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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
石觀音隔開姬冰雁的判官筆,順勢迎上一點紅的劍。兩指成剪,“啪”的夾住劍尖,一點紅身子一震,右臂都快沒了知覺。但他看見隨即而上的楚留香和胡鐵花,這一劍是萬萬不能撤。想到此處,他一咬牙將劍尖送出幾分。
石觀音以單手戰三人,接的密不透風。她忽的對一點紅冷笑道:“我本想留你一命,可你想找死便怨不得我!”話沒說完,石觀音忽然撤力,換指為掌,一點紅右臂頓麻不受控制,他頓時臉色大變,想抬左手擋下這招卻來不及……
“放著我來!”海藍也不管一群人戰的正酣,無頭蒼蠅般衝了進去,恰好擋在一點紅身前,舉著鏡子大喊一聲:“妖怪!看這裡!!!”
石觀音掌力已出,哪裡管她,但只見眼前驀然出現自己絕色嫵媚的容顏,還沒來得及高興,自己最美的臉就四分五裂碎成了渣……
“不!!!”石觀音淒聲喊道,想要挽救卻始終慢了。而趁她心神大震的瞬間,楚留香已經飛快的點了她身上大穴,姬冰雁在她身上刺了七八個窟窿,胡鐵花最後一拳將她錘倒在地,隨即琵琶公主青鬍子將軍龜茲王各個手下……
石觀音就這樣被輪死了。
高手對武,容不得絲毫分心。
而她擊碎鏡子的同時也擊中了海藍,由於掌力實在太深厚,連帶著後面的一點紅一起摔了出去。
一點紅受的傷雖重,但幸得緊要關頭海藍為他擋了那一掌,否則就不是傷重那般簡單。想到此處,他急忙向海藍看去,卻見海藍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再沒有像先前那般爬起來。
“海藍!?”一點紅心下發緊,伸手將海藍扶了起來,卻見她不僅全身是血,臉上也是。只一下他就明白過來,石觀音將那鏡子打碎,鏡子的碎片上卻含著內力餘威不減,全部打在了海藍身上……就像無數細小的暗器嵌進肉裡。
楚留香等人這時也發現海藍受了傷,皆是大驚。
他們當然明白,若不是方才海藍用鏡子動了石觀音心神,這一場惡鬥下來輸的一定是他們。石觀音太強大了,可就算再強大也有弱點,石觀音的弱點便是癡迷鏡子裡的自己,愛上了鏡子裡的自己,瘋狂而不能自拔。
可這一點誰也不知道。
除了海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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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性命無虞。”琵琶公主撩開帳簾對外面人說道。
一點紅聞言立刻起身,遲疑著問:“她……可是醒了?”
琵琶公主搖了搖頭,隨即卻說:“她雖不會死,可那碎片大多嵌進了臉上,就算清理乾淨也會留疤,怕是……”琵琶公主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想起海藍滿臉血的樣子,竟也覺得可惜。
楚留香沉吟說:“海藍這樣因我而起,她本不該捲入進來。倘若她的臉治不好,我也靦顏於人世了。當今天下醫術最好的莫過於“金針渡危”葉天士和神醫張簡齋,但葉天士張簡齋對於容貌一道的醫術,卻遠不及蓉兒。找到蓉兒,海藍臉上的傷應該不是問題。”
“葉天士已經東渡扶桑半年有餘,現在幾乎無處可尋。”一點紅皺眉,其實楚留香大可不必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若要說真正該為海藍負責的,應當是他。如果不是海藍誤打誤撞救了自己,他早已死了。
楚留香苦笑道:“張簡齋行蹤飄忽,蓉兒也……不知所蹤。”
胡鐵花見他們這般愧疚,心中更不是滋味。霍然起身道:“是我將她氣跑的,這事就該怪我!她以後要是因醜嫁不出去,我胡鐵花就……”
“花瘋子!”姬冰雁橫他一眼,冷聲打斷:“你胡說八道什麼?這事和你無關,海藍離開會遇到石觀音,不離開也會遇到……是福是禍終究躲不過。”
他這話一出,眾人都不知如何作答。
倒是琵琶公主瞧著胡鐵花嘟噥道:“你就什麼啊就!你願意,人家海藍姑娘還瞧不上你呢!”
胡鐵花老臉一紅,哼了聲不說話了。他便是為人仗義,從不想其中細節,被琵琶公主一諷,先前那番話倒是他的魯莽。
琵琶公主這時想起一件事,瞪眼問:“人的後腦可以刺入金針麼?”
楚留香不知她話裡意思,只說:“僅風府穴可以。”
琵琶公主道:“海藍姑娘的後腦曾經被人刺入過金針,但剛才大夫檢查說金針不見了,想必她便是因此昏迷不醒。”
“風府穴乃是和人神經相接的穴位,海藍她什麼時候……”楚留香猛然一怔,他知道了!怪不得他第二次和海藍見面覺得她與以往不同,原來正是那金針壓制她的瘋病。葉天士已遠在扶桑,想來想去也只有蘇蓉蓉能幫她醫治。見眾人不明,楚留香便將自己同海藍第一次見面的情形說了出來。
姬冰雁不由猜測:“現在金針不在她腦中,會不會恢復原來的樣子?”
楚留香想起海藍開始的樣子,心下一突,說:“但願不要。”
琵琶公主哼了哼道:“那金針好好的紮在海藍姑娘頭上,又怎麼會不見呢?”
“是石觀音。”一點紅瞬間便猜到了原因:“石觀音那一掌不僅擊碎了鏡子,還將海藍腦後金針震出。”如此想來,他更生愧疚。
胡鐵花道:“好在那婆娘已經死了,再也不能興風作浪。”
“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姬冰雁本意是堵一堵胡鐵花,可他說出口突然愣了愣:“石觀音死了,可無花呢?!”
楚留香怔道:“他被我點了穴藏在王妃帳中。”
幾人趕到王妃的帳篷,無花正筆直的站在那。
他的咽喉也筆直的插著一支箭。
紅羅軟帳,映的他皮膚慘白,森森覺得詭異。
楚留香抬手從箭上取下一張碧綠的紙條,攤開一看,上書:“楚香帥不願殺人,畫眉鳥一定代勞。”
“又是畫眉鳥!”胡鐵花指著那字跡驚呼,他可忘不了石觀音弟子死去的慘狀。
“哎,畫眉鳥是存心與我為難。”楚留香看了眼死去的無花,悵然道:“我一直欽佩你驚采絕豔,沒想到臨死落得如此下場。”說著便伸手合下他圓睜的雙眼。可就在手掌碰著皮膚的一剎那,楚留香一驚,捏住面皮用力一撕,露出一張平凡無奇的面孔。
他不是無花。
眾人皆是驚詫,姬冰雁道:“枉這人出身佛門,竟三番兩次以詐死欺瞞。”
楚留香看著手上的面具喃喃道:“畫眉鳥和無花,是有什麼目的……”說著低頭了看那碧綠的紙條,翻過背面,卻又發現一行小字。
“香帥思嬌心切,在下手中正有四位,不知可否來蘇州一聚?”
姬冰雁撇他一眼,說:“那四位不一定是蘇蓉蓉她們,也許是這畫眉鳥設下的陷阱。”他不說楚留香也知道,但只能捏著紙條笑:“你也說了是‘不一定’。”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他也非去不可。
胡鐵花嘿嘿笑道:“我正想去蘇州遊玩一番。”
姬冰雁道:“那蘇州城說不定早已布下天羅地網。”
楚留香看著他,問:“你可和我同去?”
“不。”姬冰雁複雜的開口:“我要回去看看家人。”
他這麼一說,胡鐵花便跳了起來:“老姬!你為什麼不跟我們去!你難道害怕了想當縮頭烏龜?!”
姬冰雁尚未開口楚留香便道:“小胡,你要是也有了家人,就不會這樣說了。”
“可是……”
“老姬相信你我可以解決這件事,所以他去不去都無所謂。”楚留香轉過頭笑問:“我猜對了麼?”
姬冰雁難得失笑,點頭說:“絲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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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茲王謀劃了這麼多年,終於復辟成功,其中楚留香幾人功不可沒。他竭力邀請楚留香去龜茲國,也願意將琵琶公主下嫁於他,卻被楚留香拒絕,只能遺憾離開。
龜茲王和琵琶公主一起回龜茲國了,而姬冰雁也匆匆趕回了蘭州。
只餘下楚留香胡鐵花一點紅和海藍四人。
而海藍也在姬冰雁走後醒了過來。
可她醒來之後一句話也不說,徑直下床立正,張開雙臂,維持這個姿勢動也不動了。
不論胡鐵花怎麼和她說話,就像一尊石頭誰也不理。臉上六七處疤痕深深淺淺,襯著海藍奇怪的站姿,莫名詭異。
一點紅默默站在她身後,臉上的神情好像還是萬年不變,可楚留香知道他比誰都於心不安。
“我要去蘇州救蓉兒她們,你有什麼打算?”楚留香問一點紅。
一點紅說:“你知道的。”
他不僅對海藍有愧,並且海藍也是他的朋友。
楚留香看了眼海藍,揉揉鼻子道:“就算你不說我也要托你照顧她,現下只有帶她去見蓉兒,可海藍不能跟我和小胡走。”他現在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似的,暗中想要害他的人虎視眈眈,胡鐵花為人衝動正直,而他的敵人全是一個賽一個的聰明陰險,無花、畫眉鳥,無論哪一個設計他,都沒有機會分神來保護海藍。
所以他想托一點紅帶著海藍不顯山露水,走另一條路和他們會合。
一點紅自然明白楚留香的苦心。
他問:“你那日說‘人在沙漠裡迷路必死無疑,海藍卻不會’,你……懷疑她不是人麼?”
楚留香愣了愣,失笑道:“我曾懷疑她是妖或其它,但現在看來,是什麼都不重要。不管是人是妖,於你我都是有恩的。”
就憑楚留香這番話,一點紅自問不如。
便在此時,胡鐵花終於撐不住哀叫起來:“你們快讓她開口說話吧!我實在說不通!這丫頭就像聾了啞了被點穴了!!”
海藍像是沒聽見他的叫喊,依舊保持姿勢不動。
楚留香上前,擺出一個自認為無敵的微笑:“海藍,你開口說話好麼?”
海藍:“……”
“你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
海藍:“……”
“你真不肯說話?”
海藍:“……”
一點紅皺眉看著海藍的姿勢,忽然覺得這樣子很熟悉,很像農田裡的某種東西。
“……稻草人?”
海藍聞聲瞪著眼珠,一直不動的站姿終於動了,一直不肯說話的她終於說了。
她一把撲倒在床上,臉埋在被子裡捶床:“嚶嚶嚶!!被人發現我的身份了!!!”
胡鐵花恨不得一口淩霄血,敢情海藍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稻草人麼!?
楚留香朝一點紅投去同情的目光,海藍的金針不見,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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