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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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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引光破堅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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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走上寬長的階台,來到了金宮大門之前,卻見墩柱背後的大門緊閉。

    他心光放出向前試著一推,卻並沒有什麼阻力,反是生出了一股空落之感,好像前方是徐虛空淵海,難以著落。

    他眸中有光一閃,看有片刻,便即了然裏間變化、

    此宮看著在麵前,實則隻有一影投在此地,宮門若開,那麼便即連接到此,要是宮門合閉,就斷絕了兩邊通路。

    要想過去,主人自裏放開通路自是最簡單的,要是沒有,若按正常路數,那就需要慢慢找過去了。這可能要找成千上萬個間層,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還不用提半途之中可能生出的變數。

    剩下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強行硬闖了。

    隻要你力量足夠,那自能一氣轟開這裏所有阻礙,畢竟有投照在此,就代表著彼此有神異力量相接。

    因為金宮之中似也有著與他相近層次的力量,一般而言,因為對手有著主場之利,是沒那麼容易打破的。

    不過對麵若是一個禁陣的話,那他確實一時之間沒什麼辦法,但這充其量隻是間層的巧妙運用罷了,這便算不得什麼太大阻礙。

    他心中一喚,空勿劫珠就自袖內飛了出來,兜了一圈,來到他身前。

    他伸手上去一撫,這一枚寶珠之上霎時光芒一亮,此舉仿佛一下激引出了珠內所蘊含的力量,並隨著時間推移,在逐漸明亮起來。

    此時金宮的巨人大殿之內,神人男女身上綻放著金光,身形比之高長了十倍不止。

    他們的麵目也似變得生動了一些,像是從一個意識簡單的死物在向著能夠分辨局麵的活物轉變。

    他們頂著玄機萬化圖的光壓往前走動,每一步邁動,都會震動大殿,龐大的身軀如山一般壓來,雙方之間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

    這時那男子伸手向下抓來,躲在道人背後的小童不由睜大眼,從他的角度往上看去,那巨大的手掌幾乎遮蔽了整個殿頂。




    道人則是立在那裏半步不退,伸指對著萬化玄機圖一點,圖卷如流水一蕩,滿殿旋轉回繞的圖卷頓從不同方向投來赫赫光華,其光若山嶽之重,若流海之湧,投在那對神人身上,竟是將他們生生往後推動了幾步。

    但這看去也隻是遲滯片刻罷了,僅是一二呼吸時間,神人男女再次適應了這番侵壓,又一次向前侵近。

    那道人麵上神情不變,心中則是冷笑。玄機萬化圖變化無窮,對方力量增一分,圖中之力則可增兩分,甚至能壓得對方隻能在那裏變化。

    不過他不必要這麼做,他雖然存著引釣對方力量的心思,可也不會表現的太過明顯,總要給對方一點進擊的餘地。

    其中分寸,自要拿捏的恰到好處,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而他也沒有完全置期望於這二人一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故他還在暗中推算著這兩人藏匿力量的神虛之地。

    要是能找到,就算收不到神性力量也沒什麼,直接起元神殺入進去,自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小童在旁邊看的佩服不已。

    自家師父雖然沒什麼表情,可光看場上表現,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差一點就能被壓倒了,可就是還差這麼一點點無法成功,這就引得對麵的神人往這兩具軀體內不斷投來神性力量。

    這種演技可是經過了千錘百煉,達到了潤物細無聲的境界,這正是他所要學習的。

    而在這時,神人男女舉起了金矛,對著空處輕輕一個揮動,就像是撕扯開一個無形的裂隙,那些照來的光芒都被轉入了進去,再落不到半分在身。

    原本他們隻是神王伊魯斯、神後伊切落於世間的一部分神性力量,不完整的他們也隻能運用最為基本的神性能力,可隨著力量增加,應敵之法自也不是那麼直接單一了,這等手段就是伊帕爾神族最為擅長的間穹運用。

    道人冷哂道:“總算有些看頭了。”

    此刻他也不再堅持以光芒相壓,而是將萬化玄機圖一抖,圖卷卻是化入光中,並在神人男女腳下化生出了一條條蜿蜒曲折的道路來。

    伊魯斯和伊切忽然發現,自己隻能沿著畫卷鋪出來的行走,看去一步就能跨出的邊緣,但實際上不過是踏上了另一條相似的道路,幾步之後,不止沒有靠近那道人,反而看去距離其越來越遠。

    小童眼前發亮,仰頭問道:“老師,這是什麼手段?”

    道人不在意道:“隻是一點易空遁行之術罷了,看他們如何破解了。”

    伊魯庫加這時望了望師徒二人,道人是用傳聲說話的,他雖聽不到,但也知道定然在解釋這個變化。

    可他覺得這樣未必能困住伊魯斯和伊切,伊帕爾神尊若是利用間穹穿梭,完全可以一步跳躍出去。

    果然,神人男女拿起手中的金矛一劃,前方撕開了一道裂口,身軀從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是向前挪動了一段。

    可他們隨即發現,自己隻是前進了一點點罷了。

    他們似乎很不滿意,頓時又有更多的神性光芒朝自身身上彙聚過來,這等力量不禁引發了金宮的共鳴,萬化圖化出的道路頓時片片破碎,隨然這等情形隻是出現了一瞬間,轉而又凝聚起來。

    可趁著這個空隙,神人男女化作了兩道金光,霎時衝破了障礙,直接出現在了道人麵前,兩把金矛同時朝他刺落下來。

    小童頓時有些緊張起來。

    道人雙目精光一閃,仍舊站著未動,身上法力一騰,麵前似若豎起了一堵氣壁,兩柄長矛落在上麵,卻如刺入其中,感覺如同進入厚實泥牆之上,越到後麵越難再難以進入。

    伊魯庫加目光一閃,在他看來,雙方此刻無疑就是進入了神性力量比拚之中了,下來就看誰的神性力量更為強大了。

    而此刻雙方誰也難以擺脫,因為誰撤手就是誰放棄了主動。

    他隱晦一笑,身形一閃,霎時退到了外間的征服長廊之中,而後伸出手,對著上手一握!

    忽然間,一道道神性烙印在偌大金宮之內亮了起來,將那道人小童、還有神人男女一並籠罩到了裏麵。

    這雖然是伊帕爾的神宮,前次大寂滅之後,他或者說是他的兄弟伊奇曼丹就在這裏設法改建布置了,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將伊魯斯和伊切囚禁起來,好方便奪取他們的力量,隻是伊奇曼丹始終下不定這個決定,可他卻是毫無這等障礙。

    這也是為什麼之前明知道阻止不了這兩人的力量到來,他卻還是不怎麼慌張的緣故。

    就算沒有眼前這個道人到來,他也一樣會如此做的。

    待得光芒罩定四人後,他心中一定。

    現在幾人之間雖然還能看見彼此,可實則已然不在一個間穹之內了。

    他微微一笑,看向道人道:“天夏神明,你做得很不錯,我感謝你把伊魯斯和伊切都是引了過來,但是對不起了,既然進入了這裏,我也不可能把你單獨放過,再說我們本就是敵對雙方,不是麼?”

    小童看了看他,不解問道:“老師,他為什麼不等我們兩敗俱傷再動手呢?”

    道人冷笑道:“因為他知道我也在提防他,這麼做是沒機會的,且他也吃不準為師的手段,現在我與對麵異神陷入對峙,那便正好動手了。”

    小童想了想,道:“那要是老師和那個異神合作,那他不是落空了麼?”

    道人哂然道:“莫要用我輩之認知去套用這些這等異神首領,彼輩高傲愚昧,自命不凡,看不起除自己之外的一切,何況為師就是為了擒拿這兩人而來,又豈會與之妥協?

    這個異神這一點看得很準,至少局勢判斷的不差,你當好好學學,如今且不必理他。待我處置了這二人後,再來理會此事好了。”




    伊魯庫加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微笑道:“天夏神明,恐怕不能如你所願了,這是伊帕爾一族構築了長久的防守城壁,就是為了封禁伊魯斯和伊切的,我們是按照放大他們的力量去準備的,就算他們與你合力,也沒可能從這裏打破出去。”

    他頓了下,舉起手中劍矛,自信言道:“這裏,就是一個絕對的牢籠!沒有人能打開這裏。”

    隻是他方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金宮卻是如被掀翻一般,劇烈震動了一下,伊魯庫加也於此刻察覺到了一股強烈心悸。

    他趕忙側身一讓,隨後便驚懼看見金宮大門轟然粉碎,一團猶如烈陽的光輪自外衝來,穿過征服長廊,直入巨人大殿之中,這一條路徑之上被貫穿出一道金光耀目的巨大豁口,沿途所有殿柱和旌旗俱皆粉碎!

    他帶著幾分驚愕和呆滯看去。

    那道人也是一眯眼。

    門外茫茫白光之中,一個人影由遠及近浮現了出來,那卻是一名身著玉白色道袍的年輕道人,道袍之上是飄蕩著玉霧星光,而身外籠罩著一團宏盛清氣,隨著其人一踏入大殿內,氣光頓時照亮整個金宮。

    而在這時,衝入殿內的那輪熾光倏爾一轉,重新回到了年輕道人的身邊,並化作一枚玉珠懸飄在了其人一側,並在那裏閃爍不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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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摧落人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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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魯庫加驚愕之餘,慌忙試圖彌合這個被貫穿出來的通道,以免伊魯斯和伊切的神性力量逃離出去。

    這裏宮殿是利用重重疊疊的間穹堆砌在一起的,這當中沒有玩弄什麼特殊的花巧,這完全是他的兄弟在他的影響之下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

    不過間層並非凝固不動,而是每時每刻都在轉動著。簡單來說,其就如海水一般,哪怕被當中被打出一個缺口,也會很快收攏,就像海中多出了一個空洞,四邊海水自會過來將之填補掉。

    而在這時,那青衣道人眼神一閃,卻是暗自放鬆了一點力量。

    這是一個微妙的變化,按說雙方正在角力,他這裏驟然鬆弛,對方可以選擇繼續向他進攻,但也可以做其他選擇。

    不過他的戰鬥經驗豐富老辣,知道如今這對神王神後被困此間,此輩所想的,一定是先從這裏出去,而不是先收拾了他。

    這樣一來,必然會和此刻到來的那一位起得衝突。

    當然,正如他方才所言,異神的思考方式不是他完全理解的,可即便此輩做了不利於雙方的選擇,他也有把握再度壓製,那又何不一試呢?

    神人男女在察覺到了與自己對抗的力量減少,同時又看到了缺口就在前方,果然沒有繼續堅持下去的意思。

    隨著神性力量增強,他們也是有了自己的理智思考,繼續拚殺下去隻是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最後還可能被伊魯庫加困阻,而等到從這裏出去,這些人卻能回頭收拾。

    這裏怎麼選擇,他們自然清楚的。故是兩個人都一下化作兩道光芒,朝著張禦所站在的正門所在衝了過來。

    青衣道人轉過身,負手觀望。

    伊魯庫加此刻下意識抬了一下手,可隨後目光一閃,卻也是稍稍緩了一下合閉金宮的動作。

    張禦立在殿門之前未動,他抬頭看了一眼衝來的兩人,身上清光一騰,光芒如滔天海水一般自他背後衝湧而上,其奔行浪潮一般,轟隆一聲,就將衝來二人一舉拍在了堅實的地壁之上!

    金宮再次震動了晃動了一下。

    道人眼皮一跳,他看得十分清楚,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神通變化,而是純粹以自身的心光去製壓。

    他與這兩個異神正麵交過手,知道神異力量一點也不弱,盡管他方才仍是保有餘力,但同時壓住兩人,那自也是用了一手段的。

    可這一次碰撞,卻是沒有半點花巧,張禦完全是在正麵碰撞之中將兩人強壓下來,在曆來鬥戰之中,這等對抗方式給人的衝擊力無疑最為強烈,也更易讓人心中產生震動。

    伊魯庫加看到了這一幕,也是驚怔了一下。隨即他看到,那對神人男女被死死壓在了那裏,別說反抗,連半點掙紮都是做不到,由於二人還是前衝之中被拍倒的。看去兩個人就像匍匐在張禦麵前膜拜其人一般。

    他心中頓時生出了一股不妙之感,這裏不止是對張禦的忌憚,絕大多數是對著伊魯斯和伊切去的。

    因為他很清楚,自始自終,這兩位降下的神性力量也隻是自身的一部分罷了,就算這一部分被困住或者被消殺,這兩位就算有所不甘,最後結果可能也是選擇退回去,因為這點損失正好能卡在他們的心理接受程度上。

    可是作為曾經的世界主宰,這兩位是絕然是忍受不了這等羞辱的,也不可能接受。

    神王伊魯斯的神性有征服和王者等冠冕,神後伊切的神性在於繁衍和萬族之母等權柄,這些神性無不是高高再上,絕不容許他人冒犯。

    而現在兩者的尊嚴幾乎都這一擊給砸了一個粉碎,若是他們能就此接受下來,那麼必定導致神性的衰退。

    他們若是不追究,雖然不會因此而敗亡,可與世間的牽連勢必就會由此淡化割裂,那往後就有可能是真的回不來了。

    伊魯庫加的恐懼很快應驗了,一股強大的神異力量霎時籠罩住了他所能感知的一切地域,同時有空靈的歌聲響起,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株通天大樹的虛影出現了在場中,上麵有無數優美的靈性生靈在環繞飛舞。

    而在大樹虛影之下,一男一女的身影浮現了出來,他們都是年輕俊美,男子身著華麗且頗具威嚴的盔甲,一手持斧,一手持矛;

    女子頭戴花冠,亦是穿戴一身華美甲胄,手中持有一麵半人高的花紋繁複的盾牌,另一隻手也是拿著一杆長矛。

    而此刻這兩人的形象,才是算得上是伊帕爾神族的神王和神後,因為他們所顯現的身軀之中聚集了二人絕大部分的神性力量。

    他們本該在前次大寂滅之後就被喚醒歸來,但是對於族人的嚴苛剝奪,使得上下沒有一個人願意從做此事。

    伊魯庫加這一次將他們喚醒,實際上已經達成了條件,之所以沒有立刻歸來,隻是沒有足夠的祭品,需要耗費他們自己的力量來做此事,並且這力量還世間還堅持不了多久就要返回,那再堅持降下就沒有太大意義了。

    可是現在他們為了滿足和維護自身的神性,則是不得不將力量渡送下來。

    張禦並沒有去阻止這一切,他此來目的也是為了解決這裏存在的威脅,若是對方躲在神虛之地,那解決起來也是非常麻煩,既然其自己願意下來,那是最好不過了。

    那年輕男子這時拿金矛向前一指,肅然道:“以伊魯斯之名,褻瀆王座之人,必將付出代價!”

    年輕女子也是嚴肅道:“以伊切之名,伊帕爾必將主宰世界!”

    伊魯庫加神色一變,這是神諭宣誓,一旦說出這番話,那麼必須去照著去做,絕然沒有妥協餘地的,若是無法做到,那麼代價就是這部分降臨下來的神性力量永遠消散。

    但另一個所能獲得的好處,那便是宣誓二人能夠長久停留在世界之中,誓言越重,停留的時間越長。

    在他看來,要是新到來的這位天夏神明被擊倒,那麼下來就輪到自己了,他一抬劍矛,再度暗暗合閉金宮。

    張禦目光平靜看著前方,他不在乎那對神人男女兩人說什麼,此刻見這兩人力量已入化為實軀,他自不會再客氣,意念一轉,一道劍光霎時飛出,如霹靂一般,於場中驟然閃爍了一下,隨即雷霆一般的破空回聲。

    而這個時候,神後伊切手中那麵半人高的盾牌上頓時出現了一道裂痕,但是很快又淡化下去。

    張禦投去一眼,方才他禦劍所斬之處乃是二人頸脖,但最後的破損卻是出現在了這麵盾牌之上,他心中立時明了,這是一件守禦神器。隻要自己攻擊二人,不論落在那裏,則必然會此物來承受。

    或許不止是飛劍,其他攻擊也會是如此。

    而他在攻擊的同時,那邊神王伊魯斯也是將長矛舉起,一股無比危險之感頓在場中蔓延開來。

    伊魯庫加心頭不禁跳了一下,他知道這柄以族名來命名的金矛一旦準備投擲,就必會堅定不移的朝敵人飛去。

    他心中不由慶幸這一次是對準了張禦去的,若是對著他而來,縱然重疊間層能暫時夠擋住這根金矛的投擲,可接下來不論他去到那裏,都會身處在這金矛追擊之中。

    而在他如此想時,就見場中金光一閃,那金矛卻已是被伊魯斯脫手投擲了出去。

    張禦平靜站在那裏未動,那長矛在進入了他身軀外圍那一層清光之後,卻像是陷入了深沉重水之中,勢頭變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是緩頓,雖然還在執著的往前深處去,可那等前進速度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張禦在上一次六印及心光之印再得神元填補之後,心光已然是前所未有的強盛,此刻根本不去往玄異神通,直接以心光抵禦,便將這柄神器擋在了外間。

    他沒去管這金矛,抬起手來,對著兩人就是一彈指!

    那青衣道人見狀神情一凜,拿一個法訣,周身浮現出一枚枚道籙,又將萬化玄機圖喚來身邊,而同時伸出另一隻手將小童護到了身後。

    下一刻,一道無比明耀的光芒在場中爆閃出來,整個金宮為之劇烈晃動起來,那掀動起來的威能衝入周圍那一重重間層之中,一時不知道多少間層在此間破散。

    待光芒略退,可見那一麵半人高的盾牌上麵出現了一條條裂紋,可此刻卻是緩緩彌合之中,顯然連日月重光都沒能攻破這麵神器的守禦。

    張禦卻不在意,因為他的真正殺招並不在此,無論是蟬鳴劍還是日月重光之術都隻是為了拖延時間罷了,這時他把手一抬,一直飄懸在一旁的“空勿劫珠”再次亮了起來。

    這枚寶珠蓄勢這麼許久,也當可再度發動了,要是別的時候,對麵這兩人說不定還能躲藏,可在金宮間層的製壓之下,兩人落足之地也就在這一方界域,根本去不得別處,正好給予此珠發揮威能的餘地。

    此刻他心力一催之下,劫珠驟然向前射去,恰若熾陽墜落人間,一團明光就沿著方才開辟出來的舊路,朝著兩麵異神所在轟然傾壓過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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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信手斬神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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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勿劫珠氣勢洶然的衝撞而來,兩名異神一如張禦所料,在此避無可避,他們同時發出了一聲震動金宮的怒吼,身上各有一團耀目的神性光芒迸發了出來。

    神後伊切主動上前一步,半跪著舉盾相迎,神王伊魯斯則是將手中斧頭朝著劫珠投擲了出來。

    可斧頭還未等接近,就已被劫珠之上飄蕩的如火光霧先一步震飛了出來,那一輪熾白光芒半點聲勢不減,轟然撞了上去,頃刻之間,那撞擊之地就有一團光芒猛烈爆發出來!

    那麵神器盾牌顯是可以將外來力量分散出去的,不論是方才的劍斬還是後來的日月重光之術,落在其上的絕大部分威能都被轉挪去外,可這回碰上空勿劫珠就不管用了,此珠之力,撞來之際,聚於一處,分無可分,挪無可挪,全由兩人給承接了下來。




    張禦凝目望去,可見那盾牌在劫珠撞擊之下寸寸碎裂,爆散為漫天碎片,而後麵神王神後那巨大的身軀也是在一團熾光之中大塊大塊的崩裂開來,雖然還沒有完全粉碎,但是全身上下都是布滿裂痕,看去就像是曆經歲月侵蝕的雕像,再輕輕送上一把力就能令其倒塌。

    不過那些裂隙之中很快有一絲絲光芒冒了出來,光芒過處,那些破損的地方也是在重新彌合,不止如此,連那破碎的盾牌在神性光輝的照耀之下又有複聚起來的勢頭。

    他沒去給這二人恢複的餘地,心意一轉,“諸恒常易”與“天心同鑒”之術同時落到了這兩人身上。

    先前有那神器盾牌阻擋,就算運使神通也沒可能衝擊到二人,現在沒了遮掩,神通一落,自顯威能。

    天心同鑒之下,兩人神性力量被強製與他心光碰撞了一下,本來已是受創極重,現在更是雪上加霜,身軀頓時垮塌了大半,正在試圖掙紮,可神性力量一動,便即觸動了諸恒常易之術,兩人方才堪堪合攏的身軀又轟然崩開。

    這一次情形更為糟糕,神王伊洛斯上半身隻有頭顱和一條手臂相連,下半身完全粉碎,僅僅是依靠著神性力量支撐在那裏。




    神後伊切則是四分五裂掉落在了地上,破碎的肢體之間則有絲絲神光牽引,並往一處聚集過來,看去正在試圖重新拚合。

    而在這時,那方才隱去的劍光又是跳躍出來,朝著神王伊洛斯斬落而下,其人察覺到危險,殘餘的一隻手舉起拿金矛試圖格開劍刃,但那劍光眼見要被架住之時,卻在與之僅餘一線的距離上靈巧一轉,就此繞了過去,並迅快在伊魯斯頸脖之上一旋,其身軀一震,頭顱便是掉落在了地上。

    劍光一擊奏功,並未到此結束,又是一閃,旁處伊切的頭顱也是被斬落下來。

    可緊接著,兩名異神破碎的身軀和頭顱都是化作了一片金色的光點,這些光點全數往一處彙集,隻一眨眼間,兩人便就完好出現在了那裏,身上所有傷勢都是在此過程之中被移除了出去,隻是身形虛虛未定,看去還未曾轉成實質。

    張禦此刻掌握著主動,可不會任其恢複,心意一使,劍光再轉,兩個人身軀登時應光而裂,可下一刻,兩人又是故伎重演,身形化作光芒聚合。

    青衣道人在遠處見到這等景象,卻是不禁搖了搖頭。

    雖然這兩個異神看去怎麼也無法殺死,可這不過是不肯放棄入世之身,故是不斷從神虛之地中渡來力量罷了。

    在他看來,這隻是徒自掙紮,除了耗費力量死撐之外沒有任何意義。更不用說似張禦這等劍修,飛劍一旦占據了先手,若無人出手幹預,那就不可能再被人翻盤了。

    他略作沉吟,又抬頭看了看周圍,方才被打破的間層圍困又一次在合攏之中,這倒也不愧是對方所宣稱的堅壁,變化雖少,手段也是呆板了些,可沒有上乘法寶,確然不是能強闖出去的。






    但他也不必如此做,伸手抓住小童的肩膀,隨後把萬化玄機圖一晃,就將己二人掩入其中,而後在間層之中尋覓出路,隨著間層之間如流水一般的運轉,便順勢來到了外間。

    若從外麵看來,他隻一眨眼間便自金宮之中跳躍了出來。

    不過別看這裏他做得十分輕鬆,可那是建立在自身老辣經驗和過人眼光之上的,不然即便是看透了,能自這裏麵出來,也難免磕磕絆絆,沒可能如他這般從容自若。

    而在交戰之地中,劍光幾番斬殺之下,兩名異神的神性力量明顯變得虛弱了起來,畢竟每一次凝聚身軀,都需從神虛之中渡來力量,這裏的消耗不可謂不大。

    伊魯庫加從三人交手開始,便一直躲在遠處,他此刻盯著神王神後所化的那兩團神性光芒,目光變得火熱無比,心中也是蠢蠢欲動起來。

    他一直以來的目的,就是想將伊魯斯和伊切的力量占為己有,代替這兩位成為伊帕爾神族的主宰,並再度繁衍出新的族群。

    隻是他能力有限,方才也隻能稍稍竊取了一點對方的力量,可現在前所未有的機會卻是擺在了他麵前。

    他心下盤算著,若能將兩人被削弱的神性力量吞沒進來,那他就可以全盤繼承兩人的力量了,還一定可能將自身提升到更高的層次之中。

    而即便不談此事,這個險也值得一冒。因為張禦在解決完伊魯斯和伊切兩人後也肯定不會放過他,那他一定是要想辦法自救的,這裏不難做出選擇。

    一番思索之後,他也是下定了決心,將劍矛高舉起來,全力引動間層,試圖直接將兩人虛弱的神性力量轉挪到自己麵前,再將之一口吞下。

    可這個時候,他卻是感到了一股強大的阻力,愕然發現張禦身外那一層清光撐住了周圍的間層,他根本無可能做到這等事。

    他不由一咬牙,既然挪不過來,那麼就自己過去,拿劍矛朝地麵一戳,身影朝下掉落下去,再出現時,已然落到了那交戰之地。

    他知道自己絕無可能是張禦的對手,故是一出現在場上,沒有第一時間去強奪神性力量,而是一把舉起地上的那麵神器盾牌。

    此是“伊瓦塔神盾”,持有之人能令來自外麵的任何攻擊都先著落到盾麵之上,而隻要盾牌不曾被一舉打破,那麼就可以自行修複,就算被打裂了,也能在伊帕爾族的神光之中複合。

    本來此物已是恢複了大半,此刻在他神性光芒照耀之下,整麵盾牌也於刹那間恢複了原狀,此物在手,他頓時信心倍增,隨後胸膛鼓起,朝著那伊魯斯和伊切的神性力量用力一吸,試圖將之牽扯過來。

    可旋即他神色一變,因他發現那兩團神性光芒已是先一步被張禦身上的清光所籠罩,他自身上去,就像蜉蝣撼大樹,根本沒辦法動其半分,更別說透過清光將力量吸過來了,這一下便使得他此前的作為成了無用之舉。

    張禦此刻根本沒有去理會他,而是一抖袖,隨著一團青青煙霧飄出,自裏現出一隻光潔瑩潤的白玉壺,兩邊把手為玉豬龍,上扣拱背龍首蓋紐,精巧奪目,神韻非凡,此物為名為“靈珍龍壺”,是他此次攜來此間的另一件法器。

    他此番前來主要就是為了對付異神,自是提前做好了準備,所帶法器也是針對此輩。

    一般力量不強的異神可以被人直接斬殺,可是一些強大的異神,神性力量卻可自神虛之中而來,這便就沒那麼容易破滅了。

    而這一隻寶壺就是用來收納封禁其等入世之力的,有些力量甚至還可以為天夏重新所利用。

    此壺到了天中之後,蓋上龍首紐兩目一亮,壺蓋掀起一隙,內中便有絕大吸扯之力生出,兩名異神在張禦心光強行製壓之下,便一直維持在神性光芒的狀態之中,沒能再成功聚合起來,此刻被這寶壺一吸,就被強行吸扯入內,待盡數收來後,壺蓋一閉,玉壺便從空中落下。

    張禦一甩袖,將之收了進來,這才往伊魯庫加看去,他方才就看出,這個人與原來那個伊奇曼丹就是是一體,十有八九就將之神性力量收去的那一個。

    這兩人既是一體,他自是不會放過。

    伊魯庫加方才失手,在就此撤退和繼續嚐試奪取力量中猶豫了一下,結果還是沒能等到機會,此刻見他望來,心頭不禁一跳。

    他可是有著伊奇曼丹的記憶,再加上目睹神王神後輕而易舉被他鎮壓了,哪裏還敢與他對抗,趁著伊瓦塔神盾還在手中,就往間層之中退去。

    張禦看著他退去,淡聲道:“敕禁!”

    伊魯庫加身軀一震,神異力量一下被禁錮到了身軀內部,神盾可以抵禦自外而來的直接侵攻,可是對於這等言印這等手段卻是無可抵禦。

    而幾乎就在同時,本是隱去不見蟬鳴劍一下躍跳出來,劍光如霹靂往前一衝,直擊神盾之上,這恰逢他失去力量之時,此物頓從他手中被震飛脫手,心中方覺不妙,頸脖一涼,一顆頭顱就已被斬飛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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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氣意入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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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此前曾與伊奇曼丹交過手,現又將伊帕爾神族的神王神後拿下,對於伊帕爾異神的神性力量已是有了深入了解,故是此刻一劍斬去,就將伊魯庫加殺敗。

    要是換了之前,就算能敗得其人,也不可能表現的這般輕鬆。

    伊魯庫加身為神明,頭顱雖去,可並未立刻身亡,但也失去了反抗之力,此時一道光芒從無頭身軀之中抽離了出來,卻是他的神性力量拋卻了身體,想要逃脫。

    這也是因為他此前吸攝到了一點神王和神後的神性力量,使得他有拋開身體的能力,隻要他再找到寄托之軀,或者再得到足夠的獻祭,還是能夠殘存下來的,但能保有多少力量便就不好說了。

    張禦看有一眼,直接將靈珍龍壺往外一拋,壺蓋掀開一隙,氣光罩落,當即攝中那一團神性光芒,隨後毫不費力將之收入了進去。

    他將玉壺拿了回來,並沒有立刻將此物收起,因為眼下還有一件事他沒有完成。

    伊帕爾神王神後的大部分神性力量雖然被他封禁,但兩人卻並沒有因此敗亡,因為此輩還有一點神性力量躲藏在了神虛之中。

    如是一般異神,他便不去管這麼多了,可是這等曾經主宰世界的異神,隻要找到機會,那必然是要重回世間,試圖再度拿回自己的權柄的,雙方之間矛盾是無可調和的。

    若是這一回不將之徹底打殺,那麼等其恢複力量,毫無疑問會殺回來,除非其願意主動放棄自己的神性,但這等可能幾乎是不存在的。

    唯有將這神虛之地打破,方能抹去這等可能。

    其實就算是他與同境界的修道人鬥戰,世間之身除滅後,也一樣要如此做才能殺滅對手,不過前提是能將寄虛之地找到。

    一般來說這是極困難的一件事,可現在他有了這兩名異神的神性力量,那就好辦多了。

    他不擅長尋根追由的推算之法,但是他卻有六道印之一的目印,憑此追尋蹤跡,也一樣可以尋到那裏,甚至某些方麵比推算更為好用。

    他先是凝目看向玉壺之中的神性力量,過去一會兒之後,就抬頭往上望去,目印轉運之下,他眸光閃爍著,一直望到了那處根由之地。

    在尋到此間的那一刻,他沒有絲毫遲疑,身上金光一閃,玄渾蟬觀想圖就已是從身軀之中飛了出來,振翼一撞,霎時撞開了虛幻與現實的界限,衝入了那一處神虛之地中!

    可以看到,在這處神虛之地中,立著一株巨樹,兩個神性力量形如巨蟒一般盤繞在一起,緊緊裹纏在此樹之上,身上光芒忽明忽暗。

    實則在神虛之地,這等形象隻是神性之映照,並不存在具體之形狀。

    察覺到外來力量侵入進來,這兩股蟄伏沉睡的神性力量立時就被驚動,並合力放出一團不斷擴張的金光氣焰,想要將外敵驅逐出去。

    玄渾蟬此時憑空一頓,那如璀璨銀河的雙翼一下展開,無數燦爛星光在上麵照耀出來,而後道道射落下來,並與對方的光芒撞在了一處。

    張禦才是入了寄虛這一層境界不久,不過修道人雖然和伊帕爾異神並不相同,但力量層次卻是相近的,要是這兩異神的神性力量如之前一般強橫,他還真是很難對付,至少沒把握在此輩主場將之如何。

    可這兩名異神可幾次三番強行將神性力量渡入世間,這一部力量最後還沒能收了回去,再加上神性歸屬於世俗的那一部分被嚴重挫敗,此刻正是最為虛弱的時候。

    若是把他們的原先的力量比作熊熊火炬,那麼如今也不過就是一朵微弱火苗罷了,要是不被尋到,還能躲藏在這裏慢慢休養恢複,等到重新重新崛起的一天,可現在遭受外力侵壓,那就不太妙了。

    張禦的力量現在可以通過寄虛之地源源不絕傳來,就算一次不能拿下,反正已然找到了這個地方,大不了退了出去。待元氣恢複之後再找上門來。可相比較而言,兩名異神已是退無可退,畢竟因為沒了世間之身,力量損折了也可能那麼快恢複回來,拚一次便少一分力量,敗亡是可以預計的。

    兩個異神也是明白,若是這個時候不把侵入進來的力量逼退出去,那麼他們就被隻能被徹底終結在這裏。

    隻是在玄渾蟬的強盛星光衝擊之下,他們很快敗下陣來,所幸除了他們本身的力量,還有那一株神樹可為依托。兩道神性光芒轉瞬退縮到了神樹之中,隻是一息之後,再次轉了出來時,力量竟又恢複了幾分。

    當年那一株伊摩安神樹早毀在前次大寂滅之中了,不過這一株神樹連通內外神穹,並非凡物,也同樣具備了強大的靈性力量,並且早已與二人的神性融彙到了一起,故是他們能借此為用。

    張禦倒是知道的,修士到了他這個境界之中後,就會祭煉一些法器來護持寄虛之地。

    不過這東西完全涉及到修道人的根本,所有幾乎每一件都隻歸修士個人所有,玄廷當中是借不到的,就算肯借,他也不會用。如今這株神樹倒是有這麼一點意思,隻還遠不到法器的地步,不然他今天絕無可能這麼輕易攻入進來。

    現在此輩每從神樹之上抽取一點力量,後者也便虛弱一分,也是沒可能堅持太過長久,不過他不會去與這兩人打什麼消耗戰,再又一次削弱了兩人之後,玄渾蟬忽然發出了一陣悠長蟬鳴之聲,那兩團神性光芒好似燭火遇到了猛烈狂風,在掙紮晃動了兩下之後,就倏然熄滅了。

    張禦也是睜開了眼睛,神虛之中鬥戰不存在時日流轉的,隻是在於虛意之中,故在此世之中,方才並沒有任何時間流逝。

    不過若是沒有了身軀,想從神虛之地歸來,那卻不可能再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了,因為人世中的神性烙印是會跟著天地運轉的。

    此刻他看了眼金宮之中的東西,還有地上那幾件神器,準備回頭再作處理,因為外麵還一個人正在等著他。

    他一甩衣袖,就自大殿之內走了出來,殿門之門,那個道人和小童站在那裏,見到他自裏出來,那道人打一個稽首,道:“貧道瞻空,道友有禮了。”

    張禦打量了他一眼,也是還有一禮,報上了自己名諱,並道:“敢問瞻空道友平日在何處修行?我似未曾玄廷之中見過道友?”

    瞻空道人道:“我方才見道友運使空勿劫珠,能用此等法器,還來此間清剿異神,那唯有玄廷守正了,想來道友便是玄廷諸位守正之一了?”

    張禦點頭道:“正是。”

    瞻空道人道:“道友既是守正,那麼想來也該是知道,在天夏到來此世之前,此世便有修士存駐了。”

    張禦心下一轉念,這件事他的確是知道的,看對方這言語,顯然就這等人物了,不過這也解釋的通,為何玄廷之中無有關於此人的載錄了。

    瞻空道人道:“道友不必疑心,我等也是天夏一員,隻是與玄廷有過約定,暫不列入譜錄之中,道友回去一問便知。”

    張禦微微點頭,玉素也曾說過,有些事情因他不是廷執,所以不便明言,不過這回既然撞見了,他身為守正,回去自也需過問一二。

    瞻空道人道:“隻我欲與道友商量一事,今次我來這裏,是為了從這幾個異神手中取拿一物,這東西以異神的話來說,名喚‘至高石板’,此物就藏匿在兩個異神的神異力量之中,但也有可能在這金宮之中。此物對我有用,故想問道友討來一用,道友且放心,貧道不會白要道友的東西,自會拿物件來交換。”

    他此前放開神王神後,既是對於張禦的試探,也有自己的一分算計,若是張禦不敵二人,那他自會上前解救,不過這樣一來,金宮裏的東西落到他手裏張禦也自然也就無有話說了。

    可是現在張禦一個人將這些異神鎮平,那事情就隻能商量著來了,他也不好用強。便不提張禦是玄廷守正,就算一個尋常修士,他也不會仗著修為功行去硬搶,且不說他自己沒那個臉皮,就說此回自己徒弟就在身邊,他自不可能做出這等有辱師格之事。

    張禦道:“我需要知曉此物有何用。”

    瞻空道人沉吟一下,道:“既然道友身為玄廷守正,那問此話那也在情理之中,我便告知了道友,那至高石板傳聞乃是土著用來窺視天道之物,按照異神之所言,還有我輩之推斷,此物之上有這些異神的先天烙印,更有生化之妙用,若得合理運用,再以我師門之中妙法相合,便可補足他人之根基。”

    張禦看了一眼身邊的小童,稱得上是少見的資才,這位應該就是為了這個弟子,可沒人是完滿無缺的,而越是資才上等,缺陷便越難補足,難怪要用到至高石板,隻這裏他還有一個疑問。

    他道:“我有一事相詢,還要請教瞻空道友,不知瞻空道友是從何處知曉這至高石板之事的?又是如何知曉運用這石板的方法的?”

    瞻空道人想了想,道:“此事乃是我師兄告知,不過聽聞我師兄之言,也是從另一人處聽來的,至於那是何人,我卻未曾見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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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神華玄光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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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聽了瞻空道人這一番話,便有許多念頭在腦海之中浮現出來。他看了這位幾眼,又思索了一下,點頭道:“此事我可以答應瞻空前輩,若是能尋得此物,我可借與尊駕一用。”

    瞻空道人聽他答應,也是精神一振,他抬手一禮,道:“那老道便替我這徒兒謝過張守正了。”

    小童也很機靈,跟著躬身打一個揖。

    瞻空道人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遞至張禦麵前,道:“張守正若是尋得那物,可發此符,老道見的玉符,自會尋來,不用勞動尊駕,今日多有攪擾,想來張守正還有許多事要做,便就先告辭了。”

    他也是很有眼色,知道張禦身為守正,肯定是以玄廷之事為第一要務,他這裏的事情顯隻能排到後麵,現在既然張禦答應了,那他也無需著急,反而還省了親自去找尋此物的力氣。




    當然,他這裏也是需要付出回報的,拿不出來合適的那免不了還要搭上一個人情,這裏就說不好是誰占便宜誰吃虧了。

    張禦收了玉符,點了下頭,便見瞻空道人腳下騰起一團雲霧,帶著小童到了天穹之上,再是遙遙一禮,就遁空飛去了。

    他目送兩人離去,又轉身往金宮之中走去。

    伊魯庫加一亡,整個金宮的間層自也沒人再去主持,耽擱了這麼一會兒,已是漸漸恢複了原來的模樣,行走此間,也再無任何阻礙。

    而這一處神國建立的極其穩固,且並不是單純依托神性力量立造的,可以說其本身是一個巨大界隙,所以並沒有因為異神神性力量的消失而崩塌,畢竟自上次濁潮過後,這裏就沒有神明存在了,一直靠著自身在運轉。

    張禦此時已是感受不到那股侵迫之感了,這說明東庭的危機隨著這數名異神的敗亡,已是暫時被他解決了。

    此刻他走到了那擺滿了各族神器的征服走廊上,就感覺一縷縷熱流自這些東西之上往己身這裏彙聚過來。

    他掃了一眼,每一座供奉神器的石台下麵,都有著不盡相同的文字記載,應該是各個神族的文字,大部分他不認得,但有少數,恰好是他能辨別的。有所收獲的是,上麵還有伊帕爾神族的文字複述,這也是讓他稍稍了解了一下這個神族的文字。

    在一番查看了下來後,弄清楚這裏的東西是伊帕爾神族在征服了諸多神族之後,征繳或是他族自願供奉上來的神器。

    神器本身對他沒什麼用,但是裏麵的源能卻是他所需要的。

    但他並沒有立刻去做此事,而是穿過了征服長廊,又回到了方才交戰的巨人大殿之內。

    伊魯庫加的軀體還在這裏,不過在被收了神性力量後,也就是一個空殼而已,他輕輕一揮袖,這一具神軀就化為了一片飛灰。

    而後他目光落在了伊帕爾神王神後留下的那幾件神器之上,伸手一拿,神後伊切的長矛落入了手中,不難感受到這裏麵亦有洶湧澎湃的熱流存在,可不同於外麵那些神器,上麵有一層力量阻礙著他意識深入。




    這些神器也隻有伊帕爾神族能用,也是與他們最為契合,就算別的神族拿去也發揮不了什麼太大作用,更別說他是修道人了,放在他這裏也僅是一件普通戰利品罷了。

    他略作思索,將這些神器先是收了起來,而後繼續往前行進,在出了巨人大殿之後,後麵是一座被伊帕爾神族稱之為“至樂之地”的花園。






    可以看到,這裏對間穹的運用達到了極致,各種浮動在澄藍天空中的錐形小山,靜靜漂浮在天上的奶白色雲團,還有地麵盛開的各色鮮花,流淌著蜜泉的古樸石柱,以及奔跑的各種溫順的靈性生靈,這是一幅隻存在於世人心中的夢幻美景。

    張禦走過來時,那些似小鹿一般靈性生靈好奇而又畏怯的看著他,但是並沒有躲的太遠,他沒有去管它們,而是一直往花園深處走去,那裏有一層靈性光芒十分顯眼。

    來到了花園最後方,在靜謐的叢林和清澈的泉水背後,他分開籠罩在這裏的一團靈性薄霧後,便看到了一塊矗立在那裏的高大石碑。

    石碑邊緣切割齊整,線條流暢到無以複加,即便以他的眼光來看,也沒什麼可挑剔的,尤其是那一種對稱的美感,讓他看得十分舒服。

    這是一塊彰顯神性力量的石碑,一般人不理解,可他卻能看得明白,石碑本身沒有任何神異,但是通過獨特的手段,使得哪怕一粒塵埃,一絲水氣都停留不了其麵上,而是紛紛滑落下來,就氣勢就像是瀑布洪流,在那至微之處形成了一種壯觀美景。

    可盡管如此,石碑表麵望去卻如尋常石材一般,沒有任何光芒反照出來。

    石碑之上刻了一行行細密的字跡,他仔細看了下來,上麵大致敘述了伊帕爾族的豐功偉績,還有對神王神後統禦時代的讚美詞。

    在這上麵,沒有發現半點與伊帕爾神族至高石板相關聯的線索,倒是在石碑的背麵,刻著一排排橫版的碑圖,大意是初代神王“伊”是至高之子,並與至高約定,他的後代享有他的一半力量和一半神性。

    畫麵之上的初代神王“伊”,坐在從地麵到天空的高聳神座上,所有的子民都伸向他出雙手向他膜拜著。

    從碑文記載上可看出,伊魯斯是三代神王,因為二代神王“伊奇”的殘暴統治,這位獲得了至高的青睞和祝福,並推翻的二代神王,自己坐上了神位。

    張禦此前從複神會那個所謂“青先生”的記憶中看到了一些東西,喚醒伊奇曼丹並非是複神會三人真正目標,他們其實是為了把伊魯斯和伊切喚到世間。

    而喚出這兩位,複神會也不是為了拿其對付東庭或者天夏,至少這不是他們最主要的目的,背後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這時他目光移動到那位初代神王“伊”的記載上,上麵隻有寥寥幾句,說是這位把神位傳給了二代神王,可為什麼這麼做,後來又如何了,上麵再沒有提到。

    但是他心中卻是隱隱約約把握到了一個脈絡,隻是還無法明確串聯起來。

    在離了“至樂之地”後,他又去了金宮其他地界和間穹,比如“至偉之峰”和“無底之海”,包括外麵那一片“豐茂高原”都沒有漏過。這裏再沒有任何一個沉睡伊帕爾神族存在,但是也沒有見到瞻空道人所言的那塊至高石板。

    可能正如這位所言,唯有在神王神後的神性力量之中才能找到。

    可他此時一想,認為這東西也極有可能在另一個地方,不過這事並非緊要,可以容後再做思量。

    因對金宮的大致布局已是了然,故他心意一轉,便就重新落回到了征服長廊之中。

    他在此間定坐下來,將那一柄金色長矛取出放於麵前,隨即意念一落,便突破了上麵的阻礙,下來便感受到一股滾蕩熱流湧入身軀之中。

    而另一邊,瞻空道人帶著小童離去之後,小童在雲頭上問道:“老師,玄廷守正是什麼?”

    瞻空道人言道:“那是玄廷專以司職鬥戰之人,負責征討內外之敵。”

    小童兩眼睜大,道:“那守正一定是玄廷之中鬥戰最厲害的人了?”

    瞻空道人搖頭道:“也不盡然,有些守正確實很厲害,但有些守正麼,也便是仗著一些法器罷了。

    不過這位張守正倒是實力非凡,至少為師看不透他的深淺,尤其是他非是我輩真修,我倒不知玄修之中何時出了這般人物,倒著實讓人驚訝。”

    頓了下,他又道:“我久不與天夏交通,看來那裏也發生了許多變化,什麼時候我需抽暇走上一遭了。”

    小童仰著頭道:“老師,徒兒可以和老師一起去麼?”

    瞻空道人道:“這有何不可?你在修行之前,當要開闊閱曆,且你記著,即便未來入了道,也不能與塵世離得太久,長久之後,那便不把自身當作人看了,我不管他人如何,我之一脈不允許如此。”

    小童用力點頭道:“徒兒記住了。”他又好奇問道:“老師,那玄修是什麼?”

    瞻空道人道:“此便說來話長了,待路上為師慢慢道於你知。”隨著師徒二人一邊說話,一邊遁行,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雲穹之中。

    張禦在金宮之中一連定坐五日,這裏所有神器源能都是被他吸攝一空,他自視了一下,收獲不可謂不大。

    這一次,他並沒有以接觸的方式去吸攝,而是讓這些東西完整的保留了下來,畢竟這些神器本身就是過去的見證,連伊帕爾神族也沒有將之毀去,他自也不會去做這等事。

    不過伊帕爾神族的目的是出於炫耀和征服,他隻是作為一個古代博物學學者的身份,純粹要讓這段曆史印痕得以保留下來。

    而這些東西在被吸攝過後,已然退去了原來的神性,也不怕再被什麼人拿去利用了。

    他抬頭看去,倒是這一處金宮可以留著,改建為一個駐地。

    坐了一會兒後,他將靈珍龍壺拿了出來,準備試上一試,看能否通過兩名異神的神性力量找出那至高石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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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虛空種靈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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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過靈珍龍壺的壺璧往內望去,張禦凝望著那兩團在裏緩緩動蕩的神性力量。

    這等到了極高層次的力量,即便被封禁起來,依然有著自身所具備的獨特美感,因為這東西本身就是天地至偉力量的一種表述。

    說至高石板可能藏在兩人的神性力量之內,不是說這裏麵有文字或者契約之類的東西,而是力量流轉的本身就傳遞出了一種信息。

    一般來說,這些力量是不會明明白白的展現給你看的,也隻有將力量的主人捕獲拿住了,或者將本體意識抹去,才可以無所顧忌的觀望。

    而現在這兩個異神正是這等情況,神虛之地的根本神性失去,再加上自身又被封禁,它們的意識也是被迫陷入了沉眠之中,這同樣也是它們用來維護自己存在的方法。

    可即便如此,不到一定的層次,自身沒有足夠的積累和對道的理解,那也是看不出來什麼的。

    張禦在觀望了許久之後,便把兩名異神的根本看了個七七八八。

    要是此刻將這兩名異神放了出來再鬥一次,他可以用更為簡單的方法將這二人拿住,而不提鬥法,他也想到了很多利用這兩股力量的辦法。

    但是在此之中,他並沒有看到任何與至高石板相關的線索,兩人每一分力量都是屬於自身的,並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更沒有承載在上麵的累贅。

    這說明伊帕爾的至高石板極可能並不在這裏。

    他再是反複看了幾遍,可以確認自己沒有判斷失差。不過他並不感到失望,正如他方才所想到的,這東西極可能藏在另一個地方,不止是至高石板,或許還有一些其他隱秘也可能藏在那裏。

    思定下來,他心緒一轉,意識便轉到了玄渾蟬這裏。

    玄渾蟬在除滅了那兩個異神的神性後,並沒有從神藏之地出來,而是一直停留在此間。

    在正常情況下,神性或是修道人的寄氣被消奪後,那麼寄虛之地自然也就崩塌了,可這裏並沒有出現這等情況,所以他判斷,這裏並非由兩名異神所開辟的,其原主應該就是那一株伊摩安神樹。

    神樹並沒有自己的意識,一直被兩名異神控製著,也被這兩人不停的從身上剝奪生機和力量,現在此輩在被清除了之後,實際上這神樹就成了無主之物。

    這樣的神異生靈其實十分之稀有,而且他能感覺到,此物是可以用來溫養觀想圖的,玄渾蟬隻需停留在這裏,接受從神樹之上傳遞過來的源源不斷的生機靈光,就能受到一定的滋養和鞏固。

    他到了眼下這一層境界,想要提升功行,除了自身修持,還需要以玄渾蟬往寄虛之地寄托入神氣,而自己根底越是牢固,觀想圖越是強大,修行精進自也越快。

    此前他在翻看道書的時候,便就了解到了一件事,玄廷若有修道人修持到了此境,除了自己修持,也還有別的辦法可以鞏固自身,譬如一些上乘丹丸就可以用於輔助修煉,這些丹丸不是用來吞服的,而是用來補益元神的,還有一些掌握在極少數修士手中的天地靈寶,也具備此等功用,這株神樹與這等靈寶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其實丹藥也是不錯的,在玄廷之內,隻要有名位的修士,到了境界都可以向玄廷申求賜下這等外藥,而玄廷也隨時可以依靠這些,了解到底下修道人的修行境界具體到了哪一步。

    可是這裏麵的消耗也很大,假設你覺得玄廷所賜不夠,還需要更多,那就需要拿玄糧去換了,這般長期供養下來,也是一個不小數目,但若有神樹為依憑,那就可免了這一層了。

    關鍵是這東西也是活物,是能夠成長的,其力還是持續不斷的,這比要不停的投入丹藥實在好上太多。

    張禦思索了一下,這神樹能有這等表現,除了本身神異,那在人世之中多半還有著屬於自身的一部分真實身軀,不然沒可能支撐到如今。自己回頭可以試著找尋一下其世間殘身,這般可讓這柱神樹能夠繼續存活下去,不至於哪一天這神樹突然遭創,導致神性一同受損。

    想到這裏,他意念一催,玄渾蟬本來停留在了神樹之上,這時振翼飛起,到了上空,蟬翼之上有光芒照落下來,將一縷神氣也是渡入此間,並將神樹原本的空白意念占據了。

    這一瞬間,頓有許多聲光氣色從他心神之中浮現出來,這些全都是神樹所記載的東西,有些是伊帕爾神族的隱秘,有些則是連伊帕爾神族自己也不曾搞清楚的東西,更要重要的,是他看到了那一麵“至高契約”。

    某些物事在到了一定層次之後,便不再是以實物的方式呈現眼前了,必須以神異力量和神性為載體,因為不如此上麵的內容也不可能完整表述出來,即便落到世間,也隻是有殘缺的一部分罷了。

    契約之上記載了伊帕爾一族的全部秘密,是與至高的約定,這全都以靈性力量以某種獨特的運轉方式來表現的,理解成靈性文字也並無不可。

    這些“靈性文字”與某個更高層次的力量或者存在有著某種牽連,所有伊帕爾神族的力量就是源於此。隻要這些靈性文字不去改變,那麼伊帕爾神族每一個族人一出身就會擁有絕大的力量,他們自稱受到了至高的“賜福”,也並不算是完全說錯。

    隻是這份契約並非是不動的,而是不停變化的,隨著“靈性文字”的模糊和消退,伊帕爾神族的力量會逐漸消退,此後一代代的伊帕爾後代也會逐漸退化。

    這裏的變動有一部分是來現天地運轉的反饋,就像是石碑上的文字在曆經歲月消磨後的淡化,也有一部分是本來就存在於至高契約之中的。

    要想將之維持住,就要付出一定的力量去維護鞏固,伊帕爾神族主宰世界之時,頻頻索要各族祭獻,神王神後不斷收割神性,除了用於自身,有一部分就是用在這裏。

    但是這裏僅限於維持二人自身和一部分中堅神族,其實後代的衰落,反而有利於他們坐穩位置,隻要保持自身高過其他神族便好。

    張禦在讀到這一部分記載時,也是看到了二代神王“伊奇”為何被推翻的原因。

    這位並不滿足於原先的契約,因為伊帕爾一族的命運和上限從一開始就被定好了,沒有辦法去改變,像他這樣自始自終便身處於頂層的人自是對此很是不甘願,他想要去到更上層,若是有可能,他還想著去竊奪屬於至高的權柄。

    於是他開始尋求修改契約的辦法,可這樣的動靜不可能不讓人察覺,以至於遭受了整個族群的反對,後來的三代神王伊魯斯和神後伊切就是在這等動蕩之中獲得了力量,隨後將伊奇推翻。

    後來的伊魯斯吸取了教訓,沒有再去試圖篡改契約,而是將之深藏了起來,再將一些映照入世間的石板藏到了世界各處,並聲稱所有契約都在上麵,成功將視線轉移了出去。

    張禦這時看到,除了以“靈性文字”記載的東西外,在樹身之內還有一些以伊帕爾文字記載的內容,說是至高石板並非唯一,當初二代神王伊奇在修改契約之前,就搜集並參照了不少其他種族的石板。

    他一轉念,由此看來,當初他在追索伊奇曼丹時,在另一處界隙中見到的石板應該就屬於此類了,此刻他卻是不禁想起了自己養父所留下那些石板。

    不論是伊帕爾神族還是其他種族的契約石板,都是早已定好的,很難篡改,而他養父所留下的石板卻似是能夠直接拿來用的。

    按照上麵記載描述,這等石板其實也是有說法的,是在古早紀元之中,被一些不知名的先人篡改或是重新編纂的,如此看來,那位神王伊奇難說不是受到了這等啟發。

    而別人能用到,他否也可利用呢?是否天夏人也能利用呢?這明顯涉及到了上層力量的運用,明顯也是道的一種,而在他看來,多一條通向上層的道路,也就多一分可能。

    自己那位養父給他留下了那些石板,許就是想讓他走上某一條路,以往他認為自己不需要,可是現在看來,這裏麵無疑隱藏著更多的秘密。

    他想到這裏,覺得有空當是需循著那些試著找一找了。

    至於那位瞻空道人,既然要的隻是伊帕爾神族的至高石板,那他設法將此交給其人就好了。

    現在他要做的事,是先找到伊摩安神樹在世間的載體,而後設法將之保護起來。

    心思轉定之後,他就順著神樹的神性試著感應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那載體之所在。

    隻是令他意外的是,這些載體居然不止一個,大大小小有十幾處,其中大多數隻是栽種的殘枝,且也太過弱小,隻是隱隱約約與神藏之地神性有些聯係,唯有其中一處,才算得上是正體,聯係的也最為緊密。故是他意念一落,霎時尋到了那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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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循法護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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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隨著心意定落到那處,立刻發現那裏也是一處界隙,這也符合他的預判。

    這處界隙很是獨特,運用了伊帕爾間穹運轉的手段,時不時會換轉所在,這便使得這一處很難被人找到。

    即便能尋到這裏之人,想來也隻可能是伊帕爾神族。

    他略作思索,將金宮之中的東西收拾了一下,而後便身化清光一道,返回到了上層之中,而後尋那神樹的托世所在而去,待再一次下至內層之時,已然是落到了那一處界隙之內。

    一入此間,他便發現了一株巨大古樹,或者說是一截殘幹。

    此樹的根係冠蓋不知所蹤,就隻剩下了一段較大的樹身破片罷了,其斜斜插在大地之上,靠著粗壯的軀體勉強支撐著不曾倒下。

    他在占據了神樹之後,從其神性力量的反溯之中看倒,此樹全盛之時,可以說連通了內外層界,枝幹蔓延到了受伊帕爾統治的所有地界之上,現在卻是與那時完全無法相比了。




    這時他目光一掃,卻是在樹幹下方看到了四個已然石化的巨人,盡管它們身形巨大,可與神樹一比,卻仍是顯得渺小,再加上身上也沒有什麼神異力量了,卻是容易叫人忽視。

    從外表上看,這四人毫無疑問都是伊帕爾神族,它們各自站在一個方向之上,每一個都是把雙手伸向了巨樹,做出一副努力支撐的樣子。




    在看過了伊帕爾神族的至高契約後,他現在對伊帕爾族力量的了解堪稱深刻,隻是看了一眼便就明白,此輩應該是將自身的神異力量渡入了神樹之內,以盡力維持神樹的存在。

    他也是了解這麼做的緣由,這些人並非是願意為神樹犧牲,而是神樹是負責承載伊帕爾的族群記憶的載體,隻要神樹存在,哪怕他們還可以複生,而要是神樹沒有了,他們和背後的族群即便活著,未必能挺過下個紀元。






    隨著他目光下移,卻是發現在樹底之下,還壓著兩個巨大的方石,透過石壁,不難看到裏麵有一對英俊高大的男女正蜷縮身體沉睡著。

    其形貌與之前的神王伊洛斯和神後伊切十分相似,而比較來看,這兩具身軀也是更為強大和完滿。

    且似在不久之前,還有被神異力量灌注的跡象,隻是看去又很快中斷了。

    他心思一轉,便即明白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具應該是伊洛斯和伊切前紀元時留下的軀體,有可能是被當作退路使用的。

    而方才那等跡象,應該是二人的神性力量被他封禁之後又試圖從這裏複蘇,可卻不防備被他殺入了神虛之地內,所以這過程也被迫半途中止了。

    這說明他之前的做法是正確的,不然兩人恢複過來,一定會繼續嚐試著主宰世界,等他們力量恢複後,一場碰撞是免不了的,這也算是提前消弭了一場禍患。

    而在方石另一邊,則擺放著十二個巨大的陶罐,他透望入內,見裏麵盛滿了凝玉般的白色油膏和一些清澈水液。

    他略作思索,便判明這些東西是用來灌溉和補養神樹的。

    別看隻這麼幾罐,但從其中所蘊含的濃鬱無比的神異力量中可以看出,隻消一滴下去,就可起到喚複生機的作用。

    而這麼多神水神膏,至少需要數千上萬年的積累,若是將這些全數往神樹身上澆灌下去,恢複全盛是不可能,但有個原先五六成光景卻是可以的,顯然伊帕爾神族一早就做好了複活神樹的積蓄和準備。

    看這架勢,說不定一整個紀元都在忙碌此事。

    伊摩安神樹的神性之中有神樹崩塌的那一幕,樹冠大部分落去了外層,樹幹則灑落在大地之上,根係不知去了哪裏,他原本想著,除非能把這些殘幹都是尋了回來,否則此樹幾是無望恢複元氣了。

    他本來也沒餘暇去找尋這些東西,反正現在神樹的神性力量已是足夠用了,但是有了這些神水神膏,恢複此樹看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之事。

    他思考了一下,這事不急,可容後再是細思。

    他又在界隙之中轉了一下,在一處隱蔽角落中發現了一駕巨大的金色飛舟,從伊帕爾的記載看,這東西應該是他們所謂的太陽飛舟。

    嚴格來說,此物與法器有些類似,但有著伊帕爾族的特殊技藝,也有一定的可取之處,想了想,將之收了起來,隨後又在這裏隨手布置一個用於警示的禁陣,便就抽身離開了此地,再度回到上層。

    回到守正宮中之後,他把這一次剿滅伊帕爾的大致過程擬了一份呈書,交給明周道人送遞了上去。

    不過關於那一株伊摩安神樹的存在,他沒有呈報,而是另寫了一封冊子存放在了守正宮中。

    這也是守正的權力,身為守正,因為需與敵交戰,涉及自身神通功法乃至與身相合的法寶等物事,都可以暫時不做上報,隻需留下一份存錄在守正宮中便好。

    而待他功行再上一層,顯露出去也無關緊要的時候,那才放開此事不遲。

    做完這些事後,他又翻了一下這幾天各方駐地送呈上來的報書,近來還是一如往常,小地方雖有一些動靜,大的變化卻是沒有,見此他便準備履行與瞻空道人的約定,於是心意一轉,再度落到了東庭地陸之上。

    他站定之後,就將那瞻空道人交給他的玉符拿了出來,心光一運,此物霎時化一道光芒飛去。

    等了沒有多久,就見一團雲光出現在了天邊,隻是一閃之間,便至近前,瞻空道人帶著那小童從雲頭之下緩緩飄落下來,站定之後,對他打一個稽首,道:“張守正有禮了。”

    張禦抬袖還有一禮,道:“瞻空前輩有禮。”

    瞻空道人道:“守正客氣了,喚我瞻空便是了,”頓了下,他道:“守正約貧道前來,可是尋到了那異神的契約石板了麼?”

    張禦也未多言,伸指一點,霎時一點明光閃爍出來,可見裏麵有無數靈光按照一種既定的軌跡在那裏閃爍著。

    瞻空道人先手一把擋住小童的眼目,這才看了過去,他將那些“靈性文字”逐一映入了心海之中,半晌,他才是看罷,便對著張禦再是一禮,道:“多謝守正了。”

    此時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道:“此間有一份道書,一篇煉丹之法,還有一門陣法,守正若屬意,那便取去,若是守正對這些不入眼,那便算貧道欠守正一個人情。”

    張禦將那玉簡拿了過來,意念入內看了一下,對方也是有心,眼光也很老辣,無論道書、陣法、還是煉器手段,全都是寄虛之境可用的。

    他大概看了一下,這份道書不在玄廷內有收錄,應該是對方門內所傳,不過功法恰恰不是他最需要的,因為玄廷有的是這類東西,倒是煉丹、煉器手段很有些意思,講的是一些運用的技巧。

    可還是那句話,這些東西玄廷皆有,拿來開拓一下眼界倒是不錯,但也不是什麼必須之物。

    其實他最看重的是對方所言那門補足根基之法,不過想來此法乃是對方師門秘傳,這個就不用去多提了。

    倒是在後麵,他看到了另一篇至高契約,從裏麵浮蕩的靈性文字來看,比之伊帕爾一族也差不了太多。

    他心下微微一動,這東西倒是不錯,至高契約也是隱含著某種道理,對他也有啟發,完整的更是十分少見,瞻空道人嘴上沒提這東西,想來放上來也是作個試探的。

    其實要從價值上來說,讓對方欠一個人情那自是最好,但與同道結交,卻無需如此功利。

    他略作思索,將玉簡收入袖中,道:“此物我收下了。”

    瞻空道人見他沒有去提其餘條件,不覺看了他一眼,暗暗點了下頭,語聲和緩道:“東西已是換得,那貧道這便不打擾了守正了。”

    張禦點頭道:“前輩好走。”

    瞻空道人稽首一禮,便帶著小童登上雲頭,飄然而去了。

    張禦則是心意一轉,身化一道宏盛清光縱破虛宇,重新回到了位於上層的守正宮中。

    他在內殿坐定下來,想到這些天都沒有收到金郅行的消息,要麼就是沒什麼可稟告的,要麼就是上宸天那裏對後者看得緊,但若這樣,反是有異。

    不管怎樣,上宸天的侵攻是必然會來的,現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盡快祭煉出護持寄虛之地的法器。

    今天他可以尋到別人的寄托所在,那別人未來也有可能尋到他這裏,這裏的漏洞是必須補上的。

    他意念一動,上方靈光一閃,就有幾卷道書憑空落在了身前案幾之上。他伸手拿起,一卷卷翻看了起來。

    道書中的一些內容,隻有到了境界才能看個明白,與此前不同的是,這裏麵除了功法注疏,還詳細說明了寄虛之地法器的祭煉方法,數篇看下來都是如此。

    把功法和祭器之法擺在一起說,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無疑說明了護持法器的重要性,並且上麵也提到,一些極為特殊的法器是能夠直接攻襲到寄虛之地的。

    他想了想,上麵隻是舉了一個例子,說明這類法器極為罕見,可別人碰不到,他身為守正,卻是極可能碰到的,這裏卻要加倍重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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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藏鋒玄機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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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留意到這些玄廷道書之上,談及護持寄虛之地的法器時,前人所留下的注釋無不是寫明,此事絕不可假托他人之手,便是至為親近之人也是不可,必須自己親手去為,否則必會留下極大的隱患。

    這一點他也是認可的,就算是絕對可以信任之人,最好也別把可利用機會放到其麵前,這對其人和自身都是不好。

    而祭煉這護持法器,這裏主要分作兩個辦法,一個就是取天地鍾靈之寶煉合己用,祭煉什麼樣的法器倒是其次,祭器手段也不用太苛求,關鍵是所取寶材必須上乘,這樣煉成之後方能返虛入空,並為自身所用。

    玄廷占據了上層後,這樣的寶材其實不缺,他可以用玄糧去換來,而後按照法門慢慢祭煉,當可煉成。

    而道書也是提了一筆,無主的天地靈寶方才是最好的,因為這東西拿來便可用,既能護持,又不需花太多力氣,平日還可以借之以修持。不過看注疏之人帶有幾分欣羨的語氣,應該是自己沒有,隻是歎羨旁人。

    他這時一轉念,其實那株神樹不說完整無缺,隻要恢複了大半,那便可以充當此物,但現在問題是無論是煉器,還是設法讓神樹恢複,這都不是急切之間可成的,而他則需法器護持,好應付下一次鬥戰,所以此法就隻能先是放在一邊了。

    道書上的另一個辦法,卻是建言修道人,要是本身就有上乘法器,還與禦主契合的話,那便可以直接拿此器蘊養渡靈,入虛護持。

    他考慮了一下,就目前來說,這個方法最是適合自己。

    那最契合自身的法器,無疑就是蟬鳴、驚霄二劍了,以他現在的能為,蘊靈而出也是不難。

    本來這兩把劍在他功行精進之後也當重新祭煉一下,若用此法,倒可一氣完成。

    隻稍微有些遺憾的是,這兩件是攻伐之寶,不過以攻代守,倒也並無不可,也是眼下的權宜之計,那守禦之寶也不可放棄,祭煉之事也可隨後慢慢準備起來。

    至於那一株神樹,也可利用伊帕爾神族留下的那些東西試著助其恢複,不求全盛,哪怕有個原先四五分的狀況便好,這裏主要就看機緣了。

    思定之後,他待把一眾法門全數看過,便就準備著手開始祭煉雙劍。

    因是祭器並不涉及高深的功法變化,所以沒有什麼真法玄法的區別,故是隻需參鑒前人的經驗的便好。

    他心意一轉之間,周圍景物換變,眨眼已是落到了自家所開辟的道場之中,待坐定玉台之後,他喚了一聲,便聽得悠長劍鳴之聲,兩把飛劍都是一同飛出,化為一青一白兩道光虹在頂上飛繞旋走。

    他抬首望去,就有心光自身上照出,映在了兩把飛劍之上,清光霎時滲透入劍身之中,隻是幾個呼吸之間,就將兩柄飛劍通體洗練了一遍。

    此刻再是觀去,兩劍劍身之上光芒湛湛,劍氣衝透宮宇,並在天幕之中形成了兩道遙相輝映的氣光。

    他微微點頭,又心意一斂,兩劍一斂驚天聲勢,溫順低伏,落於身前案幾之上。

    此時他伸手上去一撫,而後就把心神沉浸入劍身之中。

    蟬鳴、驚霄二劍早是煉合他入心光之中,其中靈性更是他知覺之分化,隻是平日附於劍上,獨立於外,此刻感得他意,便即嗡嗡震動,積極響應起來。

    他按照祭器手段調理雙劍,感受著那雙劍意識與自身神氣逐漸交融彙合,待得許久之後,他忽感心中一陣悸動,眸光一閃,立刻身上心光一放,將之裹入進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玄渾蟬觀想圖也是飛遁出來,翅翼往前一衝,撞破虛實界限,進入了寄虛之地中,那入此一瞬間,便一青一白兩道劍光自玄渾蟬一對翅翼之中躍跳出來,而後在這裏旋繞飛舞,往返遊走。

    張禦到此方才收斂渾身勃發的氣機,至此之後,那兩柄劍器就可以往返虛空現世,隨時可以支援寄虛之地了。

    當然,這一次他隻是化無為有,暫時令兩劍充當護禦,畢竟是攻伐之器,必須攻了出去才能發揮最大威能。

    且劍器飛入虛空,身邊即便可分化劍光在身,也是憑空多一份消耗,所以還要祭煉一個守禦之器的。

    他再檢視一番後,就站起身來,出了道場,來至守正宮內,準備將明周道人喚來,隻這時忽然心中有感,發現是風道人尋到自己,便即喚出大道之章,道:“風道友有禮了,不知尋禦何事?”

    風道人道:“打擾張道友修行了,隻是有一事不得不與張道友言說。這一次道友送呈上來的報書,玄廷已是看過了,廷上雖認為當給予道友嘉賞,不過此事倒是引來一番爭論。

    有廷執認為,這事雖落在東庭地陸之上,可卻是清剿外敵之舉,乃是守正應盡之責,當從守正之功來褒獎,賜予玄糧便就可以了。

    而也有廷執認為,道友乃是東廷玄首,又是在東庭之地除滅敵禍,所以當是東庭玄首身份來論功,不當賜以玄糧。”

    張禦聞言轉了下念,又問了一下,才知主要認為他當從守正之功,堅持賜下玄糧給他的是鍾廷執等人,而認為不當賜玄糧的卻是玉素道人。

    這看著矛盾,但其實一點也不奇怪,因為這論及敘功問題,假設此功算在守正之職上,那麼也就是一些玄糧便可酬功了,而不管他殺死多少敵人,不管敵人的身份是什麼,這些都與他關礙不大。

    可要算在玄首之位上,那就不一樣了。

    玄首在鎮守東庭期間,提前將一個足以與天夏對敵的神國覆滅,尤其是這個神國還是上某紀元的主宰,這絕不是什麼小事,而是莫大功績,是一個極大的資曆,要是認可了,那未來競逐廷執之位,試問有幾個玄首能與他相爭?

    這豈不是意味著,若是沒有人立下足可相媲美的功績,那下一個廷執就落定到他頭上了?

    也是因為這個緣由,才引得鍾廷執等人竭力反對。

    他想了想,又問道:“而今廷上如何說?”

    風道人言道:“現下尚未有定論,不過看廷上卻是傾向於鍾廷執等人之意,因為鍾廷執提出,玄首未得準備,不可遠離自身之轄界,而道友卻是仗著守正之職四處掃蕩敵手,若以此來論功,卻對其他廷執不公了。”

    張禦點了點頭,道:“多謝道友告知。不過我一言,卻需道友轉告廷上。”

    風道人正色道:“道友請說。”

    張禦道:“玄首雖不可隨意出得轄界,但若察覺有危,卻是可以出麵除患於未然的,況且四大府洲本就與一十三洲不同,除了鎮守一洲之外,還承擔著向外開拓之責。

    若是四洲玄首連主動都是出擊不可,那四大府洲玄首日後也隻能坐守原處不動了,這般開此四洲豈非無有意義?”

    風道人不覺讚同,的確,要是這樣一比,四大府洲玄首豈不是隻能坐等著別人打上門來了?

    以往的舊例可不能套在四大府洲頭上,這事若是設了限,不去說其他兩洲,怕是岑傳那裏第一個要跳出來反對了。

    他道:“道友說得不錯,我會將道友這番話帶給廷上的。”

    而在此刻,昌合都護府之外一座荒丘之上,岑傳正與師弟梅商站在這裏說話。

    岑傳道:“本來我想師弟助我對抗,但是鍾唯吾言如今天夏與往日不同,要是玄尊歸來,不可在人間久留,不是守持一方,便需勒於上層,如此我此前之思便不能成。

    鍾唯吾那裏有一個主意,我思慮了一下,若能辦成,倒是並無不可,故想來問一下師弟的意思。”

    梅道人道:“敢問師兄,不知是何事?”

    岑傳道:“我已與師弟說過,上宸天侵攻晚些必至,此是我輩立功的上好機會,可難說必落我處,而要說當麵對敵,還是以守正應對之敵為多。

    似若那位張守正,任職守正未久,卻已是立下了頗多功勞,近來我更是聽聞他攻破了一處於我天夏甚有威脅的神國。”

    梅道人道:“師兄上次曾有言,說此人乃我輩之對手。”

    岑傳言道:“正是如此,這人如今稱得上是功勞赫赫,關鍵是名聲也是不小,若要爭廷執之位,我未必能爭過他,她不定還能先為兄一步成為廷執。”

    梅道人詫異道:“師兄,過去可從來無有守正晉升廷執的前例。”

    岑傳搖頭道:“過去未有,未來可是未必,況且他還身兼玄首之職,故是我們必須製約此人,鍾唯吾認為,如今外有強敵,內有異患,不能讓此人一人專功,他言有意上書玄廷,說服廷上再增一名守正。”

    梅道人看了看他,試著問道:“師兄與小弟說這些,可是有意讓小弟去做那守正麼?”

    岑傳頷首道:“我以為這個主意尚可,現在當守正乃是立功的上好時機,且還能分薄那張守正的功勞,不過這還是要看師弟你自家的意思。”

    梅道人想了想,他明白岑傳還是希望他去當守正的,不然不會鄭重提及此事,他道:“此事能成麼?”

    岑傳道:“鍾唯吾既然說出此事,他應當是有把握的。”

    梅道人稍作思慮,便打一個稽首,道:“既如此,小弟一切聽師兄的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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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論功定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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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轉瞬到了四月,在月中的玄廷廷議之上,諸廷執方始將瑣碎事情說過,便即又提到關於張禦這一次立功該當如何褒獎之事。

    武傾墟先是在座上言道:“武某已是將那兩名異神的氣機查看過了,又是去往那處金宮查驗了一番,這異神確為前紀元之主宰,其族鼎盛之時,也是占據了內外層界,若得恢複,並喚醒更古之異神,確對我是一威脅。




    且現如今之異神,通過武某質詢,察其本有與外層之敵聯手之意,所幸這次得張守正及時將之鎮滅,方才未曾釀成大禍,張守正此回確然是立了大功的。”

    座上眾廷執聽罷,都是認可他所言。

    天夏乃由修道人統禦上層,講究的是消劫於兆起之時,但不是說事情沒有發生你便沒功勞了,反是功勞更大,因為誰都能看到不去阻止的後果是什麼,絕不致不去承認。

    可張禦的功勞雖然沒有問題,但這件事的爭議卻不在此,而是在於以何名義給他敘功。

    風道人這時敲了一下玉磬,站起言道:“我就此事問過張守正,他卻有一言在此,還請首執和諸位廷執過目。”

    他拿出一枚玉符,往一下拋,此符落至光氣長河之中,就飄至各人座上,眾人拿了過來一看,有人暗暗點頭,有人則是麵無表情。

    首座道人道:“張守正此言,諸位廷執如何看?”

    玉素道人一敲玉磬,在座上發聲言道:“張守正之言,頗合情理,四大府洲負有開拓進取之責,豈能因循守舊?此番功績當是論在玄首之職上。”

    鍾廷執見此,也是敲動玉磬,起身言道:“首執,鍾某還是上回之言,要是把守正之功算在玄首之位上,對鎮守諸洲的其餘玄首實屬不公。”

    他說完之後,場中一下沉默下來,隨後一個聲音不出意料的響起道:“鍾廷執,你這話不對。”

    眾人都不吭聲,俱是在那裏等著下文。

    鍾廷執麵上無甚表情的看過去,便見晁煥坐在座上,衝著他言道:“要是張守正這次是在別處剿滅這異神,那自是無話可說,可此番卻是在東庭行事的,而東庭乃是張守正鎮守之地,他清除自家轄界之下的禍患,怎麼能不算在玄首鎮功之上呢?”

    鍾廷執緩聲道:“鍾某已是說過,恐是引得諸洲玄首非議。”

    晁煥嗤了一聲道:“他們自己不行,還怪他人立功太多不成?再說我怎麼不見有誰有異議?有不同之見可以自己上書來說麼。怎麼?莫非他們都把書信遞到晁廷執這裏了?我倒不知,晁廷執什麼時候去幫韋廷執分擔事責了?”

    鍾廷執不言。

    崇廷執這時卻是站起,朝上一禮,道:“首執,諸位廷執,晁廷執所言也有幾分道理。不過崇某以為,此事不必一概而論,而當分開看待。

    張守正既是守正,又為玄首,那麼此一功可嘉張守正守正之功,同時也可嘉其玄首鎮守之功。”

    眾人思量下來,不覺點頭。

    這個決定是最好,既不至把張禦的功勞抬的太高,也不至於不承認其鎮守之功,還能稍加安撫其餘玄首。

    雖如晁煥所言,自己不成不能怪別人立功太多,可全然追趕不上,也不是什麼好事,或許本來有心上進之人,見到這回爭位已無是無望,那或許幹脆就坐守不動了。

    晁煥這回隻是輕嗤一聲,卻沒有再出諷言。

    陳廷執這時看了韋廷執一眼,後者便即出聲道:“此事也算公允,韋某以為此議可行。”

    首座道人頷首道:“若諸位無異見,那便照此議褒獎張守正。”

    鍾廷執這時與晁廷執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對上方一禮,道:“首執,諸位廷執,經由張守正此事,可見我天夏內層尚有不少隱藏蟄伏的異神神怪。

    我天夏疆域廣大,再加上上宸天不久之後極可能來攻我,如此怕是張守正一個人顧不過來,故鍾某提議,不妨再立一個守正之位,也好應對此事。”

    陳廷執撫須點頭,道:“鍾廷執之言到也切合實際,這也並無不可。”

    玉素道人此刻也未反對。因為在他看來,現在的形勢,再立一守正也是有必要的,鍾廷執並非是胡亂提議,而是看準時機,認為玄廷確然有此需要才是提出的。

    而座上眾廷執也是偏向此一建言。

    上宸天上次費盡心機要令他們將清天星盤用去,要是這次一旦入侵,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多一個守正護持也無不可。

    戴恭瀚這時向鍾廷執問道:“鍾廷執既然有此提議,卻不知屬意誰人呢?”

    鍾廷執道:“鍾某推薦一人,乃是梅商梅道友。”

    戴恭瀚訝道:“正清一脈麼?”

    鍾廷執正色道:“梅商道友雖是正清一脈,可被驅逐三百載,他們這一脈已是贖清罪責,現又將據地奉出,算是回歸了天夏,上回清剿之後也已為自己正名。諸位都知,梅道友在天夏到此之時就已成道,他做守正,無論功行資曆,那都是夠的。”

    首座道人這時見一個人還未發聲,索性看向其人,道:“晁廷執以為呢?”

    晁煥卻是道:“我以為可以啊,不過情勢如此嚴峻,一個守正又怎麼夠?不妨再立一個。”他抖了抖袖,站了起身,對上打一個稽首,道:“晁某在此推薦朱鳳朱玄尊為守正。”

    鍾廷執皺眉道:“晁廷執,朱玄尊方才歸回天夏,過去一片模糊……”

    晁煥卻是理直氣壯道:“既然梅商可以,憑什麼朱鳳不行?朱鳳可沒有被驅逐之前例,此前上宸天入侵,朱玄尊也是暗中提醒於張守正,這才使我及時發現敵蹤,這不早已是證明了其自身麼?”

    鍾廷執沉聲道:“鍾某對此還是有所疑慮的。”

    他話雖然沒有說清楚,可眾人都是明白他的意思,暗指朱鳳此舉有可能是假意如此做,好取得天夏信任,並以此謀取更大的好處。

    這表麵看去說得通,可能性也有,但是極其微小,試問有誰知道玄廷忽有一日會讓她去當守正?上宸天推算之能再好,也算不到這一點。




    晁廷執聽到鍾廷執如此說了,卻是立刻精神來了,道:“鍾廷執,要說疑慮,正清一脈豈非更是惹人懷疑?岑傳和梅商是回來了,可那正清卻說是在閉關,但誰知道他在幹什麼?按照鍾廷執的說法,這可是大大的疑慮啊。”

    首座道人這時道:“好了,兩位注意分寸,無論是朱玄尊還是梅玄尊,既已歸回天夏,便為同道,我輩不當有疑,此後也不必再說。”

    眾人聽他這麼說,都是在座上打一個稽首。

    陳廷執道:“首執,梅商這人以往為人誠謹,做守正也無不可,朱鳳麼,我多少也知曉一些,這位女道除了心氣較高外,也無甚劣跡。既然晁廷執舉薦了朱鳳,那便讓她列入補序之人中,之後待問過她自己的意思後,再做定論吧。”

    首座道人點了點頭,他看向眾人,道:“諸位廷執可還有什麼建言麼?”

    座上無人再言。

    其實大多數廷執對此都沒有什麼太多意見。因為無論是梅商也好,朱鳳也罷,這兩個即便做了守正,也並非如張禦一般是常攝,就算有什麼不妥,他們也可以隨時將二人的名位收回,仍是在玄廷控製之下的,出不了什麼大亂子。

    首座道人見無人有異,道:“那此事便如此定下。”

    因諸議皆定,場中磬鍾一敲,諸廷執互相執禮之後,便各自散去。

    鍾廷執回到妙皓道宮之後,就換了一名道童過來,道:“你去下界一行,去昌合府洲那裏,請梅道友過來一敘,便說我有些話要與他交代。”

    道童領命而去。

    而另一邊,明周道人則是奉命往朱鳳道場過來,此行是代玄廷問詢她自家之意願。

    朱鳳這些時日來一直在道場之內修持,什麼地方都未去,聽聞玄廷欲立她為守正,不禁驚訝,她疑惑問道:“為何玄廷會讓我去擔任此職?”

    明周道人便將廷上之事一說,道:“朱玄尊此番提請,乃是晁廷執舉薦之故,不過此議並非強求,朱玄尊若是不願,也可以推了。”

    朱鳳一轉眸,輕笑道:“我為何要推卻呢?”

    成為守正雖然危險了一些,可是她有護持神通在身,打不過自信也能走得了,當年岑傳也沒能拿她如何。而為守正還有玄糧為酬,這可對修行大有好處的。

    以往她沒往此處努力,不是不想,那是知曉自己並無此希望罷了。

    晁煥這位廷執,她也久有耳聞,不過她也知道,這位從來不講所謂人情,你不理他還好,你要去謝他,反可能被他諷刺一頓。

    她想了想,道:“聽道友說,這次守正共是得有兩位,不知另一位是誰?”

    明周道人言道:“乃是梅商梅玄尊。”

    朱鳳若有所思,點頭道:“也是一位舊相識了。”她微笑一下,斂衽一禮,道:“明周道友,多謝你前來告知,這守正之位我接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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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9-19 20:12:55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外有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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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解決了寄虛之地的護持問題之後,張禦這些時日以來一直守正宮中修持。

    期間他又以不少玄糧換了一些寶材入手,待是準備祭煉那真正的守禦法器。

    至於那神樹,複還此物還需之挪出界隙,並擇一處上好地界栽種,目前哪裏都是不適合,而且動靜也是太大,故此事隻能靠後。

    而作為現如今唯一一位守正,廷議之上的結果也是由一名值司傳報到了他這裏,這才知曉玄廷又是增加了兩名守正。

    此後不久,風道人也是通過訓天道章告知了他廷議之上具體情況。

    聽得此事乃是鍾廷執所提出的,他也不覺意外,這裏用意也是一目了然,當是要想通過新增守正來分薄他的功勞。

    守正之間是並沒有任何隸屬關係的,他也指使不了二人。不過這兩位擔任了守正後,身份雖與他一般,但從潛在地位上來說,倒是不能和他相比。

    因為他是從底層一步步走上來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明確,也有足夠的功勞積累,未來遷功容易的多。

    便是在再遠一些的時候競逐廷執,他也是比別人更容易坐上此位。

    而梅商、朱鳳二人雖為守正,可卻沒多少可能往上走了,且說不定什麼時候戰事一止,就令二人卸位退去了,除非兩人屆時功行能夠再是高上一層,那還有幾分希望。

    可盡管鍾廷執可能隱藏有這些小心思,但他對此事其實是持歡迎態度的。

    天夏內外敵手甚多,他一個人也應付不了所有事,眼下上宸天又侵攻在即,有人來替他分擔壓力也是好的。

    正思量之時,忽見階台之下有明光閃過,明周道人出現在了那裏,並對他打一個稽首,地遞上一封詔旨,道:“守正有禮,明周奉命將此次功賜送至。”

    張禦目光一落,將詔旨憑空攝拿了過來,打開一看,見上麵有言,這一次剿滅伊帕爾神族,嘉功三百鍾玄糧。

    但他明白,其實所賜玄糧越少,放在玄首之上的敘功才是越多,如今算是折中考慮了。

    明周道人見他看完詔旨,便又言道:“守正,異神那一處金宮和界隙因俱在東庭,玄廷令張守正自行處置便可,稍候當有公文送去東庭。”

    張禦點頭,這其實就是金宮仍是歸屬於玄廷,但是治權落在東庭,玄廷名義上雖可隨時收回,可隻要東庭內部不生變故,卻也不至於來做此事。

    待是明周道人告辭之後,卻有神人值司前來稟告道:“守正,朱玄尊已到守正宮外,令小人向守正通稟一聲。”

    張禦自座上起身,自裏走了出來,到了殿外,見到朱鳳,敘禮過後,他道:“守正宮本是守正值守之地,朱道友到此,卻是不必向我通報。”

    朱鳳輕笑一聲,道:“事情大抵都是有先有後的,朱鳳後至之人,豈能不知禮,再說張守正屢曆殊功,朱鳳也是比不上的,此舉敬得不止是張守正,更敬得是道友以往為我天夏所立的諸多功績。”

    站在一旁兩名神人值司聽她此言,不禁佩服。其中一人向著同伴傳聲道:“哎,這位新來的守正可真會說話,原來玄尊也是會說好聽的。”

    另一名值司鄙夷道:“那是自然,要不然你怎麼隻是一個看門的呢?”

    先前那神人不服氣道:“為玄尊守做事,豈非高低貴賤?你不要看不起人!我口舌不成,可做事一向利索,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哪位守正召去做事。”

    另一名值司戲謔道:“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張禦這時已是將朱鳳請到了正殿之中,將守正宮如今大致情況稍稍說了說,而其餘瑣碎自不必他來多言。

    不過在朱鳳到來後未久,梅商也是前來拜訪,他便將這位一並請了進來,一番交談下來,發現這人謹言慎語,看去是個十分小心之人。

    而這時他才是知曉,這兩人現在原來都是在“觀持”之中。

    所謂觀持,就是說雖然有了正式的名位,但在擔任某職期間,隻是執掌有限權柄。

    譬如守正本有觀翻所有玄廷修道人的錄冊的權柄,但是兩人都是不得調閱,除非對象明確有了反逆之行。

    而這“觀持”什麼時候拿去,頒宣的詔旨也沒有明說,或許一直不拿去也是可能的。

    玄廷說是對他們過去不在意,但實際上防備總是有的。

    兩人也知道這個意思,梅商心思不明,但是朱鳳卻不在意,她知道,自己若不去鎮守一方,要想拿到玄糧,那麼來做守正是最方便的,她也沒想著去看那些錄冊,這樣反而容易惹人忌諱。

    兩人坐了一會兒,就各自在守正宮內選了一處駐殿,朱鳳因不耐在此駐守,便就回了自家道場。

    梅商也是告辭出來,出來之後,就直接到了妙皓道宮之外,很快就被請入進去,到了裏間,鍾唯吾請了他坐下,道:“梅道友方才見過那位張守正了?”

    梅商道:“已是見過了。”

    鍾唯吾問道:“道友覺得這位如何?”

    梅商想了想,鄭重言道:“鍾廷執對此位之重視卻不為過,不說其餘,這位的功行我便看不透,也難怪能與我師兄論一個平手。”

    鍾唯吾沉聲道:“道友身為守正,最大好處是能四處巡守,近段時日需盡可能積累功行,若是功勞足夠,我或還可設法為道友摘去身上‘觀持’,待到什麼時候上宸天與交手,道友便需得把握好時機,期間勿要與那位有所衝突。”

    梅商點了點頭,又道:“上宸天確然要來攻了麼?”

    鍾唯吾道:“這是必然之事,如今……”這時他語聲一頓,便見一封金符飛了過來,接了過來一看,神情一肅,回頭道:“玄廷召我前去議事,想來是有什麼要事,我需趕去,便不招呼道友了。”

    梅商趕忙站起一禮,道:“鍾廷執身肩重擔,不必在梅某這裏耽擱。”

    與此同時,張禦在送走兩人,本也在修持之中,這時他忽生感應,起意一觀,卻是久已無有消息的金郅行傳言過來,他喚出訓天道章,將一片光幕展開,便見金郅行對他打一個稽首,略顯激動道:“拜見張守正。”

    張禦點首還禮,看了看其背後,卻是一片虛空,便道:“金道友,你那裏可是安妥麼?”

    金郅行忙道:“有勞守正掛心,在下此刻正自上宸天去往某一小派,此間不致被人發現。”

    他頓了下,才道:“近日在下身處上宸天,教授一眾弟子渾章之法,本無什麼發現,故也不敢有所動作,這次傳告守正,卻是知曉了一樁要事,近來上宸天將會派遣一個使者前來訪拜天夏。”

    張禦道:“哦?此是為何事?”

    金郅行道:“金某還不知曉,但是試著向渾空那裏打聽了一下,這極可能是上宸天內某一派欲與天夏試著解決兩家紛爭。”

    張禦微微點頭,這應該就是上次所言上宸天有意與天夏議和之論了,但他不認為兩邊真的會議和,除非天夏是能大幅度的退讓。

    從正常情況看幾乎是不可能的,作為強勢且占有優勢的一方,天夏哪怕什麼都不做,都能壓垮對手,那又何必妥協?除非是上宸天那裏握有什麼讓天夏忌憚的手段。

    他想了想,問道:“使者什麼時候到來?”

    金郅行道:“在下知道此事之時,使者恐怕已是到了天夏了,不過在下也是打聽到了此人師傳來曆。”

    他們這裏說話之際,諸廷執再度來到了清穹雲海之上。

    首座道人站在光氣長河上端,道:“百前上宸天致金書前來,要與我議談共存一事,我天夏回書之後,一直再無音訊,而如今其卻遣派使者持書到此,想要重新啟議此事。”

    玉素道人冷笑道:“此輩竟然還有臉麵到此。”

    除他之外,座上也有廷執同樣表情冷然。

    百多年前,因為天夏推廣玄法,使得渾章玄尊陸續出現,上宸天那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故是有意與天夏合談。

    因那時候兩邊已經鬥戰了兩百餘年,不是一時能停下的,所以此事又拖延了十數載雙方才交換了金書。

    可在兩邊準備正式議談的時候,濁潮卻至,內層一十三上洲霎時給隔絕成了孤島,隻有外層和下層尚有一線牽連,而緊跟著沒多久,又是幽城出走之事,這導致天夏前所未有的空虛。

    上宸天見到機會,登時不再提此事,而是趁機聯絡幽城和邪神來攻,當時天夏內憂外患,玄廷上層包括諸廷執幾乎全部出動迎戰,連內層各洲都不怎麼顧得上了。

    可即便麵對如此危局,天夏仍然是挺了過來,並將來犯之敵擊退,但此後議談之事也就無從談起了。

    而現在上宸天卻又提及此事,並且持書派使前來,這也難怪玉素道人說其不要臉麵。

    陳廷執道:“以我天夏自有禮儀,既然此輩持書而來,那便就見上一見,看他到底是何意思。”

    鍾廷執算了一算,道:“首執,此事依舊天機不明,不若讓人先去接觸一二,待看過此輩來意來說。”

    這個意見較為合適,眾廷執都是同意。

    戴廷執這時言道:“卻不知,此事該派何人前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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