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秋】有妖氣客棧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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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相容

由於後廚狹小，餘生讓巨人們在大堂依次進去。

咫尺之門又要小一些，巨人只能俯身進去，這樣一來，前後隔絕了兩位巨人。

第一位巨人探頭進來，詫異的道：“嚯，這地方可真寬敞，怎麼天空也不一樣了？”

妖氣閣的天空湛藍，不是外面的陰雲密佈。

“哦，裡外是兩個不同的世界。”餘生說。

“什麼？”不等巨人反應過來，餘生打一響指，頃刻間把這巨人變作了封印卡。

他撿封印卡，又把巨人召喚出來，讓他在旁邊等著用飯。

大悲山的廚子們早已經準備好了，一等餘生把人召喚出來，飯菜立刻麻溜兒的端上來。

在這方面，餘生還是言而有信的。

接著，又放一個巨人進來，餘生繼續封印。

等封印三個巨人後，餘生歇一歇，告訴外面巨人等著，等裡面三個巨人真正吃飽後放他們出去。

正焦急等在後廚的巨人見三個巨人出來，激動的問：“怎麼樣？”

三個被封印的巨人很想告訴他們真相，但他們現在身不由己。

他們只能點頭，“好吃，這裡的飯菜太好吃了，你們一定要嚐嚐。”

其中一個巨人留著八字鬍，他摸了摸肚子，“食物裡面還有靈力呢，我現在覺著整個身子充滿力量！”

“真的？”後廚的巨人高興起來。

食物和靈力正是他們所需的，聽到裡面叫，他立刻俯身鑽進咫尺之門。

八字鬍為同伴默哀，覺著這東荒王之子太狡猾了，表面上看著老實厚道，其實心裡蔫壞。

估計讓他們這些巨人想破了頭腦，也不會知道，他們出來的這三個巨人，早已經不是真正的巨人。

他們現在有了個新身份——臥底。

八字鬍巨人想哭。

其實，他是個好人，現在卻被逼良為娼了。

被封印的巨人們自己的意識還在，但所有行事或者說行為，都在系統的掌控之下。

所以他們心裡雖這般想，卻還是隻能乖乖當臥底。

八字鬍哀嘆著，正要轉身出去，被餘生喊住了，“你在外面維持下秩序，一次進一位。”

八字鬍想哭，他現在還得為虎作倀。

餘下兩個巨人艱難的擠出去了，他們嘴邊有油光，臉色也好許多，走路時捂著肚子笑眯眯的。

黑巨人問他：“怎麼樣？”

“特好吃。”巨人十分滿意的說。

“誰問你吃的了，餘掌櫃的手藝，肯定好吃沒的說，我問的是裡面沒詐吧？”黑巨人問。

這巨人故作莫名其妙，“有什麼詐，為什麼有詐？”

“他，他是東荒王之子呀。”黑巨人壓低聲音說。

這巨人在心裡哭，你大爺的不早說，你要是提醒我一下，我是打死不進去吃飯的。

但現在，他是餘生的人了。

這巨人演技甚好。

他驚訝一聲，“什麼，東…”他壓低聲音，“你不早說，我不會中毒了吧？”

說罷，這巨人故意拍了拍自己身體，“我身子越來越有力量，越來越興奮了。哦，我記起來了，食物裡有靈力，難道他給我下了一種十分狠毒的毒藥？讓我興奮起來？”

痴漢巨人走過來，沒好氣的說：“要真有這毒藥，給我來十頓！”

他們在雨師城品嚐過餘掌櫃客棧的食物，有靈力幾乎是標配。

這倆巨人離開，在遠處等著，餘下的巨人依次進入，在客棧享受到了難得的美味。

但再出來的時候，他們心在哭，臉卻在笑，他們想不到，居然這樣成為了巨人族的叛徒。

他們一隊的巨人不多，差不多八九個，等黑巨人和痴漢巨人最後依次進去的時候，也著了餘生的道兒。

被封印的兩個巨人呆若木雞的走出來，相互對視一眼後，瞪著方才第一個出來的巨人：“說好沒詐呢！”

這巨人苦笑，“你們現在也被封印了，應該知道，我當時也是身不由己呀。”

黑巨人仰天長嘆，“失策，大大的失策，想不到咱們就這麼栽在餘掌櫃的手裡了。”

痴漢巨人看得開，他手裡拿著一烤土豆啃著，“全是餓肚子鬧得，把我們腦子也餓迷糊了。”

黑巨人斜瞥他一眼，“說的你有腦子似的。”

“嘿，你怎麼說話呢？”痴漢巨人瞪他，擺起了架子，“別忘了，我可是你們的隊長。”

而且將一直是他們的隊長，因為被封印的人，壽命幾乎是永久的，除非餘生死了。

“我…”黑巨人無話可說，他們怎麼選了這麼個玩意兒當隊長。

“你要往好處想。”痴漢巨人拍了拍黑巨人，“有咱們在，至少餘掌櫃不會把咱們趕盡殺絕，他只是要咱們投靠而已。現在給咱們的任務也是想法破壞進攻，讓巨人重新回到談判桌上來。”

痴漢巨人覺著和平解決才是萬全之策。

真把東荒王給殺了，那到時候大戰不可避免，兩敗俱傷是妄想，不死不休估計才是結局。

巨人一族因此而滅亡是萬萬不行的。

而餘生死了，痴漢巨人也覺著有點兒可惜，畢竟沒好吃的了。

所以樂觀點兒想，雙方談判各取所需才是上策。

餘生給出的條件也挺不錯。

投靠餘生，承認餘生是中荒王后，餘生將解決所有巨人的吃飯問題，許諾給他們生活的土地，而且將選出巨人王，讓巨人自己管理自己族內事務，而巨人唯一的義務是出兵幫餘生。

痴漢巨人現在越想越覺著，投靠餘生才是最好的辦法。

“哎，你們帶上這些。”餘生從客棧走出來，讓身後大悲山的小二們抬出一筐又一筐的烤土豆。

“這些土豆是大悲山種的，產量頗豐，最近剛下來。”餘生說，“你們帶回去，分給你們族人嚐嚐。”

痴漢巨人和黑巨人對視一眼，餘掌櫃這打的什麼算盤？

送他們族人烤土豆！不會藉此把他們族人也封印了吧？

他們心裡雖這般想，但不得不聽命於餘生，把這一筐筐的烤土豆抬回到他們的營地。

回到營地後，天已經黑了。

痴漢巨人按照餘生的吩咐，讓人把土豆悄悄藏起來，然後才領著眾人進了營地。

經歷了一番大戰的巨人都坐在地上酣睡，呼嚕打的震天響。

也有的巨人餓的厲害，在睡夢中牽起同伴的手，“啊嗚”一口咬下去。

登時，手的主人大叫一聲坐起來，“誰，誰在吃東西，分我一點兒！”

等看見是有人在吃他的手後，手的主人給那人一巴掌，然後看了看自己的手。

“這要是真能吃就好了。”手的主人嘀咕著，翻個身繼續睡覺。

這些巨人對痴漢巨人他們這夥兒管後勤的人空手歸來，一點兒也不在意。

三四天之前，他們就弄不到食物了。

痴漢巨人他們去了諸位長老所在的營地中心。

營地中心生著篝火，一棵樹整個被拔起來，在中間燃燒著。

長老們圍著篝火，或坐、或躺，面色凝重。

在篝火最近處，躺著一具對巨人而言也是十分強壯的身體，不過他沒頭。

這是刑天勇士的身體，至於頭，被長老們妥善保管起來。

這倒不是長老們棄刑天勇士於這比肩弒神者相當的戰力不顧，而是真的沒法用。

在失去頭顱後，刑天勇士的身子早學會了聽從身子的本能，無頭蒼蠅般的到處操弄著斧子，不聽人話，但好在有底線，不會傷了自己的族群。

現在把頭安上去，因為分開時間長了，二者有點兒不相容，刑天勇士有點兒發瘋，見誰砍誰。

無奈之下，巨人們只能把頭和身子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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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夸父血

在個大的長老們身邊，還坐著一位普通。

他一身黑衣，頭戴兜帽，身披長衣，將全身上下遮了個嚴嚴實實，衣角在狂風下獵獵作響。

這人幾個月前從遠方來的，來的時候提著刑天勇士的頭顱。

也是他，讓對餘生“土豆和平”計劃猶豫好幾天的巨人族長老們頃刻間放棄了同餘生和好的可能。

“三天，不，兩天之內必須一舉攻下太陽城。”刑天巨人們族的大長老說。

如果再僵持下去，巨人們就支撐不住了。

“我們早已經糧絕，巨人的身體也不是鐵打的，而且太陽城裡究竟有多少糧食我們還不知道。更不用說，我們攻下太陽城後來不及休整就得衝出西面群山，直逼東荒小孽種的老巢！”刑天大長老說。

“轟隆”，天上落下一道雷，直接劈向刑天長老。

它打在刑天長老身上，撓癢癢似的，刑天長老渾不在意，顯然已經習慣了。

不過，這次有些不同：黑巨人在旁邊聽得頭皮發麻，這話可全借他耳朵被餘掌櫃聽去了。

他倒是想隱瞞，但系統不允許呀。

“不錯。”另一長老說，他是防風族的大長老，“咱們耗不起了，必須速戰速決！”

他扭頭看另一位長老，“一旦攻破太陽城，立刻在神廟前召喚神鳥降臨，你們夸父族提前做好準備。”

夸父族原是巨人八族中最大的種族，主祭祀，巨人們以他們族馬首是瞻。但在經歷了與東荒王的一系列戰爭後，夸父族首領後裔死傷無數，最後一位首領後裔十五年前還被東荒王手下的應龍殺死在北荒。

夸父族自那兒以後徹底沒落，留下的族民也不多，從龍頭淪落成了上四族巨人中的末尾。

現在的夸父長老論出身，只是一平民，多虧東荒王把夸父後裔殺的一乾二淨，他們才有機會登上長老之位。

夸父長老點頭，“放心吧，夸父血我已經準備好了，只等進入太陽神殿了。”

“好。”刑天族長老拍手，“等神鳥降臨，將勇士頭顱與身子融為一體後，咱們的勇士將歸來。到時候，咱們將橫掃中荒，成為中荒的王，什麼餘生，弒神者之子，都將不是我們的對手！”

“對。”一長老聽的雙眼冒出狂熱火焰，“咱們將結束顛沛流離的生活，擁有屬於我們的家園！”

他是龍伯族的長老。

龍伯城當時在巨人族中，同夸父族不相上下，但現在也被東荒王打趴了，成了防風和刑天兩族附庸。

現在刑天一族才是巨人族的第一大族，不因為別的，只因為他們有刑天勇士！

兜帽客提醒他們：“我們必須先殺死東荒王，再殺死餘生，這樣才能高枕無憂！到時候，莫說中荒，你們甚至可以重返東荒！”

“東荒啊。”巨人們悵嘆。

東荒曾經是他們巨人的家園，只因為東荒王的緣故，他們踏上了流浪之路。

現在備受瓢潑之苦，也是東荒王賜予他們的。

還有被東荒王殺死的那些人，在這些仇恨面前，巨人們不是說能放下就能放下的。

“你放心！”刑天大長老點頭，“召喚神鳥後，我們首先做的就是幫它殺了東荒王！”

聽得差不多了，黑巨人和痴漢巨人走過去，拱手道：“諸位長老，屬下有事要報。”

龍伯族長老瞥他們一眼後，略微一怔，“怎麼，你們找到食物了？”

黑巨人一愣，詫異的看著龍伯長老。

“看你們走路有力，雙眼有神，油光滑面的樣子，肯定有食物了。”龍伯長老篤定。

他站起來，激動地摩拳擦掌，“快，端上來，讓我們嚐嚐。”

現在的龍伯長老，一點兒也沒有苦大仇深的樣子，也缺少長老的穩重。

“有客人在呢，你注意著點兒形象。”

刑天長老提醒他，然後轉過身，對黑巨人說：“快把吃的端上來呀，餓死老子了。”

“咳咳。”防風長老提醒他，“你也注意著點兒。”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注意什麼。”夸父長老說，“怠慢客人才是最大的毀形象，快端上來，先讓燭…”

“啪”，另外三位長老不約而同的踹他，讓他把後面的話嚥下去。

什麼先讓燭陰吃，這是講待客之道的時候？他們都餓成這樣子了，謙讓個屁呀。

燭陰識相，笑道：“你們先吃，你們明天還要一鼓作氣攻上去呢。”

“對，我們先吃。”龍伯長老揮手，“快端上來呀。”

“不是。”黑巨人說，“在吃之前，我有個很重要的訊息要說。”

“什麼訊息有吃的重要，你們快端上來！”夸父長老一刻也等不得。

“就是，現在吃最重要！”刑天長老說。

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吃什麼，已經在分泌口水了。

“不是，真的很重要，說關於食物…”黑巨人堅持。

“你在這兒囉嗦什麼，關於食物最重要的就是吃，別的都沒這重要，快去！”防風長老催他們。

“可是…”

“本長老說話不好使了是不是？”防風氏長老盯著他們兩個。

黑巨人和痴漢巨人正是防風氏巨人族的族人。

倆人無奈，答應一聲，轉身出去喊了同伴，把一筐又一筐的烤土豆搬進來。

這些烤土豆已然有些涼了，但香味還有遺留，一路過來，讓許多鼻子靈，有眼力的巨人見了，引起一陣慌亂，甚至有巨人出手爭搶，等最後把土豆搬過來的時候，只剩下四筐烤土豆了。

“這些人，一點兒也不知道心疼長老們的勞心勞力，為長老們多剩一些。”夸父長老站起身，數落著那些爭搶的巨人，然後一把搶過黑巨人手裡的筐子，一下往嘴裡倒進去半筐。

“唔，香，好吃！”夸父長老大口嚼著，稱讚著。

不等他把另半筐倒進去，筐子已被龍伯長老搶走，他把餘下的烤土豆一口吞下去，一顆不留。

另外兩個長老也不比他們動作慢，防風氏長老搶過痴漢巨人的一筐，同刑天長老分而食之。

“嗯，好吃，真好吃。”刑天長老嚼著，“這什麼食物？”

“土豆。”黑巨人回答。

刑天長老納罕，“咱們的土豆不已經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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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殺餘生

“對呀。”

防風氏長老他們在附和的同時，已經在分食第三筐烤土豆了。

“難道已經長出來了？”龍伯長老一手裡放著十幾個烤土豆，花生米似的一粒粒吸進去。

餘生這土豆是系統兌換的種子，長出來的土豆很大，龍伯長老一手握十幾個，足見手之大。

“不對呀。”夸父長老說，“我們種出來的土豆，再種下去不是根本沒收成嗎？”

黑巨人點頭，“是沒收成。”

“那這些土豆？”刑天長老看著他。

他搶過來最後一筐子，狼吞虎嚥著，說出來的話都是含糊音，好在黑巨人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這是餘掌櫃，不，餘生那小孽種給我們的。”黑巨人說。

說這話的時候，他後背發涼。

但他也沒轍呀，在巨人族，尤其是夸父、龍伯這些與東荒王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巨人面前，他們都這麼叫。

黑巨人若不這麼稱呼，就露餡了。

我可是最稱職的臥底！黑巨人心裡嘀咕著，一雷劈到他頭上，撓癢癢似的。

刑天長老驚訝的抬頭，“怎麼，當初買回來的種子，你們還私留了一些？”

“不，不。”黑巨人和痴漢巨人忙擺手，“我們是那種貪便宜的人嗎？”

防風長老嚼著土豆，“你們當初被選出去買糧食，就因為你們是這種人。”

別的巨人太實誠了，指不定會被騙。

“但想騙你們幾個，有點兒難度。”防風氏巨人說。

黑巨人想哭，這話聽得是在夸人，現在卻是滿滿的諷刺，他們剛被餘生騙的團團轉。

黑巨人把話題拉回來，“這不是當初買回來的種子，這，這是餘掌…小孽種今天送來的，現烤的土豆，讓我們免費品嚐的。”

“呃！”刑天和防風兩位長老被黑巨人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閃到了，打起了嗝。

至於另兩位長老，土豆本就軟糯，又對餘生有恨，一下子把他們噎住了，直翻白眼。

“水，水！”

幸好燭陰及時發現，招呼巨人喂水，這才讓他們倖免於難。

不然，餘生家族同兩族巨人的仇恨，還得添上一筆。

“什麼，這土豆是餘小孽種送的？！”刑天長老瞪圓了臉，不敢相信。

黑巨人點頭，心想這話是不是太沒良心了，畢竟這土豆是人送過來讓巨人吃的，再罵就有點兒不地道。

“呸，呸。”方才幾位饕餮長老，這時候像吃屎一般瘋狂吐著。

一長老甚至去戳自己的咽喉，期望把所有東西吐出來。

“快，快！讓所有人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刑天長老吼道。

“為，為什麼？”痴漢巨人不解。

“這小孽種為我們送糧食，絕對沒按好心！裡面肯定有毒！”刑天長老說。

前半句對，後半句就不對了，痴漢巨人道：“長老，我們嘗過了，這裡面絕對沒毒！”

“這話你也信？”龍伯長老不屑，“我問你，不說我們在對付他娘，單說這土豆，你付錢了嗎？”

痴漢巨人搖頭。

“東荒王送人東西，而且還送仇人，免費的！不要錢！你出去打聽打聽，這話會信？他們估計笑掉大牙，說你痴人做夢！”龍伯說，“我相信天下有免費的午餐，但絕對不相信他們東荒家有免費的晚飯！”

說罷，幾個巨人長老又吐起來。

不止他們，整個營地的巨人們都在吐。

兜帽燭陰這時候站起來，問痴漢巨人：“餘生來了？”

痴漢巨人點頭。

“在什麼地方？”

“在營地後面的河灘上。”黑巨人說。

“好！”燭陰爆喝一聲，把龍伯巨人已經在嗓子眼的食物又給嚇回去了。

“好什麼？”夸父巨人沒好氣的看著他，大家都在吐呢。

燭陰笑道：“呵呵，諸位長老，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咱們夜襲客棧，把那小畜生抓住！！”

他環視眾人，“到時候，你們還怕沒食物，沒有土豆種子？”

刑天長老雙眼一亮，“對呀，只要抓住這廝，就解咱們燃眉之急了！”

他高興起來，也不吐了，就算有毒，只要抓住餘生，解藥也有了。

“快，讓大家集合，咱們直搗黃龍，順利的話，後半夜就有飯吃了！”刑天巨人招呼道。

防風氏長老要小心謹慎一些。

他皺著眉頭，“這餘生敢涉險來此，後面一定有依仗，或者有陰謀，咱們貿然攻過去，會不會著了他的道兒？”

“哼。”夸父長老冷笑，“最懂敵人的永遠是他的仇人。”

他和龍伯長老對視一眼，“你在東荒王身上見過‘陰謀’這個詞？”

龍伯搖頭，“別說陰謀了，我懷疑她智商都沒有，直腸子一個，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粗魯！”

“對。”夸父長老道，“跟她交手，完全不用走腦子。”

“咳咳。”刑天長老勸他們：“別這麼說，畢竟咱們都是她手下敗將。”

兜帽裡燭陰的雙眼陰晴不定的閃爍，看著夸父長老。

夸父長老愣一下，又圓了回來，“巨人族和燭大人鬥不過他，主要是咱們走腦子了，一走腦子就把事情想複雜了，就覺著她處處有陰謀，最後自己被自己嚇得心驚膽戰，三心二意，於是給了她成功的機會。”

兜帽裡的燭陰點頭，“不錯。再者說，就算他餘生有陰謀，咱們人多勢眾，或許敵不過東荒王，但還收拾不了他？”

“就是，咱們還怕他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刑天長老振臂一呼，“守衛營地的人除外，其他人跟我走，殺餘生，搶土豆，為死在他娘手裡的先輩們報仇！”

或許方才用過了土豆的緣故，戰士們恢復了些力氣，在響應時聲音也大了些。

就是黑巨人總覺著這口號怪怪的，有一股打不過老子，欺負小子的意思。

巨人們集合後，舉著火把跟著黑巨人浩浩蕩蕩的下了山。黑巨人和痴漢巨人這些臥底，不知餘生有什麼打算，反正餘生不曾下令禁止他們做什麼，於是他們領命，領著巨人直撲在河灘上的客棧。

等他們到了客棧前，見客棧的大小，依舊只容得下一個巨人進入。

門前已經上了燈，但客棧裡面黑漆漆的，猶如一口深井，泛著寒意，好像會把一切吞噬，讓巨人們心裡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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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甕中捉鱉

站在隊伍前面的刑天長老舉手示意眾人停下。

他們望著客棧，見客棧許久不出來人後，彼此對視一眼，最後全看著刑天長老，讓他拿主意。

“先叫陣！”刑天長老示意夸父長老，“給你個罵他的機會。”

“這不大好吧？有損我在族裡的形象。”夸父長老說。

“你們族一共有幾十個人，還都是你親戚，你怕什麼。”刑天長老沒好氣的說。

夸父族攏共也沒剩多少人，當初是這長老的父親貪生怕死，領著族人投靠了刑天一族，這才免遭劫難。

“行吧。”夸父長老潤一下嗓子，衝著客棧大罵起來，“東荒小孽種，你有本事開門，你有本事出來呀！”

客棧寂靜無聲。

“餘生，你爺爺在此，還不快出來叩拜？”夸父長老又罵，“你別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依舊悄然無聲。

“東荒王小孽畜，你有本事開門…”

夸父長老罵人只會這兩句，顛來倒去的罵，客棧安安靜靜，似乎無人。

“你這罵的也忒沒水平了。”刑天勇士打斷他，示意龍伯來罵。

“餘生，你太爺爺在此，你還不快出來叩拜！”龍伯長老也不擅長罵人，直接盜用夸父長老的。

不過，夸父長老聽了他的話，不高興了，“你怎麼罵人呢？”

龍伯長老納悶，“那我不罵人罵誰？”

“嘿，你故意找茬是不是？”夸父長老怒道。

“行了！”刑天長老拉開他們，“他罵的是東荒王之子。”

“那他偏偏當太爺爺？這不是佔我便宜是什麼。”夸父長老嘀咕著，悻悻然的退下。

刑天長老不理他們了，他望著客棧，見裡面還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把目光看向戴兜帽的燭陰。

他們目光相交，不約而同的想到一個主意：“把客棧砸了！”

既然不知道里面搞什麼名堂，那就直接砸了，那就什麼都知道了。

身後的巨人們接到命令，當即二話不說，從河灘上撿起巨石，“呼呼”的向客棧丟去。

砰！一塊大石頭下去，客棧直接被砸個洞，依然毫無動靜。

巨人們再不收手，一時間巨石如雨下，把客棧砸了個千瘡百孔。

刑天長老又讓人丟了火把，把客棧裡外照亮，只見客棧裡面空空如也。

莫說桌椅了，樓上的床板什麼的都不見了。

“他孃的，跑的夠快的！”刑天巨人罵道，他剛要讓人去追，聽燭**：“讓人進去搜搜。”

“對。”刑天勇士同意，萬一餘生逃的匆忙，留下糧食或者酒呢，這正是他們急需的。

一對巨人衝上去，搬開斷壁殘垣上的石頭搜刮起來。

但除了幾壇被打碎的酒罈子外，大堂，前院都搜遍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

直到一個巨人在後廚的牆壁上，推開一塊房頂木板，驚訝的看見牆上出現一道門，門後面有光亮。

巨人瞬間後跳，“有情況！”

“唰”，巨人們圍過來。

“什麼情況？”刑天長老他們趕過來。

“在牆上發現一個門，門裡面有光。”巨人們讓開，讓刑天長老他們看。

刑天長老他們見那門高及巨人肚腹處，他們過去的話得微微蹲下身子。

他俯下神看了看，門裡燈火輝煌，人聲不斷，甚至有菜香在冒出來。

他又站起身，見這門在一堵牆上，牆外面空空如也，不見門裡景象。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咫尺之門吧？”燭陰說。

他在東荒知道一些，那位給他的資訊裡，也著重提到了咫尺之門。

“咫尺之門？”刑天長老嘀咕，“做什麼用的？”

“藉助這道門，天涯海角只在咫尺間。”燭陰好奇地打量這道門。

“邪門。”刑天巨人說。

在他身後的黑巨人，現在知道餘生打的什麼算盤了，留這道門在這兒，引誘巨人進去，然後甕中捉鱉。

呸！黑巨人暗自唾棄，怎麼把自己當鱉了。

但不得不說，餘掌櫃這一招夠狠的。

他有心出言提醒諸位長老，奈何他現在是餘生的人兒，這些話根本說不出口。

……

現在這道咫尺之門，正是餘生送給巨人們的見面禮。

他相信，當裡面有食物，有酒時，巨人們一定會有人踏進咫尺之門。

這些巨人們很好，但一跨過咫尺之門，就是他餘生的人了。

這一切計劃，都源於餘生的靈機一動。

這座客棧為系統獎勵的移動客棧。

餘生藉助系統，在遠處也可以操控這座客棧，甚至消耗功德值，以保護客棧不被破壞。

當然，也可以只保護某一部分不被破壞，這也是客棧被砸後，咫尺之門還在的原因。

而且餘生在白天還試過了，只要把將要進門的巨人設定為客棧的人，就可以放他們進入咫尺之門。

這也是白天，巨人們可以進咫尺之門用飯的原因。

現在，餘生只等巨人們踏入咫尺之門了。

不過，餘生這會兒不在妖氣閣，而是在太陽城。

時間回撥到白天。

在黑巨人他們離開後，餘生讓鹹魚把背上的客棧放下來。

在餵了鹹魚靈力食物後，餘生讓鹹魚變的稍微大點，他們四個上了鹹魚背，避開巨人營地，直接從山後飛到了太陽城的上空。

這時，太陽城戰火剛歇，妖怪們正在把撿回來的屍骨堆放在一起掩埋了。

妖怪們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

“這些巨人，居然比我們妖怪還他媽的妖怪，屍首直接就吃了。”一虎妖罵罵咧咧的說。

他本是中荒西面山林中一虎嘯山林的山大王。

但在巨人如蝗蟲般席捲而過，不留任何吃的，妖怪、妖獸他們也吃，甚至不吐骨頭後，他就逃到了太陽城。後續，許多妖怪也因巨人而避難到太陽城，請日神為他做主。

日神身為中荒二神之一，自覺有維護太陽城周圍平安的責任。

然而，不等他出手，巨人們就已經找上門了。

雙方怒火一點兒就著。

日神領著妖怪們，壓根不理會巨人什麼“借太陽神廟”一用的屁話，直接與他們打起來。

一連廝殺數日，妖怪們死傷慘重。

現在城內日神外，已經見不到身上不帶傷的妖怪了。

他們的糧食也將一乾二淨，太陽城已經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不出三日，太陽城將易手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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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兔死虎悲

“哎。”

虎妖嘆口氣，“這些天殺的巨人，忒不是東西。”

他掩埋著一同戰鬥過的兔妖，“早點兒爛吧，別到三日後被那些巨人們挖出來，當了肚中之物”

他撒上一抔土，“也不知道三日之後，我進誰的肚子裡。”

說罷，他眼角劃過兩滴淚珠。

旁邊的狐妖看著他，“虎哥，當初，你還想著吃人家呢，怎麼現在流…”

“你懂什麼！”虎妖拭去眼角的淚水，“我這是兔死虎悲。”

狐妖看著他，“虎哥，那是兔死狐悲。”

“成語很好聽，現在是我們虎的了！”虎妖不悅的瞪他一眼。

狐妖欲哭無淚，忽見天空有一團陰影在落下，“那，那是什麼？”他指著陰影，驚訝的問。

虎妖抬起頭，雙眼之中全是驚駭，“巨，巨人難道會飛了？”

陰影落的很快，不等他們呼喊敵襲，他們已然看清那是一隻鳥，一隻很大的鳥。

“咦，一隻鳥，難道是巨人派來刺探敵情的？”虎妖問。

“虎哥，你放心吧，他們巨人要是有這隻鳥，早把他煮了吃了。”狐妖說。

“倒也是。”

他們見過巨人那餓死鬼的樣子，他們許多妖怪剛死，就被巨人雙手抓住，一口吞了，骨頭都不帶吐的。

他們是妖怪，本來以為夠妖了，想不到這些巨人比他們還邪門。

現在狐妖睡覺都在做噩夢，夢見一血盆大口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一戰之後，說什麼也要移民到東荒，聽說那兒只有妖怪吃人的份兒。”虎妖說。

“人吶，不知道什麼滋味。”狐妖說，他這一輩子還沒吃過人呢。

這時，那鳥在上空盤旋許久之後，在正在收拾街頭巷尾屍體的妖怪注視下，緩緩地落在了地上。

上面的四個人，引起了妖怪們的好奇。

不過，他們倒是沒什麼戒備的意思，這幾個人一看就不是巨人，他們不用擔心。

餘生四個人從鹹魚背上下來，驚訝的望著面前這一幕，屍骨鋪陳，鮮血淋漓，浸溼了大地。

空氣中有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讓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差不多百步才有一具巨人的屍骨，在他旁邊，散落著許多妖怪的屍體，大多殘缺，不是身首分離，便是四肢不知道去哪兒了，還有的下半身不見了。

葉子高低頭，倒是找到了一妖怪的下半身，正在一巨人嘴裡的，已經被嚼幾下了。

“嘔。”葉子高忍不住想吐。

他同餘生鬥過巨人，殺過饕餮，滅過猰貐，見過的死人不計其數，但面前這般人間地獄的，生平僅見。

妖怪們漸漸地向他們圍過來，他們身上也是帶傷的，還有就是對生與死的麻木。

餘生拱手：“在下東荒王之子，中荒之王餘生，前來拜見日神！”

“中荒王？！”“東荒王之子？”

妖怪們麻木的臉上略有鬆動，中荒王的名號他們聽說過，從東面傳過來的。

聽說中荒中部、西部、南部的妖怪現在已經臣服中荒王，前些天更是傳來了奢比屍城主與中荒王合作的訊息。現在大約也只有中荒西部群山裡的妖怪，因為餘生客棧未到，不曾投靠這位中荒王了。

不過，在近半個月的圍城之戰中，妖怪們曾提出過向這位中荒王求援。

日神在斟酌幾日後也答應了。

在他看來，投靠餘生，也只是多了個王而已，若被巨人拿下來，那他們全部得做了盤中餐。

何況，這位中荒王既然是東荒王之子，那麼一定與巨人不大對付的。

敵人的敵人正是朋友，日神於是派手下出城，去向餘生求援。

然而，中荒王派出去的妖怪音信全無，再也沒有回來。

再後來，夜神繞路，從山頂而下，來到太陽城相助日神時，告訴日神，中荒王與巨人在雨師城接洽過了，似乎準備割讓中荒西部，讓巨人族居住，以換取他們對餘生這中荒王的擁護。

而且，餘生在夜神的嘴裡，口碑不大好。

“他不僅娶了自己小姨媽，他還把我的小姨媽給拐走了，他就不是個東西！”夜神當時義憤填膺。

從那以後，太陽城內的眾人，便再也沒有寄希望於餘生了。

然而，在他們彈盡糧絕時，中荒王卻來了。

妖怪們一時間不知道餘生是敵是友。

他們站在原地看著餘生，早有人回去請日神了。

過了一會兒，從他們身後的斷壁殘垣間鑽出來一個人，黑頭髮，黑衣服，黑面板，猶如一團墨。

“餘生，詛咒你八輩祖宗！把小姨媽還給我！”墨影怒道，瞬間衝到餘生面前。

餘生後退一步，“我去，這什麼玩意兒這是？”

“我不是玩意兒！”墨影一腳踹向餘生，好處心中的惡氣。

從來都是餘生踹別人，現在居然有人踹他，餘生當然不能吃虧了。

他也抬起腳，不等踹出去，墨影的胯下自行放在餘生腳面前，甚至不用餘生用力，他直接撞上來了。

餘生身子不穩，向後踉蹌幾步，剛站穩，“嗷！”墨影大叫一聲，嚇得周圍的妖怪一個機靈。

然後，所有妖怪迷惑了：明明夜神先動手的，怎麼夜神自己趴在地上打滾呢？

餘生也莫名其妙，“你誰呀，敢跟我搶小姨媽，你也不照鏡子看看，你這黑模樣…”

餘生說著，仔細打量他一下，“真是黑的不忍直視。”

本就痛楚的夜神，大聲疾呼，“我的小姨媽喲…”

“我小姨媽現在都懷孕了，你晚了。”餘生說。

“什麼！都懷孕了！”夜神忍著胯下的痛楚，掙扎著要站起來，“一定是你強迫小姨媽的，我要殺了你！”

胡母遠納罕，“掌櫃的，城主…什麼時候還有這麼個外甥？難道也是東荒王的私生子？”

“我他媽怎麼知道。”餘生正納悶呢。

“不對。”他看著胡母遠，“你這個也是什麼意思？”

“啊哈哈，這個，那個，我說的是你姐。”胡母遠說。

“我覺著也是。”餘生點頭，問終於站起來的夜神，“你誰呀，我小姨媽什麼時候是你小姨媽了？”

“是我的小姨媽，於兒！”夜神說，“你把她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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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一丘之貉

鬧了半天，敢情說的是那耍蛇的於兒。

“你早說呀。”餘生說，“於兒姑娘一直居住在不夜城呢，跟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夜神抬起頭，“不是被你拐走了？”

“稀罕，我有我的小姨媽，我拐你小姨媽作甚，我是那樣的人？”餘生說。

“你不是那樣的人嗎？”夜神回他。

“呃…”餘生看了看四周，“我現在中荒名聲這麼不好？”

富難點頭，“在拐走小姨媽這件事上，你的名聲向來不好。”

“去你的。”餘生說，“我那是拐？我那是兩情相悅，敢愛敢恨，敢作敢當。”

“哦，對了。”餘生忽然記起來，他看著夜神，“你小姨媽出十萬貫，讓我揍你一頓。”

一提到這十萬貫，餘生把這次來的目的都拋之腦後了，他弄得拳頭“嘎嘎”響，饒有興趣的看著夜神。

“我，小姨媽，十萬貫，讓你打我？！”夜神驚訝後，雙眼爆出一團光亮，“我小姨媽成小富婆了？”

“呃”，餘生心想這根本不是重點好不好。

夜神在原地高興地不能自抑，“太好了，我更喜歡我小姨媽了。”

他再次抬頭向餘生確認，“你真沒拐走我小姨媽？”

“你別汙衊我，我拐…呸，我只喜歡我家城主一個人。”餘生舉起手，“我用我孃的美貌發誓，但有半點虛言，讓她毀容。”

夜神驚訝的看著他。

“你放心，這絕對是親生的，別人不敢用這發誓。”葉子高說。

夜神顧不上理會他們，他喃喃自語，“怎麼才能讓小姨媽喜歡上我呢？”

夜神記著都撓頭了。

“找我們掌櫃的呀。”富難說，“在拐走小姨媽這本事上，整個大荒，我們掌櫃的第二，沒人敢當第一。”

“哎，對。”夜神恍然，雙手一拍，熱切的看著餘生。

“你，你幹什麼？”

餘生被他這熱切的眼神看著發毛，後退一步道：“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幫你小姨媽揍你一頓！”

“我給你十萬貫！”夜神豎起兩根手指，“你教教我，怎麼拐走自己的小姨媽。”

“嚯。”葉子高幾個人驚訝，這代價可真夠大的。

怎料，餘生搖了搖頭說：“不成，你這有難度，聽說你欺負過於兒姑娘。”

夜神捂頭，“那是我少不更事，誤信旁人，以為用強後，小姨媽就會跟我死心塌地，然後…”

不過，他向餘生保證，“我什麼也沒的得逞。”

“你還想怎麼著？這已經夠糟糕了。”餘生沒好氣的說，“誰給你出的餿主意。”

“日神。”夜神說。

“呃…”餘生只能說，“他還真對得起這個名字。”

“我給你出十五萬貫，你覺得怎麼樣？”見餘生不答應，夜神又往上抬了抬價格。

餘生還是搖頭，“不成，我聽說，你還偷看你小姨媽洗澡了。”

夜神擺手，“沒有，沒有，這個絕對沒有。”

“當真？”

“我是夜神，黑夜給我了眼睛，我在尋找光明的途中，不小心看到的。”夜神一本正經的說。

“你丫別玷汙這句詩了成不？”餘生說。

見餘生還無動於衷，夜神又伸出兩個手指，“二十萬貫，餘掌櫃，幫不幫忙，這可是我…”

“成交！”餘生果斷答應下來，“等解了太陽城之圍，你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夜神高興的臉都開花了，不住的感謝餘生：“謝謝，餘掌櫃，你放心，等我娶了我小姨媽，咱倆就是一丘之貉了…”

“去你的。”餘生打斷他，“誰是貉？”

“我貉，你是丘。”夜神說。

這文化…

算了，餘生懶得理他，咳嗽一聲道：“你別高興太早，我雖然答應你了，但有件事兒你得先幫我做了。”

“什麼？”夜神拍拍胸脯，“您說，只要不耽誤我追求我小姨媽，讓我幹什麼都成。”

“很好。”餘生捲起袖子，“讓我揍你一頓，先把你小姨媽那十萬貫掙了再說。”

夜神一愣，“這，這不大好吧？”

“這有什麼不好的，我覺得挺好的。”餘生說，“我揍了你，你小姨媽消了氣兒，指不定還有助於你心想事成呢。”

夜神斟酌一番，“你說的還真有道理。”

“那我就打了？”餘生活動一下手腕。

“打吧，為了小姨媽，我豁出去了！”夜神說。

“你不許還手。”

“你放心，我絕對不…啊！”夜神話說半截，餘生一拳頭打在夜神臉上，夜神直接飛出去了。

“別打臉呀！”夜神喊道，“會毀容的。”

“你這黑不溜秋的，就算有傷也看不出來。”餘生上去又是一腳。

“那你別打下半身，我有用的。”夜神又喊。

“放心，我自有分寸！”餘生說罷又打一拳。

葉子高他們看著手癢癢，能揍中荒二神之一的夜神，這要傳出去，指不定多威風呢。

於是他們也上前幫著餘生，一時間夜神慘叫聲不斷。

“輕點兒，輕點兒呀。”夜神喊。

“輕了就是對不住那十萬貫。”餘生氣喘吁吁，“你這樣想，打一拳，你小姨媽離你更進一步…”

“那你們下手重點兒，重點兒。”夜神又換了主意。

妖怪們望著這一幕目瞪口呆，這些神啊，人的，真會玩。

“虎哥，你還想去中原不？”狐妖問虎妖。

“不去了，人類太他孃的能忽悠了。”虎妖說。

而且太殘忍了，抬腳必中胯下，他要是碰見這種人，幾根虎鞭也不夠用的。

終於，在夜幕降臨時，餘生他們住了手。

夜神一身傷痕的站起來，意猶未盡，“打的少了，你們要不再多打點兒？”

“不了，不了。”餘生他們擺手，“累了，再說，我們不是來找你的，我們是來找日神的。”

“我在這兒。”一人妖群外說道。

妖怪們紛紛讓出一條道來，一身著白衣，身上有鳥紋，一頭白髮的老頭兒倒揹著手走出來。

他身上似乎有光芒，所到之處，暖意流出，在陰雲密佈，血流成河的肅殺戰場上，帶來一絲暖意。

他站在餘生面前，向餘生拱手：“日神，見過餘掌櫃。”

餘生回禮。

“不知道餘掌櫃找我作甚？莫非，是來替巨人當說客呢？”日神笑。

“巨人族同東荒王向來不共戴天，你覺著有可能？”餘生苦笑。

“那餘掌櫃所為何來？”

“幫你們對付巨人族。”

“幫我們對付巨人？”日神狐疑的打量餘生身後。

一共有三個人，一個憨，一個賤，還有一個…倒是可以色誘，不過那是巨人呀。

“正是。”餘生點頭，“別看我們人少，但有了我的咫尺之門，瞬間可以把中荒東面，中部的妖怪調過來。”

夜神點頭，“這是真的，千萬別小看餘掌櫃的客棧。”

“咫尺之門？”日神不曾聽過，他正要讓夜神仔細說一下，忽道：“哎，剛分開一會兒，你怎麼變胖了？”

這法子不錯，城裡正缺糧呢。

他們太陽城本不就是產糧的地方，又聚集了許多妖怪，這些天也是捉襟見肘。

“用這法子把豬變肥，咱們多吃一頓，還能多堅持一會兒。”日神說。

“滾蛋，我這是腫的。”夜神沒好氣的說。

“還有，有餘掌櫃在，你壓根不用擔心糧食。”夜神向日神解釋一下什麼是咫尺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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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扶桑木

明白咫尺之門為何物後，日神看餘生時的眼神不一樣了。

有這道咫尺之門在，進可攻，退可守，他們完全憑這一城之地把巨人擋在這兒。

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這些巨人餓也要餓死了。

他上前一步，親切的握住餘生的手，“餘掌櫃，你終於來了！咱們趕緊把咫尺之門立起來吧！”

日神這麼配合，餘生當然樂意，“我得先收一座屋子當客棧，然後才能把咫尺之門立起來。”

“簡單。”日神回頭，指著身後的房子，“您任選一間房，要不，我把我的城主府讓給你？”

“別。”餘生望著他身後鱗次櫛比，沿街而上的建築，在黑夜中立起一道道青影。

其中，最高的一座在山巔，在夜色中莊嚴、古樸，正是太陽城內的太陽神殿。

餘生問日神，“我聽說，巨人族的目標是太陽神殿，你不知道為什麼？”

這個訊息是黑巨人他們傳過來的。

在營地篝火旁，那些巨人商議的那些，什麼神殿召喚神鳥，熔鑄刑天勇士頭顱和身子，以及幫助神鳥殺死東荒王之類的話，一字不落的傳到餘生耳朵裡。

日神點頭，“這我知道，三足烏和巨人同出於混沌，後來，夸父一族崇拜太陽，追逐太陽，把三足烏奉為神鳥。在他們被東荒王趕出東荒後，他們在此竭盡巨人族所有力量，建造了太陽城的太陽神殿。”

他們期望召喚出三足烏，一共對付東荒王，同東荒王決一死戰。

但想不到，三足烏居然站在了東荒往這一邊，於是出現了日逐夸父這一幕。

“現在三足烏囚禁了東荒王，顯然不再是夸父的敵人，所以他們想借神廟再次召喚三足烏。”日神說。

“這鳥不是牆頭草麼，哪邊風大哪邊倒。”餘生說。

他又問日神，這些巨人如何召喚三足烏。

日神告訴餘生，在太陽神殿裡，有一陣法，陣法的中心是一根扶桑木。

“什麼，扶桑木？”餘生驚訝，“他們從哪兒搞到的？”

扶桑木乃神木，其變化萬端，並無常形，有時一根可以分身千百，獨木成林。

三足烏只能在扶桑木上棲息、落腳，猶如鳳只棲息在梧桐木上。

至於別的東西，無論何物，在三足烏的光焰下都會化為灰燼。

在這世上，扶桑木只存在於一個地方，也就是東海之東的碧海中。

換言之，扶桑木是東荒往的產業。

“巨人夸父手中扶桑木的來歷？那說起來就久遠了。”日神說。

久遠到，這世上大多人早已經忘記夸父手裡有扶桑木這件事了。

不過，因為神廟裡有一根扶桑木，日神專門去了解過這段古老的歷史。

在巨人傳說中，很久很久以前，信仰三足烏的夸父巨人中，一位首領心血來潮，想追逐神鳥，找到神鳥休憩的地方。

於是出現了這一幕：

一個夸父追著太陽，在大荒上不斷地跑，一會兒追到西，一會兒追向太陽升起的地方。

所謂夸父逐日，日逐夸父，來處正是如此。

顯而易見，夸父這樣是追不到神鳥的。

因此有一天，這個夸父決定出海，去尋找三足烏最開始的地方。

他去了東海之東的碧海，不知漂泊了多長時間，就在他快要心灰意冷時，在他面前出現一片扶桑林。

在扶桑林上，幾隻三足烏正在嬉戲、打鬧。

當時，正值東荒王外出，於是夸父巨人得以暢通無阻的進入扶桑林，向三足烏訴說自己的崇敬之情。

巧的是，十頭三足烏被東荒王管束著，一天只能有一頭出去放風，十分無聊。

他們一直期望可以自由自在的馳騁於天地間。

見這夸父巨人對他們如此崇拜，神鳥們賜予他一滴太陽血，讓他砍伐扶桑林的扶桑木回去建立太陽神殿，以供它們外出時，可以降臨在扶桑木上，以更近的距離觀看大荒上的世事百態。

夸父一一照辦，最後抱著扶桑木一路向西漂，回到了大荒，開始在夸父族活躍的地方建立太陽神殿。

後來，在東荒王與巨人的戰爭中，扶桑木陸續或被東荒王收回，或者被毀。

最後，“這神殿的扶桑木是最後一根了。”日神說。

所以，巨人們想召喚太陽神鳥，必須在這座太陽神殿中。

至於召喚時用的夸父血，那是為了藉助夸父族裔血液裡的太陽血，召喚神鳥的降臨。

“不對呀。”餘生不解，“夸父能靠近三足烏？”

餘生前段時間接到【輪迴酒】任務後，因為需要“落日之血”，所以他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三足烏的光焰乃法則，扶桑木外，任何東西一碰就著，頃刻間化為灰燼。

如何靠近三足烏，取得落日之血是個問題。

“可以靠近。”日神點頭，“扶桑木變化萬千，並無常形，它可以幫助巨人擋住三足烏的光芒。”

餘生點頭，現在他明白為什麼巨人們必須進入太陽神殿了。

而他想要得到落日之血，也必須得有扶桑木相助，還有就是需要夸父之血。

餘生略一沉吟，抬頭對日神說：“要不然，咱們把客棧建在太陽神殿吧？”

“什麼？！”日神一愣，“建在太陽神殿，這合適嗎？”

“合適，非常合適。”餘生說。

他提前把太陽神殿佔住，看那些巨人還能翻出什麼花兒來。

既然餘生堅持在太陽神殿建客棧，日神也不多推辭，當即領著餘生向太陽神殿走去。

太陽神殿在山巔。

他們穿過屍橫遍野的戰場，穿過斷壁殘垣的廢墟，沿著古老的石梯一路向上。

石梯上每一階臺階都非常寬，用厚厚的青石板鋪成，不用想，餘生也知道，這都是巨人的傑作。

在路上，餘生問日神，“身為日神，你是不是也信奉三足烏？”

“不！”日神搖頭，“我信奉混沌之眼。”

“混沌之眼？”餘生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日神，“那是什麼？”

“世界最初的光芒，也可以說是三足烏身上火焰的來源。”日神笑著說。

餘生還是不懂，日神也不多做解釋，“等到了太陽神殿，你就全明白了。”

在餘生去往太陽神殿的時候，鹹魚客棧面前的巨人，正直面咫尺之門內的誘惑。

剛才，門內忽然有了腳步聲，

巨人他們忙退後，蹲下身子檢視，見一群普通人和妖怪，把爐灶搬到了門內的院子裡。

他們生火，支起爐灶，就地炒起了菜。

“兩份回鍋肉！”“一份辣子雞！”“雨師客棧來兩份火爆腰花！”“燙一壺紹興酒！”

門內，小二們不時從中荒各個客棧鑽出來，報著菜名。

有專門配菜的人，在聽到訊息後，直接配好菜，廚子們直接開炒，“滋啦”的油鍋不一會兒便把飯菜的香升騰起來，經過咫尺之門，傳遞到門外巨人們的鼻子中。

那些小二在把菜端走，為客人們上菜時，還有意無意的經過咫尺之門。

咫尺之門前還有明亮的燈光，打在這些飯菜上，噴香誘人，讓巨人們直流口水。

終於，巨人們忍不住了。

刑天長老招手，命令在門口的那個邢天族巨人，“你，進去把那些飯菜給我搶出來！”

當然，順便看一看，這門裡面究竟有什麼古怪。

“是！”這位刑天巨人知道，在這件事上，長老命令別族的巨人不大合適。

他也不推脫，一低頭，一俯身，鑽過咫尺之門，同時用武器護住自己的頭。

預想中的埋伏不曾有，他抬起頭，見那些妖怪、人類該幹什麼繼續幹什麼，對他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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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太初

刑天巨人納悶，這些人膽子也太肥了。

見到他居然理也不理，莫不是有什麼後招，讓他們有恃無恐？

想到這兒，刑天巨人小心戒備，環顧四周，深怕鑽出個什麼東西把他殺了。

半天沒動靜後，在菜香的誘惑下，刑天巨人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幾步，離開咫尺之門，靠近爐灶。

“啪！”

他剛消失在門口，咫尺之門內所有的光瞬間滅了。

不止門外的刑天長老他們看不見，門內刑天巨人也是雙眼一黑。

不等他反應過來，白光一閃，刑天巨人消失在原地，接著，又白光一閃，他又出現在原地。

這時候，咫尺之門內燈光再次亮起。

“發，發生了什麼？”諸位長老面面相覷後，俯身在咫尺之門的門口招呼刑天巨人過來。

刑天巨人很快出現在門口，手裡端著一鍋菜，一面吃著，一面蹲下身子。

“長老，這裡面的人是客棧的奴隸，他們被困在這兒了，出不去。你搶他們的鍋、搶他們的灶，他們都不在意。”說罷，刑天巨人還舉起鍋向長老示意，然後把那一鍋的“辣子雞”倒進自己嘴裡。

“呼呼，好燙，好燙。”他叫著，但嘴巴不停，津津有味兒的吃著。

“別吃了，你他孃的給我留一點兒。”刑天長老道，順便嚥下去一口口水兒。

他後面的巨人也在吞口水兒了，飯菜的香，還有刑天巨人吃飯的樣子，無不勾引著他們肚裡的饞蟲。

“快點兒，把鍋遞出來。”刑天長老說。

刑天巨人搖頭，“不成，長老，咫尺之門內的東西，不經掌櫃…餘孽種的同意，什麼東西都出不去。”

為了讓刑天長老死心，刑天巨人仰頭把鍋裡的飯菜全丟進自己嘴裡，然後把鍋遞出來。

鍋剛碰到咫尺之門，“砰”的一聲，彈回去扣在了刑天巨人的臉上。

“這…那你還出得來不？”刑天長老問。

“能，不過你得等我吃飽了。”刑天巨人說罷，又回去端了一鍋菜。

“那我們怎麼辦？”刑天長老回頭看著諸位長老和燭陰。

燭陰搖頭，他也束手無策。“那位說過，在咫尺之門內，縱然是他也猜不透，摸不透，看不透，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咱們還是不要強行把東西帶出來的好。”

這也是燭陰後來對餘生忌憚，不敢上門找他麻煩的原因。

當然，還有冰夷那前車之鑑。

不過，若對咫尺之門更瞭解一些的話，燭陰或許就知道，現在蹲在門內的刑天巨人，早已不是進去前那個刑天巨人了。

餘生雖在太陽城，但妖氣閣內是他的領域，他只要動一動心思，就可以把這巨人封印，再召喚出來。

奈何，縱然是告訴燭陰咫尺之門所在的人，也不知道有封印卡這東西的存在。

眨眼間，門內的巨人又是一鍋下肚，又去搶了一掌心的饅頭，蹲在門口吃。

“嗯，香。”他不時發出享受的聲音。

外面站著的巨人終於忍不住了，“那什麼，趁他們掌櫃不在家沒回來，我也進去嚐嚐。”

說罷，這巨人身子一蹲，打一個滾鑽了進去，繞過刑天巨人直奔灶臺。

刑天巨人故作漫不經心的身子一挪，擋住了門外人的背影。

不過，在巨人被封印時的白光一閃，還有召喚出來的白光一閃，還是被巨人們盡收眼底。

“這白光是幹什麼的？”燭陰問。

考慮到刑天巨人進去時也出現過，燭陰覺著有問題。

“啊，這個…”刑天巨人搜腸刮肚，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只能硬著頭皮說：“我也不知道。”

“小心有詐，別讓人進去了。”燭陰對刑天長老說。

刑天長老還沒說話，旁邊的巨人們不樂意了。

“別呀，讓我們也進去填飽下肚子。”“就是”，巨人們附和著，身子一矮，向門內鑽進去。

一道道白光閃過，又一道道白光出現。

終於，刑天長老也覺著不對勁兒了，雖然他們又說不上有什麼不對勁兒的。

但不斷閃爍的白光裡透著股古怪，還是小心為妙。

“你們快出來！”刑天長老說，“我命令你們！”

端著菜，在咫尺之門內大快朵頤，試圖勾引巨人們進來的幾個巨人，為了不引起長老們的懷疑，不得不把吃的塞嘴裡，然後退出來。

黑巨人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他覺著，再有幾次，巨人堆裡將盡是臥底。

……

在登上的路上，餘生在念頭裡，藉助系統把幾個系統封印了，並一直注意著鹹魚客棧的訊息。

所以路上幾個人沒再說話，一直到他們來到太陽神殿前。

太陽神殿建築成片，從高空中看的話，就像一個餘生前世高中時畫過的太陽公公。

高空中看到的伸出去的光線，在下面是一段又一段的長廊。

長廊用巨石砌成，高與寬容得下一個巨人昂首挺胸的走過。

站在這座建築的面前，餘生他們渺小如蟻，為它的壯觀而驚歎。

“渾沌之眼，世界最初的光芒就在這兒，餘掌櫃想知道的話，可以一觀。”日神說。

他指著長廊左面的牆壁，在他自身發出的微弱光芒照射下，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牆上有壁畫。

“說起來，東荒王在這上面也有出現。”日神說。

“哦？”餘生登時有了興趣。

他走過去，想要抬頭看這幅壁畫，卻發現這壁畫大如巨人，想要一觀全貌，必須得飛起來舉著火把看。

如此一來，只有餘生能看了。

他點了火把，飛身上去，見壁畫的最初，一片灰色，黯淡無光，近乎於黑，隱隱約約有縹緲的雲紋。

雲紋之中臥著一團東西，似乎是一個怪物？

在第二幅壁畫，灰霧的世界開始出現兩個模糊的影子。

一個是人影，比灰色更黑，全身漆黑。

還有一條不知蛇影還是蟲子影，身子長長的，頭上有兩根角的怪物。

這一人一長蟲，圍著灰霧上的那團東西，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這都什麼意思？”餘生著實看不明白。

日神道：“在巨人的傳說中，整個世界為巨人所化，不知道餘掌櫃知不知道？”

“這我知道。”餘生在空中點了點頭，然後依舊一頭霧水的看著兩幅壁畫。

“事實上，巨人的傳說與我所知道的還是有所出入的。”日神道。

在最初的世界——太初時，世界一片灰暗，不存在天，也不存在地，更不存在時間。

“在已經被遺忘的遠古時期，後人把那種世界或者說狀態，叫做渾沌。”日神說。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渾沌出現了意識，“就是灰霧中的那一團。”

同渾沌一起存在的，還有四個神。

“或許是灰霧所生，或許從渾沌之外來的。”日神也搞不清楚，甚至他講的這些，他也搞不清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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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大道難言

言而總之，在巨人傳說中，這個世界開始之前，已經有五個厲害的存在。

最厲害的，則莫過於壁畫上的那一團灰霧。

“渾沌居於渾沌之地，他熱情而好客，十分友善，因此居住在北帝的神，還有居住在東面的神，常來他這兒做客。”日神告訴餘生，他看到的第二幅，正是這兩位在渾沌之地做客。

餘生望著這幅畫，總覺著這個故事在哪兒聽說過。

“後面是不是這兩位神，見渾沌無面，無七竅，為了報答他的招待，這倆神於是決定為他鑿一個七竅。他們日鑿一竅，等七竅鑿完時，這渾沌也死了？”餘生不再看這些壁畫，而是居高臨下的看著日神。

“嗯，你說的大部分都對，不過…你繼續看後面的壁畫就知道了。”日神賣了個關子。

餘生飛上去檢視，見第三幅壁畫上，那一人一長蟲居然打了起來。

“這，這是為什麼？”餘生不解。

“因為那人形的神，建議把渾沌鑿成自己的樣子，他覺著自己英俊。那條龍則不然，她覺著自己才是最美麗的，想要把渾沌鑿成自己的樣子。”日神說。

在爭論中，兩神打了起來，這正是第三幅壁畫上所描述的。

“這條龍，是我娘吧？”餘生看著壁畫，篤定的問。

“知母莫若子，不錯，這位龍神正是東荒王。”日神笑著說。

“這你就錯了。”葉子高說，“這世上若有神會因為容貌而打架，那一定是東荒王。至於另一個…”

葉子高好奇地問：“誰這麼自戀，都快與東荒王平起平坐了。”

“北荒王。”日神說。

“嚯。”餘生說，想不到北荒王也這麼自戀。

他又看向第四幅壁畫，壁畫上，兩個神正在為渾沌鑿出真面目，大約是按人或者巨人的樣貌來的。

“最後荒王勝出了？不應該呀。”餘生說，“在打架這方面，東荒王當第二，沒人當第一。”

畢竟，東荒王萬事靠打架解決，熟能生巧了。

日神清一下嗓子，不好意思的說：“倒不是北荒王打贏了，而是因為…東荒王的真身，怎麼說呢，漂亮的太過於抽象了，渾沌更喜歡北荒王這樣子的。”

於是，最後按北荒王的樣子開始開鑿。

第五幅壁畫上，他們首先為渾沌鑿出一個人的頭部輪廓。在第六幅畫上，他們鑿出了渾沌的雙眼。

在鑿出的剎那間，整個世界變得明亮起來。

渾沌的雙眼，猶如太陽，照亮了周圍的灰霧，穿過灰霧，在下面出現一塊光禿禿，黑漆漆的土地。

“這就是渾沌之眼，大荒的第一縷光亮。”日神說。

這一縷光芒，不同於現在三足烏的光芒，它是最本源的力量中射出的光芒。

“在光中萬物生，在光中大道存，這正是我所信仰的光明。”日神朝著這幅壁畫恭恭敬敬的行禮。

再往後看，兩位神陸續為渾沌鑿出了七竅。

餘生以為有了七竅的渾沌將灰飛煙滅時，然而他看見的卻是兩位神又在為渾沌鑿出身子。

不斷地鑿下去，渾沌的身體、樣貌越來越清晰，同旁邊動手的北荒王，宛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簡直一模一樣。”餘生說。

日神點頭，“正常，本就是照著他的模子刻出來的。”

再看後面，壁畫上出現了少兒不宜的畫面，“我去，渾沌這玩意兒鑿出來的也太長了吧？”

“正常，要是鑿短了，你讓北荒王的面子往哪兒擱？”葉子高說。

他們繼續看後面的壁畫，日神不斷地在旁邊講述著。

一直到後面十幾幅後，壁畫上的渾沌終於從灰霧中脫胎而出，化作與北荒王一模一樣的人。

然後，後面一幅畫，緊接著出現了渾沌身死的畫面。

“正如你所看到的，渾沌出身於混沌，自身本就是無序，或者說自然的。但在北、東兩王鑿出人形，有了自己的定勢後，立刻化為烏有。”日神說，“正所謂大道難言，大道難說，一說便錯，一寫便錯。”

“造字聖人造字，也是對天道的一種片面解釋，或許這才是‘天雨慄鬼夜哭’真正的由來。”

日神說到這兒，向餘生一笑，“當然，這只是我的理解。”

人所理解的，只是人理解的，而不是世間亙古不變的道理，“所以我這也只是一說。”

他讓餘生繼續看後面的壁畫。

“不得不說，渾沌雖然死了，但他化為人形，為整個大荒帶來了生機。”日神說。

在壁畫上，倒下的渾沌身體中，他的左右雙眼裡，各鑽出五隻鳥，他們三足，散發著光芒。

“他們正是三足烏。”日神說。

三足烏的力量正是來自他所信仰的渾沌之眼，這個世界最初的光芒。

渾沌餘下的身體，眉毛化作月亮，手化作八個巨人，兩個小拇指化作了人類，腳指頭則化作大地上其他生物。其他的部位則變成了大荒上的山川、江河，田土，清露與甘霖等等。

“想必你也注意到了，渾沌的身體大如巨人，這正是巨人神話中巨人盤古開天闢地故事的由來。”

餘生恍然似的點頭。

他指著壁畫上，在渾沌身子周圍，盤旋而上的白色雲紋，“這些又代表什麼？”

“天道。”日神說，“人有三魂，渾沌亦如此，在這系列壁畫中，他們認為渾沌死後，在他的身體衍生出天地萬千生物與生靈的同時，他的三魂也盤旋而上化作了天道。”

“天道有三魂印，不知道掌櫃的聽沒聽說過。”日神說，“嚴格來說，那三魂正是渾沌的魂靈。”

“什麼！”餘生驚訝。

換言之，那藏在他身體裡，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魂印，本屬於渾沌靈魂的三分之一？

餘生萬萬想不到，他居然這樣與渾沌牽扯上關係了。

葉子高對這些不感興趣，打斷他們問道：“我就想知道，渾沌那活兒那麼長，化作了什麼？”

“建木！”日神說。

……

在餘生追溯古老的傳說時，鹹魚咫尺之門外的巨人正在流口水。

客棧裡的小二絕對故意的。

他們故意把飯菜放到咫尺之門的門口，他們看似觸手可及的地方，而且什麼香放什麼，勾引的巨人飢餓難耐。

偏他們在門外還取不出來，只能鑽進去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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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全是臥底

雖然刑天長老命令巨人們不許進去。

但已然餓成這個樣子了，那些小二又可惡的把飯菜擺放在門口，他們能不進去嘛？

不進去不僅對不起自己的肚子，還對不起那冒著香味的飯菜。

終於，一個巨人忍不住了。

他們這會兒坐在客棧的廢墟上，幾個長老正在廢墟外面商量著對策，不曾注意到這邊。

巨人見此，趁機來到咫尺之門前，“噓”，他示意眾人別說話，然後一俯身，鑽了進去。

離這咫尺之門近的不是旁人，正是黑巨人他們一夥兒人，還有方才剛被封印的幾個巨人。

他們非常默契的身子一擋，把咫尺之門擋住了，裡面白光一閃又一閃，只是微微一晃，不曾引起注意。

不過，這幾個被封印的巨人，此時看到彼此後，臉上的驚訝不言而喻。

他們相互打眼色，“小子，你也叛變了？”被封印的刑天巨人眨眼。

“我叛變更早的好不好？”黑巨人也用眼神說話。

刑天巨人又眨眼，“怪不得著了道，敢情你小子早早的就叛變巨人了。”

外面的巨人見到同伴進去，又見他們擋著咫尺之門，不以為意，還以為他們在為同伴遮掩，不讓長老看見呢。

一個巨人等進去的巨人出來後，走過來向他們商量，“幫我擋著點兒，我也進去嘗一嘗。”

他揉了揉肚子，他孃的，他快餓死了。

再也沒有美味在前，而自己快餓死的事兒慘了，巨人決定就算餓死也要當個撐死鬼。

他也鑽了進去。

就這樣，在幾個長老商量何去何從時，巨人們陸陸續續，悄悄摸摸的進了咫尺之門。

他們被封印；他們大快朵頤；他們出來；他們裝作如無其事。

直到防風氏長老的兒子鑽進去，出來後來不及擦拭嘴脣上的油光，被防風氏長老逮個正著。

“你個小兔崽子，誰讓你進去的！”防風氏長老怒道。

這萬一餘掌櫃回來了，不讓他出來怎麼辦？

防風長老憤怒的打他一巴掌。

更何況，現在這些小二故意把飯菜擺在門口，明擺著是在引誘他們，指不定耍什麼陰謀呢。

“不是，你罵誰小兔崽子呢？”他兒子不高興的說。

“罵你呢！”

“那你就是老兔崽子咯？”他兒子小聲回一句。

“你，我打死你的個小…巨人！”防風氏長老又一巴掌打過來，被刑天長老攔住了。

刑天長老望了望客棧門口，說道：“戰士們呆在門前，難免不被勾引進去。”

他招呼眾人，“大家全部回營地，抓緊時間休息，爭取明天攻破太陽城。”

“是。”巨人們有氣無力的響應。

一些巨人心裡甚至有些不平，別人都吃了個肚飽，憑什麼自己餓著？

這時，燭陰建議，“留下一隊人在這兒守著，萬一餘生出來了，咱們可以及時知道。”

“對。”防風氏長老點頭，“也小心客棧與太陽城裡的甕中之鱉搭上關係。”

刑天長老同意，他回頭看了看，見有的人渴望的望著他，有的人則不太在意。

不能留下這些渴望在這兒的巨人在，不然長老們扭頭剛走，他們立刻鑽進去大快朵頤了。

他了解自己的手下，因為他要是再留在這兒半個小時，也會忍不住進去大快朵頤的。

“你們幾個，”刑天巨人指著黑巨人他們幾個，還有幾個方才進過客棧的巨人，“你們留在這兒，監視客棧的一舉一動，裡面一旦有人出來，不要打草驚蛇，馬上來報告給我們。”

“是。”這幾個巨人無奈答應。

黑巨人望了望留下的巨人，大部分是臥底。

這下可好，別說監視客棧裡的人了，估計他們要監視長老了。

不過，他們十幾個巨人中，也有三個巨人不曾進過客棧。

等長老們離開後，見這三個巨人站在客棧門口，對客棧門口的食物一點兒也不在意，黑巨人十分佩服。

“嘿，哥兒幾個，耐力挺強的啊，一點兒也不想進去嚐嚐？”他招呼著三個巨人。

黑巨人身在曹營心在漢，巨人族就是那個漢，奈何他身不由己，只能順著餘生的意思說。

他現在的任務是勾引三個巨人進客棧，讓他們也被封印。

“對呀。”餘下的巨人紛紛搭腔。

瞧瞧，黑巨人斜瞥這些人，都是叛徒。再用不了幾天，估計巨人裡只有長老不是自己人了。

出乎黑巨人的預料，這三個巨人倒不是意志堅定，寧死不吃客棧飯，而是……

其中一個巨人捂著肚子，苦笑道：“別提了，石頭吃多了，不消化，壓根沒胃口。”

其他兩個幾人跟著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黑巨人差點以為他們巨人裡面還有面對食物毫不動心的狠人呢。

不怪黑巨人這樣想，主要是他們巨人從出生到死亡，一輩子儘想著吃了。

而且吃不飽是常態，吃飽了才是稀罕事，這也讓巨人們對吃有著一種不經過理智的執著。

說人話就是，巨人們一見到吃的，腦子就不好使了。

“你們可以進去嚐嚐那飯，香的保證你們立刻就有胃口了。”黑巨人說罷，做出回味的表情，“太香了。”

這不是違心，客棧的飯菜是真香。

“真的？”三個巨人好奇。

“真的。”幾個巨人同時說。

三個巨人躍躍欲試，回頭望了望放在門內的飯菜，“那我們吃點兒？”

“吃吧，吃吧，你要是不吃，我們就去吃了。”黑巨人說。

其他巨人也紛紛表示，他們也準備進客棧享用一番，“趁著餘…孽畜沒回來，趕緊吃。”

見這些巨人都有吃飯的打算，三個巨人再不推辭，轉身一起進入了客棧。

這次不用人擋著了，白光一閃又一閃，被封印的三個巨人重新出現在原地。

“你，你們…”三人中的一個巨人探出頭，驚訝的看著他們。

“放心，大家都是自己人。”黑巨人說。

這巨人想哭，“他媽的，這叫什麼事兒呀，全是臥底。”

說罷，他又回去吃去了。

雖然被騙了，但黑巨人有句話說的對，那就是這飯菜真香，讓他們一下子來了胃口。

可惜，他們沒吃多長時間，黑巨人就在外面喊了，“快出來，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