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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不公平。他對容嫣便公平嗎?他右手下意識地握住了袖口。荀瑛的目光跟去,被他捏在指尖的是袖口的那朵朝顏。從她嫁他開始,他便一直穿著這件中衣,時常望著袖口的繡花發呆,如此她不懂也懂了,那容嫣留下的。
她看著那朵已經被他摩挲得黯淡的花,無奈苦笑。「她已經成親了,已經嫁人了,你還不肯放下嗎?」
對啊。她成親了,她嫁給了虞墨戈。憶起在客棧她看虞墨戈那種無限信賴的目光,他便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他攥緊的手漸漸鬆開,眉間的凝重化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凄涼。荀瑛看得好不心疼,為他,也為自己。
她走過去,掰開了他的手。他沒掙脫,深思凝滯了。「她成親了,你也成親了。你和她的曾經我都聽說了。你當初已經負了一個,如今還要再負一個嗎?」說著,她握緊了他的手,不肯撒開。
秦晏之驚愕地看著她。她卻舉起了二人的手,因為攥得太用力,她纖纖細指已經沒了顏色。她神情鎮定而篤然道:「秦晏之,我告訴你,我不是她。不論你如何待我,我都不會如她與你和離,這輩子你都別想甩開我了!」
心被猛然撞了一下,他呼吸凝滯。
這是他最想聽到的話,可來晚了,也來錯了對象。如果容嫣沒有放棄他,他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他盯著荀瑛,好似又看到了曾經初嫁於他的容嫣,那時候的她也是信心滿滿,可這信心卻一點點地被他磨掉了……
秦晏之忽而笑了,他搖頭涼苦地看著荀瑛。「五年,五年啊。人一生有幾個五年……」
「有幾個我便等你幾個!」荀瑛堅定道。
他眉間的凄楚更深,他第一次對她帶了憐惜的語氣道:「你這又是何苦?」
僅僅是這一絲情緒的波瀾足夠讓荀瑛激動,可她面上仍不改色,認真道:「痴情的不止你一個。」
雖然換了個地方,但身邊人是熟悉的,容嫣心裡踏實,一夜安眠。
第二日睜開惺忪睡眼時,陽光已經明晃晃地照進房間,透過紅紗帷帳,把整個空間都映成了曖昧的顏色。
她困意未盡,小腹上還貼著那隻溫熱的手掌,她下意識朝他懷裡縮了縮,再次閉上了眼睛。可不過須臾她猛地又睜開了——
她終於想起她在哪了,昨天是他們的洞房夜,今兒是新婚第一天,是要給拜舅姑給長輩敬茶的。
天都亮透了,肯定晚了。
容嫣掙著要起,身後人嗯了聲,雙臂緊扣把她鎖得更緊了。
「該起了,再不起便來不及了。」她急迫道。
虞墨戈下頜在她肩頭蹭了蹭,深吸了口氣,闔目慵然道:「不急。」
他是不急,她可不行。哪有第一日便不守規矩的,這英國公府的人還不定如何揣度她呢。
「不行,不能讓長輩們久等了。」她依舊推著她手,扭著身子要掙開。身後人不依,二人磨蹭間虞墨戈手臂一緊,屏息僵住了。
「別動了……」他壓抑著嗓音低沉道。
清早生理反應本來就強,又忍了一夜,眼下他呼吸都重了。身下被復甦的慾望抵著,容嫣瞬間乖了,不敢再動。直待他深吸了口氣,調勻了呼吸,她才敢抓著他胸前的衣襟仰頭看著他,小心翼翼地討好道:
「您起來吧,好不好。還得伺候您更衣呢。」
懷裡人乖得像只小貓,聲音軟綿綿地,亦如懷裡的觸感。她眼裡盛了汪清水,在光耀下盪漾,晃得他心更亂了。他捏著她小下巴在她脣上咬了一口,佻笑問:「昨個什麼日子?」
容嫣一怔,脫口道:「成親。」
他狹目微眯,指腹摩挲著她被他咬過的下脣,笑道:「那我們是什麼關係?」
「夫妻。」她像個回答先生問題的小孩子,聽話得好不可愛。他甚至有種想要把她揉進身子裡的衝動,不過他還安奈住了,盯著她一雙水潤的脣瓣又問:「那你該喚我什麼?」
「夫君。」
反應還算快。他稍稍滿意地哼了聲,不過抱著她的手依舊沒鬆開。
「還有呢?」他繼續道。
還有什麼?她有點懵,不知道除了夫君還能叫什麼。她茫然搖了搖頭,他卻驀地兩隻手一起將她扣向懷裡,二人胸口相貼,近得甚至感受得到彼此的心跳。
她急了。「您別鬧了!」
「你說不出,咱便不起了。」
虞墨戈笑意更濃,見她明明逃不開卻執拗得不肯回答,非掙脫不可,他懲罰似的在她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容嫣登時定住了。愕然地盯著他,好似面對個陌生人一般,眉心越顰越深,撅著櫻脣惱嗔了句:「虞墨戈,你鬧夠了沒!」
「終於對了。」他笑道。隨即抬手撩了撩她額角的碎發,目光中溫柔流淌,她被溺在其中。「日後便這麼喚,喚夫君也好,喚我名字也好,不要再那般見外了。你我是夫妻了,要共度一生的,還有比我們再親的人嗎?」說罷,輕輕地在她額頭親了親。他雙脣柔軟得不可思議,把容嫣的心也親得軟了,軟得一塌糊塗。
她溫暖得不知所措,把臉埋在了他胸口,彎脣喃喃道:「還有更親的人。」那個流著他們骨血,將他們永遠牽在一起,扯都扯不開的人。
虞墨戈似也想到了,卻不由得輕嘆了聲。
可不是親麼,為了他,這日子也不知道何時是個頭……
二人整理罷便去前院請安,英國公和老夫人已經到了,還有各房兒孫也侯在正堂。容嫣遠遠瞧著滿堂的人,一顆心不由得提了起來。這些便是她日後要一同生活的人了,可每一個對她而言都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
帶著一個現代的芯,她不太能接受這種大家庭式的生活,沒有絕對的自由,還要花心思與這些沒有任何血緣甚至連面都沒見過的人周旋,即便相處得再融洽,也難免不會有磕磕絆絆,矛盾誤會。可容嫣卻心甘情願,只是為了身邊這個人。
她手下意識地動了動,被身邊人默契地一把握住指尖。
二人對視,恬然而笑,暖得連朝陽都遜色了幾分。
這笑也被堂上眾人瞧在眼中,姑娘且不說,他們是有多久沒見過虞墨戈這般輕鬆了。
候在廊廡下的大丫鬟冬青瞧見二人,福身喚了聲:「三少爺,少夫人。」便轉身引著二人入了正堂。
主位上,一年過古稀卻精神矍鑠的長者鎮定地看著二人,無甚神色卻氣勢頗盛,倒是和虞墨戈有幾分相似,容嫣知道這便是英國公了。而他身邊的老夫人,年歲也不過五十上下,容色端莊溫慈,彎眉淡笑,看著便讓人想要親近。這應是國公爺的續弦夫人,徐氏。
容嫣隨虞墨戈上前,跪在二人面前,分別端了茶奉上。她隨著他柔聲喚道:「祖父,祖母。」
虞鶴丞淡然頜首,徐氏把準備好的紅包給了二人,笑道:「快起來吧,地上涼。昨個匆忙也沒瞧上,今兒才看清這新媳婦好生的俊,和墨戈倒是極般配。」
「可不是。」二夫人袁氏也跟著笑了。「昨個鬧了洞房,武陽侯夫人便一個勁兒地誇墨戈媳婦漂亮,說跟仙女似的,今兒瞧瞧,可是半分不假啊。聽這聲音都好聽,甜得像蜜。怪不得大嫂這般重視,換了我,得了這般媳婦也要親自上門提親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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