帕爾呢?”

    男子在後麵道:“偉大的伊爾,伊帕爾的輝煌將永遠延續。”

    伊庫魯加卻是一笑,道:“沒有什麼是永恒的,強盛如伊帕爾也不會例外。”

    他又笑了笑,“當年就是我因為認可這一點,被父神和母神認為是惡。可現在要是沒有我,伊帕爾還能延續麼?”

    走完了征服長廊,三人來到了伊帕爾神宮的主殿巨人大殿之內,這裏矗立著一座座龐大的巨人石像。

    女子知道,這裏每一座都是參照了伊帕爾神族之中的勇士而塑造,可她點了下,卻意外發現隻有二十來座,要知道這裏麵可是包括了那些戰亡的伊帕爾神族的,這無疑說明伊帕爾族人數目比想象中還要少。

    伊魯庫加這時持著劍矛,沿著最前方台階走了上去,這裏一左一右呈列著兩個巨大的方石,望去線條平直,好像是整齊切割出來的。

    而在方石前方,還有兩個高抬起來的祭壇,左右各是擺著兩隻陶盤,裏麵撒著五顏六色的花瓣和長青綠藤,還有一金一銀兩把匕首模樣的祭刀。

    女子低聲道:“這是神王和神後的長眠之地。”

    男子點了點頭。

    據他們所知,伊帕爾的神王伊魯斯和神後伊切在前一次大寂滅到來之前,就預料到了大寂滅會對自己造成影響,故是進入了神眠之地沉睡。

    但是在大寂滅過去後,他們的親族因為畏懼他們的力量,卻並沒有依約將他們喚醒,以至於沉睡到如今。

    伊庫魯加此時撥弄了一下劍矛:“確切的說,這裏麵隻是他們的一點神性烙印,他們的身軀早就在大寂滅中毀滅了,但他們的神性力量其實沉睡在神穹之外的伊摩安神樹之上,現在神樹已然倒塌不見了,要把他們喚回來,這就需要一定的儀式。”

    那男子道:“尊敬的伊爾,可需要我們做什麼麼?”

    伊庫魯加不明意味的笑了笑,道:“放心吧,會用到你們把。”

    他走上前,站在了兩個方石的中間,隨後將劍矛放到一邊,而後將頭盔取下抱在懷裏,半跪了下來。

    他將一隻手隔在膝上,低著頭道:“伊魯斯,伊切,我在伊帕爾神宮之中呼喚你們,呼喚你們醒來……

    伊帕爾的榮光需要你們重新塑就,伊帕爾的傳承需要你們再度延續,我已是帶來了合適的祭品,望你們能聽到我呼喊,回應我的祈儀。”

    複神會二人本來也是跟著他一起跪了下來,並且和他一起在那裏喃喃低語著,可是聽到他這句話,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祭品?

    什麼祭品?

    這時候他們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震驚之餘就想要抽身離開,可卻驚駭發現自己身軀已然動彈不了。

    男子艱難抬起頭,望向前方,問道:“為什麼?”

    伊庫魯加將劍矛重新拿在了手上,他背對著二人站了起來,再轉過身,微笑道:“我給你們好處,自然也是需要你們回報的啊。

    你們來這裏的初衷,不就是為了喚醒神王和神後麼?既然如此,為此事奉獻不是讓你們達成所願了麼?

    男子心中惶恐不已,不怪他沒想到伊魯庫加會針對自己,在他想來,就算要祭品,那也用不著用他們兩個,去外麵抓兩個不行麼?他們兩個留下來不是對這位更有用麼?

    伊魯庫加似乎看到了心中所想,他麵上露出柔和的微笑,道:“的確如此,你們本來應該更有用,可是我的神性告訴我,時間來不及了,隻好由你們先來做奉獻了。”

    他側過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而兩個人則發現,自己不受控製的走到了那祭壇之前。

    他們絕望的看著自己拿起陶盤上的祭刀,對著自己胸膛剖下,再將跳動著的心髒輕柔取出,擺在了陶盤之上。他們此刻的表情虔誠而神聖,身上的白袍飄蕩著,點點血液有若鮮紅的花瓣,周圍響更是起了美妙歌聲,使得這個過程非但並不顯得血腥殘忍,反而有一種華美而聖潔的儀式感。

    伊庫魯加則是凝神看著上方,隨著那兩枚心髒漸漸放出光芒來,那兩塊方石之上就有一條條金色的複雜線紋浮現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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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奪印隻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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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宮前方的台階之下,一道虹光閃現,道人帶著小童出現在了這裏。

    道人望著向上延伸出去的高大台階,眯了眯眼,卻是沒有什麼動作。

    小童奇怪問道:“老師,我們不進去麼?”

    道人悠然道:“在此等著就是了,這裏隻有一條路,他終究是要出來的,裏麵乃是他們的主場,縱然為師不懼,可也沒必要仗著功行徒然冒險,此非智者之為。

    徒兒,你需記著,言語怎麼貶低對手都是無礙,但自家心裏需得有底,別把自家都騙了去。”

    小童認真點頭。

    現在他限於年紀,根基缺陷未曾彌補,還沒有踏上修道之路,隻是在單純的學習簡單的呼吸之法,但是功行可以慢慢修持,對敵和處事的方法卻是可以先學習起來的,故是他才被自家老師帶在了身邊。

    這並非是拔苗助長。有些修道人在獲得力量就無法認清自己了,而在毫無反抗之力的時候去經曆這些,方才能更好的體驗這份弱小,從而激發心中的上進之心。




    而此刻的巨人殿堂之中,那兩塊方石之中的金色線條越來越是明亮,就像是要滿溢出來一樣,在此光照耀之下,兩個明晃晃的神符在祭壇上麵浮現了出來。

    但是這兩個神符距離真正的凝實還差了一步,好像是還欠缺什麼力量,並無辦法一蹴而就。

    伊魯庫加看著這一幕,臉上浮現出了微笑,而這個時候,一聲聲嗬斥之聲在他耳畔不斷響起,似在催促他獻上完整的祭品。

    這時他卻笑著搖頭,道:“完整的祭品?我不會再給你們了。”

    他將劍矛往地下一插,伸出雙手,衝著那兩枚神符一抓,兩枚神符晃動了一下,似在掙紮之中,但最後還是抗拒不過他的力量,變化為一縷縷金色的煙氣被他吸扯了過去。

    他的耳畔頓時傳來了驚怒之聲,整個金宮也是為之震動起來,上方更是出現了雷霆與火霞。

    他卻冷笑一聲,道:“知道為什麼族人要背叛你們麼?

    你們占據著繁衍的神性不肯放手,卻又不肯讓族中任何人來取代你們;你們肆意收割族人的神性力量,用來充壯自己,但遇到危險不想為族人遮擋,反而卻是想著逃避。

    你們占據著整個族群最多的力量,但卻仍舊想著從族人那裏收割更多,而不願意付出哪怕一點。

    你們對伊帕爾神族沒有任何有益的作用,有的隻有殘虐和剝奪,現在,把你們的力量的交出來吧!”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兩道金色的煙氣被他完全吸入了體內,此刻可以見到,他的兩隻眼睛之中各是出現了一個神符,在閃動了片刻之後,又隱沒了下去。

    他一握拳,滿意的感受著身軀之中的力量。

    方才依靠著神王神後的不防備,他已是成功竊取得來了一點神性,從今以後,他也是具備了繁衍族群的能力。

    盡管以他竊取得來的力量,能夠誕生的族群還很弱小,但他可以用漫長的時間去培養,甚至還可以試著重複竊取神性。不過這就要找準機會了,畢竟神王、神後的力量依舊比他強大。

    他將頭盔重新戴上,拔出劍矛,自高台走了下來,看著跪在祭台之前的複神會二人,起劍矛對著兩個的人眉心各自一點。




    兩個人渾身一震,他們仿佛從沉夢之中醒來,他們不由自主摸上自己的胸膛,卻是發現那裏傷口早已合攏,並且感覺到了心髒在那裏跳動,他們都是驚疑不定的看向前方的伊魯庫加。

    伊魯庫加笑了笑,道:“你們是神裔之身,就算永遠失去了心髒,也不會那麼容易死的。關鍵是他們不容許你們死,因為神性烙印被我拿走了,他們還想返回世間,那麼就隻能將一個烙印留在你們的身上。”

    “他們?”

    複神會二人神色一變,“伊帕爾的神王和神後?”

    伊庫魯加笑了笑,道:“是的,你們兩個心髒都是伊魯斯和伊切重新塑造的,現在就是他們的烙印。”

    男子沉聲道:“所以您並不是為了喚醒神王和神後?”

    伊魯庫加坦承道:“顯而易見,我並非是真的需要他們真的歸來,而隻是需要一部分力量而已,有了他們的力量,我才能繁衍種族。

    而你們保持著這般原狀,我可以繼續吸攝你們身上的神性力量,既可以保證你們不被侵奪,你們也將能變得更為有用,我不會讓你們輕易去死,因為你們活著的作用將會比死去更大。”

    女子忽然問道:“要是方才神王聲後沒有留下烙印呢……”

    伊魯庫加笑了笑,沒有回答。

    男子沉聲道:“尊敬的伊爾,你該知道我們追求的是什麼?”

    伊魯庫加看向他道:“你想表達什麼?”

    男子抬頭看來,道:“我們所需要的,是複活神王和神後,這是根植在我們身心之中的意識,就算我們的自身不願意,可身軀仍是會固執的去做此事,就像方才您操弄我們的身軀,這其中至少有一半是我們自身主動願意配合的。”

    伊庫魯加倒是微微有些意外,他這時想到了一個可能,眼瞳微微一縮。

    男子誠懇言道:“我猜測,如果我們自身願意奉獻的話,想必這個獻祭儀式還是會繼續下去的吧?希望您能阻止我們,我們還想活下去,”

    伊庫魯加麵上露出了遺憾之色,道:“很抱歉,如果是你們深層意識自願的,那麼當你們告訴我的時候,那儀式就已經開始了,並沒有辦法中止了。”他抬頭看去,“看來他們終究還是要回來的,不過……”

    他笑了笑,沒再去管這二人,而是往外行去。

    而複神會二人則是站了起來,與他相對而過,並往祭壇之上走去,他們的身上,開始浮現出了一股驚人的威勢和光芒。

    伊庫魯加沒有回頭,一直來到了大殿之後,然後他便看到了那個帶著小童的道人。他露出笑容,致有一禮,道:“天夏神明,我這裏主人,伊魯庫加,你們不請自來,不知道是想獲得什麼?”

    道人看了看他,語氣平常道:“我隻是想問你們借用一樣東西,為我的弟子補足根基。”

    他不介意說出自己的目的,他與這些異神也不存在敵對關係,若是能讓對方自己奉獻出來,那他也是樂意接受的。

    伊庫魯加得了青先生的記憶,能夠明白他的意思,他想了想,道:“至高石板?”

    他爽快道:“沒問題,我可以給你們,但是這東西需要你自己去拿了。”他側過身,伸手朝殿內一指,道:“那東西就在裏麵。”

    此時神丘之外,一道宏盛清光降落下來,張禦自裏走了出來,目注著前方雄偉高大的銀色神丘。

    從那個自稱青先生的人口中,他知曉這裏就是上一紀曆伊帕爾神族的長駐之地。

    他身形微微一閃,再出現時,已是來到了那雙子之門前,他能感覺到,這是最穩妥也最容易深入神丘之中的道路。

    對於其他人而言,神丘或許是堅固的壁壘,可對他而言,這裏卻像是由脆弱薄壁搭建起來的世界。

    若是強闖,那很可能會導致整個世界的崩塌,那他也就不得而入了,順此進入,才可以避免各種意外。

    他將大袖一振,沿著通道往裏行進。

    沒過多時,他便看到了兩邊石壁上出現了一幅幅精美壁畫。

    在入道之前,他的專學是古代博物學,對這些東西也是很感興趣的,故是由他來看,能從中看出許多常人無法明了的信息來。

    比如從傳說英雄和伊帕爾神族接觸的故事上,可以看出伊帕爾神族當時對各族進行的統治方式,而統治方式必然源自於統治者內部的權力分配和本身的文明屬性。






    而在這裏他又發現了兩套文字。一套是神性文字,這是每個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異神神族都是具備的,還有一套是日常文字,這是對外交流用的,伊帕爾神族無疑有著嚴格的上下層級,並在內部可能還存在著一定的割裂。

    隨著他往前行進,他也是看到了三個複神會成員的壁畫,稍稍看有一眼後,便自略過,但是緊隨其後,他卻是看到一個道人和童子的身影,眸光不禁微微一動。

    再往後看,卻是看到了一幅模糊不堪的圖畫,這幅圖似乎是在試圖顯現什麼,可最後什麼都沒能顯現出來,隻是留下了一片混亂的色彩斑塊。

    他不難感覺出來,這幅圖當與自己有關,他猜測這壁畫很可能是涉及到了某種神性預言。

    不過預言他人倒是可以,可他心光強盛不說,同時還是天夏守正。這個身份有守正印信護持,還有玄廷負責遮蔽天機,隻是一點神異力量,自然是照映不到他身上的。

    他收回目光,繼續向前邁進,不多時,就走入了一座大廳之內,目光微閃了一下,自然也是看到了周圍存在的千百道光痕。

    他略作辨別,便輕易找到了一處方才經過數次通行的痕跡所在,意念落至那裏,一個裂隙轟然被撕扯開來,向著兩邊緩緩張開,他看了眼對麵那豐茂的綠色平原,也是一腳踏入了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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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9-14 20:38:41
第一百六十一章 萬化渡神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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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宮之前,道人看著伊魯庫加,冷笑一聲,他轉頭對著小童道:“徒兒,你認為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童想了想,道:“裏麵有厲害的人,他自己對付不了,感覺能利用我們來對付裏麵的人,說不定還能讓我們兩敗俱傷,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伊庫魯加微微一笑,道:“是的,我不否認自己的用意,你們不是要得到至高石板麼?至高石板就在神王伊魯斯和神後伊切的神性力量裏麵,隻有捕捉或是殺了他們的人間之身,那才有可能將得到這些。

    這位天夏神明,我坦承的告訴閣下,這兩位現在與我是敵對,我願意和你一同對付他們。”

    小童看了看他,回頭又看自己老師,伸手一指,道:“老師,他一定還有別的打算。”

    道人則道:“有打算就對了,不過不管他如何打算,我們隻管做我們的事就可以了,莫非因為他的一番話我等便就畏首畏尾不成?”

    小童想了想,道:“弟子明白,老師能到這裏,就是有能應付一切意外變化的把握的。”

    道人言道:“本該如此。”

    師徒二人在那裏旁若無人的說著話,伊魯庫卻也沒有被戳破的尷尬,臉上仍舊保持著微笑。

    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天夏神明身上存在著一股難以捉摸的力量,也是如此,他才有了利用後者對付神王身後的打算。

    道人沒有再去理會伊魯庫加,直接帶著小童就往大殿之中走入進去。

    伊魯庫加想了想,也是一笑,拿著劍矛再度回到了金宮之中。不過這一回,在他走入進去之後,把手一抬,身後的金宮大門卻是隆隆合閉起來。

    而在他走過之處,無數神性烙印在腳底之下蔓延開來,征服走廊之上的獵手旌旗也是一麵麵晃動起來。

    此刻平原之上,那一道撕開的裂隙之中,張禦自裏踏步出來。在他身上清光擴張之下,那裂隙晃動了下,便穩固在了那裏,並沒有再次合閉。

    他眸光一掃,看向了那十分醒目的金宮。

    這時他感覺到了什麼,目光微微一閃,便見一個模糊的道人影子和一個小童的身影浮現了在麵前。

    看這兩人身形裝束,應該就壁畫之上所顯那二人。

    而那道人至少也是達到了玄尊層次,不然沒可能他望去有些模糊,可是天夏是不允許玄尊肆意下界走動的,哪怕是分身下界,他這個守正也必然是要提先知道的,且這人他似也從來不曾見過。

    他思索片刻,便心意一轉,待身形再出現時,已然立在金宮門口,抬頭看有一眼後,便沿著台階走了上去。

    那道人帶著小童穿過長廊,一路來到了巨人大殿之中。

    方才複神會二人已然不見了影蹤,而代表著神王伊魯庫加神後伊切的兩塊黑色方石此刻則閃耀著金光。

    道人不難感覺出來,有一股神異力量正在從某一處歸來,並落在這兩塊方石之上。

    他當然不會完全相信伊魯庫加的言語,他手上也是掌握著一定的線索的。

    實際上,他能來到這裏,就是因為提先窺見天機,知道這裏能有一絲機會,找到為自己徒弟補足根基的物事。

    事情具體會如何他不並知曉,但毫無疑問,異神中地位更高的人定然是掌握著更多的秘密和資源。

    而從力量上看,這兩個異神的力量層次顯然比伊魯庫加更高,既其如今正在歸來,他倒不介意等上一等,或者說是求之不得。

    伊魯庫加這時也是重新走了進來,他看著方石上的璀璨的神性光芒,目光不禁閃爍了一下。

    沒有多久,方石上的光芒忽然消失不見,在三人目注之下,從那堅固冷硬的黑色石塊上透出一團銀白色的光芒,不難看清楚,那其實是一個頭顱,其自堅石裏麵慢慢探出來,石壁仿佛成了不存在的虛無陰影。

    在那頭顱之後,是粗壯的頸脖和寬厚的身軀,再是似如探出水麵強壯手腳,最後全副身軀自裏麵緩緩走了出來。

    最後站在了他們麵前,是一個健壯魁梧的男子,他五官如同雕塑,望去冷硬無比,身上的肌肉線條兼具了力量和美感。

    而另一個方石之中,也是出來是一個體態勻稱,卻同樣堪稱高挑強健的女子,金藍色的頭發垂至腳跟,眼角向上挑起,嫵媚之中帶著一絲冷酷。

    他們先是看向了那道人,但是同時又移動目光,看向伊魯庫加。

    伊魯庫加的耳畔這時湧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響,這是靈性力量的侵蝕和牽引,很顯然,對麵這一對男女十分想將他方才竊據神性烙印奪了回去。

    道人撇了這兩人一眼,問道:“就是他們麼?”

    伊魯庫加道:“是的,就是他們,不過這隻是他們凝聚出來承載力量的軀體,他們本人沒有完全歸來。”

    道人言道:“照你所言,那東西就在他們的神異力量之內了?”

    伊魯庫加微笑道:“是的,我保證。”

    道人不在乎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那東西到底在哪裏,隻需把這兩個異神首領擒捉起來一問便知了。

    他一抬手,自袖中取了出來一幅長卷,嘩啦一抖,長卷便自展開,可見卷上有山有水,海陸俱全,更有雲虹大日,畫卷張開之後,一手擱在了他臂彎之上,另一段則是蔓延飛空,滿殿繞旋。

    小童這時在旁悄悄躲到道人身後,靠在了道人法力護持之中。

    此時他的身上一枚玉佩護持著他,不然他一個凡人,莫說被力量波及,隻是直視這等變化就會意識潰散。

    那一對男這時女感覺到了危險,身影隻是一閃,身形就變作了兩道光芒,分別往伊魯庫加和那道人所站之地衝來。

    可就在此時,那畫卷之上有光芒照顯出來,一落大殿之上,那兩個異神立從光芒還變成了實軀,同時身軀微微一滯,像是背上了什麼沉重的負擔,轟隆一聲在落在了殿堂之上,將那堅硬的地壁也砸出了一個淺坑。

    在那光芒壓迫之下,兩人一開始被壓迫得緩緩彎腰,似要跪伏下來,但僅是兩三個呼吸之後,他們好像適應了這股力量的壓迫,又漸漸抬升站了起來,並試著向前走去,一開始他們的動作僵硬緩頓,可隨後變得愈來愈是自然流暢起來。

    伊魯庫加提醒道:“閣下小心了,伊魯斯和伊切都擁有著被至高祝福的神性,他們的神性力量能夠適應任何外在的變化,隻要沒有辦法打碎囚禁他們的神性,那麼就這樣的適應就是無止限的。”

    道人冷哂道:“不過是逐生之變罷了,豈能擋我‘萬化玄機圖’。”他畫卷一晃,上麵海陸山水一變,那照出的光芒也是隨之變化。

    那兩神人男女本在往前走,可這時整個人居然出現了裂紋折裂,隨後斷手斷腳,再是身軀碎裂,最後垮塌成了一地碎石模樣的東西。

    然而又是一個呼吸之後,像是散開的沙子重新聚斂起來,先是出現了一個手臂,再是頭顱,身軀,兩個人隨著聚合緩緩拔高了起來,逐漸恢複了身形,這無疑代表著他們又一次適應了光芒的製壓。

    小童道:“師父,這裏什麼道理?”

    道人又是一激畫卷,將這一對神人男女再度製壓下去,同時傳聲道:“此乃是逐生之變,道理也是簡單,便是以己之變應化天變。

    不過異神淺薄,不知大道至理,他們這是客變,而非主變,看去能以應付外侵,實際失了主動,消耗了元氣,不是正經手段。

    需知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以一變應萬變之法,隻要還是世上之物,那總有漏洞可尋,任他如何變化,我專攻其弱處,便就不難克他。”

    小童道:“老師說過,這玄機圖乃是一件至寶,可以攻敵人,更可收人,為何不收了這對異神呢?”

    道人好整以暇道:“這兩人神異之力大半躲藏於神虛之中,抓來少數於他們無損,於我也是無用,還不如慢慢調撥火候,引得他們出力,待得分量足夠之後,到時再收網不遲。”

    伊魯庫加觀戰至此,神情不複之前輕鬆模樣。

    一來是那道人手段遠超他所想,二來是伊魯斯和伊切的寄身雖然眼下被克製,但那隻是因為傳入世間的神性力量不多,所以需要依靠變化來取勝,可這兩位一旦投入更多的神性力量,那結果可就大不一樣了。

    果然,就在這個時候,神人男女身上忽然爆發出強烈至極的光芒,身上神異力量也是越來越是強盛,兩個人身形也是在一片金光之中緩緩拔高,且還能看到,兩人手中都是多出了一柄長矛。

    與此同時,一股令人驚怖的氣機在金宮之中彌漫開來,並震動著整個大平原。

    伊魯庫加神情微變,捏緊了劍矛,暗暗往後退去。

    道人撇他一眼,卻未多說什麼。

    小童興奮言道:“師父,是不是該收網了?”

    道人搖頭道:“還不夠。”他望了望那兩柄長矛一眼,眯了下眼,“需費些功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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