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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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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0-2 13:32:34
第一百九十三章 往來秉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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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宸天,蘭原。

    風道人進入了這裏之後,便被安排在了一座還算寬敞的宮廬之中。不過除了一開始有一位上宸天玄尊出麵招呼他外,此後再無人到此來過,似是把他遺忘了。

    不過他也不急,對方願意拖下去的話,他也自當奉陪。現在耗不起的不是天夏,而是上宸天。

    他隻是照例每日遞一封要求議談的書信出去。而趁著這個機會,他也是試著觀察了一下此間。

    天夏與上宸天分離的這三百多年來,不是沒使者來過這裏,但是都未停留多久,也沒有深入到內裏。

    他判斷自己此刻身處之地,應該是依附於上宸天的某一處小天地中,算不上什麼要地,所以沒人來約束他,任由他在這裏遊逛。

    這裏同樣也有不少生民,在這片原野上開墾栽種為生,但手中工具很是粗陋,耕作方式也是落後,故他每日都會派遣一具化身出外,向這裏的當地人傳授文字和各種知識,幫助他們提升勞作水平。

    他記得自己還是一個修為很低的小玄修的時候,就經常做這樣的事情。

    那時候他會去到荒原之上,教會地陸上的生民如何耕種土地,教會他們如何辨別和製作草藥,教會他們如何打造更先進的工具,教會他們如何修築水利,灌溉農田。

    當時那些人還隻是一些土著,而眼前這些人卻是與天夏人同出一源,雙方溝通起來更是容易。

    在這期間,他沒有展現出任何神通法術,隻是純粹用自己語言和行動去讓人信物。

    不止如此,在用了十多天的時間取得了這裏的人的信任後,他開始傳授一些孩童簡單的呼吸法門。

    孩童既愛玩鬧又沒耐心,還有一些則需幫助大人作活,所以能堅持下來的沒幾個人。

    可他並不介意,哪怕隻有一個願聽,他也願講。

    並且他不是單純的講道,而是在會在講過法門之後說一些非常有趣味,且又引人入勝的故事,有些孩童為了聽故事也就留下來了。

    這裏雖比不上內層,但是有他這個玄尊在,自然而然便使得天地環境發生了有益的改變。

    時間不長,倒也有幾個孩童漸漸開了竅,並且身軀也變得輕靈強健了許多,幹得活更多不說,腦子也是變得聰明起來,而有了這幾醒目的例子出現,這頓時引發了當地之人的熱情。

    這些生民並不傻,沒好處的時候他們不願上前,可見了好處,自然一擁而上,連更遠一些的人都是把自家的小兒送了過來。

    風道人來者不拒,對所有人一視同仁,如此一個月下來,這些孩童和半大少年,漸漸變得懂禮知禮起來。

    又一次講道過後,眾孩童和少年起身,對著坐在石上的他躬身一禮,道:“謝先生傳授。”這才陸續散去。

    風道人看著他們歡笑遠去的身影,依舊坐在那裏。

    這時有一個道人的模糊身影出現在他的身邊,道:“這位道友,你如此做可有意義麼?”

    風道人笑了笑,道:“自然是意義的。”

    那個道人身影道:“你等天夏修道人可真是奇怪。”

    風道人看著在田野之中的勞作的身影,緩緩道:“此所以我天夏為正道。”

    那道人身影沉默片刻,道:“不過是一些卑微的螻蟻罷了,隨道友高興吧。”丟下一句話後,其便就離開了。

    風道人知道這道人為什麼說這話,或許隻是一場天災,或許隻是上境修士隨意一個惡念,這些生民的平靜生活便會被打破,眼前所有都將不存。

    所以在此人看來,這一切都沒有意義。

    可他不這麼看,他傳下的這些東西就如薪火,哪怕有一個人記得,哪怕有一個人傳下去,那就等同於把希望傳遞了下去,等著未來再一次將之點亮。

    再說未來變化無盡,誰又說得定的呢?

    指不定這裏還不曾出現變化,上宸天便已是被天夏平滅了,那麼這一切不就有意義了麼?

    他看著那正一個個努力耕耘,對未來滿懷期望的生民,有些事,上宸天的一些人是永遠不會懂的。

    而在如此想時,這一瞬間,他似乎觸動到了什麼。

    長久以來推演的道法,忽然像是地下暗藏之水衝破了地麵堅硬的岩石阻擋,化作清泉泊泊流淌出來。

    而此刻宮廬之中,他正身所在之處,身上卻有清氣浮動起來,目中亦有清芒泛動,直到許久之後,才是恢複原來模樣。

    他自查了一下,感慨道:“不想今次有此收獲。”

    這時他有所感覺,看向外麵,道:“何事?”

    外麵有弟子道:“風廷執,上宸天有人來了。”

    風道人道:“讓他進來。”

    過有幾息,閣門一開,一名素衣弟子來到了他麵前,打一稽首,道:“風使者有禮,靈都上尊有請。”

    風道人道:“好,我這便前往。”他站了起來,走出了宮廬,見那裏有一團靈芝玉雲降落在殿前廣場之上,他便踏了上去,隻覺芝雲由此往上而行,很快就到了一座雲殿之內,靈都道人正站在此間。

    風道人雖未見過這位本人,但見過畫影,拱手道:“靈都上尊有禮。”

    靈都道人還有一禮,隨後作勢一請,道:“風道友請坐。”

    風道人再是一禮,在一旁坐了下來。

    靈都道人也是坐下,他道:“風道友可知,在過來之時,天鴻卻是帶著不少我上宸天之人去往天夏了。”

    風道人聞言卻是半點不慌,道:“可是上尊卻是坐於此間。”

    靈都道人道:“那隻是因為此回議談未了,依我本意,是不願和天夏鬥戰的,這才推動了此事,但若貴方不願讓步,那結果便不好說了。”

    風道人抬頭看向他,認真道:“其實此事並非不能談,也並非完全不能讓步,但我們隻願意和願意談的人說話,似那等執迷不悟之人,又何必去理會呢?”

    靈都道人目光閃爍了一下,道:“哦?那我倒要聽聽貴方的說法了。”

    元都山門之內,自封掌門的任殷平坐在攀微台上,他依舊是在那裏用心推算著什麼,有弟子來至台上,躬身向稟告道:“掌門,那位天夏的韋廷執又來了。”

    任殷平道:“把他請至日殿。”

    弟子應命而去。

    任殷平又再做了半天推算,這才自台上站起,身上虛氣浮動了一下,就出現在了日殿玉台之內。

    韋廷執已是在此等了一會兒,見他出現,當下稽首為禮。

    任殷平點頭回了一禮,道:“韋廷執,對於我上回之言,不知你們可曾考慮清楚了?”

    韋廷執沉聲道:“任道友,廷上認為,那定約之事,當初乃是荀季、瞻空兩位道友與我所定,便是當真要談,現在這兩位道友也當出麵,就算來不了,也當有信物在此,不然叫我無法信重。否則這兩位若是回轉,再起反複,豈不是空談一場?”

    他現在表達的意思,就是我可以與你談,但是你需得有分量的人到此,當初什麼人,現在還是什麼人了,若是找不回來,對不起,隻你自己,卻是分量不夠。

    但若對方真把這兩人找回來了,以這兩人的態度,問題自也是可以順利解決了。

    任殷平神情平靜,吩咐侍立一邊的弟子,道:“叫王師弟把狄溟,戚未央二人尋來。”

    過有不久,王道人帶著兩名年輕弟子來到殿上,稽首道:“師兄,兩位師侄都已是喚到了。”

    任殷平道:“師弟,你來和韋廷執說。”

    王道人道一聲好,他轉向韋梁,指著那一名白衣弟子,道:“韋廷執,這位狄溟,乃是瞻空師兄的嫡傳弟子。”

    狄溟對著韋廷執一禮,

    王道人又一指另一名少年道人,道:“而這位戚師侄,則乃是我大師兄親傳弟子。”

    那少年道人看去也就是二十出頭,然而身上氣機勃發,可見根基異常之厚實,被指到時,他也是不慌不忙對韋梁打一個稽首。

    任殷平淡淡道:“把符信拿出來,請韋廷執過目。”

    狄溟,戚未央都是道一聲是,各自從袖中取了一枚符信出來。

    王道人笑著道:“韋廷執,這兩封符信乃是我大師兄和二師兄留下的,說是將門中所有事宜,都是交托給任師兄處置,還請韋廷執一觀。”

    韋廷執神情微凝,他將兩枚玉符拿了過來,查看了一下,見上除了交托文字,還有兩人之落名簽印。

    他心下一沉。

    其實別的不說,隻從瞻空道人不曾露麵來看,這東西極可能是偽造的,不過任宣平有這兩樣東西,至少名義之上已能證明,其自身足可為整個元都一脈作主。

    當然,他也可以堅決不認,非要讓荀季。瞻空二人出來,但這般就變得他這邊無理了。

    任殷平十分平靜道:“韋廷執,現在可以談了麼?”

    韋廷執暗自搖頭,目光一抬,神情嚴肅道:“我天夏之意,定約不能輕變,隻韋某前次所言,仍是可以作數的。”

    任殷平目光轉來,看他片刻,最後道:“任某知道天夏的意思了。王師弟,待我送一鬆韋廷執。”

    王道人道一聲是,作勢一請,道:“韋廷執,請。”

    韋廷執暗歎了一聲,知道這一刻,事情已經是無法挽回了,他站了起來,道:“任山主還請好好思量一番,韋某先行告退了。”言畢,一個稽首,他自大殿內退了出來。

    待走到了外麵,他對等候在那裏的兩名玄修弟子沉聲傳音道:“向門中傳訊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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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承符道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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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殷平看著韋廷執離去,目光之中平靜無波。

    王道人走了上來,稽首道:“掌門師兄,天夏看去是不可能退讓了,我們該是如何?”

    任殷平淡淡道:“按照此前定計行事便好。”

    王道人精神一振,道:“是,掌門師兄。”

    要說將元都一脈重立宗門,他是最為積極的,因為隻有任殷平成為了掌門,他未來才有可能如荀季、瞻空這兩位師兄一般,獲得掌握鎮道之寶的權柄。

    這寶物不僅是身份地位的明證,更是元都一脈弟子往更高境界修持所必須要掌握的。

    此刻原本站在殿下的狄溟走了上來,朝台階之上躬身一禮,道:“掌門師叔,弟子已是見過老師了,但並未能勸說成功。”他語聲坦然,“弟子已是盡力。”

    任殷平不見任何意外,也沒有責怪他,而是道:“既已是盡力,那便無過。”他對場中所有人言道:“你們都是下去吧。”

    場中諸人對他一禮,都是退了去。

    任殷平身外虛氣一浮,眨眼之間,回到了攀微殿上。他把袖一拂,目光之中,浮現出來一個隱隱約約的天地輪廓。

    這便是元都派的根本,鎮道法器“元都玄圖”!

    可這件鎮道法器他現在隻是執掌了其中的三分之一,唯有三方權柄合一,才能發揮出最大威能來。

    若得合一,那這玄圖便可帶著宗門和其中所有人任意往來,穿渡內外層界不在話下,那根本不需要去畏懼天夏什麼。

    但可惜的是,大師兄荀季許久不在門中,而且當初與天夏定約的就有這一位,所以這一部分權柄他暫時是拿不回來了,唯有從瞻空那裏想辦法了。

    雖然瞻空道人對此屢屢拒絕,可等時機一至,他終究有辦法讓其拿出來的。

    而這裏關鍵,就在於破除天夏定約,最好是天夏主動破除的,這般有許多事他便可以做了。

    當然,這並非是說天夏不動,他就不動了,一旦時機成熟,不管天夏如何,他都是主動打破定約的,隻由他來打破,這裏所需付出的代價較大罷了。

    可對他這個一心光複宗門的人來說,這都不算什麼,就算他自身因此而消亡,也會繼續將宗門之位和手中權柄傳給王道人,由其繼續執掌宗門。

    他緩緩收回目光,在攀微台上坐下,隻等時機到來。

    韋廷執在向天夏傳訊過後,便就往客閣回轉,路上倒是沒人來阻攔他,可就在他踏入客閣大門的那一瞬間,忽然感覺不對,回頭一看,見殿閣之外已是變成了一片虛空,而兩個本來跟隨在身邊的玄修弟子已然不見。

    他正要試著推算兩人所在,卻又發現,自己所站之地,已然變成了一片虛空,沒有任何物事可憑參照,而天機混亂,時時變動,根本無法知曉自己身在何處。

    他吸了口氣,知是元都一脈定是發動了鎮道之寶,將自己困在了此間,而這一切也正如此前所預料的那般。

    他也早是做好了鬥戰準備,心下道:“隻望張守正這一回能夠成功。”

    清穹雲海,守正宮中。

    張禦一身玉袍,定坐玉台之上,經過數日之持續,他身心已然調和至最為完滿的狀態之中。

    台階下方忽有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那裏,朝台上打一個稽首,道:“守正,首執和諸位廷執請守正前往穹台。”

    張禦聞言,眸中有燦爛星芒閃了一下,振了振衣袖,自玉台之上站了起來,道:“禦這便前往。”

    他自守正宮中走了出來,抬頭看去,見一條虹橋自殿外廣台之上向外斜著延伸而去,一直探到雲穹深處。

    他走了過去,一步踏到了虹橋之上,並沿此邁步而行,隻是幾步之後,眼前就出現了一座有若天圓格局的巨大殿宇,環穹之簷重重向上,直入不可不見之處。而下方環階層層,浮呈於玉雲白海之上。

    此處便是穹台,乃是清穹之上最高之殿台。

    過去每一個廷執授符傳印,都需來此。而再往上麵去,據說就是諸廷執平日用於廷議的清穹雲海了。

    雲海再往上,傳說才是五位執攝之居處。

    在過去他與玉素道人談話之時,後者曾有提到,諸廷執之中,似也隻有首執能去那裏,不過當真要與執攝聯絡,倒是不必要真到那裏,功行不到,也去不了,而清穹之上也自有傳遞消息之所在。

    他沿著那雲階一階一階向上行走,最後來到最上一層台上站定,明周道人已是站在此間,對他稽首道:“守正,諸位廷執就在殿中。”

    張禦抬目一望,台殿匾額之上有“光穹殿”二字,他一擺袖,就往殿台之中走去。

    過了那一排雄偉正門,他來至大殿之中,見這裏矗立著一座座柱形高台,在前方呈半弧狀排列,首座道人站在最中間的高台之上,其餘廷執則是分列兩側,殿中仙霧繚繞,靈雲飄湧,霞光萬丈。

    除卻作為使者的風子獻、韋梁兩位廷執之外,如今廷上所有廷執都已在此,連首執在內共是一十一位。

    他抬袖而起,雙手一合,左覆右上,行有一禮,道:“首執有禮,諸位廷執有禮。”

    座上眾廷執都是還有一禮。

    首座道人看了下來,言道:“張守正,韋廷執已是傳來消息,元都一脈拒絕我天夏之誠意,事機已是無可挽回,如今我自當按此前之定計,令你持符入元都,鎮束此輩,護我天夏之禮序。”

    張禦正聲言道:“禦自當盡力。”

    首座道人往上方看有一眼,一道金光閃爍的道籙出現在半空之中,這道籙巨大無比,上麵呈現諸多道理玄妙。

    他道:“張守正,為提升你此行之勝數,我等當以這‘神通道籙’授你。”說話之間,那道籙往往向下而來。

    張禦站在那裏不動,這是之前便就定好之事,故心中早有準備,盡量撫平自身心神,使之像是一麵平靜無有漣漪的湖水,並由得這道籙緩緩沉落到自己身軀之上。

    在這道籙完全落定,此刻觀去,他好像披上了一層金光符籙織就的道衣,光芒閃爍,熠熠奪目,讓人難作直觀。

    首座道人見他成功披上這道籙,不覺點頭,同時又伸指一點,就有一道光芒落到了那符籙道衣之上,隻是微微閃爍一下,便就消去不見。

    張禦知道,這是首座道人給予他的一道神通,此神通附著於那神通道衣之上,下來隻消他意念一動,就可使了出來。

    因是神通道籙可以完滿承托外來的法術神通,故是此術一旦運使,與首座道人親來施展也別無二致。

    不過到此一步,還未結束,陳廷執見他在接受了此術之後依舊神情自如,點了下頭,也是伸指一點,一道深色光芒也是同樣落在了他身上。

    而在接下來,諸廷執紛紛出手,一道道光亮接二連三落下。

    隻是這個時候,在場諸廷執也都是露出訝異之色。

    神通道籙雖可寄托神通法力,但這一切本身終究也是需修士承受的,且這裏負責承托的不是那世間之身,而是寄虛藏神之地。

    這就好比往一個軍士身上增添甲胄兵器,並不是越多越好,每多上一物,便需多承受一分份量,若是太過,那休說與人交手了,自身都會被先行壓垮。

    本來以一個寄虛玄尊的本事,即便有了神通道籙,在不影響戰鬥力的進行下,通常至多也隻能承擔二至四人的法術神通。

    可未想到,差不多大半人寄托神通上來,張禦的氣機依舊如常,並未呈現出任何遲緩沉滯的跡象,看起來遠未到勢盡之時。

    眾廷執不知具體緣由,可也沒去深究,因為這終歸是一件好事,張禦承載得神通越多,那意味此行越有可能成功。

    張禦此刻感受身上圍繞著磅礴力量,心神卻十分平穩。他能做到這一點,除了自身根基深厚,寄虛之地可以承受更多力量之外,還在於他背靠那一株神樹,可以將符籙之力暫時沉寄一部分於神樹之上,這般就可分擔去他一部分壓力。

    而待所有廷執都是在他符籙道衣之上留下一道神通後,諸人這才收手。

    不過,光是如此還不足以確保勝算,這個時候,又有十餘道光芒從四麵八方飛來,一齊往張禦所站之地飛來。

    這是都是之前商量準備給他攜帶去的法器法符,在這其中,還有他一向比較喜歡動用的空勿劫珠。

    待他將這些法器都是妥善收了起來,這才算是準備穩妥。

    首座道人這時打一個稽首,鄭重道:“張守正,望你這一回能順利歸來。”而台上其餘十位廷執也俱是對他打一個稽首。

    張禦抬袖回有一禮,他一振衣袖,轉過身來,就從大殿之中走了出去。

    來到大殿之外,他在此站定,看了一眼前方飄渺雲海,便將那枚瞻空道人留下的牌符拿了出來,當即把心光朝那牌符之中渡入進去。

    很快,他又一次感應到了那一處所在,他沒有絲毫的遲疑,起意念上去一觸,隻是忽然之間,整個人從原地消失不見。

    而就在這個時候,元都攀微台上,坐在那裏的任殷平忽然睜開了眼睛,道:“已是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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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劍過光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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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殷平自攀微台上站了起來,望著天空之中,在那重重雲霧之後,有一座恢廓殿宇出現在了上方。

    元都派除了日月二殿之外,尚還有一座元都之殿,那處才算是得上整個元都玄圖的機樞主殿。

    這地方本來唯有掌門繼承人或是掌門本人才可入內,可在元都派定約並入天夏之後,這殿宇已是被荀季封鎮起來了。

    任殷平的權柄不夠,得不到大殿的承認,也便到不了上麵。

    然而天夏主動破約的話,就意味著束縛盡解,那麼他就可以直入其中,以臨時掌門的身份掌握那裏,從而取得暫時的權柄。

    不過這也是足夠了,足以他贏下眼前這一局了。

    心念轉動之時,他也是試著渡去,隻是意念上去之際,神情卻是微微一變,那裏一層阻礙依舊,與之前嚐試之時毫無兩樣。

    定約……竟然未破?

    張禦激發那牌符之後,便順著感應所在遁去,但過程之中,隻覺有諸般力量向著自身壓來,他沒有動用身上道衣,心光一撐,清光灑開,將這股力量擋在了外麵。

    而越是抗拒,越是感覺自己在與那一處接近,最後心光一空,他發現自己站在了一片遼闊浮陸之上。

    盡管方才好似經過了極長時間,可他卻能明確知曉,自己事實上隻是一意轉動之間就到了這裏,此間天地之運轉已不可再拿慣常的眼光去判斷了。

    此刻往天空看去,二十八宿星辰環列,漫天諸星映照,光芒灑向巨陸,這裏好像一片真正的天地。

    事實上也不算錯,這元都鎮道之寶就可以視之為一處單獨的界域。

    從韋廷執先前帶來的消息來看,那是二十八星宿應該就是那二十八殿了,他目光又往頂上看去,那裏大日臨空而照,月光偏居一隅,而那大日當就是日殿之所在了。

    在明確自己已至元都之內後,他便按照與玄廷的議定,首先喚出訓天道章,試了一下,發現言語卻是能夠傳遞往來,自己可以隨時可以玄廷保持溝通。

    他眸光微動,原本以為,元都玄圖號稱鎮道法器,對於附著於大道之印上的訓天道章便不能阻隔,也當能有所攪擾,但實際上並沒有影響,他猜測這或許也可能是任殷平所掌握的那一部分並不完全之故。

    可不管如何,這是一樁好事。

    而今風廷執在上宸天,諸廷執之中也就隻有晁煥能與他交流,不過由其溝通兩邊,也是足夠了。

    與此同時,上層清穹之中,所有廷執都立在穹光殿中等候消息,晁煥這時抬頭,大聲道:“張守正傳來信傳,他已至元都!”

    眾廷執都是精神一振。

    陳廷執道:“當用三才神圈了。”

    林廷執道一聲好,這次他是由分身看顧懸針,正身抽隙到此的。他自袖中拿出一枚無色無形的氣圈出來,在場眾人無法觀見此物,但卻能感覺到其存在。

    而此物好似沉重無匹,隻一抬起,所有人都是感覺渾身一沉。

    林廷執伸手在氣圈上麵一抹,刹那間,圈身之上有無數毫芒泛起,十分刺目,他將此寶往外殿外一拋,這東西就一閃而逝。

    就在拋出神圈的同時,還有一蓬紅砂也是被他一並灑了出去,但見紅光一閃,同樣沉入雲海不見。

    元都門中,任殷平發現定約沒有任何動靜之後,他心思立轉,很快判斷出來,有這等結果,除非是來人此行被視作元都內部之事機,是出於私,而非出於公,所以定約不破。

    他此前就聽說了張禦之事,知道後者曾在大師兄荀季門下修道,但若隻是這個緣故,還不足以被如此認定,所以其人此行到來,一定是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名分的。

    這個名分可以他大師兄荀季所授,也可能門中之人所予,但無論哪一個,都對他所預想的安排造成了妨礙。

    他目光微冷。

    這裏不是沒辦法解決,隻要鎮壓來人,再做一番法事,或者迫其改口,強行認定張禦為玄廷派遣出來的,那麼就可以破除一部分定約,隻要不是全部定約是被他主動撕毀的,那麼剩下的心誓代價他卻是承受得起。

    隻要他功行仍在,並能執掌整個元都玄圖,那麼一點代價也算不得什麼了。

    然而正待他出手對付張禦之際,卻是發現天外有一圈神光照來,整個元都玄圖被此光一照,居然被定住了一瞬間,雖然玄圖隨後又是將之擺脫,可在短短片刻之內,一蓬赤紅塵砂自不知處而來,瞬間沾染到了玄圖之上。

    本來元都玄圖時時挪轉,似與天地融同一體,無處可見,無處可覓,可被此砂一染,卻好若濃墨入清水,變得醒目無比,轉挪去了哪裏都可被望見。

    他神情一沉,明白這是玄廷手段。應當是借用了那入門牌符,尋到了所在元都玄圖準確之所在。

    顯然他在算計玄廷的時候,玄廷也在借此算計他。

    若是那染上來的塵砂不除,那麼以天夏玄廷的底蘊,下來不定什麼時候就可真的將這鎮道之寶定壓住,進而殺入進來了。

    這個問題他不能不顧,且由於現在隻他一個人執掌玄圖權柄,也無法交由他人去解決,隻能由他自己親力親為。

    這般他就暫時顧不上張禦了。

    他當即傳聲道:“風師弟,喬師妹,你們稍稍阻擋一下來人,你們以元神相牽製便可,不必與他當真拚命,等我抽出手來,自會親來處置此人。”

    風道人和喬悅青二人方才感得有人闖入,就在等候他的命令,現下聽得他傳命,也是當即應聲。

    二人正身落於自身洞府之內不動,但是一道元神卻是同時飛遁出殿,一起往張禦所在之處落去。

    張禦這裏在與玄廷溝通過後,繼續按照既定的策略,一抬手,將那“追仙鈴”取了出來。

    此物名為鈴,實際上卻是一團光芒,但在拿了出來後,便有一股股奇異波蕩向著四麵八方傳去,這東西也是在不停急顫之中,看著像是隨時會崩開一般。

    他也不去多看,將此物往外一扔,由得這東西出去之後,崩散為無數細小光點,再紛紛向外散去。

    先前玄廷判斷出,瞻空道人十有八九就被困此間,而這追仙鈴隻需要你知曉追尋之人的姓名樣貌,又與之接觸過,那麼就可以試著追尋。

    雖然瞻空道人被困之地很可能禁製嚴密,可這法器隻要有一絲縫隙,或者一絲可趁之機,就可見縫插針,尋到可能存在的其人。

    瞻空要是真的能被解救出來,憑其威望,那這場鬥戰許還不必要到那最為無可挽回的地步,那麼還在此間的韋廷執也可能因此脫困,這是一舉兩得之事。

    隻是方才做完此事,卻見天空上方有清光落來,王道人和喬悅青二人身影自裏出現,攔阻在了前方,看得出來,二人此刻俱是元神顯化。

    兩人對他稽首一禮,喬悅青道:“張守正,為何闖我山門?莫非玄廷欲要毀棄我雙方約言了麼?”

    王道人則是指責他道:“玄廷派遣尊駕前來,顯是破約在先,那卻也不怪我元都門無禮了。”

    張禦可不會順著二人的話頭說,若如此,那便是承認自己率先破約了,他道:“此番禦乃是受貴派瞻空道友之邀而來,不然如何進得了此間?”

    “瞻空師兄?脫身?”

    喬悅青看了王道人一眼,傳聲道:“王師兄,怎麼回事?”她感覺張禦說得不錯,要是沒有人助他,那根本進不來此間。

    王道人正色道:“師妹,外人之言,豈可輕信?關於瞻空師兄,擊退了此人,為兄再與你細說。”

    喬悅青看他一眼,沉默不言。

    張禦沒心思與這二人在這裏糾纏,此行正主乃是執掌元都鎮道之寶的任殷平,而不是麵前這二人。

    晁煥方才已是通過訓天告訴他,玄廷已經牽製住了任殷平,但是並不會太久,望他能抓住這個機會。

    而他這裏心念一動,喬悅青和王道人也都是生出了感應。此前喬悅青與張禦一戰,已知他擅長飛劍,根本不敢讓他率先發動,故是他們二人不約而同祭出兩道梭狀法器,隨後拿定法訣,準備合力定壓張禦。

    他們不求勝得張禦,而求先將他拖住,等到任殷平那裏一旦抽手出來,自能調用鎮道之寶將之鎮壓。

    然而張禦的發動卻比他們想象之中更快,就在二人動作之時,一道劍光已然飛起,幾乎是部分先手從二人元神之上一掠而過。

    而他不顧守禦發動劍勢,那兩件梭狀法器也是毫無阻攔的落到了他身上,先自破開心光守禦,再往內裏撞來,可當再是落至那道衣上時,卻有兩枚道籙自上飄出,將兩件過來的法器俱是抵住,令之無法再進。

    這個時候,王道人和喬悅青二人身影閃爍了一下,就如泡影一般消散了。

    而那兩件法器失了禦主駕馭,在堅持了片刻之後,後力頓失,便自憑空掉落下來了。

    那劍光一旋,霎時回到了張禦心光之中。他這時抬頭目注上空,把袖一振,身上清光一放,放出一團不亞於漫天光華宏盛清光,就那天頂之上的大日衝射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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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虹去光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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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道人正身坐在殿中,此時他身軀一震,雙目一下睜開,眼眸深處還猶自帶著一絲驚悸之色。

    盡管元神破散,未能傷到他本人,可那一道明銳無匹的劍光卻依然深深烙印在了他心神之間。

    他神情也有些難看,方才根本沒發覺是怎麼回事,元神就被一擊破散了,不止如此,本可使得元神再度凝聚的神通也未能起到任何作用。

    這是因為“斬諸絕”力集一點,迅逾電光,又絕滅諸物,斬法斬神,他與喬悅青功行道行都是遠不及張禦,自是被克壓到無力抵擋。

    雖然他隻要正身還在,元神就能再行凝聚,可依照方才的情況看,就算再遣元神下去,恐怕也是同一下場。

    而元神被破,也不是沒有任何損失的,故他與喬悅青交流了一下,一時也不敢妄動,幹脆躲在上方懸殿之中駕馭陣禁,以期阻礙。

    不過此法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那一道清光衝來之時,每每有劍光一閃,前方禁製隨之就被斬破。而他們盡管不是去當麵對敵,可因為那劍光太過犀利深刻,仿佛下一瞬就躍跳殺來,這著實令二人心凜不已。

    任殷平這邊,隨著他親手施力,不斷轉挪山門,躲避玄廷時時施加過來的壓力,最終將渡染在元都玄圖之上的紅砂全部驅逐出去,這才把注意力轉回。

    此時他似是感應到了什麼,來到攀微台邊沿,目注下方,就見那一道宏盛清光正朝著日殿這裏過來。

    此時他有一種感覺,整個天地之間,似隻剩下了自己與對方二人,這是力量強到了一定程度,進而排斥其他外物所產生的獨特感應。

    王道人見他終於抽身出來了,也是鬆了一口氣,忙是傳聲道:師兄,這人厲害,我與喬師妹聯手也是阻擋不住。”

    任殷平見到了張禦氣機,對他實力有一個判斷,倒也不覺意外,道:“來人準備充分,而且功行也是遠勝你等,你們上前隻會被其所製,這人交由我來對付了,王師弟,你與喬師妹替我看好瞻空師兄和那位韋廷執便就可以了。”

    王道人吸了口氣,道:“是,師兄。”

    喬悅青這時忽然出聲道:“師兄,瞻空師兄是怎麼一回事?”

    任殷平道:“瞻空師兄無礙,喬師妹,為兄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宗門,現在是解決外敵之際,我們先驅逐來人,再談此事。”

    喬悅青性子較軟,這刻聽他這麼一說,也就不出聲了。

    任殷平交代過後,不再遲疑,當下溝通了元都玄圖,而後引動其力,往張禦身上一落,試圖把張禦挪轉去某處,待困住之後而後再慢慢收拾。

    然而這一挪之下,卻發現那清光之外有一道道道符閃爍起來,他竟然沒能將張禦挪動,不自覺眼神一凝。

    張禦這個時候也是感到了一陣力量降落至身,不過這個時候,身上道衣閃爍了一下,便自將這力量克壓下去。

    這件道衣不止是用來承載神通的,也同樣也具備一定的力量,主要是在於定鎮之能。

    因為元都玄圖是能用於挪轉諸物的,假設進入此間的修道人定鎮不了自身,那麼身為禦主的任殷平就能隨意將人挪去任何一處,那根本無可能與此人照麵,更不用說和這人進行鬥戰了。

    不過有了這件道衣也並非萬事無憂,畢竟他是在他人鎮道之寶腹地之內,時間一長,就可能被找出破綻,故是察覺到此後,他又加快了幾分遁速。

    隨著他身軀衝上,這裏雲層氣光一下變得堅厚沉重起來,仿佛一時之間都成了阻礙。

    這是當然,哪怕他有瞻空道人許以的牌符在身,畢竟不是元都門人,對於這鎮派之寶來說,他就是外人,隻如平常一般活動自是無事,可當功行催發到一定境地,產生了一定威脅,那自然會有排斥生出。

    不過這些阻礙俱被他身上的心光排開,隨著霞光撞散,雲層洞開,那一道清光長虹轟然衝入了大日之中!

    張禦感覺自身之外震動了一下,好似撞破了一層隔膜,眼前景物驟變,這是一處呈現天圓之勢的界域,澄藍天空之下,籠罩著一處飛天懸山,而在這圓天之外,則是灼熱金火,熾烈流焰。

    他淩空而立,望了過去,見高台之上站著一名姿貌高揚的年輕道人,這人身周圍虛氣晃動,整體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看不出具體的法力高低,而此人毫無疑問就是韋廷執所說的那任殷平了。

    這時他微微一抬頭,也是注意到了那飄行在上空,似是薄霧被撕開一角的元都大殿,借訓天道章與玄廷一陣交流,便知此處應該是那鎮道法器的正樞之所在。

    任殷平見張禦到來,他沒有出言斥責,以前與天夏之間尚可談,到了這一步,說這些已是沒有意義了。

    張禦也沒有與說話的打算,唯有以最快速度解決此事,方能削減這其中所可能產生的更多變數,他收回目光後,心中氣意一引,飛劍直接斬了過去,幾乎就在劍光出現的時候,已然斬至任殷平身前。

    任殷平卻沒有半分閃躲的動作,那飛劍卻是直接從他身軀之中一穿而過,他平靜道:“無用之舉,在此鬥戰,我之神通受鎮道之寶護持,任爾手段再多又是如何。”

    張禦眸光微閃,他對元都派是做過了解的,其最厲害之處,就是在於轉挪萬空之法。

    不止是鎮道法寶,元都修士自身神通也是如此,隻是修煉此門功法之人條件太過苛刻,能練成正傳之人實在是少數,任殷平這一代,隻有他和荀季、瞻空這兩位師兄方有此成就。

    這本身功法神通已是不弱,現在又是利用了鎮道法寶,威能更增三分,外法神通上去都會被其挪去,根本到不到此人身上,任你神通威能再大也是無用。

    不過既然來到這裏,他又怎會不做準備,手中拿出一枚寶珠,往下一擲,霎時珠光一碎,霎時照出一道光亮來,將整個日殿都是照亮。

    任殷平皺眉道:“此是何物?”

    張禦道:“鎮元一氣珠。”

    這寶珠是玄廷所賜,專以用來克製這轉挪之術,寶珠祭煉的也很是巧妙,並不是去完全克製對方的神通,隻是對其氣機稍加遲滯。

    可對於攻勢迅捷,特別是他這等擅長以飛劍攻襲的修士而言,攻勢可謂刹那即至,隻要令對方不及在劍光到來前轉挪出去,那這神通就等若不存。

    而就在他說話之際,那一道劍光自外繞回,再次朝此人斬去。

    任殷平這次不得不做出躲避,他身影一化,倏然從原地消失不見,而他聲音則似從天外飄忽傳來,微帶冷意道:“好一個‘鎮元’。”他哪會聽不出,鎮元即鎮壓元都之意,這分明就是玄廷早有針對他們的意思。

    張禦倒不覺有什麼,元都本來獨辟一地,玄廷肩負著天夏子民,自然要有防備製約的手段,對元都完全信任才是有問題。

    他目光這時一轉,方才任殷平雖是化去不見,但這隻是一門玄妙遁術,能憑空飛快挪遁,卻遠不如方才護持之法,而他劍上感應牢牢照定其人,一擊不中之後,隨後又折而向上,繼續追去。

    在半空之中,那劍光一振,倏地分出三道,從不同方向包抄斬來。

    任殷平在三道劍光壓迫之下,挪遁空間頓被不斷擠壓,他知躲避不去,索性不動,拿一個法訣,身上一團團虛氣浮動,自身外散開。

    而三道劍光卻是驟然一合,化為一道,往一處衝去,輕而易舉衝破了那虛氣遮擋,直接從他眉心之中一穿而過,他整個人頓時化為團團虛氣散開。

    這些虛氣去到外圍之後,忽然一個個都是變化成了他本人的目光,一時之間,十餘個任殷平出現在了日殿高空,目光齊齊落下,向張禦凝視過來。

    此是“萬象真覺”之術。此術以他真性為定根,以鎮道之寶元都玄圖為依托,分化照顯諸空,而後再將諸空之我轉挪出來,可以說,此刻在場每一個任殷平都是真實的,每一個都是具備他全盛之時的神通法力。

    張禦看到這一幕,眸光一閃,不難感到這所有任殷平都與原先那人一般無二,要他一氣對抗十個任殷平,那是絕然不可能的。

    不說其他,單說每一個任殷平同時施展神通道術,他就不可能抵擋得住。

    也難怪此人敢於與天夏對抗,就此一招神通,其自身一人勢就不下於幽城了,這還隻是執掌之寶受限情況下,要是瞻空道人的權柄也被其人奪去,還不知道會是如何。

    不過他對此同樣也所準備,氣機一引,又一枚寶珠從袖中出來,自他背後升起,來到高空之上,向外一放,驟然有一道光芒射出,便見天穹之中,一個個袖袍飄揚的道人身影出現在了場中。

    他卻是一氣將“藏神珠”中諸位廷執的元神投照之影給放了出來!

    因是藏神珠存納神氣有限,諸廷執之照影存在時間不可能太長,故是一出現,一句話也未多言,就一個個化神光飛去,各自找上了一名任殷平作為自己的對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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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日缺天地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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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場上之戰,不止是張禦與任殷平兩個人的爭鬥,更是兩個勢力之間的對抗。這裏不單限於人,並還在於物。

    背靠元都玄圖的任殷平所擁優勢無可比擬,張禦必須依靠所攜帶的法器諸物來設法抵消這等優勢。

    眼前眾廷執的元神投照之影,也僅僅隻是照影而已,縱然具備正身的部分能為,可存在時間卻也不會太長,若不能及時殺滅任殷平這些分化之身,那麼局麵仍是危險。

    場中十餘個任殷平此刻望了眼那枚藏神珠,立刻辨別出此中藏納神氣有限,所以並不上去接戰,而是紛紛往外遁光避開,準備拖延至照影自身神氣耗盡。

    然而這些照影也同樣知道自己存在時間不長,故是此刻壓根沒有去做什麼糾纏對抗,而一上來就用上了同歸於亡的手段,隨著照影身軀之中光芒迸發,便在半空一個個爆閃開來。

    元神轟爆之力何等強橫,哪怕隻是小部分照影之力,同樣也是威能無匹,這一瞬間,這一座恢宏的日殿隆隆震動起來。

    而當這股力量傳遞出去後,也是震動著整個元都地陸,天穹之上那個灑放光明的大日猛然明亮了數分,隨後整個蒼穹都是被一片白光所充斥。

    張禦在那些照影爆裂之前便就有所準備,隨著他心意引動,就將“離空紫炁砂”給祭了出來,身上泛起一團厚實紫光,將自身團團包裹在了其中。

    此刻他視線之外一片模糊,感應之中也是一片混沌,隻能感受到那破散的餘波不斷侵壓上來,使得最外一層的“離空紫炁砂”被不斷衝刷消磨著,但在他源源不斷的心光支援下,局麵尚能維持得住。

    實際上那些元神照影轟爆的力量高度集中,幾乎九成力量都是著落在了目標之上,擴散到外麵的隻是極小一部分,但即便如此,仍然給他造成了一定的壓力。

    而同一時刻,王道人和喬悅青盡管距此極遠,卻也是同樣察覺到了這股動蕩的力量,並能感覺到整個元都地陸都是晃動著。

    二人都是心下驚駭,自他們入得山門以來,整個元都玄圖就一直是穩固不動的,他們委實難以想象,到底是什麼力量使得此間也產生了如此動蕩。

    不止如此,各處陣禁似也有一些不穩,他們連忙施展法力,維護各方禁製。

    王道人這裏尤其著緊,因為他此時負責看顧的是陷入陣中的瞻空道人。

    其實他不知道任殷平是怎麼把瞻空困入進去的,但卻明白,這陣禁定然是將瞻空隔絕在內的,否則同樣掌握一部分元都權柄的瞻空,一旦與這鎮道法器產生聯係,那一定是能脫困出來的。

    那大日光芒在閃爍好一會兒之後,終於是逐漸消退,此刻再觀,整個大日已然變得黯淡了許多,而那原本是一個圓日,現在上麵卻是崩塌了大片大片的缺口,並還在不斷垮塌著,可以想見方才的震爆有多麼強烈。

    張禦在紫炁圍護之下堅持了有十來呼吸,見那股力量稍有退卻,立刻試著感應了一下,發現周圍屬於任殷平的氣息在這次轟爆之中逐一消失,最後隻有兩個還存在於那裏。

    這一次除了首執之外,其餘十位廷執都是將元神之影寄托入藏神珠內,而任殷平方才一共是顯出了十二個化身,這兩個幸存下來的應該是方才沒有被單獨針對的。

    他沒有去等待餘波完全耗盡,意念一轉,身外紫炁散開,把袖一揮,而道衣之上則有光芒微微一閃,一枚金燦燦的道籙飛出,就將其中所蘊藏的一道神通給放了出來。

    這是陳廷執所授予他的一門神通,名喚“元煞滅相雷罡”,這神通本身一開始威能不顯,可雷罡一旦入世,那麼可以就吞奪周遭一切存在之物,並將之化為雷罡本身。

    這勢頭若是不去阻擋,那麼可以將一界之地盡數轉化,要說缺點,那就是這不是陳廷執本人所駕馭的,所以可能雷勢蔓延不快。

    兩名存身下來的任殷平這時見到一片煞氣雷光滾落下來,並向著自身奔來,都是神情一凜。

    這雷芒速度不快,可他們卻是瞬間辨別出了這東西的危險,明白若是對此置之不理,不僅日殿都可能被吞去化為雷罡,並且這雷勢威能會隨著擴散,導致威能越來越大,最後整個元都之內的物事都被吞奪下去也是有可能的。

    於是其中一個任殷平主動向前一衝,身影化為一股虛氣,與那未及擴張開來的雷罡霎時合在了一處,而就在這一瞬之間,整片雷罡與他自身都是轉眼化去不見。

    卻是他以自身為憑,將此煞雷化入了一處空無界域之中,不過這樣一來,場中再度變成了二人對峙。

    張禦見此,自不會錯過機會,當即駢指一點,蟬鳴劍上一道神光映現,便朝著對麵最後一個任殷平殺了過去。

    他隻以劍光斬去,這是因為其餘神通都沒有飛劍來得迅快,既能擊敵,又能將對方的深藏起來的神通手段逼迫出來。

    他不難察覺到,任殷平方才都是借助法器施展神通,氣機又深藏若淵海,顯然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拿出真正的手段出來。

    別看此前鬥戰激烈,可雙方仍是處於你來我往的試探之中,任殷平應該是與他一般打算,在通過逼迫施壓的辦法,設法引出他身上可能藏有的殺招。

    他心中很清楚,這方麵明顯任殷平是占優的,因為他是孤身前來,沒有後援,若身上所攜手段一旦用盡還沒有占據到上風,那就等若什麼都沒做,接下來便隻能靠自身之力與之爭鋒了,那就變得十分被動了。

    他若失敗,也就等若這一次玄廷策略的失敗,無論於他自身,還是整個玄廷來說,都會是極大重挫,對於大局那更是不利,故是這一次,他唯有盡一切可能去求勝。

    任殷平見劍光逼壓過來,遁身往外挪走,他撇了一眼,那鎮元一氣珠所形成的光芒仍是存在於那裏,這東西應該和氣機相牽,禦主不亡,則寶物不散,所以並沒有在方才的爆裂之中產生損傷,仍是在那裏遲滯著他自身的轉挪神通。

    而似“萬象真覺”這樣的神通,是需要事先準備的,他也不可能接連使動,這就使得他需以其他手段應付了,但方才以此神通引出了藏神珠,他認為這也是值得的,他猜測張禦下來便還有厲害招數,也當及不上此物了。

    此刻他心意一喚,身上浮動出來一圈圈煙霧白氣,在身外如虹回旋,並主動迎向劍勢,縱然在與劍光一觸之下便重重敗退,可這東西生生不息,並沒有一擊潰散。

    得此一個遲滯,他眼簾低垂,默念了一句法訣,一股力量頓被溝通,霎時間,腳下這座日殿驟然一沉,無數光芒朝此彙聚而來,而整個元都地陸,竟然緩緩向張禦那一邊傾斜過去。

    而另一邊,王道人神色微變,傳聲道:“師妹,師兄施展了‘天外無量’之術,你要守好了。”

    喬悅青也是趕忙回應道:“師兄放心。”

    也是在一刻,那陣禁之中露出了一絲裂縫,一縷徘徊在外的氣息尋到了空隙,往裏鑽入進去。

    被困在陣禁中的瞻空道人忽然察覺到了什麼,他伸手一召,將氣息抓了過來,他一感上方拿寄托意念,他歎道:“多謝玄廷道友來救了,但我此刻不能出去,否則反而會壞了大事。”

    他看向外間,沉聲道:“此事隻能靠貴方自行解決了,但卻要小心,萬萬小心!此刻任殷平所掌之力遠勝以往,若見不利,可先行退走,屆時我可設法為貴方開得一扇門戶。”

    說著,他將意念寄托其上,伸指一點,那一縷氣機便又轉了出去。

    日殿上空,張禦感到身軀之外壓力驟增,這一瞬間,仿佛身上背負了上了一座沉重山嶽,並由四麵八方向他擠壓而來。

    不止如此,他看著那逐漸傾斜過來的地陸,好似一整個元都的天地之力都在朝他這裏傾壓過來,且這股這力量還在持續增長之中。

    任殷平看著張禦身周圍的清光在壓迫之下不斷退縮,目光冷然,這“天外無量”之術,能“使力於一,倍加其上”,承受之人除非能以一己之力撬動整個元都天地,否則必被壓死。

    張禦此刻有一股危劫到來之感,他知若不能及時破除這一神通,那麼自己必無幸理,他見任殷平掐動法訣,猶如廷柱一般立定不動,再從那若斷若續的氣機感應上,知曉此術在於任殷平本身。

    唯有動搖其本人,方可破除此術。

    他也沒有遲疑,再一擺袖,又是一金光燦燦的道籙飄了下來,下一刻,他身後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裂隙虛影,像是一個空洞眼眸一般,盡演天地開闔之道。

    這是首座道人所予之神通,“觀元生滅”,神通一出,所謂“生死一觀,生滅一現”,此刻那空洞朝著任殷平一照,天地忽而明滅了一下。

    這一刻,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任殷平卻是露出了愕然之色,而表情卻是凝固在了那裏,過了片刻,身軀之上出現了無數裂隙,整個人化一團碎煙,就此崩散而去了,不止如此,連帶他身後的半邊日殿亦是無聲無息崩裂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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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神影入照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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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日殿的破散,天上的大日也是在無聲無息中驟然缺去了一大半,隻餘小塊還殘存在那裏。

    張禦身在半空之中,隻覺身軀忽的一輕,見原本似是向自己傾斜過來的地陸,此時也是恢複了原本模樣。

    他看著空空蕩蕩半點大殿,從此前辨察來看,任殷平應該也是到了寄虛之境中,在通常情形下,入世之身這一破滅,想再回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如果條件允許,還可再作法封閉,令其難在短時之間歸來了。

    但他此刻卻是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而就在他轉念之際,忽然發現,整個日殿不知在什麼時候,居然又重新了恢複了過來,好似一切又回到了先前未曾發動神通前的時候。

    此刻他若有所覺,抬頭一看,目光微微一凝,卻見任殷平不知道何時又出現在了那裏,其人負袖而立,一如方才,身上氣息完滿,看去沒有損傷。

    這個時候,那一道追仙鈴的氣機正好轉了回來,飛入他心光之中,同時也將瞻空道人寄托上麵的意念帶了回來,他待看過之後,眸光一閃,暗道:“原來如此。”

    任殷平也是察覺到了那一縷氣機,並感應到了上麵拿一道熟悉意念,他淡淡言道:“想來尊駕也是明白了。”

    在過去,元都派每一個執掌了元都玄圖的權柄弟子,都會將自身之拓照烙印入這鎮道法器之中。

    那麼隻要還在元都玄圖的天地之內,就算被殺死,也可再度映照了出來,且當中根本不用耗費絲毫神氣法力。

    但是這樣一個厲害能為,過去卻是被荀季和瞻空聯手封禁了。

    他們二人做出這等決定,也是為防備有門中之人利用這一點主動破開天夏的定約,而不用付出太大代價。

    任殷平一直是對此耿耿於懷的,因為少了這一部分手段,他的實力無疑被削弱了,但他後來發現,有一個辦法其實是可以將這限製繞過去的。

    那就是利用掌門符詔!

    不管荀季和瞻空當年如何定約,可這掌門符詔仍是存在於那裏。這東西是伴隨著元都玄圖一同存在的,沒法廢除,而兩人都是遵照定約,不立宗門,不繼尊位,那麼這東西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實際上,持此符者,若不經過掌門授傳儀式,那也是算不得是真正掌門。

    但有一點,持有掌門符詔之人若是在山門之中殺死,這便很可能涉及宗門存亡了,為了宗門能得以延續,符詔卻是極可能引動玄圖,助其主動破除封禁的,而他打算利用的正是這一點。

    隻是在這個過程中,還要求他必須是在絕對力量下被擊潰的,而不是去主動送死。

    可即便如此,他也並不確定,此法是否當真有用。

    若是符詔對此根本不予承認,而是幹脆去尋他的同門或是弟子,那麼他最終不但什麼都得不到,還有可能被玄廷就此被阻隔在此世之外,再也無法回來。

    但若是不如此做,他就不具備與天夏對抗的底氣,所以這對他來說,不啻是一場豪賭,但好在現在他是賭贏了。

    張禦看站在那裏不動,似是神遊天外,他也不客氣,心意一引,徘徊在空的飛劍倏地往下落來。

    任殷平看到劍光飛至,這一次他卻根本沒做任何阻擋,任由那一道劍光從自己頂門之中貫入進來。

    在劍光的衝擊力量之下,他的身軀猛然炸開,但是那些身軀殘塊化散出去,很快消散不見,而一下課,他卻又一次出現在了那裏,渾身上下依舊完好無損。

    他平靜言道:“沒有用的,張守正莫非還不明白麼?有這鎮道法器在此,殺我一次便回來一次。”

    此刻勝券在握,他倒是不急了,目光俯視看來,緩緩道:“張守正,如我之前所言,隻要天夏願意與我定約,任我元都重立宗門,我仍是願意遵守之前約定,與天夏兩不相犯,若是貴方不放心,我也可以立誓,絕不放一個外層修道人入內。”

    張禦見得瞻空道人的那一縷意念後,也是知曉了此人為何不願意出來,這是因為任殷平掌握著掌門符詔,這上麵有一個臨時權柄,可以拘押同門。

    這本意之上,是為了鎮壓那些同樣掌握鎮道法器權柄的門中叛逆的,但是卻被任殷平反過來利用了。

    在這符詔下令拘束的這段時間之內,若瞻空主動出來與“掌門”對抗,就極可能被順勢奪去權柄,所以唯有等躲避過一段時間才能露麵。

    好在瞻空和他那位老師荀季當初也是留下了一個後手,他們自己無法出麵,那卻借用學生弟子來理論此事。

    他這位荀老師這些年來教授了不少弟子,並指點他們一個個投奔了天夏,有一些弟子還拜入了玄尊門中,這裏麵固然是這位為了挑選可以交托道傳的弟子,可同樣也是為了能在關鍵時刻讓天夏有借口插手進元都之事。

    而做這一切,二人並非是出於私心,而是為了遵從天夏之規序,不願讓元都再走回宗派之舊路。

    此刻他將目光看向任殷平,道:“元都早已並入天夏,而舊日宗門之製,也絕不可在天夏再得重立,這一點無可商量。”

    任殷平見他仍舊不願答應,搖了搖頭,淡淡言道:“你等三番兩次拒絕我之好意,那也休怪我元都不客氣了。”

    雖然沒能達成所願,可他現在也無所謂這些了,有那烙印為憑,他已是穩立於不敗之地。

    他信手一揮,一股浩浩蕩蕩法力漩流便自上空轉挪而來,向著張禦傾壓過去。

    有了烙印為憑,他與元都玄圖的聯係變得更為緊密,哪怕現在還沒能執掌元都大殿,可能借用的力量比之此前卻是更多了。

    再加上外來任何攻勢對他已經沒有威脅了,所有攻擊他都可以不去躲避,隻需出手攻襲便是。

    張禦站住不動,意念催發之下,劍光一閃,斬在那一道襲來漩流之上,高度凝聚斬諸絕並沒有挪動分毫,一擊之下,更是將此力消殺斬滅。

    但他知道,要是不解決任殷平,無論將來勢擊潰多少次都一樣。

    而在那瞻空道人的意念之中,其實也給出了對敵之法,一個是設法抹去烙印,這很難做,幾乎沒有機會,因為你不知道烙印在哪裏;

    第二個便是瞻空希望他能堅持到自身脫困,那麼就能出來相助於他,到時候可以利用其手中掌握的法器權柄相助。

    可他認為,等瞻空出來,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且難說任殷平再無後手了,所以不能指望其人,這件事必須由他自己來做!

    他眸光微閃,一揮袖,一道金燦燦的符籙便從道衣飄飛了下來,霎時化作一道氣光衝照到了任殷平的身上。

    任殷平對方才那兩個神通可謂印象深刻,盡管現在已是無懼,可他仍是不由露出慎重之色。

    但這一次,等了一會兒,卻發現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嗬了一聲,把袖一揮,試圖再是打出一道法力漩流。

    可這個時候,他卻是詫異發現,這漩流隻是出去少許,便即自行崩散了。

    張禦這一次所使出的,乃是晁煥留在他身上的神通,名喚“諸機善對”。此氣光一落,修士在使用相同手段之時,除非前後兩次之間沒有半分差別,不然就會被奪去威能。

    可世上沒有哪個動作會是相同,也沒有力量會是一般無二的,哪怕玄尊也做不到,如此神通便等若被封住了。

    任殷平這刻才是弄明白了這裏的變化,他冷然道:“無聊之至。”

    他身軀一化,卻是自我崩解,順勢也是將這神通除卻了出去,隨著場中光芒一閃,依靠那烙印,他轉瞬之間又再度映照出來。

    旋即他神通一轉,天中忽有陰雲到來,遮蔽半陽,卻見絲絲天雨降落,隨那雨滴落下,凡所接觸之物,都是頃刻消去,卻是每一滴雨水都是具備轉實化虛之力。

    他看得出來,張禦能避開玄圖的轉挪之力,主要就在於身上的道衣,隻要消去此衣,便可任他擺弄。

    當然張禦也可用心光抵擋,可時時抵禦,也自消耗不小,不可能堅持久遠,那他也一樣達成了目的。

    張禦望見這雨水,也不難猜出對方目的,一揮袖,身上再度飛下一道燦燦金籙,金籙一晃之間,霎時一道無形無相之輪旋繞周身,而所有過來之雨水皆是反傾至半天之中,一時上下相持,激撞之處呈現出一道白線,仿若將天簾橫割兩半。

    此是長孫遷所予神通“萬相天輪”,此可把一切外來之力俱是反折出去,甚至送還至禦主身上,不過這樣作法消耗甚大,故他隻是將之收持於身上。

    有此神通,足以抵禦一時,但他知道,要擊敗此人,光靠守持是沒有用的,而且這拓形之能也不是真的無法可破。

    此時他持拿一個法訣,又一道金光符籙自道衣之上飄下,這一道符籙之中所蘊神通非是最強,但卻是他較為熟悉的力量,甚至可以渡入自身之心光,以助其威!

    隨著符籙一碎,隨著一聲巨大轟響傳出,一輪巨大無比的青色驕陽霎時升騰至天穹之上,並向著天地四方施放出無量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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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燦星射神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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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頂之上一輪青陽照空,光灑萬裏。

    這是廷執竺易生送至道衣之上的神通,名喚“天爐青丹”。

    此神通的氣力之變可以說是與“青陽輪”同出一源,張禦由於以往駕馭過這件法器,較為熟悉裏麵的力量,故是不同於其他附著在道衣上的神通,此術他是可以稍加駕馭的。

    而此神通不在於一時破壞之能,最重要的地方在於隨著心光渡入,威能能得以無限止的提升。

    也即是說,禦主的心光有多渾厚,神通的威能就可多強橫。

    現下青陽一出,他自是毫不猶疑的往裏渡入心光法力。

    從交戰到現在,他很少動用自身的心光神通,隻用飛劍和諸廷執所授神通鬥戰,這既是保存實力,以待決戰,同時也是不讓對麵窺探出自己的真正路數,好在關鍵時刻製壓對手。

    青陽得他心光之助,光焰再盛幾分,登時將天中原本的大日光芒俱皆掩蓋,漫天星辰一時失色,隻有一片青光籠罩天地,便連那上方落下來的真虛雨水,在此光之下,也是於數息之內蒸發殆盡。

    任殷平被這光芒一照,頓時感到自身法力在不斷流逝之中,方才發現,這光芒竟是有著消融法力之能,隨著他的身軀在照耀之下持續消融,隻是幾個呼吸之後,整個人就在青光之中消失不見了。

    張禦見其身影消失,微微抬頭,目光投向無限深遠之處。

    這青陽之光至陽至熱,可將萬物化作熔爐,包括禁製陣法一切都可消融瓦解,渾作一團。

    若是一切皆是順利,那麼被困在此間的韋廷執可能就此脫身,而方才被轉挪出去的煞雷,也有可能在此光照之下被重新釋放出來。

    不過煞雷可以被重新困阻,韋廷執便是脫困,也還不能主動出手,因為打到現在,實際上雙方並未正式破約,完全還可以說是元都的內部爭端。

    所以這些都不是最為緊要的。

    他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持續不斷的給予任殷平以打擊。

    早在他得到瞻空道人的意念傳報之後,實際上已是極為隱蔽的使動了一個神通。

    此術名喚“意渡天弦”,乃由鍾唯吾和崇昭二名廷執合力塑就而成,此術之能在於,可以隨他意願推算出某件事或者對手的某個漏洞。

    他所選擇的,是試著去推算對方的寄虛之所在。

    從瞻空道人的意念之上可以看出,元都門內弟子這等拓印之法乃是拓形,而非是寄神,其等心神真性無疑都是寄托在了寄虛之地中,而每一次任殷平身形照出,都是化出身軀之後,心神再落入其中。

    隻要寄虛之地的神氣一除,再誅其入世之身,那所謂拓形便再是照出,也隻是化演出一個隻存軀殼的活死人罷了。

    隻是這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尤其是在元都玄圖之中,任殷平氣息轉挪不定,十分難以捕捉。

    根據神通之回應,若想要推算成功,那他就必須給予對手足夠的壓力和打擊,而此等事做得越多,神通推算起來方才越是容易。

    而在反複攻殺任殷平後,靠著這一門神通的加持,他現在差不多已是隱隱約約觸摸到那個所在了。

    日殿之中一道光芒閃過,任殷平又一次轉了回來,隻是青陽當空,勢頭仍盛,他一出現,便又開始消融他的體軀,不過他神情卻是一片平靜。

    在他看來,張禦現在毫無疑問是在以心光支撐神通,而他可以借助至寶不斷重塑身軀,但是對麵的心光卻不可能無窮無盡,所以場麵上雖是張禦占得上風,可等到身上心光一盡,那便再無力與他對抗了。

    隻這個時候,他卻是眉頭微微一皺,因為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強烈的危機之感,他不由得警惕了起來。

    張禦這時心中驀然一動,冥冥之中,好像一根天弦被撥動,天弦一端在他這裏,另一端則是牽引到了一處原本深藏的所在。

    他目光順此看了過去,便見一縷清湛神氣躲藏在無限深遠虛空之中,若隱若現,似存非存,並時時轉挪不定。

    而就在他看到此處的那一刻,因為自身神氣被窺,任殷平也自是生出了一絲感應,可他眼底深處卻是露出了一絲冷嘲。

    他的寄虛之地雖不受元都玄圖的保護,可同樣有著法器護持,更能轉挪避劫,你望見了這一處,可等尋去之時,早已是避去他處了。

    盡管他自認寄虛之地十分穩妥,可既然發現了對方的意圖,那也沒有任由對方殺上門來的道理。

    當即心意一轉,也是試圖將元神遁去那裏衛護,可這個時候,卻是猛然發現,自己元神居然無法去到寄虛之地,不止如此,他與張禦明明彼此可見,但卻又覺相距無邊之遠。

    身為擅長轉挪之法的修道人,他立知自己被困入了某種獨特的禁錮之中。

    此是武傾墟所予神通“封生不常”,修士一旦被困在這裏麵,自身感應乃至認知會完全錯亂,而這等錯亂是深入身心的,你越是與之較勁,那便越是混亂,在最極端的情況下,甚至最後可能會誕生一個性情與原來完全相反的人出來,從而代替原主。

    任殷平也非常果斷,在稍加試探,發現此術難以破解,他也是十分果決,當機立斷選擇再次崩解自身,以求快速脫困。

    張禦見他崩滅而去,再尋解脫,心知眼前這一線空隙乃是絕好機會,於是當機立斷,心神轉動之間,一道璀璨星光劃過,玄渾蟬從自他眉心之中飛了出來,雙翅震動之間,往前一衝,轟然一聲,霎時撞破虛實之界限,直直往著那處寄虛所在尋去!

    任殷平認為有轉挪護持之寶,外力便是找來,也難覓其所在,通常情況下也的確是如此,可是其人並不知曉,他還掌握有大道六印之一的目印!

    隻要神通尋到了那裏,再是被他見到,那就等於盯死了這一處所在,無可能再從他視界之中脫離出去了。

    此刻他眸光隱現神光,觀視虛空,玄渾蟬觀想圖則由著他的神氣指引,直直衝到了任殷平那神藏之地的近處,便見這裏被一團環轉不休,時時挪轉的磅礴虛氣所包裹。

    玄渾蟬立時攀附上去,幽氣所聚的蟬足勾住此氣,如燦爛星河般的雙翼一展,翅翼之上有萬點光芒落下。

    這一刻,好似浩瀚星河落來,但是落至那旋轉虛氣之上,都好似落入了一團深不見底的淵暗之中,雖是在表麵激起無數波蕩,但卻若石沉大海,不見回響。

    張禦心中明白,這法寶要想按正常手段攻破,非要不斷進行消磨不可,可現在他不可能在此耽擱下去,任殷平一旦複還,元神必會隨之到來,那攻破此間的難度將是加倍提升。

    故他此刻也不再留手,決定動用長久以來藏匿不動的殺招。

    他於心中一喚,袖中驚霄、蟬鳴二劍得此招引,劍光一閃,直接躍跳至了虛空之中。

    他之前曾將身上兩柄飛劍都是寄托入了寄虛之地中,本來是作為暫時護持的守禦之器,有了“離空紫炁砂”後便可有可無,而現在卻是正好用來攻殺。

    雙劍一出,直接向下方氣海殺去,蟬鳴劍光華湛湛,銳氣橫空,而驚霄劍看去有影無形,似可忽略不見。

    蟬鳴劍一落虛氣,蕩起層層漣漪,整個虛氣大海都是動蕩不已,但仍舊堅持著未有任何破損,而在這個時候,一道晦澀劍氣從側麵無聲無息刺入了進去。

    長久以來,張禦一直在驚霄劍劍身之上積蓄劍勢,以其作為一擊克敵的伏殺之劍,隻是此前一直不曾用過。

    而在此刻,為破開對麵封堵,他毫不猶豫將動用,見此劍已是殺入內裏,心意一催之間,便將其上所蓄之勢盡數傾泄出來。

    那本一團厚實無比的虛氣大海先是一頓,片刻之後,卻是猛地崩散開來,化為無數破散虛氣,這些虛氣在試圖重新聚合一處,可那顯露出來的空隙卻是一時無法彌合,裏麵那一縷神氣也是由此暴露了出來。

    有著法器守禦的寄托神氣就好比層層堅殼保護起來的火種,而若沒有沒了堅殼保護,那是經曆不了任何外間衝擊的。

    等候在外玄渾蟬此刻燦爛雙翼再是一振,仿若天外流星一般,帶著一縷星光軌跡衝到了那一縷神氣之上,刹那間,蟬身之上滾滾幽氣將之一股吞沒!

    虛空驟黯。

    諸物頓消。

    日殿之上,任殷平身影已是映照出來,他本來還待要以元神遁去支援寄虛之地,可意念一動,氣息卻是驟然一空。

    他怔怔站在那裏,隨後抬起頭看去。

    天穹之中的青陽此刻已是散去,隻剩下了無比澄澈的天穹,而那一座元都大殿不知何時已是隱去不見了,在他眼中,這一處地界似已不再存在了。

    張禦站在半空之中,目光投向其人,雖然殺破了那寄虛之地,可任殷平仍是掌握著元都玄圖的權柄,難說還會不會有其他手段,而他也不容許其人再得翻盤。

    現在隻要斬殺了此人這一具身軀,那麼一切風波便能平息了,於是他劍光一振,待要將之解決。可這個時候,卻聽得一聲歎息,道:“張守正,他既已失去寄虛之能,便看老道薄麵,且放他一馬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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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章 鎮詔合天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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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聽得這句話,身上浮動的氣機微微一頓,劍光也是按住未發。今次他到來元都山門的名義是在瞻空道人這裏,這必須要照顧這位的顏麵了。

    若是他不管不顧出手,雖也是可以,可與瞻空道人意願相悖,那就算是主動破約了,這難說會引發什麼後續變故。

    要是因此反而使得任殷平掌握了元都玄圖的權柄,那反而不妥了。

    瞻空道人雖被囚押在陣禁之中,可能關住他的其實隻是他自身,故是他一直在留意著戰局,萬一不妥,他會設法相助韋廷執和張禦脫身。

    但是沒想法局勢驟變,任殷平寄虛之地竟被一舉擊破,寄托神氣當然無存,下來若是再被殺去入世之身,那就是真的似了,可終究是自己師弟,他不忍見其被斬在山門之中,故是立時出聲圓場。

    他對任殷平規勸道:“任師弟,到此一步,你還不快些俯首認罪麼?總算這一次並無傷亡,你若認錯,我還可在天夏諸位廷執那裏替你求情。”

    任殷平把目光從天中收回。

    他知道,寄虛之地一破,自己就輸了,這裏不隻是在於他此身被毀去之後沒法再重新過來,而是沒了寄虛之神氣,他沒有資格再進入元都大殿之中了,無法駕馭此處,自也沒法獲得整個元都玄圖的臨時權柄。

    他長久以來的謀劃,已經沒可能繼續下去了。

    而此刻聽得瞻空老道之言,他卻是十分平靜的說道:“求情?讓彼輩把我關押起來,被鎮壓到清穹之下麼?”

    瞻空道人苦心勸說道:“師弟,縱被關押起來,那也好過被宰割性命,而且你我壽數長遠,隻要你肯認錯,終究是有寬放之日的。”

    任殷平漠然言道:“我是絕然不會去投降天夏的,師兄,縱然這回是我輸了,可你們也不會贏!”

    張禦這時忽然感覺到,此人接下來將會做到一個對所有人都是威脅極大之事,他眸光一閃,再沒有去管那個定約,一道劍光已是朝著任殷平斬去。

    他這一劍是為逼迫任殷平放棄自己的舉動,可未想到,後者卻是根本未去做任何閃避的動作,身上法力一湧,頓有一道光芒衝天飛起,而那劍光霎時撞破他身外的薄弱守禦,從其身軀之中洞穿了過去!

    任殷平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碩大洞口,惋惜道:“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隨後又看去天中,可見裏麵有一道光芒燦燦的符詔,看著此物,他又道:“不晚、不晚。”

    他這是以掌門符詔,將其上另一個權柄引動了,此便是轉挪天機,試著打開內外層界之入口,如此便可放得外間修道人進來!

    瞻空道人此刻猛然一驚,現在掌門符詔已是不在任殷平手中,他也是再無顧忌,直接從被禁製衝了出來,一下轉挪到了後者麵前,喝道:“師弟,你瘋了不成?”

    任殷平自知命不久矣,卻是仍是挺在那裏,冷然道:“我沒瘋,若是我就此收手,元都派就我手上敗落了,我又豈能容許!”

    瞻空道人指著他,滿臉怒容道:“可你,你卻是在放外人進來!”他看了一眼天中爍爍放光的符詔,見天中有一個隙口正在緩緩裂開,他不由一驚,連忙轉動自身那一部分權柄,試著將此勢延阻。

    任殷平嗬了一聲,道:“來不及了,這符詔一轉,師兄憑你的權柄卻是停不下來的。”他看著瞻空道人,眼神之中似是十分期待,道:“師兄,你會做何選擇呢?”

    瞻空道人此刻焦急非常。

    他不難想到,這裏動靜一出,上宸天此刻必然是試著推算入口,要是此輩做好了決戰準備,那麼極可能趁此機會衝入進來。可卻如任殷平所言,掌門符詔一經,他沒法令其停下,除非……除非由他來接掌掌門!

    唯有如此,才能平複這一場禍端!

    但這也正是任殷平所希望看到的,其人哪怕至死,也要看到元都派得以重立。

    瞻空道人思來想去,實在沒有辦法了,他一咬牙,抬頭看去天中,便就準備伸手去接那符詔。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有一聲悠長歎息傳來,那掌門符詔卻是忽然於半空之中倏爾凝定,與此同時,虛空之中有一隻手伸了出來,輕輕按在了任殷平的身上。

    任殷平微微一怔,他看著天中那一道裂隙正緩緩收攏,不由露出悵然和解脫之色,這時他試圖回頭去看來人,可是在轉過去的時候,身軀便若被風吹拂的沙塵一般往外飄散,隻是一個呼吸之後,就徹底化散不見了。

    瞻空道人不由一怔,隨後激動道:“師兄?”

    那聲音又是一歎,再度傳來道:“雖不想同門相殘,但任師弟執念太深,我卻是不得不下此重手了。”

    張禦這時也是看了過去,見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個籠罩在金光之中的道人身影,雖然光芒耀目,難見真容,可對方卻給他一種熟悉之感,他試著問道:“荀師?”

    那道人像是看了過來,道:“張禦,你做得很好。”他又對瞻空道人言道:“瞻空師弟,下來之事拜托你等了。

    瞻空道一聲好,隨即他擔憂道:“師兄,你這次,是否……”

    那道人身影道:“吾輩修道,也不過隻是求一個順心而為罷了。”

    他一伸手,將掌門符詔拿了過去,再又看了張禦一眼,點了下頭,而後隨著金光向外猛地一散,便就如來時一般無影無蹤了。

    張禦則是雙袖抬起,合手於前,對著其人身影消失之地鄭重一揖。

    待禮畢之後,他想了想,問道:“瞻空前輩,荀師這一次……”

    瞻空道人歎道:“師兄這一次,當是察覺到了將內外層的裂隙,故是過來拿了承繼了掌門之位,可這是違反了心誓的,師兄這一次所受承負不小。”說話之間,他也是十分之擔憂。

    張禦心下一轉念,他卻有一種感覺,覺得事情似乎並不是如此簡單。

    雖然他們師生二人相處時間不算太長,可以他對這位老師的了解來看,這位可不像是不給自己留後路的人。

    他看向任殷平消失之地,方才就算這位荀老師不動手,被他貫穿胸口的任殷平也沒可能再活下來,而這位卻主動了結其性命,這般實際上便免得任殷平之死被算在他頭上,不至於引起天夏與元都之間的不睦。

    瞻空道人這時拿一個法訣,利用自己的權柄撤去了圍困韋廷執的禁陣,過去片刻之後,外間一道光芒飛來,落在了台殿之上,韋廷執自裏走了出來,他看了眼場中,又看向張禦,道:“張守正?”

    張禦對他點首言道:“韋廷執,事機已然了結了。”

    韋廷執本來嚴肅的神情頓時放鬆下來,道:“了結了便好啊。”他看著張禦,不由點了點頭,雖他不知道張禦這件事是具體如何解決的,但他能想見,這定然極為不易的。

    瞻空道人這時沉聲嗬斥道:“你二人躲在那裏作甚,給我過來!”

    話音落下沒有多久,就有兩道光氣出現在了場中,王道人和喬悅青各自現身出來,並對瞻空道人行有一禮,口中低聲道:“師兄。”

    瞻空道人冷聲道:“你們做得好事!還有臉叫我師兄!”

    喬悅青低著頭不說話。

    王道人則是硬著頭皮道:“師兄,你和大師兄都不在門中,任師兄要做什麼,小弟和喬師妹也沒法阻攔啊。”

    瞻空道人瞧他一眼,哼了一聲。或許喬悅青是性子軟,所以隨波逐流,可這位王師弟的心思是什麼,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隻是現在有韋廷執和張禦在,他自覺得丟的臉已經足夠多了,所以也沒去出聲訓斥。

    他沉聲道:“我們元都早便並入了天夏,你們二人此番是何罪過,我說了不算,需得由玄廷來決定。”

    他對著張禦和韋廷執打一個稽首,道:“兩位,我當帶著他們二人隨兩位去到上層,解釋清楚此事。”

    張禦點了點頭,方才他已是通過訓天道章,將此間之經過原原本本交代給了玄廷那邊知曉,而這事也需盡快收尾才好,早一分解決,便少一分變數。

    瞻空道人一揮袖,前方霎時綻開一方虛空門戶,稽首道:“兩位請。”

    張禦再一點頭,便與韋廷執一同這門戶之中走了出去,瞻空道人則是用目光逼視著王道人和喬悅青走了出去,而自己則稍稍落後一步。

    待四人都是出去後,他化出一個分身留在此地,正身也是一樣向門外行去,隨他走了出去後,那門戶轟然合閉。

    他分身則是留了下來,隨後看了眼天中,神情看去有些凝肅。

    雖然方才那溝通內外層界的裂隙隻開得一隙,便就被重新收攏了,當中什麼事情都未曾發生,然而他感應之中,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莫非是他這位師弟還隱瞞了什麼?

    他撫須深思了一會兒,卻是不要領,歎了一聲,暫時不去多想,而是一彈指,向外打出了一道玉符,過了一會兒,一名弟子遁光來至殿前,落定下來,俯身一禮,不敢去看他,戰戰兢兢道:“不知師伯有何吩咐?”

    瞻空道人麵無表情道:“去,把我那個逆徒,還有我師兄的那個徒兒,都給我喚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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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一章 雨過有餘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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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瞻空道人的化身在日殿之上等不多時,狄溟和戚未央這兩名弟子來便即到來,兩人見了他,都是俯身一禮,狄溟道:“弟子拜見師父。”

    戚未央則道:“師叔有禮。”

    瞻空道人轉過身來,看著他們二人,沉聲道:“你們兩個做得好事。”

    狄溟低頭道:“是,是弟子做得差了。”

    瞻空道人道:“我知你是怎麼想的,你是尊奉‘掌門’之命,所以自己無錯。而‘掌門’命令壓下,自己既然對抗不了,那就先從了,若是情勢好,便跟著走,要是情勢不妙,那就隨後反正,是不是?”

    狄溟道:“弟子不敢如此認為,但弟子委實是做錯了,請師父降下責罰,無論是什麼,弟子都是願意承受。”

    瞻空道人看他片刻,緩緩道:“看來你還是認為,錯的隻是事,而非是自己。”他歎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留在門中麼?就是因為你心中無正執,這又豈能行正道呢?”

    狄溟沒有說話。

    瞻空道人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說的這些這個弟子都懂,關鍵在於他願不願意聽進去,他沒再繼續斥責,又問道:“先前你們是不是抓了一名天夏修士過來?”

    狄溟道:“是,那是喬師叔奉任師叔安排抓的人,人還在此間,畢竟也是同樣,我們沒有為難他,他也沒什麼損傷。”

    瞻空道人道:“總算未曾錯上加錯,稍候你去把人放了吧。”

    狄溟應了下來。

    瞻空道人又看向站在那裏好若事不關己的戚未央,沉聲道:“你是我師兄的弟子,師兄未開口,我也管不得你,但你終究是天夏修道人,自有天夏律法約束你,我先罰你閉門思過,你願不願領?”

    戚未央微微一笑,道:“既然是任師叔敗了,那我等受罰,也是理所應當,師侄甘受責處。”

    瞻空道人皺了下眉,看他片刻,才是沉聲道:“那你們下去吧。”

    兩人稽首一禮,便都退下去了。

    到了外間之後,狄溟道:“師弟,你是不是早知道任師叔不會贏?”

    戚未央笑著搖頭道:“師叔乃是玄尊,他都看不破的事,我又哪裏能看破?可正如師兄之所想,我們身在門中,不聽師叔的,難道等著被囚押起來麼?

    實則我等位卑功弱,怎麼做都是錯的,談論輸贏實是奢望,什麼時候法力功行能當得一麵了,那才是能發出自身聲音的時候。”




    狄溟深以為然,他也是這麼想得,什麼門派不門派,這些爭端對他們來說沒什麼太大意義,他們唯一錯的地方,就是他們太弱了,其他都是末節。

    他與戚未央別過之後,沒有先去放人,而是轉路來到了一處清幽小苑之中。庭院裏坐著一名年輕男子,這人著一身襴衫,身上穿戴很是簡樸,此人三十來歲的樣子,神情溫和,看著十分儒雅。

    這人見到他來,站起一禮,道:“狄師弟來了,不知上麵事如何了?”

    狄溟將自己知道的事情簡略一說,提醒道:“蒯師兄,趁著現在還未找到你頭上,你還是趕緊走吧,要是晚了,怕就走不了了。”

    蒯姓修士訝道:“為何要走?我相助兩位師長讓諸位同門回歸宗門,莫非還做錯了不成?”

    狄溟道:“蒯師兄,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此一時,彼一時,罷了,你愛如何便如何吧。”

    蒯姓修士正色道:“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走了,蒯某自認問心無愧,又何必做那小人行徑?”

    狄溟懶得再多言,道:“那蒯師兄你隨意吧。”

    這次等老師處置下來,他估計自己怕是一段時日見不到外麵天日了,隻是他出於好心提醒一聲,既然對方不領情,那他何必再勸呢?

    這時他又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師兄那位同門,老師我要去把放了,你當也是知曉。”

    蒯姓修士目光中露出奇異之色,看了看他,道:“哦,好。”

    而同一時刻,張禦、韋廷執,瞻空道人等五人出了元都玄圖之後,便見天幕之上有一團光雲散開,一道光華自天而降,直接垂落到了地表之上。

    幾人跨入到光幕之中,隻是轉眼之間,就已是來到了清穹地陸之上。

    明周道人已是在此等候,他打一個稽首,道:“諸位,諸位廷執知曉幾位到來,已在殿上相候,還請諸位隨貧道來。”

    瞻空道人客氣道:“有勞明周道友了。”

    明周道人笑著道:“哪裏,哪裏。”

    張禦這時道:“事情詳情,我已是稟明廷上了,就不與諸位同往了。”

    韋廷執點頭道:“張守正自去便是,韋某會帶幾位元都的道友去往廷上。”

    瞻空道人對張禦打一個稽首,道:“張守正,此回當真有勞你了,貧道就在此別過了,等事機處置好好,當再來拜訪。”

    雖他知道張禦早年曾在自己師兄門下學過道,可以張禦如今的成就和身份,他可不敢將其當作後輩,交流時所用的態度完全是把他當做玄廷的上層修士來看待。




    張禦還有一禮,便與瞻空道人還有韋廷執別過,心意一轉,便回到了守正宮內。他站定在大殿之中,便喚出大道玄章,以訓天道章向下方各駐地傳遞出一道道言語。

    玉京,白真山。

    湖心亭中,桃定符正與江旬在湖畔對弈道棋,而亭外此刻正下著瓢潑大雨。

    江旬落下一子後,見桃定符在沉思,便站了起來,走到欄杆邊上,看著湖水之中不停激躍的水花漣漪,道:“這雨水下了多日了。”

    桃定符端起茶盞,飲了一口,定了定神,灑然言道:“總會雨散天晴的,”他斟酌了一下,忽然有了靈思,便又是落下了一子,“江師兄,到你了。”






    江旬回到案前,看了幾眼,讚歎道:“桃師弟,這一子當真是天馬行空。”他認真思索了片刻,也正待落下棋子,忽然有一個弟子自遠處乘雲落下來,稽首一禮,道:“兩位道長,聶師姐有請。”

    江旬與桃定符對視一眼,前者道:“棋局便先留在此間,我與師弟回過再分勝負。”

    桃定符笑道:“也好。”

    兩人離了湖心亭,沿著天中虹橋穿渡,回至山前殿閣之中。

    聶昕盈正在案幾後執筆寫著什麼,看到他們進來,便拿起一封書信,令身邊一名麵目清秀的女弟子送至兩人麵前,道:“兩位師兄,方才玉京駐地發來的傳書,說是元都派事已有了解,兩位師兄已是自如往來了。”

    江旬訝道:“這麼快?”他拿過書信看了看,上麵乃是張禦的親筆落書,可以確定事情已經結束。

    桃定符笑了笑,道:“張師弟做事,倒是從來不曾讓人失望過。”

    聶昕盈道:“我聽說老師說了,宗門地位特殊,實力也是不弱,這事處置起來沒那麼簡單,張師弟這次所付出的力氣定然不小。”

    江旬鄭重點頭,本來張禦身為玄尊,是可以抽身事外的。雖說都是同門,可張禦與他們這些沒照過麵得師兄弟彼此情分可沒那麼深,便不出力,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他不會去當作理所當然。

    這件事他會記在心裏,或許現在還無法,可若未來有機會,他會設法回報的。

    他這時語發感懷道:“自修道以來,對抗神怪外敵,每日勤修苦練,好似沒有一日停下過,這段日子倒是頗為安舒。”

    聶昕盈笑盈盈道:“師兄願意住這裏的話,住多久都是可以的。”

    江旬搖頭道:“不必了,此處雖好,終非吾家。況且洲內還有許多事務需我去處置,留在這裏已是夠久了,是該回去了。”

    桃定符這時道:“消息是從駐地發出的,那麼想來其他同門也是得到消息了?”

    聶昕盈道:“小妹已問過了,諸位同門都是收到了。”

    江旬想了想,道:“說來荀師既不承認我們是弟子,那肯定不會對門內提我們的事,可這次宗門卻能這麼準確找到我們,那想必是有人透露的。”

    聶昕盈表情認真了一些,道:“小妹已是問過了,又和原師兄對照了下,認為這一次很可能是蒯師兄將我們的事情告知了宗門。”

    江旬道:“蒯荊?”他琢磨片刻,道:“要是他,倒真有可能。”

    蒯荊這個人在眾多師兄弟中很特殊,他跟隨那位荀老師的時間也算較長,但這個人平日不喜與人交流,而且總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好似活在自己的天地之中,和諸位同門的關係不冷不熱。

    江旬覺得這位師兄對事物俗理的看法和他人並不一致,有著自己的一套判斷方式,若是這次問題出在這人身上,那倒合理了,因為這個人做什麼都不奇怪。

    聶昕盈也同樣與蒯荊不熟,她拜入荀師門下的時候,還是個沒什麼心思的小姑娘,但那時候就覺得這位不好親近。

    她提醒道:“江師兄這回回去也要小心,原師兄說,蒯師兄這個人別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可是他認為蒯師兄的功行勝過我們當中任何人,而且蒯師兄不是一個願意輕易放棄的人,他若做什麼,那一定會做到底,所以要我們萬不可掉以輕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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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0-6 21:41:02
第兩百零二章 思玄問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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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回到了守正宮後,心念一轉,披在外間的那件道衣剝離了下來,而後化作了一枚金光閃爍的神通道籙,懸空飄浮在了那裏。

    這東西是玄廷授予他去往元都山門所用,現在事情了結,他自也是解脫了下來,等待著玄廷隨後的處理。

    元都這一戰下來,他著實得了不少收獲。

    尤其是讓他見識到了不少神通法術,雖然最後有一些廷執的神通還未及用出,可既然是一開始便交給他使用的,他自然也是事先有所了解的。

    這些神通使得他的眼界大為開闊,也讓他有了很多想法。

    神通之法路數不同,有人認為並不威能越大越好,有些精通變化的神通,能起到微小之力滯礙絕大威力的作用。

    他倒不這麼認為,隻是他以前所具備的神通,大多都是配合本身整體的戰術來使用的,所以單獨拿出來,並不是非常特別。

    可是境界不同,選擇也當不同,到了他這個境地,威能巨大的神通看去又是必須掌握的,因為你不得不承認,有時候這等神通最為直接有用,威懾力也遠比其他神通大的多。

    而這次不少廷執所給予的神通,許多隻是單獨拿出來,便能起到抵定勝負的作用。

    這次給他最為深刻印象得,毫無疑問便是首執所給予的那“觀元生滅”之術,一觀之下,便見生滅,任你怎麼變化都是沒用。

    若不是元都玄圖這個層次更高的鎮道之寶,隻這一個神通就可取勝,任殷平是不會再有翻盤機會的。

    他思忖著,除開言印這個特殊的手段,自己卻是缺乏一錘定音的神通,這也算得上是自己目前的一個短板了,故是當設法盡快補上這方麵的不足。

    而據他了解,諸位廷執的這些神通,有的是得自師傳,而有些則完全由他們自己另行立造的。這些神通無不是契合自身,也無不是建立在自身對道法的深刻理解和掌握上的,這算得上是真修的底蘊。

    這也給他提了一個醒,雖然天夏上層靠著玄糧在功行之上已然追上甚至反超那些上宸天的修士,可是修行長遠的修道人,對於道法的掌握和理解卻是更勝一籌,這裏最直觀的表現就是對於天機推算的運用。

    而在戰鬥之中,對方的神通可能更為玄妙,也更具變化。

    反而玄修在這方麵卻是欠缺了太多,雖然玄法早便存在了,可相比真法而言,底蘊還是太過薄弱了。

    不過玄修也不是沒有長處,他隻要有足夠神元,就能做到許多事,有些東西大可以去渾章之中去求取。

    但他現在並不準備這麼做。

    因為渾章所予,也隻是對自身道法和認知的某種總結,卻並非是唯一的路。

    不止如此,作為他道法最根本,大道六印之一的言印,應該還有更為強橫的力量可以挖掘,這裏變化便隻能靠自己去推演摸索,而不是單純靠能從渾章中求得了。

    他覺得,自己接下來應當先抽時間梳理一下自身的道法了。

    而正當他在這裏思忖道法之事時,玄廷之上對元都門中一些修士的判罰也是下來了。

    王道人和喬悅二人因為參與了立派一事,判罰了禁閉百載。隻是因為在此過程之中他們並未傷人,所以給了一個選擇,若是下來與上宸天交戰,二人參與戰事的話,那麼可以立功抵過,以減削罰期。

    兩人自是不願被禁閉起來的,禁閉並非單純的囚禁,而是將修道人意識的清醒扔入虛空之中禁壓,並以符印鎮壓身上的法力,在被囚禁期間,修道人什麼事情都做不了,隻能麵對一片虛無,這無疑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故是二人都是選擇願意加入下來可能發生的戰事。

    至於那些從眾弟子,則大多數都是從輕發落。

    畢竟玄廷也明白,上境修士要是強製下麵做些什麼事,下麵的人是沒辦法抵抗的。

    這些人中,似如狄溟、戚未央等人俱是禁閉一載,而另一些人則是判罰去往邊洲鎮守數月至一載,而一些隻是單純遵從命令的尋常弟子,則就直接赦免了。

    而有罰必有賞。

    此次事端之中,諸廷執都有出力,但這一切最終還是靠了張禦去完成的,可關於這一次該是如何褒獎張禦,廷上討論了一次,卻沒能拿出一個準確的定論。這裏主要還在於張禦的雙重名位上,諸多廷執意見不一。

    最後有廷執提議,這個事情可容後再作討論,因為元都這一戰,可以看做是與上宸天對抗的一部分,下來勢必還要進行更多的戰事,可先給張禦一些玄糧功賜,待在整個戰事結束後,再一起敘其功。

    這個提議獲得了認可。畢竟過往遇到戰事,也都是待戰後再是論功的,此也是有先例可循的。在決定之後,廷上便先令明周道人攜玄糧前往守正宮褒獎,而其餘待戰後再論。

    三天之後,某處荒原之中,一個橢圓形的陰影出現在了天穹之中,隨後金光一閃,一道人影落到了地麵之上。

    廖淩看向上方,隨著那陰影退去,天穹又一次恢複了明亮,他鬆了口氣,終於自裏出來了,雖在元都派中困了沒幾天,可他還是擔心自己留下的那些東西受到損害。

    比起同樣擺在荀師門下的那些同門來說,他是個很沒存在感的人,修為相對較弱,且也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他也不是性情孤僻,隻是感覺和那些同門沒有什麼共鳴。

    比起修道,其實他更喜歡打磨雕像。

    在此一道上,他從小就展現出了一定的天資,並得到了眾多的稱讚,他至今還記得,當把自己刻好的一個竹像送給鄰街的小孩時,小孩臉上露出的是那種不摻雜任何雜質的開心。

    若不是當初家中人非要他跟著修道,他或許會開啟另一段人生,成為一個手藝很好的石匠。

    這些年他一個人躲在荒原之中,雕鑿了許多一尊尊美輪美奐的精致人物石雕,這些石雕就像是他的家人一樣,每次看到,都是滿滿的滿足感。

    要不是當初怕毀壞這些東西,他不得已留了手,也不至於那麼容易被那法器抓住。

    他遁光而起,飛遁十來呼吸後,在一根石柱之前落下,石柱邊上,靠坐著一個小女孩,她抱著膝蓋,似是睡著了一般,而一隻小犬則是趴在一邊,則是在保護著自己的主人。

    可再仔細一看,這卻隻是兩座幾能亂真的雕像。

    他看到之後,不由露出了笑意。

    “這就是蒯師弟你這些年做的事麼?”一個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廖淩悚然一驚,轉過身去,看到來人,不禁怔了一怔,驚訝疑惑道:“是蒯師兄麼?你……怎麼在此?”

    蒯荊微笑道:“我跟著你來的啊。”

    廖淩詫異道:“你也被宗門拿住……”他看著蒯荊的笑容,忽然反應了過來,一抬頭,道:“是你將我們的事告知宗門的?”

    蒯荊坦然承認道:“就是我,”

    廖淩臉色冷了下來,看他幾眼,沉聲道:“我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這麼做,不過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蒯荊搖頭道:“不,師弟,你不明白。”

    廖淩莫名其妙,道:“什麼意思?”

    蒯荊十分認真的說道:“師弟,我們生活在一個十分可怕的世界裏,荒原四周,到處都是神怪和異神,他們一直在等著我變得虛弱,而後就會衝上來將我們殺死。

    過去六個紀元裏埋藏了許多危險的東西,他們隨時有可能醒來。而濁潮隨時有可能到來,改變我們熟悉所東西。在外層,除卻上宸天和幽城,有著無數的邪神在盯著我們。

    還有許許多多被規序束縛的修士,他們就在我們的身邊,現在他們隻是被無形得繩索捆縛起來的,可有朝一日,等到他們意識到這條繩索捆縛不住自己時,那麼就是一場災劫。

    還有那些上境修士,那些修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動一下念頭,那麼我們就會在無知無覺中沉淪,乃至死去,而那個時候,我們甚至連反抗的意識都不會有……”

    廖淩開始還聽得一愣一愣的,可聽到後麵,卻像看瘋子一樣看著他,道:“你在說笑麼?”

    蒯荊十分嚴肅的說道:“不,我沒說笑,比如現在那些上境修士看著還很是安和,可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起那等念頭呢?”

    廖淩歎了口氣,道:“好吧,那麼你想怎麼樣呢?”

    蒯荊沉聲道:“修煉,不停的修煉,這樣才能對抗這些隨時可能到來的危險,既然宗門已無法庇護我們,我們就必須自己去努力。”

    “修煉?”廖淩毫不猶豫道:“對不起了,蒯師兄,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路,請你去找他人,莫來尋我,請吧。”

    蒯荊卻是搖頭,堅持道:“不行,你是我的師弟,我有責任幫助你。”

    廖淩想罵人了,道:“你真的瘋了!”

    他感覺自己和這個人說不清,他惱道:“請你離開這,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他身上法力驟然騰起,但是怕波及旁邊的雕像,他收斂了幾分,他也沒想著和蒯荊動手,隻是為了威懾其人。

    可是蒯荊卻是神色一肅,伸指一點,一道光圈驟然射至廖淩身上,後者頓時一僵,一下動彈不得,他搖頭道:“師弟,你的法力太弱了,是該好好修行了。”

    廖淩掙紮了幾下,都沒法擺脫那光圈,他怒吼道:“我修煉不修煉和你有什麼關係?我怎麼做事,憑什麼要你替我安排?”

    “師弟。”蒯荊十分認真的看著他,道:“我是為了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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