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雲淡] 無限建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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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０、第16場戰役5

　　無恙的例子擺在眼前，陸瑾年沒有多勸，只說，「加個好友吧。如果以後改變主意，歡迎加入。」
　　
　　「好。」雲煙面上同意，心裡則在想，選擇那麼多，她進陸瑾年的團隊幹嘛？圖跟著他會被坑嗎？
　　
　　交談間，胡小飛小跑著趕過來，一路咋咋呼呼，「臥槽！臥槽！妹子你真是帥爆了！」
　　
　　「這位是？」陸瑾年目光中帶著一絲探究。
　　
　　「邀請我進副本的人。」雲煙這樣介紹。
　　
　　陸瑾年面色一肅，遞出兩張R級卡，「多虧你把雲煙帶來，這是本次跟團下副本的報酬。」
　　
　　胡小飛，「？」
　　
　　她一臉茫然，下意識接過卡片。
　　
　　低頭一看，一張【輕型投石車圖紙】，一張【高等民居圖紙】，全是超級實用的圖紙卡。
　　
　　胡小飛受到驚嚇，說話結結巴巴，差點咬到舌頭，「為、為什麼給這麼好的卡？」
　　
　　陸瑾年微笑，「應該的。」
　　
　　對於得用的人，他從不吝嗇。
　　
　　遊戲這麼久從來沒抽到的高級圖紙，就這麼降落到她的手中？胡小飛一陣恍惚，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
　　
　　趁兩人說話，雲煙悄悄退開。她隨便找了個角落待著，靜候商店面板開啟。
　　
　　**
　　
　　同一時間，樹林裡。
　　
　　似水流年不敢置信，「副本結束，只死了7人？怎麼可能！」
　　
　　清風無影暴躁低吼，「下本前我旁敲側擊，問過陸瑾年。他還是跟以前一樣，抽到兩張SR 【重型投石車】就喊人組隊開團。」
　　
　　「木材、石料之類的材料卡囤了不少，食物卡也有一些，但召喚卡、建築卡數量有限。」
　　
　　「憑他手上那些卡，理論上不可能將傷亡控制在10人以內！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無恙側目，「現在說這些有用？」
　　
　　不管陸瑾年是怎麼做到的，大局已定。
　　
　　「雇主的要求可是讓團隊死亡12人以上！」似水流年看著無恙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就來氣，「弄成這樣，任務沒完成，你說怎麼辦？」
　　
　　「你問我我問誰？」無恙反問，「雇主要求第七日戰鬥初期故意失誤，麻痺對手，降低戒心。等系統士兵包圍營地再摧毀城牆，你照做了嗎？」
　　
　　似水流年登時語塞。
　　
　　「如果敵軍包圍營地，誰都跑不掉，絕對能超額完成任務。是誰提前跑路，讓陸瑾年心生警惕？是誰給了他時間，讓他思考對策？」說到最後，無恙扯了扯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反正不是我。」
　　
　　「夠了！」清風無影煩躁打斷，「任務沒完成，你以為你會沒事？得罪了陸瑾年，又拿不到後續報酬，之後該怎麼辦？與其浪費時間吵架，不如集思廣益，一起坐下來想辦法。」
　　
　　無恙覺得可笑，「事情發生後才商量怎麼辦？這些事難道不該在做之前想清楚？」
　　
　　「你以為我們沒想過？」清風無影駁斥，「就是考慮過才決定這麼做！」
　　
　　「雇主說定金三成，其他的事成之後支付，誰知道他會不會反悔？萬一遊戲人物死亡，喪失遊戲資格，雇主又翻臉不認人，那該怎麼辦？」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既完成雇主的要求，咱們操作的遊戲人物又沒死亡。」
　　
　　無恙睨了一眼，冷嗤，「我聽明白了，你們不是蠢，是貪心。想兩全其美，最後卻兩頭不落好。雇主的要求沒完成，還把陸瑾年得罪狠了。」
　　
　　清風無影不忿， 「目前你跟我們是相同的處境，能別開嘲諷了嗎？」
　　
　　「錯了，我跟你們不一樣。」無恙嗓音低沉，「這個計劃沒有我很難成功，所以我要求預付七成報酬，雇主答應了。」
　　
　　清風無影額頭青筋直跳，越看無恙越不順眼。
　　
　　「就算是這樣，也要商議對策，以防陸瑾年報復。」似水流年低頭思索，「雖說『無限建城』只有合作模式，陸瑾年不可能直接對咱們下手，不過如果背後算計，防不勝防。」
　　
　　無恙看著這倆傻子，十分無語，「我說你們怎麼敢明目張膽得罪陸瑾年，又不把人踩死，原來根本看不懂局勢。『無限建城』是全息網遊不假，可早就不是單純的遊戲。 」
　　
　　遊戲裡的恩怨會延展到遊戲外。像這次的故意坑害，根本不可能善了。
　　
　　他是估摸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死在去遊戲大廳的路上，才捨棄賬戶，答應雇主的提議。
　　
　　雖然覺得抱歉，但一想到陸瑾年沒事後自己會下場淒慘，他就嚴格執行了命令，一點沒手軟。
　　
　　誰知好好的計劃，被倆蠢貨攪和了……
　　
　　「什麼叫無限建城不是單純的遊戲？」清風無影皺眉，「把話說清楚。」
　　
　　太蠢了。
　　
　　沒辦法溝通。
　　
　　不想說話。
　　
　　無恙：「聽不懂就算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
　　
　　清風無影在暴走邊緣徘徊。
　　
　　似水流年納悶，「禍是一起闖的，難道你不需要商量對策？」
　　
　　「不需要。」無恙冷漠拒絕，「幹完這一票，我本來就不打算再玩遊戲。」
　　
　　十畝良田、 2000斤糧食是買命錢。命都被買走了，哪裡還用得著考慮之後的事？
　　
　　事實上，如果送死送的巧妙，陸瑾年或許不會發現他被人收買。誰知清風無影、似水流年把事情擺到明面上，逼得他不得不跟著攤牌。
　　
　　豬隊友啊！無恙暗嘆一聲，將貢獻度花光，準備離開副本。
　　
　　傳送前，清風無影憤恨道，「無恙，走著瞧，你會遭報應的。」
　　
　　無恙無動於衷，「禍害遺千年，你死我都不會死。」
　　
　　不等清風無影反駁，他消失不見。
　　
　　「啊啊啊啊！」
　　
　　樹林裡迴盪著清風無影暴躁的吼聲，可惜能讓他宣洩怒氣的對象已經離開。
　　
　　**
　　
　　一場副本夾雜著愛恨情仇、滿腹算計，讓雲煙大開眼界。
　　
　　遊戲結束後，她在保鏢的護送下回了家。
　　
　　睡了個午覺，醒來時日暮西斜。
　　
　　雲毅身上帶傷，仍堅持工作。每天既要關注手下刷本進度，又要關注時事，分析研究。
　　
　　雲煙瞧著他都覺得累，「哥，你現在是名傷患。」
　　
　　雲毅：「可是身殘志堅。」
　　
　　雲煙只好隨他去。
　　
　　拆開包裹，收穫一大堆食物。一一查看、收放好，隨後拿著食材進廚房。
　　
　　夜幕降臨，家裡突然飄蕩開一股濃郁的茶香。
　　
　　雲毅鼻子翕動，情不自禁抬頭，「你在煮什麼？」
　　
　　雲煙：「茶葉蛋。」
　　
　　雞蛋的外殼都有細小裂縫，方便入味。另外加鹽加醬油加八角加花椒等輔料，煮熟以後香味四溢。
　　
　　雲毅看一眼文件、看一眼廚房，看一眼檔、看一眼廚房，頗有些心神不定。
　　
　　過了會兒，雲煙宣佈，「行了。」
　　
　　接著將茶葉蛋端出，一人兩個。
　　
　　雲毅看著剩下的一大鍋，納悶，「其餘的呢？」
　　
　　雲煙說，「有事拜託顧柏幫忙，這是謝禮。」
　　
　　雲毅眼皮子直跳，「什麼事非要找他？找我不行嗎？」
　　
　　雲煙動作一頓，「哥……」
　　
　　你都受傷了，安心休養不好嗎？
　　
　　但雲毅天生閒不住。他執著追問，「說說看，有什麼事我做不到？」
　　
　　雲煙無奈，只好把副本裡發生的事複述一遍，末了道，「於情於理，當時都該出手。不過遊戲結束後，心裡有點不安。要是陸瑾年先對不起人家，我不就做錯事了嗎？所以想託人查一查。」
　　
　　雲毅表情古怪，「玩個遊戲還要追究對錯？」
　　
　　「只求問心無愧。 」雲煙認真道。
　　
　　「好吧。」雲毅拿妹妹沒辦法，「這件事交給我。」
　　
　　「恩。」雲煙滿含期待。
　　
　　**
　　
　　兩天後，調查結果出爐。
　　
　　「其實不難查。」雲毅以這句話開頭，把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原來陸瑾年是家中獨子，母親早逝。按照常理，他是陸家唯一的繼承人。
　　
　　可是兩年前，他爸往家裡領回一孩子，說是私生子。因為世道不好，實在活不下去了，所以才領回家，就近照看。
　　
　　按照陸父的想法，家裡多張嘴吃飯，算不了什麼大事。然而現實是，兩個孩子兩看兩相厭，認為對方的存在相當多餘。
　　
　　開始只是起口角，漸漸的明爭暗鬥，互相坑害。最後為了算計陸瑾年，私生子不惜僱傭人手，設下陷阱。
　　
　　「他大概以為陸瑾年失去心腹，刷不了中型戰役，就會失去如今的地位，換他上位。但現實是，除了陸瑾年，其他人沒有玩遊戲的天賦。」雲毅說。
　　
　　「陸瑾年刷不了副本，甚至放慢下本速度，侵害的是整個陸家的利益。」
　　
　　「事情鬧的太大，陸父也保不住私生子，只能把人趕出去。」
　　
　　雲煙好奇，「私下交易，應該很難找出證據。這才兩天的功夫，就罪證確鑿？」
　　
　　雲毅淡淡道，「知道是誰幹的，哪怕沒有切實的證據，也可以親手製造一些。」
　　
　　雲煙，「…… 」
　　
　　哥哥，錦旗在看著你啊！
　　
　　雲毅自然地轉移話題，「外面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有人說私生子蠢，做事做不乾淨，被抓住把柄才會被趕走。」
　　
　　「有人說私生子被設計了。整件事由陸瑾年一手操縱，為的是除掉眼中釘。」
　　
　　「還有的說私生子選錯了報復方法。把存糧席捲一空，然後跑去沒人的地方，留個空殼子給陸瑾年豈不是更好？」
　　
　　雲煙：「……都末世了，他們還有心思搞豪門內鬥？」
　　
　　雲毅語重心長道，「就因為是末世，才更要爭，還要爭贏。」
　　
　　和平年代鬥爭失敗最多窮困潦倒，末世鬥爭失敗可能會餓死，後果嚴重多了。
　　
　　雲煙：貴圈真亂。
　　
　　不過既然是家族內鬥，兄弟互坑，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大家各顯神通，輸贏各憑本事。
　　
　　陸瑾年危難時遇上高玩救場，那是他的機緣。
　　
　　想通後，雲煙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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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１、徵兵1

　　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一個星期後，雲煙幾乎快要忘記陸瑾年、無恙是誰，無意間在餐桌上發現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似水流年，本名王永乾，三日前家中遭竊。昨日前往遊戲大廳，途中遇到兩名蒙面劫匪，被打折右腿，需要靜養一百多天才能痊癒。」
　　
　　「清風無影，本名李原，三日前家中遭竊。昨日前往遊戲大廳，途中遇到混混火拼，被無辜捲入，最後頸椎骨折，需要四個月時間才能康復。」
　　
　　「無恙，本名鄭康，一個星期前搬遷。舊宅空無一物，住戶不知去向。」
　　
　　雲煙感慨萬千，「這些情報都能弄到，哥哥實在是太厲害了！」
　　
　　**
　　
　　對於絕大多數居民來說，這個夏天相當不好過。
　　
　　偷竊、搶劫案頻發，演變到後來，竟變成入室搶劫！
　　
　　還有歹徒拿著刀，走到街上，見人就砍。
　　
　　烏雲籠罩在民眾頭上，恐慌不斷蔓延。
　　
　　而聯邦政府，雖然派出警員維持秩序，可官媒遲遲沒有發聲，也不知有何打算。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正當民眾快要絕望時，政府終於發佈公告。
　　
　　內容主要有三。
　　
　　第一，軍方正組織人手挑戰大型戰役。後續有任何進展，會第一時間公佈。
　　
　　第二，政府決定開倉放糧，救濟災民。每天8：00-11：00，2：00-5：00，居民可手持身份證至各站點領取白粥。每人每天限領一碗，不得爭搶。
　　
　　第三，局勢艱難，希望大家共克難關。如果有人藉機生事，絕不姑息。
　　
　　聲明一出，民眾心裡頓時踏實許多。他們不怕進程慢，就怕政府毫無作為。知道政府在行動，所有人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希冀。
　　
　　**
　　
　　瀏覽完公告後，雲煙在保鏢的護送下，專程趕去站點。
　　
　　只見站點附近站了好幾名警員。居民秩序井然，整整齊齊排著隊，等著拿粥。
　　
　　雲煙吩咐一名保鏢排在隊伍末尾，嘗試領粥。
　　
　　保鏢依言照辦。
　　
　　等了足足一個多小時，終於拿到用一次性餐盒裝著的白粥。
　　
　　粥還新鮮熱乎著，粥水粘稠綿密，看起來很能頂餓。
　　
　　雲煙駐足凝望，發現一個小時過去了，隊伍不僅沒縮短，反而越來越長。
　　
　　也不知存糧有多少，夠接濟幾天……
　　
　　探明情況，雲煙心裡沉甸甸的，隨後帶著保鏢離開。
　　
　　**
　　
　　郊區別墅，數名工作人員埋頭工作。
　　
　　亞當鬆開鍵盤，人往椅背上一靠，感覺自己奄奄一息，下一秒就會暈厥。
　　
　　高峰習以為常，耐心勸說，「軍方公開宣佈挑戰大型戰役。在此之前，他們希望卓越遊戲助手能設計出適合槍騎兵、重裝騎兵、重裝騎馬弓兵訓練的場所。」
　　
　　亞當：「你行你來，老子快陣亡了。」
　　
　　高峰頭疼地按了按額角。
　　
　　亞當是卓越遊戲助手的設計者，核心工作大多由他負責。設計模擬程式，缺誰都行，就是缺不了他！
　　
　　沉吟片刻，高峰不得不讓步，「你先休息半小時，之後再繼續。」
　　
　　話音剛落，一人把咖啡、茶點送到面前，態度分外殷勤。
　　
　　亞當，「……」
　　
　　他到底為什麼想不開，找高峰做合夥人？連續一個多月，每天工作18個小時，早晚得英年早逝！
　　
　　吐槽完，他端起咖啡，認命地抿了一大口。
　　
　　#最近全靠咖啡續命，不喝不行#
　　
　　#為什麼想不開找高峰？因為只有一個選項，其他人嫌程式出的慢都不看好#
　　
　　#為什麼時間緊工期短還答應跟軍方合作？因為給的報酬豐厚，還想拉關係抱大腿#
　　
　　#抱怨歸抱怨，做事歸做事，兩不耽擱#
　　
　　#熬過這一陣就好。以後有錢任性，一天工作三小時，多了不幹！#
　　
　　半個小時後，亞當糖分補充完畢，洗腦成功，再度投入工作。
　　
　　三天後，工作人員東倒西歪睡了一地。
　　
　　亞當頂著黑眼圈，哈欠連天，面容滄桑，「程式已經設置好，把軍方的人喊過來吧。」
　　
　　高峰「噌」的一下站起，嗓音裡透著股說不出的激動，「我這就聯繫！」
　　
　　**
　　
　　會議室裡，五星上將、上將、中將濟濟一堂。
　　
　　在座數人，官銜最低的也是少將。隨便走出去一人，都是民眾眼裡的大人物。
　　
　　然而此時此刻，大人物們面色緊繃，屋子裡氣氛莊嚴肅穆，許久無人說話。
　　
　　軍銜最高、唯一一名五星上將緩聲道，「事態緊急，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不管有什麼想法，大膽地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
　　
　　死一片的寂靜，還是沒人發言。
　　
　　事關全星球人民安危，一旦決策失誤，那就是聯邦罪人，要被萬民唾罵！
　　
　　僵持間，一名中將提議，「收集軍中每一位成員的意見怎麼樣？群策群力，發揮群眾的智慧。」
　　
　　這話一出，軍官紛紛叫好。
　　
　　五星上將見提議一致通過，不由頷首，「那就這麼辦吧。」
　　
　　**
　　
　　「對於挑戰大型戰役，你有什麼看法或建議？」檔很快下達，號召軍隊成員出謀獻策，踴躍發言。
　　
　　寢室裡一片哀鴻遍野。
　　
　　糙漢們腹誹，「打就完事了，搞七搞八的是要幹嘛？」
　　
　　喧嘩聲中，秦遠想了想，認認真真寫下自己的觀點，「一，囤積【增援卡】，進入副本後號召人手。二，民間也有高手，可以網羅人才，一同挑戰。」
　　
　　在這之後，他特地寫明自己曾遇見厲害的砲手，可以同一時間操縱七輛器械，並保持準確度。
　　
　　寫完，上交，隨即把這件事拋在腦後。
　　
　　**
　　
　　九月初，聯邦政府忽然發布一則公告，「軍民一心，共克時艱！只要你擅長遊戲，有一技之長，軍方虛位以待！真誠期待您的加入。」
　　
　　看到公告後，雲煙呆住， 「這……算徵兵啟示？」
　　
　　雲毅：人活久了，真是什麼都能見到。
　　
　　他輕咳一聲，表情鎮定從容，「看起來是這樣沒錯。一旦被聘用，可授予軍銜。」
　　
　　雖說只是掛名，沒有實權。
　　
　　「遊戲玩的好能授軍銜？」雲煙深深覺得，這世界瘋了。
　　
　　「既然是政府的決定，咱們只能接受。」雲毅出言安慰，「玩遊戲授軍銜，總比星球大戰或世界末日要強。」
　　
　　有道理。雲煙釋然。
　　
　　「你打算報名嗎？」雲毅問。
　　
　　雲煙點點頭，「報名。」
　　
　　「看來即便是你，也單刷不了大型戰役。」雲毅感嘆。
　　
　　誰知雲煙聞言糾正，「能單刷，但事先需要做太多準備工作，沒半年搞不定。」
　　
　　如果能加入軍團，能省不少事。
　　
　　雲毅，「……」
　　
　　大型戰役也能單刷，還給不給別人活路？
　　
　　雲煙反問，「你呢？報名嗎？」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當然報名。」雲毅毫不猶豫。
　　
　　「可是你的傷……」雲煙欲言又止。
　　
　　雲毅不在意道，「身體受傷，遊戲人物又沒受傷。全息網遊是用意識操作，進入遊戲後一切照舊，活動自如。」
　　
　　雲煙：「我還是不放心。」
　　
　　雲毅抗議，「受傷本來就不影響玩遊戲！我都聽你的，在家休養了一個多月。」
　　
　　雲煙擔心，「要是操勞過度，傷勢惡化怎麼辦？」
　　
　　雲毅語重心長，「我自己的身體，我心裡有數，你應該相信哥哥的判斷。」
　　
　　雲煙見勸不動，只能退讓，「如果身體不舒服，記得棄權。」
　　
　　「好。」雲毅滿口答應。
　　
　　**
　　
　　事態緊急，辦事效率前所未有之高。
　　
　　報名時間兩天，數據整理一天。第四天，雲煙、雲毅被邀請參加測試。
　　
　　「加油！」兄妹倆相互鼓勁，然後分開。
　　
　　報名時除了填寫遊戲人物等級、居民基礎資訊，還要填寫個人特長。
　　
　　雲煙寫的是「集齊所有圖紙」和「善於操作器械」，因此這趟過來，是為了檢測操縱器械能力。
　　
　　帶進房間，屋子裡已有九人在等待。其中二女七男，還有一人居然有點眼熟。
　　
　　為什麼無恙也在這兒？雲煙面上不顯，心中思緒萬千。
　　
　　他不該找地方躲起來，以防家中遭竊、路上遇劫匪？
　　
　　視線一掃，雲煙反應過來——這裡是軍方的地盤。如果成功就職，那麼無恙將受軍方勢力保護，再也不用擔心陸瑾年尋仇。
　　
　　也難怪無恙會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參加測試。
　　
　　思量間，工作人員通知，「待會兒躺進遊戲艙，開啟模擬訓練。總共有三次機會，結束後綜合評估，從高到低排列，淘汰八名，留前兩名。」
　　
　　測試者紛紛點頭，示意自己聽明白了。
　　
　　「進遊戲艙。」工作人員一聲令下，十人各自找好位置躺下。
　　
　　眼前一花，十名測試者再加一名工作人員出現在模擬器裡。
　　
　　工作人員頭頂ID顯示「工作人員05」。他清了清嗓子，鄭重宣佈，「第一名測試者，夕陽。」
　　
　　十七八歲的姑娘站了出來。下一秒，她的身邊多出一輛輕型投石車。
　　
　　「開始吧。」
　　
　　工作人員05剛說完，測試者面前出現1名刀兵、1名盾兵、1名弓箭手。
　　
　　3名小怪湊成一團，不約而同朝夕陽跑去。
　　
　　女孩屏氣凝神，默默測算距離。突然，巨石投出，砸中1名刀兵、1名盾兵。
　　
　　夕陽面露喜色，心說，開局不錯。
　　
　　接著她連連出擊，有些攻擊命中，有些攻擊落空，終於在小怪趕到身前時將之盡數擊殺。
　　
　　工作人員05報出成績，「攻擊9次結束戰鬥，總共落空2次。」
　　
　　算是正常發揮。夕陽自我感覺非常滿意。
　　
　　工作人員05宣佈，「第二名測試者，無恙。」
　　
　　無恙大步上前，等待小怪刷新。
　　
　　不一會兒，1名刀兵、1名盾兵、1名弓箭手出現。
　　
　　無恙測算距離，出手極快。
　　
　　沒多久，測試結束。
　　
　　工作人員05表情微訝，「攻擊6次結束戰鬥，落空次數為0。」
　　
　　夕陽臉色一白。
　　
　　無恙神色如常，淡定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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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２、徵兵2

　　接著是第三名測試者，攻擊15次，落空4次，表現一般。
　　
　　然後是第四名測試者，攻擊14次，落空10次，最後被小怪擊殺……
　　
　　雲煙反應過來：這是初試，只要有勇氣報名，誰都能來測試，所以參賽者水準參差不齊。
　　
　　剛才那位，距離測量不準，計算速度慢，基本功相當不紮實，難怪命中率低於三成。
　　
　　另外，初始狀態下刀兵、盾兵、弓箭手前後站立，彼此間隔一段距離。
　　
　　再加上職業不同，移動速度不同，血量不同，普通玩家別說盡可能減少攻擊次數，就連在小怪近身前將它們擊殺都殊為不易。
　　
　　不知不覺，前面九人測試完畢。
　　
　　工作人員05宣佈，「第十名測試者，雲煙。」
　　
　　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下，何為教科書級別的應對！
　　
　　雲煙出列，打算當著眾人的面好好露一手。
　　
　　不一會兒，1名刀兵、1名盾兵、1名弓箭手刷新。
　　
　　雲煙粗粗掃一眼，確認好落腳點，放出攻擊。
　　
　　巨石落下，砸中刀兵和弓箭手。
　　
　　雲煙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怎麼回事？不應該啊！被擊中的本該是盾兵和刀兵……
　　
　　為了節約時間，模擬器裡的器械並沒有設置冷卻。只要測試者願意，可以無限連射。
　　
　　雲煙想了想，重新測量、計算。這回瞄準的是刀兵，如果一切順利，巨石應該正中目標，隨後濺射到弓箭手和盾兵。
　　
　　想到就做，她開始實施計劃。
　　
　　巨石擲出，飛行片刻後落下，砸中刀兵和弓箭手。
　　
　　第三次，落腳點比之平常略微提前，盾兵、刀兵、弓箭手全被擊中。
　　
　　雲煙眉心直跳。她確信，模擬器數據有些許偏差。至於具體是哪方面，暫時沒檢測出來。
　　
　　數次攻擊後，檢驗結束。
　　
　　工作人員05公佈結果，「攻擊6次結束戰鬥，落空次數為0。」
　　
　　成績優異，跟無恙並列第一，然而雲煙並不滿意。
　　
　　如果是在無限建城副本，應該4次攻擊清剿所有對手。
　　
　　雲煙直言不諱，「模擬器數據存在誤差，測試結果不準。」
　　
　　聞言，工作人員05十分錯愕。
　　
　　事實上，雲煙這組人並非第一批測試者。在他們之前，已經有幾組測試過。
　　
　　那麼多人用過模擬器，都說打起來跟無限建城沒區別，怎麼就這人有意見？
　　
　　工作人員05想了想，詢問其餘九人，「你們覺得呢？」
　　
　　夕陽率先道，「沒發現有問題，命中率跟在遊戲裡差不多。」
　　
　　其他測試者紛紛附和，「挺逼真的。」
　　
　　「我差點以為自己在下副本。」
　　
　　「我是卓越遊戲助手的常客，一直用這款軟件訓練。從來沒聽說數據存在偏差，也從來沒人舉報說在模擬器裡訓練後，進入無限建城遊戲會感到不適應。」
　　
　　「絕對有問題。」雲煙一口咬定，「雖然只是細微差別，一般人難以察覺，但誤差確實存在。」
　　
　　命中率越高，越容易發現異樣。
　　
　　如果本身準頭不行，十打九不中……攻擊不到目標，只會懷疑自己發揮失常。
　　
　　工作人員，「……」
　　
　　競爭對手們，「……」
　　
　　這話的意思是，在場所有人，除了她都是辣雞？
　　
　　一人極小聲地嘟囔道，「我成績墊底，都沒把打不準的鍋甩給模擬器……」
　　
　　雲煙耳朵尖，聽見後認真辯駁，「不是甩鍋，事實如此。」
　　
　　無恙動了動嘴皮，想附和雲煙。不過見其他人同仇敵愾，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老實說，他隱隱有類似的感覺。可是不是錯覺，誰也不敢保證。以目前的處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工作人員05：這是他帶過最難纏的一屆。
　　
　　定了定神，工作人員05說，「明白了。我會把問題記下，之後聯繫設計者，現在先繼續測試。」
　　
　　模擬器都不準還測什麼？雲煙心中腹誹，面上勉強答應下來。
　　
　　**
　　
　　第二輪，玩家需要操縱兩輛輕型投石車，敵人變成2名刀兵、1名盾兵、2名弓箭手。
　　
　　投石車增加，操縱難度翻倍增長。
　　
　　夕陽管的了這輛，管不了那輛，一時間焦頭爛額。
　　
　　最後，雖說在小怪近身前將之擊殺，可期間攻擊多次落空。
　　
　　夕陽預感到成績不會太理想，低著頭，神情頗為沮喪。
　　
　　工作人員05報出成績，「攻擊20次結束戰鬥，總共落空7次。」
　　
　　果然不好。
　　
　　夕陽瞧瞧無恙，看看雲煙，繼而重重嘆了口氣——有這兩人在，出線沒戲了。
　　
　　輪到無恙，他默默上前，默默擊殺，默默後退，全程一言不發。
　　
　　要不是戰績過於靚麗，其他測試者大概會忘記有這麼一人。
　　
　　雲煙仍是排在最後。等她操作起兩輛投石車，違和感更甚。
　　
　　原本應該擊中三名小兵，結果只命中兩人。原本應該擊殺刀兵，結果砸死了弓箭手。
　　
　　按計劃，她能用最少的次數擊殺五隻小怪。然而現實是，用完預計的次數後，場上還有兩名小兵活著。
　　
　　……
　　
　　測試結束後，雲煙心裡彆扭極了，走路差點同手同腳。
　　
　　她明明是能同一時間操縱十輛投石車的大佬！
　　
　　雲煙莫名悲憤。
　　
　　「第二場測驗，依舊是無恙、雲煙並列第一。」工作人員05宣佈，「接下來開始第三場測驗。同時操縱一輛投石車、一輛弩車，敵人1刀1盾1弓。 」
　　
　　雲煙：都說結果不準，還繼續測，有完沒完！
　　
　　**
　　
　　三次測試結束，雲煙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無恙表現稍差，屈居第二。
　　
　　工作人員05：「測試結果和晉級人員會在今天晚上發郵件通知，請大家注意查收。」
　　
　　十人齊齊點頭，隨即排著隊離開房間。
　　
　　無恙故意落後一步，與雲煙肩並肩。他輕聲問，「你真的覺得模擬器有問題？」
　　
　　雲煙說，「我從不拿正經事開玩笑。」
　　
　　無恙：「你有沒有想過，就算確實存在誤差，憑當前的技術，可能也查不出來？」
　　
　　雲煙：「他們水準低，怪我？」
　　
　　無恙：「如果查不出來，你會被認為是在搗亂。又或者打不準，故意推卸責任。」
　　
　　雲煙：……眾人皆醉我獨醒，她太難了！
　　
　　往旁邊掃了一眼，挑眉，「以你目前的處境，好像沒空擔心我？」
　　
　　無恙坦誠，「有事想問。」
　　
　　因此隨便找個理由搭話。
　　
　　「問吧。」雲煙批准。
　　
　　無恙沉聲道，「上次見面是在中型戰役。我想知道，陸瑾年怎麼過的關？」
　　
　　雲煙納悶，「剛才的測試我第一，你第二。怎麼過的關，難道還不明顯嗎？」
　　
　　「果然是你。」無恙五味雜陳。
　　
　　「你受人僱傭搗亂，我受陸瑾年僱傭出手救場，各為其主。」雲煙說。
　　
　　無恙：「多謝告知。就算輸，我也想輸個明白。」
　　
　　「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雲煙凝眸直視，「我也想問問你，留著滿級轉職號下副本不好嗎？幹嘛坑陸瑾年？」
　　
　　無恙笑的無奈，「世道將亂，遊戲玩不了多久。拿號換糧，這筆買賣划得來。」
　　
　　「你從哪兒看出來的？」雲煙分外好奇。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平日裡底層的人接觸多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能提前嗅到點苗頭。」無恙淡淡道。
　　
　　「據我估計，不出兩年世道必亂。居民存糧耗盡，政府無力救援。為了活下去，餓著肚子的人甚麼事都幹得出來。」
　　
　　「知道嗎？生活在貧民區的居民已經撐不下去，開始吃樹皮、草根、觀音土。」
　　
　　觀音土即高嶺土，顏色微微泛白，有點像麵粉。
　　
　　困難時期，窮人常常會吃觀音土。因為這玩意兒下肚，人們就感覺不到飢餓。
　　
　　但其實吃觀音土對身體有害。人體無法消化，食用過量會導致死亡。
　　
　　哪怕冒著死亡的風險，也要吃觀音土飽腹，可見局勢凶險。
　　
　　雲煙眸子暗了暗，「手裡那麼多糧，你一個人，護得住？」
　　
　　無恙：「總比家徒四壁，到處找糧強。」
　　
　　雲煙無言以對。
　　
　　想想也是，亂世麼，幹什麼都有風險，不如按照自己的想法放手一搏。說不定僥倖贏了呢？
　　
　　兩人邊走邊聊，語氣熟稔，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等到了門口，自動分開，態度疏離，像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雲煙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懶得摻和陸瑾年、無恙之間的恩怨。她喊上保鏢，徑自回家，一刻也不停留。
　　
　　**
　　
　　郊區別墅。
　　
　　結束政府交託的工作後，亞當和助手們睡的昏天黑地，過了大半個星期才緩過勁。
　　
　　這天，亞當翹著二郎腿坐在座位上打遊戲，神情十分專注。
　　
　　高峰走到身邊，重重咳了一聲，試圖引起某人注意。
　　
　　亞當無比冷漠，頭也不抬，「工作不接！我要給自己放長假！」
　　
　　「這次的活兒不能不接。」高峰表情嚴肅，「有人說，砲手訓練場數據跟實際有出入。 」
　　
　　亞當動作一頓，按下暫停鍵，「誰？」
　　
　　「具體是誰不知道。」高峰半是無奈，半是勸慰，「我知道你最近辛苦，可這事不解決，卓越遊戲助手好不容易闖出來的名聲會毀於一旦！」
　　
　　「聽他放屁！」亞當吊兒郎當，斜靠在椅背上，說起話來相當不客氣，「我採集了上萬份樣本，所有數據都經過嚴格測算，誤差不超過1%，絕對不影響用戶遊戲體驗。張口就說數據有問題，他有證據嗎？」
　　
　　高峰：「軍方的意思是，讓咱們再檢查檢查。」
　　
　　亞當不耐煩，「閒得慌？」
　　
　　高峰陪笑，「以防萬一麼。」
　　
　　亞當滿心的不情願，不得以關掉遊戲，打開工作軟件。
　　
　　1%的誤差本就在許可範圍內，檢查的結果自然是無誤。
　　
　　亞當斜眼，「這下放心了？能讓我一個人待著嗎？」
　　
　　「你忙。」高峰識趣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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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３、徵兵3

　　收到軟件方回復，工作人員05遺憾地搖了搖頭。
　　
　　綜合評估，實際不止評估成績，還評估測試者秉性。
　　
　　雲煙打的不錯，但酷愛推卸責任，不適合團隊合作。
　　
　　無恙排名第二，本該順利進入複試，可惜品行有瑕，曾經坑害隊友。
　　
　　於是十名測試者，最終夕陽和另外一人晉級。
　　
　　**
　　
　　雲煙回到家便蒙頭大睡，一點不擔心初試結果。
　　
　　雖說發揮的比真實水準略差，可足以吊打一眾競爭對手，晉級無壓力。
　　
　　一覺醒來已是傍晚時分。吃過晚飯，她打開郵箱，悠閒查看。
　　
　　「您有新的郵件。」
　　
　　雲煙精神一振，迅速瀏覽。
　　
　　「抱歉，您未能通過初試。」
　　
　　雲煙，「……」
　　
　　她不敢置信，把收到的郵件翻來覆去查看。可不管怎麼看，都是「未通過」。
　　
　　難道發錯了郵件？還是暗箱操作，有人頂替了她的名額？
　　
　　一瞬間，雲煙腦海中閃過數個念頭。
　　
　　想來想去都想不出是哪裡出了問題，她按捺不住，撥打舉辦方熱線。
　　
　　「您好，歡迎致電聯邦政府。工作尾號335，很高興為您服務。」
　　
　　「你好。」雲煙打了聲招呼，接著直奔主題，「今天上午我參加了軍方人才選拔，成績第一。可剛才收到郵件，說未通過初試，這是怎麼回事？」
　　
　　對方傳來溫婉的女音，「請將您的序號報給我。」
　　
　　雲煙報了串數字。
　　
　　等待片刻，對方給出答覆，「經工作人員判定，您不適合團隊合作，因此被取消晉級資格。」
　　
　　雲煙面無表情，聲音冷的掉渣，「他是怎麼評定的？」
　　
　　女音微不可察地一頓，然後才說，「測試期間，您多次反應模擬器數據存在誤差。後續多番查證，並未檢測出問題。」
　　
　　「行叭，我明白了。」說完，雲煙掛斷電話。
　　
　　說什麼「後續多番查證，並未檢測出問題」，畢竟不是遊戲官方，以當前的技術，大概只能做到這程度。
　　
　　「竟然是因為說了實話，所以才不能晉級。」雲煙又好氣又好笑，還有點無語。
　　
　　坦白說，卓越遊戲助手構思精巧，模擬程度極高，非常適合初級玩家拿來練手。可模擬程度再高，也沒實現百分之一百。
　　
　　從菜雞到高手，利用模擬器，玩家可以快速成長起來。
　　
　　然而要想從高手晉升為頂尖高手，在虛擬環境裡苦練，可能會起反效果。
　　
　　比如雲煙，習慣了遊戲的標準，在模擬器裡怎麼操作怎麼不自在。其實差距極其細微，在普通人眼裡說不定忽略不計。可她就是習慣不了……也不想習慣。
　　
　　測試的時候察覺到不妥，她下意識將自己的發現告知工作人員。誰知不僅沒能使其他人警醒，反而把自己坑了。
　　
　　想明白後，雲煙心情錯雜，「這分明是命運的捉弄。」
　　
　　恰在這時，雲毅出現在客廳，「不經意間」提起，「我收到了郵件，軍方通知我明天參加複試。」
　　
　　雲煙：「恭喜，我被刷下去了。」
　　
　　「怎麼會？」雲毅眉頭緊鎖。
　　
　　「算了。」雲煙很快看開，「明天我找顧柏問問，看他有沒有足夠的物資、人手，說不定能組建一隻高級隊去大型戰役開荒。」
　　
　　雲毅，「…… 」
　　
　　妹，你老實跟哥說，測試的時候是不是故意放水，然後打著合作的旗號去找野男人？
　　
　　**
　　
　　翌日，雲煙無視哥哥痛心疾首的目光，揮手送別。私下叮囑保鏢護送他出門參加複試，小心照看。
　　
　　接著轉身進廚房，帶著一大鍋冰糖銀耳湯、一大鍋綠豆湯上樓。
　　
　　正值酷暑，天氣悶熱，讓人情不自禁心生厭煩。
　　
　　這時候往肚子裡灌一碗綠豆湯，清熱又解渴！如果選甜品冰糖銀耳湯，口感滑潤，香甜醇美，不失為一種享受。
　　
　　思量間，保鏢敲響房門。
　　
　　不一會兒，大門打開。那人側了側身，示意雲煙進去說話。
　　
　　雲煙也不客氣，徑自在單人沙發上落座，「我帶了綠豆湯和銀耳湯，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
　　
　　她態度既不殷勤，也不疏離，就好像拜訪鄰居一樣自然。
　　
　　顧柏：「綠豆湯挺好。不過下回帶茶葉蛋，我想嚐嚐。」
　　
　　雲煙：「？」
　　
　　雖然不懂對方為什麼突然想喫茶葉蛋，但她還是應下，「好。」
　　
　　不遠處，一人背對雲煙，偷偷翻了個白眼。
　　
　　從保鏢嘴裡聽說人家想查陸瑾年、無恙、似水流年、清風無影，背地裡偷偷查了，然後一聲不吭，差人把調查結果放在餐桌上。
　　
　　跟雲煙接觸久了，屋子裡錦旗看多了，他都快以為自己待的不是保安公司，而是慈善機構——專門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種！
　　
　　「這次過來是有什麼事？」顧柏問。
　　
　　雲煙把自己報名軍隊選拔、結果莫名其妙落選的事說了一遍，末了問，「你那人手夠嗎？要不咱們合作組團挑戰大型戰役？」
　　
　　「人手充足，可是沒把握。」顧柏坦言，「在目前的情況下，對大型戰役一無所知，貿然挑戰無異於送死。」
　　
　　雲煙看了顧柏一眼，垂眸低思。
　　
　　顧柏也不催促，喝著綠豆湯，耐心等待。
　　
　　良久，雲煙下定決心坦白，「不是一無所知，我很清楚大型戰役裡的情況。」
　　
　　選擇攤牌並不是因為腦子一熱，而是經過多方面考慮。
　　
　　首先她跟顧柏曾多次合作，確定這人信得過。
　　
　　其次當前挑戰大型戰役風險極大，她什麼都不說，誰會答應合作？又不是瘋了。
　　
　　最後，她覺得哥哥最值得信賴，其次就是顧柏。哪怕實話實說，對方也不會對她起歹意。
　　
　　萬一估算錯誤……
　　
　　雲煙心說，她在郵箱裡設置了定時發送郵件。要是談崩了，人被顧柏扣下，軍方會收到一封特殊郵件。
　　
　　深刻瞭解到她的價值，不怕他們不動心。
　　
　　只要軍方肯出面，即便是顧柏，也不得不退讓。
　　
　　——所以過來談判前，雲煙就給自己留好了退路。
　　
　　如果顧柏翻臉，她寧可從此以後為聯邦政府幹活，也不接受要挾。起碼為政府工作，錦旗的光輝照耀著她。
　　
　　慶幸的是，她賭對了。
　　
　　聽說雲煙知道大型戰役的情況，顧柏並不驚訝，也不追問為什麼，只道，「說說看，裡面什麼樣。」
　　
　　雲煙想了想，從頭開始介紹，「大型戰役最多進入50名玩家，時長12小時。」
　　
　　「跟低難度副本不同，從進入起就陸續有敵軍跑過來攻擊。有點像中型戰役的追擊模式，建築群造好後無法移動，不過不完全相同。」
　　
　　「大型戰役裡沒有低級兵種，最差都是高級兵種，騎兵、甲兵、騎馬弓兵、輕型弩車、輕型投石車之類。」
　　
　　「越到後期，敵軍數量越多，兵種越高級。等到最後，甚至會出現超級士兵，重裝騎兵、重裝騎馬弓兵、重型弩車、重型投石車之類。」
　　
　　「因為時間有限，村民玩家必須頂著敵軍攻擊，盡快修建基礎防禦設施。」
　　
　　聞言，保鏢們倒吸一口冷氣，像是受到驚嚇。
　　
　　顧柏思索片刻，追問，「怎麼才能過關？」
　　
　　雲煙：「方法有很多。」
　　
　　換做旁人，怕是一種都想不出來。
　　
　　顧柏心中暗嘆，面上波瀾不驚，「比如？」
　　
　　雲煙：「卡片多到一定境界，兵力比敵軍強數十倍，玩家不出面也能贏。」
　　
　　敵軍有超級士兵，強數十倍是什麼概念？顧柏難以想像。
　　
　　「除此以外？」
　　
　　「五十名好手，15滿級，全部轉職兩次。」雲煙言之鑿鑿，「只要玩家能打，對手不是問題！」
　　
　　問題是遊戲時間尚短，滿級的人少，轉過職的更少，轉職兩次的幾乎沒有。
　　
　　顧柏詢問，「有沒有別的辦法？目前能操作的那種？」
　　
　　雲煙面色一肅，「有。」
　　
　　不等對方追問，她便主動道，「充足的卡片，五十名15級、轉職過一次的好手，再加超級砲手。除此之外，囤積的箭塔、弩車、投石車越多越好。」
　　
　　「開戰後，營地呈『回』字型。村民玩家修造石牆，裡裡外外起碼三層。箭塔、弩車、投石車密佈，自動攻擊。」
　　
　　「等敵軍被削弱到一定程度，玩家衝鋒。同一時間我會操作器械，配合攻擊。」
　　
　　聞言，顧柏陷入沉思，像是在考慮操作的可行性。
　　
　　過了許久，他問，「中型戰役刷的很穩，繼續不好嗎？」
　　
　　再過一年，甚至再過半年，手下實力大幅提升，就能達到大型戰役過關標準。現在挑戰……太凶險。
　　
　　每一名手下都是極為珍貴的財富，沒有必要，他不想冒險。
　　
　　雲煙說，「以前我也覺得，管好自己就行。可現在時常在想，真的可以袖手旁觀嗎？幾十萬、上百萬人的生死，或許就在我一念之間。」
　　
　　「不做也不要緊，反正沒人知道我有這個能力，但有時候回想起來良心難安。」
　　
　　「聽說貧民區的人已經在吃樹根、觀音土。我能等，他們等不及。」
　　
　　「比起亂世獨活，我更想重新迎來太平盛世。」
　　
　　「你是個好人。」顧柏不置可否。
　　
　　雲煙笑，「你也是。」
　　
　　所以在能力範圍內，盡可能幫助民眾。
　　
　　所以被稱為「首善」。
　　
　　所以……明知她有問題，武力值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依然什麼都沒做，反而對他們兄妹倆多加照拂。
　　
　　顧柏沒有回答。
　　
　　思來想去，再三衡量，他痛下決心，「隊伍配置全部聽你的，準備好卡片試一次。失敗後立即停手，絕不枉送性命。」
　　
　　「另外，」他看向雲煙，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你跟我在遊戲艙內等候，通過【增援卡】應召入內。」
　　
　　成了。
　　
　　雲煙允諾，「如果局面朝不利的方向行進，我會掩護其他人撤退，將損失降至最低。」
　　
　　意見達成一致，兩人進一步商量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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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４、第17場戰役1

　　傍晚時分，雲毅告訴妹妹，「複試通過了，從今天起，正式獲得『軍士』級別官職。雖說目前只是下士，但聯邦政府承諾，後續積累戰功就能晉升更高軍銜。」
　　
　　「恭喜。」雲煙真誠道賀，由衷為哥哥感到高興。
　　
　　雲毅嘆惋，「可惜你沒通過初試。要不咱們一起入軍隊，之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用擔心。」
　　
　　世道將亂，軍人職位算是當前難得的鐵飯碗。既安全，又有基礎保障。
　　
　　雲煙滿不在乎，「進不了就進不了，我也不想聽命於人。」
　　
　　不等哥哥問起，她便主動交待，「今天我去找了顧柏，細節已經談妥，明天就開刷大型戰役。 」
　　
　　雲毅，「……」
　　
　　他開始反省，自己報名是不是做錯了。總覺得給了某人可趁之機。
　　
　　**
　　
　　再怎麼不情願，好不容易通過複試，不能說放棄就放棄。
　　
　　翌日清晨，雲毅對著白粥、榨菜食不下嚥。他千叮嚀萬囑咐，「凡事多留心。發現不對勁趕緊跑，安全第一。」
　　
　　雲煙莞爾一笑，「這麼緊張幹嘛？光看你的樣子，不知道的人說不定以為我被綁架了。 」
　　
　　雲毅：他家妹妹超可愛，是有可能被大灰狼叼走啊！！
　　
　　然而雲煙絲毫體會不到他的良苦用心，白粥配榨菜吃的香甜，甚至能聽到清脆的咀嚼聲。
　　
　　雲毅：都什麼時候了還吃！能不能認真聽他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很快，愉快（？）的早餐時間結束。
　　
　　「不是說軍隊召集，組團下副本磨煉配合？」雲煙催促，「快別磨蹭了，上班第一天不能遲到。」
　　
　　雲毅：我覺得你在趕我出門，可是我沒有證據。
　　
　　拖了一會兒，實在拖不下去，雲毅只好出發。
　　
　　**
　　
　　目送哥哥離開，雲煙轉頭去了遊戲大廳。
　　
　　「來了？」顧柏打招呼。
　　
　　放眼望去，只見房間裡黑壓壓一片全是人，幾乎沒有空著的遊戲艙。
　　
　　雲煙登記身份，隨後在顧柏身邊特意空出的位置坐下，「這麼大陣仗？」
　　
　　「本來就是大事。」顧柏說。
　　
　　雲煙聳肩，「進遊戲吧。」
　　
　　「恩。」
　　
　　五十人組隊申請挑戰。
　　
　　遊戲剛開始，系統正宣佈遊戲規則，一人使用【增援卡】。
　　
　　下一秒，雲煙收到提示，【玩家「丁一」使用增援卡，邀請您進入大型戰役，是否接受？】
　　
　　雲煙神情嚴肅，鄭重點擊【是】。
　　
　　**
　　
　　眨眼之間，人已經出現在副本裡。
　　
　　雲煙打量所處環境，發現周圍是片樹林。
　　
　　樹木不像低級副本裡那樣，鬱鬱青青一大片，而是七八棵、十二十三棵聚在一起，顯得頗為零散。
　　
　　遠處有塊營地，三級商店孤零零矗立著。再過去一段距離是片貧礦，如果有工具，可以開採石料。
　　
　　這時，系統宣佈遊戲規則，【本場遊戲為大型戰役，當前52名玩家。】
　　
　　【玩家之間屬於友軍，傷害豁免。】
　　
　　【過關條件：玩家順利存活12個小時。】
　　
　　【失敗條件：生命值耗盡，遊戲人物死亡。】
　　
　　【過關或死亡方可離開遊戲。】
　　
　　【注：玩家受到召喚，失敗無懲罰。】
　　
　　不知是誰輕聲嘟囔，打破平靜，「什麼破地方？營地附近居然不是空地，還要玩家自己清理……」
　　
　　顧柏面向雲煙，沉聲道，「按照事先約定，所有人聽你指揮。」
　　
　　「那我就不客氣了！」身處大型戰役，即便是雲煙也不敢大意。
　　
　　她毫不猶豫接過指揮權，「甲一到甲十，清理樹林。乙一到乙十，一起挖礦。丙一到丙二十，在周圍散開，負責警戒。丁一到丁十，修建石牆。」
　　
　　接觸多了就會發現，顧柏手下起名是有講究的。
　　
　　甲開頭意味著職業是「刀兵」，次序從一往後排，數字越小，說明實力越強。
　　
　　同理，乙開頭意味著職業是「盾兵」，丙開頭意味著職業是「弓箭手」，丁開頭意味著職業是「村民」。
　　
　　這會兒副本裡總共52人，除了她跟顧柏，還有10刀10盾20弓10村民。
　　
　　另外，絕大多數成員完成一次以上轉職，實力遠超平均水準。
　　
　　聽說要幹伐木、採礦的粗活，團員並不抗拒。他們舉著斧頭，拿起石鎬，迅速行動起來。
　　
　　弓箭手飛速散開，圍成一個圈，將隊友護在內側。
　　
　　同一時間，雲煙快速目測，在四個角落使用【石牆】。接著讓村民們連接四個點，搭建石牆，將三級商店保護起來。
　　
　　村民玩家依言行事。
　　
　　最後，雲煙使用建築卡【民居】、【高等民居】，修造一排建築，供玩家休息。
　　
　　幹完這一切，她拿出材料卡，準備製作重型投石車。
　　
　　恰在這時，營地2、3點鐘方向響起馬蹄聲。
　　
　　顧柏微微有些詫異。
　　
　　雖說聽雲煙提過，從進入副本的那一刻起，敵軍攻擊就不會斷絕。可親眼見到，仍是為系統的喪心病狂感到震驚——開局兩分鐘開始戰鬥，分明是不打算讓任何人過關！
　　
　　「東北方向敵襲！準備作戰！」雲煙高呼。
　　
　　說話的同時，她從倉庫裡掏出十張【輕型投石車】、十張【輕型弩車】，確認使用。
　　
　　雲煙瞬間被器械包圍。
　　
　　她渾然不在意，只是盯著東北方向默默數秒。
　　
　　一秒、兩秒、三秒，十名騎兵驟然出現在視線範圍內。
　　
　　負責戒備的弓箭手玩家剛剛拉開弓弦，只聽「砰砰砰砰砰」聲不斷，眨眼之間，大部分騎兵血量損失過半。
　　
　　太兇殘了……實在是太兇殘了！隊員們第一次目睹雲煙火力全開，看的兩眼發直，目光呆滯，腦子裡一片空白。
　　
　　丙一嘴巴微張，情不自禁走神。
　　
　　「射手放箭！」一邊提醒，雲煙一邊操縱弩車，瞄準射擊。
　　
　　弓箭手是遠程職業。哪怕站的遠了點，也能相互照應。
　　
　　丙字小隊回過神，下手快準狠。
　　
　　剛打了個照面，就折損兩名成員。系統士兵大怒，繼續朝弓箭手玩家衝鋒。
　　
　　被盯上的隊員才退開，「咻咻咻」的聲音密集響起，騎兵再度-2。
　　
　　丙一：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除他以外，身邊彷彿有49名射手同僚在浴血奮戰！
　　
　　想到這，他心潮澎湃，拉弓射箭，動作迅捷無比。
　　
　　系統士兵騎著馬，移動速度超快。沒一會兒追上丙五、丙六，拔刀就砍。
　　
　　顧柏皺眉，「別戀戰，先退。」
　　
　　丙五、丙六正要撤退，投石車冷卻完畢，「砰砰砰砰砰」一通亂砸，圍攻他們的騎兵立時全部陣亡。
　　
　　顧柏，「……」
　　
　　丙五、丙六，「……」
　　
　　從戰鬥開始到戰鬥結束，用時極短。他們只受了點輕傷，坐下沒幾分鐘就能痊癒的那種，都不用進民居。
　　
　　揮手間殲滅來敵，雲煙沒事人似的站在原地，揚聲道，「前期就這麼打，堅持住！村民加把勁，早日把防線造好！」
　　
　　接著低下頭，繼續製作重型投石車。
　　
　　還以為早就摸清她的實力，原來平常只是鬧著玩……顧柏心中震撼，半晌無言。
　　
　　**
　　
　　就像雲煙事先知會的那樣，每隔一段時間，系統就會組織一波進攻。
　　
　　有時是十名騎兵，有時是十名騎馬弓兵，有時是十名甲兵。弩車、投石車也有一定機率出現，不過目前沒看到。
　　
　　每當敵軍現身，雲煙總是會停下手頭工作，操縱器械狂轟亂炸。
　　
　　等到危機解除，她才低下頭，埋頭製作重型投石車。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營地漸漸規整起來。
　　
　　樹木砍倒後，原本的小樹林變成空地。
　　
　　石料挖完後，貧礦消失不見，土地變平整。
　　
　　石牆林立，圈出一塊正方形區域，三級商店屹立在最中央，像是一面鮮明的旗幟。
　　
　　當村民玩家即將修建最後一塊石牆時，雲煙攔住對方。她先讓重型投石車進入最裡圈，分開站立，然後才把石牆圍上。
　　
　　顧柏眸中浮現若有所思之色，「重型器械殺傷大，射程遠。只要拉開距離，優勢就能無限放大。」
　　
　　而待在最內側的石牆裡，敵方近戰單位一時無法近身，無疑安全不少。
　　
　　如果敵方派出弩車、投石車……
　　
　　顧柏瞧了瞧重型投石車分佈，心說這站位，範圍攻擊基本被廢。敵軍要想把器械拆散架，只能一次又一次攻擊目標。
　　
　　「放心，我設計的方案絕對是最高效的。」雲煙信心十足。
　　
　　重型投石車射程本來就遠，更何況還有職業天賦加成，「親手製作的箭塔、弩車、投石車射程+3，攻擊力+5。」
　　
　　等到防禦建築徹底搭建好，就能憑藉超長射程耍流氓！
　　
　　想想看，敵軍被防線攔住，受限於距離，無法做出有效攻擊，己方器械卻「砰砰砰」砸個不停。到那時，對手只能被動挨打。沒拆掉外側的石牆前，根本沒辦法還擊！
　　
　　顧柏：「對你，我一直很放心。」
　　
　　不等雲煙反應，他岔開話題，「接下來做什麼？」
　　
　　被這麼一打岔，雲煙頓時忘了顧柏先前說過的話。腦海中思維高速運轉，在最初方案的基礎上，根據戰鬥情況不斷進行微調。
　　
　　許久，她說，「甲一到甲十砍伐西南方向小樹林；乙一到乙十砍伐東南方向小樹林；丙一到丙二十繼續警戒；丁一到丁十，修造外層石牆。」
　　
　　預計建造的石牆有兩層。這就有點像俄羅斯套娃，結構一致，大小等比例放縮。
　　
　　也就是雲煙之前說過的「回」字型。
　　
　　隊員行動起來，齊心協力按吩咐做事。
　　
　　雲煙轉頭打造重型投石車。
　　
　　等到外層石牆建好，目前使用的輕型弩車和輕型投石車會四下散開，任由它們自由攻擊。
　　
　　而她，將操縱七輛重型投石車、三輛重型弩車，給予敵人致命打擊。
　　
　　**
　　
　　不知不覺，三小時過去了。樹木清理乾淨，外層石牆建好。
　　
　　雲煙大聲提醒，「大型戰役總共持續12個小時。每過三小時，攻擊強度都會增加！」
　　
　　話音剛落，十名甲兵在前，五輛輕型投石車殿後，慢吞吞朝營地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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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５、第17場戰役2

　　「敵襲！」發現小怪，弓箭手玩家第一時間示警，並飛速射箭。
　　
　　清理完周邊樹林、貧礦，刀兵、盾兵輪流進民居休息。
　　
　　大型戰役裡危機四伏，玩家只嫌時間、體力不夠用，不會浪費精力，四處狩獵。
　　
　　休息期間閒著沒事，隊員們交頭接耳，交換情報。
　　
　　恰在這時，系統士兵現身。
　　
　　看見敵人，甲字小隊、乙字小隊不用人吩咐，徑自從倉庫裡取出裝備，氣勢洶洶，一哄而上。
　　
　　瞬間，漫天都是箭羽。木矛夾雜其間，一路疾馳。
　　
　　破空聲接連響起，敵方甲兵高舉盾牌，擋在投石車前。
　　
　　木矛擊中盾牌，尾部輕顫。
　　
　　說時遲那時快，敵方投石車停止移動，測量距離，然後攻擊。
　　
　　巨石高高拋起，重重落下。
　　
　　速度快、站在落腳點邊緣的玩家低頭一躲，迅速避開。速度較慢、站在落腳點正中央的，索性就不避了。近戰人員繼續衝鋒，遠戰人員執著射擊。
　　
　　雲煙的本意是，進入副本後以自己單刷為主，其他人輔助、幫點小忙。
　　
　　敵軍來襲，她本想讓隊員退開。見他們應對自如，便沒有做聲。
　　
　　投石車、弩車齊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盡快摧毀敵軍器械！
　　
　　「砰砰砰砰砰」，敵軍投石車應聲垮了三輛。
　　
　　前線壓力大減，刀兵玩家更加神勇。他們一人糾纏一名甲兵，接著你來我往地打鬥起來。
　　
　　不得不承認，被挑選進副本的都是好手。打架時出拳、踢腿、絆腳、鎖喉，怎麼方便怎麼來。
　　
　　1v1的情況下，甲兵完全不是對手！
　　
　　雲煙思忖：有他們在，看來能省不少力氣。
　　
　　遊戲初期，系統騷擾不斷。若不能將敵人盡快擊殺，非常影響村民工作。
　　
　　然而即便如此，初期依然是興建防禦設施的黃金時間段。越到遊戲後期，系統攻勢越猛烈。
　　
　　投石車冷卻結束。
　　
　　雲煙操縱器械，將敵方投石車全部摧毀。
　　
　　至此，戰鬥告一段落。
　　
　　剩下的甲兵，雲煙決定交給其他人對付。自己則低下頭，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打造重型投石車。
　　
　　「報告！第二層石牆已經建成！」丁一走上前，匯報工作進度。
　　
　　為了避免遊戲後期敵軍使用範圍攻擊，雲煙圈地時特地多圈了一些。這麼一來，敵軍進行遠程攻擊時，玩家方便跑位。
　　
　　當然，圈地也不能圈太大。萬一石牆把敵人擋在門前，連她親手製作的重型投石車都攻擊不到，那就鬧笑話了。
　　
　　如果是其他人，很難把握好這個度。但是雲煙，輕易就能計算出最合適的距離。
　　
　　由她圈出的範圍，既不影響玩家跑位，又不影響重型投石車攻擊。需要花費一些時間才能完工，又不會把太多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思忖片刻，雲煙下達新的指令，「轉職成建築師的七人沿著石牆建高級箭塔，其餘三人製作輕型投石車。」
　　
　　「是。」丁一領命而去。
　　
　　箭塔與箭塔之間隔著一段距離，既不過分靠近，也不特別稀疏。這是進副本前就約定好、最適合對戰的間距。
　　
　　丁一等人拿著材料忙碌開來。
　　
　　擊殺完十名甲兵，受傷玩家席地而坐，抓緊時間休息。
　　
　　其餘人視線來回巡視，暗自警戒——情況很明顯，高級箭塔修建完善前，營地需要戰鬥職業守護。他們責任重大，一刻也不能放鬆！
　　
　　見成員覺悟這麼高，雲煙十分欣慰。她埋頭幹活，心說組隊下團比單刷輕鬆多了。
　　
　　顧柏全程圍觀，默默記憶操作順序、營地部署。同時思考，如果是他指揮該怎麼應對。
　　
　　**
　　
　　二十分鐘後，十名騎兵、五名騎馬弓兵來襲。
　　
　　沒等雲煙指揮，刀兵、盾兵二話不說衝了過去。
　　
　　系統士兵1v1都慘敗，更何況15v20？
　　
　　再者，還有20名弓箭手躲在石牆後放冷箭！另有重型投石車群攻輔助。
　　
　　沒一會兒功夫，敵軍小隊全軍覆沒。
　　
　　**
　　
　　隨著騷擾次數增多，營地裡箭塔數量飛速上漲。
　　
　　這時，即便沒有近戰玩家，光是高級箭塔、器械、弓箭手玩家，也足夠敵軍喝一壺。
　　
　　「過來。」雲煙示意近戰玩家進營地。
　　
　　「我們還能打！」說是這麼說，刀兵、盾兵下意識聽令，魚貫湧入。
　　
　　對此，雲煙表示，「能打歸能打，不必要的損失應該避免。遊戲後期，場面相當混亂，沒二次轉職的近戰玩家最好別介入。」
　　
　　他們的身手可是一流的！隊員不以為意，但還是乖乖聽話。
　　
　　不多時，又一批敵軍小隊來襲。
　　
　　雲煙掃了眼，發現是五名甲兵、十名騎馬弓兵，不由露出一絲笑意——正好拿它們試試手。
　　
　　騎弓走近，尚未到身前，投石車、弩車自動攻擊。
　　
　　再往前走兩步，高級箭塔、弓箭手不約而同射箭。
　　
　　一時間箭如雨下，漫天都是箭羽。光看氣勢，彷彿要把敵人紮成馬蜂窩。
　　
　　兩名騎弓什麼都沒來得及做，當場死亡。
　　
　　雲煙告訴近戰玩家，「等到遊戲後期，敵軍差不多也是這攻勢。」
　　
　　二十人齊刷刷沉默。
　　
　　攻擊太多太密集，簡直360度無死角。稍不留神，身上就中了十多箭。就算裝備再好，也只能撐二、三個回合。
　　
　　大型戰役恐怖如斯。
　　
　　說話間，騎馬弓兵靠近石牆，對準裡側射箭。
　　
　　幾座高級箭塔受到攻擊，紛紛呈現「輕微受損」狀態。
　　
　　同一時間，投石車、弩車、箭塔、弓箭手並不停歇，冷卻一結束就進行反擊。
　　
　　戰馬悲鳴，騎馬弓兵倒下後再也沒有爬起。只三輪射擊的功夫，敵軍僅剩三人。
　　
　　而此時，五名甲兵剛剛趕到，舉起武器劈砍石牆。
　　
　　箭羽疾射，鋪天蓋地。
　　
　　過了一會兒，小怪跟刺蝟似的，渾身插滿箭矢。
　　
　　敵軍全滅。
　　
　　對於戰鬥結果，雲煙非常滿意。到達這個程度，基礎防線算是已經完工。
　　
　　只是她不忘提醒，「接下來勞逸結合，盡全力製造弩車和投石車。會操縱就自己掌控，不會操縱就交由系統控制。」
　　
　　回想起箭羽漫天飛舞的場景，村民玩家不寒而慄，不約而同埋頭打造器械。
　　
　　丁一跟雲煙確認，「弩車做的多一點還是投石車做的多一點？」
　　
　　雲煙回答，「都行，最好五五分。」
　　
　　弩車填充速度快，能對單個目標造成巨大殺傷；器械攻擊範圍廣，能造成大面積傷亡。兩者各有優劣，適用於不同的情況。
　　
　　既然無法預料接下來系統會派出什麼樣的兵種，乾脆做兩手準備。
　　
　　丁一就像是得到了什麼重大指示，嚴肅點頭。
　　
　　雲煙失笑，剛想說不用那麼緊張，下一秒，系統提示浮現，【特殊建築「三級商店」未被摧毀，促銷活動限時開啟。】
　　
　　【玩家按貢獻度排名依次採購，每人3分鐘挑選時間，逾期不候。】
　　
　　【注1：商店貨品數量有限，先到先得，售罄後不補充。】
　　
　　【注2：大型戰役中，促銷活動僅在倒計時6：00：00、倒計時0：00：00開啟。】
　　
　　雲煙掃了眼右上角，發現倒計時顯示「5：59：35」，正好過6：00：00。
　　
　　排名出爐，雲煙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採購時間有限，她顧不得其他，快速流覽商城面板。
　　
　　這回是10*10規格，左側5*10是遊戲道具，「10次抽卡機會，售價50點貢獻度。」
　　
　　「一張SR級【高級箭塔圖紙】，售價80點貢獻度。」
　　
　　「一張SR級【重裝騎馬弓兵召喚】，售價100點貢獻度。」
　　
　　「一張SR級【重型弩車圖紙】，售價100點貢獻度。」
　　
　　「一張SR級【三級商店】，售價200點貢獻度。」
　　
　　……
　　
　　不愧是三級商店，商品品質比一級、二級高出許多。就連平常難得一見的SR級稀有卡，都有好些。
　　
　　比如說SR級建築卡【三級商店】，使用後平地建立起一間三級商店。
　　
　　如果戰鬥時，營地裡的三級商店不幸被毀，戰役快結束時使用這張卡片，倒計時0：00：00便能購物。
　　
　　這樣一來，團隊也不算白忙活一場。
　　
　　不過對於雲煙來說，只要材料夠、時間充足，三級商店她自己能造，因此實用價值不高。
　　
　　粗粗掃了一眼，便將視線挪開。
　　
　　右側5*10是現實貨品，「三袋植物肥料，100g*3，售價300點貢獻度。」
　　
　　「一袋大米，20公斤，售價200點貢獻度。」
　　
　　「十隻大閘蟹，四兩*10，售價100點貢獻度。」
　　
　　「一袋超級種子（南瓜），售價200點貢獻度。」
　　
　　「一袋超級種子（青菜），售價200點貢獻度。」
　　
　　「一袋超級種子（水稻），售價200點貢獻度。」
　　
　　「一袋超級種子（小麥），售價200點貢獻度。」
　　
　　……
　　
　　現實貨品一個比一個實用。光是超級種子就有六袋，每袋不重樣。植物肥料有12袋，分別是2、3、3、4規模。
　　
　　雲煙眸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幾乎挪不開眼。
　　
　　怎麼說都是合作關係，多虧有顧柏，自己才能放心大膽下副本。
　　
　　冷靜下來，雲煙以無上的毅力克制自己，決然做出選擇。
　　
　　【恭喜玩家購得超級種子（青菜）*1，超級種子（水稻）*1，超級種子（小麥）*1。】
　　
　　【恭喜玩家購得三袋植物肥料*2。】
　　
　　超級種子、植物肥料給合作夥伴留了一半，其餘商品雲煙不再客氣。
　　
　　什麼20公斤大米、十隻大閘蟹、兩尾鯽魚，她心花怒放，盡情買買買，直到三分鐘時限用盡。
　　
　　購物結束，雲煙心滿意足，告訴顧柏，「三級商店裡的商品很不錯。」
　　
　　想了想，又強調般補充一句，「超讚！」
　　
　　顧柏眉眼柔和，低低應了聲，「恩。」
　　
　　雲煙沉浸在回家能吃清蒸大閘蟹、喝鯽魚湯的喜悅中，一時心情激蕩，難以自持，過了許久才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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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６、第17場戰役3

　　戰役進程過半，攻擊強度、偷襲頻率顯著增加。
　　
　　成員還在輪流購物，五名甲兵、五名騎兵、五名騎馬弓兵、五名輕型弩車已組隊來襲。
　　
　　雲煙親手製作出五輛重型投石車，並讓它們圍繞在身側。
　　
　　見敵軍來襲，她停下手頭工作，瞄準騎馬弓兵和輕型弩車。
　　
　　甲兵和騎兵是近戰兵種，被石牆攔住腳步，可以慢慢攻擊。騎弓和弩車具備遠程攻擊能力，為了玩家生命安全考慮，必須先殺。
　　
　　事實上，組團進副本的玩家戰鬥經驗十足，誰都明白先殺遠程的道理。重型投石車擲出巨石時，木槍伴隨著無數箭羽，一同向騎弓、弩車飛去。
　　
　　「哐」的一聲，弩車血量耗盡，應聲散架。
　　
　　騎弓拉開弓弦，剛射兩回，身上插了無數箭。等到生命值歸零，頹然倒地。
　　
　　騎兵仗著移動速度快，火力都在騎弓身上，飛速跑到石牆邊，用力劈砍。沒過幾秒，騎弓全滅，火力立即轉到它的身上。
　　
　　漫天箭雨，幾乎看不清敵軍血量。只知不斷有小怪靠近，不斷有小怪倒下，前後間隔極短。
　　
　　顧柏觀察片刻，心中升起一絲明悟，「前期系統士兵騷擾，必須在扛住對方攻擊的情況下，盡快把防禦設施搭建好。」
　　
　　「清理樹林、石礦，擊殺先頭部隊，建造石牆，打造器械、高級箭塔，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不管哪一步慢了，以後都會受影響。」
　　
　　「目前之所以數量佔優，火力形成壓制，是因為村民一進副本就安安心心搞建設。」
　　
　　而現在，大力發展基建的優勢逐漸顯現——無需玩家多費精力，箭塔、弩車、投石車便會自動瞄準，進行射擊。
　　
　　雖說系統操縱，過於機械化，但是數量上的優勢極大地彌補了精準度上的劣勢。鋪天蓋地一通亂射，不管出現的是什麼兵種，都得陣亡。
　　
　　時間流逝，弓箭手玩家慢慢掌握訣竅。他們不再胡亂射擊，而是查缺補漏，專門獵殺殘血小怪。
　　
　　這樣一來，擊殺效率更高，敵軍死的更快。
　　
　　**
　　
　　戰鬥結束，弓箭手玩家只覺得輕鬆愜意，酣暢淋漓，恨不得再戰一場！
　　
　　雲煙並沒有被勝利的喜悅沖昏頭腦，她駐足凝望，不斷下達新的指令，「丁九、丁十負責維修受損建築，丁一到丁八，跟我到外層修建高級箭塔。」
　　
　　「還要造箭塔？」丁一微怔。
　　
　　雲煙沒多解釋，只說，「以防萬一。」
　　
　　丁一心想，第一次組隊挑戰大型戰役，是該謹慎些。
　　
　　這樣想著，他喊上人，跟隊友一起出營地。
　　
　　大型戰役裡，玩家始終是戰鬥狀態，建築群無法挪動。為了出營，不得以摧毀一塊石牆，這才有了出口。
　　
　　放眼望去，營地及周圍的景象盡收眼底。
　　
　　雲煙將大量數據記錄在腦海中，同時飛快計算，方案不斷優化。
　　
　　良久，她選出幾個地點，讓丁一到丁八在指定位置搭建高級箭塔。
　　
　　「只需要高級箭塔？」丁一跟她確認，「不用造防禦建築？比如石牆、籬笆之類？」
　　
　　雲煙搖頭，「不用，只要箭塔。」
　　
　　丁一提醒，「沒有防禦設施，箭塔撐不了多久就會變成廢墟。」
　　
　　雲煙笑，「造它就是為了讓它變廢墟。」
　　
　　丁一，「……」
　　
　　這人到底在想什麼，他是徹底弄不懂了。
　　
　　不過沒關係，他不需要弄懂，只需按吩咐幹活。
　　
　　丁一拿出工具、材料卡，率先走到指定地點。丁二等人緊緊跟上，一塊兒幹活。
　　
　　不多時，營地東側，箭塔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雲煙也沒閒著。一邊坐著回復體力，一邊繼續打量周圍環境，分析地形，優化排列方案。
　　
　　十多分鐘過去了，八座高級箭塔剛造好，新的敵人從北面來襲。
　　
　　雲煙揮了揮手，示意村民們移到南面，繼續造箭塔。
　　
　　「要是南面也有敵人呢？」丁一問。
　　
　　「那就躲進營地，打完再出來。」雲煙毫不猶豫回答。
　　
　　看來沒想讓他們送死。聞言，丁一安心不少。
　　
　　時光飛逝。
　　
　　值得慶幸的是，戰鬥雖然激烈，可也沒到兩面夾擊的地步。
　　
　　村民們避開敵軍，陸續在營地四周零零散散建起數座箭塔。完工後進入營地，坐在民居裡休息。
　　
　　「我能問下嗎？」丁一虛心求教，「造那麼多箭塔有什麼用？」
　　
　　雲煙忙著製作重型投石車。她拋下一句「遊戲後期你就知道了」，接著匆匆離開。
　　
　　丁一只好坐等遊戲後期。
　　
　　**
　　
　　隨著時間推移，系統越來越喪心病狂。
　　
　　同一時間，不止一面遇襲。比如東面遇到襲擊時，西面也有系統士兵在攻擊。
　　
　　「怎麼辦？」弓箭手玩家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頗為慌亂。
　　
　　有人想在東面停留，快速清理敵軍，然後趕去西面支援。
　　
　　有人打算一邊十人，分頭作戰。
　　
　　有人說弓箭手全留東面，近戰職業都去西面。萬一城破，近戰玩家頂上，近距離廝殺。等到戰鬥結束後，村民玩家再把漏洞補上。
　　
　　一時間眾說紛紜，出什麼主意的都有。
　　
　　關鍵時刻，雲煙下令，「丙一到丙十留東面，丙十一到丙二十去西面，我居中策應。」
　　
　　這話一出，所有人噤聲。
　　
　　雲煙的實力大家都見過。器械在她手上，當真是被操縱的靈活自如。指哪兒打哪兒，從不落空。
　　
　　有她居中策應，大概相當於一個五十人團隨時支援……
　　
　　想到這，成員放心分頭行動。
　　
　　此刻，東面有十名甲兵、十輛輕型投石車。西面有十名騎馬弓兵、十輛輕型弩車。
　　
　　營地腹背受敵，情況十分嚴峻。
　　
　　但雲煙是單刷出身。這種程度的攻勢在她眼裡實屬平常，更驚險的也不是沒遇到過。
　　
　　五輛重型投石車，加上新製作的一輛，雲煙動手了。
　　
　　「砰——」砸中兩名甲兵、一輛投石車。
　　
　　「砰——」砸中敵軍兩輛輕型投石車。
　　
　　「砰——」砸中敵軍三輛輕型投石車。
　　
　　六次攻擊後，投石車-4，戰果斐然。
　　
　　然而即便如此，場上依舊有六輛投石車剩餘。它們瞄準石牆以及旁邊的高級箭塔，發動猛烈進攻。
　　
　　「砰」、「砰」、「砰」，有我方投石車命中敵軍士兵，有敵方投石車擊中我軍石牆。炮火聲不絕於耳，幾乎分辨不出到底是那邊在攻擊。
　　
　　同一時間，我方弩車一口氣射出十多隻弩箭，大部分朝敵軍弩車射去。
　　
　　敵軍弩車不甘示弱，射出十隻弩箭反擊。
　　
　　「盾兵呢？去把弩箭攔下！」顧柏見雲煙在忙，主動接過指揮權。
　　
　　話音剛落，盾兵舉起盾牌，小跑著趕向器械。
　　
　　不用老大叮囑，弓箭手玩家、箭塔自發射箭還擊，並且專門找血薄的。
　　
　　生命值耗盡，兩輛弩車幾乎同時散架。
　　
　　騎馬弓兵一通亂射，我方一輛輕型投石車血量歸零，轟然倒塌。
　　
　　顧柏一看，盾兵只有十人，壓根護不住所有器械，便道，「保護輕型投石車，輕型弩車不用管！」
　　
　　盾兵調整站位，總算將所有輕型投石車納入保護範圍內。
　　
　　視線範圍內到處是疾馳的弩箭、濺射的碎片，場面一度很混亂。
　　
　　玩家見眼前無數箭羽來回亂竄，莫名有些頭暈。
　　
　　這時，騎馬弓兵一窩蜂向營地跑去。快要抵達石牆時，卻被高級箭塔攔下。
　　
　　事實上，面對十名騎弓，兩座高級箭塔的攻擊實在算不了什麼。無法造成致命傷害，最多製造點輕傷。
　　
　　可是……它們能把騎弓攔下！有高級箭塔擋著，騎弓會停下腳步拆塔，不再前進。
　　
　　見狀，箭塔、弓箭手玩家不約而同集火，誓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剩餘弩車拆毀。
　　
　　西面，甲兵朝營地前進，同樣被高級箭塔攔住去路。
　　
　　不出意外，它們停下拆塔，而不是繞路前行。
　　
　　至此，丁一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們要在營地外造箭塔——在戰鬥的關鍵時刻，哪怕稍微攔一攔，多爭取幾秒，對於戰局而言也是不小的幫助。
　　
　　比如此刻，不用擔心騎弓攻擊玩家，不用擔心甲兵拆石牆，所有遠程齊心協力攻擊敵軍器械。不管是弩車還是投石車，血量都呈現斷崖式下跌。
　　
　　再加上雲煙操縱著六輛重型投石車，見縫插針補刀，弩車、投石車立時散架的更快。
　　
　　沒一會兒，敵軍器械全滅。
　　
　　而這時，騎弓剛拆完一座高級箭塔，正在拆第二座。甲兵防高血厚，偏偏攻擊力低下。一通劈砍，甚至沒能拆掉第一座箭塔。
　　
　　我方箭塔、弩車、投石車、弓箭手玩家不由分說，紛紛改變攻擊目標。
　　
　　騎弓、甲兵陸續倒地，勝負已分。
　　
　　**
　　
　　戰鬥結束後，雲煙下令，「丁九、丁十負責維修營地內受損建築；丁七、丁八負責維修營地外高級箭塔，毀了就重建；丁一到丁六負責製作輕型弩車和輕型投石車，各三輛。」
　　
　　分派完任務，她拿出材料卡，集中注意力製造重型投石車。
　　
　　村民們應了聲，分頭行動。出營的出營，維修石牆的維修石牆。還有的邊造器械，邊小聲嘮嗑。
　　
　　丁六納悶，「她怎麼什麼事都能提前預料到？」
　　
　　「瞧那熟練的樣，應該不是第一次挑戰大型戰役。」丁四說。
　　
　　丁五沉思，「什麼樣的勢力能培養出雲煙這樣的人才？難道是軍方？」
　　
　　丁四反駁，「如果她跟軍方有聯繫，為什麼不找軍方，而是找咱們合作？」
　　
　　丁五隱蔽地朝旁邊看了一眼，「也許看上了咱們老大？」
　　
　　丁四，「……」
　　
　　同伴的想法過於奇特，他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丁一心說，要是對方有那心思，早就得手了，哪兒還會等到今天？
　　
　　他斥了聲，「專心做事，都別亂猜了！」
　　
　　其他人腦袋一縮，老老實實幹活，再不敢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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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７、第17場戰役4

　　10刀10盾被困在營地裡，幫不上太多忙。按理來說，其餘玩家會承擔更多壓力。
　　
　　然而現實是，雲煙操縱著重型投石車，帶領箭塔、弓箭手玩家、弩車、投石車狂轟濫炸，把敵軍打的找不著北。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在做什麼#
　　
　　好幾位隊員一度懷疑自己在做夢，要不就是進錯副本。戰鬥過程太輕鬆、太簡單，一點不費勁，完全體會不到大型戰役該有的險惡。
　　
　　顧柏觀察許久，若有所悟，「對你而言，最困難的其實是一開始？」
　　
　　瞧她操縱數輛重型投石車、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氣勢，看起來跟「艱難」毫無關係。反倒是遊戲初期，悶頭苦幹，分身乏術。
　　
　　「是這樣沒錯。」雲煙承認，「如果囤卡充足，可以靠建築卡、召喚卡度過這個階段，但目前手裡沒那麼多存貨……刷中型戰役可以攢卡，不過相當耗時間。 」
　　
　　於是找顧柏合作成了當前最優選擇。
　　
　　顧柏：「所以其他人只需幫忙把基礎防禦設施建好，過關就穩了？」
　　
　　雲煙雖說信心十足，可這輩子畢竟是第一次挑戰大型戰役，也不知遊戲設定是否跟記憶中完全一致。她沒把話說太滿，只道，「應該能行。」
　　
　　**
　　
　　遊戲在繼續。
　　
　　面對強大的火力，敵人潰不成軍。往往剛打一個照面，就血量抽空，撲倒在地。
　　
　　不知不覺，倒計時變為59：58。
　　
　　「最難的一關要來了。」雲煙低聲呢喃。
　　
　　四神裝早已穿戴好。
　　
　　十輛重型投石車圍繞在側，像極了遠古凶獸。
　　
　　可她神情肅穆，嚴陣以待，絲毫不敢放鬆。
　　
　　眾人不明所以，抓緊時間席地休息，時刻準備戰鬥。
　　
　　倏然，馬蹄聲響起。
　　
　　聲音密集，叫人分辨不出到底是從哪個方向傳出來的。
　　
　　下一秒，好幾人驚呼，「臥槽！」
　　
　　只見東南西北四面都有敵軍朝營地湧來，數量之多，簡直讓人感到眩暈。
　　
　　雲煙屏氣凝神，沉著打量敵軍人員配置。
　　
　　東面10名甲兵，10輛重型弩車。
　　
　　南面10名騎兵，10名重裝騎馬弓兵。
　　
　　西面10名騎弓，10名重裝騎兵。
　　
　　北面10名甲兵，10輛重型投石車。
　　
　　高級兵種搭配超級士兵，遠近戰結合，難度幾乎是max。
　　
　　眸光微閃，心念數動，雲煙當即下令，「先拆重型投石車！」
　　
　　說話的同時，她果斷向敵軍開砲。
　　
　　巨石投擲聲在極短的時間內響了10次，敵方三輛重型投石車被毀。
　　
　　這是一輪攻擊能拆毀的最大數額。多虧落腳點精準，投石車交叉攻擊，才能順利實現！
　　
　　轟鳴聲拉開戰鬥序幕。
　　
　　破空聲響起。箭羽、弩箭互射，密密麻麻，幾乎看不清敵軍動向。
　　
　　「砰——」
　　
　　巨石落下，砸中石牆和高級箭塔。
　　
　　「砰——」又一塊巨石落下，命中一座高級箭塔、四名弓箭手玩家。
　　
　　「砰——」第三塊巨石落下，濺射到一名村民玩家、兩座箭塔以及多塊石牆。
　　
　　「砰砰砰砰——」
　　
　　等到敵方重型投石車全部投擲完畢，玩家驚恐發現，北面四塊石牆化為齏粉，兩座高級箭塔化作廢墟。
　　
　　與此同時，石牆與石牆的交界處斷裂，露出好大一個缺口。
　　
　　「盾兵、刀兵準備！」顧柏示警，打算讓近戰職業頂上。
　　
　　不等他下令，四座民居突兀出現，補上缺口。
　　
　　於是石牆、民居、石牆，防線重又完好無損。
　　
　　「集火拆器械！！」雲煙高呼。
　　
　　下一秒，己方箭塔、弓箭手、弩車、投石車齊射。
　　
　　攻擊過於密集，敵軍兩輛重型投石車不堪重負，轟然倒塌。
　　
　　而此時，手邊的重型投石車尚未冷卻完畢。
　　
　　趁著空閒，雲煙迅速打量周圍環境。
　　
　　東面，甲兵被營地外的高級箭塔攔住，正在拆塔，重型弩車則不斷填充、射擊。
　　
　　南面，騎兵、重裝騎馬弓兵拆毀兩座高級箭塔，目前正在拆第三座。
　　
　　西面，騎弓、10名重裝騎兵同樣被高級箭塔絆住手腳，一時沒能靠近石牆。
　　
　　北面，甲兵被箭塔攔下，重型投石車僅剩五輛。
　　
　　雲煙默默數秒，誓要在重型投石車冷卻後，第一時間將敵方投石車擊垮！
　　
　　……三、二、一。
　　
　　說時遲那時快，投石車擲出巨石，直奔敵軍投石車而去！
　　
　　「砰」、「哐」，「砰」、「哐」，每回巨石投出後，總是伴有器械散架的聲音。
　　
　　等到第八輛重型投石車攻擊完畢，雲煙在其他人的輔助下，終於將敵軍重型投石車殲滅。
　　
　　「下個目標，重型弩車！」她大喊。
　　
　　「咻——」敵軍重型弩車齊射。光從破空聲，就能聽出射擊力道是多麼強勁。
　　
　　顧柏時刻注意敵我雙方動向。忽然，他面色一沉，快步跑去東面，將一名手下拉到身後。
　　
　　「噗呲」，弩箭命中顧柏，躲在身後的那人僥倖撿回一條命。
　　
　　「謝、謝謝老大。」手下小臉慘白，心裡一陣後怕。
　　
　　他的血量剩餘兩百多，按理來說不會有危險。誰知同一時間，六七輛重型弩車盯上了他……
　　
　　這、還、怎、麼、打！
　　
　　手下悲憤欲絕。
　　
　　「生命值低於三分之一就退！別硬撐！」顧柏沉聲道。
　　
　　然而話音未落，系統宣佈，【玩家「丙十七」死亡，本場戰役剩餘51名玩家。】
　　
　　終究有人疏忽大意，丟掉小命。
　　
　　幸好，這樣的人只是少數，大部分玩家平安無事。
　　
　　再加上顧柏更改指令，「不用保護器械，盡力保護身邊同伴！」
　　
　　盾兵聞聲而動，幫小夥伴擋下致命攻擊。
　　
　　雲煙操縱剩餘兩輛重型投石車，飛快目測距離，計算落腳點，將敵方一輛重型弩車擊毀。
　　
　　直到一系列動作完成，這才稍稍喘口氣。
　　
　　**
　　
　　此刻——
　　
　　東面，甲兵一步步朝營地逼近。它們剛拆掉第二座高級箭塔，如今正在拆第三座。重型弩車剩餘九輛，繼續填充、射擊。
　　
　　南面，騎兵拆完沿途所有箭塔，正在圍攻石牆。重裝騎馬弓兵有的幫忙輸出，有的站在遠處，攻擊附近的高級箭塔。
　　
　　西面，重裝騎兵幾乎快要將營地最外層的石牆摧毀。騎弓圍射，又一座高級箭塔化為廢墟。
　　
　　北面，甲兵被高級箭塔絆住腳步，重型投石車全毀，暫時不構成威脅。
　　
　　戰況激烈，一刻都容不得鬆懈。
　　
　　丁一視線來回逡巡。
　　
　　他盯著營地外的甲兵瞧了會兒，突然得到啟發。
　　
　　不久，南面、西面多出數座初級箭塔。這些箭塔攻擊低微，起不到殺敵的作用。但就是東一座，西一座，攔在路中間，讓人沒辦法忽視。
　　
　　南面、西面隨時有可能突破防線，重型投石車尚在冷卻中。
　　
　　雲煙指尖翻轉，掏出一疊卡片。
　　
　　建築卡【石牆】，使用後能快速建立起一塊石牆。
　　
　　往常基本派不上用場的辣雞卡片，此時卻能發揮出極大功效。
　　
　　確認使用。
　　
　　一瞬間，從進攻方向看，防線由「口」字型變成了「凹」字型。
　　
　　西面，敵軍剛攻破最外層石牆，便「驚喜」地發現，自己並沒有殺入營地內，四周又有石牆攔路。
　　
　　騎弓、重裝騎兵再度集火攻擊，石牆血量隨之飛降。然而敵軍註定被拖住腳步，放慢進攻速度。
　　
　　西面打好補丁後，南面進行同樣的操作。
　　
　　騎兵、重裝騎馬弓兵一朝攻破最外層防線，緊接著便被第二道防線攔下。系統士兵無動於衷，徑自射箭、劈砍，勇往直前。
　　
　　戰鬥仍在繼續，營地變得凹凸不平，破破爛爛。
　　
　　雲煙無視了千瘡百孔的建築群，低聲念叨，「招式不怕老，管用就好！」
　　
　　之後操縱冷卻完畢的重型投石車，將巨石往敵方弩車所在的方向砸去。
　　
　　箭塔、器械自動攻擊，並不會刻意瞄準血少的小兵，除非玩家指定目標。
　　
　　因此，敵方弩車有的生命值多，有的生命值少，狀態不一。
　　
　　雲煙專門挑軟柿子捏，先殺殘血，再殺半血，盡可能多摧毀幾輛弩車。
　　
　　「砰砰砰砰砰」一通猛砸，敵方重型弩車-5，仍有三輛剩餘。
　　
　　弓箭手們玩命地補刀，終於擊垮一輛。
　　
　　見狀，雲煙順手操縱起三級商店旁的重型投石車——無暇顧及時，只能讓器械自動攻擊；存有餘力時，自然把能利用的都利用上。
　　
　　器械其實是她預備的火藥庫。
　　
　　重型投石車是這樣，輕型投石車、輕型弩車也是這樣。
　　
　　裡圈的重型投石車共有六輛。其中兩輛攻擊冷卻中，另外四輛可操縱。
　　
　　雲煙測算距離，快速計算、攻擊。
　　
　　「砰——」敵軍僅剩的兩輛重型弩車血量飛降。
　　
　　「砰——」其中一輛散架。
　　
　　「砰——」另一輛殘血。
　　
　　「砰——」重型弩車全毀。
　　
　　至此，雲煙總算能鬆一口氣。
　　
　　**
　　
　　東面、北面器械被毀，只剩十名甲兵，不足為懼。此刻它們剛剛抵達石牆民居旁，開始攻擊防禦建築。
　　
　　南面，重裝騎馬弓兵將周圍的高級箭塔盡數擊毀。騎兵分成兩波，一波劈砍左側石牆，一波劈砍右側石牆。
　　
　　西面，重裝騎兵齊心協力，集火輸出，很快攻破第二面石牆。
　　
　　這一次，再沒有石牆憑空出現，阻攔它們的步伐。
　　
　　10名重裝騎兵帶著10名騎馬弓兵攻入營地內。
　　
　　它們見人就砍，見建築就射，橫衝直撞，像是群強盜。
　　
　　10刀10盾總共20名玩家已經集結，隨時可以開戰。
　　
　　關鍵時刻，雲煙阻止了他們，「都退開。」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不過成員們選擇聽從指令。
　　
　　重裝騎兵帶著騎馬弓兵長驅直入。不多時，它們被初級箭塔糾纏住。
　　
　　「太棒了！」丁一面露喜色，覺得自己的方案奏效了。
　　
　　不料拆完一座初級箭塔，系統士兵轉身就走，看都不看其他箭塔一眼。
　　
　　丁一的笑容僵在臉上，半天回不過神。
　　
　　「是位置的緣故嗎？難道擺放的太遠了？」小夥伴們交頭接耳，交換意見。
　　
　　不等他們討論出結果，十多輛輕型投石車、十多輛輕型弩車慢吞吞挪動，擋在敵軍的必經之路上，似乎打算正面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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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８、第17場戰役5

　　敵軍有10名重裝騎兵、10名騎馬弓兵，打得過嗎？
　　
　　眾人緊張等待結果。
　　
　　伴隨著器械發出的轟鳴聲，戰鬥正式開始。
　　
　　弩車射出弩箭，投石車擲出巨石，重裝騎兵、騎弓頂著攻擊，一起圍攻器械，場面當即亂作一團。
　　
　　與此同時，南面石牆血量見底，快要支撐不住。
　　
　　見狀，雲煙掏出一疊建築卡。
　　
　　下一秒，南面被更寬更大的「U」型籠罩，缺口重新補上。重裝騎馬弓兵、騎兵第二次攻破防線，依舊被石牆阻隔在營地外。
　　
　　如果是玩家，這會兒大概忍不住破口大罵。可對手是系統士兵，它們不懂放棄，一味死腦筋地硬磕。
　　
　　那架勢，彷彿要跟石牆較勁到底。
　　
　　南面危機暫時解除，雲煙把視線挪回西面。
　　
　　不斷有弩車、投石車散架，也不斷有騎弓血量耗盡倒地。戰況相當慘烈，雙方損失慘重。
　　
　　重裝騎兵防禦極高，雖持續受傷掉血，但生命值仍然剩餘七八成。
　　
　　己方怕是要輸。眾人心底浮現起不詳的預感。
　　
　　近戰職業準備就緒，只等老大一聲令下便發起衝鋒。
　　
　　恰在這時，一塊巨石從天而降。接著是第二塊，第三塊……直到第十塊。
　　
　　即便是重裝騎兵，也經不起這樣的打擊！當即四人陣亡。
　　
　　其餘六人血量不足三成，模樣極為淒慘。
　　
　　瞧見這一幕後，圍觀群眾皆沉默。
　　
　　器械打不過，於是雲煙出手相助，好像沒哪裡不對。可是……
　　
　　二十多輛器械死活搞不定的敵人，被她一輪打殘，這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
　　
　　團隊成員或失神，或目光呆滯，紛紛懷疑人生。
　　
　　關鍵時刻，雲煙冷不丁出聲，「都別傻愣著！速度清理戰場！」
　　
　　「丙一到丙十去東面清理甲兵，丙十一到丙二十負責北面甲兵。」
　　
　　「甲字隊、乙字隊圍剿重裝騎兵和騎弓。」
　　
　　「南面交給我！」
　　
　　隊員如夢初醒，紛紛行動起來。
　　
　　雲煙這麼安排是有理由的。
　　
　　甲兵算高級兵種，不難對付。在高級箭塔和防線的輔助下，弓箭手玩家殺掉對手不成問題。
　　
　　而西面，重裝騎兵僅剩六人，騎弓僅剩三人，並且個個帶傷。在這樣的前提條件下，敵軍遇上20名近戰玩家，只有挨宰的份。
　　
　　南面，10名重裝騎馬弓兵、10名騎兵受了點輕傷，狀態近乎完好無損。如果玩家正面迎上，很可能折損人手。
　　
　　如果由她出面，不僅能拖延時間，還能遠距離消磨對方血量。
　　
　　等到重裝騎弓、騎兵進入營地，東面、西面、北面敵軍剛好清剿完畢。到時候一擁而上，將敵人團團圍住，不傷一兵一卒就能取得最終勝利！
　　
　　心思流轉，轉眼雲煙已規劃好一切，將能利用的全部利用上。
　　
　　近戰玩家等了許久，早就按捺不住。聽到雲煙下令，立時喊著「殺呀」，然後一窩蜂湧了過去。
　　
　　瞬間，數把大刀、長槍砍到一名重裝騎兵身上，直接將它擊斃。
　　
　　隨後玩家們嗷嗷直叫，興奮地物色下一個人選。
　　
　　不多時，近戰職業和重裝騎兵戰作一團，反倒是一旁的騎弓無人理會。
　　
　　雲煙，「？」
　　
　　她愣了愣，表情竟有些呆萌。
　　
　　「難得見識到所謂的超級士兵，大家都想跟它交個手。」顧柏解釋。
　　
　　雲煙，「……」
　　
　　正常情況下，難道不該避難趨易？怎麼這幫人都反著來？
　　
　　顧柏繼續道，「事實上，他們沒你想像的那麼脆弱。1v1的情況下，勝負難料，玩家不一定會輸。」
　　
　　雲煙：「第一次挑戰，我本打算完勝過關。」
　　
　　雖說目前一人陣亡，已經不可能零傷亡，但她希望盡可能減輕損失。
　　
　　「多虧有你，挑戰才能成功。」顧柏無意否認雲煙的功績。
　　
　　然而下一秒，他話鋒一轉，「倒計時33：28，玩家獲勝已成定局。剩下的20名小怪，能留給團員練手嗎？」
　　
　　雲煙心道，從來只見搶著抱大腿，很少聽人提要求，讓她手下留情。
　　
　　想了想，她讓所有器械停止攻擊，免得系統士兵身體單薄，經不起重擊，早早沒了。
　　
　　「謝了。」顧柏頷首致意。
　　
　　**
　　
　　東面，弓箭手玩家夥同高級箭塔齊射，一波帶走三名甲兵，獲勝是遲早的事。
　　
　　北面，弓箭手九人，火力比東面稍弱。可即便如此，甲兵依然是被壓著打。死光之前，甚至不一定能走到玩家身邊。
　　
　　西面，近戰職業將目標團團圍住，兇殘至極。只見他們你打一記，我打一下，沒多久就將重裝騎兵、騎弓擊殺。
　　
　　而這時，南面的重裝騎馬弓兵和騎兵終於突破重重包圍，進入到營地內。
　　
　　顧柏接過指揮權，沉著下達指令，「先殺騎兵，然後兩人一組，把重裝騎馬弓兵分別引開。」
　　
　　「輪流單挑，試試超級士兵是什麼難度。打不過別硬撐，速度退離。」
　　
　　「殺完甲兵，弓箭手都聚過來，隨時準備支援。」
　　
　　「好咧！」近戰玩家齊齊應了聲，眸中閃爍的居然是躍躍欲試。
　　
　　雲煙眼睜睜看著嚴肅的大型戰役變成訓練場，心情頗為複雜。
　　
　　等發現玩家、重裝騎馬弓兵你來我往，鬥得不分上下時，就更不知該做何表情。
　　
　　她跟重裝騎弓打過交道，知道這怪有多難纏。不管是出手速度還是應變能力，都屬於上層水準。
　　
　　如今勢均力敵，說明玩家實力不可小覷，足以與超級士兵比肩。
　　
　　……這樣的玩家，尋常一個都難見到，顧柏手裡居然有上千人！
　　
　　雲煙深深意識到顧柏的可怕。
　　
　　像她，操作超強，一人能頂數十人，強在明面上。
　　
　　像顧柏，手下能人無數，讓刷副本刷副本，讓開荒開荒，不顯山不露水，弄不好就被人遺忘，悶聲沒發財。
　　
　　更何況……
　　
　　雲煙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柏木，15級，轉職過一次，這數據也沒比誰差啊！
　　
　　胡思亂想間，只見顧柏蹙了蹙眉，嫌棄道，「貪圖槍兵的遠戰能力，結果用不好長槍，近戰實力下滑，得不償失！」
　　
　　幾名使用長槍的玩家被自家老大盯的寒毛直豎，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其中一人猛地打了個哆嗦，因此沒避開原本能避開的箭羽，登時欲哭無淚——這不是他的正常水準，真不是！
　　
　　顧柏見局勢盡在掌控中，便收回視線，隨手下折騰。看向雲煙，他微微一怔，「你升級了？」
　　
　　雲煙又驚又喜，「滿級了？！！」
　　
　　按照單刷中型戰役的實力，升級應該極快。但等級越高，需要的經驗值越龐大。再加上每隔一段時間就跟顧柏（混野隊）交易，另外時不時受邀帶人過副本，於是等級卡在14，好久都沒升到滿級。
　　
　　聽說終於滿級，雲煙迫不及待查看。
　　
　　只見系統消息顯示，【恭喜玩家等級+1，生命值+20，體力值+40，速度+1。】
　　
　　【恭喜升至15級，坐下歇息，自然回復速度變更為每分鐘回復8點生命值、16點體力值。】
　　
　　屬性面板則顯示——
　　
　　遊戲ID：雲煙
　　
　　等級：15（滿級）
　　
　　職業：建築宗師
　　
　　生命值：340
　　
　　體力值：700
　　
　　速度：15
　　
　　裸裝屬性比一級時高出數倍！
　　
　　雲煙正高興，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屬性好像多出一條。
　　
　　遲疑間，就聽顧柏說，「不僅升級，還連續轉職兩次，這種事大概只有你能辦到。」
　　
　　雲煙，「……」
　　
　　果然，升到滿級後，真實職業暴露了。
　　
　　「你聽我解釋。」她絞盡腦汁，飛快思索，企圖找到合理的藉口。
　　
　　顧柏語氣淡漠，「我對為什麼能連續轉職不感興趣。除了副本裡的玩家，這件事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雲煙：我就欣賞你這麼灑脫！！
　　
　　察覺到雲煙的態度變親近，顧柏唇角翹起不明顯的弧度，眸子裡漾開一絲笑意。
　　
　　**
　　
　　當最後一名小怪陣亡時，系統宣佈，【大型戰役結束，恭喜51位玩家倖存。】
　　
　　【戰場貢獻度正在統計中，20分鐘後可查看排行。】
　　
　　雲煙對排名不感興趣，不過萬分期待商店面板再開啟。
　　
　　她思忖，已經給過顧柏機會採購，沒買的默認不需要，自己應該可以盡情買買買？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萬眾矚目的一刻終於來臨。
　　
　　排名出爐，雲煙牢牢佔據第一位。
　　
　　接著系統提示浮現，【特殊建築「三級商店」未被摧毀，促銷活動限時開啟。】
　　
　　雲煙摩拳擦掌，翹首以待，等著大採購。
　　
　　面板跳出，右側5*10顯示，「三袋植物肥料，100g*3，售價300點貢獻度。」
　　
　　「一隻波士頓龍蝦，3公斤，50釐米，售價200點貢獻度。」
　　
　　「一袋超級種子（白菜），售價200點貢獻度。」
　　
　　「一袋超級種子（土豆），售價200點貢獻度。」
　　
　　「一袋超級種子（甘蔗），售價200點貢獻度。」
　　
　　「一袋超級種子（甜菜），售價200點貢獻度。」
　　
　　……
　　
　　雲煙，「？？？」
　　
　　沒記錯的話，三袋植物肥料已經售罄，這次的選項後面怎麼沒有「已售」字樣？
　　
　　波士頓龍蝦就更不對勁了，剛才有出現過？
　　
　　至於超級種子……跟上次相比，沒有一款重樣的！
　　
　　雲煙粗粗掃了一眼，發現10*10一百個選項，就沒有哪一款後面跟了「已售」字樣。
　　
　　至此，她不得不接受現實——大型戰役中，促銷活動僅在倒計時6：00：00、倒計時0：00：00開啟。每次促銷活動結束，貨品都會刷新，等不到下次。
　　
　　有想要的商品要趁早買，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幸好沒客氣，想買的都買了。」雲煙暗自慶幸，「刷新更好，能買的更多。」
　　
　　她快速瀏覽了一遍，正打算抓緊時間，盡情購物，眼角餘光瞥見某個選項，目光倏然凝滯住。
　　
　　「農業科技論文節選，part19，紙質文件，售價2000點貢獻度。」
　　
　　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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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９、難題

　　2000點貢獻度是什麼概念？
　　
　　普通人玩一局小型戰役，只賺不花，大概能攢40點貢獻度。
　　
　　玩中型戰役，表現中上，約摸能攢120點貢獻度。
　　
　　2000點貢獻度，需要耗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積累。
　　
　　更麻煩的是，商店購物沒辦法集資。身上有多少貢獻度，就兌換多少商品。
　　
　　如果中途一不小心買超了，那麼哪怕身上有1900多點貢獻度，也買不起價值2000點的貨品。
　　
　　雲煙純屬中型戰役刷多了，才身懷巨資。
　　
　　此刻，她望著選項陷入沉思。
　　
　　農業科技論文，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難道是作物的改良方案？閱讀後能大大提高糧食產量？瞬間，雲煙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念頭。
　　
　　可節選、part19是什麼意思？
　　
　　該不會一篇完整的論文被分割成數份，只有集齊所有part，才能看全文……
　　
　　「不會那麼喪心病狂吧？」雲煙直犯嘀咕。
　　
　　可以肯定，文檔相當實用，要不然對不起2000點的身價。
　　
　　可拼湊多少碎片，文檔才能派上用場，那就不好說了。
　　
　　目前就part19了啊！萬一被分割成一百份怎麼辦？！！
　　
　　躊躇間，三分鐘倒計時還剩30秒。
　　
　　雲煙一咬牙，一跺腳，狠心買買買。
　　
　　【恭喜玩家購得超級種子（土豆）*1，超級種子（甘蔗）*1，超級種子（甜菜）*1。】
　　
　　【恭喜玩家購得三袋植物肥料*2。】
　　
　　【恭喜玩家購得農業科技論文節選，part19。】
　　
　　【稍後貨品將郵寄到家。】
　　
　　雲煙臉上絲毫不見喜色。她已經預感到，接下來自己會十分忙碌。
　　
　　刷大型戰役，攢貢獻度，集論文節選，事情一件比一件棘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終於找到辦法應對糧食危機！
　　
　　前路漫漫，行則將至，生活總算有了盼頭。
　　
　　許是雲煙的表情太過悲壯，顧柏察覺到一絲異樣，轉過頭問，「怎麼了？」
　　
　　「看到商品面板你就懂了。」雲煙嘆氣。
　　
　　起初顧柏迷惑不解，然而當他看見「農業科技論文節選，part19，紙質文件，售價2000點貢獻度（已售）」一行字時，立時明白雲煙為何惆悵。
　　
　　原來大型戰役挑戰成功並不是終點，而是新階段起點。
　　
　　**
　　
　　又要開始莫得感情的刷本生活。
　　
　　雲煙心情低落，吃著清蒸大閘蟹、鯽魚豆腐湯，都覺得嘴裡沒滋沒味。
　　
　　空氣一時變得很安靜。
　　
　　飯畢，她開始瀏覽機密文件。
　　
　　不久之後，惡劣的情緒達到頂峰——part19是張紙，紙上密密麻麻寫滿文字。分開來每個字都認識，合在一起就是天書……
　　
　　她為什麼要經受這樣的考驗？
　　
　　究！竟！是！為！什！麼！
　　
　　網癮少女雲小煙猛抓頭皮，感覺到了什麼叫做絕望。
　　
　　偏偏哥哥出門訓練，平常住集體宿舍，半個月後才能回家，她想找人商量都找不到。
　　
　　冥思苦想老半天，雲煙索性把機密文件捲巴捲巴捲成圓柱，然後上樓找顧柏，「這是農業科技論文節選part19原件，要不要復印一份？」
　　
　　「為什麼？」顧柏抬眸。
　　
　　雲煙：「咱們是夥伴！」
　　
　　顧柏靜靜看她，眸子幽深，「你付了2000點貢獻度才把文件弄到手，就這麼輕易地拷貝給我？」
　　
　　雲煙：「重複收集，效率多低？不如繼續合作。」
　　
　　顧柏不語。
　　
　　雲煙接著道，「如果研究後有什麼新的發現，我不介意你說出來共用。」
　　
　　顧柏：原來缺乏專業人才，看不懂論文內容。
　　
　　為了加強說服力，雲煙正色道，「其實合作對大家都好。多些人幫忙，就能早日脫離苦海。萬一世道亂了呢？萬一窮人被逼上絕路，行為越來越過激怎麼辦？萬一……」
　　
　　沒等她說完，顧柏頷首，簡簡單單說了句，「好。」
　　
　　事情進展比預想的還要順利，雲煙反倒不知所措。她呆呆看著顧柏，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沒有討價還價環節。
　　
　　顧柏甚至主動允諾，「不管研究出什麼成果，我都會通知你。」
　　
　　聞言，雲煙好生感慨，找顧柏合作，真是找對了！
　　
　　**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
　　
　　雲煙跟著顧柏的團隊下副本，之後刷出了part3、part8、part15、part20。兩人輪流支付費用，勉強能承擔。
　　
　　下本的次數多了，雲煙漸漸摸清規律。
　　
　　論文僅在通關後出現，而且不是每次都能遇上。頻率大概是刷三次副本，能看見一次。
　　
　　另外，節選內容會重複。過去15天下本15次，其中6次遇見論文選項。結果一次重複part8，一次重複part20。
　　
　　同樣的文件，有一份就夠了。為了節約貢獻度，她沒有再次兌換。
　　
　　然而即便如此，積攢下的巨額貢獻度也快不夠用。
　　
　　另一方面，每次挑戰大型戰役都會耗費大量卡片。時間久了，庫存幾乎見底。
　　
　　挑戰大型戰役的成員都是精英。為了避免不必要的人員折損，顧柏提議，刷本活動暫停一星期。他派手下多刷中型戰役，多多囤卡。
　　
　　雲煙本就想單刷攢貢獻度，於是同意。
　　
　　**
　　
　　這天，雲煙剛跟顧柏談完下樓，還沒走到家門口，忽然發現一道眼熟的身影。
　　
　　她先是一怔，隨後反應過來， 「哥哥回來了？」
　　
　　雲毅看著妹妹回來的方向，心裡一突，「你去哪兒了？」
　　
　　「有點事，找顧柏談一談。」雲煙輕鬆回道。
　　
　　雲毅：……他才不在幾天，兩人就混熟了？
　　
　　雲毅心底很不平靜，面上還算淡定，「先進屋。」
　　
　　關上大門，走到客廳，揮退保鏢，他迫不及待追問，「你跟顧柏怎麼回事？」
　　
　　「不是說了嗎？合作挑戰大型戰役。」雲煙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聽到妹妹始終在談論正事，雲毅稍稍安心——看來就是個事業合作夥伴，不足為慮。
　　
　　聽說大型戰役過關後，三級商店會出現「農業科技論文節選」，雲毅心裡一動。
　　
　　只聽他低聲呢喃道，「看來這就是兩個星球協商出來的折中方案。遊戲玩到極致，拼湊出論文全部內容，就能解除糧食危機困境。但說來容易，要想真正做到，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
　　
　　刷大型戰役需要時間。
　　
　　刷節選需要時間。
　　
　　解讀論文需要時間。
　　
　　之後試驗、研究，看是否解讀錯誤，或操作是否可行，又需要一兩年。
　　
　　偏偏當前最缺的就是時間！民眾已經等不及了。
　　
　　摩挲著紙張邊緣，雲毅漫不經心提問，「之後有什麼打算？」
　　
　　雲煙回答，「顧柏聯繫了專家，正在研究、解讀紙張上的內容。」
　　
　　「目前卡片短缺，貢獻度不足，需要刷中型戰役積累。等到準備充足，大概會繼續組團下副本。」
　　
　　「以後……應該會一直刷大型戰役，直到拼湊出全文。」
　　
　　說到最後，雲煙的語調莫名滄桑。
　　
　　雲毅：「有沒有想過把資料上交給聯邦政府？」
　　
　　雲毅問的直接，雲煙答的乾脆，「想過。」
　　
　　下一秒，話鋒一轉，「不過現在上交太惹眼。等到軍方挑戰大型戰役成功，再把資料交出去。」
　　
　　保護自己永遠是第一位，雲煙的做法無可指摘。
　　
　　再者，雲煙、顧柏已經挑戰成功，軍方還會遠嗎？
　　
　　想到這，雲毅認同地點點頭，「槍打出頭鳥，低調一點沒錯。」
　　
　　意見達成一致，雲煙興沖沖提起另一件事，「哥，三級商店裡的貨品超棒的！我兌換了波士頓大龍蝦，還有黃魚！」
　　
　　看著妹妹兩眼放光的表情，雲毅自我反思：他到底在瞎擔心什麼？跟妹妹談戀愛，還不如談美食……
　　
　　想到這，他徹底放心下來。
　　
　　雲毅一邊撩袖子，一邊叮囑，「等著，我給你做紅燒龍蝦、糖醋黃魚。」
　　
　　雲煙滿含期待。
　　
　　**
　　
　　事態緊急，休假只有一天。假期結束後，雲毅又得出門。
　　
　　走之前，他信誓旦旦作保證，「等到大型戰役挑戰成功，就能正常休假。別擔心，要不了幾天時間。」
　　
　　「好。」雲煙笑著應下。
　　
　　翌日，官媒正式宣佈，軍方組織人手，向大型戰役發起挑戰。
　　
　　第一日，多虧犧牲的戰士，我們對副本有了基礎的瞭解。
　　
　　第二日，副本進程比前一日順利。
　　
　　第三日，我軍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第四日，沒有消息傳出。
　　
　　第五日，沒有消息傳出。
　　
　　第六日、第七日渺無音訊。
　　
　　雲煙，「？？？」
　　
　　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然後呢？怎麼沒聲了？
　　
　　**
　　
　　政府曾經發佈公告，聲稱，「軍方正組織人手挑戰大型戰役。後續有任何進展，會第一時間公佈。」
　　
　　有進展會第一時間公佈，沒有……當然就不公佈。
　　
　　外界人心惶惶、民眾議論紛紛時，集體宿舍內瀰漫著一股凝重的氛圍。
　　
　　跟雲毅同住的有三人，一個叫不歸，一個叫沐音，還有一個叫北顧夕，都是沿用的遊戲ID。
　　
　　此刻，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人說話。
　　
　　良久，沐音按捺不住，悶聲道，「軍方說人手不夠，每屋必須派出一人支援。都說話啊！別裝啞巴！」
　　
　　不歸心想，說什麼？明面上說的好聽是支援，其實就是跟軍人組隊，挑戰大型戰役。
　　
　　他明白，先期戰士們英勇就義，是為了獲得情報，為後續玩家鋪路。可是明白歸明白，他從來沒想過英勇就義的人裡會包括他。
　　
　　千辛萬苦脫穎而出，就為了組隊送死？這事擱誰身上都接受不了！
　　
　　因此，不歸打定主意裝死到底——誰去都行，反正他不去。
　　
　　北顧夕掃了一眼，表情漠然，「既然都不肯去，那就抽籤吧，抽到誰就是誰。」
　　
　　不歸拖拖拉拉不願意。
　　
　　這時，雲毅緩緩開口，「別爭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