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仙】妖怪茶話會(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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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一百七十八章 我的楓葉

意識到這點後，男孩的心跳加快了幾分。
他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
雙手緊緊的交握在一起。
“那個……”
男孩想要解釋什麽。
嘴巴幾次開闔。
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要解釋什麽？
難道要說對不起、他剛才的語氣太不客氣了嗎？
這樣會不會……太示弱了些？
……
最終，躊躇良久的男孩還是重覆了那句話。
“這片楓葉是我的。”
語氣卻比之前的要溫和很多。
沒有那麽的沖了。
……
男孩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這樣……是不是還是有些過於示弱了？
他想要拿回楓葉……
他擡眼盯著眼前比他高半個頭的男子。
唯有這件事……
他不會退讓。
……
蕭驍眉梢微揚。
“你的楓葉？”
……
“嗯。”
男孩用力點頭。
“我的楓葉。”
…….
男孩伸出手。
“麻煩你還給我。”
男孩目光灼灼。
握成拳頭的垂在身側的還有一只手不由得愈發收緊了幾分。
下一秒，男生楞住了。
哎？
……
蕭驍把手伸到了男孩的面前。
面對男孩驚訝迷惑的眼神，他彎起嘴角，“喏。”
……
男孩有些懵了。
他看了看蕭驍，又看了看跟自己近在咫尺的楓葉。
來回幾次後……
男孩終於慢慢的把手伸向了楓葉。
……
就在男孩的指尖快要觸到楓葉-
貌似一道不經意的風，楓葉貼著男生的指尖飛走了。
……
男孩下意識去抓。
卻每每與楓葉差之毫厘。
男孩漸漸煩躁起來。
一股郁火在心里越燒越旺。
就差一點……
就差一點……
每次都就差一點！
……
男孩郁悶的幾乎要吐血。
到後面甚至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胡亂揮舞著雙手。
……
“啊！”
男孩忍不住低吼了一聲。
……
男孩想罵人。
並且其實他的心里已經掠過了好幾句需要打碼的不太好聽的話語。
……
男孩停下了腳步。
就算楓葉就在他的眼前，他也沒有去抓。
同樣的情況他遇到好幾回了。
每次心里升起希望，最後卻又是失望。
楓葉簡直就像是在耍著他玩。
……
男生生氣了。
不是生楓葉的氣。
是生他自己的氣。
氣自己沒用。
這麽一下他竟然有些氣喘了。
他也是太缺乏鍛煉了。
……
男孩的目光始終不離楓葉。
大腦飛速的運轉中。
這次…..
難道要錯過了嗎？
……
蕭驍伸手。
楓葉輕飄飄的落回了蕭驍的掌心。
乖巧的像個聽話的孩子。
…..
“！？”
男孩瞪大了眼睛。
什、什麽！？
為什麽？
男孩在心里大叫。
怎麽回事？
男孩很是有幾分抓狂。
他之前又是追，又是抓的，差點沒把自己累死。
還要承受屢屢與想象相反的現實所帶給他的落差。
最讓人不能接受的是，他都這麽費勁了，也沒有抓住楓葉。
但現在，看看人家……
再想想自己之前的狼狽模樣。
男孩差點沒有心梗。
……
蕭驍的手一收。
楓葉穩穩的飄在他的面前。
這一幕，又刺激到了男孩。
男孩愈發的不解與心塞了。
……
蕭驍的手指輕碰楓葉。
“蕭驍大人。”
靈楓清冷的聲音響起。
像是一眼泉水。
汩汩流出似金石相碰的美妙聲音。
“麻煩您過來一趟。”
…..
話落，楓葉悄無聲息的消散在了空中。
……
“啊！？”
男孩無意識的驚叫出聲。
楓葉！
楓葉沒了……
還有……
男孩一臉的驚駭莫名。
那道聲音是什麽？
他極速的扭頭四顧。
樹蔭下的這方空間像是與世隔絕一樣，自成一個小世界。
大街上的車水馬龍聲像是隔著層薄紗。
隱隱約約的自遠處傳來。
不甚清晰。
…..
沒有其他人……
男孩楞了。
那……那道聲音是什麽？
他太驚訝了。
以至於他只震驚於聲音的突然出現，而忽視了話里的內容。
……
“你……”
男孩終於意識到了眼前這位男子的不一般。
“你……”
男孩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
“咕嚕～”
“你把楓葉弄去哪了？”
……
“它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蕭驍微微彎起眉眼。
……
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男孩聽不懂。
他老實的搖頭。
“我不明白。”
“那是我的楓葉，你-”
……
“你為什麽覺得它是你的楓葉？”
蕭驍有些驚訝男孩到現在還在堅持這個說法。
“它明明是來找我的。”
……
“……”
男孩張了張嘴。
卻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畢竟，楓葉之前的表現太明顯了。
被他抓住的時候，像只被困住的幼獸，卯足了勁的掙紮。
但到這個男子的身邊，卻是一副很是乖巧的模樣。
男子伸手，楓葉就真的乖乖的落在上面了。
看不到半點在他這里的掙紮。
他疑惑。
他不甘。
他也有些羨慕與嫉妒。
……
“……就是我的楓葉。”
男孩小聲的嘟噥打破了這方空間的沈默。
“真的。”
男孩神色急切。
雙手無意識的揮舞。
“我小時候就跟它認識了……”
“我們一直在一起……”
楓葉是他幼年記憶里抹不去的鮮紅。
雖然後面長大後的自己回想起來，總覺得對方是不是把他當作小狗逗了？
他追著楓葉跑的畫面莫名讓他有了幾分小狗追飛盤的既視感。
啊呸呸。
哪有人這麽說自己的？
男孩每每回憶起那時候的自己，就都是又是好笑又是無語。
有幾分無語凝噎。
也有幾分忍俊不禁。
又……覺得感激。
……
因為那段時光……
本該是他人生中最為晦暗的一段時光。
卻因為有了它的陪伴，那段晦暗的時光里有了星星點點的光。
甚至在後面他回憶起這段時光，他更多想起的是自己開心的笑的時候。
而不是哭泣、無措、孤獨，還有茫然的時候……
……
“……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男孩越說聲音越大。
吐字也越來越清晰。
神色亦是愈發的堅定起來。
像是準備上戰場的新兵。
目光熱忱。
信念明朗。
不可動搖。
……
蕭驍順了順小白狐的毛發。
“那你可能認錯了。”
靈楓自始至終都是住在徐家。
又怎麽會跟這個孩子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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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一百七十九章 兇與賠

蕭驍帶著幾分隨意的話語有些惹怒了男孩。
男孩睜大的眼里燃起熊熊的火焰。
“你怎麽知道我認錯了？！”
……
明明毫無根據還這般的篤定。
這個人就是不想把楓葉還給他！
男孩很生氣。
“我沒有認錯。”
“這就是我的楓葉！”
……
蕭驍微微歪了歪腦袋。
唔。
先不論“我的楓葉”這種說法是否合適？
對於男孩如此自信自己的判斷，蕭驍有些好奇。
“你怎麽證明你說的？”
……
“……”
男孩張嘴。
……
嗯？
蕭驍看著男孩。
……
男孩用力捏了捏拳頭。
“……現在是春天。”
……
“嗯。”
蕭驍點頭。
沒錯。
現在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
……
“楓葉是在秋天變紅的。”
男孩睜大眼睛。
……
“嗯。”
蕭驍示意男孩繼續。
他似乎有些猜到男孩要怎麽說了。
……
“……只有我的楓葉才會在春天是紅的。”
男孩佯裝鎮定。
一臉的理直氣壯。
但略微閃爍的眼神卻顯出了男孩幾分的心虛。
他不是心虛他說的內容。
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只是不知道他在這樣說後，對方會有什麽反應？
……
“你有見過春天變紅的楓葉嗎？”
男孩又急急補充。
反正都這樣了，男孩也就“破罐子破摔”。
沒有那麽的畏手畏腳，放開了很多。
“沒有吧？”
“這就是我的楓葉。”
男孩用力的點了點頭。
為自己的話語增添了很多的說服力。
……
蕭驍彎了彎嘴角。
“我也看到過春天變紅的楓葉。”
……
“你-”
男孩以為蕭驍說的就是剛才。
“你在狡辯！”
“我是小時候就看到了。”
“它陪了我很長的一段時間……”
“它就是我的楓葉。”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它……”
“你卻把它弄丟了。”
男孩一臉的控訴，話語里夾雜著絲絲的委屈還有難過。
他真的是好不容易……
結果，他還來不及高興，眼里美好的夢境就像是泡沫一樣，被人戳破了。
“你賠我的楓葉。”
男孩忍不住叫道。
他伸手想要拉住蕭驍的衣服。
似乎是擔心這個人跑了。
只是下一秒-
“哎呦！”
男生痛呼著飛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嘶~”
男生捂著自己被打痛的手，臉上又是驚訝又是疑惑。
怎麽回事？
他的手剛才……好像被什麽打了一樣……
是什麽？
……
男生驚疑不定。
他不甘心的又伸出了手。
這次，他手伸的不快。
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注意著自己手周邊的情況。
……
蕭驍眉梢微挑。
眼里泛起幾絲笑意。
……
小白狐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
蠢貨。
既然這麽找打，它就成全他。
……
小白狐甩了甩尾巴。
似乎只是一個隨意的動作。
男孩有一瞬被吸引了目光。
下一秒-
男孩齜牙咧嘴。
面色卻是有些楞怔。
他看到了。
是小狐貍的尾巴打了他的手背。
看上去毛茸茸的尾巴打在手上卻沒有讓他感到一絲的柔軟。
他太驚訝了。
以至於手雖然被打了，他也下意識的痛呼出聲……
卻沒有更多的動作。
他的手楞楞的擺在那里。
他的眼睛呆呆的看著小狐貍。
……
幾秒後，男孩才似反應過來迅速的收回了手。
他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兩次“受傷”的手背。
嘴里倒抽了一口冷氣。
“嘶~”
這小狐貍下手可沒有一點的含糊。
要不是親眼核實了好幾遍，他都要以為自己的手被打的皮開肉綻了。
呃……
男孩不由得渾身抖了抖。
真是可怕的詞匯。
……
“它打我。”
男孩看向蕭驍。
像是在陳述事實，又像是在控訴。
……
“嗯。”
蕭驍的眉眼微微彎起。
“抱歉。”
“阿九不喜歡陌生人靠的太近。”
“反應會比較大。”
……
男孩恍然。
是他剛才伸出的手讓小狐貍誤會了吧？
但這反應也太大了。
一般小貓小狗不都是先用叫聲發出警告的嗎？
哪有一上來就直接動手的？
雖然這是一只狐貍……
但小狐貍小貓小狗什麽的……不都差不多？
……
“……好兇的小狐貍……”
男孩輕輕摸著自己被打的手背，有些委屈。
就算這只小狐貍很漂亮，但它打了他，男孩對小狐貍的印象一下子大打了折扣。
……
小白狐眼簾半掀。
對男孩齜了齜牙。
雪白的牙齒在上方枝葉縫隙間漏下的陽光下閃過耀眼的光。
……
男孩微微瞇起眼睛。
心里有些不可思議，也有些被氣笑了的感覺。
這只狐貍竟然在打了他之後還對他挑釁？
它……
男孩一時間有種話在嘴邊卻又吐不出來的憋屈感。
……
“阿九。”
蕭驍在小白狐的腦袋上輕輕敲了一記。
倒是難得見小白狐有興致逗人。
……
小白狐的尾巴在蕭驍的手背上蹭了蹭。
它也就一時興起。
可能也有些不滿這個人類截了給蕭驍大人的信息。
它對送信的妖怪沒有什麽感覺。
只是，蕭驍大人的東西……容不得旁人碰觸。
……
蕭驍垂眼笑了笑。
然後看向男孩。
……
男孩一臉驚訝的在蕭驍與小白狐之間來回掃視。
當然。
人家是寵物與飼主的關系。
小狐貍對飼主親近他能理解。
只是前後差別對待太明顯，他的心里難免生出了些不平。
哼。
有本事也一尾巴打下去啊。
沒用。
男孩在心里不停的嘀咕。
……
“沒事的話我先告辭了。”
蕭驍翹了翹嘴角。
靈楓有事找他，他接下來自然是要去徐宅了。
……
“啊？”
男孩一楞。
“等等-”
他下意識又要去拉蕭驍的衣服。
所幸在最後一秒，他反應了過來。
他的手硬生生的轉了個彎。
……
“等等。”
男孩一個跨步，擋在了蕭驍的面前。
一臉的倔強。
“你把楓葉還我。”
……
話題又回到了一開始。
對於男孩的執拗，蕭驍微微搖了搖頭。
“你不是看到了嗎？”
“楓葉已經沒了。”
……
“我不管。”
男孩像是無理取鬧的孩子。
“楓葉是在你的手里不見的。”
“你要賠我！”
“賠我！”
……
蕭驍沒有因為男孩不客氣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語氣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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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一百八十章 “賊船”

蕭驍低頭摸了摸小白狐的腦袋。
小白狐周身隱約的煩躁氣息頓時消散了。
蕭驍的手指又輕輕蹭了蹭白蛇的腦袋。
安撫住兩只有些不耐的妖怪後，蕭驍看向男孩。
他也不想再次跟男孩討論男孩根本無法證明那片楓葉是男孩的、又怎麽能向他索賠？
畢竟，一個人一旦認定了一件事……
說是固執也好，執拗也好……
旁人就很難說通了。
……
他不想費這個勁。
……
“……它對我很重要……”
男孩的情感蒙蔽了他的理智。
他近乎執拗的、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賴”上了蕭驍。
蕭驍是除了他之外，唯一跟楓葉有接觸的人。
至少是他知道的惟一的人。
他不能就這樣讓蕭驍走了。
不然，今天的發現與遇見於他不就是白高興一場？
“真的很重要……”
“拜托……”
“把它還給我……”
男孩像是陷入了某種情緒中不可自拔。
語無倫次的說著。
擋在蕭驍身前的身子一動不動。
……
蕭驍其實不喜歡這種類似用自己崩潰的情緒來祈求-
說是祈求……
他其實覺得這也是一種另類的“要挾”了吧。
好像別人不答應對方這般“情真意切”的請求的話，就特別的不近人情。
特別的……壞。
……
要是這件事的關鍵不是楓葉……
靈楓的楓葉。
只有少部分特殊的人才能看見的靈楓用來送信的楓葉……
他應該就會繞過這個孩子直接走了。
但既然牽扯到妖怪……
蕭驍在心里微微嘆了一口氣。
他想，他可以做的稍微多一些。
……
“跟我來吧。”
話落，蕭驍便直接繞過男孩向前走去。
同時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機。
這里離徐宅還是有些距離的。
若他一個人，走過去便走過去了。
但再加上一個男孩……
蕭驍決定打車。
……
啊？
男孩楞了。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蕭驍話里的意思，人已經下意識的想要去阻止蕭驍的離開。
卻是攔了個寂寞。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蕭驍從他的身邊走過。
他茫然的睜大了眼睛。
哎？
怎麽……就過去了？
……
“還不跟上？”
身後傳來蕭驍的聲音。
男孩遽然轉身。
……
蕭驍對男孩笑了笑。
“車子要來了。”
……
啊？
男孩一臉的懵。
車子要來了？
什麽車子？
不是……
現在是什麽情況？
男孩怎麽覺得自己看不懂了？
……
“過來。”
蕭驍招呼男孩。
……
男孩卻身子有向後的趨勢。
什麽過來？
這個人要幹什麽？
……
男孩警惕的模樣讓蕭驍有些失笑。
果然是個孩子。
此時卻是一點不見之前“胡攪蠻纏”的勁了。
……
“你不是讓我賠你楓葉嗎？”
……
這句話猶如驚雷般炸響在男孩的耳邊。
……
什麽！？
“你……”
太過激烈起伏的情緒下，男孩反倒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
“快點。”
蕭驍眉梢輕揚。
“車子來了。”
“當然。”
“要是你不想要楓葉的話，就不用-”
“我要！”
男孩大聲打斷蕭驍的話。
他怎麽會不要楓葉？
只是……
這個人說的是真的？
……
“那就上車。”
說完這句，蕭驍也不再管男孩，徑直上了車。
……
車門虛掩著。
像是在等待男孩的上車。
……
男孩卻仍舊有些猶豫。
他剛才敢對著比自己大很多的男子不依不饒，一方面是情緒上頭，好不容易找到的楓葉卻在短短的時間里再次失去……
巨大的落差感讓他有些失了理智。
也讓他有些鉆了牛角尖。
另一方面……
光天化日……青天白日…..人來人往的大街旁……
即使他們身處的位置並不顯眼。
大樹落下的陰影更為他們的身形天然增添了幾分隱蔽性。
但他們仍舊是在大街旁。
只要這里發生一些動靜，絕對會有很多人發現的。
……
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對方會惱羞成怒、做傷害他的事。
……
但是，上車跟一個差不多是陌生人的人去一個陌生的地就不一樣了。
誰知道這個人要帶他去哪里？
又是要做什麽？
去了對方的地盤，他就完全是身處客場的劣勢了-
男孩心里一跳。
什麽聲音！？
……
男孩擡眼。
然後他驚訝的發現，原本虛掩著的車門被關上了。
真正的關上。
剛才他聽到的…..是車門的關門聲。
……
男孩頓時慌了。
他幾步上前。
他伸手握住車門把手。
同時嘴里叫道，“等等，我-”
發現車門一拉就開了，男孩楞了一下。
哎……
……
“還不上車？”
發現男孩在發呆，蕭驍出聲。
……
“啊？哦哦。”
男孩下意識點頭應道。
彎腰上了車子。
……
待坐在車子上，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景色，感受著拂面的微風，男孩紊亂的思緒有了幾分清晰起來。
他轉頭。
“我們去哪里？”
雖然他車子都上了，再來問這個問題似乎有些沒必要了？
……
“自然是楓樹所在的地方。”
蕭驍微笑。
“你不是想要楓葉嗎？”
……
“我要的是-”
男孩的聲音頓了頓。
他瞥了一眼駕駛座的司機。
然後壓低了嗓音。
“紅色的楓葉。”
他要的……是一年四季都明艷似火的楓葉。
而不是普通的只在秋季變紅的楓葉。
……
“嗯。”
蕭驍的嘴角翹起。
“紅色的楓葉。”
“總之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他向後靠在椅背上。
雙眼微闔。
表示他們之間的對話結束了。
……
男孩有些不甘心的張嘴。
幾次想發出聲音，最後還是放棄了。
盯著蕭驍看了一會，發現他對自己灼灼的視線毫無反應，男孩不甘心的收回了視線。
他看向窗外。
微微仰著臉，感受著微風拂面的沁涼舒服的感覺。
……
他想通了。
反正他已經上了“賊船”了。
那麽，現在再擔心這擔心那不過是徒增煩惱。
還不如放穩心態，耐心等待事態的發展。
說不定……
會有意外的驚喜？
男孩頗為樂觀的想。
也許……
他真的能拿到一片紅色的楓葉？
可是……
男孩垂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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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一百八十一章 我不去

男孩要的從來不只是一片楓樹樹葉，
不知道……
等下到了地方……
他真的能收獲一個驚喜嗎？
他忍不住扭頭看向蕭驍。
……
蕭驍仍舊在閉目養神。
與他糾結的模樣截然相反的輕松閑適。
男孩張了張嘴。
最後還是一聲不吭的收回了視線。
他重新看向窗外。
好像也不是去什麽偏僻的地方……
發現這點後，男孩緊張的心情有些些的緩解。
……
“要到了。”
車子還沒有停下，蕭驍睜開雙眼，提醒男孩做好下車準備。
……
蕭驍率先下了車。
男孩緊隨其後。
重新踩在地上，讓男孩莫名有了幾分底氣。
或者說，安心。
……
男孩擡眼四顧。
這里…..是住宅區？
……
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
蕭驍轉身，眉梢輕揚。
“跟上。”
……
男孩的面上卻是有了些猶豫。
他不知道這個人要帶他去看什麽？
一顆楓樹？
老實說，在發現他們的目的地是住宅區後，他的心里微微松了口氣。
還好。
不是什麽奇怪的地方。
然後，他突然意識到，這個人難道真的要帶他去看楓樹？
不然住宅區里還能看什麽？
他知道自己的猜測十有八九是正確的。
對方也許就是打個馬虎眼。
即使自己強調過了他要的是紅色的楓葉。
但不妨礙對方仍舊帶他到一棵普通的楓樹旁……給他一片普通的楓葉……
也難為對方特意打車帶他來這里。
其實普通的楓樹的話，他們當時在的地方附近就有一棵。
因為對楓樹格外的在意……
不管是出於無意還是有意，他說得上對附近楓樹的分布了然於心。
但不包括這里。
……
他之前從來不知道這里還有楓樹。
畢竟，他知道的都是公共場合分布的楓樹。
像這種在自家院子里的-
他已經看到蕭驍停在一戶人家的門口了。
他心里便有了猜測。
看來他們的目的地是那戶人家。
結合蕭驍之前說的話，答案很顯然了。
這戶人家院子里有種楓樹。
這種私人場所的楓樹他自然是沒有辦法知道的。
畢竟，他總不能隨隨便便到不認識的人家里查看他們院子的情況。
……
這不重要。
其實記住那些楓樹的位置也不是他的本意。
就是他的腦子自己記住了。
他知道……
他從來都很清楚……
他要找的楓樹在哪里。
楓樹一直都在老位置。
好像一切都沒有變。
其實卻是物是人非。
什麽都變了。
……
男孩搖了搖頭。
“我不去。”
耷拉的肩膀顯得男孩一副很是沮喪又是黯淡的模樣。
他突然有些意興闌珊。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跟著一個陌生人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大概是自己太激動了……
對方一說要給他楓葉、讓他上車，他來不及多想，就真的上了車。
等上了車，再說什麽就遲了。
只是真的到了地方，眼前的陌生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他的頭上。
不是這里。
他要找的楓樹不是在這里。
……
男孩垂眼，看著自己腳前的地面。
他竟然……之前在車子上還希望這個人能給他一個驚喜……
他真的是……
他在自欺欺人嗎？
……
“你不來？”
蕭驍有些意外。
都跟著坐車到這里了……
這算是……在最後退縮了嗎？
看著男孩低著頭、氣息萎靡的樣子，蕭驍若有所思……
是知道等下看到的不是自己想要見到的……還是害怕等下見到的不是自己想要見到的？
……
“楓樹就在院子里。”
果然。
蕭驍的話肯定了男孩之前的猜測。
男孩沒有任何的意外。
……
“既然都到了這里，真的不打算進去看看嗎？”
蕭驍微微彎起眉眼。
……
男孩剛要回答-
輕微的聲響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蕭驍轉頭。
男孩也擡起了雙眼。
……
蕭驍身後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蕭師傅。”
老人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
蕭驍的眼里漫出了笑意。
“徐爺爺。”
“您是要出門？”
……
“不是。”
老人搖頭。
“老頭子出什麽門？”
“都知道你要來了。”
“老頭子是出來看看你來了沒？”
……
在來這里的路上，蕭驍跟徐子禎說了他們要來徐家老宅看楓樹的事情。
雖然兩位老人人都很好，很熱情好客。
但他還是想通過徐子禎知會兩位老人一聲。
貿然上門總歸有些過於打擾了。
所以……
對於老人知道他要來他一點都不意外。
……
只是沒有想到……
是他們在門口耽擱久了，竟然讓老人出門來查看。
蕭驍面露幾分歉意。
“徐爺爺，讓您久等了。”
……
“害。”
老人擺手。
“不久，不久。”
“是老頭子坐久了，想要活動活動身子。”
“就順便走出來看看。”
“沒想到這麽巧……”
老人瞇起眼睛。
他一打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蕭師傅，他也吃了一驚。
…….
“這就是蕭師傅說想要來看楓樹的孩子吧？”
老人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男孩身上。
“過來啊。”
老人招呼男孩。
“不用不好意思。”
老人以為男孩在害羞。
現在的孩子講禮貌是講禮貌。
但有時候太講禮貌了就會顧忌比較多。
不像他們那時候的孩子，沒心沒肺、沖沖撞撞的比較多。
當然。
挨的罵也比較多。
“這屋子里就我跟老婆子兩個老人家。”
“我們最喜歡年輕人過來玩了。”
都是老人的屋子難免有些暮氣沈沈。
年輕人的到來可以讓他們也沾染些年輕人的青春活力與蓬勃的朝氣。
他們的心態也會變的年輕些。
只要年輕人不嫌棄，他們是很歡迎年輕人來他們家里做客的。
……
“蕭師傅，你們都進來啊。”
老人讓開門邊的位置。
從上次聽到子禎那孩子叫蕭師傅，又知道了院子里楓樹的神奇之處，他跟老婆子便也跟著叫蕭師傅了。
“有什麽話進來再說。”
都杵在門口像什麽話？
……
蕭驍轉頭看向男孩。
男孩神色一僵。
他萬萬沒有想到……屋子的主人這個時候恰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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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一百八十二章 綠色的楓葉

之前拒絕蕭驍的話男孩怎麽也無法對老人說出來。
一時間，男孩有些茫然無措。
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
……
“過來吧。”
蕭驍微笑。
“別讓徐爺爺久等了。”
……
這句話猶如放在男孩心中天平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男孩的腦子還沒有做出決定，他的腳已經有了自主意識。
男孩向蕭驍走去。
等意識過來後，男孩的腳步頓了頓。
沒有停下。
算了。
男孩安慰自己。
就是去看一下楓樹而已。
花不了多長的時間。
他也是真的沒有辦法在老人熱情的招呼下說出拒絕的話。
……
“來，來。”
老人笑瞇瞇的在前方帶路。
一點都沒有發現男孩內心的糾結。
……
既來之則安之。
男孩努力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他擡眼四顧。
好大的院子。
或者說，好大的房子。
比他的家大好多。
光是這麽一個院子就比他家大了。
更不要說其它了。
……
男孩有些驚嘆。
這間院子給他的沖擊消除了幾分男孩眉宇間的黯淡。
男孩的眼底亮起點點的亮光。
……
“楓樹就在前面了。”
老人背著手。
走的不快。
卻很穩健。
可見老人的身子骨不錯。
……
這句話像是把男孩從夢境拉回了現實。
他瞬間有些怔楞。
就在……前面了嗎？
……
男孩無意識的抿了抿嘴唇。
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幾分。
原因……
他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的緊張？
只是一棵普通的楓樹而已。
他有什麽好緊張的？
簡直莫名其妙。
男孩在心里吐槽自己。
卻發現絲毫沒有緩解自己身上的“癥狀”。
男孩垂眼，擋住了眼底的煩躁。
垂在身側的雙手頗為懊惱的捏成了拳頭。
……
“到了。”
老人的聲音傳入男孩的耳里。
一秒後-
男孩倏然擡起頭。
到、到-
男孩楞住了。
隨即眼里掠過一絲失望。
心有種下墜的失重感。
……
他看到楓樹了。
楓葉精致而特別的形狀總是特別的好認。
滿眼的綠意。
沒有一點點的紅。
正是楓樹在這個季節最為正常而正確的模樣。
……
男孩的指甲掐進手心。
些微的疼痛好讓自己的失望不要那麽的明顯。
他有些措手不及。
明明早就知道的事，怎麽……他此時心里的失望比他預想的要多很多。
……
“楓樹就在那里。”
老人笑瞇瞇的扭頭看向男孩。
“我們走近些看吧。”
……
男孩有些慌亂。
他的臉上急忙擠出了笑容。
至於效果如何……是否自然不僵硬……
就不是他此時顧得上的事情了。
“啊，好。”
“好的。”
……
還是老人在前面帶路。
男孩與蕭驍跟在老人的身後。
……
“漂亮吧？”谷
老人一臉驕傲的看著自己身邊的楓樹。
“這棵楓樹可是跟我們的這幢屋子一樣大呢。”
也算是見證了他們徐家世代的起起伏伏、悲歡離合。
本來這句話只是一個修飾手法。
但在知道了自家院子里楓樹的特別後，老人知道，這句話真是說的半點不差。
……
“哦哦。”
男孩點頭。
他擡眼看著前方的楓樹。
“它好長壽啊。”
男孩中心感慨。
這棵楓樹歷經歲月，陪伴了這間屋子里許多人的成長。
“也好漂亮。”
明明已經活了好幾百年了，卻看不出一點的老態。
男孩有些驚嘆。
他不由得伸手輕輕摩挲著楓樹的樹幹。
連樹幹都不符合一般人對它年齡印象應該有的粗糙。
光滑的像是這棵楓樹才只是栽下不久的“寶寶”，沒有一點歲月的痕跡。
……
見男孩一臉驚嘆的模樣，蕭驍微微翹起嘴角。
畢竟這不是一棵普通的楓樹。
自然不能用看待普通楓樹的眼光看待它。
雖然要是靈楓願意，完全可以把自己裝扮的滴水不漏。
但是沒有必要。
這間院子里沒有人會在意它的特別與不同。
他們也都知道它的特別與不同。
……
老人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你們隨便看。”
“我去看看老婆子。”
“之前知道你們要來，老婆子在給你們做楓葉酥。”
“哎。”
見蕭驍要開口，老人急忙擺手。
“你們別客氣。”
“不過做些點心罷了。”
“不費勁。”
“老頭子跟老婆子年紀大了，也不至於什麽都做不來。”
“老頭子平時搬個桌子、換個燈泡什麽的都沒問題的。”
老爺子比了個健美先生的姿勢。
……
蕭驍跟男孩都有些忍俊不禁。
……
“是。”
蕭驍笑道，“您老身強力壯。”
“身體好著呢。”
……
“可不？”
老爺子咧開嘴角。
“好了，我去廚房看看。”
“你們隨意。”
……
老爺子背著手、慢悠悠的走遠了。
……
院子里只剩下了蕭驍與男孩。
……
見狀，猶豫了幾秒，男孩還是沒忍住心里的抱怨。
“這里沒有紅色的楓葉。”
他看向蕭驍。
“你騙我。”
“我都說了，我要找的是紅色的楓葉。”
“是在春天也沒有褪色的紅色楓葉。”
說到後面，男孩的聲音有了些尖銳。
……
蕭驍眉梢微揚。
“你之前想要的、我手里的紅色楓葉就是這棵樹上的。”
……
“……”
男孩張大嘴巴。
啊？
這里的？
他不禁扭頭擡眼看去。
葉片青翠的綠色像是翡翠似的，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微微瞇了瞇眼睛。
他剛還要說什麽，卻突然想到了什麽。
他咽回了原先要說的話，轉而問道，“你怎麽知道剛才那片楓葉是這棵樹上的？”
明明這棵楓樹上的楓葉不是紅色的。
楓葉隨風飄散。
誰又能知道它的飛行軌跡，從而推斷出它的來源？
……
這個人為什麽這麽篤定他們剛才在“爭搶”的楓葉是這棵樹上的？
不會只是在敷衍他吧？
不管真相如何，先把他打發了再說……
只是……
他看上去很像一個笨蛋嗎？
男生的心里生出不滿。
他的面上亦是表現出了幾分不高興。
……
“我自然知道。”
蕭驍彎了彎眉眼。
…….
男孩翻了一個白眼。
這個回答跟沒回答有什麽區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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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一百八十三章 它知道

“……為什麽？”
男孩追問。
“你為什麽會知道？”
……
“你沒有發現……”
蕭驍的眼里滲出絲絲的笑意。
“它是來找我的嗎？”
……
嗯？
男生激動的神色一頓。
這個……
他相信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尤其在他曾有過想要抓住楓葉的嘗試做對比後……
要不是他親身體會楓葉在他的手里掙紮的多厲害……
他會以為楓葉是只要被人抓住就很乖巧的樣子。
但偏偏有他這個對比在。
任何狡辯的話都是蒼白的。
……
等等……
男孩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他發現自己疑惑的地方有很多。
都要把他搞混了。
……
“你……”
男孩把目光轉向楓樹。
“這棵楓樹……”
他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然後伸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
他的腦袋有些漲。
還有些隱隱作痛。
像是他做數學題苦思良久、仍舊做不出來的感受。
……
“……它的葉子都是綠的。”
男孩決定不管什麽邏輯了。
他就想到什麽問什麽。
“但剛才的那片楓葉是紅的。”
……
“嗯。”
蕭驍幹脆的承認這點讓男孩有些驚訝，也有些意外。
但隨即，他為自己的驚訝與意外覺得有些好笑。
他是目擊者之一。
難不成對方還能當著他的面說慌？
呃……
其實……
也不是不可以……
男孩微微一楞。
那片紅色的楓葉已經不見了。
他到現在都不明白那片紅色的楓葉是怎麽消失不見的？
是魔術嗎？
男孩猜測。
總之，最重要的物證沒有了。
那麽，就算這個人硬要說他們之前見到的那片楓葉是綠色的……是他看錯了……
他好像也拿不出什麽有力的證據來反駁。
真要那樣的話……
他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都能想象到自己那時候的啞口無言。
……
但是……
對方承認了。
非常幹脆的承認了。
他們之前看到的的確是一片紅色的楓葉。
男孩之前隱約有些害怕的場面並沒有出現。
男孩在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
這個人……
男孩抿了抿嘴唇。
似乎……是一個挺好的人。
從開始到現在，他因為情緒的原因，有時候態度啊語氣啊什麽的並不是很好。
但對方……始終沒有跟他計較。
還願意帶他來這里……
他是真的遇到了一個很有耐心的好心人吧。
男孩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表現是不是有一些些的……強人所難、無理取鬧？
……
“因為它知道我喜歡紅色的楓葉。”
蕭驍笑著道。
楓葉在他的眼中，或者說，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都是紅色的。
甚至於，一說到“楓”這個字，大家都會自然而然的認為是楓紅。
畢竟，紅色的楓葉真的很漂亮。
他的讚嘆應該是被靈楓聽到了，所以每次靈楓給他送信的楓葉都是紅色的。
不論是什麽季節。
不管此時楓樹上的葉子是什麽顏色。
他曾經問過靈楓為什麽每次給他送信的楓葉都是紅色的？
清冷的妖怪淡淡的看著他。
平淡的語氣。
只是微歪的腦袋泄漏了些許妖怪心里的疑惑。
……
“你不是喜歡紅色的楓葉？”
……
他當時有微微楞了一瞬。
然後，他笑了。
“是的。”
“我喜歡紅色的楓葉。”
“很漂亮。”
就算是在色彩濃艷的秋季，楓紅也是一抹絕對的亮色。
……
靈楓平淡的臉上露出了幾不可察的波瀾。
莫名讓人讀出了它就知道的意味。
“人類喜歡的楓是紅色的楓。”
人類只有看到紅色的楓時才會露出驚喜與驚艷的目光。
而每每看到綠色的楓時，人類都會期待秋季來臨時、楓葉染紅的景致。
在最初的最初，它曾經四季楓紅似火。
當然。
最後在經歷了一番讓它頭疼的麻煩後，它明白了一些道理。
特別，或者說，有違常理會招來覬覦、忌憚，甚至是傷害。
明明人類喜歡楓紅，它給了人類想要的……
算是嘉獎人類對它的讚美與照顧。
結果卻出乎了它的意料。
它花了頗長的時間才算想通了。
它也得到了讓它印象深刻的教訓。
……
它是妖怪。
它比大多數的人類都強大。
但不是所有。
人類是這個世界的主體。
它討厭麻煩。
於是，它學會了隱藏與偽裝。
……
“楓就是會變紅的。”
蕭驍看著靈楓。
……
“是的。”
靈楓點頭。
楓就是會變紅的。
所以它並沒有糾結。
無論是綠色的楓葉還是紅色的楓葉都是楓葉。
都是楓。
不需要區分的那麽清楚。
……
“啊……”
男孩張大了嘴巴。
“它……知道……你喜歡紅色的楓葉……”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男孩覺得自己的腦袋漲的愈發的厲害了。
這個意思是……
它……
……
蕭驍轉頭。
男孩驀的一楞。
……
老人回來了。
同行的還有老太太。
老人的手上端著盤子。
盤子上的是茶水。
老太太的手上也端著一個盤子。
盤子上的是楓葉酥。
……
“來。”
老人招呼兩個孩子過來。
以他的年紀來看，子禎的爸爸都是孩子。
更不要說蕭師傅跟男孩了。
都是孩子。
……
“徐爺爺。”
蕭驍接過老人手上的盤子放在了楓樹下的石桌上。
沒有想到一段時間不來，這里倒是有了一些變化。
蕭驍又接過老太太手里的托盤。
“徐爺爺，沈奶奶，這套石桌、石凳是你們最近新添的嗎？”
……
“老頭子還以為你的眼里只有楓樹，都沒有發現它們呢。”
老爺子眼角的皺紋舒展。
……
“就說你想多了。”
想到剛才老頭子到廚房里來說完了正事-
就是蕭師傅他們來了。
剩下的時間都在跟她抱怨這個事，老太太就有些好笑。
多大的年紀了？
還跟個孩子似的幼稚。
……
“咳咳～”
老頭子急忙咳嗽轉移話題。
“嘿嘿，怎麽樣？”
“還可以吧？”
“就是在前幾天裝好的。”
老爺子的面上有幾分掩飾不住的得意。
……
“嗯。”
蕭驍點頭，眼里泛起笑意。
“很好。”
“就是您們怎麽突然想到要裝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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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一百八十四章 第三種結果

蕭驍知道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
……
“是老婆子要裝的。”
老爺子看向老太太。
“老頭子也是同意的。”
……
老太太笑了笑。
“其實很早之前我就有想過……”
“但只是一個想法，想要實現的意念不是很強。”
“但上次你們來的時候我們不是在這里野餐了嗎？”
……
蕭驍點頭。
是的。
他們在楓樹下面鋪了野餐墊。
吃的正是此時擺滿了桌子的楓葉酥。
……
“我想著，總不能讓你們每次來都坐地上……”
“就讓人做了這一套石桌石凳。”
“你們來的時候就可以坐了。”
老太太瞇起眼睛。
雖然是笑著。
喉間卻溢出了一聲嘆息。
她輕輕摩挲著石桌。
“……就像我剛才說的……”
“我很早之前就有這個想法……”
“還不止一次。”
“你也只知道……”
老太太看向蕭驍。
“青竹那孩子對這棵楓樹有多喜愛。”
理由她是知道的。
愛屋及烏。
那棵楓樹見證了那孩子跟那個女孩的所有過往。
在女孩不見後，這棵楓樹就成為了孩子唯一的念想。
“就算搬出去後，他也差不多每個禮拜都會回來。”
她有時候還會特別計較的想，那孩子究竟是來看他們、看楓樹是順便，還是看他們是順便，看楓樹才是主要目的。
畢竟……
“那孩子總是在楓樹下站很久。”
“……我看著覺得心疼。”
想起過去種種，老太太唏噓不已。
“就想著做套石凳，這樣那孩子可以坐著。”
“不至於那麽累。”
“可是……”
老太太搖搖頭。
“你也知道，當時我跟你徐爺爺的態度……”
他們是很不讚同青竹那孩子繼續沈溺在與女孩相處的那幾年的過往中的。
他們與孩子關系最緊張的時候，他們甚至是恨那個女孩的。
即使他們素未蒙面。
他們不明白，不過是一個童年的玩伴，為什麽會害的他們這般優秀的孩子至此？
“我要是做了石凳，不是在變相鼓勵孩子嗎？”
鼓勵孩子到楓樹底下回憶過往……
“這麽一想，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老太太神色有些恍惚。
像是沈浸在過往的回憶中。
“你要知道，我們當時是恨不得把這棵楓樹砍了的。”
“覺得這棵楓樹真的是個禍害。”
她真的是厭煩透了兒子在楓樹底下悵然若失的模樣了。
也很心疼。
矛盾的感情拉扯著她的心。
讓她既希望那個女孩出現，又不希望那個女孩出現。
沒有想到……
最後那個女孩終於出現了。
她竟然出現了……
卻跟她所有的設想都不一樣……
老太太回過神來。
她看向楓樹。
“抱歉。”
“那些都是我過去的氣話。”
老太太不好意思的笑笑。
其實想法是真。
但氣話也是真。
她知道，要是他們真的把這棵楓樹處理了，他們跟青竹之間的關系……
她不敢想象，會變成什麽樣？
是的。
這只是一棵楓樹。
又不是那個女孩。
……
她當時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一語成讖。
……
孩子不會因為一棵樹跟他們反目為仇。
可是……
她知道，孩子的心里絕對會從此留下一個疙瘩。
他們之間的關系會出現一道裂痕。
無法彌補。
她不希望這樣。
所以，即使她再生氣，卻始終沒有做出最“一勞永逸”、最過分的事情。
孩子的生活慢慢步入了正軌。
他們很欣慰。
唯一不變的是，那孩子對楓樹的在意。
他們也習慣了。
對這件事沒有了一開始那幾年的激烈反應。
反正孩子成家了，也有了孩子。
既然孩子喜歡楓樹，不過是一個星期來看一次楓樹，那便來看唄。
他們就當孩子是來看她們的。
順帶看看楓樹。
他們以為這件事就這樣了。
也許有一天，他們會驚訝的發現，孩子超過一個星期沒有來看他們、來看楓樹了。
也許直到他們閉上眼睛的那一天，孩子仍舊堅持著這個習慣。
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
他們竟然等來了第三種結果。
……
所以說……
老太太面露感慨。
世事真是無常。
誰也無法預測未來會發生什麽？
……
男孩瞅了瞅老太太。
又偏頭看了看楓樹。
他第一次看到，其他人對著楓樹道歉。
還是一位老人家。
……
“好了好了，大家都先坐下。”
老爺子示意眾人落座。
“有什麽坐下再說。”
……
“坐什麽坐？”
老太太沖老爺子翻了一個白眼。
“我們在這里不是讓人家孩子拘謹嗎？”
……
啊？
男孩一楞。
是在說他嗎？
雖然老太太說的沒錯，但他急忙擺手，“不是……”
“沒有……”
……
“沈奶奶，您們要是走了，我們也不好意思留了。”
蕭驍微笑。
他們這樣豈不是客人“趕走”了主人？
……
“害。”
老太太笑瞇了眼睛。
“這話說的。”
“你們不是來看楓樹的嗎？”
“我們在這里，你們要顧慮我們，都沒有辦法好好欣賞了。”
“這樣吧。”
老太太提了一個折中的意見，“我們稍微坐一會。”
“然後再離開。”
……
“好。”
蕭驍嘴角含笑。
……
嗯……
蕭驍發現桌子上只有兩個茶碗。
老太太真的是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留下。
蕭驍失笑搖頭。
他把斟滿茶水的杯子推到了兩位老人的面前。
……
不待兩位老人提出反對意見，蕭驍笑著解釋，“我們不渴。”
“我們有楓葉酥就可以了。”
……
“那怎麽可以？”
老太太不相信蕭驍的解釋。
“你們等著，我再去拿兩個杯子來。”
話沒落，老太太就起身、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
蕭驍無奈的笑笑。
本來他想說他去拿的。
但想到這里是兩位老人的家，他這個外人去屋子里翻找東西…...不太合適。
不過，老太太也沒有給他毛遂自薦的機會。
動作很是利索。
……
“你們等一會。”
老爺子笑呵呵的模樣很是慈愛。
“老婆子馬上就回來了。”
“來。”
“先吃楓葉酥。”
……
老爺子很是熱情。
“蕭師傅，嘗嘗，看看老婆子的手藝有沒有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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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一百八十五章 覆雜

“小朋友，你也嘗嘗。”
老爺子看向男孩。
“你之前有吃過嗎？”
……
小朋友？
男孩楞了一下。
隨即他看了看盤子里形狀頗為精致的楓葉酥，然後老實的搖了搖頭。
“沒有。”
不要說吃了……
他甚至是頭一回知道還有楓葉酥這道點心。
……
“沒有嗎？”
老爺子眼角的皺紋舒展。
“那趕緊嘗嘗。”
“蕭師傅都很喜歡呢。”
“我想，你應該也會喜歡的。”
本來他還擔心過楓葉酥的味道對於現在的年輕孩子來說，會不會太……怎麽說……舊了？
但是經過上次楓葉酥的大受歡迎，特別是知道了靈楓也喜歡楓葉酥，他們老兩口子頓時對這道點心充滿了信心。
……
之前老婆子不做這道點心，原因大家都知道。
但現在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一切都說開了。
老婆子也時隔多年的再次做起了這道點心，並且廣受好評。
老婆子很高興。
他也很高興。
……
上次蕭師傅他們來過之後，老婆子就常常做楓葉酥。
猶豫了半晌，他們一起把剛做好的楓葉酥放在了楓樹下面的石桌子上。
他們瞥了楓樹一眼，便轉開了視線。
在知道了楓樹的特別後，他們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麽跟楓樹相處。
因為，他們說的一切，做的一切，楓樹是真的都看在眼里。
也都是明白的。
想到之前對楓樹多次的惡言相向…..
雖然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兩位老人還是有幾分於心不安。
……
兩位老人互相看了看。
他們的手握在了一起，像是在給彼此勇氣。
他們沒有說很多。
他們對楓樹道了歉。
他們道歉的只是他們曾對楓樹口出惡言。
而不是說他們當時對楓樹的態度全然是錯的。
畢竟，有些事並不因為女孩是楓樹就改變了。
不如說……
這樣反倒讓他們對楓樹的態度更加的理所當然了。
不管怎麽說，女孩，也就是楓樹，真的對他們的孩子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而那份影響在他們的家長的眼中，是不好的。
只是，要是他們知道楓樹就是女孩，能聽懂他們所有的話……
他們不會說話完全不過腦子，任自己對楓樹發泄情緒。
……
楓樹對孩子造成了很糟糕的影響沒錯。
但真要追究，楓樹其實並沒有做任何對孩子造成實質性傷害的事情。
楓樹甚至是孩子記憶中很美好的存在。
孩子很多美好的記憶都有楓樹的參與。
但正是因為太過美好了，才會讓孩子在楓樹，也就是女孩不告而別後，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一蹶不振”了好多年。
……
對於楓樹的感情，他們是覆雜的。
但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一切也都塵埃落定了。
孩子有了他們所期盼的自己的家。
對於楓樹，他們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消散在了時光的長河里。
……
在知道楓樹是妖怪後，他們甚至是感激楓樹當年的不告而別的。
不然……
孩子也許花上一生都走不出當年的記憶。
他們這樣的想法對於楓樹而言也許並不公平。
但請原諒他們為人父母的自私。
他們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
而楓樹，給不了他們孩子的這份幸福。
……
他們說這些楓葉酥是老婆子特地做給靈楓的。
他們聽蕭師傅說，靈楓喜歡吃楓葉酥。
……
他們在原地等了一會。
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心里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早有準備的意料之中……谷
……
他們互相看了看。
有些不知所措。
後來還是老爺子下了決定。
他們暫時先離開了楓樹。
也許是靈楓看他們在這里才沒有動靜的。
畢竟，他們在這屋子生活了一輩子，都沒有發現楓樹的任何異常。
難為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還把楓樹視為“眼中釘”。
竟然什麽都沒有發現？
他們都懷疑他們那段時間真的有特別的關注楓樹嗎？
呃……
好像後面他們選擇眼不見為凈-
本來他們也已經習慣了楓樹的存在。
對楓樹有了先入為主、根深蒂固的印象。
就算楓樹有些些的異常，他們也很難發現。
他們會自動忽略那些些的異常，用自己固有印象的認識自動修正那些些的異常。
盯著看都發現不了異常了，更何況他們有意忽略了楓樹的存在。
他們能發現什麽？
……
雖然離開了，但兩位老人的心一直在楓樹這里。
做什麽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們很想回去院子里看看。
卻又擔心他們回去的太快……
結果什麽都還沒有來得及發生。
他們怕自己……失望。
……
所以兩位老人一直忍著。
直到老爺子偶然望向窗外，發現不知何時天邊晚霞漫天。
綺麗的顏色繾綣而溫柔。
有歸鳥的身影掠過。
留下清脆的啼鳴。
……
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了。
兩位老人決定去院子里看看。
不然，他們怕是晚飯都吃不安穩。
……
他們走的不快。
甚至有些慢。
即使心里告訴自己到時候不管看到什麽都不要失望。
但他們的心里還是倔強的生出了期望。
……
天色昏黃。
揉雜著晚霞的顏色。
讓下方的景色添了幾許迷離與朦朧。
……
兩位老人微微瞇起眼睛。
最先映入他們眼簾的是楓樹。
即使此時因為季節的原因，楓葉不是紅的。
但就算是綠色的楓葉，這棵楓樹仍舊是最顯眼的。
唔……
因為那塊位置就一棵楓樹。
兩位老人很早之前其實還有過疑惑，為什麽那塊地方就只有一棵楓樹？
現在他們總算是知道原因了。
應該是知道了……
他們莫名又有些不確定起來。
畢竟，這是棵多麽特殊的楓樹啊。
……
啊。
老太太神色一頓。
下一秒，她急忙拍了拍老爺子的胳膊。
激動之情溢於眉眼。
……
老爺子被打的有些痛。
剛要皺眉。
他發現了老太太過於激動的神色。
他微微一楞。
怎麽了這是？
什麽事這麽激動？
他也顧不上詢問了。
而是下意識循著老太太的視線看過去。
…..
什麽呀？
老爺子在心里吐槽。
他怎麽什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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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一百八十六章 默契的相處

老爺子的吐槽戛然而止。
……
老爺子楞住了。
他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沒有看錯吧？
……
“哎，老婆子。”
老爺子用手碰了碰身邊老太太的胳膊。
“你說……”
“我沒有看錯吧？”
“楓葉酥……”
“沒了……”
……
“沒有……”
老婆子的眼里滿是激動的光。
她看的清清楚楚。
他們之前放在石桌子上的楓葉酥……沒了。
這個家里只有她跟老爺子兩個人。
既然不是他們吃的。
那麽……
“……真的吃了……”
老太太喃喃。
雙手不由得緊緊交握在一起。
“真的……”
“是真的……”
之前孩子們跟他們說的那些關於楓樹的事情……終於落到了實處。
……
他們不是不相信孩子們說的話。
畢竟楓樹的神奇之處他們也看到了一二。
只是短短的時間里事情發生的太多、太快……
青竹的事、楓樹的事……還有名為靈楓的妖怪……
他們年紀大了。
一時間消化不了這麽多、尤其還顛覆了他們認知的事情。
雖然距離知道這些事已經過去了不短的時間……
但就是因為那之後什麽都沒有改變……
反倒讓他們愈發的不確定起來。
這次給楓樹做楓葉酥是老太太一時興起。
做的時候很興奮。
特別的來勁。
但做完後就躊躇了。
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樣。
還是老爺子見不得她糾結，一錘定音，他們才來到了院子里。
……
老實說，對著楓樹說話……
其實於他們而言並不陌生。
他們卻像是第一次一樣的緊張。
因為……不一樣。
很早之前，他們的關注點其實不在楓樹身上。
而在他們眼中分外叛逆與不可理喻的孩子身上。
楓樹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
但這次，他們關注點只有楓樹。
他們做的楓葉酥是為了楓樹。
他們知道楓樹可以給他們回饋。
他們也期待著楓樹給予他們相應的反應。
……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
老太太甚至有種他們是不是瘋了的懷疑？
幸好。
他們沒瘋。
孩子們說的果然都是真的。
老太太激動的嘴唇顫抖。
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
老爺子走到楓樹下。
他看了看石桌上的托盤。
嗯。
老爺子點點頭。
吃的很幹凈。
老爺子的面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轉頭。
視線向上望去。
“……喜歡嗎？”
老爺子的聲音不響，也不輕。
在此時寂靜的院子里分外的清晰。
“這是老婆子很用心做的。”
“之前這份手藝丟了很多年。”
“現在撿起來，也是越做越好了。”
……
“哎……”
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
她急忙伸手拉了拉老爺子的衣服，想要阻止老爺子繼續說下去。
“說什麽呢？”
老太太低聲嘟噥。
語速很快。
“說這些幹什麽？”
“別說了……”
……
“有什麽關系？”
老爺子反手拉住老太太的手。谷
然後輕輕拍了拍。
“我又沒有說錯。”
再說，他也沒有說什麽誇張的內容。
他都沒有說因為這些楓葉酥是要給靈楓的，老婆子還特意把外貌稍微有些瑕疵的楓葉酥都挑出來了，留著他們自己吃。
給靈楓送來的楓葉酥都是無論外形還是味道，都很完美的成品。
……
“好了好了。”
老太太卻是愈發覺得不好意思了。
“楓葉酥吃完了就好。”
“我們回去吧。”
老太太拿起托盤。
在要離開的時候，老太太終於擡起頭看向了楓樹。
“這些楓葉酥希望你喜歡吃。”
“你應該還喜歡吃的吧。”
畢竟都吃完了呢。
想到這里，老太太眼角的皺紋舒展。
嘴角也咧了開來。
“你喜歡就好。”
“我下次再做給你吃。”
說完這些，老太太拿著推盤就轉身離開了。
老爺子最後看了一眼楓樹，便急忙跟上了前面有些腳步匆匆的老太太。
“哎，老婆子，走這麽快幹什麽？”
“等等我。”
……
“你肚子不餓嗎？”
“天都要黑了。”
“我要趕緊做飯了……”
……
兩位老人的聲音很快消失在了屋子里。
院子里恢覆了安靜。
“窸窸窣窣～”
不知是不是風過，楓樹的枝葉輕輕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
清脆悅耳。
……
很快，院子里再次恢覆了安靜。
……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經驗，老人們心里的別扭很快就消失了。
他們與楓樹相處的很融洽。
本來，就算他們知道了楓樹的特別，楓樹其實並沒有太大的-
或者說，根本沒有什麽變化。
有變化的是他們。
要不是放在楓樹下石桌上的楓葉酥真的消失了，他們也許很快就會忘記…...這棵楓樹是特別的。
……
這樣就很好。
兩位老人很滿意這樣的相處。
畢竟年紀大了，也經不起太大的刺激。
就這樣……他們像是很有默契似的相處……就很好。
……
“……好吃。”
男孩咽下口里的點心，眼里亮起微微的光。
對於美食，大多數人都很難抗拒。
尤其年紀尚小的孩子。
……
“好吃吧。”
老爺子的眼睛頓時瞇成了一條縫。
“你奶奶做這個的手藝可是一等一的。”
老爺子向孩子豎起大拇指。
……
拿茶碗回來的老太太恰好聽到了老爺子的這句話，頓時微微瞪了老爺子一眼。
“倒是跟孩子吹噓上了。”
老太太看向男孩。
笑呵呵的道。
“喜歡吃就多吃些。”
“奶奶做了很多呢。”
……
“沈奶奶，我來。”
蕭驍接過老太太手里的茶碗。
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的倒了茶。
……
看著推到自己面前的茶碗，男孩眨了眨眼。
……
老爺子撫掌而讚，“蕭師傅，一看你就是有幾分功夫在身上的。”
他指的自然是茶道的功夫。
……
蕭驍笑了笑。
“我家是開茶館的。”
“也算是耳濡目染吧。”
……
“哦哦。”
兩位老人一臉的恍然。
男孩的面上則是有幾分驚奇。
畢竟他第一次遇到家里是開茶館的人。
總覺得……有幾分稀奇。
……
“難怪。”
老爺子搖頭晃腦。
“我就說你這孩子的氣質看著不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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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一百八十七章 是它嗎？

“原來是茶館里長大的孩子。”
那蕭師傅身上有些清雅之氣也很正常了。
……
“您過譽了。”
蕭驍微笑。
他自己看自己還真看不出來他的氣質有什麽不一般的。
……
“過譽什麽？”
老爺子擺手，“沒有過譽，沒有過譽。”
“蕭師傅就是蕭師傅。”
想到蕭驍能看到靈楓，老爺子愈發的感慨，“本來就不是一般人。”
……
男孩嘴里慢慢咀嚼著楓葉酥。
眼珠子左轉轉，右轉轉。
對於老爺子與蕭驍之間的對話懵懵懂懂。
這是……在客套？
男孩想出了一個詞。
……
他微微歪了歪腦袋。
哦。
是誇讚吧？
看著老爺子舒展的眉眼，男孩在心里點了點頭。
老爺子很喜歡這個大哥哥呢。
也是。
要不是關系好，大哥哥怎麽會帶他來這里？
從見面時大哥哥對兩位老人的稱呼來看，大哥哥跟兩位老人似乎不是親屬的關系。
當然。
這只是他的猜測。
要是人家願意帶著姓氏稱呼……也不是不可以。
雖然這樣好像稍顯生份了些。
也比較少見。
像他，從來都是直接叫爺爺奶奶的。
頂多再加一個排位的順序。
反正是不會在前面加姓氏的。
除非是叫跟自己沒有親屬關系的老人，他才會加上姓氏。
……
兩位老人沒有吃楓葉酥。
被問及的時候，他們笑著表示，楓葉酥他們平時吃的很多了。
這不差這回。
兩位老人喝完了一杯茶，便把院子留給了兩個孩子。
……
男孩咽下嘴里的楓葉酥。
之前老人在的時候，他不好意思開口。
只有在老人跟他搭話的時候，他才會回應一二。
不然，他就是安靜的背景板。
哦。
安靜的吃東西的背景板。
他捧起茶杯啜飲茶水。
借助茶杯的遮擋，他小心的觀察著老人還有蕭驍的神色。
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他竟然在一個陌生老人的家里，坐在他們家的院子里喝茶、吃點心……
他的膽子什麽時候這麽大了？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男孩有些懵。
好像……就是順其自然的演變成了現在的這副局面。
……
老人們都很和善。
只是對於第一次見面的人，除了禮貌性的回應，他無法放的更開。
在老人離開後，男孩無意識的松了一口氣。
……
“很緊張？”
蕭驍收回送別老人的目光，轉眼看向男孩。
……
男孩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與不自在。
他抿了抿嘴唇。
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
蕭驍笑著換了話題。
“好了。”
“兩位老人家離開了。”
“你有什麽想問的嗎？”
……
男孩一楞。
他有什麽想問的？
他……
……
男孩被問住了。
他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他有什麽問題來著……
之前……
因為老人的出現打斷了他的思緒。
在老人出現前……
男孩一副冥思苦想的糾結模樣。
他想到了什麽？
他想問什麽……
……
“想不起來了嗎？”
蕭驍想要提醒男孩。
但他的出聲似乎被男生誤會了。
只見男孩急忙叫道，“沒有！”
“等一下。”
“我想起來了！”
……
男孩無意識的揮舞著雙手。谷
像是在阻止著蕭驍說出接下來的話。
蕭驍伸手把男孩面前的茶杯略微移了移位置。
不然，男孩已經把茶杯碰翻了。
……
“不急。”
蕭驍的嘴角微微翹起。
“慢慢想。”
……
男孩沒有聽見蕭驍的話。
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蕭驍移了他的茶杯。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鏈接自己之前斷掉的思緒上。
……
“啊！”
男孩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他想起來了。
他們之前在說……明明眼前的這棵楓樹就是正常的、符合季節的綠色，為什麽當時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紅色的楓葉？
然後大哥哥說……
因為它知道大哥哥喜歡紅色的楓葉……
乍聽沒有問題的回答。
其實都是問題好嗎！？
首先……
這個它……
男孩盯著蕭驍，目光灼灼。
“你之前說它知道你喜歡紅色的楓葉……”
“這個它……”
“你指的是這棵楓樹吧？”
……
男孩無意識屏住了呼吸。
放在腿上的雙手捏緊成拳。
……
“對。”
蕭驍微笑頷首。
過於自然與理所當然的姿態讓男孩的心中反倒生出了懷疑。
“真、真的嗎？”
其實這是自己最想要聽到的回答。
但真的聽到了……
男孩卻猶豫了。
這個人……不會是在跟他開玩笑吧？
……
“那麽你以為是誰？”
蕭驍反問。
……
“……我不知道。”
男孩訕訕。
是啊。
這個它除了是楓樹，還能是誰呢？
除了楓樹，誰還能讓一片楓葉飛到想要傳達的人的身邊？
有這樣的人嗎？
男孩不知道。
這樣的猜想超出了他的認知與能力。
那樣的人不是只存在於人類的想象中嗎？
唔……
要這樣說的話……
他要找的楓樹也是只存在於人類的想象中……
楓樹都存在了。
那麽……
男孩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腦袋。
他不知道……
他想的腦袋都痛了……
……
蕭驍翹了翹嘴角。
他不再為難男孩。
“就是它。”
他擡眼望向不知何時出現在枝椏上的靈楓。
雪白的長發在陽光下閃耀著像是水面上泛起的粼粼“波光”。
很漂亮。
也很夢幻。
……
“你要找的……”
蕭驍重新看向男孩。
“是它嗎？”
……
男孩再次被問住了。
但這次不是因為他想不起來。
而是因為……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就是他在聽到大哥哥問他……他在找的是它……嗎……的時候，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楞了許久。
他才緩緩回過神來。
也有些明白了自己堪稱糟糕的表現。
也許……
他只是從未想到……
原來……真的有人問了他這個問題……
在過去的很長時間里……
當然，其實現在也是。
他隱隱是有些希望遇到這麽一個人……
在看到他在到處尋覓的時候，可以像詢問其他人那樣……
詢問他在找什麽？
詢問他要找的……是不是它？
……
他一直在等那麽一個人……
等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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