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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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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求無欲 -【詭異檔案】《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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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7:28 |只看該作者
檔案廿九 銀仙殺人事件

一位姓趙的高中女教師在我面前不停哭泣,她的眼淚濕透了一張又一張紙巾。我不能分辨她是因為傷心而哭,還是因為害怕而哭,也許兩者也是原因之一。   

我花了不少時才讓趙老師的情緒稍微平復,讓她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一邊抽泣一邊把她的可怕遭遇告訴我,雖然她說得很亂,但我還是勉強弄明白事情的經過。   

趙老師任教的中學,每年夏天都會組織剛畢業的學生去旅遊,美其名曰“增廣見聞、聯誼感情”等等,而實際上只不過是讓學校領導從畢業學生身上撈取最後一筆罷了。雖然參加旅遊所需交納的費用比市面價值要高,而且旅遊的路線也非常冷門,但是不參加的話,拿畢業證的時候就會受到校方的為難。所以,大家也只好像給學校“捐獻”那樣,無奈地“踴躍參加”。   

每個畢業班的班主任都要充當導遊,帶領自己的學生,趙老師已當了好幾屆畢業班的班主任了,所以也當了好幾次導遊。旅遊的目的地,她已經來過好幾次了,學校每一次組織旅遊都是來這裡,來這個很偏僻的所謂度假村。   

度假村位於一個偏僻的小島上,除了一些簡陋的棚子外,再沒有別的建築物,讓人覺得是個隨時會出現土人的荒島。在島上也沒有什麼好玩的,除了燒烤和游泳之外,就只能盯著那些經常接收不到信號的電視機發呆。   

這種鳥不下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就算讓人免費來旅遊,參與者也不得會有多少,更別說要支付高出市價的費用。然而,學校每次組織旅遊的目的地必定是這裡,也不管是夏天還是冬天。校方的決定實在讓人難以理解,如果領導沒有暗中收受利益,誰也不會相信。   

雖然趙老師每次來到這個“荒島”都會和學生一起抱怨,並在心裡暗罵學校的領導全是衣冠禽獸。可是這些抱怨和暗罵,都不能改變現實的狀況,三天之內,她也必須和學生及其他帶隊的老師待在這個鬼地方。   

游泳、打沙灘排球、燒雞翅膀……白天的時間還挺好過的,一眨眼就黃昏了。可是,當趙老師打算帶學生找個好位置看日落的時候,卻遇上“夕陽無限好,只是雨更大”的窘境。雨季的天氣反復無常,剛才還晴空萬里,突然一陣涼風襲來,大片烏雲隨即而至,傾盆大雨潺潺落下。   

下雨了,僅有的娛樂節目也泡湯了。本來大家跑回房間,也就是那些簡陋的棚子裡,以為可以看看電視,玩一下撲克,誰知道先是電視機接收不到信號,繼而連電也停了——島上惟一的發電機壞了。   
學生們怨聲四起,老師們找度假村的管理者交涉,得到的只是一堆蠟燭。在部分調皮的學生煽動下,大家開始起哄,並吵著要離開。但是,要離開也不容易,除非是游泳健將,能在風雨中連續游上十數公里。因為島上根本沒有船,不到約定的時間也不會有船來接大家,要離開就只能靠游泳。   

在得知再怎麼鬧也不會有結果之後,學生們只好在燭光之下,享受一頓“浪漫”的晚餐,再之後,就得自己想辦法打發無聊的時間。   

趙老師也覺得很無聊,一個人在房間裡發呆,正不知道如何打發時間的時候,敲門聲響起了。門外的是三個平時比較聊得來的女生,她們都是班裡的班幹部,分別是副班長小芬、生活委員小梅和英語科代表小蕾。四人吱吱喳喳地聊了一會後,小芬突然提議玩碟仙,小蕾隨即贊成。但小梅卻有點害怕,說玩碟仙可能會招惹惡鬼纏身,但不玩又實在無聊,所以最後還是同意了。   

決定要玩了,就得準備道具,白紙一大張很好找,筆一支也很好找,可是最重要的碟子卻找不到。沒有碟子當然玩不了碟仙,那該怎麼辦?   

“不如我們改玩銀仙吧!”也不知道是小芬還是小蕾的提議,反正大家立即就一致通過。銀仙跟碟仙類似,就是用硬幣玩的招靈遊戲,硬幣大家身都能翻出一兩個,所以不難找。   

其實玩銀仙有兩種方法,一種和碟仙沒什麼分別,也像碟仙一樣不太危險。另一種是只能一個人玩,而且把銀仙召喚上來後,手就不能觸摸硬幣,但硬幣卻會自行在紙上移動。後一種玩法,成功率很低,可是一但成功了,遊戲者通常都會喪命,因為他召來的必定是含冤而死的厲鬼。   

趙老師她們一共有四個人,而且都不想被厲鬼纏身,所以沒必要玩後一種玩法。在桌子的四個角上各點上一支蠟燭,把白紙平整地舖在桌子上,然後在上面畫上一個個與硬幣大小相同的圓圈,再標上起始位、數字及一些例如是、否、好、不、有、無、男、女、水、火等常用字和常見姓氏。待一切準備好後,遊戲就可以開始了。   

小芬似乎很會玩這種遊戲,所以由她來請銀仙,當大家都把一根食指按在一元硬幣上後,她就開始喃喃念道:“銀仙,銀仙,請從黑暗的深淵來到我的身邊……銀仙,銀仙,請從黑暗的深淵來到我的身邊……”   

小芬不斷重複地念著召喚銀仙的咒語,不知道念了多久,原本冰冷,但由於吸收了四人食指的溫度而變得暖和的硬幣,突然緩緩地移動起來。硬幣移動的幅度很小,而且只圍繞著起始位打轉。   

雖然平時常有聽聞碟仙之類的招靈遊戲,但親自玩,趙老師還是第一次。所以看硬幣緩緩移動,她就忘記了老師的身份,興奮地叫道:“上來了,上來了,真的上來了!接著該怎麼辦?”   

小芬像老師教訓學生般對趙老師說: “不要大吵大鬧啊,銀仙會不高興的。我們要先問銀仙幾個問題……”   

小芬分別問了銀仙的年齡、性別和姓氏,得到的答應分別是:99、女、水。   

接著大家開始問一些已知的問題,例如自己的年齡、考試成績等等,銀仙皆如實回答,沒有半點差錯。之後,大家開始問一些未知的問題,例如日後工作如何?是否能覓得如意郎君及將來的丈夫的姓氏等。   

對於其他人的問題,銀仙皆一一作答,當然是否屬實,暫時還無法知曉。可是,不管小梅問什麼,凡是關於未來的事情,硬幣總是停留在“無”字上。   

玩了一會後,小梅開始不高興了,因為她的問題總是得到“無”這個答案,於是就說不玩了。雖然大家還想玩,但看見小梅一臉不悅,也不好意思要求繼續。   

大家都同意結束,小芬便對著硬幣說:“銀仙,銀仙,謝謝您了,請您回去吧!”   

小芬的話剛出口,硬幣就移動到“不”字上。她不由皺眉,其他人則隱隱感到不安。她又說了幾次,硬幣還是停留在“不”字上,她就說:“銀仙,銀仙,您不想回去嗎?”   

硬幣稍微移動,但還是停留在“不”字上,小芬又說:“您想回去,怎麼不回呢?”這次硬幣移動到“水”字上。   

大家都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銀仙到底想說什麼。小梅突然害怕得顫抖:“送不回去就算了,我不玩了。”說著就想收回按在硬幣上食指。   

小芬見狀欲出言阻止,但已經晚了,因為小梅的食指已經離開了硬幣。就在食指與硬幣分離的一刻,桌子四角的蠟燭隨即熄滅,房間外風雨聲大作,雷鳴震天,閃電劃破夜空。   

趙老師與小蕾因為害怕,都把手縮回來,黑暗中響起小芬的驚叫聲:“不好了,銀仙生氣了!”   

閃電的光線把房間照亮片刻,讓大家看見小芬的食指仍按在硬幣上,而硬幣正引領著她的食指在紙上瘋狂亂轉。   

小梅和小蕾因為害怕,尖叫著衝出房間。趙老師也想衝出去,但身為老師,她可不能掉下自己的學生不管。於是她驚恐地叫小芬趕緊把手指抽回。可是小芬卻更驚恐地大叫抽不回來,像是被粘住了一樣。   

趙老師頓時嚇得六神無主,正想幫忙把小芬的手拉離桌面時,小芬卻突然一揚手,硬幣便飛出門外。小芬嚇得大叫:“快把硬幣找回來,不然我們都會沒命的。”   

趙老師本來就已經六神無主了,給小芬這一說,更是嚇得不知所措,一頭扑出門,在傾盆大雨中摸黑尋找一枚小小的硬幣。   

然而,趙老師找了很久也沒找到,當她想起怎麼不找人來幫忙的時候,卻發現小芬也不見了。   

那一晚,所有老師學生以及度假村的管理人員都冒大雨尋找小梅等三名女生,但最後只找到小芬和小蕾。次日早上,大家終於找到了小梅,但她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小梅是在沙灘被發現的,經法醫鑑定是溺水而死,種種跡象顯示,她應該是在沙灘上被人把頭按在水裡淹死的。因為她生前似乎有掙扎的痕跡,衣服有幾處被撕破,頭髮顯然曾經被人粗暴地扯過。   
調查在詭異的氣氛下進行,小芬和小蕾一口咬定小梅是被銀仙害死。但當我問她們離開房間後,去了那裡,她們卻前言不對後語,一會說找硬幣,一會說去找小梅,最後乾脆說被銀仙附身,什麼也不記得了。很顯然,她們在撒謊。   

在我連番審詢下,小芬和小蕾終於交代了事情的真相。原來,小梅與班上一名公認的帥哥交往,惹來她們兩人妒忌,她們早已萌生謀害之心。案發當晚,正好下起暴雨,並且停電,這為她們創造了有利條件。為求脫罪,她們故意帶小梅到趙老師的房間一起玩銀仙,這樣就能把殺人的罪名推到銀仙身上。   

在驚訝於她們竟然因為妒忌而殺害同學的同時,我不得不佩服她們驚人的才智,因為她們不可能是早有預謀的,所有的計劃都應該是從剛開始下雨或者停電的時候才想出來的。度假村地處偏僻,所以幾乎沒有任何渠道能預知當地的天氣,而她們計劃必須暴雨及停電這兩個條件。只有下起傾盆大雨,所有人都會躲在房間裡不出來,她們才有機會邀請小梅及趙老師玩銀仙。而且在暴雨和停電的情況下,她們強行把小梅拉到沙灘時,才不容易被人發現。之後,她們在沙灘把小梅淹死,海水必定會把她們的衣服弄濕,而暴雨正好能把這一點掩蓋。   

她們計劃幾乎能稱得上完美,完全把調查的方向誤導到虛構的銀仙身上。倘若她們不是在盤問的過程中露出破綻,恐怕就能成功脫罪。   

這宗案件完結之後,我與趙老師見過一次面,她說自己經常會夢見小梅。在夢中,全身濕透的小梅不斷對她說:“帶我回去……帶我回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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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7:42 |只看該作者
檔案三十 逆轉七芒星   

“那晚是周末,我們幾個沒有回家,都留在宿舍裡。凌晨零時一到,我就開始畫魔法陣,我畫的並非普通的魔法陣,而是最強大的禁忌召喚陣——逆轉七芒星。”   

說話的是一個美術系的大學生,她的名字叫夢芝,我在醫院的病房裡為她做筆錄,因為她的六名同學離奇死亡,連全屍也沒剩,只有一堆難分彼此的白骨,而她本人也好不到那裡。單看外表,實在難以讓人相信她還不到二十歲,因為此刻的她與八十歲的老婆婆沒兩樣。   

夢芝沙啞的聲音,枯乾的軀體,以及雪一般的白髮,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歐洲中世紀的巫婆,尤其是她那雙深深陷入眼眶但卻炯炯有神的眼睛。她的身體十分虛弱,連醫生也擔心她還能不能撐上三天,但她的精神狀態卻非常好,雖然每說幾句話就要休息一會,但還是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我們— —   

我是學美術的,但我喜歡的並非人體掃描或者油畫之類,而是神秘的魔法陣圖案。我花了不少時間來研究這方面的書籍,從三芒星到十二芒星我都仔細研究過,其中最讓我感到興奮的是七芒星。   

現存的資料對七芒星魔法陣的記載非常少,甚至連它的作用也記載得含糊不清。我在MSN上與一位外國的網友聊起這個話題,她竟然對此非常精通,還給了我相關的資料,但同時亦警告我,不要胡亂啟動這個可怕的魔法陣。   

通過研究,我開始初步了解七芒星魔法陣的原理,也明白它被視為禁忌的原因。原因是它的力量過於強大,是凡人難以控制的,而它的作用只有一個,就是建立與地獄連接的通信渠道,與“地獄七君”中的某位對話。   

這實在是太神奇了,試想一下,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竟然能與地獄的天皇巨星直接對話,那是多麼神奇的事情。而且對方還是擁有無上智慧的“地獄七君”之一,對他們來說,我們就跟愚昧的原始人一樣,隨便一句話也是我們的無上真理。   

我開始心動了,忘記了網友的警告,打算召喚“地獄七君”,因為只要對方願意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也能成為全世界最著名的學者。可是,我有點擔心只有我一個人難以啟動魔法陣,於是我把主意告訴同學,她們都是半信半疑,但最後還是有六名同學願意參加召喚儀式。   

我們約好在周末大多數人都回家的時候進行召喚儀式,她們都來到我的宿舍裡,一等到凌晨零時,儀式就開始了。我們一起刺破手指,把鮮血滴進顏料裡,把兩者混合後,我就用來畫魔法陣。一般的魔法陣必須先畫“聖圓”,就是主陣外的圓環,這樣做是防止魔力外洩,一旦施法失敗也能作出補救。但逆轉七芒星陣不同於一般的魔法陣,聖圓的存在只會限制力量的凝聚,最終導致召喚失敗。因此,我沒有畫聖圓,直接在宿舍的地板上畫出七芒星。   

七芒星是整個魔法陣的主體,畫的時候必須心無雜念,並且要一氣呵成。但是在沒有任何輔助工具的情況下,要畫出一個完美的七芒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想整個美術系大概只有我才能做到。   
當我把七芒星畫好後,立即就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我知道這是因為魔法陣已開始凝聚力量。雖然我只是畫了主體部分,但沒有聖圓的阻隔,魔力外洩是必然的事情,與此同時,魔法陣亦能更迅速地凝聚魔力。   

我在七芒星的七個角中分別寫“地獄七君”的名字——驕傲的路西法、憤怒的撒旦、暴食的別西卜等等,除此之外我還在周圍畫上很多魔法符號。當我把個魔法陣完成的時候,舍室的燈突然熄滅,強大的壓迫感變成無盡的恐懼,所有人都發出驚恐的尖叫,除了我,因為我知道這是正常的。   

我讓同學們分別站在七芒星的星角外,她們很害怕,甚至想離開。但我警告她們,不能完成整個儀式的話,很可能會招來魔鬼的報復。她們更害怕了,乖乖地聽從我的吩咐。   

我和她們一起分別站在七個星角外,開始祈禱,祈求“地獄七君”的降臨。當我念完召喚的咒文後,魔法陣開始發光,光芒很弱,但卻能掩蓋一切俗世的光源。在微弱的光線映照下,我能看見大家驚恐的臉龐,但大家身後就只有無盡的黑暗,彷彿置身於一個廣闊而黑暗的神秘空間之後中。   

魔法陣中央突然冒出一小撮火焰,火焰的顏色是黑色的,詭異的黑色。火焰上冒出黑煙,黑煙漸漸凝聚成一個很奇特的形態,是一隻肥大的巨型蒼蠅。我突然聽見對方的聲音,他說渺小卑賤的人類,呼喚偉大的六翼天使別西卜大人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   

我還沒回過神來,身邊的一位同學已被吸入黑煙內,隨即不斷有白深深的人骨飛出。其他同學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被迷住,全都痴癡呆呆地站著一動不動。我慌忙對著黑煙說,你是誰?是別西卜嗎?   
對方說他是別西卜大人眾多化身中的一個,但也能代表別西卜大人的意志。說完又有一個同學被吸入黑煙裡,片刻後她已跟之前那個同學一樣,變成一堆骨頭。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裡,已經有兩個同學變成了白骨,這叫人怎能不慌呢?慌亂中,我胡亂地問對方為什麼要殺死我的同學。對方說,第一個是召喚的代價,第二個是回答問題的代價。   

我還沒明白對方話裡的意思,第三個同學已被經吸進黑煙裡。我當時很害怕,對著黑煙大叫停止,說我要終止這次儀式。但對方卻說沒把祭品全部吃光,是不能結束的。看著第四個同學變成的骨頭的時候,我無力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語地說,祭品是指我們七個嗎?對方說是召喚者以外的六人,他說完第五個同學也成為白骨了。   

我呆坐了很久,對方不耐煩地說我還能問一個問題,我苦笑著,說我能活下去嗎?對方說可以,接著第六個同學也被吸進黑煙裡,變成一堆白骨飛出來。我無奈地面對眼前可怕的事實,準備念驅逐的咒文,送走眼前的魔鬼。可是對方卻突然說:“你想得到強大的力量嗎?”   

我無奈苦笑,說想。對方讓我把手伸進黑煙裡,我不由自主地照對方的意思辦。然而,我得到的不是強大的力量,而是一具虛弱老邁的軀體……   

在我為夢芝做筆錄的那天深夜,她突然失蹤了,我們找遍整個城市每一個旮旯也沒找到她。她的主治醫師說,她的身體非常虛弱,連下床走路的力氣也沒有,沒別人幫助是不可能離開病房的。而守在病房門外的同僚卻說,當晚除了護士之外,再沒有其他人靠近過病房。   

夢芝就這樣神秘失蹤了,難道她是被魔鬼拐走,還是她真的得到了魔鬼的力量呢?天書認為後者比較可信,雖然魔鬼在世人心中的形像是貪婪而狡詐,但作為高等智慧,有必須欺騙一個“低賤的生物”嗎?   

天書拿出筆紙,不斷地畫著七芒星的圖案,畫了老半天也沒一個像樣的,更別說像夢芝所說那樣一筆劃出完美的七芒星。看著她畫得滿頭大汗也沒能畫出一個七芒星,我突然想到一個疑點,夢芝如此醉心於魔法陣,甚至能一筆劃出完美的七芒星,沒可能不知道召喚魔鬼必須獻上祭品,難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她早就打算出賣自己的同學,目的就是為了得到魔鬼的力量?   

真相如何,已難以查證,因為夢芝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如果她真的是為了得到力量而出賣自己的同學,把她們當作祭品獻給魔鬼,那她與真正的魔鬼又有何區別呢?   

其實,從某個角度看,人類何嘗又不是魔鬼中的一員呢?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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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7:54 |只看該作者
檔案卅一 招財術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誰不想天降橫財,一夜暴富呢?我想,不管是誰,肯定會忍不住一試。”說話的是一個姓何的中年漢子,一個月前他還是個交不起房租的窮光蛋,但前幾天他卻擁有近千萬家財。然而,千萬家財給他和妻子帶來的,不是幸福美好的生活,而是牢獄之災。   

何先生長長地嘆了口氣後,才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我本來是開摩托車載客的,就是俗稱的摩的司機,開摩的雖然賺不了多少錢,但總算能養家糊口。後來,政府說摩托車污染環境、影響城市形象,一下子就給禁了。老實說,論到污染環境,一百輛摩托車也比不上一輛公交車,我沒見過那輛公交車不冒黑煙的,但卻沒見過有幾輛摩托車會冒黑煙,要禁的話,首先就得禁公交車。說什麼影響城市形象,那就更是屁話,老百姓都揭不開鍋了,還談什麼城市形象呢?   

可是,當老百姓的永遠都鬥不過當官的,政府說要禁就得禁,禁了,我就失業了。我都快四十歲了,書沒讀多少,又沒什麼專長,現在大學生也找不到工作,像我這樣的中年人就難找工作了,就算想到飯店找份洗碗的差事也找不到,所以只能每天待在家裡發呆。雖然我老婆有工作,但收入並不多,僅僅夠家裡的日常開支,連房租也交不起。每當兒子說學校要收那些亂七八槽的費用時,我們倆口子就心煩死了。   

我已經想盡辦法節省開支,連抽了二十多年的煙也戒掉了,但是現在什麼東西都在漲價,再怎麼省也省不了多少,每個月還是入不敷支。日子一天比一天難熬,光坐在家裡也不是辦法,所以我就每天到外面亂逛,看能不能碰碰運氣。   

有一天,我在人行隧道裡,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捲縮在一角睡覺。像他這樣流浪漢滿街都是,並沒什麼特別,可能過不了多久,我也會成為其中一個。也許是觸景生情吧,我不由自主地多看他幾眼,看著看著竟然發他還帶著手錶,這可有趣了,當流浪漢的還會帶手錶。   

反正我也是沒事亂逛,就想逗逗這個戴手錶的流浪漢,於是就蹲在他身前問他時間。他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瞥了我一眼,一句話也不說,直接把手伸到我面前讓我自己看。不看還好,一看就嚇了我一大跳,他手上的竟然是一塊“歐米茄”。雖然這種名表對我這個窮光蛋來說,就像天鵝肉一樣,但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雖然買不起,但總從電視上看過它的廣告,所以我肯定他手上帶著的是“歐米茄”。   

一個流浪漢怎麼可能帶著一塊名表呢?於是,我就問他這手錶是不是假的,他懶洋洋地把手錶解下來拋給我,說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十幾萬買回來,用了幾年也沒壞,就算是假的,也假得有質量。   
聽見他的話,我心裡就想笑,一個流浪漢那來十幾萬呢?但一接過手錶,我就立刻感覺到挺沉的,再仔細地看個清楚,做工的確挺不錯,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就算是假的,也假得有質量。當我想把手錶還給他的時候,他卻揚揚手說:“你拿去典當行看能不能換點錢,要是能換到就給我買兩瓶酒來。”   
這個流浪漢還真是挺有意思的,竟然給我一塊假錶去典當,不過仔細一想,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時間,當一回跑腿也不會有什麼損失。這塊手錶看上去質量挺好的,就算拿到典當行換不到錢,賣給地攤應該也能賺到幾十塊。於是,我就答應了。   

我把手錶帶到典當行,二櫃和頭櫃交頭接耳了一會,就給我開出一萬的高價。一塊假手錶怎麼可能值一萬塊,所以我以為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就多問一次,誰知道二櫃立刻熱嘲冷諷地對我說,做人不要太貪心,看你也不像這塊手錶的主人,有一萬塊進口袋已經很不錯了。我想,他們一定是以為手錶是我偷來的,但我沒有生氣,只是在心裡笑他們笨,拿一萬塊收一塊假手錶。   

拿到錢後,我去買了兩瓶五糧液,還買很多下酒菜去找流浪漢。當流浪漢知道我把手錶當了一萬塊的時候,並沒有像我想像中那樣露出驚訝的表情,只是漫不經心地說才換到一萬那麼少。他的表現不禁讓我懷疑手錶並不是假貨,而是真正的“歐米茄”。於是,我就問他手錶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白了我一眼說:“你認為典當行的人都是傻子啊,他們比你精得多,不是真貨誰會給你一萬塊。”   

流浪漢的話讓我呆住了半天,回過神後,我立刻就說他之前說過手錶換到錢後,給他買兩瓶酒就行了,並撒謊我已經把錢都花光了。他對著我大笑:“貪也要貪得有素質,我又沒要你把錢給我,要是我想要錢,自己拿去典當行不就行了嗎?”   

知道對方不會把錢要回,我就心安了,因為我當時實在太需要錢了。之後,我和他到附近的公園找了個地方喝酒,三杯下肚我就問他手錶是從那裡弄來的。他白了我一眼說:“廢話,當然是買回來的。”看我一臉不相信的表情,他又說:“別看我像個流浪漢,就以為我是個窮光蛋,只要我願意,隨時都能拿出一百幾十萬,買塊破手錶算什麼。”   

我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要是他真的那麼有錢,還會睡到人行隧道裡嗎?我把心中所想的說出來,他只是一笑了之,把酒喝完了就躺在草地上睡覺,沒有再理睬我。   

回家後,我把這件事告訴老婆,老婆說這個流浪漢可是能跟家人鬧彆扭而離家出走的豪門公子,跟他混熟一點,多少也能撈到點好處。我想,老婆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最起碼我已經在他身上得到了一萬塊。   

之後幾天我都買酒買菜去找流浪漢,他很能喝酒,我每次買來的兩瓶白酒,基本上都是他一個人喝光。跟他混熟後,他就把名字告訴我,他的名字挺拗口的,叫做“玄壇”。   

和玄壇一起吃吃喝喝了大概六七天,雖然那一萬塊我並沒花了多少,但我卻跟他說我已經把錢花光了,不能再買酒給他喝。他大笑著拍我的肩膊,說我貪心,但他就是喜歡像我這種貪心的人。接著他就在自己身上東掏掏西翻翻,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出什麼,就說現在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   

正當我感到失望的時候,他突然神秘地說:“不如我教你招財術吧,這樣你就不用整天跑來應酬我了。”我以為他故意挖苦我,就不理他想離開,但他卻把我拉回去,說我雖然不安好心,但總算請他喝了幾天酒,所以才把這種神奇的秘術傳授給我。還說如果我錯過了這機會,就得挨一輩子窮。   
跟玄壇相處了幾天,雖然覺得他這個人脾氣很古怪,但神智總算清醒,並不像有神經病,而且他之前能拿出一塊可能要十多萬才能買到的名錶,不禁讓我相信他真會招財術。於是,我就坐下來聽他解說如何使用招財術。   

雖然玄壇說的招財術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但和老婆商量過後,我還是按照他所教的方法去做。招財術必須在月蝕的時候施展才能生效,但在此之前需要做的準備功夫可不少。我買了一個用銅做的大面盆,把一張正面寫著“聚寶盆”三個字,背面寫著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紅紙貼在邊上。然後,把四十九個用寫有咒文的百元鈔票折成的元寶放在銅盆裡,再在撒下幾滴混入鮮血的陰陽水。   

陰陽水就是用還沒落到地上的雨水浸泡六個背面朝上的古錢和六片柳葉六天,再混合用三個正面朝上的古錢和三片桃葉燒開三個時辰的開水。我把手指劃破,讓鮮血滴入陰陽水裡,混合後就撒了幾滴進銅盆裡。然後用紅紙把銅盆封好,放在床底,再把房間的所有窗戶封上,不讓陽光照進房間。   

之後就是漫長的等待,等待月蝕的到來。把銅盆放進床底後,我和老婆經常會在半夜裡聽見床底裡傳出一些細微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說話,但因為聲音太少,聽不清楚在說什麼。雖然我們都有點害怕,但我們更害怕沒錢過日子,所以只好當作什麼也沒聽見。   

好不容易才熬到月蝕的到來,報紙上說月蝕從凌晨兩點左右開始,我們白天就已經開始準備,老婆還特意請了兩天假。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把兒子送到親戚家裡暫住一晚,再買些香燭冥鏹就是了。   

在月蝕開始之前,我們把所有燈都關掉,在房間裡點燃香燭燒冥鏹,對著床底的銅盆不繼叩頭,並念著玄壇教我的咒語。咒語的大概內容是請各路“朋友”仗義相助,廣納四方閒財,以解當下燃眉之困。   
念了一會咒語後,房間裡像開了空調似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下來,周圍好像有很多影子晃來晃去。雖然我們很害怕,但我們都已經窮瘋了,也就怕不了那麼多,繼續叩頭念咒。   

當月光完全消失,天空漆黑一片的時候,我們就趕緊把窗戶打開,一陣陣陰風掠出窗外,房間的溫度一下又回復正常。片刻之後,陰風從窗外掠入,溫度再次下降。與此同時,床底下的銅盆出現動靜,我立刻鑽進床底把銅盆拉出來。我一拉銅盆就覺得不對勁,因為銅盆裡只裝著四十九個用鈔票折成的元寶,應該不會很重,可是這時候我卻覺得裡面裝滿東西,拉起來挺費勁的。   

銅盆被拉出來後,貼在上面的紅紙漸漸隆起,不用多久就裂開了。在紅紙裂開那一刻,我們倆口子都被嚇呆了,因為讓紅紙裂開的,是一沓沓百元鈔票,而且這些鈔票還不斷湧上來……   

何先生夫妻聲稱從“聚寶盆”裡得到近千萬人民幣。次日,位於他們住所附近的一間銀行卻發現金庫裡有近千萬人民幣不翼而飛。雖然何先生一再聲稱自己沒有盜取銀行金庫的鈔票,而且他也沒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盜走這些鈔票。但是,首先,招財術之說難以讓人信服;其次,我們也沒找到那個教會他招財術的流浪漢玄壇;第三,他們聲稱從“聚寶盆”中得來的鈔票全都捆有失竊銀行的封條。因此,他們夫婦二人最終被判罪入獄。   

在何先生夫婦入獄當日,他們的兒子莫名其妙地收到一筆巨額匯款,而匯款人的名字竟然是“趙玄壇”。   

我正奇怪這個“趙玄壇”到底是何方神聖的時候,天書便說:“是財神啊!傳說財神趙公明被玉皇大帝封為'正一玄壇元帥',所以被尊稱為'趙玄壇' ”。   

難道何先生真的遇上了財神,並得到財神傳授“五鬼運財”之術?就算真的是這樣,他那些錢是從銀行金庫裡“運”出來的,怎麼說也是盜竊,只是所以使用的方式極為詭異罷了。   

之後,我和天書討論了一番,得出的結論是,何先生遇上的應該不是真正的財神,而是一個茅出術士,而且還是一個學藝不精的茅出術士。原因有二,一為財神不會讓世人不勞而獲,二為以財神之能,不見得會弄出好心做壞事的窘境,害人蒙受牢獄之災。   

不過,歸根究底也貪婪之過,人性本來就是貪婪的。倘若某日,您也像何先生那樣,遇上一名怪異的流浪漢,並得到他傳授招財之術,您會怎麼做呢?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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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8:05 |只看該作者
檔案卅二 被遺忘的傘   

一位姓方的小姐接連幾天都打110報案,說有隻女鬼守在她家門口,使她不敢出門。開始時,報案中心只把這事當作惡作劇處理,並沒引起關注,當然也沒有出警。因為每天也有不少人報假案,如果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也得出警的話,增加幾倍警員也忙不過來。但接連幾天也接到同樣的報案,不出警是不行的,畢竟惡作劇的人也不會這麼大膽。   

我和鬼瞳一起來到方小姐家,還沒進門,鬼瞳就說有東西在門外徘徊,這證實事主沒有撒謊。   

我們敲門敲了老半天,也沒有人應門,正打算離開時,方小姐才打開一道門縫,而且還神經兮兮地東張西望。在確定我們的身份後,立刻把我們拉進屋,隨即把門關緊,能上鎖的地方都給鎖上。她的雙眼紅腫,一臉憊容,似乎哭過很多次,並且多天沒睡。她的精神狀態比較差,也有點慌亂,不斷說門外有隻女鬼想要她的命。   

好不容易才讓她安靜下來,給我們講述事情的經過——   

這事是從一個星期前開始的,那晚突然下起大雨,我跟朋友吃完飯後,就獨自回家。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都覺得有人跟著我,就連搭車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因為心裡害怕,所以我一下車後就立刻往家裡跑。當時風很大,差點把雨傘吹翻,害我全身都濕透了。   

雖然一路上都覺得有人跟蹤我,但我比較膽小,並沒有回頭看是誰跟著我。直到進了家門後,心裡有底才在關門時忍不住往外看了一眼。誰知道這一眼就把我嚇壞了,因為我看見的是一個渾身鮮血的女人,她的雙眼正死死地瞪著我。   

我當時嚇得立刻把門關上,縮成一團不停地發抖,過了好一會兒才安慰自己只是眼花看錯而已。但那恐怖的畫面卻是那麼真實,以致一直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為求心安,我膽怯地爬起來,想從門上的貓眼裡看外面是不是沒有人。   

我顫抖地趴在門上,瞇起一隻眼從貓眼處往外看,果然什麼也看不見,這才放下心頭大石。我想大概是近段日子工作太忙,壓力太大,才會看見幻覺吧!所以就沒在意,把雨傘手袋掉到一旁,就準備洗澡,因為我全身衣服都差不多濕透了,不快點換衣服會著涼的。   

洗澡時,我又有種怪怪的感覺,彷彿有人在盯著我,可是我住在五樓,應該沒人能偷看我洗澡。雖然不可能有人偷窺,但我還是下意識地往窗戶看了眼。這一眼又把我嚇個半死,因為我又看那個渾身鮮血的女人,她就在窗外死死地盯著我。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出浴室,身上跌傷撞瘀了好幾處,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臥室,沒穿衣服,甚至連身上的水也沒擦乾就爬上床,拿被子蓋過頭,不住地念著“南無阿彌陀佛”。   

雖然心裡很害怕,但是過了老半天也沒什麼動靜,我就偷偷掀起被角,看外面的情況。臥室裡一切如常,沒什麼不妥,但當我的目光移至窗戶時,又看見那個可怕的女人,她又在窗外死死地盯著我。   
我快要給她嚇死了,心跳得像攪拌器那麼響,窩成一團,抓著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嘴裡不住念阿彌陀佛,佛祖、觀音、耶穌、上帝,甚至連阿拉真主,反正我知道的神佛名號都念遍了。但當我再次掀起被角時,還是看見她在窗外盯著我。我被她嚇得半死不死地熬了一夜,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早上起床時,我覺得渾身無力,頭痛得厲害,渾渾沌沌的,看樣子是著涼發燒了。雖然有點迷糊,但我起床後,還是第一時候往窗戶看,幸好並沒看見那個恐怖的女人。於是,我打電話回公司請假,然後就去醫院打點滴。   

離開醫院後,我在外面隨便吃了點稀飯就回家休息了。在床上一躺就老半天,醒來時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因為是打雷的聲音把我驚醒的。外面的天色很陰沉,看樣子馬上就要下雨了,於是我就匆忙起床去關窗戶。   

當我走近窗戶準備關窗的時候,突然有隻血淋淋的手抓住我的手臂,想把我拉出窗外。順著那隻手往外看,我看見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正睜大眼睛瞪著我。我幾乎被嚇掉魂兒了,尖叫著甩開她的手,一步三滾地爬回床上,抓被​​子瞞著頭髮抖。   

那女人似乎進不了屋,但不管我走到那裡,都能從窗戶看見她,看見她睜大雙眼瞪著我。我被她嚇得不敢出門,就不停打電話報警,這幾天我連靠近窗戶也不敢,所以剛才才會遲遲也不敢給你們開門……   

我們與方小姐交談時,是正午時分,而且天氣也很好。在這種情況下,一般人是不會受到鬼魂的影響。於是,我們就分工合作,我負責安慰方小姐,穩定她的情緒,並希望能從她口中得到線索。鬼瞳則集中精神,看那隻困擾方小姐多時的女鬼在搞什麼名堂。   

一會後,鬼瞳拿起一把放在門角的雨傘,對方小姐說:“這把雨傘是怎麼得來的?屋外的女鬼似乎一直都在盯著它。”   

方小姐突然晃然大悟地說:“我想起了,就是把這把雨傘後帶回家後,才見到那個可怕的女人的。”   
方小姐又告訴我們那天與朋友吃飯時,突然下起大雨,於是就跟飯店的老闆借了這把雨傘,沒想到竟然因此惹上大麻煩。   

我們把雨傘帶走,鬼瞳說在屋外徘徊的女鬼也跟著我們走。我們到方小姐所說的飯店調查,發現前不久,有個姓宋的女人在這裡用餐,餐後就在飯店外面的馬路被汽車撞死,而雨傘應該就是這位宋小姐留下的。   

把雨傘歸還宋小姐的家屬後,就再沒怪事發生了。天書說:“意外喪命的人,其靈魂往往會徘徊在事發現場。例如一些交通黑點,經常發生意外的原因,大多是因為之前在此殞命的人,其鬼魂徘徊不散。當其他駕駛者經過此地時,無意中闖入鬼魂的影響範圍,受到對方的影響,或看見幻覺,或感到一些怪異感覺,反應慢了半拍就出意外了。   

“至於宋小姐的情況,是因為她的鬼魂在死亡地點徘徊的同時,又想得到依靠,於是就附身在生前用過的物品上。而雨傘與死亡地點的距離最近,所以她就選擇了雨傘。方小姐把雨傘帶走,自然也把宋小姐的鬼魂一同帶走,但她家的大門上貼有門神,因此把對方擋在門外。   

“宋小姐的鬼魂想回到雨傘裡,但又無門可進,就在方小姐家外徘徊,並找機會報復對方。”   

我笑說:“女人啊,到了一定年紀就是這樣,不是小氣得要命,就是愛佔便宜。如果方小姐不是貪圖那點小便宜,又或者宋小姐的鬼魂能大方點,我們就不用跑這趟了。”   

天書和鬼瞳一起睜眼瞪著我,天書先開口: “你也不是老愛占我愛便宜,我買回來的零食,起碼有一半進了你的肚子。”   

鬼瞳也說:“你這小氣鬼,升隊長時也沒請過我們吃飯,現在還敢大聲說話。”   

靈犬和力士也突然冒出來,最後我被力士抬到飯店裡,錢包被狠狠地宰了一刀。離開的時候突然下起大雨,飯店門口雖然有很多別人遺留下來的雨傘,但我們都沒有拿,兩手空空地冒著滂沱大雨離開。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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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8:16 |只看該作者
檔案卅三 邪鬼仔   

“九七年那場股災,幾乎讓我傾家蕩產,要不是一位朋友提議我養鬼仔,恐怕我早就破產了。可是……沒想到後來竟然會這樣……”說話的是一名姓賀的港商,他涉嫌殺死懷有兩個月身孕的妻子,一屍兩命。他眼泛淚光,斷斷續續地向我們講述養鬼仔的前因後果——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是個黃金時代,那時候只要腦筋稍微靈活一點,根本不愁沒錢花。當時,我幾乎天天鮑參翅肚,夜夜醉生夢死,不管買什麼也不用不過問價錢,直接甩出信用卡就是了。那一段揮金如土的光輝歲月,夢幻般的美妙時光,實在讓人難以忘懷。可惜夢醒的一刻,卻猶如墜入地獄深淵……   
九七年那場股災,一夜之間就讓我變成負資產,房子、轎車,我原本所擁有的一切,全都變成了債務。天堂與地獄之間的轉變,給我沉重的打擊,讓我萬念俱灰,當時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申請破產。可是,對一個習慣了揮霍的人來說,破產後的生活簡單就是惡夢,我出門只能擠巴士,吃飯只能吃最糟糕的食物,想出入娛樂場所,就只能在做夢的時候才可以。   

我實在不敢想像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能熬多久才會瘋掉。與其苟且偷生,還不如一死了之,於是我選擇了跳樓。坐在大廈的天台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繁華的都市,看著猶如螻蟻般為生活而奔波勞碌的可憐人,我突然感到自己很幸福,因為只要輕輕一跳,我就不會再有煩惱,不會再有痛苦。   
在離開之前,我掏出電話給所有親友道別,他們都勸我不要做傻事,但當我問他們有什麼辦法能幫我的時候,他們都沉默下來。我撥打了一個又一個號碼,聽到的都是公式化的勸阻聲音,直至我撥通一個和我一樣面臨著破產困境的朋友的電話時,情況才有所改變。   

朋友接電話時正身處馬來西亞,他叫我先別急著求死,事情還有轉機。我以為他只是安慰我,就說還能有什麼轉機,除非能中六合彩頭獎。他說雖然不能讓我中頭獎,但能讓我從何生那裡“借”些錢救急。我知道他是想叫我到澳門賭錢,我想反正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向高利貸借二三十萬孤注一擲又何妨。   

於是,我就問他是不是想和我一起去澳門。他說先別急,現在過去澳門只會送錢給何生,叫我先來馬來西亞一趟,然後再去澳門。我問他到那裡做什麼?他說他在那裡找到一位降頭師,能幫人養鬼仔,只要得到鬼仔的幫助,賭場就跟提款機沒兩樣。   

雖然我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但我都已經打算跳樓了,所以也沒多想什麼,把所有現金都帶上,再向財務公司借了一筆錢,連晚坐飛機到馬來西亞。   

朋友在馬來西亞已經準備好一切,我一到步,他就帶我去見降頭師。原來他所說的降頭師並不只一個,而是一大群,應該有二十來人。接見我們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降頭師,朋友在之前已經替我表明了來意,所以他只問我想養那種鬼仔。   

原來養鬼仔也分很多種,比較多人養的是“油鬼仔”。油鬼仔是從不足十歲就夭折的童屍下巴取得屍油,把屍油倒進一個小棺材裡,再在棺材裡放一個木雕的小人偶,經作法後把屍油和人偶放進玻璃瓶裡。供養者只要把一滴鮮血滴在人偶頭上,然後把整個玻璃瓶帶回家供養就能事事順利、財運亨通。   
對一般的生意人來說,養隻油鬼仔是個不錯的選擇,因為油鬼仔雖然有點頑皮,但通常都很聽話,如果供養者不是常常食言,沒有做答應了它的事,它是不會造反的。可是,雖然養油鬼仔沒什麼危險,但它的能力也非常有限,對於當時的我來說,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所以我和朋友一樣,選擇養“邪鬼仔”。   

邪鬼仔是最厲害的鬼仔,法力比油鬼仔要強大得多。製造邪鬼仔,首先要找一具胎死腹中或出生不足三日便意外死亡的嬰屍,先以藥水浸泡,再以猛火烘乾,然後以黃銅塑身,最後念咒開光四十九日。祭成的邪鬼仔只有手掌大小,外表跟一般的小銅像沒什麼差別,根本看不出裡面是一具嬰兒的乾屍。   
在降頭師的幫助下,我和朋友分別供養了一隻邪鬼仔,帶著兩尊銅像回香港。然而,這兩尊手掌大的銅像,卻幾乎花光了我們身上所有現金。   

回到香港後,我立刻就遭到財務公司的人追債,朋友的情況和我差不多。好不容易才甩脫那些小混混,我們馬上就趕到澳門。在賭場裡,我們並不用為身無分文而擔心,因為這裡的高利貸多的是,簽下借條就能拿到錢。當然,向這些“大耳窿”借錢所需支付的利息比我們到手的本金還要多。   

邪鬼仔的確很厲害,我和朋友去賭大小,幾乎是買大開大、買小開小,不用多久就各自贏了幾百萬,害得賭場的人以為我們出老千,把我們“請”到保安室裡搜身。雖然他們在我們身上搜出銅像,但我們說銅像是經高僧開光的開運的神像,他們也檢查不出銅像有什麼不妥,就送了些餐券之類的東西給我們,讓我們“休息”一下。   

說好聽點是讓我們休息一下,實際上是趕我們走。雖然我心裡有點不忿,但朋友說我們已經贏了不少錢,再在賭場下去,肯定會被些小混混盯上,弄不好贏到錢卻沒命離開。於是,我們還掉借高利貸後,立刻就坐船回香港。   

財務公司的效率也挺高的,我剛下船沒多久,他們就找到我了,不過也沒關係,反正我有錢。幾百萬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解決了所有債務之後,剩下的就只有百來萬。雖然我還想到澳門再撈一筆,但賭博得來的是橫財,離開馬來西亞之前降頭師就跟我說過,橫財越多命越薄,尤其是通過邪鬼仔得來的橫財,得到越多,就越容易招來殺身之禍。所以,我帶著這百來萬到大陸跟人合夥做生意,踏踏實實地賺錢。因為有邪鬼仔的幫助,十年來我一直都事事如意,生意越做越好,日子過得不比九七之前差多少。   

我現在已經四十多歲了,什麼都不缺,就是缺個家,於是我就結婚了。我太太什麼都好,就是膽子非常小,她知道我在家裡供養著邪鬼仔,所以整天都提心吊膽。可是,邪鬼仔似乎特別喜歡戲弄她,只要我回家晚一點,它就會在沒開燈的房間裡弄出響聲,嚇得她天沒黑就把家裡所有燈都亮著。   

邪鬼仔還經常把我太太的首飾、內衣、化妝品之類的東西藏起來,通常是藏在床底,要是她鑽進床底找的話,它就會弄出些聲音來嚇她。後來,它還託夢給她,常常在半夜裡把她嚇醒。   

雖然之前我一個人住的時候,邪鬼仔也經常會這樣和我玩,有時還會在夢中向我提出一些要求,例如給它買玩具或者一些好吃的東西。在夢中的它是個面容破爛的嬰兒,樣子真的挺嚇人的,但我早就習慣了,而且我知道只要能滿足它的要求,它就不會害我。所以,我並不害怕它。   

可是,我太太卻受不了,整天被嚇得神經兮兮的。後來,她懷孕了,為了孩子著想,我就打算把邪鬼仔送走。況且我的事業正如日中天,也不再需要它的幫助。   

因為我忙於打理生意,不能親自到馬來西亞走一趟,只好讓一個親信代勞。那天,我親手把銅像交給這個親信,讓他帶到馬來西亞。他離開後不久,我就收到他因交通意外而入院的消息,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已經斷氣了。   

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家裡,發現銅像竟然還在原來的位置,這可把我嚇壞了,於是我就打算第二天親自帶銅像到馬來西亞找降頭師安置它。當晚我不敢在家裡睡,和太太到酒店裡過夜。半夜裡,我看見邪鬼仔坐在床頭對著我放聲嚎哭,像血一樣的眼淚劃過它破爛的小臉蛋落在床單上,把床單染紅了一大片。   

邪鬼仔問我為什麼不要它,是不是因為它不聽話。我說它很乖,但是姨姨很怕它,所以才想把它送到降頭師那裡。它聽完我話就不哭了,笑著對我說,是不是姨姨不在,它就不用離開。我點了點頭,它就立刻撲向熟睡的太太,把原本小小嘴巴張得比它的臉還大,裡面滿是長短不一的鋒利獠牙,一口就咬住她的脖子。我想拉開它,但一碰到它的身體,它就消失了,而我的雙手卻突然變得不受控制,死死地掐著太太的脖子。   

太太在睡夢中驚醒,睜大雙眼驚惶失措地看著我,她想說話,但卻說不出來,舌頭不停往外伸,臉色漸漸變青……   

雖然賀先生一再強調是受到邪鬼仔控製而掐死自己的妻子,但不管怎樣,他殺死自己的已懷孕的妻子卻是事實,因此必須接受法律的製裁。   

我問天書對這宗案子的看法,她說:“邪鬼仔是鬼仔中的王者,它們因為無法降臨人間 ​​,或初臨人世就夭折,所以冤氣極重,因此能力比一般鬼仔強達百倍。如果供養者善待它們,就能得到它們暗中幫助,事事如意,甚至遇到危險也能逢凶化吉。但如果待它們不好,甚離棄它們,就會遭到它們報復。   
“賀先生的情況其實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因為他供養了邪鬼仔近十年,邪鬼仔對他有一定感情,所以才會附在他身上把他老婆掐死。要不然,邪鬼仔要掐死的人可能是他自己。”   

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如果賀先生當日知道會落得如此下場,不知道他是否還會養邪鬼仔?   

我想,他一定會,人總是貪婪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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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8:27 |只看該作者
檔案卅四人皮娃娃   

“有人喜歡收藏郵票,有人喜歡收藏錢幣,甚至火柴盒。我和他們一樣都喜歡收藏,只是我收藏的東西比較特別而已。”說話的是一位姓洛的時尚女性,打扮入時,成熟而富有女人味,給人一種如貴族般的高貴感覺。她擁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年薪過百萬,而且善於投資理財,房子、轎車對她來說就像衣服一樣,想換就換。然而,條件如此優越的她,在跨越三十大關之後,依舊形單隻影,原因不是她高不可攀,而是她的特殊嗜好——收藏以人體殘骸製作的藝術品。   

洛小姐悠悠地點燃一支女性香煙,舉手投足間每個動作都很優雅,臉上的表情很平靜,雙眼透出冷靜而睿智的光芒。可是,不管她如何掩飾,我還是察覺到她的心裡正忐忑不安,因為她在一分鐘前點燃的香煙,還架在煙灰缸上冒著青煙。她刻意掩飾心中的恐懼,以輕描淡寫的語氣向我講述她的詭異經歷——   

大概三四年前吧,當時公司派我到台灣處理一些業務上的問題,辦完公務後,負責接待我的小瑤就帶我去參觀一個藝術品展覽會。展覽會主要是展示一些以人髮製作的人偶,在參觀期間,我從其他參觀者口中得知,在台南有一個老人擁有一個頭髮會不斷生長的人偶。這個信息讓我大感興趣,而且當時也有充足的時間能讓我到台南走一趟。   

要打聽人偶的下落並不難,因為這個人偶在當地略有名氣,而且小瑤是在台南出生的,所以沒花多少時間,我就得到了老人的住址。雖然我要小瑤陪我到台南是個超出她工作範圍的過分要求,但是卻她很樂意,因為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回過台南了。   

台南是個不錯的地方,可惜我沒有時間停下來慢慢欣賞,一到達,我們就立刻趕到老人家裡。表明來意後,老人讓我們觀賞他珍藏的神秘人偶,這是一個身穿華麗宮廷和服的女兒節人偶,做工非常精細,是一件難得一見的藝術品。一般的女兒節人偶,頭髮都是盤起的,但這個人偶的頭髮卻如瀑布般散落。   

老人說人偶是他外婆傳給他母親的,而他沒有姐妹,所以就傳到他手上。本來人偶是一整套的,有好幾十個,後來因為搬遷等原因,其它的都已經掉失了。他一再強調外婆是日本人,並說自己身上流著日本人的血,也是個日本人。   

我對這個老頭是人還是鬼子沒有興趣,因為我被眼前的人偶深深吸引住。老頭喋喋不休地說著一些媚日的話語,我聽煩了,就直接讓他開個價,把人偶賣給我。他說人偶外婆傳下來的,是他身為日本人最好的證明,如果把人偶賣掉,就等於捨棄祖先留給他的榮耀。   

老頭子的話雖然說得動聽,但我還是以一個可以讓他忘記祖先榮耀的價錢把人偶買走。人就是這樣,為了錢沒有什麼不可出賣,只是價錢有高低之別罷了。   

從台灣回來後,我把人偶放在臥室裡,每天都在留意它的頭髮有沒有變長。可是半年過去了,人偶的頭髮還是跟原來一樣長。雖然我被人騙了,但我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後悔,因為人偶的確非常精緻,就算頭髮不會生長,也是一件值得收藏的藝術品。而且,在這半年之間,我收集了不少其它以人體殘骸製作的藝術品,以骷髏頭製作的燭台,以人皮製作的字畫,以人骨製作的頸鍊,還有很多其它不同的藝術品。   

我對以人體殘骸製作的藝術品越來越感興趣,而且因為工作關係,我經常要到不同的地方出差,因此我能收集到世界各地的人體藝術品。我的房子幾乎每個角落都擺放著這些藝術品,朋友都因此而不敢來我家作客。他們覺得這些藝術品很恐怖,甚至幻想它們會附有鬼魂,但我卻為它們那份神秘的藝術感而著迷,如果它們真的附有鬼魂或者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地方,我會更加高興……至少,在得到那對人皮娃娃之前,我是這麼想。   

那是一對使用人皮及人髮製作的娃娃,一男一女,樣子像四五歲的小朋友,大小比例與真人完全一致。我第一眼看見它們的時候,還以為是兩個活生生的小朋友,因為它們的做工實在太精細了,用完整的人皮縫製,而且縫口隱藏得非常好,要不是賣主告訴我,我根本不知道縫口就在它們的頭頂上。   
賣主說人皮娃娃本來是一對姐弟,後來不知什麼原因被製成人皮娃娃,輾轉多年才落到他手上,至今應該已經有五、六十年歷史。他還說擺放人皮娃娃的房間,經常會在半夜裡傳出小孩子玩耍的聲音,所以他在夜裡絕對不敢靠近那間房間。   

賣主還說了很多關於人皮娃娃傳說,說得天花亂墜,但我一句也沒聽進耳朵裡,因為不管我在那裡購買人體藝術品,賣主同樣會說一大堆像靈異故事般的廢話,就像當初賣我女兒節人偶的老頭一樣。其實,他們的目的只不過是想抬高價格罷了,所以我沒理會他的廢話,直接給他一個滿意的價錢,把人皮娃娃帶回家。我把它們放在臥室裡,只有讓我覺得完美的藝術品,我才會放進臥室。   

剛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發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不久之後,我又出差了好幾天,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我隨意地把行李放在客廳,就想進臥室裡的浴室洗澡。可是,當我走到臥室門前時,卻隱約聽見裡面有小孩子的聲音傳出來。我以為是自己太累了,聽錯而已,所以並沒有在意。但是一打開房門,我就幾乎嚇呆了,因為我看見兩個人皮娃娃坐在床上玩耍。   

我連忙揉了揉眼睛,並把臥室的燈打開,再看卻發現床上什麼也沒有,而那對人皮娃娃依舊放在原來的位置。我想自己真的太累了,就馬上洗澡休息。   

之後的一段時間也沒發生過什麼怪事,但當我再次出差回來的時候,情況又跟上一次一樣,再次在臥室門外聽見聲音,開門後又再看見人皮娃娃在床上玩耍。然而,當我把燈打開後,一切又回復正常。   
我開始懷疑這對人皮娃娃是否真的附有鬼魂,但我是個接受了多年高等教育的人,這種迷信的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定了。我想可能是工作的原因,使我太過疲勞,而且近來公司的人事有所變動,使我感到很大壓力,所以才會產生幻覺。   

我就這樣安慰自己,直至進入夢鄉。半夢半醒間,我好像覺得雙手的手腕有點麻痺的感覺,想睜開眼睛,但又覺得眼皮很重,好不容易才睜開一點點。朦朧中,我看見兩個人皮娃娃分別咬住我雙手手腕,正在吸我的血。我想自己應該是在做夢,就合上雙眼繼續睡覺。   

早上醒來,我本來已經把昨晚所做夢忘記得一乾二淨,但當我發現雙手手腕上莫名其妙地出現兩塊小指頭大小的紅斑時,夢中所見的一切立刻就在腦海中浮現出來。我不由看著那對人皮娃娃,它們的臉容好像變得很詭異,而它們的膚色似乎隱約中帶有一點血色……   

洛小姐果然是個精明的都市精英,遭遇如此詭異的事情也能處變不驚,這從她沒有病急亂投醫,胡亂地找個神棍來處理此事,而是選擇向警方求助就能看出。因為就算我們幫不了她,她也不會有什麼損失,而且她還能運用自己的人事關係給我們施壓。因此,找“神棍”的工作,就得讓我們代勞了。   

我找了方琴來幫忙,她是詩雅的師姐,之前我們通過詩雅認識的,交情還算不錯。她把自己關在洛小姐的房間裡,個把小時後,她就抱著兩個人皮娃娃出來,對洛小姐說:“你想養鬼嗎?”   

洛小姐搖搖頭:“真的有鬼魂嗎?”   

方琴沒好氣地說:“要是沒鬼,你還用得著找我嗎?”她的話是對洛小姐說,但眼睛卻盯著我,分明在暗示我只有遇到麻煩時才會找她。   

方琴說如果洛小姐不想養鬼,就讓她把人皮娃娃帶走,還說洛小姐的家裡擺放了很多以人體殘骸製作的藝術品,使房子的陰氣非常重,而且這裡又沒有男人居住,早晚會招來一大堆遊魂野鬼。因此,她建議洛小姐在家裡供奉關帝,以鎮壓陰氣。   

駕車與方琴離開時,我問她剛才在臥室幹什麼?她瞥了眼放在後坐的人皮娃娃:“跟他們聊天啊!其實他們挺可憐的……”   

方琴說,人皮娃娃是一對出生在解放前的雙胞胎,因為家裡太窮,所以在他們四五歲的時候就被父母賣了給地主。可是,地主不是像對他們父母說的那樣,把他們買回來當下人,而是讓他們當陪葬童子。   

地主讓人把他們埋在地裡,只讓頭露出地面,然後用利刀在他們頭頂割了個“十”字。把頭皮拉開之後,地主又命人往傷口裡灌入水銀。因為水銀的比重大,灌入傷口後會一直往下流,把皮膚和肌肉撐開。剝皮之痛,就算是成年人也受不了,更何況是四五歲的小孩。他們當時痛得死去活來,一邊大叫大喊,一邊胡亂掙扎。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不管他們叫得多淒厲,也沒有人會拯救他們,身體被埋在泥土之下,也讓他們無法彈動分毫。直至水銀流到腳底,所有皮膚都被撐開的時候,他們才能爬出來。可是,他們的皮膚還留在原來的地方。   

他們被剝皮後,很快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地主把他們的身體燒掉,皮膚則用來製造人皮娃娃,還讓道士把他們的靈魂困在人皮娃娃裡,然後用作陪葬之用。   

當時正值戰亂時期,下葬後不久,墓穴就被盜墓者挖開了。從此以後,他們姐弟倆就在商人手中不斷流轉,直至洛小姐把他們回來家後,他們發現洛小姐家裡的陰氣很重,而不斷吸收陰氣會增加他們力量,說不定還能衝破人皮娃娃的封印再入輪迴。但是,後來他們又覺得單靠吸收陰氣,不知道要何年何月為能衝破封印,所以就打起洛小姐的主意,趁她睡覺的時吸食她的精血。   

方琴認為這對姐弟其實本性不壞,只是受奸人所害才會向洛小姐下手。只要讓她師傅為他們解除封印,他們就有再世為人的機會。   

而我則認為,我的本性也不壞,只是為完成工作才請方琴幫忙,為什麼要我請客,而且還是吃飯、卡拉OK、宵夜一條龍服務……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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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8:37 |只看該作者
檔案卅五 非君不嫁   

“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給別人,一定要你嫁給我……”一位名叫怡琳的新娘,在我面前靜靜地唱著《大板城的姑娘》,她涉嫌在洞房花燭之夜殺死自己的丈夫楊先生。   

“他很喜歡唱這首歌給我聽,雖然同學都笑他老土,但他還是經常唱給我聽,而且是當眾唱給我聽。”怡琳說著,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所說的「他」,是指剛過身的楊先生嗎?”我問。   

怡琳輕輕搖頭,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成哀傷,向我訴說一段感人的愛情故事——   

他叫小泓,是我青梅竹馬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初戀情人。我們小時候是鄰居,又是同年出生,所以從小就一起玩。我出生的時候,也許因為接生的問題,所以出生後左手有點不靈活,一些必須用雙手做的事情,我都會做得笨手笨腳。因為這個原因,其他小孩子經常會欺負我。   

每當我被人欺負的時候,小泓都會第一時間衝出來幫我。那時候有個比我們大兩三歲的小胖子很喜歡欺負我,小泓就和他打架,但是怎麼也打不過他,可是小泓從來也不會退縮,只要他敢碰我,小泓就會撲過去。   

每次看見小泓被揍得滿身傷痕的時候,我就會哭過不停,但他反而會安慰我,說只要有他在,就不會讓別人欺負我。因為我們的感情很好,所以我們的父母都經常開玩笑地說等我們長大後就對親家。當時我對婚嫁的概念很模糊,但我那時已經想永遠都和小泓一起。   

後來,爸爸要到城裡做生意,我們全都要搬到城裡去。我很捨不得小泓,但我又不能離開我的父母,所以在哭鬧了一些日子後,還是無奈地跟隨父母搬到城裡。我和小泓約好,離開那天他會來跟我告別,可是他沒有來……   

我因為小泓失約而哭了好幾天,認定他已經不會再理我,所以搬到城裡後並沒有給他打電話,心想一定要他先打電話來向我道歉。可是,當時的我並沒有想到,小泓根本就不知道我家的新電話號碼。因此,我們就失去了聯繫。   

城裡的小孩雖然沒農村的那麼野,但我偶爾還是會被人欺負,每當受到欺負時,我就會想起小泓,想起他為我幫出頭而弄得滿身傷痕,想起離開那天他沒有跟我道別。不知不覺間,我在城裡生活了近十年,從小學升到初中,從初中升到高中,在這個過程中,我已經漸漸把小泓遺忘。   

升上高中後不久,在一次校會裡,我竟然聽見小泓的名字,他因為跟同學打架而被點名批評。隨後,我向同學打聽,知道他原來也升讀這間學校,只是我們的課室不在同一棟教學樓,所以之前沒有碰上面。   

當時我很想去找他,但我們已經差不多有十年沒見過面,而且他沒跟我道別的事情一直讓我耿耿於懷。不過,最讓我害怕的是,當我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會看著我呆上半天,然後問我是那位。所以,我沒有去找他,但卻暗中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我發現他每天中午都會在教學樓旁邊的草坪上睡午覺,於是我就在紙上寫著“你知道我是誰嗎?”,然後把紙折成紙飛機,在三樓的課室窗戶往他的位置放出。我一共放出六隻紙飛機,終於有一隻落在他頭上,而我則立刻躲起來,偷偷地看著他。他醒過來把紙飛機拆開,看見紙上面的字後,呆了一會就跳起大叫:“我知道你是怡琳。”   

他的舉動讓我嚇了一大跳,除了因為知道他並沒有忘記我之外,還因為當時是午休時間,校園裡很安靜,他這一叫不但把很午睡中的同學叫醒,還把當值的老師也叫來了,狠狠地訓了他一頓。   

放學的時候,我走到他面前,他對著我一個勁兒地傻笑,說就知道紙飛機是我放的。我問他為什麼知道,他說認得我的字跡,只有我才會寫出這麼醜的字。我知道他不是憑字跡認出我,因為那根本不可能,我現在的字跡與小時候完全是兩回事,怎麼可能認得出呢?他能認出我,也許是因為他一直都記掛著我。   

我問他那天為什麼不來跟我道別,他說他知道我最喜歡吃荔枝,就想跑去人家的果園裡偷一些,給我在路上吃,結果被人家抓住了。果園的人拎著他的耳朵去找他父母,他被爸爸狠狠地揍了一頓。好不容易才跑出來,但我已經走了,而他又不知道我在城裡的地址和電話號碼,所以一直都不能跟我解釋。   

我很後悔一直都沒有給小泓打電話,使我誤會了他這麼久,不過分隔了這麼多年,我們的感情反而比以前更好,整天都粘在一起。同學都笑我們在拍拖,而面對他們嘲弄,小泓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反而在他們面前對我唱《大板城的姑娘》……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給別人,一定要嫁給我……   

從那時開始,小泓就經常對我說,除非我這輩子也不嫁人,不然就一定要嫁給他。而在我心中,能託付終身的,也就只有他一個。雖然我沒說出口,但我早已打定主意,非君不嫁。   

可是,世事總是難以完美,在雙方父母都默許我們的交往,並有意讓我們讀完大學就馬上結婚的時候,一輛疾馳的汽車奪去小泓年輕的生命。小泓突然離開,讓我感到如世界末日般絕望,有好幾次還想跟隨他離開,一死了之。   

最悲傷的日子我還是熬過了,上大學時,有不少男生追求我,但都被我以學業為由拒絕。畢業後,我又以各種理由拒絕了所有追求者,其實我拒絕他們的理由就只有一個——他們都比不上小泓,甚至不及他萬分之一。   

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父母對我的婚嫁問題越來越緊張,而我也明白到小泓不可能再回到我的身邊。為了不讓父母擔心,我同意了他們安排的相親,並認識了小楊。我對小楊並沒有太多了解,從認識到結婚,前後也就兩個月左右的事情,我們甚至沒試過單獨約會。   

雖然小楊對我來說,和一個陌生人沒什麼分別,但這並不重要,因為他不是小泓,我也不可能嫁給小泓。婚事在雙方父母安排下辦得很熱鬧,但我一點也不覺得高興,面對親友的祝福,只是回以敷衍的微笑。   

按照俗例,我必須一個人在新房中等待,等待新郎招呼完親友後,再來洞房。也許繁瑣的禮儀使我很疲倦,也許我對新郎沒太多的期待,在等待的過程中,我竟然睡著了。半夢半醒間,我看了小泓,他拿著一顆荔枝走到我面前,哭著對我說:“我不能為你做些什麼,只能摘一顆荔枝送給你當做結婚的禮物…… ”然後,他又給我唱《大板城的姑娘》:“……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給別人,一定要你嫁給我……”   

我被小楊的開門聲驚醒,一醒來就發現枕頭被我的眼淚濕了一大片,而讓我感到驚訝的是,我的手中竟然緊緊握著一顆荔枝。小楊喝了很多酒,他一進門我就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他看見我哭過,就發脾氣說我是不是不想嫁給他,我說自己的確是不想嫁給他。他一聽,火氣就更大了,還動手打我。   
小泓從來沒罵過我,更不會打我,他只會為了我而弄得滿傷痕,卻不會讓我受到一點點傷害。我突然感覺到小泓就在我身邊,我想起他給我唱的《大板城的姑娘》,我想起他曾對我說,要嫁就一定嫁給他,不能嫁給別人。一股暖流突然從心底裡湧出來,給予我勇氣,給予我力量,我隨手拿起用作嫁妝的剪刀,深深地刺進小楊的身體……   

怡琳說並沒有為殺死楊先生而感到後悔,因為她知道小泓一直都陪伴在她身旁,所以她不能嫁給別人,也不能讓別人玷污她的身體。   

處理這宗案子時,我突然想起《雁邱詞》中的第一句——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不知道人世間還有多少段像怡琳和小泓這樣至死不渝的愛情呢?也許,還有很多,很多。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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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8:47 |只看該作者
檔案卅六 鬼道   

“人和鬼的關係,就像水和冰一樣,本質是相同的,只是形態有所差異。人死後會變成鬼,鬼通過輪迴也能變成人。但是,這個規律並非必然的,人不一定要死後才能變成鬼,只要方法正確,活人也可以變成鬼,甚至能在人和鬼兩種形態之間任意轉換……”說話的是一位名叫婧媛的準高三女生,她和三名同學一起修煉一種詭異的功法,但除她以外,其他三人都在修煉之後變得瘋瘋癲癲,如同被惡鬼附身。   

“雖然九月才正式開學,但高考班八月初就已經開始補課。學校還規定所有高考班的學生都必須在學校宿舍裡寄宿,說好聽點是讓我們專心學習,而實際上是因為宿舍又殘又舊,根本沒有人願意入住,所以才抓大家來充數,學校每年在住宿方面的收入可不少。   

“現在的高考制度,跟封建社會的科舉制度沒兩樣,最大區別也許就是高考狀元不會直接當大官,而且「中獎」機率比科舉高一點罷了。   

“現在的教育制度也是狗屁不通,除了殖民地之外,我還沒聽說過有那個地區會強制全民學習某一門外語。而且這門只是考試時才能用得上的外語,要是學得不好,就連上大學的機會也沒有。對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來說,這簡直就是天方夜壇。”   

亂發一通牢騷後,婧媛才開始進入正題——   

我和小珍她們都很認真學習,可是我們都各有偏科,我的語文成績在全級中數一數二,但英語卻每次考試都不合格。我真不明白學英語到底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參加英語競賽,還是為了以後到國外當妓女,除了這兩樣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學英語有什麼用。   

可是,不管我對英語有多厭惡,我也必須面對現實,英語會成為我考上理想大學的最大障礙。小珍她們的情況和我差不多,只是讓我們煩惱的科目各不相同而已。於是,我們就想,要是高考時,我們能互相抄襲對方擅長的科目,那我們就一定能得到高分,得到一個能改變我們一生的分數。   

然而,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們能心靈相通,否則一定會被監考員抓住。要知道現在的高考可比科舉更嚴格,要是抓貪官能像抓作弊那麼認真,那就天下太平了。   

因為知道英語會拖低我的高考分數,讓我只能上那些三流大專,甚至連大專也考不上,所以有一段時間,我很厭倦學習。那時我天天看課外書,尤其是些關於特異功能,又或者民間秘術之類的稀奇古怪書籍。我之所以專挑這些書看,除了興趣之外,還因為我終日幻想能從中學習到某種神秘的法術,使我能在高考中取得理想的成績。   也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吧,我終於在一本舊書裡發現了相關的信息。這是一本講述鬼道的奇書,除了一些鬼道知識外,還記載了一些鬼道奇術,而最讓我心動的是,書上記載了一種名叫“他心通”的奇術。   他心通是一和無須言語就能知道他人心意的奇術,可是修煉起來卻非常困難,而且沒二三十年是煉不出成績來的。但我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失望,因為書上還記載了一種速成方法,就在修煉他心通之前,先修煉“鬼身”。   

修煉鬼身就是讓活人變成半人鬼的狀態,隨時都能變鬼,又能變回人,是一種在人鬼之間轉換的法門。只要煉成鬼身 ​​,再修煉他心通的基本功,就能與其他同樣修煉了這兩種功法的人作思想交流而不會被旁人察覺。如果在高考時使用,那就等於幾個人圍在一起研究試題。   

我把我想法告訴了幾個要好的同學,就是小珍、小妍和小嵐,她們和我一樣,都在為高考的事情煩惱,所以我們一拍即合,馬上就準備修煉鬼身的事情。我們開始修煉的時候剛踏入了農曆七月,也是俗稱的鬼月,鬼月是鬼門關大開之期,無數孤魂野鬼在人間徘徊,因此鬼氣大盛。而我們的修煉最需要的就是鬼氣,所以在鬼月修煉可以事半功倍。   

因為我們都在學校的宿舍裡寄宿,所以我們就約好半夜在教學樓的女廁中修煉。之所以選擇女廁,除了因為不容易被人發現之外,還因為女廁的陰氣很重,容易招來鬼魂。我們在凌晨一點左右離開宿舍,雖然已經鎖了門,但樓梯間有窗戶,從一樓那個破爛的窗戶,能輕易翻出去。   

半夜裡的校園,寧靜而恐怖,但最恐怖也不比上高考落第,所以我們壯著膽走到教學樓的女廁裡。一進女廁,我們就取出事前準備好的香燭冥鏹,先用蠟燭擺出一個五芒星陣,在每支蠟燭上滴上鮮血,接著就是點香燭燒冥鏹,然後就開始念咒… …   

當香燭冥鏹的煙霧覆蓋了整個廁所的時候,周圍突然變得陰風陣陣,忽明忽暗的燭光映照在煙霧上,彷彿有重重鬼影圍繞著我們飛舞。   

我知道我們已經引來了大群鬼魂,於是就讓大家立刻開始修煉。修煉鬼身的方法,其實就是吸入大量鬼氣,讓自己的身體與鬼同化,變成半人半鬼。我們各自手持四支香燭,也不管地面有多髒,直接盤坐在地上,閉上雙眼調整呼吸的速度,在吸入煙霧的同時,也吸入大量鬼氣。   

剛開始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煙霧嗆鼻,還是因為我們不適應鬼氣,每一下次吸氣都覺得很難受,但是慢慢就不再覺得不適,而且還有種騰雲駕霧的感覺。   

在修煉了四五天之後,我們就覺得身體開始出現變化,我們的膚色變得蒼白,頭髮變得沒有光澤,食量明顯減少,白天沒精神還有點怕光,晚上則精神飽滿,健步如飛。我們對此喜憂滲半,喜是修煉略有成績,憂是副作用太大了。   

但我們還是堅持繼續修煉,因為只有修成鬼身 ​​才能在高考時使用他心通,如果放棄的話,大學之路就會變得困難重重。於是我們繼續專心修煉,直至今天(農曆七月十四)的凌晨……   

我們像之前那樣,一到女廁就做準備工作,但今天似乎有點不一樣,還沒開始燒香就已經陰風陣陣了,點燃香燭後,更是像把空調調到最低溫度一樣,寒氣逼人。對一般人來說,在這種環境下待上一分鐘也會覺得很難受,但我們不一樣,我們不但不會覺得難受,反而會覺得很舒服。   

我們如常地開始修煉,每一下吸氣都能感受到周圍的鬼氣比之前更濃郁,空氣就像經過冷藏一樣,清涼透心。就在我貪婪地吸取著鬼氣的時候,突然聽見小珍發出一聲慘叫,接著小妍和小嵐也同樣發出慘叫聲,之後她們就變得瘋瘋癲癲的,亂跑亂跳,還胡言亂語……   

婧媛聲稱小珍等三人因修煉不當,而被惡鬼附身,但一同修煉的她為何會安然無恙,對於這個問題,她選擇沉默。鬼瞳發現她身上附有鬼魂,但她卻一再否認自己被鬼魂附身。   

據學校方面提供的資料顯示,婧媛早在高一的時候就開始在學校宿舍寄宿,大概三個月前,學校的門衛夜巡時發現她獨自從教學樓走出來,學校因此對她作出口頭警告。而她的家人及同學則表示,近三個月來,她的性情似乎略有改變。   

我翻查過往的資料,發現婧媛所說的女廁,兩年前曾經有一個高考落弟的女生在裡面自殺……   

以所得的資料推斷,不禁讓我懷疑,婧媛早在三個月就已經開始修煉所謂的鬼道奇術,並因此而被兩年前自殺的女生鬼魂附體。但這個女鬼為何要把小珍等人拖下水,難道只是宣洩仇世情緒嗎?答案恐怕難以知曉,因為當我想以進行邪教組織活動的罪名把婧媛移交有關部門處理的時候,她卻從看守所中神秘消失。   

婧媛的離奇失蹤不禁讓我懷疑她是否已修得邪術,而她的三名同學很可能是修煉過程中必須的犧牲者。以此推斷,案情就相對明朗了——婧媛從古書中得知修煉鬼道的方法,但獨自修煉時被兩年前自殺的女生附身。附身婧媛的女鬼為了提升修為或者其它目的,慫恿小珍三人一同修煉,並在修煉的過程中加害她們……   

事實是否如此,也許婧媛再次出現時便有答案。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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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4 00:08:58 |只看該作者
檔案卅七 太平間裡的呻吟   

“雖然我覺得在太平間裡做愛,是對死者的一種褻瀆,但小娜卻很想試一下,她認為這樣會帶給她最完美的高潮。而她之所以會和我一起,也許就是因為我經常接觸屍體,並且能自由出入太平間。”說話的是一名姓簡的病理解剖師,因為職業的原因,他一直都沒找到女朋友。月前突然天降奇緣,可是誰也沒想到,他的剛結交的女朋友小娜竟然離奇猝死,並且在死後……他講述事情經過時仍心有餘悸——   

病理解剖師,聽起來是份挺讓人羨慕的職業,但實際上當別人知道我每天的工作是在停屍間裡將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剖開,然後檢查他們的身體組織是出現病變,並以此推測他們的死因時,大多數人都會本能地與我保持距離,彷彿我患有傳染病似的。因為這個原因,我沒什麼朋友,並且一直都是單身,直至我遇上小娜。   

那天是周末,孤單的周末。我在辦公室呆到很晚才離開,因為回家後除了對著電視機發呆之外,我就再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我沒有到停車場取車,而是直接走到街上,隨便走進一間飯店吃飯,接著就步行到附近的電影院裡看電影。雖然處身於擁擠的人群之中,但我反而覺得更加寂寞,不過我已消磨了不少時間,也是時候回家面對四面空曠的牆壁了。   

返回醫院的停車場時,我才發現車匙遺留在辦公室裡,只好到辦公室走一趟。我的辦公室就在太平間隔壁,要到辦公室就必須經過太平間。經過太平間的時候,裡面竟然有聲音傳出,當時幾乎把我嚇得癱倒地上,裡面就只有一具具冰冷的屍體,怎麼可能有聲音傳出來呢?   

雖然我終日與屍體打交道,但遇到這種情況也不可能不害怕。可是,不管我心裡有多害怕,我也必須弄清楚是什麼一回事,這除了關係到我的工作之外,還因為我知道,如果不把情況弄清楚,必然會在我心中留下陰影。於是,我強迫自己平復心情,把耳朵貼在門邊,仔細聽清楚裡面傳出的是什麼聲音。   

沒聽多久,我就肯定太平間裡傳出的……是女性的呻吟聲。為什麼會有呻吟傳出來呢?要知道答案,就只推門入查看。我在心中不停默念“南無阿彌陀佛”,雖然我不是佛教徒,但這樣做能使我不太害怕。   

推開太平間的門,裡面一片漆黑,熟悉的消毒藥水及福爾馬林氣味立刻鑽進鼻孔,除此之外我還聞到一股香水味。呻吟聲並沒有因為我把​​門推開而消失,反而變得更急促,恐懼使我不敢遲疑片刻,馬上就打開電燈的開關。   

電燈的光芒驅走了黑暗,也消除了我的恐懼,然而恐懼消退之時,驚訝卻洶湧而至。眼前的一幕,讓我畢生難忘,甚至到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也會臉紅心跳。在一具具安靜的屍體之中,一副美麗的女性胴體完全裸露於我面前,而且她正在我面前……自慰。   

雖然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幾乎每天都要面對裸露的女屍,但那些只是沒有生氣的屍體,對我來說就跟實驗室的標本一樣。而活生生的美女胴體,自我成為解剖師之後,就再沒見過,更何況她還毫不顧忌地在我面前自慰。她不但沒有顧忌我的存在,似乎還因為我的出現而變得更加興奮,呻吟也更為急促。   

我呆住了很長時間,直至對方穿好衣服,我才尷尬地問她是什麼人。她告訴我,她叫小娜,是剛來實習的護士,並要求我為她保守這個秘密。   

自這次匪夷所思的邂逅之後,我和小娜就頻頻約會,甚至發生了性關係。她並沒有像別人那樣,因為我每天都要接觸屍體而感到厭惡,反而對此非常羨慕。她跟我說自己有個癖好,就是喜歡在太平間裡自慰。她覺得在太平間裡,在眾多屍體面前,那種感覺就像被無數鬼魂包圍,雖然會感到恐懼,但越是覺得恐懼,高潮就來得越強烈。   

在和小娜發生關係後,她一再要求我和她到太平間裡做愛,她說那樣才能得到真正的高潮,極限的快感。可是,雖然我終日與屍體打交道,並不畏懼出入太平間,甚至在太平間里待上一夜也沒問題。但是,在太平間裡做愛,怎麼說我也是千萬個不願意,因為性愛是神聖的,我絕對不希望有第三者參與,那怕參與者是冰冷的屍體。而且,這樣做也非常不尊重死者,我們從事解剖的,最忌諱就是瀆褻死者。   

開始時,我是堅決反對小娜的荒謬要求,但後來我堅定的立場逐漸被軟化。因為我害怕失去小娜,除了她再沒一個願意接受我的女人,所以我必須把她留在身邊,也必須接受她的怪癖。   

那一夜,小娜值夜班,在凌晨時分我再次返回醫院。在太平間門外,我已經聽見小娜的呻吟聲,她又再在裡面自慰,在眾多屍體面前自慰。推門入內後,我沒有開燈,因為小娜在之前已跟我說過,在黑暗中她能得到更完美的快感。我甚至沒有說話,因為當我走到她身前的時候,她的雙唇已急不及待地迎上來。   

小娜的身體有點冰冷,我想是因為太平間的空調開得很大,於是我就用自己的體溫給予她溫暖。也許正如小娜所說,在太平間裡她會得到極限的快感,所以她表現得很狂野,冰涼的雙唇吻遍我全身每一寸肌膚,嫩滑的雙手撫摸我每一處敏感的部位……   

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妙的一次性愛,就像小娜所說的一樣,在黑暗中彷彿有無數雙眼睛注視著我們,恐懼、不安全都化成快感,刺激著每一根神經,把我們帶到一個飄飄欲仙的奇妙境界。   

經歷一陣雲雨之歡後,我覺得很疲倦,趴在小娜身上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寒冷使我醒過來。醒來後,我發現小娜還躺在我身下,一動不動。她的身體很冰冷,就像完全沒有體溫一樣,而且還有點僵硬,我立刻意識到出意外了,就不停叫她的名字,但她一點反應也沒有。我膽怯地用手探她的鼻息,發現她已經沒有呼吸,再探脈搏也沒有起伏。   

我嚇得翻倒在地上,幾乎是爬到電燈的開關處,燈亮後我看見的一張因受到過度驚嚇而扭曲的臉龐……   

法醫驗屍後證實小娜的死亡時間是在她與簡醫生進行性生活之前,但簡醫生卻一再堅持小娜當時還活著。然而,身為病理解剖師的他,在仔細回想當晚的情形後,也承認與小娜做愛時,對方的身體異常冰冷,而隨後更出現身體僵硬的跡象。   

小娜極可能在簡醫生到達之前,因為看見某些恐怖東西而被活活嚇死,但是為何她死後還能主動與簡醫生做愛,則無法以常理解釋。   

天書給我講了一些關於螳螂的知識,原來螳螂在交配前,雌性螳螂會先把雄性螳螂的頭部吃掉,而在交配之後,更會把其餘部分全部吃下肚子。雖然失去了頭部,但雄性螳螂依然能憑著位於胸腹的中樞神經完成交配的過程。螳螂這種特性是出於繁殖需求,但人類並不具備這種特性,那又是什麼原因讓小娜在死後依然能與簡醫生做愛呢?   

“是執著的信念!”天書以肯定的語氣說:“小娜一直認為在太平間裡做愛能得到終極高潮,所以她的肉體雖然已經死亡,但她執著的信念讓她強行支持到獲得高潮的一刻。就像雄性螳螂那樣,雖然交配就代表著死亡,但它們依然為追求快感而無所畏懼。”   

我說:“就算你的解釋說得通,那又是什麼把她嚇死的呢?”   

天書說:“是幻想,她一直幻想在太平間裡有無數鬼魂注視著她,她通過幻想讓恐懼變成快感,以此獲得高潮。也許在幻想的過程中,她的精神狀態變得極度緊張,就像拉緊的弓弦,稍微受到外來因素影響,她就會捕風捉影地以為真的見鬼了。”   

天書沉默了一會,又說:“也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她真的被鬼魂嚇死。其實,不斷在腦海裡幻想鬼魂的形象,是一種最原始的召魂方式,而且太平間裡有著眾多鬼魂,也許她真的把鬼魂召喚出來,把自己嚇死了。”   

也許天書的解釋是正確的,但我卻覺得小娜是因為瀆褻死者而招來厄運。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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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案卅八 冰箱   

“相見千日好,同住半天難的道理我明白,所以兒子結婚後,我就搬到老房子裡一個人住,沒想竟然會發現這麼可怕的事情,恐怕以後也沒有人敢住這間房子了。”說話的是一名年逾半百的譚姓婦人,她在搬回舊房子後,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繼然揭發了一宗可怕的兇案— —   

我丈夫死得早,不過他給我們兩母子留下了兩座房子,所以我們的日子過得還不算太壞。我兒子也很長進,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去年還交上女朋友,那是個挺懂事的女孩子。當娘的,最期盼就是兒女成家立室,所以我不住地催促他們結婚。兒子很孝順,我催多了,他就答應了,一個月多前就辦了婚事。   

雖然兒子和兒媳都叫我和他們一起住,但我也當過媳婦,知道相見好、同住難的道理,和兒媳住在一起,時間長了總會有些磨擦,而且我還想早點抱孫子,所以就堅持要搬回老房子一個人住。他們拗不過我,就只好答應了。   

老房子是我和丈夫結婚時蓋的,現在也不算很破舊,就是地方小了一點,而且只有一層,不過我一個人住,這點地方就已經足夠了。老房子之前一直都是租給一對姓彭的夫婦,前段時間他們突然很匆忙地搬走,之後就一直都沒租給別人。   

因為房子還算整潔,而且姓彭的夫婦不知道為什麼把客廳的地板翻新了,所以我並沒有花錢去裝修,直接就搬進去。這是我和丈夫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每一個角落都充滿回憶,讓人懷念,那感覺就像丈夫還伴在我身旁一樣。可是,當我搬回這個熟悉的地方的第一個晚上,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   
當時大概晚上十一點左右,我剛躺下床睡覺,就聽見一些類似敲門的聲音從客廳裡傳過來。我想,我剛搬過來,又沒有特意告訴別人,怎麼會有人找我呢?而且就算有朋友找我也不會選這個時候啊!我疑惑地走出客廳,發現敲門聲突然消失了。因為附近的治安不是很好,所以我不敢開門,對著門問誰在外面。我問了好幾次,門外一點動靜也沒有。   

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我還是回到房間上床睡覺。人到我這個年紀,就會睡得不太好,半夜裡總會醒來一兩次。這晚也一樣,睡到半夜我就醒來了,一醒來又聽見敲門聲。因為半夜比較安靜,所以能聽得特別清楚,敲門聲像是從客廳裡傳過來的,聲音很小又很沉,好像隔著一道厚厚的牆壁傳出來似的。   

我本來想不管這敲門聲繼續睡覺,以為它很快就會消失,但它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急促,敲得我心也煩了。我想如果是賊人的話,不可能用敲門這種方式來打劫吧,就算真的有這麼奇怪的賊人,也不可能整晚都在敲我家的門啊。   

越是想不明白,就越睡不著,所以我就乾脆下床到客廳裡看看是怎麼一回事。我特意不穿拖鞋,光著雙腳躡手躡腳地走出客廳。雖然我已經盡量不弄出任何聲音,但一走到客廳,敲門聲就消失了。我在客廳的椅子上坐了一會,奇怪的敲門聲也沒有再次響起,坐著坐著,我就睡著了。半夢半醒間,我好像又再聽見了敲門聲,而且還聽見一把似曾相識的女人聲音不停地說著:“讓我出來……讓我出來……”   
天亮後,我和鄰居說起這件事,鄰居都說沒遇過這種情況,還叫我關好門窗,畢竟附近的治安不是很好。   

隨後近一個月,每晚我入睡時都會聽見奇怪的敲門聲,但當我走出客廳,聲音就會消失。雖然我弄不明白是什麼回事,但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直至我收到電費通知單時,才覺得事有蹊蹺。   

在姓彭的夫婦搬走後,房子閒置了兩個多月,但電費單上卻顯示這兩個月也用了不少電,而且我一個人住應該用不了多少電,可是實際的用電量比我預期的要多。我懷疑是不是有人偷電,於是我就仔細地檢查所有電線。   

我忙了一整天,終於發現了一條可疑的電線,這條沿著牆壁直通到客廳的地板下面。其實,我只要把電線弄斷,也許事情就能得到解決,但是我又不甘心讓偷電人的逍遙法外,所以就請來幾個地盤工人,把客廳的地板掀開,想把這隻電耗子揪出來。   

地盤工人翻開地板後,挖了沒多深就碰到硬物,繼續挖竟然發現有一個冰箱埋在地下,而電線就是連接著這個冰箱。我本來想叫他們把冰箱抬上來,但冰箱很沉,裡面似乎裝著東西,於是我就讓他們把冰箱打開,把裡面的東西先取出來。   

一打開冰箱的門,立刻有惡臭傳出,放在冰箱裡面的竟然是一具女屍,她的脖子上有勒痕,舌頭伸出,雙眼像金魚一樣瞪得老大。雖然放在冰箱裡面,但也許因為冷度不足,屍體已經開始腫脹腐爛,並且流出讓人作嘔的黃色屍水。幾個地盤工人當場就噁心得想吐,我也幾乎被嚇掉魂兒了,但覺得女屍面孔有點眼熟,就忍住噁心多看幾眼,赫然發現女屍竟然就是之前的租客彭太太。   

我們花了不少時間才把已逃到省外的彭先生抓獲,他對謀殺妻子並藏屍冰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當然在這個“供認不諱”的背後,我們可沒少花功夫。   

處理好這宗案子後,譚大媽告訴我,她再也沒有聽見奇怪的敲門聲,但卻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夢見已去世的彭太太向她道謝。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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