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仙】妖怪茶話會(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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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一十八章 瘦骨嶙峋

蕭驍對蕭母笑了笑。
然後走上前去。
“你好，請問發生了什麽？”
......
男生在女生第一聲尖叫響起的時候，就全身僵硬了。
女生的第二聲尖叫嚇得他全身劇烈的抖了一下。
他慌忙低頭轉身。
......
耳邊傳來的陌生聲音，還有逐漸靠近的人影......
都讓男生愈發緊張了起來。
……
蕭驍看出了男生的緊張，他望向兩個有些冷靜下來的女生，再次詢問出聲，“你們好，請問發生了什麽？”
兩個女生互相看了看。
又看了看背對著她們的男生，然後才看向蕭驍。
她們兩人拉著手、刻意側著身子、有些艱難的繞過前面的男生走到了蕭驍的身邊。
“他……”
兩個女生異口同聲，又同時停下。
……
“……長得好嚇人……”
一個女生壓低聲音含糊的道。
“我們還以為見鬼了……”
另一個女生小小聲接道。
但是現在看來，對方是一個人。
也是。
世上哪有什麽鬼？
她們剛才也太失禮了。
反應過來的兩個女生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尷尬。
……
“……抱歉。”
“抱歉。”
兩個女生相繼道歉。
卻是對著蕭驍。
蕭驍眉梢微挑。
她們的確是要對他道歉。
準確的說，是對茶館里的客人道歉。
茶館里的客人們都受到了她們的驚嚇。
只是，雖然是一場烏龍，但兩個女生也的確是受到了驚嚇。
雖然如此，但他想，在場受到最大驚嚇、受傷最大的……該是面前這個低著頭的男生吧。
他何其無辜……
……
“我想，你們應該先對這個男生道歉。”
蕭驍微微笑了笑。
……
兩個女生一楞。
隨即訕笑點頭。
“那個……”
兩個女生抿了抿嘴唇，不是很自在的看向低著頭的男生。
“……對不起。”
……
“……”
……
男生沒有吭聲，也沒有擡頭。
兩個女生有些無措的看向蕭驍。
蕭驍走到男生的身邊。
“你好，請問你沒事嗎？”
“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男生瘦弱的模樣讓人很容易就有這樣的猜測。
……
男生像是被驚醒似的慌亂搖了搖頭。
……
見狀，兩個女生又道了歉。
“對不起。”
“我們剛才不是故意的。”
“主要是-”
女生的聲音卡在喉嚨里。
……
男生擡起頭。
過於瘦弱的臉頰幾乎給人皮包骨的感覺。
格外黝黑……以及比一般人占比過大的眼球更是讓人看的瘆得慌。
蒼白的臉色。
失血的嘴唇。
還有透著幾分驚悸的神色……
站在暗影里的男子乍一看……真的有幾分驚悚。
像是骷髏一樣。
難怪之前兩個女生被嚇得尖叫出聲。
……
“咳~”
蕭驍輕輕咳嗽了一聲。
提醒身邊面露驚悸之意的兩個女生。
大概是光線的原因吧。
其實在他看來，對方就是一個瘦的甚至可以稱得上瘦骨嶙峋的男生。
五官端正。
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惡意或者攻擊性。
反倒因為兩個女生的反應，男生的眉眼間掠過了一絲瑟縮。
卻是一閃而逝。
男生的表情顯得有些麻木。
……
兩個女生驟然回神。
她們看了看蕭驍。
無意識的往蕭驍身後躲了躲。
然後她們看向對面的男生。
“對、對不起。”
“我們不是有意的。”
她們心里有些委屈。
不是她們沒禮貌。
只是這個男生……
現在看仔細了，她們也發現對方長得不醜。
也沒有什麽恐怖的疤痕或者胎記之類的。
單薄的男生她們也不是沒有看到過……
但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男生給她們的感覺很奇怪。
大概是一個人的氣場原因？
這個人的氣場讓她們覺得不舒服。
……
男生微微搖了搖頭。
眼睛垂下，看著腳尖前的地面。
……
兩個女生看向蕭驍。
蕭驍微微笑了笑。
“請進。”
蕭母走過來，笑容溫婉，接著道，“我帶你們去位置上。”
她對蕭驍眨了眨眼睛。
蕭驍微微一楞。
隨即回了蕭母一個感謝的笑容。
他的確是想留下來。
畢竟，眼下還有一位客人。
……
很快，門口只剩下了蕭驍與從進門後就一直沈默的男生。
“你好。”
蕭驍眉眼微彎，“你是來喝茶的嗎？”
“……”
終於見到男生點了點頭，蕭驍眼里的笑意加深。
“我帶你去位子上。”
“有喜歡的位置嗎？”
……
“靠窗的位置可以嗎？”
蕭驍帶男生到了角落的靠窗位置。
他注意到男生的臉上露出了松口氣與些許滿意交織的神色。
……
“這是菜單。”
蕭驍把菜單遞給男生。
……
古色古香的菜單引起了男生的幾分興趣。
男生的手指微微摩挲著菜單。
嘴角有了幾不可察的上揚弧度。
……
男生很快就點好了單。
蕭驍懷疑對方根本就沒有細看菜單上的茶水與點心。
只是隨便點了幾樣。
理由他很快就想清楚了。
應該是站在這里的他給男生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是男生本就這般內向膽小，還是男生還沒有從剛才的意外中緩過神來？
畢竟，被人當面害怕，的確是一件很打擊人的事情。
尤其在自己什麽都沒有做的前提下。
……
蕭驍拿著菜單離開。
……
“驍驍。”
蕭母跟著走進廚房，“剛才那個男生沒事吧？”
她之前見著似乎狀態不是很好的樣子。
……
“什麽男生？怎麽了？”
蕭老爺子手上動作不停，一邊好奇的問道。
……
“哦，是這樣的……”
蕭母把之前發生的事情簡單敘述了一遍。
……
“應該沒事。”
蕭驍若有所思，“感覺他對剛才那樣的情況好像是有些習慣了的樣子……”
……
“哎？”
蕭母微微蹙起眉頭。
蕭老爺子驚訝，“那孩子長成什麽樣啊？”
“習慣被人當鬼了？”
“很醜？”
……
“不醜啊。”
蕭母搖頭。
“就是很瘦。”
“真的太瘦了。”
蕭母搖頭，“也不知道是健康原因，還是其它什麽原因......”
“不會是自己減肥減的吧？”
她也知道，現在很多孩子都喜歡瘦。
合理範圍的瘦的確對身體更好。
但像剛才的那個男生，顯然瘦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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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一十九章 霸王餐？

這麽瘦……
真的好看嗎？
都把人家女生嚇到了。
蕭母嘆氣搖頭。
希望那個男生不是因為減肥而變成這般猶如紙片人的模樣。
但若是因為健康原因的話……
那還是自己減成這樣好了。
……
“很瘦啊。”
蕭老爺子不讚同的搖頭。
“瘦骨如柴的有什麽好看的？”
“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看著就讓人硌著慌。”
“也沒說要胖。”
“至少一張臉還是要撐起來的不是？”
“老頭子現在看有些跟驍驍差不多大的男生、女生，真擔心力氣一大，他們就要折過去了。”
“讓人心驚膽戰。”
……
“還是驍驍好。”
老爺子誇起自己的孫子。
“不胖。”
“也不過分瘦。”
“看著就讓人舒服。”
……
蕭驍失笑。
他接過蕭父遞給他的額托盤，“爺爺、爸爸、媽媽，我先出去了。”
……
“嗯，去吧。”
老爺子揮揮手。
“吃了我們家的茶水、點心，那孩子的心情應該會好點。”
……
蕭驍把茶水、點心一一擺放在桌子上。
出神的男生被驚的幾乎彈跳而起。
他近乎有幾分驚惶的擡頭看向蕭驍。
蕭驍眉梢微挑。
面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
男生倏然收回了視線。
下一秒，男生又猛然把頭扭了回來。
睜大的雙眼怔怔的看著......蕭驍肩膀上的腓腓？
蕭驍微微側臉，看了一眼閉眼假寐的腓腓。
也不知道是被阿九、阿白影響了，還是沒有了一開始的新鮮感？
腓腓也越來越多的選擇閉眼假寐了。
不過-
看著扭頭對他瞇起眼睛的小妖怪，蕭驍眼里泛起絲絲的笑意。
腓腓總是在察覺到他目光的第一刻，就投以回視的目光。
每次都是。
......
蕭驍看向男生。
“你在看什麽？”
......
“啊？”
男生一楞。
面上露出了幾分茫然。
他在看什麽？
腦中久遠的畫面飛速掠過，男生一個激靈。
他-
“小心。”
蕭驍眼疾手快的伸手拿起茶杯。
......
男生的手掃過桌面。
若不是蕭驍反應迅速，及時拿起了茶杯，場面就會變得有些狼藉了。
......
“啊？！”
反應過來的男生頓時有些慌亂。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
“停。”
蕭驍伸手按住男生的肩膀。
男生猶如被定住了似的，眸光閃爍，身子僵硬。
......
蕭驍在男生邊上的位子上坐下。
盡量與男生平視。
“沒有關系。”
“意外總是難免的。”
“而且，你是客人。”
“很高興我幫你避免了意外。”
......
男生漸漸平靜了下來。
“......對不起......”
男生喃喃。
心里有些難堪。
即使類似的場面他經歷了很多......
他還是無法做到習慣。
無法做到面不改色。
無法做到......最基本的冷靜。
他的慌亂與一驚一乍總是會把局面引向更加糟糕的方向。
讓越來越多的人對他失去了耐心。
......
眼前出現的茶杯讓男生一怔。
裊裊的白霧有些朦朧了他的眼。
......
“請喝茶。”
蕭驍微笑。
“蕭氏茶館的茶頗有幾分薄名。”
“希望你會喜歡。”
......
男生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麽。
但最後，他抿緊了嘴角。
他伸手接過蕭驍手里的茶，“......謝謝。”
......
溫熱的茶水下肚，沁香的清氣在他的四肢百骸流淌。
男生微微瞇了瞇眼睛。
發出了一聲小小聲的喟嘆。
......
“嘗嘗點心。”
蕭驍把裝有點心的碟子往男生的面前推了推。
男生猶豫了一會，伸手拿起了一塊點心。
他沒有挑選。
只是隨意選了一塊。
身邊的陌生人讓他覺得不自在。
不是陌生人不好。
是他不好。
一旦有陌生人，不，不僅僅是陌生人，就算是家人，他也會覺得如坐針氈。
......
點心的美味有些出乎了他的預料。
男生的眼里掠過一絲驚訝。
他不是挑食的人。
對食物的味道也沒有太大的要求。
食物對他而言，主要是為了填飽肚子。
吃飯於他，就像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一樣。
所以，能讓覺得好吃的有些喜歡的食物並不多。
畢竟，他也沒有什麽余錢去多好的餐廳或者買些昂貴的零食。
呃......
男生神色一僵。
這間茶館......不會很貴吧？
他無意中“闖”入這間茶館。
甚至進入前他都沒有注意這家店的外觀，也不知道這是間茶館。
剛才點單的時候，他恍恍惚惚，心不在焉。
迅速而隨意點了幾個菜單上的名字，只是為了讓身邊的人趕緊離開。
價格什麽的......
他完全回想不起來。
男生的額頭不由得滲出了細密的汗水。
怎麽辦？
不會真的很貴吧？
頓時，原本覺得美味的點心，他也覺得味同嚼蠟起來。
......
霸王餐......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跟這個詞扯上關系。
店家不會報警吧？
會通知他家里吧？
......
怎麽辦？怎麽辦？
怎麽辦......
......
“怎麽了？”
發現男生突然焦慮起來，蕭驍有些奇怪。
也許男生自己沒有意識到，喝了茶、吃了點心的他全身都放松了下來......
怎麽轉眼又全身緊繃了起來？
好像原來覺得好吃的點心都不喜歡了？
男生此時的神色實在讓人難以聯想到喜歡二字。
發生什麽了？
“是想起有事要辦嗎？”
蕭驍猜測。
......
男生被蕭驍的聲音拉回了脫軌的思緒。
他深吸一口氣。
他的小腿在顫抖。
想到自己也許會被當作吃霸王餐的賴賬者，男生就心慌的不得了。
他不是。
他沒有。
他狠狠敲了一記自己的膝蓋。
......
男生強迫自己擡頭。
望著蕭驍的眼里仍舊透著幾分心虛與慌亂。
“對......”
男生嘴唇顫抖。
“對不起......”
......
蕭驍不解男生突然的道歉。
卻沒有開口。
他知道，不需要他問，男生會自己說出答案。
......
“能......能把菜單再給我看一下嗎？”
男生顫抖著說完了這句話。
雙手緊緊捏在一起。
......
蕭驍眨了眨眼睛。
然後笑了起來。
“當然可以。”
“請稍等。”
......
蕭驍拿來了菜單。
男生的眼睛亮了。
他一把接過菜單。
很快，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氣。
雖然不是很便宜，但也不是很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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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二十章 一驚一乍

不過茶館男生是第一次來，他也不知道這個價格算便宜還是昂貴。
總之，是他能承受的價格就好。
男生緊繃的心情放松下來。
嚇死他了。
比起剛才被兩個女生當做鬼，他發現，自己也許要吃霸王餐這件事更加的讓他緊張與不安。
……
蕭驍大概明白男生之前突然的變色是為了什麽。
畢竟男生盯著菜單上羅列的價格的視線很明顯。
只是……
蕭驍有些疑惑。
男生難不成是因為什麽意外而非本意來到了茶館？
不然，男生怎麽會做出核算價格的舉動？
是純粹擔心太貴、不想花太多的錢？
還是擔心自己付不起這筆賬？
從男生進來茶館後一系列的表現來看，很難說是哪一種可能。
……
男生擡頭，不太好意思的把菜單還給了蕭驍。
“謝、謝謝。”
心里後知後覺的有些擔憂，對方不會發現他在做什麽吧？
他不由得坐立不安起來。
剛才他怎麽就說不出拒絕的話，直接跟著對方來這里坐下了？
只是，他進都進來了，要是不喝一碗茶就出去……
也太奇怪了。
就是考慮到這點，他最終還是壓下了心里想要離開的念頭，選擇了留下。
果然......
他就不該想太多。
不然，最後難受的還是他。
......
當時厚著臉皮離開就不會有現在的尷尬無措了。
反正他以後也不會來了，就算被人背後說了又怎麽樣？
男生腦中亂七八糟的想著，只是臉上的神色卻是有些木訥。
他雖然容易一驚一乍，但時間久了，他還是有些進步的。
就是心里翻湧，臉上的表情慢慢的不會太過的誇張了。
只是他的眼睛藏不住事。
從男生慌亂轉動的眼珠子就能察覺出男生內心情緒的一二。
……
“你還好嗎？”
蕭驍眉眼微彎，語氣溫和。
……
“啊，還、還好。”
男生有些磕絆的道。
然後，男生懊惱的抿緊嘴唇。
他不想表現的這麽沒用。
他知道，很多人嫌棄他一驚一乍，說跟他相處起來很累。
他也不想的……
但是他控制不住……
男生深吸一口氣。
努力壓下心里升起的情緒。
鼻子的酸澀讓他愈發皺緊了眉頭。
……
“這是腓腓。”
蕭驍有些突兀的話讓男生楞了楞。
什、什麽？
他順著蕭驍的視線看過去-
啊！
是它。
他剛才就注意到了。
只是後來發生的意外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本來想問的事情。
現在對方主動提出，男生瞬間脫離了之前的自怨自艾，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這只白底紅紋的小生物身上。
想到對方剛才的話……
“……它叫腓腓？”
男生不是很確定的喃喃。
“它……”
男生嘴角緊抿，然後慢慢揚起了小小的弧度。
“……好久不見……”
“你……還記得我嗎？”
男生的聲音很輕，也很模糊。
但近距離下，蕭驍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男生之前見過腓腓？
蕭驍有些驚訝。
……
男生高中生模樣。
過瘦的身形襯得身上的衣服很寬松。
冬天的衣服本就厚。
別人穿著圓滾滾的。
男生卻是空蕩蕩的感覺。
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不。
這個比喻並不恰當。
男生並沒有人們印象中小孩偷穿大人衣服或可愛或逗趣搞笑的模樣。
他更像是一副空架子。
也許是因為男生近一米八的身高。
還有男生皮包骨的臉頰。
這麽高……卻這麽瘦……
僅是這樣就讓人看著有些心驚肉跳了。
再加上男生雖然表情木訥，但氣息中總是會透露出幾分驚悸的感覺。
這就讓本就被男生外貌驚到的人被男生的氣息影響，受到的驚嚇更大了。
像剛才的兩個女生，直接就尖叫了出來。
當然，那時女生的反應也有幾分受環境因素的影響。
要是在室外的晴空下，至少不會兩個都叫出聲來。
……
腓腓沒有搭理男生。
毫無反應的模樣似是真的在沈睡一樣。
……
男生的眼里露出幾分失望。
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
“你認識腓腓？”
蕭驍打破了此間的沈默。
……
腓腓……
“……嗯。”
男生微微點了點頭，聲音透出幾分嘶啞。
“……很久之前……”
“我見過-”
似是現在才反應過來，男生突然睜大了眼睛。
看著蕭驍的面上滿是震驚與說不清道不明的覆雜情緒。
“你……”
“它……”
他看看腓腓，又看看蕭驍。
聲音卡在喉嚨里，一時間只能發出幾聲短促的音節。
……
“……你看得到它？”
“不是……”
“它不是……”
過去的記憶在腦海里翻湧，男生語無倫次，“可是……”
“它……”
男生有太多的疑惑，一時間，他混亂了。
是他誤解了嗎？
他認錯了？
不會的。
他搖頭。
這麽特別又漂亮的生物，他怎麽會認錯？
可是……
他看向蕭驍的懷里。
白色的小狐貍。
跟肩上的那只很像。
但細看，能發現它們是不一樣的。
問題不是它們像不像……
男生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而是這只小白狐貍也是……嗎？
若是的話……
看著眼前這位光明正大的抱著小白狐貍的自然樣子……
男生不確定了。
……
“慢慢說。”
蕭驍微笑。
“若是你不趕時間又願意告訴我的話……”
……
男生深吸一口氣。
他下意識舉起茶杯灌了一口茶水。
幹澀的喉嚨得到了“撫慰”。
……
男生的手收緊。
因為用力，指尖都泛白了。
……
說……還是不說……
男生看著腓腓。
真的……很像他記憶中的那只。
他沒有認錯吧？
……
要是沒錯的話……
這麽多年了，他還記得它。
但它已經不記得他了。
男生苦笑。
……
男生看了看周圍。
這是茶館。
還是一間古色古香的茶館。
很幽靜。
古樂流淌。
幾位老人聚在不遠處。
或下棋，或品茶清談。
老人都自覺保持了低音量。
坐在角落位置的他只聽得到古樂，而沒有受到半點他們聲音的打擾。
這間茶館的環境真的很好。
男生後知後覺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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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二十一章 異類

男生喜歡這樣的清靜。
讓他覺得放松。
......
他看向對面的蕭驍。
很快，他的視線又落在了腓腓的身上。
“它……”
男生皺了皺眉頭。
指甲陷進了手背。
“……你看得到它？”
……
對於男生似乎問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蕭驍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奇怪或者異樣的神色，他微微笑了笑。
“是的。”
……
並不出乎意料的回答。
男生的心里說不出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揪p的更緊了……
“……以前……我遇到它的時候……”
男生無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他們都看不到它。”
……
“嗯。”
蕭驍點頭。
隨意自然的附和卻讓男生差點打翻手里的茶杯。
茶杯里劇烈動蕩的茶水正如男生此時驚濤駭浪的心情。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過於震驚下，男生暫時忘記了心里的顧慮，出口的話語坦率直接了很多。
只是多年的習慣讓他自覺壓低了嗓音。
“那時候，我遇到它，只有我看得到它。”
“其他人都看不到它……”
那時的他就知道了這一點。
不是他聰明。
而是……
男生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劇烈抖了一下。
男生用力喘了一口氣。
像是缺水的魚。
他用力壓下了腦海里漸漸清晰起來的過往晦澀的記憶。
他睜大眼睛。
極為專注的看著蕭驍。
借此讓自己專注在眼下的事情上。
……
“我看得到它。”
感受到男生激蕩的情緒起伏，蕭驍很坦率。
......
只是他的坦率顯然讓男生受到的震動更大了。
“你......看得到它？”
“你看得到它？”
男生喃喃自語。
神色似悲似喜。
......
“......其他人......”
男生倏然提高了些許的音量。
半截的話卻不妨礙蕭驍的理解。
蕭驍看著男生說不出是期待聽到肯定答案還是否定答案的臉，不急不緩的道，“大部分人看不到。”
......
男生張大嘴巴。
他差點以為......
過去是自己誤會了……
那過去的自己豈不是像是一個小醜一樣？
不是嗎......？
他沒有誤會。
他們是看不見。
而他......曾經心心念念的願望......終於在今天實現了......
他遇到了一個......跟他一樣......能看見的人......
這是真的嗎？
男生深吸一口氣。
“你是說......”
“他們都看不到。”
他的視線掠過不遠處的老人們。
“......你能看到？”
......
蕭驍點頭。
......
“我也能看到......”
男生似詢問似自語。
......
蕭驍眉梢輕揚。
他舉起茶壺為男生添了茶。
不知何時，男生面前的茶杯已經空了。
......
“啊？”
男生回過神來，“謝謝。”
他慌忙道謝。
下意識捧起茶杯-
畢竟人家特意為自己添了茶水。
......
一口茶水下肚-
也許茶葉真的有凝神靜氣的功效......
男生覺得自己平靜一些了。
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又急又快。
......
男生放下手。
不然，他覺得自己會被自己的心跳聲影響，又變得急躁慌亂起來......
他匆匆灌了一大口的茶水。
接著又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也就是說......”
他看著茶水上倒影出來的自己的臉。
一如自己印象中的木訥。
那雙總是充滿驚惶與不安的眼睛閃著微弱的光。
“我不是......異類？”
最後兩個字男生幾乎是在嘴里說的。
可能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麽。
......
“不是。”
......
男生倏然擡眼看過去。
最先在心里升起的是驚慌。
腦子里明晃晃的幾個大字：被聽到了？！
隨即他反應過來那兩個字的含義，他楞住了。
面上露出了幾分不知所措。
很久了......
他也不記得有多久沒有跟人說過這樣的話......
第一次說的對象是他的媽媽。
第二次說的對象是他的爸爸。
可是......
他們都沒有給他......他想要的反應。
......
不是......
他不是異類......？
對哦。
男生腦中靈光一閃。
他感覺自己難得反應這麽快。
“你也看得到......”
若說他是異類的話，豈不是意味著面前的這個人也是異類？
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是異類。
他不是異類。
面前的人也不是異類。
......
男生的面上露出了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
他不是異類。
就在這里，他遇到了跟他一樣的人。
有了同類的人，怎麽會是異類？
男生緩緩吐氣。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他有些擔心自己等會說話的時候情緒會太激動......
不行。
太激動的話會嚇到別人。
這是他的經驗。
他要心平氣和。
......
男生的眼里壓抑著隱約的光芒。
他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蕭驍。
“我不是異類？”
......
“不是。”
蕭驍搖頭。
“你只是有些特別。”
......
特別？
男生眨了眨眼睛。
他喜歡這兩個字。
他是特別的。
曾經的他也這樣安慰過自己。
但自己跟自己說，總有幾分底氣不足。
別人跟自己說......他信了。
......
是特別的。
男生眼里的光芒猶如破土而出的新苗，以令人驚嘆的速度發芽壯大。
明亮的光芒覆蓋了男生的整張臉。
說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又得到了理解。
男生只覺得全身心都輕松了起來。
......
“咕嚕～”
男生喝了一大口的茶。
一股清氣直沖他的大腦。
他神色一振。
......
他看了看腓腓，又看了看蕭驍。
這是跟他一樣的人。
特別的不止他一人。
這個認知讓他覺得安心。
“......謝謝。”
......
“為什麽道謝？”
蕭驍眉梢輕揚。
......
“......不知道。”
男生搖頭。
等他意識到的時候，那句道謝已經脫口而出了。
大概......
他是想謝謝這個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讓他覺得，壓在他心里這麽多年的負擔終於得到了解脫。
只是這些話，他不是很好意思說出來。
總覺得......這些話太掏心掏肺了……就會讓人很不好意思。
......
蕭驍笑了笑。
既沒有為男生聽似敷衍的回答動氣，也沒有抓著男生追問。
他耐心等著男生的下文。
......
男生慢慢恢覆了平靜。
“......它叫菲菲是嗎？”
“是女孩子啊。”
男生咧開嘴角。
......
“不。”
蕭驍糾正男生的錯誤結論。
“是男孩子。”
“還有，不是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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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二十二章 衛俞宸

“啊？”
男生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先問哪一個？
……
“……男孩子？”
男生訥訥。
“哦哦，聽名字我還以為是女孩子呢。”
菲菲不就是女孩子的名字嗎？
哦……
男生反應過來，對方也說了不是他說的菲菲……
等等。
對方知道他說的菲菲是哪兩個字嗎？
……
“是腓腓。”
蕭驍放慢讀音，“第二聲。”
……
“腓……腓？”
男生懵懵懂懂的點頭，“哦哦。”
“抱歉，我聽錯了。”
他沒有細究是哪兩個字。
他總是這樣。
別人說，他聽。
別人不說，他也不問。
別人的事……他有什麽必須知道的必要嗎？
沒有。
所以，他從來不多問。
他好像天生比別人少了幾分好奇心。
也許……一開始是怕問了也得不到回答，反倒徒生尷尬。
慢慢的，他就習慣了不問。
……
“腓腓……它睡著了嗎？”
男生有幾分眼巴巴的看著腓腓。
剛才，他不是很確定，他好像有看到腓腓睜開眼睛。
但是定睛看去，就是腓腓闔眼的模樣。
是他眼花了？
他有些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
……
蕭驍微微側臉。
然後他對男生笑了笑。
“也許。”
其實，腓腓沒有睡著。
它只是不願意搭理對面的男生而已。
男生的激動以及掩在其下的覆雜情緒都與它無關。
它不認識這個男生。
也對這個男生沒有接觸的興趣。
……
男生苦笑。
周身的氣息顯出了幾分的低落。
他看向蕭驍。
“……我很小的時候曾經見過幾次腓腓。”
“你……”
……
蕭驍眉眼微彎。
“你好，我叫蕭驍。”
……
“你、你好。”
男生有些慌亂的應道，“我叫……”
頓了幾秒，男生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衛俞宸。”
男生很少跟人介紹自己的名字。
因為他很少跟陌生人接觸。
也就很少遇到需要做自我介紹的情況。
他也不太喜歡跟人介紹自己的名字。
總覺得名字是很私人的信息。
他不喜歡引人注目。
雖然他總是非他所願的引人注目。
正因為這樣，他覺得，只要自己的名字沒有被知道，他……就有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就會覺得還好。
……
只是，在別人做了自我介紹的情況下，他也不可能裝作沒有聽到。
禮尚往來，報上自己的名字是基本的禮儀。
而且，也許是他們有共同點的緣故……對方一直以來的態度也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對對方生出了幾分信任與親近之意。
他好像很久沒有跟陌生人聊這麽長的時間了。
除了意外看見腓腓，也是因為他沒有從對方的臉上看到絲毫不耐或者僵硬的神色。
他清楚的意識到，他沒有被敷衍，也沒有被應付。
對方是認真的在跟他交流。
盡管他表現的很糟糕。
......
他知道自己在很多人眼中的印象：陰郁，沈默，一驚一乍，莫名其妙……
總之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人。
可是，這是他曾經的經歷造成的。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一個招人喜歡的小孩……
應該吧？
時間真的太久了，他不記得了。
但他記得父母跟他說的話……
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
……
他很久沒有想這個問題了。
但是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為什麽，他又想了起來。
不。
他是知道的。
他捏緊拳頭。
指骨透出幾分嶙峋與蒼白。
這個人跟他是一樣的……
他們都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生物……腓腓……
明明都看到了……
為什麽……他們不一樣？
男生不由得繃緊身體。
不然他怕心里突然洶湧而出的情緒把他擊垮。
他自己都覺得猝不及防……
情緒翻湧的太突然了……
……
好奇怪……
不是嗎？
男生抿緊嘴角。
為什麽眼前這個人跟他一點都不一樣？
沒有他的陰郁。
沒有他的一驚一乍。
沒有他的……晦澀。
這個人就跟他遇到的看不到……的人一樣。
眼里沒有任何的陰霾。
為什麽？
他們不應該是一樣的嗎？
……
不公平。
男生驟然愈發收緊了捏緊的拳頭。
為什麽他這麽的……慘？
“……我很小的時候看到過腓腓……”
男生無意識的重覆了一遍自己之前說過的話。
“在腓腓之前，我還看到過其它的……”
“……”
……
蕭驍很平靜，也很安靜。
沒有因為男生突然的敘述而露出疑惑的神色。
……
“那時候我還很小……”
“不知道掩藏……”
“看到什麽就說出來……”
明明是那麽久遠的事情了，如今說起來卻好像發生在昨日。
他記得很清楚。
他並不意外。
過去每每他覺得很委屈的時候，覺得難受的不得了的時候，他都會幻想。
幻想有一個人來幫助他。
對方會聆聽他的話。
會相信他的話。
他在自己的幻想里一遍遍的述說著自己的遭遇。
……
“媽媽一開始以為我童言無忌，沒有當真。”
“還順著我的話說下去。”
“只是後來見我漸漸大了一些，卻還在說同金球獎樣的話。”
“媽媽開始糾正我了。”
“她讓我不要開玩笑了。”
“說我明明不喜歡看童話書，怎麽卻喜歡玩這種幼稚的遊戲？”
“我很茫然。”
“只是不管我怎麽解釋，好像都無法讓媽媽理解我的話。”
“後來甚至還惹惱了媽媽。”
“……我也很生氣。”
“但孩子總歸是怕家長的。”
“見媽媽生氣，我也不敢再說什麽。”
“只是下次我卻是跟爸爸說了。”
“我當時只是抱著一種很幼稚的想法，我不想跟不相信我的媽媽分享我看到的奇異生物……”
“可是，讓我失望的是，爸爸的態度跟媽媽一樣。”
“他們都不明白……”
“那時的我已經上小學五年級了，已經不是相信童話的年紀了。”
“我還是男生，怎麽還在玩那種幻想的遊戲……”
“他們跟我認真談了一次。”
“說我這樣被別人看到會誤會的。”
“讓我下次不要這樣玩了。”
……
“我不太明白。”
“我沒有在玩……”
“我也從來不玩那種像是過家家一樣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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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二十三章 不見

“小孩子都很倔強。”
“也都......”
仗著父母的寵愛有持無恐。
男生嘴唇動了動，這句話沒有說出來。
“我固執的想要父母相信我的話......”
“結果......”
“他們把我送去了醫院。”
男生的眉眼間第一次掠過了一絲諷刺。
“我很討厭醫院。”
“甚至是有些害怕醫院的。”
“因為小時候有一次感冒去醫院掛鹽水，那個護士大概是新人，花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給我掛好鹽水。”
“針在我的手背上戳進戳出。”
“最後還出血了。”
“我嚇壞了。”
“我爸爸當時對那個護士發了很大的火。”
“醫院自此也在我的心里留下了陰影。”
“我對醫院有了抗拒心理。”
“所以，剛才說他們把我送去了醫院......其實是把我壓去了醫院.....”
一個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氣？
哪里抵得過大人？
“我不停的哭鬧......”
他哭的歇斯底里。
對父母更是“拳打腳踢”，想要掙脫開他們的束縛。
“他們第一次對我吼的那麽大聲......”
也是他活到現在為止，父母對他發最大火的一次。
“我害怕了。”
他被攝住了。
最後還是乖乖的跟他們去了醫院。
......
“其實我還是很聰明的......”
男生突然笑了笑。
“我從他們的交談中大概明白了自己被硬帶去醫院的原因。”
“其實也沒有很明白。”
男生微微搖了搖頭。
“我只是知道了因為我說了那些跟父母爭執的話，我才被帶來了最討厭的醫院。”
“但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只是說了那些話就要被帶來醫院......”
“但既然如此......”
“那以後我不說了。”
......
男生喝了一口茶。
他很久沒有一次性跟人講這麽多話了。
“......事實證明，我做的很對。”
“爸媽再沒有強迫我去醫院。”
“可是，我也沒有了人可以傾訴我的發現。”
“因為父母的前車之鑒......”
“加上我慢慢的長大......”
“我開始害怕起來......”
“為什麽只有我看見了......”
“......我害怕被人發現我的異樣......我開始變的一驚一乍。”
“我也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腓腓是我遇到的......”
“最漂亮的特別生物......”
第一次看到腓腓，腓腓趴在一家蛋糕店的玻璃櫥窗外。
他那時還沒有意識到腓腓是特別的。
因為腓腓長的一點都不恐怖，也不詭異。
就像是一只特別漂亮的小狐貍。
至於腓腓身上的紅紋......
他想，大概是它的主人給它畫的。
不是很正常嗎？
像被染了各種顏色的貴賓犬。
雖然他第一次看到染了色的狐貍。
不。
是他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狐貍。
......
他雖然對腓腓很有興趣。
畢竟腓腓真的很漂亮。
但他又不敢接近。
到時候遇到小狐貍的主人他要怎麽說？
他遠遠的看著小狐貍。
直到發現時間很晚了，他才匆忙跑回了家。
之後一個星期，他在上下學的路上、在同一家的蛋糕店外面看到那只小狐貍。
看著小狐貍眼巴巴的樣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很想給小狐貍買塊蛋糕。
小狐貍天天趴在蛋糕店的櫥窗外面，是真的很想吃這家蛋糕店的蛋糕吧？
......
但是，即使心里想了很多遍，他卻始終沒有付諸行動。
......
但那天放學回家的路上沒有看到小狐貍，他心里一跳。
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跑到了蛋糕店的櫥窗外。
就是這個位置......
他左顧右盼。
......
“你好，小朋友。”
蛋糕店的店員推門走出蛋糕店，彎腰看向男孩。
“是在找什麽嗎？”
......
他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
店員笑的愈發溫柔了。
“我是這家蛋糕店的店員。”
“我在里面看你好像在找什麽的樣子……”
“是什麽東西丟了嗎？”
......
“......”
......
“什麽？”
男孩的聲音過於含糊，店員沒有聽清楚。
......
“小狐貍！”
男孩漲紅了臉小聲叫道。
眼里是不自知的期待與急切。
“就是一直趴在這里的小狐貍。”
“它不見了。”
“明明早上還在的......”
......
“等等......”
店員急忙叫停男孩有些莫名的話。
“小狐貍？”
“什麽小狐貍？”
“我沒有看到小狐貍啊。”
......
“就是這里！”
男孩指了指身邊的櫥窗位置。
“一個禮拜了，我每天上下學都能看到它。”
“但現在它不見了。”
“大姐姐，你知道它去哪里了嗎？”
......
小孩子烏溜溜的大眼睛讓店員實在有些說不出接下去的話。
但是......
她微微搖了搖頭。
“我沒有看到小狐貍。”
“......你是不是看錯了？”
見孩子一臉的失望與失落，店員忍不住道。
這個位置恰好對著店里收銀台的位置。
要是真的有一只小狐貍天天趴在這里，天天站在收銀台後的小張早就叫出來了。
畢竟，一只狐貍天天趴在蛋糕店的櫥窗上......倒也是一件可以上社會新聞的事情。
可是，除了眼前這個孩子的話，沒有其他人告訴她這件事。
那麽......
是這個孩子看錯了。
她只能這樣想。
......
“沒有！”
男孩有些激烈的搖頭。
又是他看錯了！
為什麽總是說他看錯了？
他沒有看錯！
他-
擡頭，對上店員的眼睛後，男孩突然渾身一個激靈。
很像。
跟那時候媽媽看他的眼神很像。
再之後不久，他就被爸爸媽媽硬拖著去了醫院。
看了醫生。
被醫生問了很多問題。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一直圍繞著他。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聞到了讓他覺得惡心的鐵銹味。
......
男孩陡然回神。
他的手拉緊了書包的肩帶。
“......是我看錯了吧。”
......
嗯？
店員一楞。
男孩前後態度的變化讓她疑惑。
“你-”
“我要回家了。”
“再見。”
男孩低著頭道了別，便轉身匆匆離開了。
感覺背上的目光消失了，小孩跑了起來。
耳邊傳來呼呼的風嘯。
書包一下下的敲著他的背。
他激烈的情緒慢慢平覆下來。
原來......
小狐貍也是他們看不到的。
......
小狐貍跟他以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一點都不可怕。
也不奇怪。
很漂亮。
喜歡蛋糕。
不知道小狐貍有沒有吃到一塊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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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二十四章 不一樣

小狐貍很漂亮。
喜歡蛋糕。
不知道小狐貍有沒有吃到一塊蛋糕？
他突然有些遺憾......
他應該鼓起勇氣給小狐貍買塊蛋糕的。
可惜……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以後大概也見不到那只小狐貍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差不多都忘記那年的小狐貍了。
沒有想到……
人生就是如此的讓人意想不到。
時隔多年，他又見到了小狐貍。
……
還因為小狐貍，他遇到了一位跟他的情況很像的……同類。
說是很像。
他們又是如此的迥然不同。
男生因為回憶起與小狐貍的初遇而略微明朗些的神色又陰翳了下來。
“……好奇怪。”
男生發出了聲音。
“吶。”
他認真的看向蕭驍。
“為什麽你跟我不一樣？”
對於這個問題的如鯁在喉與執著讓男生變得膽大了很多。
他不喜歡問人問題。
但是，他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迫不及待的、抓心撓肺的……
他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起來。
……
“不一樣？”
蕭驍表示自己好像沒有明白對方的意思。
“什麽不一樣？”
男生的情緒似乎有些異樣。
蕭驍微微皺起眉頭。
……
“你……”
男生捏緊自己的手指，“明明看得到腓腓……看得到它們……”
“為什麽……”
“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你沒有被誤會嗎？”
“……你沒有被糾纏嗎？”
“你沒有被不理解嗎？”
“你不害怕嗎？”
“你不擔心被人發現自己的異常嗎？”
……
男生說了很多。
甚至有了些語無倫次，前言不搭後語。
情緒像是不斷堆積而起的浪花。
愈發的暗流湧動、水花四濺。
“太奇怪了……”
為什麽眼前這個人可以這麽的……明朗？
男生用力抿了抿嘴唇。
清透？
清朗？
對。
是清朗。
男生總算想到了合適的詞匯。
……
他們該是一樣的不是嗎？
他以為……他幻想中的……他遇到跟自己一樣的人……他們就像兩只受傷的野獸，互相報團取暖。
結果，卻只有他一個人淒風苦雨。
他從來不是計較的人。
說他沒用也好，想得開也好。
與其花功夫去跟人爭辯、溝通，他寧願什麽都不要。
但是，這件事不一樣。
他無法讓自己不計較。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
“啡啡~”
腓腓睜開雙眼，對著男生露出了寒芒凜冽的尖牙。
……
男生一個激靈。
腓、腓……
腓腓睜開眼睛了。
這是男生的第一個反應。
但是隨即，他就被腓腓深寒的視線釘在了原地。
……
“腓腓。”
蕭驍輕聲喚了一聲。
……
“咕嚕~”
男生大聲的咽了一口口水。
眼底露出幾分驚悸。
第一次……
他第一次看到腓腓這麽可怕的眼神。
也是。
那時候他都是站在遠處看著腓腓的背影。
他沒有看到腓腓的正面。
他只是一個旁觀者。
……
只是，無論是過去趴在蛋糕店櫥窗上看著里面的蛋糕流口水的腓腓，還是剛才趴在蕭驍的肩頭一副安靜沈睡模樣的腓腓，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攻擊性。
給他的感覺就是軟萌漂亮的小生物。
果然……
怪物就是怪物。
這是他對其它他看到的、別人看不到的生物的稱呼。
他不知道它們是什麽。
他覺得它們是怪物。
但是，腓腓不一樣。
無論是從外表，還是腓腓表現出來的氣質，他都無法把腓腓跟怪物兩個字掛鉤。
……
他發現他錯了。
腓腓也是怪物。
即使再漂亮，看上去再無害，腓腓也是怪物中的一員。
……
男生的手腳一片冰涼。
……
細細的水流聲響起。
男生下意識循聲看去。
裊裊的白氣迷蒙了他的眼。
……
“請用。”
蕭驍放好茶壺。
微笑著示意男生用茶。
……
男生有些被茶水的熱氣迷了眼。
很溫暖。
他的手捧上茶杯。
濃濃的暖意從指尖開始，一直向上延伸。
茶水下肚，這股暖意便彌漫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心慢慢定了下來。
“……謝謝。”
……
“……對不起。”
男生低下頭。
茶水的微漾讓他的表情有些模糊。
他覺得尷尬，覺得難堪，也覺得沮喪。
他……
……
“我是上大學的那一年看見的。”
蕭驍把裝著稍遠的點心的碟子往男生的面前推了推。
“嘗嘗這個。”
……
“哦哦。”
男生下意識拿起一塊點心塞進嘴里。
入口即化的美味口感讓他不禁微微瞇起眼睛。
好吃。
美食總是能讓人心情愉悅。
……
“所以，你不能這樣跟我比。”
蕭驍笑了笑。
“你那時候還是個孩子。”
“而我已經是個大人了。”
……
男生的神色有些怔怔。
大學的時候才看到？
原來……
“……看到的時間不一樣的嗎……”
……
“是的。”
蕭驍點頭。
……
男生低頭喝了一口茶水。
頓時，幹澀的喉嚨感覺舒服了些。
他輕輕籲了一口氣。
不可否認……
他被安慰到了。
是啊。
他們情況不同。
他那時還是個孩子。
懵懵懂懂的孩子知道什麽？
他什麽都不知道。
而蕭驍已經是大人了。
同樣的情況，孩子不知道怎麽做，大人卻已經、至少比孩子知道該怎麽做。
他們是不一樣的。
......
“......不一樣的......”
男生低喃。
一時間，他也說不清心里的感受是什麽。
一開始，他的確有被安慰到。
但是......
男生的手指掐進手背。
“你......”
他現在也算是大人了。
他馬上就要成年了。
他的樣子......卻沒有半分的長進。
膽小，敏感，一驚一乍......
這些特質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他的靈魂上了。
他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卻無力改變。
他就是這樣的自己。
他不喜歡自己。
蕭驍讓他看到了另一個可能。
蕭驍......是他渴望成為的樣子。
他們都能看見。
所以，他也能變成蕭驍這般的遊刃有余、溫雅淡定嗎？
......
他不知道。
什麽小孩與大人......？
他知道，成年後的他，中年的他，甚至白發蒼蒼的他，跟現在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他悲觀了嗎？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
這樣的未來，讓他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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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二十五章 怪物

男生想要改變。
卻一直沒有足夠的勇氣。
但是，蕭驍讓他有了努力的方向。
是啊。
他想成為的，就是這樣的大人。
不急不躁，歲月靜好。
......
“......是我太沒用了……”
男生垂頭，周身的氣息很是低落。
他的手指無意識的一下一下用力摩挲著杯壁。
指尖傳來微微的痛意。
......
“你只是沒有走出童年的記憶。”
這是委婉的說法。
更直白的說，男生沒有走出童年的陰影。
第一印象是極為重要的。
它所產生的影響也是很“頑固”的。
男生在心里留下了妖怪很可怕的認識。
甚至男生連看到妖怪的反應都有了條件反射。
那就是害怕。
習慣性的害怕。
習慣性的逃避。
......
要養成一個習慣需要很長的時間。
要改變一個習慣也許需要更長的時間，還有決心與勇氣。
......
“你不害怕腓腓。”
蕭驍提醒男生一個事實。
男生並沒有害怕所有的妖怪。
這並不奇怪。
腓腓的外貌比起讓人害怕，更容易讓人喜歡。
說的極端些，大多數的人都是三觀跟著五官走。
因為長得好......
就算是自己一直害怕的妖怪，也不覺得抗拒了。
......
所以一直以來，許許多多的人追求美麗的或者英俊的外貌。
姣好的容顏的確更容易得到偏愛與偏袒。
......
男生一楞。
腓腓......
他下意識的看向腓腓。
腓腓又恢覆了他一開始看到它時的模樣。
闔著眼，似乎甜夢正酣。
......
雪白的毛發上，紅色的紋路像是發著淡淡的光一樣。
好漂亮。
男生呆呆的看著。
......
半晌，男生才猛然回神。
他眨了眨眼睛。
面上露出了幾分尷尬。
“......腓腓不一樣......”
“它長的一點都不奇怪。”
“也不恐怖。”
......
“......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它小小的一只，趴在蛋糕店的櫥窗上......”
男生想要解釋些什麽。
“它應該很想吃蛋糕......”
......
蕭驍微笑。
“腓腓喜歡吃甜食。”
......
果然。
男生露出了不意外的神色。
“我連續一個星期都看到了它......”
“我猶豫了無數次......”
“我很想給它買蛋糕......”
男生苦笑。
“但是......我膽子小。”
“即使是這麽小的一件事，我也想東想西，就是沒有辦法真的付諸行動。”
“腓腓不見後，我到現在還能隱約想起那時的後悔。”
“......腓腓是不一樣的......”
男生又說了一遍。
其它的怪物。
腓腓是......美好的幻想中的生物。
尤其，他一直覺得，他與腓腓相遇的那幾天，就像是童話一樣。
垂涎著櫥窗里蛋糕的小狐貍。
在街對面看著小狐貍的男孩。
......
那幾天，他連上下學都特別的雀躍。
因此還惹來了爸爸媽媽的詢問。
畢竟，在他們的印象中，這孩子隨著一天天的長大，卻是越來越膽小。
總是縮頭縮腦的，看著就讓他們生氣。
他們都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這孩子怎麽就長“歪”了？
......
只是見孩子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他們不耐的放棄了追究。
......
男孩心里的雀躍淡去了幾分。
他有些無措。
眼角有些泛紅。
但他只是揉了揉鼻子。
他什麽都沒有說。
......
見到腓腓的臉貼在玻璃櫥窗上，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孩子的高興很簡單。
眼里的黯淡散去。
有淺淺的光亮起。
......
“腓腓......”
男生靜靜的笑了笑。
“它很好......”
它給了他很多的快樂。
即使腓腓對此一無所知。
所以，它是不一樣的。
他從來沒有把腓腓當作怪物看。
......
“妖怪跟人一樣-”
“妖怪？！”
男生打斷蕭驍的話。
過於驚訝下，男生的音量有些不受控制。
......
蕭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男孩這才反應過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
蕭驍微微笑了笑。
“嗯。”
“它們是妖怪。”
......
男生瞪大了眼睛。
妖怪......
他當然知道妖怪是什麽？
、電視劇、電影......
都有許許多多以妖怪為主題的作品。
他曾經也幻想過妖怪要是真的存在該多有趣。
原來......
他一直以來看到的是妖怪？
妖怪是真的存在的。
他竟然一直沒有想到。
男生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妖怪......
對啊。
這般奇異的生物就是妖怪。
他怎麽一開始沒有想到？
反倒想到了怪物那里去。
......
“腓腓是妖怪？”
男生盯著蕭驍肩膀上縮成一團的腓腓。
......
“嗯。”
蕭驍點頭。
......
男生張大嘴巴。
妖怪......
它們......都是妖怪？！
......
“哦～”
男生搓了搓自己的臉頰。
......
“妖怪跟人一樣。”
蕭驍說回了之前的話題。
“人有好人，有壞人，有不好不壞的人。”
“還有懶人。”
“妖也有對人親近的妖，對人類近而遠之的妖。”
“討厭人類的妖。”
“跟形形色色的人類一樣，妖怪也是各種各樣的。”
......
蕭驍徐徐說著。
......
他知道。
男生抿緊嘴唇。
到了現在這個年代，這麽淺顯的道理他怎麽不懂？
不過因為他一直把妖怪當作怪物。
需要消滅的怪物。
小時候他甚至幻想過......萬眾矚目下，英雄登場。
頓時，陰暗散去。
他目瞪口呆。
眼里的光亮的嚇人。
......
男生從來沒有想過它們是妖怪。
大概是相關的影視作品太多了，妖怪給他的感覺要更溫和些。
而怪物......
則要猙獰恐怖一點。
......
腓腓是妖怪......他相信。
男生的眼里掠過一絲笑意。
是妖怪啊。
腓腓是妖怪。
他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
呃......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誰會想到妖怪上面去？
任誰都知道，妖怪是不存在的。
......
“......呵。”
男生輕輕笑了一聲。
大概是相關的影視作品太多了，妖怪給他的感覺要更溫和些。
而怪物......
則要猙獰恐怖一點。
......
腓腓是妖怪......他相信。
男生的眼里掠過一絲笑意。
是妖怪啊。
腓腓是妖怪。
他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
呃......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誰會想到妖怪上面去？
任誰都知道，妖怪是不存在的。
......
“......呵。”
男生輕輕笑了一聲。
大概是相關的影視作品太多了，妖怪給他的感覺要更溫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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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二十六章 對比

那他要怎麽稱呼？
男生糾結起來。
叫哥哥他有些叫不出口。
叫大哥感覺有些奇怪。
還有其它的稱呼嗎？
同學？
學長？
男生深吸一口氣。
“蕭……大哥……”
他最後還是選了這個稱呼。
“我看到的……是妖怪？”
……
“嗯。”
對於男生的再三確認，蕭驍沒有一點的不耐。
畢竟，這的確是一個需要花些時間去接受的事實。
……
“所以……”
男生問出了壓在他心里很多年，卻始終不敢輕易觸碰的問題。
“它們都是真的……？”
他不是固執的人。
也不是那麽有主見的人。
要是可以，他很願意聽取別人的意見。
尤其是爸爸媽媽的意見。
爸爸媽媽都說他看錯了。
他們甚至帶他去了醫院。
.......
長大後，他才恍然，當時他明明沒有生病爸爸媽媽卻一定要帶他去醫院的原因。
爸爸媽媽是以為他的精神狀況出問題了吧？
老實說……
長大後，他自己也查了不少的資料。
越看，他越覺得，他是不是真的有些問題？
幻想？
臆想？
虛假？
他不知道。
他無法控制心里的懷疑。
他害怕不知名的生物。
更害怕這一切只是自己的想象。
他發現……
比起它們是真實的，它們是虛幻的更加的讓他感到害怕。
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雞皮疙瘩爬滿了全身。
……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堅定的人。
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情況下，他要怎麽確信他是真的看到了？
而不是他的精神出問題了？
……
他是精神病患者？
男生本能的抗拒著這個猜測。
他很正常。
他沒有生病。
因為害怕去醫院，他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身體。
就是為了不用強迫自己去醫院。
他的精神……
他的精神也很正常。
他自認除了膽小、容易受驚嚇以外，他三觀端正、積極向上。
這樣的人怎麽會精神有問題？
……
他的腦中像是無時無刻存在著兩個拉鋸的小人。
爭辯著他的所見是真實還是虛幻？
這份糾結給了他極大的精神負擔。
他越來越瘦。
無法控制的變得消瘦。
偏偏進入青春期後，他的個子如雨後的春筍一般，長得飛快。
也許大部分的男生都希望自己長得越高越好。
他卻不是。
他希望自己矮一點。
也就可以不那麽的引人注目。
……
現在的他太醒目了。
走在路上，總有人對他指指點點。
他偶然能聽到些竊竊私語。
他才知道，在別人的眼中，他的樣子像是重病纏身，或者是受到了什麽巨大的打擊……
總之，都是一些淒淒慘慘的設定。
雖然他是覺得自己挺淒慘的，但他的淒慘卻是跟那些路人的猜測差了十萬八千里。
......
“你不是看到了？”
見男生張嘴訥訥，蕭驍微微笑了一下，隨即斂容，神色認真。
“是真的。”
他知道男生的懷疑與不確定。
偶然。
只是偶然。
他也會有這樣的恍惚。
腓腓它們都是真實的嗎？
它們是真實存在於他身邊的嗎？
不是他的臆想。
不是他的幻想。
他與它們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
呼吸著相同的空氣。
沐浴著同樣的陽光。
......
“你看到的都是真實的。”
蕭驍彎起眉眼。
“相信自己。”
......
“......嗯。”
男生輕輕點了點頭。
這個問題真的困擾了他很久。
如附骨之蛆。
如影隨形。
讓他惶惶終日。
他那麽的一驚一乍，一方面的確是因為妖怪而有些風聲鶴唳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個如鯁在喉的懷疑。
要是這一切都是假的......
每每只是想到這個可能，他就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要是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人生就毀了。
他就是一個瘋子......
......
幸好......
這一切不是假的。
這一切都是真的。
多年橫亙心頭的懷疑得到解開，男生有種類似虛脫的感覺。
太好了。
不是假的就好......
不是他自己出問題了就好......
真的......太好了。
男生捂住自己的臉。
......
久久，男生擡起頭。
眼角有些紅紅的。
眼睛卻很幹。
他微微挺直身板。
“......謝謝。”
他沒有懷疑對方的話。
因為對方的的確確是看到了。
是他這麽多年唯一遇到的同類。
同類......
他可以這麽說嗎？
男生苦笑。
他不知道。
蕭大哥跟他的氣場相差太大了。
總覺得把他們放在一個水平面上......不是那麽的合適。
......
“......謝謝......”
男生垂下頭。
“我一直很糾結......”
“也一直很害怕......”
男生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惶惶不安……”
“擔心的腦袋都要爆炸了……”
“始終找不到一個答案……”
“也找不到人......”
來告訴他一個答案。
沒想到這次陰差陽錯......讓他遇到了蕭大哥。
更沒有想到，他心心念念這麽多年的答案從蕭大哥的口里得到了。
總覺得......世事很神奇。
他都差不多放棄了......
什麽理解的目光？
他看到的僅是不解與尷尬，還有驚奇。
到後來，他已經下意識的躲避其他人的目光了。
......
可是最後，他還是遇到了同類。
雖然蕭大哥看上去跟他的情況完全不同。
蕭大哥非常的遊刃有余。
而他的苦惱，他的掙紮，他的害怕......
他所有在意的不得了的地方......
蕭大哥似乎都......毫不在乎。
這樣的同類......有些讓他分不清他心里的情緒是高興多一些，還是嫉妒多一些、不平多一些......
這就是所謂的同人不同命嗎？
男生看著茶水中自己上揚的嘴角。
真難看。
他皺眉。
笑的真難看。
......
他原來是這麽小氣、這麽斤斤計較的......嗎？
認識到這一點，男生覺得自己的心情更不好了。
“......對不起。”
男生再次道了歉。
“......我......很羨慕、不-”
男生緩緩吐出一口氣。
“我很嫉妒你。”
“即使我們看見的時候不同。”
“那時的我只是一個孩子。”
“但現在的我已經長大了。”
“我......”
“可是......”
“現在的我跟那時的孩子沒有任何的區別。”
與其說沒有任何的區別，不如說他還越活越回去了。
沒有對比時，他還能自欺欺人。
有了對比，他只覺得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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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二十七章 開花

他的很多話、很多想法都像是借口一樣。
為自己的膽小懦弱找的借口。
好讓自己心安理得的繼續膽小懦弱下去。
他......
男生喃喃。
“一樣的無能為力。”
他無法改變現狀。
他也無法改變自己。
他能做的只是縮起來，不看，不聞，不問。
......
“衛俞宸。”
......
乍然聽到自己的名字，男生倏然擡頭。
......
蕭驍微微笑了笑。
“你變得更勇敢了。”
......
男生一楞。
更勇敢了？
他有嗎？
從過去到現在，他什麽改變都沒有。
......
“以前的你不會告訴我這些。”
蕭驍的嘴角翹起。
......
男生的瞳孔有一瞬的睜大。
很快，男生竭力恢覆了平靜。
以前的他......
以前的他壓根不會跟一個陌生人坐在一起......
更不會在陌生人的面前袒露自己內心的想法。
那些對自己的爸爸媽媽都說不出的話......
不。
不一樣的。
他微微搖頭。
那些話，無論他再怎麽努力，爸爸媽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但是，蕭大哥明白。
因為知道這一點，他才能這麽“放肆”的講了這麽多。
包括自己並不光明的情緒還有想法。
他都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太神奇了。
男生有些楞怔。
是因為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懂他的人，所以他才近乎不管不顧的......“發泄”嗎？
他等一個傾聽者......真的等了很久。
......
所以，不是他進步了，不是他變勇敢了。
這只是類似於壓力下的反彈。
一時的情緒上湧。
讓他忘記了顧忌與害怕。
......
等情緒下去，他還是他。
那個膽小、懦弱、一驚一乍的他。
......
他搖了搖頭。
“不是的......”
“我只是因為你也看到了......”
男生老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勇敢。
他一直都不勇敢。
......
蕭驍眉梢輕揚。
“你在說服自己不勇敢嗎？”
......
啊？
男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什麽意思？
......
“想要看梅花嗎？”
蕭驍的話讓男生就要出口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他咽了口口水。
面上露出了幾分迷茫。
梅、梅花？
......
“跟我來。”
蕭驍起身。
......
看著蕭大哥漸漸遠去的背影，男生不明所以，卻終究是跟了上去。
“那個......”
......
蕭驍走進院子。
男生落後幾步，神色間有些局促。
這里是蕭大哥的家吧？
怎麽回事？
為什麽蕭大哥突然要帶他來自家的院子？
看梅花？
他想到了蕭大哥之前的話。
心里的困惑卻愈發的深了。
為什麽要看梅花？
男生突然覺得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有些......奇妙？
被女生當作鬼......
見到了以為不會再見的腓腓......
認識了蕭大哥......
講了很多的話......
然後......來看梅花？
......
男生走到停下腳步的蕭大哥的身邊。
他掃了一圈院子。
冬天的院子透出幾分寂寥。
只是，少見的兩個池子為院子增添了幾分清逸。
男生眨了眨眼睛。
院子里有兩個池子......？
這真的挺少見的。
畢竟，這院子不小，卻也沒有很大。
又不是別墅。
哪個尋常人家的院子里會挖兩個池子？
這是這戶人家有多喜歡池子啊？
男生不由得在心里吐槽了幾句。
......
嗯？
男生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他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擡眼四顧。
是這棵嗎？
梅樹？
相較一些常見的樹種，梅樹算是比較好認的了。
......
怎麽沒有開花？
男生疑惑。
先不說蕭大哥是帶他來看梅花的......
現在是冬季，梅花不應該盛放的嗎？
......
“蕭大哥......”
男生欲言又止。
“你說的梅花......”
“它在哪里？”
之前的交談，讓男生在與蕭驍的相處中放開了很多。
他看遍了整間院子......
楞是沒有看到蕭大哥嘴里的梅花。
......
雖然對於自己被蕭大哥拉來看什麽梅花他只覺得滿腦子的問號。
可是，既然來都來了，他還是想要看看梅花的。
現在這是怎麽回事？
蕭大哥家的梅花沒開花？
若真是這樣，蕭大哥拉他來是為了什麽？
看光禿禿的枝條？
男生一臉的茫然。
......
蕭驍嘴角上揚，眉眼彎出了愉悅的弧度。
“就是這里。”
......
男生順著蕭大哥自己的方向看過去。
果然。
就是他以為的那棵光禿禿的樹。
可是......
“它沒-”
有開花......
......
男生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睜大了眼睛。
眼珠子像是要跌出眼眶一樣。
一臉的震驚......與震撼。
......
原先光禿禿的梅樹霎時“百花盛開”。
一朵朵小小的花朵點綴在修長的枝條上。
像是一個個精美的藝術品。
天色陰翳。
沒有陽光。
每一朵白梅的花瓣里卻似是掬了一縷陽光，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
太漂亮了。
男生一臉的驚艷與迷醉。
真的太漂亮了！
......
半晌，男生勉強拉回了自己的注意力。
他扭頭看向蕭大哥。
眼珠子轉的飛快。
時不時的掃向很近的梅樹。
“蕭大哥。”
“太漂亮了！”
“真的太漂亮了！”
男生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這是他迄今為止的人生里看到的最漂亮的梅樹。
真的太漂亮了。
......
男生也記不清同樣的話他重覆了幾遍。
但是，他詞窮了。
他本來就不擅長話術。
況且除了漂亮，被驚艷的有些暈暈乎乎的腦子里也想不出其它的詞了。
......
男生又直直看向了梅樹。
這樣漂亮的梅樹，讓人舍不得有一秒的走神。
尤其剛才瞬間-
哎......
男生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等等。
他總算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它怎麽開花了？！”
男生脫口而出。
明明他剛進來的時候，梅樹光禿禿的。
哪里有什麽梅花？
他還疑惑來著。
梅花不是冬天開花的嗎？
......
可是......
他伸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哪里是光禿禿的梅樹？
就是一棵花期正盛的梅樹。
......
他剛才看錯了？
男生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他真的看錯了？
他不由得看向在場的另一位目擊證人。
“蕭大哥，梅花......”
......
“漂亮嗎？”
蕭驍微笑。
......
“嗯。”
男生點頭。
“很漂亮。”
這點毋庸置疑。
沒有人看到這棵梅樹會不被驚艷。
......
蕭驍微笑。
“嗯。”
他輕輕頷首。
眼底都是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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