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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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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19 21:55:48
第兩百八十四章 正言誅真形

蟬鳴劍在虛空之中一個躍動,將一團虛影再次殺散,而后劍光一閃,遁至上方,在那里繞轉飛旋,待機再發。

張御于此戰之中接連斬殺成朝聚顯之身,此刻也是摸索出了一點門道了,現在哪怕沒有玉啄鶴,他自信也能憑借由虛入實的那一點微妙變化,提前將那聚合之身找了出來。

倒是隨著時間推移,他感覺到那些天罡神將距離自己愈發近了,等再是挨近一些,他就準備讓玄渾蟬上去解決此輩。

正思索之間,卻覺場中情形有異,這一次那玉鶴在啄去一縷神性力量后,并沒有再去追逐,而是在虛空中旋轉一圈,直接回到了他身邊,并還化為一枚小玉鶴落了下來。

他伸手拿住,心下微微一動,若是神性力量還存在,玉鶴絕不會停下,出現這等情況,那無疑是說……成朝已被斬殺至破滅了!

他望向虛空,用心感應了片刻,確然沒再察覺到有任何神性力量存在了,這個所謂的上宸天護道神將當已被除去。

這是此前設想中最好的情況,在天罡神將合圍之前就先一步將此獠解決了,也不必去面對此獠與那些天罡神將的聯手圍攻了。

而接下來,當是趁著這些天罡神將還未聚合到一處時,逐一將之攻破。

想到這里,他略作感應,伸手一撥星軌,飛舟舟身之上光芒一閃,便自原處消失不見。

同一時刻,贏沖看著虛域之中那一根青枝徹底變得黯淡無光,便知曉成朝這位護道神將已然指望不上了。

而那些天罡神將,也只會按照成朝之前留下的命令行事,下來局面已不在他的控制之中。

他只能在此靜靜等待這一戰結果了。

只在這時,他忽然覺得,有什么東西被自己忽略了,再是又凝望了一眼那根枝節,照理說,神性寄托完全消失,那么這根枝節也應該一并消散才是,可現在不是如此。

他心覺有異,再是試著察看了一番,卻是當真別有發現,發現原來最早的那縷神性的確是消失了,可上面卻有一縷新生的神性攀附著。

這點神性此刻就如柴薪下的火星,看起來很是微弱,可用不了多久,就會化為熊熊燃燒的蓬勃火焰。

這即是說,雖然原先的那個成朝已亡,可因為某種原因,一個新生的神祇卻是在其原身之上誕生了,且不再是受原先的那些束縛,已完完全全是另一個神明了,但同時又繼承了原來成朝的絕大部分力量。

贏沖略作思索,覺得這等變化或許與那些沉眠的神族有關,不過眼下看來,這似乎并不是什么壞事。

與此同時,某一個正在行渡虛空的天罡神將忽然渾身一震,它本是表情僵硬,像是一個雕像一般,只是呆滯的做些動作,可忽然間,它的神情卻是變得生動了起來。

后背也有兩個鼓包隆拱起來,并向外延伸擴展,在幾個呼吸之內,就有兩個臂膀自那里探了出來,五指張了張,猛然合握成拳。

而位于前方那兩只手臂左右一擺,但見靈光一閃,五色輪和日月盤這件法器就出現在了手心之上,而隨著法器出現,腳下的神樹枝節似若被抽干了生機,很快化了一團碎末,散落在了虛空之中。

他看了一眼手中法器,往向虛空某一個方向,眼神變得冷厲了幾分。

方才他的確被張御打殺了,但是身為神上之神,即便神性力量被打散,可只要那些“信眾”不亡,那么他就可直接在某個信眾的心神之中覺醒。

這其實與那些異神接替信徒的身軀是一個道理,只不過以神族為信眾,正常情況下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可是為了將這些伊帕爾神族祭煉成道卒,此輩絕大部分意識都被上宸天消磨去了,余下最大的執意反而是對成朝的信奉,這才導致成朝能借軀重生,這是贏沖事先也不曾預料到的。

張御此刻乘渡星舟,不斷阻擊那些靠近的天罡神將,每尋到一個,先發飛劍迫其抵擋,而后心光一發,便將之鎮殺,待收了神樹枝節生機回來,便再去找尋下一個,動作可謂利索無比。

不長時間內,他已是接連消殺了四個往他這邊過來的天罡神將,不過這刻他也是發現,余下的天罡神將正在迅速遠離自己,這種遠離并不是撤退,而是在往某一處集中。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如何,可從這等反映來看,不難判斷出這是天罡神將接受了某個命令的驅馭。

這個變化此前不曾出現,但卻在成朝被殺滅之后出現了,這兩者間會不會有聯系?

不過此刻他已是無所謂這一點了,他能清楚感覺到,剩下的天罡神將最多不過五數,這對他已是不構成多少威脅了。既然此輩聚在一起,那正好一鼓作氣解決掉。他伸手一撥星軌,下一刻,飛舟再度從原處遁離。

虛空另一邊,成朝已然成功將剩下的四名天罡神將聚集到了一起,但他沒有掉頭離去,而是同樣張御所在尋來。

神性力量的消散和重生,使得他已經在事實上擺脫了上宸天的制束,照理說他現在無需再為上宸天出力了。

可是張御在不停擊殺他的“信眾”,這是他必須要阻止的,若說原來他是上宸天的護道神將,那么在蛻變過后,他存在的意義便是為了庇佑這些“信眾”了。

正行進之中,前方一團光芒亮起,一駕飛舟自里馳出,成朝頓時動作一定,如臨大敵的看著此舟。

張御看到持拿法器的成朝站在那里,略覺意外,但他沒有去深究這里緣由,意念一轉,玄渾蟬便從身后飛了出去,穿出飛舟,向前迎去!

成朝看到一只華美無比的星蟬從忽從飛舟之上飛來,那一對薄翼揮動之間,有燦爛星屑不斷落下,目光不由被吸引過去。

而在此時,卻見星蟬雙翼一展,竟于霎時間化作了兩道橫貫虛空的璀璨銀河,而里面的無數星辰一齊亮了起來。

他頓時感覺到,一股幾是蠻橫闖入心神之中的深重危機傳來,不覺神情一變,當下怒喝一聲,將手中日月盤往上一祭,同時身后雙臂拿捏道決,那日月盤得此催發,光芒大漲。

而他身后那四名天罡神將也沒有站著不動,在他催促之下同時將自身神性力量往他身上匯聚過來,成為他不斷推動此器威能的助力。

此時那些萬千點星辰一閃,霎時無數星光奔流,撕劃虛空而來,一時將他們所有感應都是填滿,但是日月盤也是放出幾可與之相媲美的光芒,將這些奔涌過來的光流紛紛吸攝化解。

張御在后面平靜看著,玄渾蟬除了沒有法器玄異,他所會的神通都能施展,這一道“諸寰同晝”與他本人所使也沒什么兩樣。

這時他抖了抖袍袖,從座上站起,向前邁出一步,身形有若虛影一般從飛舟艙壁上穿透出來,到了虛空之中。

立定之后,他默默一運心力,背后卻是浮現出了一圈光亮,上面有六個光芒閃爍的道箓,隨后緩緩對著前方道出了一個宏大音聲,此言一出,其中一個道箓之上顯現了出來一個“封”字!

而這一聲未等落盡,宏音再響,又一個“奪”字在道箓上浮現,緊隨其后,卻是“禁”、“鎮”、“絕”等字逐個浮現,隨著這些音聲發出,虛空似受攪擾,也是一同震蕩起來。

上次這六正天言神通在龍淮那里未能盡展其威,而現在他卻是正好一試其真正威能,而成朝等五人被他諸寰同晝所逼壓,雖覺不妙,可根本無力上來阻止他繼續念下去。

隨著他把最后一個“誅”念動出來,背后最后一個道箓也被填滿,而就在這一瞬間,整個虛空好像明滅了一下,連他自身也是微微一失神。

待他再看出去,玄渾蟬已是回到了身側,虛空之中哪還有什么成朝和那些天罡神將,唯有四個神樹枝干還飄懸在那里。好像那個在一瞬間被世上抹去了。

他若有所思,方才那一剎那,他感覺自己神氣驟然無限拔高,好似觸及到了一片無邊高渺之所在,只這感覺稍瞬即逝,幾讓人以為這是一個錯覺。

想了一會兒后,他抬頭看向那四根神樹枝干,目光一注,眉心之中就有神光照出,落于其上,很快就將其中所蘊藏的生機收取了回來,這些枝干則是朽爛粉碎,化融入了虛空之中。

到這一刻,所有能在外層感應到的神樹枝節已是悉數入手。而他此回在虛空之中待得已是足夠長了,虛空外邪對他也是有所侵襲的,故他也沒有繼續停留在此,重回星舟之中,先是喚出訓天道章,向玄廷報明此事,隨后一撥星軌,就往內層回轉。

上宸天虹殿之內,贏沖這時忽有所感,望去見神藏之地中,見那一根青枝卻是徹底化為烏有了,連那最后一點神性火星也是不存在了,顯然成朝已是真正敗亡了。

他走入偏殿之中,望向殿壁之上的那副圖畫,上面所有枝椏都是化作了灰白之色,下場不問可知。

他搖頭道:“終究未成燎原之火。”

他沉吟片刻,忖道:“只是虛空之中終究不能沒有屏蔽,若是任憑天夏肆意找尋我之所在,終究是不妥的,那一枚棋子莫非現在就投了出來么?還是再緩上一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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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五章 辟法由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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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乘飛舟歸至上層,很快回到了守正宮前。他一抖袖,數道靈光飛去,卻是將星舟、玉啄鶴等幾法器一並還了回去。

    他邁步入殿,在玉台之上坐定下來,先是調息了一會兒,待出了定坐,便開始回思方才這一戰。

    他感覺對付成朝這類神將,還當是以瞻空道人那等把握天地大勢,而後將之克殺的方法為最為方便。

    這樣非但能那借用到更多力量,也不必去用那玉啄鶴了,但凡成朝聚顯現身,就立刻可以鎮殺,任憑其怎麼努力也是翻不了身的,而且大勢一旦拿成,哪怕天罡神將再多幾個,也能一並收拾了。

    並且他還想到,若是與修煉到了虛實相生境界的修道人相鬥,那麼把握天地大勢似乎也是唯一能與之對抗並可能有一點勝算的鬥戰方式了。

    所以說,許多前輩修道人習慣使用這等鬥法路數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隻可惜,他修道時間較短,神通變化還沒達到這等地步,那就隻能用自己擅長的方式去鬥戰了。

    他看向殿外雲海,下來即將麵臨兩家勢力的全麵對抗,再加上他身為守正,他認為自己下來不定就會遇上虛實相生的對手。

    這類修道人便是被人打滅神氣,隻要世間還有身軀在,那就能瞬時種落神氣。而此輩隻要神氣還在,那怕在世之身被打滅,也能在瞬時再化生而出,便是封禁也沒用,大不了自我舍棄。據他所知,鎮獄之中,似就不存在擁有這等功果的修道人。

    所以神通法力若是不夠,想在正戰之中將此等修道人殺死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不過在世之身可以殺滅,神氣可以耗盡,隻要其人道行修為未曾到徹底煉去“生消長化”的層次,那麼就是可以對付的。

    畢竟寄虛修道人也罷、虛實相生也好,還在玄尊這一層次之內,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隻是功果不同罷了。

    不過大略上可以如此看待,但落到具體到細節上還需謹慎斟酌。

    論及自身,他也不是沒有優勢。需知摘取上乘功果並不等於心光法力一齊提升了,隻是具備更大上限和潛力,擁有更多的神通變化,自身法力仍是要一點點去修持起來的,頂多此輩修持更快更穩一些。

    而隨著持續煉化玄糧,他的六印根基和心力一直在穩步提升著,所以隻要他的心力能達到與此輩相抗衡甚至反壓的地步,那麼就占住了這一方麵優勢,不再是無有還手之力。




    其次就是在於神通了,一般的神通變化的確是對付不了這樣的對手的,他也遠沒到那個層次。但是他還分別掌握著大道之印的言印和目印,這也是他目前最大的倚仗。前者可言語殺奪一切,後者可助他看到寄虛之地,要想對付這般對手,隻能在這上麵想辦法。

    這刻他不禁想起方才在以“六正天言”鎮殺成朝等五人時,當時那一語念完之後,好似發現觸動了什麼,隱隱然感覺到了一片高遠虛渺之所在。

    這等情況他此前所翻閱過的道書之中也是沒有記載的。

    現下細思下來,這當是道印本身所展現給他的東西,畢竟他是玄修,與真修還是不同的,不止如此,他還是大道之印為入道之基,正走著前人所未曾走過的路,也一定是會遇上一些無法在記載中尋到的東西。

    他尋思了一下,“倚大道而為,用大道之器,若是如此,或可能以此再造一門神通,要是這門神通如我所想,那麼……”

    他轉念過後,決定試下能否再接觸一下這片所在,於是心意一收,重新入至定中,並於心中默誦道言。

    虛空深處,幽城主城之內。

    顯定道人正聽著底下之人的傳報,這是關於上宸天與天夏這一戰的結果。

    具體的消息上宸天自然不會告訴他們的,但是通過零星的線索和訓天道章之中傳來的一些消息,他卻不難判斷出這一局上宸天吃了一個大虧。

    特別是穀上派那麼多人被擒捉回去,連派主似也被擒捉了,這個事情天夏並沒有刻意隱瞞,很容易被他查探到。

    他聽罷之後,揮袖讓稟告弟子的退去,看向下座一位道人的分身,道:“王道友認為如何?”

    王道人稽首一禮,道:“回稟顯定上尊,王某聽罷,隻有一想,上宸天似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顯定道人道:“這便對了,上宸天若是能和天夏打個有來有回,那才是怪事,隻不說其餘,就是那元都玄圖存在,便對天夏助力極大,人去之地,可隨時得有援手,便見不利,也能提前退走。”

    王道人道:“上宸天的青靈天枝需得用於招引寰陽,而天夏卻能無所顧忌的調用元都玄圖,兩邊一輕一重,高下立判,也難怪對抗到現在,上宸天屢屢吃虧。”




    顯定道人道:“不過這隻是開始罷了,上宸天眼下再是吃虧,也不至於被滅派,隻要等召引了寰陽派回來,青靈天枝便可得重放出來,而寰陽派也同樣是有鎮道之寶的,以後如何,現下還難言。”

    “是啊,未來局勢難料。”王道人感慨一聲後,又試著問了一句,“聽聞我等也是在祭煉鎮道法器?”

    顯定道人不介意透露一些,他很清楚,上宸天也在接觸幽城底下人,試圖將人拉攏過去,真有這麼一兩個投過去,那也是有可能的,現在需要堅定底下人的信心。

    故他道:“不錯,如今老師正在祭煉此器,待得功成,我幽城也便有了自身之倚仗了,自不必再看兩家之臉色了。”






    王道人點頭不已,幽城凝聚人來,就是因為這裏沒有規矩束縛,可是同樣,幽城並不能給人安穩之感,可有了鎮道法器那便就不同了,這對於穩固人心非常有用。

    可他也同樣擔心,幽城有了鎮道法器,會不會進一步收緊約束?那對下麵的玄尊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顯定道人看出他的擔憂,道:“王道友,你們且安穩修持,幽城無論是否有鎮道法器,都不會與以往有什麼變化,還有,上宸天和天夏之爭我等莫要摻和入內。”

    王道人心領神會,今日顯定請他來說話,看來就是為了向他並向幽城其他人傳遞這個消息的。

    他想了想,也問了一個自己和別人都想知道的事:“顯定上尊,王某鬥膽問一句,這一戰後,如有一方傾覆,我幽城何去何從?”

    顯定道人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隻有兩家並存在,幽城才能存在,要是一家覆滅,那麼幽城也不可能再單獨存在了。他淡淡道:“道友無需多問,倒時自有應對之法。”

    王道人半信半疑,不過這個時候談這些還太遠,就姑且聽之了。

    澄河天原,此是上宸天一個荒僻的附從天域,這裏沒有大地,隻有一片湖海,水麵碧藍,常年在霧氣掩映之中。

    天穹之中化開一道虛隙,贏衝自裏走了出來,停落在上方,他道:“焦道友可在麼?”

    話音落下,過了一會兒,便見雲霧蒸騰的海水之下有一條碩大龍影在下方顯現,而後水浪噴湧,一個貌相四旬左右,黑發長須的藍衣道人踏浪出來,口中隨意道:“怎麼,上宸天終於想到來尋焦某了麼?”

    他負袖而立,道:“說吧,需我做什麼,還了你等人情,我也便是解脫了。”

    贏衝道:“若我需要道友出麵應付正清呢?”

    “正清?”

    焦道人神情一凝,“你們自己對付不了麼?”

    贏衝道:“三位上尊正在召引寰陽派,正清也唯有道友能應付了。”

    焦道人皺眉道:“正清可不好對付啊。”

    贏衝道:“若是對付他容易,也就不來尋道友了。”

    焦道人沉吟一下,道:“那麼需要我做到何等地步呢?若隻是拖住他一些時候,倒也是可以的。”

    贏衝道:“道友可能將此人除卻麼?”

    焦道人搖頭道:“我若與正清生死相鬥,可能勝,也可能敗,但是我知道,正清煉就一門了得神通,我一個不慎,就是身死落敗的下場,這等做法對我來說實在太過冒險了,道友還是換一個吧。”

    贏衝倒也沒有堅持,而是道:“道友若是不願,那麼贏某想請焦道友去對付另一個寄虛功果的修道人。”

    “哦?你確定?”

    焦道人略覺驚奇,雖然他對付不了正清,但是對付寄虛修道人,那卻是大材小用了,若是這麼讓他還一個人情,那他自然是十分願意的。

    贏衝道:“我確定,這個人十分值得如此做,若是我執掌青靈天枝,那我定會毫不猶豫殺死此人。”

    焦道人卻是神情鄭重了一些,聽贏衝如此說,這絕不是什麼簡單角色,他撫了撫長須,沉吟一下,道:“我在這裏久不問外事,還要勞煩道友把此人底細還有如今外麵發生的事機都告知於我。”

    贏衝點首道:“這些贏某隨後當會命人送來。”說話之間,他身影緩緩變得虛淡起來,唯有聲音仍在傳下,“雖需對付此人,但非是現在,待等時機到了,我自會來告知道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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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六章 繁枝蔭府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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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殿之中,張禦盤膝而坐,於心中不斷默誦六正天言。

    在鬥戰之中,他隻是神通一發,便就接觸了高渺之所在,而這一次,直到許久之後,他才模模糊糊能感應到了那一處。

    可即便如此,在觸及到那所在的那一刻,一股玄妙之感也是從心神底下泛出,再隨之蔓延開來。

    守正宮外,天中有一輪大日經行到這裏,可是忽然間卻是光芒閃滅了一下。

    立刻有兩個守正宮值守神人神情一變,一同衝天而起,截住了那輪大日,嚴厲喝問道:“朱熾,你是怎麼回事?你可知此舉乃是對玄尊不敬,對守正不敬!”

    大日一陣閃動,自裏出來一個少年神人,他此刻麵上也是有些慌亂,日月經行是一個好差事,不用被人催來喝去,可也容不得出任何出錯,似方才天光昏亂之象,那可是要被拿下問罪的。

    可他也有委屈,辯解道:“我一如平日化身天日,可到了守正宮前時,有氣意衝散神力,才不得持穩,非是我故意為之。”

    兩個守正宮值司卻不接受這等說法,其中一人嚴厲說道:“不管如何,你是出了紕漏了,我們定不了你的罪,拿不了你,你今日值司過後,自來守正宮領罰,能否過關,就看守正的意思了。”

    朱熾隻得應下,他心中暗暗叫苦,說是交由守正來判,可是守正一般是不會來過問神人的事情,都是交給神人自行處斷,這下可是逃不了一個過失之罪了。

    可即便這樣,今天輪到他值司,那他就必須把事做完,下來若再出了漏子,那同樣是要問過的,到時那可是數罪並罰了。故他隻能悶悶回去,重新化生大日,繼續在天中值守。

    張禦此刻意識已是沉定於那一片高渺所在之中,直至三日之後,他才忽然醒來。可他感覺之中,卻似並沒有過去多久。

    隻是這一番沉浸,對於那一片所在,他心中卻也有了一個大約的猜測。

    如今他所掌握的大道之印都算得上是殘印,便是言印也不例外,可是隨他自身的運用,道印也是在逐漸補全,可隻要他未淩駕至大道之上,那麼就不會有真正的完整,隻是在不斷往上攀升之中。

    可這裏終究是有高低差別的,若說以往隻是主動聚集道印,並借用道印之力,那麼如今就是道印完整到一定程度後給予他的反哺了。

    他推斷自己或許是早該來到這一步了,隻是一直缺少一個引子,直到遇敵鬥戰後才得引動出來。

    這麼看來,鬥戰確實是印證道法最好的辦法,更易提升自己。不過這也是因人而異的,他感覺自己似乎更是適合這一點。

    而照此推論,如今天夏與上宸天之間的對抗,雖然他並不認為是什麼好事,可於他個人而言,實際上帶來的是更大磨練與機緣。

    考慮過這些之後,他覺得方才那一番定坐,自己對於言印的變化感悟更深了,但是這還不夠,他還需要更多更長久參修。

    隻是他能感覺到,自己不能長久沉意於那高渺之地中,不然可能無法再脫身出來,那裏並不是沒有絲毫危險的,一步小心,可能就會沉陷進去。

    這就像孤身泛舟於汪洋之中,一個浪頭就能將他翻覆,故是不能離岸太遠,稍覺不對,就要及時回來。

    而且他還發現了一件事,在定坐期間,除了在東庭的化身因得神樹牽連遮護,所以仍在那裏之外,此外所有分身化影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回到了正身之中,便連那在道宮之中祭煉法器的化影也不例外。

    好在祭煉這等法器不過是在不斷重複之前的動作,便是當中出了差錯,毀了一兩件,也能重新再來過。

    他心思一轉,重再分了一個化影過去繼續做此事,而自己則內殿之中走了出來,這時見一個神人值司等候在那裏,似有事稟告,便問道:“何事?”

    那神人值司躬身一禮,便將朱熾報於他知。

    張禦聽了之後,不禁若有所思。那神人值司則是站在那裏,不敢打擾他思考。

    過了一會兒,他才道:“朱熾無罪,此番失機,非他之過,乃是受我氣意衝撞之故,讓他好好做事,勿要受此心擾。”

    那神人值司恭敬抱拳道:“是。”

    張禦關照過後,往外看去。見那裏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殿前,其人對他打一個稽首,道:“守正有禮,這一次守正挫敗諸多上宸天神將,玄廷有功賜命明周送來,隻是此前守正一直在閉關,故是不得送到守正手中。”

    張禦將他手中詔旨攝拿過來,打開掃了一眼,見上麵這次褒獎五百八十玄糧,重又收起,道:“多謝道友了。”

    其實這次光隻是得到韋廷執許諾的那些神樹殘幹就已是極大收獲了,不過玄廷現在設法要提升所有天夏玄尊的鬥戰能力,所以並不吝惜玄糧。

    而且從名義上也說得過去,畢竟嚴格來說,神樹枝節隻是他自己的戰利品,恰好他也能利用,要是換了一個人怕就沒用了,褒獎自是該另行賜下。

    明周道人道:“既然功賜送到,明周便告辭了。”他再是稽首一禮,光芒一閃,便即散去不見。

    東庭府洲,星台。

    張禦化身坐於神樹之下,感應身後傳來的濃鬱生機。

    與成朝一戰之後,神樹崩塌之後散落在外殘落枝節不說全部收了回來,可絕大部分應該是尋到了,收歸的生機大部都是化作神氣渡入了神藏之地中。

    現在顯露在外的神樹看去沒有什麼太大變化,但實際上其主要部分是落在間層之中的,若是能全數挪出來,當是一株撐天支地的大樹。

    這株神樹等若重生了一回,如今就不應該再叫伊帕爾神樹了,而當應是再換一個名稱了。

    他思索了一下,緩緩以言印說道:“隻盼此樹能利於天夏,利於萬民,便就喚作‘益木’吧。”

    他本就是神樹之主,此回經他親口定名,這一語落下,龐大樹冠如晃動起來,發出嘩嘩海潮湧動之聲,更有空靈仙音在枝節果實之間來回飄蕩,就像是在那裏回應一般,而神樹位於神藏之地內的神性之光在這一刹那間,陡然變得明亮了起來。

    他能感覺到,神樹上麵所煥發出來的生機和活力比之前更為旺盛了,就連攀附在其上,受此樹補養的玄渾蟬觀想圖亦是雙翅展開,揮灑了璀璨有若星雲的輝光來。

    他自原處站了起來,看向星台之外。

    如今府洲之中,因為能夠借用神樹樹枝過來與人招呼,人與人之間的交流變得方便不說,兩府處置事務效率也是翻倍提升。

    在某些地方,甚至免除了對大道之章的依賴,這看著好像降低了玄修的作用,實則不然,因為兩者一個有限,一個則無限。

    訓天道章哪怕你是去到外層虛空之中,無論相隔多遠,身在何處,都能互相交流無礙,而神樹隻有在枝葉籠罩範圍內才可做到這一點。其實玄尊本身就能做到這一點,但卻不可能俯下身段來做此事,所以這神樹隻是一個替代品。

    而訓天道章連玄尊氣意亦可入駐其中,上下交流無礙,可神樹卻無法讓玄尊層次的力量加入其中,那樣勢必會將神樹所有力量都侵占了去,他人無可能再與,甚至修道人一多,都有可能導致交流障礙,所以這東西目前隻能在尋常人之中使用。

    李青禾這時從台下走了上來,行步到他身邊,躬身一禮,道:“先生,安少郎求見。”

    張禦道:“讓他過來。”

    片刻之後,安少郎在李青禾帶領之下走到了庭院之內,他望著這株大樹,哇哦一聲,眼中放光道:“老師,這就是那株可以連通內外,用意傳遞消息的神樹了吧?”

    張禦道:“正是。”

    他意念一轉,一根樹枝就自垂落下來,他自上折了一根,交到安小郎手中,道:“收好了,可回去栽在庭院之中,便能隨時與青禾交通了,以後有什麼事,你可直接尋他。”

    安小郎哦了一聲,接了過來,小心收起。

    張禦道:“你今來此何事?”

    安小郎道:“我來獻給老師一個東西,這是弟子新近打造的一枚造物玄兵。”

    他將手中提著的一個金屬匣捧了起來,口中道:“這等玄兵可以控製爆裂範圍,不會破壞地形,更不會留下惡煞之氣,學生已是試過了,最月餘時日之後,那些‘白煞’就會衰退下去。”

    張禦隻是看了一眼,就大致知曉這東西的效用了,之前他也聽陳嵩稟告過此事,點首道:“此物不錯,你有心了。”

    這東西沒有惡煞之氣,那用在內層消殺那些異神和神怪倒很不錯。

    他道:“有功當賞。”把手掌攤開,便有一個神樹果實落了下來,到他手中,他遞給安小郎,道:“此物你帶了回去。”

    安小郎接過之後,便感覺到內中有一個心跳之聲,得虧嚴魚明到處炫耀,他現在也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臉上不由露出興奮之色,對著張禦躬身一拜,道:“多謝老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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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七章 內觀試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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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上玉簡逐漸堆疊起來,一卷翻過,又是一卷攤開。張禦凝目看著,他眼下所翻看的這些,都是過去對於取得虛實相生這一功果的修道人的鬥戰記錄。

    而所有有據可查的玉簡,全都是來自古夏之時,到得此世之後,關於這等修道人的記述幾乎沒有。

    這裏自也是有原因的,因為這等修道人有限幾次出手,都不是同層次修道人之間的對抗,幾乎以法力就可鎮壓對手,所以也就沒有記載上道冊的必要,隻簡單記述了事件本身,便就一筆帶過了。

    可不管怎樣,總算也是給了他一個參照,守正宮中可是找不到這等記載的。

    其實這也是相當正常的。能修成這般功果之人,又有哪個回留在守正宮中當守正?特別是以前的守正,名位還隨時被人拿去。可一旦到了虛實相生之境,哪怕你沒有足夠的功績,隻要道念與玄廷相合,那肯定是會給予一定禮遇,並給予匹配功行的名位的。

    隻是他在翻看時,發現一個有些奇怪的現象,那就關於這等修道人記述,全都是用假號或別號來代稱,而非是用到道號或是本名,這不像是為尊者諱,而倒像是刻意避開其本名一般,這裏可能有什麼不好道明的緣由。

    但好在對於鬥戰的記述沒有太過模糊,他也能從揣摩窺看出一些東西來,總算不是沒有收獲。

    在翻看玉冊的同時,他每天不斷煉化玄糧,並入那片高渺之所在參悟,對於言印也是漸漸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和感悟。

    按照他以前的思量,要想鬥過虛實相生的修道人,可以以言印鎮殺在世之身、以目印見其寄虛之地,並絕其神氣。

    這兩者若是能在同時間完成,那麼就能殺死這等對手。

    但這是最理想的情況。

    實際上,不說這樣的對手不可能站在那裏任憑你施為,便是真能做到,這個所謂的同時也不好拿捏。

    可是現在他認為,這等條件其實是可通過言印來創造的。

    而且這等事情,未必要到戰時再去發揮,完全是可以在事先準備的。

    在一番長久思索過後,他看向掌心所在,身上有一道道心光往那裏彙聚而來,很快手中便多了一封金光閃爍的詔旨。

    與此同時,他於心中以言印不斷默誦,明明沒有說出口,但卻有宏大而玄妙的音聲在殿中響起,並且在詔旨之上顯現出來一行行字跡來,但此僅隻是堅持了幾息之後,便又散去。

    他眸光微微一閃,這回嚐試雖是失敗了,可他卻是不見失望,因為這證實了他想法其實是可行的。

    而這封詔旨他其實完全不必全由自身心力來施展,大可以祭煉法器以作承載,而後再落言印於其上。

    想到這裏,他自思道:“看去下來需再得用功一段時日了。”

    清穹地陸駐閣之內,梁屹看著手中一個球形玉胎,這是他自己造立的知見真靈。

    他一直覺得這般物事玄修自己也應該掌握打造之法,這般也就不必再去依賴造物的觀察者,或者依賴真修去煉造了。

    以他的層次,這類東西隨手就能立造出來,可是並不能用於底下修道人,所以他這些時日來在不停推演改進。

    他最終所需達到的結果,乃是玄修需要這類東西時,隻要通過參照訓天道章之中提供的法門,自己也能親手打造祭煉這等法器,這樣就可擺脫對真修或者造物匠師的依賴。

    隻是手中此物在他看來仍是有不妥之處,故他五指一施力,便就將之捏散了,再是做起了新的嚐試。

    他終歸是玄尊,在又嚐試了月餘時日之後,終於被他打造出了兩枚符合他最初意願的知見真靈來。

    雖然這東西到了玄尊也就沒有什麼太大用處了,可是在最初之時,這東西卻可以幫助修道人極好的認識自己,並掌握自己的力量,尤其是許多修道知識都是可以從訓天道章上獲取的時候,那麼幫助將之更大。

    至於玄修會不會過於依賴此物,在他看來,這可以用一定的手段加以製束的。而且有心攀渡上境的修道人,也絕不會因為此物存在而被阻礙住腳步,若真是被阻礙了,那要麼就是其天資不足,要麼就是其向道之心還不夠堅定。

    他將兩枚玉胎擺在案上,喚了一名神人值司進來,吩咐道:“把我那兩名師侄叫來。”

    神人值司躬身下去,過了一會兒,就有兩名年輕修士走了進來,對他躬身一揖,道:“見過師伯。”

    梁屹道:“此是我打造的知見真靈,你們且拿去試上一試,若是不喜此物,過後隻需一念,就可移去。”

    兩名年輕修士並無猶豫,走上前去,將自身精血渡入其中,隨後兩枚玉胎各是破散,化為一縷氣霧融入了他們的心神之中。

    兩人閉目體會了許久,其中一個年輕修士睜開眼睛,振奮道:“師伯,此物很好用啊。”

    另一個年輕修士則是猶豫了一下。

    梁屹看向他道:“有什麼話你就直說,我正要通過你等,找尋出其中的缺漏。”

    那年輕修士一拱手,道:“師伯,那師侄就直言了,師侄試了下來,這知見真靈的確很好用,但是師侄就怕此物太好用了,往後成了我等之依賴。”

    梁屹嗯了一聲,他一揮袖,心光閃爍之後,案上又多出了十數玉胎,他道:“你們把這些拿去給同門,我要知曉他們用過之後的想法如何。”

    他並不打算立刻讓所有人接受此物,而隻是準備先在自己這一脈師兄弟和後輩弟子之中嚐試,看看此物效用如何。

    要是有所不妥,那他直接就可直接將之毀棄,不會造成任何影響,而要是帶來好處較大,那麼他會尋上張禦商量,試著將此物推廣下去。

    兩名年輕修士相互看了看,便就應命下來。待上前將所有玉胎取走後,再是一禮,退出了駐閣。

    上宸天,虹殿前殿之上,贏衝正翻閱各方報書,後殿卻有一道靈光飛來,他接了之後,便停了手中之事,往內殿醒來。

    而在內殿廣台之上,有一道通天光幕,三根天枝青氣隱隱,光映穹宇,氣霧騰騰,好如倒傾天河,自上垂落下來,孤陽、天鴻、靈都三人各坐於一根青枝之下。

    他來至台上,打一個稽首,道:“三位上尊有禮,不知可有關照?”

    孤陽子道:“數日前,我三人尋到了寰陽之前被逐之空域,但是那裏已然無有了人蹤,寰陽派應是離開了那裏。”

    贏衝神情不變,這也在事先判斷之中,因為寰陽派被放逐之地並不是一處好地界,寰陽派還留在那裏的可能的確不大。

    天鴻道人道:“我們下來會繼續循著寰陽派留下的蹤跡尋過去,但不知何時能尋到,外麵之事,還需贏道友繼續用心操持。”

    贏衝點首應是。

    靈都道人則道:“贏道友,近來外間如何了?”

    贏衝如實言道:“玄廷利用元都玄圖之助,一直在找尋我主天域和附從天域的下落,如今穀上派被正清攻破,沈道友也被擒捉了回去,而天罡神將也俱都被殺滅。”

    天鴻道人一聽,卻是有些不滿,道:“才過去這麼許久,怎麼局麵就如此了?”

    靈都道人略作思索,道:“贏道友,你還少缺什麼?”

    贏衝道:“若能再分撥一部分青靈天枝……”

    天鴻道人斷然回絕道:“不行,為了招引寰陽派,我們必須用到天枝每一分力量,此前分撥給你這些已然拖累進度了,贏道友,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必須將天夏擋在門外,不要辜負我們的信任。”

    靈都道人道:“贏道友做事一向用心謹慎,現在局麵想是當真難為,當也非他之功。這般吧,雖不能再將鎮道之器予你用,但我等可予你一道法旨,我上宸天上下所有法器都可歸你挑撥,你若是想去幽城借取法器,我也允你。”

    孤陽子這時道:“宗門在找尋之中發現了幾處陌生天域,其餘宗門若是躲避,可讓他們遷入其中,這般天夏一時尋之不見的。”

    贏衝道:“贏某之意,可借助邪神之力,但是邪神需以烈陽丹丸為代價。”

    靈都道人道:“寰陽派留下的那些東西?”

    贏衝道:“正是。”

    靈都道人道:“那便都給了他們,這些不關乎鎮道之器的東西,道友不必來問,可自行處斷。”

    贏衝道:“贏某知曉了。”

    天鴻道人道:“若無其他事,贏道友可以退下了。”

    贏衝打一個稽首,便退了下去。

    天鴻道人等他離開,才道:“幽城鎮道之器也不知此刻祭煉成了未有。”

    雖然此前給了幽城不少寶材,可他們並不想白借,心中存著萬一事機不妥,便懇請三位祖師出麵,將這祭煉成後的法器借來一用的打算。

    孤陽子道:“時日尚短,當還未成,況且現在也不是時機,寰陽派未曾招引回來,幽城可不會輕易讓步。”

    天鴻道人道:“寰陽派被逐舊地之中,如今看來,疑似有擾動機序之象,這裏是否要請三位祖師出麵查辨?”

    孤陽子想了想,道:“可先循此輩留下痕跡尋去。”

    他既說了此言,天鴻、靈都二人再無異議,各自坐定,重把意念沉入青靈天枝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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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八章 雲台贈簡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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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贏衝自後殿出來,仍是回到虹殿前殿,在此思考下來應對天夏的策略。

    雖然孤陽等人準許他調用上宸天法器,不過這裏對他的幫助十分有限,隻能說是聊勝於無,倒是能隨意遷那些附從宗派去往其他天域,這讓他的布置能夠稍加靈活一些,這也正是他想要的。

    他命人喚了那白衣童子過來,道:“你先前所需之物,我都可以作主給予你等,但你們務必和此前一般阻礙那些天夏修士,但也無需殺傷誰人,隻要不停襲擾,並把每一名天夏修道人行蹤報於我便好。”

    白衣童子呆滯片刻,道:“可以。”他雙手伸出,向他一攤手,“先給東西。”

    贏衝自案上拿過一枚三尺長的金如意,隻是一擺之間,就有一團祥雲飛來,裏間有一隻鶴頸瓶落於腳下,瓶口卻是比那白衣童子高上許多,他道:“拿去便是。”

    白衣童子上前一抱,這鶴頸瓶好像被揉進了身體裏,在又有片刻後,他道:“在做了。”

    贏衝點點頭。

    有了邪神襲擾,可以暫時天夏修道人拖延腳步,並且他能通過這些邪神準確了解到那些天夏玄尊落在何處,從而提前做出安排。

    而有了這些條件,他心中所做謀劃也能進行了。

    他自袖中拿出一根青靈長枝出來,高舉麵前,起手在上一撫,而後向下一揮,隨著枝節落下,便有一方空域在虛空之中造就出來。

    他看有幾眼後,以法力凝聚出一封書信,便喚了一名親信弟子過來,道:“把此書信交給渾空道友,讓他照此安排。”

    那弟子躬身接下,退了下去。

    贏衝目注虛空,忖道:“這一子落下,且看天夏如何應變。”

    清穹雲海議殿之上,首座道人及眾廷執化身此刻也是在議談上宸天之事。

    林廷執道:“數日之前,問天台上的懸針忽然停頓,但僅在半日之後,又是旋動起來,此後至今? 再也未曾有其餘變化。”

    鍾廷執想了想? 道:“首執,諸位廷執? 鍾某以為? 上宸天應是找到了那處寰陽派被放逐之所在,但是我等並不曾見寰陽派出現? 這裏很可能是寰陽派已是不在原處了,上宸天不得不再是找尋下去? 故而又是懸針又再次旋動。”

    在場眾廷執也多是如此思量的? 不覺都是認可他這番判斷。

    玉素道人道:“這是好事,上宸天需用更長時日去找尋寰陽派,留給我們的準備時日也更多,但最好能在這等時日找到上宸天主天域所在? 設法阻斷此輩之所為。”

    其實隻要上宸天不滅? 此事就沒法阻止,但若真能做到,卻不難延阻此事,而天夏再有個幾十上百年,勢力將更勝於前? 那時就算寰陽派真是被召引回來,天夏也有較大把握將兩家一起壓下了。

    鍾廷執搖頭道:“隻是自擒捉了穀上派之後? 正清與魏広二位道友又搜尋了多處空域,但都是空無一人? 現在隨著青靈天枝枝節越展越多,那上宸天主天域所在也越發難以找尋了? 我等還是不能對此抱期望太過。”

    玉素道人冷然道:“難尋不等於尋不到? 天枝枝節在增多? 我們也可以相應增添更多人手,祭煉更多法器。”

    風廷執道:“玉素廷執言之有理,哪怕隻是能多破襲一些附從天域也是好的。”

    不少人廷執跟著點頭,現在可是上宸天最虛弱的時候,若不趁著這個時候加緊下手,找尋破綻,等其緩過氣來,可就沒那麼容易對付了。

    首座道人見多數廷執都是讚同此議,道:“那下來諸位便議一議人手安排。”

    轉眼之間,時間到了八月份。

    張禦麵前攤開一份詔旨,這是事先準備好的承載法器,經由心光祭煉之後,能夠承載一定的言印之力。

    祭煉此物這並不比祭煉一件法器來的代價低,他能感覺到此物隻能用得一次,一次便會毀壞,不過要是能助他在鬥戰之中拿取到勝機,那卻又是無比劃算的事了。

    而且也隻是現在,等到他功行再進步一些,那也無需此物,直接以心光凝聚便好,那樣反而更為純粹。

    所以這東西也隻是以備萬一之需,他覺得下來需抓緊時機修煉,爭取在與上宸天全麵對抗之時,不再需要此等物事。

    隻是近來頻頻閉關,又去往那片高渺之地參悟,對外間之事已是多日不過問了,他也需先了解眼下局勢變化,故將詔旨收起,令神人值司將報書呈來,不過上麵都寫的較為簡略,不涉及詳細內容。

    他想了一想,道:“明周道友可在?”

    隨他喚聲落下,明周道人出現在了場中,稽首道:“守正有何關照?”張禦道:“明周道友,近來外層局麵具體如何?”

    明周道人道:“回稟守正,五月之時,廷上有鑒於上宸天抵抗之力衰退,故是安排了更多玄尊前望搜尋上宸天主從天域,隻是這段時日以來,諸位玄尊頻頻遭遇到邪神襲擾,至今還見收獲。”

    張禦詳細問了問,才知邪神這一次不是以殺傷誰人為目的的,而隻是單純的阻礙行動。從表麵上看,這也說明上宸天可用之力已然變得十分有限了,現在隻能依靠邪神上陣了。

    不過他卻是覺得,上宸天當下還不至於這般窘迫,應該還有什麼手段隱而未發。

    這時明周道人忽然神情一動,稽首一禮,道:“守正,陳廷執有請。”

    “哦?”

    張禦微覺意外,點首道:“還請明周道友指路。”

    半刻之後,張禦在明周引路之下,乘坐飛天車駕來到了一處雲台之上,陳廷執正在此等候著他。

    張禦自車駕之上下來,抬袖拱手一禮,道:“陳廷執有禮了。”

    陳廷執還了一禮,道:“張守正有禮了。”他來至一邊席座之上,作勢一請,“張守正,請入座。”

    張禦再是一禮,坐了下來。

    陳廷執也是在坐下,他道:“我留意到近來張守多次借取載錄玉簡,且這些玉冊多是涉及摘取到虛實相生功果的修道人的。”

    張禦道:“正是。禦為守正,需抵禦對抗外敵,以如今情勢,不定何時就會碰上這般人物,故需設法先行了解些許。”

    陳廷執點頭道:“未雨綢繆,不錯。”

    緩頓了一下,他又道:“上宸天現如今主持大局的,應該是贏衝,我與此人熟識,他這人擅作謀劃,守正幾次壞他布置,他必有反製,而能製道友之人,如今看來,也隻有那等隻有摘取更高功果之人了。”

    張禦這時道:“我觀明文載錄,上宸天中得此功果之人,乃是孤陽、天鴻、靈都三人。除此外,可是還有所不知之人?”

    陳廷執沉聲道:“上宸天當初與天夏分離,委實走了一些功行深厚的修道人,還有一些人,天資極高,這幾百年過去,若能得有長進,摘取功果並不奇怪。

    隻這此等人物便是存在,以我對贏衝的了解,他現在也不會輕易暴露,而是會讓人此輩出現在更為關鍵的時刻。

    他更可能是找尋以往便是摘取此等功果之人動手,我並不知曉會是誰人,但是守正提前做好防備,那一定是不錯的。”

    張禦抬袖一拱手,道:“禦一直有一個疑問,今日既見陳廷執,又說到此事,卻想請教。”

    陳廷執道:“守正有何疑見?”

    張禦道:“禦翻閱簡冊,見古夏之時修煉成虛實相生的修道人其實頗有一些,可如今看來,卻隻得寥寥幾位,不知那些前輩而今何在?”

    修道人到了玄尊之境,隻要能抵擋住天地消磨,那幾可延壽無窮了,除非是在鬥戰之中身隕的,那麼都是能存身下來的。

    似如古夏之時的修道人,哪怕是尋常玄尊,隻要一同渡來此世的,又未曾戰亡,那麼如今大多數都可尋到下落。

    可是他看那些簡冊,有不少虛實相生的修道人也是一同渡來的,但現如今除了名聲遠傳的幾位,其餘人好像都沒有了音訊,玉冊上也沒有寫到其等下落如何。

    可這般人物其實是很難被人殺死的,這便讓人感到很是疑惑了。

    陳廷執沉聲道:“這話守正問的早了,此是我告訴你,反而亂你修持,等你何時摘取到了這等功果,那到時你自能明白了。”

    張禦微微點頭,陳廷執雖沒有直接回答他,可是從話語之中不難聽出,這裏應該是涉及到功行修持之事了。

    陳廷執這時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放在案上,“這是陳某這些年來的一些心得感悟,雖我修持渾章,但也是玄法,或能給張守正一些參照借鑒。”

    張禦看了一眼,伸手拿過,收了起來,拱手一揖,鄭重道:“多謝陳廷執。”

    陳廷執道:“張守正,你立造訓天道章,功莫大焉,你隻要保得全身,翌日可走得更遠,不必去爭求一時之功。”

    他站了身來,“該說之言已說,就與張守正別過了。”他對張禦點首一禮,往外走去,身影漸漸虛淡,隨著邁步緩緩融入了雲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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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九章 見諸行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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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皓道宮之內,鍾唯吾、崇昭、長孫遷這三人正一同祭煉法符,這是在為對抗上宸天和寰陽派做準備。

    有角空星在外,雙方天機都是難算,但能成為玄尊,乃至玄廷廷執,他們的手段可不僅僅是在於推算上,在神通變化之上也是遠勝尋常同輩。

    這時外麵有一隻飛鳥自外飛入進來,站在殿內金銅懸架之上,發出了幾聲節奏明快的鳴叫之聲。

    鍾唯吾動作微動,露出注意之色。

    崇昭道:“鍾廷執可是有事?”

    鍾唯吾道:“不是什麼大事,方才張守正被陳廷執請去了。”

    崇昭有些意外,道:“被陳廷執請去了,這個時候……”他沉聲道:“陳廷執可是極少主動會見同道的,鍾廷執以為,這會不會是為了那廷執之位?如今可還是有一個廷執之位空懸未決。”

    鍾唯吾想了想,道:“以張守正的所立下的功績,若是他能存身到戰後,那麼是有可能成為廷執的,可現在談此事,是否太早了?”

    崇昭道:“提前下注,也未不可。”

    鍾唯吾略作思量,搖頭道:“不然,需知陳廷執為了避嫌,可是連訓天道章都不入,要是真要為廷執之位私下串聯,首執知道了,又會作何想?鍾某以為,陳廷執對張守正示好是可能的,可那至多隻是限於前輩對後輩之關切上。”

    一直不曾開口的長孫遷這時忽然出聲道:“有理。”

    鍾唯吾看向他,道:“長孫廷執有何見解?”

    長孫遷淡淡道:“陳廷執尋到張守正,或許不是為了其他太過複雜之事,而單純隻是為了論道。”

    “論道?”

    鍾、崇兩人相互看了看。

    崇昭言道:“陳廷執乃是摘取了虛實相生功果的修道人,張守正又如何與他論道?”

    鍾唯吾卻是露出了思索之色。

    長孫遷道:“現在張守正不能,可以張守正如今所表露出來的資才來看,他也是很有可能摘取此等功果的,若眼下稍作提攜,那與陳廷執而言,未來就是可以論道之同道了。”

    崇昭質疑道:“張守正能取寄虛功果已是讓人驚訝,虛實相生之功果又哪可能如此快取得?”

    長孫遷淡淡道:“他是玄修,他有玄糧。”

    崇昭頓時無言。

    這兩條理由還真是充足,他無可反駁。

    鍾唯吾道:“岑傳、玉航此前也都意在廷執之位,不過觀張守正如今所立功績,隻要他自身不失,那麼空位非他莫屬。”

    崇昭沉聲道:“若是如此,那玄法便真能在天夏站穩了。”

    鍾唯吾道:“這些還是放在以後再思量吧?大敵在前?不可本末倒置。”

    崇昭、長孫遷也未再多言,他們能做到廷執?自是知道何為輕何為重?有些事現在去深究,非但不合時宜?也是違逆大勢,實不可取。

    張禦從雲海觀台離開後?便是回到了守正宮內?坐定下來後,他拿過陳廷執贈給的玉簡,意識轉入其中,將裏麵內容一字字逐個觀讀。

    陳廷執以往乃是真修?後來才是轉取了渾章?可隻看論述,可見這位對於渾章乃至於玄章修持都是有著極高認知的,所言所語都是落在了關節之上。

    此中最重要的部分,便是關於虛實相生功果的記載了。

    對於這些,玄廷道書也是有過較為詳細的闡述的?但是難得是,陳廷執是以一個渾修的身份來書錄這些的。

    陳廷執在轉修渾章之前就已摘取虛實相生功果了?可在轉修渾章後,他又專門寫了一篇若以玄法求此法該是如何走的論述?裏麵還引用了許多不見載錄的同道之論。

    張禦將此全部看下了,頗有收獲。

    要摘取虛實相生之功果?不止在於寄托神氣足滿?還在於需破開自身之執妄。

    這個執妄是非常難過的一關。每一個人都有自身之執念?修道人也不例外,可說攀升至上層的修道人都有一顆向道之心,成就不朽不壞,萬古超脫之功果才是他們所期望的,可要沒有了這份執著,那就沒有了上進之心了。

    那些道書沒有說如何殺卻執妄,不存在文字記載,隻是有許多修士在試圖上進之前的猜測,這裏有忘情之說,有斬仁之說,有蔽心之說,種種不一而足。

    可是殺執妄本身就是一種執,你要強行去殺,原來的執是殺去了,可又有新的執念生出了。

    但你若什麼都不去做,真的完全無有執著,那麼也就無從摘取更高功果了。故而這裏有很多修道人提議無為而為,認為隻需乘功久修,那麼等功行到了,自就水到渠成了,反正修道人有著悠長壽數,有的是時間去參悟苦磨。

    而陳廷執在這裏則提出了另一個說法,也是站在玄修角度上的論述。他認為不必去管什麼破執殺妄之類的東西,大可以借由大混沌之助來跨過此關。

    當然不是他光說這麼一句,還給了一套看去行之可行的論述參持之法。這裏麵還提到,若是一個修道人根基不足,那麼大混沌之侵染可以補足根基,但是修道人就需受此承負。

    可若是修道人自身根基固足,能夠守持本心,那不但可以借用大混沌之力,甚至還可以不受其染。

    隻是陳廷執也在這裏明確說明了,這乃是他個人感悟推演,他自身是在轉修渾章之前便就跨過此關了,所以並沒有嚐試過這一步,且還奉勸後輩,不要對自己估計過高,往往你以為根基固足,可實際上仍是有自己所難發現的缺陷的。

    張禦思索了一下,現在天夏之中,渾章玄尊不在少數,但似乎除陳廷執之外,還沒有其餘渾章玄尊摘取這等功果。

    是單純積累不夠,還是不知道這等方法?亦或是知道此法但出於謹慎卻沒有如此做。

    他推斷很可能出於最後一種原因。

    如今大部分渾章修士都是從真修轉成的,雖然修道途中借用了大混沌,可以往對心性的磨練足夠,對於大混沌也是抱有一定的警惕的。且說實話,身在上層,他們有著幾是無盡的壽數去慢慢參悟,完全不必急著去走這一步。

    隻是,他又該如何走?

    因為他是玄修,而且還是開道之人,若他以渾章摘取功果,那後人到此,恐怕都將選擇渾章為上進之路,那麼單純的玄章修道人到此也就不存在了,他倒不是對玄章有執念,而是認為玄法不該隻有渾章這一條路。

    他想了想,現在自己神氣還未寄托足滿,唯有隻有一邊修持,一邊感悟,再一邊尋覓道路了。

    隨著他把所有論述看完,正待收起玉簡,卻發現在末尾還有一句話,他著意上去,發現這非是涉及功法修持之言,而隻是一句留語,待看過之後,心中不由一動,而這個時候,此句留語也就緩緩消失了。

    他眸光微閃,思量片刻之後,便將玉簡收起,收攝心神,入定修持去了。

    外層虛空之中,施呈、龍淮二人正乘渡飛舟搜尋上宸天附從天域。

    龍淮這次算是戴罪立功,而施呈因是玄修士,能夠利用訓天道章隨時傳遞消息。所以二人這次被安排在了一處。

    不過龍淮嫌棄施呈功行低微,鬥戰起來恐會拖自身後腿,而施呈則覺得龍淮一個罪人神氣什麼?所以兩人常常會互諷幾句。

    正行途之時,飛舟之內忽然光芒一黯,兩人抬頭一看,見是冰冷滑膩的肢體和細小的眼目代替了艙壁,各種汙穢之氣也是在飛舟之內彌散著。

    龍淮冷笑一聲,道:“又來了。”

    自入虛空以來,不斷有邪神過來襲擾他們,但是他們一旦作出反擊,便立刻避去,而他們不好追襲。

    茫茫虛空對於這些邪神來說等若大海汪洋,此輩往深處一躲,那便可藏匿無蹤,而他們出來是為了搜尋上宸天所在的,要是去追趕,那就是遂了上宸天之意了,而便是多殺了幾個邪神又沒用處。

    他此刻自口中發出一聲龍吟之聲,眼前所展現的景象便層層破碎,艙室之內又重新變回了原來之模樣。

    施呈這時忽然道:“龍道友,你且看那裏。”

    龍淮轉頭過去一看,卻見一處空域出現在了遠處,他精神一振,隨即略帶取笑之意道:“不想施道友一個玄修,倒也感應靈銳。”

    施呈則是回道:“我玄法之威能,想來龍道友當是深入體悟過的。”

    龍淮哼了一聲。

    似如過去一般,兩人互相譏諷,可一旦論及玄修之事,龍淮多是會主動收口。

    沒有其他原因,就是因為他被張禦製住,後被戴恭瀚拿下,偏偏兩人都是玄法修道人。

    其實這個還好說,不算當日出現的渾空等人的分身,他可以將此事推到張禦、戴恭瀚兩個人欺他一個,他太過大意的原因。

    可後來他在鎮獄被張禦差點殺死,全靠鎮獄護持才得以脫身,這便沒臉拿出來說了。

    他岔開話題,道:“且入此空域之內查看一番吧。”

    他把飛舟一催,化虹光一道,就衝入了這一片天域之內,可就在衝入進去的一瞬間,龍淮卻是神情一變,道:“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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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章 擺陣設網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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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淮方入此間,就覺得周圍的氣機不對勁。

    之前他們也不是沒有尋到過上宸天的空域,但多是空空如也,隻剩下一片無人地界,氣息不說死氣沉沉,也是空蕩虛無。

    可是這裏方才一進來,就感覺周圍充斥著一股沉滯壓抑的氣息。

    他也是警醒之人,在覺有不妥的同時便立刻撥轉舟首,試圖從這裏先退出去,可是明明往外遁返,卻發現居然找不到方才進來的門戶了。

    他皺眉道:“法陣?”

    他看了看四下,謹慎言道:“施道友,看來我們落入一個陷阱之中了。”

    施呈試著默默溝通了一下元都玄圖,他卻神情微微一凝,沉聲道:“龍道友,元都玄圖無法接應我等。”

    龍淮神情微變,他十分肯定道:“這應該是有青靈天枝的攪擾了。”

    他抬首往四處觀望,旋即冷笑一聲,道:“上宸擺的好大陣仗,看來他們想對付的,不止我們二人。”

    施呈道:“龍道友,施某方才進來之時,便已是向玄廷傳報發現這處空域之事,不過此刻卻是無法得有回應,想來也是被那鎮道之寶遮掩了。”

    龍淮凝聲道:“既然退不出去,那就索性往前探看一番,且看上宸天到底弄得什麼古怪。”

    他一催飛舟,繼續往前行進,隻是行渡許久,眼前除了一片片漂浮雲霧,便就什麼都未有了,而走得久了,就感覺連那些雲霧都像是在不停的重複出現,給人以一種煩惡之感。

    兩人都是修道人,通常不會受外物所擾,但這個時候生出這等感覺,哪還不知是受了陣氣侵染?

    兩人立刻各施手段,用以鎮定心神。

    可似乎是不讓他們安定,就在這等時候,忽然見上方有一片青氣光影張開,其彌漫四布,無遠弗屆,緩緩往下沉降,像是天傾而來。

    而下方則是有一片赤色之氣浮現,望之猩紅刺目,若海若洋,此刻似漲潮般正向上徐徐抬升,飛舟位於其中,望去如渺小之蟲蟻將被浩蕩海天一同並壓。

    龍道人嗬了一聲,他拿一法訣,而後一揮袖,霎時有一道金色虹霓飛出,化為一道道虹圈,將整個飛舟都是罩住。

    此時他還不忘順帶說了句,“上次我與張守正、戴廷執兩人對戰,身上半件法器也未攜帶,這才被山河圈拿住的。”

    這話乍一聽,好像是他當時遭受兩人圍攻,而兩人又欺他沒有攜帶法器,還用上乘法器來壓他,故他才是失敗。

    施呈卻是了解這段因果的,他一邊拿捏法訣,給法舟渡入心光,激引上麵守禦符籙,一邊言道:“是啊,那時戴廷執被渾空老祖咒法製住,張守正方才成就玄尊,一語喝出,龍道友便隨之被拿,關入鎮獄,龍道友對後輩也未實在太過謙讓了。”

    龍淮眼皮微跳,這話稍微狠了些,堵得他心中氣鬱,暗道:“這施呈言辭倒是犀利,幾可趕上甘柏了,甘柏倒是跑得快,也不知現在在哪裏逍遙,偏我被關進了鎮獄,現在又被困在了此間。”

    兩人雖然互諷,但也並沒有耽擱眼前之事,法力心光相互配合,卻是維護得此間不失。

    但兩人也知道,這法陣籍借天地之力催禦,這樣下去可堅持不了多久,憑他們自己之能多半是出不去的,隻能指望玄廷來援了。

    上宸天,擎空天原。贏衝正坐守殿中,這時他忽然有所感,伸手一拿,將一截天枝拿至手中,可另一端卻無限延伸,直入雲深之處,此端本來輕靈,可此刻卻是沉重無比,可見那裏隱隱立有一處空域。

    他借由天枝看了一眼那被困在其中的那駕飛舟,緩緩道:“等了這許久,終是有人入彀了。”

    眼下他若是催動法陣,再派遣得力人手,未必不能將兩人拿下,不過這兩人隻是尋常玄尊,便是拿下了,也意義不大,對於天夏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太大損失。

    他布下這方空域,更大的目的,是為了吸引來功行更為深湛的天夏修士,或者說是目前對上宸天造成威脅較大之人。

    他的倚仗在於這一處天域是可以挪轉的,也即是說,此間之存在,誰人能尋到,誰人尋不到,這全都是由他說了算。

    要是覺得來人合適,那麼他就可以放入進去,要是來得是正清那等人物,那麼就閉合關門,不令人發現。

    而且若是正清被調來查看這處天域,那麼其人就會中斷原先搜尋主天域的舉動,怎麼看也是對上宸天有利的。

    在預想之中,他認為玄廷當也能判斷出來自己的目的,所以很可能並不會派遣正清過來,而是會另行遣得人手。

    而這裏之人,極可能就是張禦!

    因為張禦的實力強橫,同時還是守正,做這等事最為適合,而隻要其人一至,他就會令焦道人出麵,在那一方封閉天域之內將之斬殺!

    其實就算來地不是張禦,那過來的一定也是天夏的能手,若能將之圍殺了,那也不算無功,順便還能以此震懾玄廷,遏製一下近來玄廷肆無忌憚的搜尋舉動。

    而幾是在施呈、龍淮二人失陷的同一時刻,玄廷諸廷執立遣化身來至議殿之上,商議此事。

    諸廷執很快判斷出來,這極可能是上宸天有意設局。

    故是立刻通過訓天道章,通傳所在外玄尊,要其在進入空域之前更為謹慎,因為他們並不確定是否隻有這一處空域有問題。

    韋廷執道:“這兩位失陷在那片天域之中,我們不得不做理會,當遣人相援。”

    林廷執道:“瞻空觀治運轉元都玄圖都無法將這兩位轉了出來,那一處應當是受到了青靈天枝的遮護,所以遣去人選當是慎重,林某以為,正清道友當可前去。”

    鍾廷執道:“正清道友正在搜索上宸天主天域,以他之能,才最有可能尋到此間,要是半途轉去施援,那卻是正中上宸天下懷了。

    且鍾某以為,從現今傳報來觀,這一處天域漂遊不定,那就是一個毒餌,要是正清道友前往,上宸天可不見得真會放了他入內。”

    林廷執道:“那鍾廷執以為,當以何人去至此間?”

    鍾廷執看了一眼坐在那裏的晁煥,沒有說話。

    戴恭瀚提議道:“諸位廷執以為龍乙如何?這老龍也早是修成了寄虛功果,龍淮算來還是他的後輩,不妨遣其人前往,讓其人立功贖罪。”

    風道人卻是反對道:“不妥,以往龍乙所犯之過失,便是減少了百數年月,其人怕也不放在心上。

    且這些老龍,前輩後輩之間也沒有多大情誼,怕是他不會當真用心出力,而我們是為了救出兩位道友,一切都需以兩位道友性命為重。”

    他頓了下,道:“風某以為,可讓朱守正前往,她功行也至寄虛之境,前些時日回來後正在休整,如今當已是法力恢複了。”

    崇昭出聲道:“朱玄尊功行是夠了,可她自保有餘,鬥法之能不足,未必能把人救了出來,守正之中,也唯有張守正有此能耐,以崇某之見,還是當派遣張守正去往此處為好。”

    林廷執讚同道:“若是張守正,倒是一個合適人選,這般吧,”他轉身看向上方,對首座道人言道:“首執,不若就令朱守正與張守正一同前往此處,看能否將人救了出來。”

    陳廷執這時道:“此行是為了救援同道,而非是讓救援之人一並失陷,陳某以為,上次借於張守正之道衣,可再借了去,這般才可保得穩妥。”

    眾廷執再是商議了片刻,都是同意此見。首座道人見眾人意見一致,也未拖延,當即就令明周道人下去傳命。

    明周道人奉命之後,一息之後便就出現在了守正宮中,他對神人值司言及來意,神人值司不敢耽擱,立刻進去稟告。

    過了一會兒,張禦便自內殿走了出來,明周道人見了他,稽首一禮,道:“打擾守正修持了,明周此行奉玄廷之命而來。”說著,將手中詔旨往上一呈。

    張禦目光下落,玄廷一下詔旨,那就是代表著整個玄廷的意思,說明應該是發生了不少事機了。

    隨他念頭轉動,詔旨飛至麵前,他接了過來,打開掃有一眼,便了解了事情大概,他思索片刻,抬頭道:“此事我知曉了,有勞明周道友回去複命,說我稍作準備,便會啟程。”

    明周道人打一個稽首,一陣光芒閃過,身影便消去不見。

    張禦在他走後,便將自身心光送渡入了位於詔旨一端的墜袋之中,片刻之間,便見一道靈光飛騰而出,在上空化為一件周圍環繞有金色道籙的道衣,此正是上回他前往元都山門之時所著之服。

    他意念一轉,此道衣便化光一道,落在了身上。

    他能感覺到,這上麵還有數個神通未曾施展,不過即便沒有這些神通,隻是道衣本身,就是一件相當了得護禦法器了。

    此回他同樣傾向於玄廷的判斷,這是上宸天的一個陷阱,需得倍加小心,而有此物作以守禦,此行就有較大把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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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一章 奉法渡援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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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再查看了一下,發現隨那玄廷詔旨一般送來的墜袋之內,其實不止放了這件道衣,還有幾件法器。

      其中一個玉佩乃是“陰陽之魚”,此物隻需將一半攜帶在身,那麼他人可憑另一半找尋到其下落。

      不過這東西應該僅隻是一個嚐試,因為連元都玄圖都無法將裏麵的人接應出來,更別說這等尋常的法器了。

      況且那處天域還在四處漂遊之中,不是說無法尋找到,而是尋到之後還要設法打破門關,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反倒是上宸天主天域可以源源不斷往附從天域內送去人或物,這段時間足夠上宸天完成許多事了。

      墜袋中第二件法器是一麵陣盤,便是進入法陣環繞之地,憑此物也能自我一段時間,這倒是十分有用之物。

      而除了這些之外,還有零零散散十數張法符。

      這其實是好東西。看著散碎,但每一張都是經由那些在上層潛修的玄尊祭煉的。

      這些人沒有名位,有些便就通過祭煉法器法符乃至丹丸來獲取玄糧,而經過數百年的沉澱,玄廷所積累的此類物事已是相當可觀了。到了關鍵時刻,隨時能取拿出來一大批,這放在古夏宗派林立之時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值得一說的是,玄廷這次是派遣了與朱鳳與他同往,雖以他為主,但不至於把所有東西放在他這裏,朱鳳那裏應該也防身對敵之物的。

      不過因是難知此戰會麵對什麼對手,他仍是想再帶一些守正可用的法器,也算是有備無患。

      這其中空勿劫珠是要帶上的。經過幾次祭煉,這法器用起來也是順手許多。而以他如今的法力,也能發揮極大威能,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所去之地極可能有陣禁圍困,那麼此珠就能起到極大作用了。

      還有一物,曾經在寶冊之中見過,他也準備攜上,此物名喚“長元燈煙”,乃是一消耗之寶,點燃之後,隻要煙氣未盡,就可以遮護住受得庇佑之人。

      心中定思後,他拿了寶冊過來,打開之後,起意一召,就有兩道靈光自外飛來,落入他袍袖之中。

      他將兩件法器收好,放回寶冊,沉吟片刻,便又一伸手,手中心光一轉,片刻之後,那凝聚出一封金色詔旨。

      這數月來,他一直在參修功法,以能純憑心光凝聚出這等承載言印的書旨了。

      不過那件承載言印的法器卻是留著。不止留著,他還又多祭煉了一份。因為憑空凝聚的詔旨雖是更為契合自身言印神通,可是終究耗費心光的,而且他還未練到隨心而化的地步,在鬥戰時可不見得有時間讓他慢慢凝聚,還是事先備好為妥。

      待是把這些整理過後,他便在殿中定坐。因為此行是與朱鳳同往,故是下來就等朱鳳到來,便可出發了。

      朱鳳自又一次從虛空回歸來之後,閉關了兩月,著重清除了虛空外邪侵染的法力。

      還有她那些弟子,因每一次都是與她同往虛空的,也需得稍作恢複。

      不過虛空外邪是法力愈盛,侵染越重,所以恢複起來倒是遠比她快的多。

      在張禦收到玄廷傳詔的時候,她這邊也同樣得到了通傳。

      她雖知此行可能很危險,不過到了寄虛之境,隻要不被算到神氣寄托之地,那最多就是打滅在世之身罷了,但若此事成功,功勞定然不小,事後所得玄糧想來也不在少數。

      在做了一番準備後,她把諸多弟子都是喚來,特意叫了杜瀟瀟上前,道:“玄廷有詔旨,為師需出外一段時日,徒兒,道宮之內諸事由你專之。”

      杜瀟瀟領命,道:“是,老師。”

      諸弟子在後麵低著頭聽著,其中一個女弟子在訓天道章之內抱怨說道:“赫師姐,你說老師怎麼什麼事情都交給杜瀟瀟,老師實在太偏心了。”

      赫師姐不動聲色將她這番言語拓錄下來,而後道:“老師有老師考量,再說我也沒覺得杜師姐有什麼不好啊?”

      那女弟子道:“得了吧,上次你說杜師姐的話我還記著呢,你說她明明沒什麼本事,就是靠著老師的喜歡,平時還對我們愛答不理,等哪一天失寵了,就會被打回原形了。”

      赫師姐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辯解道:“那不是你們都在一起麼?怎麼成了我一個人說得了?”

      那女子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道:“反正大家都逃不掉,別想著一個人討好誰。”

      赫師姐暗自咬牙。

      朱鳳在關照過後,就令諸弟子退下了。等到了門外,那赫師姐忽然轉頭,露出笑意,對杜瀟瀟道:“杜師姐,還是你管束我們啊,那就好了,老師眼光當真準,諸位同門最佩服的就是師姐了。”

      “對。”

      這時方才那名暗中說杜瀟瀟壞話的女弟子也是湊了上來,“是啊,有師姐在,老師不在,我們也有主心骨了呢。”

      說話之間,兩人都是目光從眼角撇過,隱晦的瞥了對方一眼,心裏都是輕哼一聲。

      朱鳳雖在內殿,但對於弟子的明爭暗鬥洞若觀火。但這是她有意縱容的,修道也是修心,在她這裏,求得不是和光同塵,而是出淤泥而不染,後者是最難得的,能持己心不變,才得她之道傳。

      這裏唯有杜瀟瀟最合她意。

      雖然杜瀟瀟是玄修,這點有些可惜,可如今看來,玄修到了後麵也需觀摩道書的,越是上境,對道理追逐就越多,這便能承傳她之道法。

      真修找合意弟子可是非常難的,可有了杜瀟瀟這等傳人,就算找不到實授弟子,也能將道法真意傳遞於隔代之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準備穩妥之後,意念一轉,就來至了守正宮中,見張禦正負袖站在殿台之上,便上來稽首一禮,道:“有勞張守正久候了,我不曾來晚吧?”

      張禦頷首道:“朱守正來的正是時候。”

      他起意念一引,前方雲海之中,出現了一駕星舟,他道:“朱守正,且隨我來。我等乘此前往那處。”

      朱鳳道了聲好,便隨他上了星舟。

      到了飛舟之內,她打量這裏片刻,發現這飛舟與以往所見形製都是不同,便道:“這飛舟倒是少見。”

      張禦道:“上次我在東庭剿滅一個異神族類,得了此輩打造器物之法,此輩在外層布有無數指路星辰,靠此牽引,便能去到此輩曾經去過的大部分地界,這艘法舟便能用其之布置。”

      朱鳳眼前一亮,道:“倒是好東西。”

      張禦心光一落,麵前就一拱星軌升起,此前他已知道那處天域大致落在何處,但虛空廣大,具體還需到了那裏再尋起來,此刻他感應著外間傳來的牽引之力,順著某處隻是輕輕一撥星軌,便見漫天星流射來,幾個呼吸之後,便已出現在了一處空曠虛空之內。

      朱鳳立刻取了三根定靜香點燃了,她前兩次虛空中巡查,都是遇到了邪神迷障,故她身上就常備了此物。

      張禦則駕舟馳動,同時留意著案台上玉勺轉動,在試著找尋那片天域,可飛渡了一會兒,他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

      往外一看,忽然見有數團肢體眼目盤纏在一起的龐然巨物堵在了路上,這些巨物互相牽扯相連,像是把虛空都變成了蠕動的肉璧,還有一絲絲墨色氣息湧來,傳遞著煩惡之氣。

      朱鳳秀眸一凝,道:“張守正,待貧道應付這些邪神。”

      張禦點首道:“有勞朱守正。”

      朱鳳拿一個法訣,將自身法力撐開,飛舟之外就有焰火般的絢光舞動。

      她上次陷入迷障,那是修持不夠,現在卻是不同了,得了寄虛功果,法力沒有根本上的提升,可是道行卻是大有精進,如今再加上定靜香,卻是無懼這些邪祟。

      隨她催動法力,絢光以法舟為憑,像是花苞綻放,一層層一瓣瓣向外打開,光芒綻放之中,那些邪神軀體也似被層層剝融。




      張禦卻是留意,與以往有些不同的是,邪神在身軀被化開後,卻是並沒有消散,而是變作了一縷縷像是灰燼一般的黑氣。

      這些黑氣一直在外飄蕩,雖然也沒能突破那一層法力氣光,但卻是像渡染在了上麵,可以想見,法力若是就此收了回來,這些東西很可能就會趁虛而入。






      朱鳳也是察覺到了這一個變化,她並不慌張,待得將阻路邪神都是驅趕開來後,她盤膝坐下,雙手翻捏道印,背後綻開一方如月光輪,皎皎之光隻是一照之前,這些黑氣便被排蕩了出去,而後從容將法力收了回來。

      張禦點了點頭,朱鳳不愧早便成道之人,方才雖未展現神通,可隻單純法力之中的變化就十分之流暢。

      倒是那些邪神,方才手段看著簡單,那卻是涉及一定力量變化了,雖然還很粗糙,可除了之前被斬除的追逐道法的邪神,此前其餘邪神處從未有見這等記載。

      他能確定,上次那邪神已被誅殺,可難說一些涉及道法的東西不被邪神所得,或許這些邪神與上宸天的聯係比原來所想還要緊密的多。

      此刻阻路邪神已然除卻,他便繼續催動飛舟,往可能存在那片天域的所在飛馳過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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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二章 現蹤方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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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舟一連在虛空轉了數日,但是張禦和朱鳳二人並沒有找到那片天域,倒是邪神在上次被驅趕了之後,沒有就此退避,接連幾次都是上來襲擾他們二人。

      張禦一直專注駕舟,沒有出手,每次任由朱鳳將之驅離。

      再是數日過去,他看了一眼那玉勺,這上麵依舊沒有什麼動靜,若是在虛空之中再待得長一點,事機恐怕不妥。

      虛空外邪倒是小事,關鍵是被困住的施呈、龍淮二人可能會抵受不住。

      從上宸天的用意來看,這明顯是一個陷阱,誘餌自當留著,可也別想著做誘餌的能好過,且上宸天之人不定什麼時候就改了主意,直接對二人下手。

      這時他認真思索了一下,看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利用的或者是被自己所忽略的,沒過多久,他眸光微動,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

      他抬起頭,對朱鳳言道:“朱守正,下次邪神若再出麵,便由我來出手吧。”

      朱鳳見他說得認真,猜測他定然有所用意,微微一笑,道:“好。”

      等再過了兩日,外間有一陣陣穢惡之氣湧來,隨即他便看見又有邪神肢體盤結在了虛空之上,原本的漫天星辰皆是成了其身上的一顆顆眼目。

      張禦心道:“果是來了。”

      他早便發現,這些邪神的出現是有一定規律的,而非是像以前一樣行事隨意混亂,從幾次行動上看,其並非是以殺傷為目的,反而是在像迫使他們兩個人都是出手。

      而再將此與上宸天先前的舉動結合起來看,那麼其之用意也就呼之欲出了。

      他心意轉動之間,身上心光已然放了出來,霎時一道清光自飛舟之上放開,煌煌耀目,恰若大日淩空。

      心光法力強盛到一定境地,那便什麼東西都可排斥,不但是邪神本身,那些上次讓朱鳳不敢接觸的黑氣也沒有存在下來的餘地,一並被消融而去。

      朱鳳在旁看著,心裏暗暗驚歎。

      要說她過去見識過的人物中,光以法力能達到這等地步之人,或許也隻有正清了。而如今上宸天和玄廷上那幾位,她沒見過出手,沒有辦法評判。

      張禦心光一放即斂,雖然時間較為短促,可此刻再觀,卻見虛空之中已然沒有了那些邪神。他心下忖道:“是否是那樣,很快就當知曉結果了。”

      贏衝在困住了施呈、龍淮二人後,就一直坐於前殿之中等候消息,這時他忽生感應,往前看去,卻見那個白衣童子出現在了麵前,問道:“來了麼?”

      白衣童子點頭。

      贏衝又問:“是張禦?”

      白衣童子再次用力點頭。

      “好!”

      贏衝往一側看去,那裏大氣融開,一道長枝自裏現出,他分出一具化身,順此而去,很快來到了那片唯有海天存駐的天域之中。

      他喚一聲,道:“焦道友可在?”

      海上雲霧之中有龍影旋遊晃動了一下,隨著稀薄霧氣分開,焦道人自裏踏雲出來,他負袖言道:“贏道友,焦某在此。”

      贏衝道:“焦道友,那張禦即將入我所造天域之中,依我上次所約,還望你能出手,拿下此人。”

      焦道人微微一笑:“道友看來費了不少力氣啊,好,既然我應允了此事,便當出力,還請贏道友指明去路。”

      贏衝拿出長枝,隻是一揮,麵前展開一道光亮,裏間有一根節通向了另一處空域。

      焦道人看了看,點頭道:“道友且回去吧,我會依約而為。”

      贏衝頷首一下,似這般人物,隻是被人情拿住了,但並不是他的下屬,他也不可能讓其人完全去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隻能任憑其人施為。他打一個稽首,這具化身便就化去了。

      焦道人在他走後,笑了一笑,卻是沒有立刻去,而是在雲頭端坐下來,片刻之後,一道元神從身軀之內走了出來,縱入了那片空域之中。

      他自身修行長遠,可說是從古夏之時便開始修道,後又隨天夏渡來此世,在修道途中,他見過不少功行與他相仿或是高過他的同道身隕,而他卻是一直走到了如今。

      他能存身這麼久,自然也有自身的處事方式,那就是謹慎。

      他之前看過了贏衝送來的有關於張禦的各種記述,雖知道這些還未必見得是全部,可光隻是見到的這些就足以令他感吃驚了。

      在古夏之時,他見識過不少天資出眾的人物,隻從表麵上的記載看,修行上比張禦更為出眾的人也不是沒有,可似有這般戰績的卻是少見了,況且玄廷派遣這位來此,這裏會沒有什麼後手麼?他卻不信。

      而以元神去相鬥,則可避免萬一。便是元神損了,也沒什麼大礙,轉頭修持回來便是,至於沒給贏衝交代,人情是人情,性命是性命,大不了下次再找機會還好了。

      又是兩日過去,張禦看著虛空之外,本該上來襲擾的邪神這回卻是沒再出現,而這時他卻發現,那案台之上,自他們到來虛空後一直不曾轉動的玉勺,此刻卻是輕輕晃動了一下。

      朱鳳也是留意到了這裏動靜,秀目轉了過來。

      在兩人目注之下,這東西又是動了起來,並不停在那裏左右旋轉著,到了最後,直直指向了某一處。

      他們抬首望了過去,便見一方青光籠罩之下的天域出現在了那裏。

      張禦看著那裏道:“就是這裏了。果然我所料,我二人不顯露底細身份,便就見不到這處天域。”

      朱鳳聽他這麼說,立時反應了過來,她道:“張守正是說,那些邪神襲擾我等,是想知道是誰來了這裏,直至確認是我與張守正,才放開了門關?”

      張禦頷首道:“應該是如此,上宸天與邪神應該是有所勾連的,他們利用邪神在判別,到底哪些人是可以放入天域之中,而哪些是該排斥的。”

      朱鳳輕笑一聲,道:“張守正,看來我二人是被那邊小看了呢。”

      在她看來,此前遲遲不見天域,而在確定身份之後卻對他們放開了大門,這方麵說對方有把握將他們拿下。

      張禦沒有說話,不過他卻認為,不是上宸天小看他們,而恰恰是重視他們。

      若說被困住的施呈、龍淮二人乃是誘餌,那麼他們就是上宸天想要釣上去的魚。先前不放開天域門戶,隻是擔心魚太大而把網給擠破罷了。

      不過不管上宸天如何評判,現在門戶既開,那麼自當進去看個究竟了,他先以訓天道章向玄廷那處交代了一聲,下來便起心光把星舟催動,恰似流光劃過虛空,飛舟化作一道光華往裏衝去!

      清穹雲海,林廷執站在法台之上,他身前案台之上擺著一枚陰魚玉牌。

      那一枚陽魚已經交給張禦帶入了那片空域之中,因為青靈天枝的遮護,導致他們很難感應到另一半陽魚的存在,但是這不等於他們沒有辦法了。

      他轉過身,對著法壇上端言道:“兩位可是準備好了麼?”

      鍾唯吾和崇昭兩名廷執正分別坐於法台兩角之上。前者沉聲道:“我二人已是準備穩妥,林廷執隨時可以動手。”

      林廷執點了下頭,他並未想著憑借玉牌本身去找到那天域,而是準備用天機推算之法找到那處。

      現在天機被角空星所攪亂,但角空星乃是他們所布,既然他們有辦法放了這東西出去,自然也有辦法叫其停下。

      隻要此物停止攪亂天機,同時鍾唯吾、崇昭二人再連同其餘玄尊一同借助法器推算那“陽魚”下落,那麼便有可能算到那處天域的落處。

      其實要是麵對一個完整的青靈天枝,此法是不可行的。

      可是他們很清楚,青靈天枝現在大部分力量都被用於招引寰陽派了,眼下所運用的天枝應該是在此之前就分撥出來,並交給底下之人運用的,與主枝當無牽連,力量也當有限,這般就有極大可能被他們找到。

      隻要能尋覓到此處,玄廷再派遣人手尋過去,將之打破,這才方是真正上策。

      這也是他們第二層策略,而並不是完全把希望寄托在張禦與朱鳳兩人身上。

      林廷執這時又對坐於一旁的瞻空道人道:“瞻空觀治,若見破隙,望見那幾位道友,還望你能及時將他們接引回來。”

      瞻空道人肅然道:“我必盡全力。”

      林廷執點了下頭,他也邁步走上台階,走到法台頂上站定,而後拿捏法訣,隨著他祭動法儀,那本在虛空之中飛馳角空星忽似失去了推動之力,並徐徐停頓了下來,

      而上麵鎮守的玄尊早已得了關照,並沒有放鬆戒備,而是將星上禁陣全數激引出來。

      鍾唯吾、崇昭二人見狀,伸手按在身前一個日晷一般的法器之上,開始凝神推算那方天域的下落。

      林廷執望向角空星,雖然此器停下之後再想推動,就需要付出一定代價,但是這點代價天夏承受的起。

      而上宸大部分玄尊現在應該都在相助孤陽等三人駕馭青靈天枝,便是發現了此事,一時也根本抽不出人手來與他們對抗,隻要在上宸天反應過來之前找到那處天域,那麼他們就可贏下此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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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24 14:07:26
第兩百九十三章 分氣渡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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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贏衝在用化身傳訊之後,就在上宸天主天域內等待著,過不多時,他便見一道光影渡入那方天域中。

      他知道是焦道人動身了,可仔細一察,卻發現其人是元神進入,而正身卻是依舊落在了原來所在。

      對此他隻是搖了搖頭。

      他早便知道以焦道人的性情不會全力投入的。

      但是其人隻要願意出手已是足夠了。

      畢竟以焦道人的功行修為,元神所擁有的法力神通與正身也無有太大差別,就算被打滅了,以其虛實相生之能,也根本用不著像其餘玄尊一般回去重聚,頃刻之間就可化聚出來。

      這也是這等修道人厲害之處,我根本不必自身出麵,以元神就可以將你壓死,你又如何與我相鬥?

      雖然與他意願有些不相符,可從戰策上講,反而更為持重穩妥。

      隻是這個時候,他忽一皺眉,本能感覺到了一絲不妥,一時之間,倒也不知問題出在了哪裏。

      可再過片刻,他於默算了一下,卻是發現天機明晰,原來是被天夏攪亂的天機已然恢複了!

      他眼神一凝,這個時候天夏忽然做得此事,多半就是為了找尋那處天域。

      這事情他其實也不是沒考慮過,但是問題正如玄廷所想的那樣,就算他事先想到了,現在大部分人手都被孤陽等三人喚去一同駕馭青靈天枝,他也沒法一下抽調回來。他所能做到的,隻能是在事情發生之後再設法彌補。

      他立刻命人喚來渾空老祖,道:“天夏在算我天域落處,道友去拿恕衝盤,再尋到武道友,讓其攪亂天機,不必求能反製天夏,隻要拖延一陣便好。”

      渾空老祖道:“武道友正在相助駕馭天枝,他可是願意麼?”

      贏衝道:“我得三位上尊授準,關鍵之時可喚人相助,你見了他,如實複述此言便好。”

      渾空老祖打一個稽首,便即離去。

      贏衝則是看向那處空域之中,沒過多久,感應之中又是傳來一陣波蕩,他心下一動,知是張禦已入天域,不禁點了下頭,道:“終於來了。”

      身後弟子見他站立不動?道:“老師,已然天夏那位已入彀中,他也逃不出去了?何不將那誘餌兩人先拿下了?”

      贏衝道:“這二人隨時可以收拾,但此戰結果未明?此二人留著還有用,待過後再處置也是不遲。”

      張禦背後靠著玄廷?誰知攜帶了什麼東西?說不定就能設法脫身呢?而要是這兩人死了?張禦也就沒顧忌了,隻有這兩人還活著?才能將之牽製住。

      在他心中?有些玄尊便殺了也沒用?而某些人極具潛力,未來無論成就和威脅都是極大,殺其一人,足以勝過同輩十人?而張禦無疑就是那種人。

      此時此刻,那一駕飛舟正往那片天域之中闖來?眼前一層層青光雲霧分開,一路穿行,卻是毫無滯礙。

      張禦到了這裏,先看訓天道章?他發現自己的確無法再與內外溝通,不過並非如最初所想那般斷了牽連,而是自身氣意根本無法攀渡到訓天道章之上。

      他尋思了一下,這應該是自身落在鎮道之寶青靈天枝之內的緣故,這等法器的層次雖到不了鎮壓大道的程度,可也成天地,自有一番運轉之妙。




      雖然訓天道章仍在那裏,可到了這法器之內,自是受其所阻,他運用原來之法已然無法觸及,除非他能明白這裏道理變化,在契合此器的道法之上再另造一個道章,才能試著與訓天道章相接。

      不過這等事非常難為,與其如此,還不如設法把陷落之人早些救了出去,那倒還簡單一些。

      飛舟在又行駛了一段時間後,朱鳳見周圍始終被雲霧所遮蔽,而感應也是難以落到更遠之處,她道:“張守正,我等當是落於陣機之中了。”

      張禦點首道:“料到了。”他一蕩衣袖,空勿劫珠就飛了出來,懸停在了一旁,珠玉表麵生出熠熠之光。

      這種陣勢,正該這寶珠發揮威能的時候,因為無論此器從哪邊衝擊,都可以衝撞到大陣,雖然陣勢有生克挪轉等諸多變化,可一切所為皆需消耗陣力,便是轟不破陣勢,最少也能為他們分擔一部分壓力。

      朱鳳望見空勿劫珠,不覺凝視了幾眼,她不難察覺到上麵傳來的令人心驚的威能,但此物放在己方這裏,卻是格外讓人心安。

      她略作斟酌,也是一抬手,拿出了一麵如幡錦扇出來,晃動之間,有灩灩之光,持柄在手,對著前方就是一扇。

      此是‘素盛扇’,是她從一位舊友那裏借來得,不算什麼攻伐之寶,可用來掃清陰霾,破除幻障卻是十分有用。

      此扇一動,清氣彌漫,生機覺綻,恰若春風渡來,一夜喚醒萬物風采,

      前方雲霧在此風吹拂之下徐徐散開,露出一片一望無際的蔚藍海水,這海水波湧不息,融入天際,壯闊非常。

      張禦往下看有一眼,卻是覺得這片海水似有問題,不像是源自此間,而像是從別的地方挪過來的,在感應之中有一種錯置矛盾之感。

      若是普通海水,那就沒有必要如此。

      他雙目一凝,眸中神光閃爍,很快便看到了,這哪裏是什麼尋常海水,而是每一滴都是經過祭煉的法水,而且如此巨量,一旦動蕩起來,那威能也是絕然小不了。

      此刻另一邊,龍淮、施呈二人還被困在天域之中,雖然他們暫時未曾遭遇到更多大的危險,看去還能支撐不少時候,可卻也是被那片青天赤海擠壓得無法動彈。

      龍淮道:“玄廷那邊怎還未來人相援,道友那邊傳訊可是發出去了麼?”

      施呈道:“自是發出去了,施某又豈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玄廷想來正作謀劃。”

      龍淮嗬嗬一笑,撇他一眼,道:“這倒不見的,說起來道友不過一個玄修,諸執又豈是真的在意?”

      施呈不溫不火道:“也是,道友區區一介罪囚,廷上實在難言不棄。”

      龍淮哈哈一笑。

      施呈嗬嗬一聲。

      龍淮笑言道:“道友倒是有些意思,可若得脫身,等回去之後,我當擺下一場好宴,保證擺上來的仙釀美味都是道友都未曾品過的。”

      施呈道:“那倒要提前謝過道友一聲了,施某品過不少美味,可心裏最惦記的還是龍髓鳳肝。”

      龍淮嗤了一聲,道:“道友還是見識少了啊,這等傳聞之物怎能當真?”

      施呈道:“見識太多,怕就心大收不住了,萬一被關進了鎮獄怎麼辦?”

      “你這個後輩倒是好一張利嘴,不過龍髓鳳肝,你要是真敢吃,我給你取來又何妨?”

      一個聲音忽然出現艙室之中,兩人不覺一驚,抬頭看去,卻見一個長須飄飄的中年道人站在了那裏,也不知是何時進來的。

      龍淮看了幾眼,神色微變,自座中站了起來,打一個稽首,鄭重問道:“可是焦前輩麼?”

      焦道人看了他一眼,道:“是我,你這小輩倒還有幾分眼光。”

      龍淮道:“晚輩早年跟著族中長輩,曾有幸遠遠目睹過前輩的風采。”

      焦道人嗬嗬一笑,他轉而看向焦道人道:“你方才說吃龍髓鳳肝,鳳肝我這裏沒有,倒是龍髓我看這小輩身上有不少,我倒是可以給你取來。“

      龍淮一驚,幹笑一聲,道:“前輩莫不是玩笑?”

      龍淮卻是語聲平淡道:“玩笑什麼,你便是少了些許龍髓又能怎樣?回頭也能再長出來的麼。”

      龍淮謹慎問道:“前輩怎在此地,可是入了上宸天麼?

      焦道人道:“上宸天可還拘束不住我,不過我欠了他們一個人情,卻是不得不還。”他對著施呈,“你怎麼說?”

      施呈沉吟一下,道:“小龍的味道太嫩,”他抬頭看著焦道人,“在下覺得,還是老龍的更入味。”

      “好膽!”

      焦道人語聲一冷,忽然外間天色昏暗,雷霆驟響,閃電忽閃不止,整個飛舟也是劇烈震動起來。

      施呈卻是望著他,半步不退道:“本事沒有,膽子卻是不小的。”

      焦道人點了下頭,正要說什麼時,“嗯?”他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飛舟之內狂風一卷,其人已然不見了影蹤。

      龍淮見方才兩人說話,也是心驚膽戰,並不是他畏懼焦道人,而是彼此都是龍種,氣息碰撞之間,對方天然壓他一頭,此刻見其人走開,他定了定神,道:“施道友,你方才還真敢說。”

      施呈道:“以這位的本事,要拿我早就拿了,既然不出手,就是心有顧慮,那我又何懼他?莫不是龍道友真把他當前輩了?”




      龍淮沒好氣道:“我說前輩隻是攀個關係罷了,不過……”他道:“這位匆匆離開,道友你說是不是天夏來援了?”

      施呈想了想,道:“多半如此。”

      焦道人離開飛舟之後,身軀一晃,來到了天頂上空,目注著那自遠空飛來的法舟。

      似施呈、龍淮二人,他隨手就能滅了,不過他並不想把事情做絕,擒了幾人還好說,要是將之殺了,那就與天夏一點轉圜餘地都沒有了,到時候他不投上宸天也要投了。這當也是贏衝打的主意,他並不準備往下跳。

      至於張禦,他也是準備擒捉為主,他自語道:“書報之上如此厲害,便讓我試試你這後輩的成色吧。”說著,他伸手向下輕輕一按,在整個天域的震動之中,一股浩蕩法力,已經傾天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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