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寒鴉] 大唐太子爺 (全文完)

大頭寶珠

第五百二十九章 草原策略（上）

    北方的遊牧民族，一直都是困擾各個封建王朝的大問題。

    牧民是成長在馬背上的民族，可以說是天生的戰士，當初突厥最強盛的時候，號稱“百萬控弦之士”，就連上懟天下懟地中間還能懟空氣的李世民都認了慫，獻上金銀財寶簽下渭水之盟。

    雖然後來李世民成功擊敗了頡利可汗，報了這個仇，但是北方遊牧民族的戰力和影響力也可見一斑。

    最重要的是，無論他們收到多大的創傷，因為只要有水和牧草，用不了多久，他們又能很快壯大起來，薛延陀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

    而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只能一個辦法，那就是徹底掌控草原，接納所有的遊牧民族，將他們變成自己人。

    簡單的說就是兩個字——同化。

    自古以來，華夏民族就秉承著一個哲理，那就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因為由著足夠的包容，所以這個民族才能屹立於世界之林，高明作為一個過來人，對這一點更是非常明白。

    所以，當他收到程咬金等人班師回朝的消息之後，他立刻就快馬加鞭的返回了皇宮。

    他才剛走到皇宮門口，就看到李世民的儀仗已經出來了，他連忙調轉馬頭，跟上儀仗的隊伍。

    負責護衛儀仗的千牛衛也發現了高明，他們連忙稟告了李世民，經過李世民的同意之後，高明才來到了李世民的身邊。

    李世民坐在步輦上面，看著旁邊騎著馬的高明，頓時挑了挑眉毛。

    “有事？”

    “嗯！”

    聽到李世民的話，高明頓時就點了點頭，看到這一幕，李世民也笑著點了點頭。

    “朕知道了，不過這裡人多耳雜，等到回來之後再說吧！”

    “行！”

    高明點了點頭之後，就不再說話了，跟著李世民的儀仗就出了城，然後在城外十里的地方見到了程咬金等人。

    按照規矩，為了皇城的安全，將領班師回朝的時候，是不允許直接帶著大軍兵臨城下的，必須在城外十里停下，等到下一步的旨意。

    這時候皇帝一般會下兩種旨意。

    第一種是讓將領解散兵馬回京覲見，這種旨意是最常用的，沒什麼特殊含義。

    而另外一種就是皇帝帶領朝臣出城迎接，這則是表示皇帝對將領的信任和重視，一般只有那些立下了大功的將領才有這樣的待遇。

    毫無疑問，程咬金等人就屬於第二種。

    程咬金和尉遲恭等人，原本是跟著高明去征討高句麗的，但是擊敗了高句麗和百濟之後，還沒來得及回京，就又被派去攻打薛延陀。

    現在擊敗薛延陀回來了，可以說是戰功卓著，這樣的功勳，當然值得李世民出城迎接。

    當然，客套的禮節還是少不了的，看著眼前君慈臣恭，一派祥和的景象，高明頓時打了個哈欠，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來不管是一千多年後，還是現在，官場上這一套還是沒有變，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個攝影機，還有一個吹拉彈唱的解說員。”

    正在高明腹誹不已的時候，李世民和程咬金等人也已經客套完了，高明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他親手拉著程咬金和尉遲恭上了他的步輦。

    看到這一幕，高明的嘴角再一次抽搐起來。

    “媽蛋，還好如今宮裡的太監已經換成了女力士，要不這三個大漢坐上去，得幾個太監才抗的動？”

    正在高明心裡嘀咕的時候，李世民就一臉喜氣的吩咐儀仗隊往回走了，看到這一幕，高明也顧不得再嘀咕，連忙爬上了馬背，跟著李世民就回城了。

    回城之後自然是接風洗塵了，儀仗隊直接就來到了光祿寺。

    此時光祿寺裡面早已經把飯菜都準備好了，等到眾人進入之後，他們立刻就把酒菜都端了上來。

    接下來就到了李世民的“賜酒環節”了，在眾人期待的神色中，李世民依次把酒賜予高明，尉遲恭，程咬金等人，然後舉杯高呼。

    “朕與諸位愛卿同飲，大唐萬勝！”

    說完，就一口把酒喝了下去，看到這一幕，整個光祿寺中頓時就沸騰了。

    “大唐萬勝！吾皇萬歲！”

    “大唐萬勝！吾皇萬歲！”

    “大唐萬勝！吾皇萬歲……”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宴席就正式開始了。

    因為主要是為將士們接風洗塵的，所以宴會也沒什麼文縐縐的講究，大家都是大口喝酒，大聲歡笑，場面十分熱鬧。

    宴會開始之後，李世民就離開了，這也是一直以來的慣例，所以自然也沒有人說什麼。

    而高明也跟著李世民回到了禁苑，然後進了禦書房。

    他剛進了禦書房，李世民就朝著他開口了。

    “高明，你想跟朕說什麼？是不是關於草原的？”

    聽到李世民的問題，高明頓時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草原的，經過這次薛延陀的事情之後，我覺得把草原隔絕在大唐之外，實在不妥！”

    高明的話音剛落，李世民也點了點頭。

    “嗯，朕也是這樣認為的，如果長此以往，也許還會有下一個薛延陀，所以朕打算將草原劃分成十幾個州郡，任命當地的部族頭領為刺史和都督，你覺得這個辦法怎麼樣？”

    “嗯……”

    聽到李世民的問題，高明頓時沉吟了一會，然後才點了點頭。

    “這個辦法可以，不過我覺得任命刺史就可以了，但是像都督這樣的位置，還是得大唐的人來做好一些，因為我覺得軍隊還是掌握在自己人的手裡比較放心！”

    對於高明這個觀點，李世民心裡是非常認可的，因為他本來就靠著兵變起家的，所以對軍隊的控制一直都很看重。

    如果是以前，不用高明說他也不會把兵權交給外族，特別是這些剛剛投降的外族。

    但是此刻，他卻有些躊躇。

    “高明，你說的朕都明白，但是草原上沒辦法種糧，若朕派軍隊去駐守的話損耗極大，但若是只派將領去的話，那些部落的人恐怕不會聽從號令。”

    看著李世民一臉躊躇的樣子，高明頓時就笑了起來。

    “不，他們會聽的，只要我們用對了辦法，他們絕對會聽話，而且還是死心塌地的那種！”

    “哦？”

    聽到高明這話，李世民頓時就來了興致。

    “說說看！”

    “是！”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三十章 草原策略（下）

    在李世民期待的目光中，高明先朝著他行了一禮，然後再次朝著他咧嘴笑了起來。

    “要想讓那些部落的人乖乖聽話，辦法很簡單，說白了就是兩個字——利益！”

    “利益？”聽到高明的話，李世民再次皺起了眉頭：“什麼利益？難道朕還得給他們好處收買他們才行？”

    看著李世民皺著眉頭的樣子，高明頓時就笑著搖了搖頭。

    “看來您沒弄明白我的意思，部落之所以是部落，就是因為他們是一個利益的共同體，不過部落能給的，我們也能給，部落給不了他們的，我們也能給。”

    說到這裡，高明就慢慢的走到了旁邊，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然後朝著抬頭朝著李世民微微一笑。

    “好處當然是要給的，不過卻沒有你想得那麼複雜，只需要你一句話就行了，保准他們服服帖帖的。”

    “嗯？”聽到高明這話，李世民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別賣關子了，快說吧，到底要朕怎麼做？”

    “給他們身份！”

    說到這裡，高明頓時又扶著椅子站了起來，然後朝著李世民豎起了四根手指頭。

    “老頭子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們一起定下的公民等級，也就是在勳貴之下分為甲、乙、丙、丁四個等級，這些部族的人，我會把他們全部劃分為丙等！”

    “丙等？”

    原本李世民聽到高明說起公民等級，還以為高明會給這些草原的部族甲等公民的身份，但現在聽到他只給丙等，李世民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丙等不是和奴隸同等級嗎？這樣也算是給他們好處嗎？”

    看著李世民一臉疑惑的樣子，高明頓時就點了點頭。

    “當然是好處，因為就算是丙等，也是大唐的公民，擁有勞動獲得報酬的權利，而且如果在二十年之內他們沒有犯什麼過錯，經過當地的都督府同意，即可升為大唐乙等公民！”

    “嗯？”

    聽到高明的這話，李世民稍微一想，就知道這樣做能帶來的好處了，因為都督府的有著評級的功能，他的影響力很容易就能擴張到最大。

    不過很快，李世民又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他頓時又轉頭看向高明。

    “高明，你之前說這些部族的人擁有通過勞動獲取報酬的機會，那麼這些報酬從哪來？”

    聽到李世民的這個問題，高明立刻就笑著給了他一個大拇指。

    “不愧是我家老頭子，看問題就是一針見血，確實，如果這個報酬不夠的話，那麼一切就成為空談，不過老頭子你想想，對於這些部族的牧民來說，他們最怕什麼？”

    這個問題顯然難不倒李世民，高明的話音剛落，他就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

    “冬天！他們最怕的就是冬天，因為冬天沒有牧草，很多牛羊因為缺少食物而死去，每到這個時候，突厥人就會南下搶糧，搶不到的話，他們就是成群的餓死，所以對於他們來說，冬天是最難熬的！”

    聽到李世民的話，高明頓時就點了點頭。

    “沒錯，對於這些部落的人來說，冬天就是最難熬的，但是如果我們給予他們在冬天也能活下去的機會，你覺得他們會不會聽話？”

    “這還用問？當然會了！”

    高明的話音剛落，李世民頓時就瞪了他一眼。

    “但是你知不知道，要養活整個草原的部落需要多少糧食？就算如今我們國庫豐盈，也不能這麼糟蹋！”

    看著李世民一副守財奴的樣子，高明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誰說要你出錢了？牧民們吃的用的，當然得他們自己賺，咱們只是給他們一個平臺而已！”

    “平臺？什麼平臺？”

    聽到李世民的話，高明也不多說，直接就拿過李世民書桌子的紙筆，然後開始畫了起來，一邊畫一邊給他解釋。

    “老頭子您看，這裡是關內，這裡是塞北，以前咱們實行堅壁清野，所以他們極度缺乏物資，而現在咱們要做的僅僅只是打開城門，讓商人把鹽、鐵、糧、布等物資運到草原的都督府去，然後再把牛羊運回來！”

    “嗯？”

    聽到高明這話，再看著他畫的那個簡略的示意圖，李世民頓時就皺了眉頭沉思起來。

    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然後一臉驚喜的看著高明。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朕派人在草原建立都督府，不但負責掌控草原的兵馬，同時還負責收購部落的牛羊，哪個部落聽話，就收哪個部落的牛羊！”

    “賓果！”

    看到李世民懂了，高明再次給了他一個大拇指，然後咧嘴笑了起來。

    “就是這樣，草原缺糧，而咱們大唐何嘗又不缺牛羊呢？如今我們大唐已經開了商稅，不再需要農民的糧食了，而且糧食一多，必定會跌價，不如拿去草原換牛羊，既解決了物資的流通，又能讓草原部落歸心，可謂是一舉兩得！”

    聽到高明這話，李世民頓時也點了點頭。

    “嗯，你說的沒錯，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不過這件事要交給誰來做呢？商人逐利，朕擔心他們哄抬物價，倒是平添事端。”

    說到這裡，李世民頓時又皺了皺眉頭，看著他躊躇的樣子，高明頓時就笑著朝他擺了擺手。

    “這個您儘管放心，這事當然是商業局來做了，草原和中原的貿易可是一個聚寶盆，商業局已經已經歸了內府，拿著我大唐的俸祿，這時候也該是他們出力的時候了，您說對吧？”

    “商業局？”

    聽到這個名字，李世民頓時想起，去年自己確實同意高明成立了這個一個部門，雖然裡面的官員品階不高，但卻是真真切切的朝廷命官。

    想到這裡，李世民頓時就高興的點了點頭。

    “嗯，朕記得商業局的人以前都是長安的大商人，把這個事交給他們確實很合適，不過，草原的貿易真的能賺很多錢？”

    “當然了，一年起碼這個數！”

    說到這裡，高明頓時就朝著李世民豎起了五根手指頭，看到這一幕，李世民頓時瞪大了眼睛。

    “五百萬貫？”

    “呃……”

    看著李世民一臉震驚的樣子，高明的嘴角頓時就忍不住抽搐起來。

    “您當草原的牛羊是金子做的啊？我的意思是五十萬貫，怎麼了？嫌少？你不要給我唄！”

    “哼！”

    聽到高明要錢，李世民頓時就冷哼了一聲，然後朝著他擺了擺手。

    “好了，朕要處理政事了，你先回去吧！”

    “呃……”

    看著李世民一臉嫌棄的樣子，高明的嘴角再一次忍不住抽搐起來。

    “老頭子你這是卸磨殺驢啊，太不厚道了吧？”

    “嗯？”

    聽到高明這話，李世民再次抬起了頭來，然後朝著他挑了挑眉毛。

    “誰是驢？”

    高明：“……”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三十一章 溫暖

    從禦書房出來的時候，高明的臉完全是黑的。

    “媽蛋，這老頭子現在轉移話題和扯犢子比我都溜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真是越來越難對付了，唉，這日子沒法過了……”

    他一邊嘀咕著，一邊就垂頭喪氣的離開了禦書房。

    等到高明走了之後，禦書房的門突然就開了，只見李世民笑容滿面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一刻，李世民突然明白，為什麼當初高明那麼喜歡惹自己生氣了，回想起剛才高明一臉憋屈的表情，李世民就感到莫名的快樂。

    看著站在門外的宮女們，他頓時咧嘴一笑。

    “讓尚食局準備一些吃食，朕今晚要小酌一杯，哈哈哈哈！”

    對於高明這個兒子，李世民現在是越來越滿意了，既有能耐，又沒有野心，雖然平時懶散了一些，但關鍵時刻卻能抬起大樑。

    最重要的是，從高明的身上，李世民能感受到那種從其他兒子身上感受不到的東西，特別是上次高明去長孫無忌的府時，還派人捎回來一碗老鱉雞湯，這讓李世民的心莫名的就暖了起來。

    “其他的皇子都是怕朕，嘴裡叫著父皇，眼睛裡看到的和心裡想到的都是朕座下的皇位，只有高明這小子把朕當爹看，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傢伙的態度不怎麼恭敬……”

    想到這裡，李世民的臉上頓時又浮起了一絲笑容。

    “如果他恭恭敬敬的話，那麼他就不是高明了，嗯……明天就叫尚食局也煮一鍋那個什麼‘霸王別姬’吧，這名字真是有意思，哈哈！”

    這一晚，原本打算小酌一杯的李世民卻喝醉了，醉倒的時候臉上還帶著開心的笑容。

    李世民高興了，不過第二天上朝的大臣們卻怎麼高興不起來。

    他們天不亮就來上朝了，按照平時的規矩，太陽的陽光找到皇宮大殿外面的階梯時，朝會就應該開始的。

    但是結果太陽都到達屋頂了，李世民還沒有來，大臣們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像木頭人一樣站在朝堂上，時不時打一個哈欠。

    好久都沒有找茬的言官們已經磨刀霍霍，準備等李世民來了就要“大開殺戒”，最好能讓遲到的李世民下罪己詔才算是大勝。

    最悲傷的，還得屬程咬金和尉遲恭他們，這些穿著沉重的甲胄，等待封賞的回朝武將們，看到李世民半天都不來，神色都忍不住有些迷茫。

    怎麼還不來？難道不賞了？該不是是打算用昨晚的一頓飯就把我們打發了吧？

    想到這裡，眾人莫名的有些心酸。

    眾人心思各異，終於，在快到中午的時候，一聲戎裝的女力士帶著兩個宮女姍姍來遲，進了大殿之後，她就粗著嗓子喊了一聲。

    “陛下昨晚偶感風寒，早朝取消了，有事明日再議！”

    說完，她就帶著兩個宮女轉身走了，留下一群徹底傻眼的大臣和武將們。

    偶感風寒？騙鬼呢你！

    就算真病了為什麼不早說？還讓我們在這裡等這麼久！

    滿朝文武心中很是怨憤，但卻無可奈何，總不能跑去和李世民的理論吧？

    所以，他們只能一臉無奈的散夥，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在大臣們散夥的時候，李世民剛穿好衣服從禁苑出來。

    昨晚他醉得太厲害了，以往遇到這樣的情況，劉炳還會提醒他起床上朝，但現在跟著他的女力士不但不叫他，甚至還把閒雜人等都隔開，避免吵醒他。

    所以當李世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已經是中午了。

    起初李世民還有些生氣，但看著女力士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他頓時意識到問題所在了。

    “她這習慣是在東宮養成的？”

    想到自己每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每天兢兢業業的處理政事，還有那麼多人對自己不滿，而高明卻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吃喝喝玩玩就是一天，還有那麼多人說他的好話。

    “到底誰才是皇帝啊？”

    想到這裡，李世民頓時就有了一種深深的怨念，當即就朝著女力士擺了擺手。

    “去大殿告訴他們，就說朕偶感風寒，早朝取消了，有事明日再議！”

    “是！”

    女力士奉命去大殿了，這時候李世民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那種從不遲到早退的好學生，突然請假跑去上網打遊戲一樣。

    不安中帶著一絲刺激！

    李世民不太習慣這種感覺，所以他打算給自己找點事做，於是他在宮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之後，就朝著東宮的方向走去。

    剛進東宮的大門，他突然想到什麼，朝著女力士就揚了揚下巴。

    “你先進去看看兕子的那隻老虎在不在，如果在的話……”

    原本李世民打算說“如果那隻老虎在的話，就讓人把它關好”，但是話說了一半，他就改變主意了。

    因為李世民也知道，高明養的那隻老虎雖然個頭大些，樣子凶了些，但是卻沒有什麼危險。

    在高明不在的這段日子裡，李明達經常騎著老虎在皇宮裡上躥下跳的，雖然嚇暈幾個宮女，卻沒有咬傷過任何一個人。

    正因為知道這些，所以李世民直接朝著女力士擺了擺手。

    “算了，直接進去吧！”

    “是，陛下！”

    聽到李世民的話，女力士立刻點了點頭，然後就帶著他走進了東宮。

    剛進了東宮，李世民就看到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

    “忠兒快去撿，要不然就被奔奔搶走了！”

    “哈哈哈哈，快快快……”

    聽到這陣笑聲，李世民立刻就知道是高明和李明達的聲音，他頓時就笑了起來。

    “這兄妹倆不知道在玩什麼呢，居然這麼高興！”

    想到這裡，李世民立刻加快了腳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就到達了內院，然後看到玩在正高興的高明和李明達。

    此時李明達手裡拿著一個小號的橄欖球，只見她輕輕一拋，就把橄欖球拋到了五六米之外。

    這時，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搖搖晃晃的跑了過去，然後把那個橄欖球抱了回來，看著這個小小的身影，李世民頓時眨了眨眼睛。

    “這不是雉奴家的忠兒嗎？”

    李世民認出來了，這個抱著橄欖球搖搖晃晃的跑回來的小傢伙，正是李治的長子李忠。

    雖然這個孩子是李治和普通宮女所生的庶子，但是作為李治的長子，在他滿周歲的時候，李世民還是給予了他一個郡王的身份。

    現在看到李明達和高明帶著他玩，李世民的心裡頓時的多了幾分溫暖。

    “如今的東宮，比當初的東宮多了很多人情味啊，兄妹和睦，其樂融融，真好！”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三十二章 逗孩子

    李世民覺得，能看到這幅兄弟和睦、其樂融融的場景，這一趟東宮就沒有白來！

    這時候，他猛然想起當初玄武門之變過後，李淵對他說過一句的話。

    “將來，你的兒子也會走今天你的老路！”

    就是這樣一句如同詛咒一樣的話，讓李世民心裡像是堵了一塊大石，所以當李承乾和李泰暗鬥的時候，他可以說是異常的痛心。

    但是自從上次高明大病一場之後，情況就完全變了。

    原本缺乏自信，心思陰沉的太子突然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不但關心妻子孩子，同時對弟弟妹妹們也關心了起來。

    就連一直跟他不對付的李泰，他當著自己的面狠抽了一番之後，也沒有再作什麼小動作，這更是讓李世民十分滿意。

    “這才是一國儲君的樣子嘛！”

    李世民覺得，高明的身上，似乎有一種改變別人的力量。

    不但是李泰，還有李愔、李祐、李恪還有李惲他們，都在高明影響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就連自己，在高明的影響下似乎也變了很多，少了很多戾氣，就連發脾氣的時候都少了。

    “大概是被這小子給氣習慣了吧？”

    想到這裡，李世民頓時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就朝著正玩得開心的高明和李明達走去。

    這時候，年僅一歲的李忠也抱著橄欖球回到了李明達的身邊，並雙手將球遞還給李明達，然後張大了嘴。

    “阿——”

    看到這一幕，李世民頓時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這是在幹嘛？”

    正在李世民疑惑的時候，只見李明達從兜裡拿出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放到李忠的嘴邊讓他舔了一口，然後就又把橄欖球扔出去了。

    “忠兒，快去撿，嘻嘻嘻嘻……”

    “嘻嘻！”

    聽到李明達的話，李忠立刻就笑嘻嘻的跑去撿球了，撿回來之後，李明達則又把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拿出來給他舔一口。

    這時候李世民也看清楚李明達拿給李忠舔的是什麼了，那分明就是一小塊紅糖！

    看到李忠舔得開心的樣子，李世民的嘴角頓時抽搐了起來。

    “這是帶孩子嗎？這分明就是逗狗！”

    想到這裡，他頓時就冷哼了一聲。

    “哼！兕子，你在做什麼？”

    “啊？”

    聽到身後李世民的話，李明達頓時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來，把一雙手藏在身後，同時朝著李世民用力的搖了搖頭。

    “沒……兕子沒做什麼？”

    如果是別的子女，李世民肯定不會輕易甘休，但是李明達可是他的心頭肉，現在看到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李世民自然不忍心斥責，只是朝著她伸出了手。

    “拿來！”

    看著李世民板著臉的樣子，李明達也不敢說不，只能撅著嘴答應了一聲。

    “哦！”

    她一邊答應著，一邊就把手裡的橄欖球，還有那小塊紅糖放到了李世民的手上。

    李世民接過橄欖球和紅糖之後，頓時就朝著她挑了挑眉毛。

    “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

    見李明達承認得這麼乾脆，李世民的臉上頓時就閃過了一絲笑意。

    “錯哪了？”

    “兕子不該把忠兒當成奔奔一樣逗著玩！”

    這妮子果然是故意的！

    想到這裡，李世民頓時又好氣又好笑，他咬了咬牙，再次板起臉。

    “這是誰教你的？”

    “這……”

    聽到李世民這話，李明達頓時偏過頭看了一眼高明，然後又朝著李世民搖了搖頭。

    “兕子是不會說的！”

    李世民：“……”

    高明：“……”

    你這不說跟說了有什麼區別？

    看著李世民投過來惡狠狠的目光，高明頓時捂著腦袋哀嚎起來。

    “哎呀，我的頭好暈，應該是中暑了，我好暈……暈的都連人都看不到了，侍書、侍劍，你們快送我回屋休息！”

    “……”

    好假！

    儘管高明的演技十分浮誇，但是對於他的命令，侍書和侍劍還是嚴格執行的，兩人先朝著李世民躬身行了一禮，然後就送高明回屋了。

    而李明達看到這一幕，眼珠子一轉，也以“照顧大哥”的名義跟著高明遛了。

    李世民看了一眼匆匆溜走的兄妹倆，又看了一眼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手裡紅糖的李忠，頓時無奈的歎了口氣。

    “唉，不就是一塊紅糖嘛，他想吃給他不就完了嘛，非要讓他舔，還拿個皮球逗他，這兄妹倆越來越不像話了……”

    李世民一邊說著，一邊就把紅糖遞給了李忠。

    “諾，拿去吃吧！”

    看著李世民遞過來的紅糖，李忠的小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喜色，頓時高興的把小臉湊了過來。

    不過他並沒有從李世民的手裡接過紅糖，而是湊上來“吧唧吧唧”的舔了兩口，然後又一臉渴望的看著李世民的手中的皮球。

    看著李忠渴望的眼神，李世民頓時愣了一下，然後把手裡的皮球遞了過來。

    “你要這個？”

    “哇哇……”

    見李世民把皮球遞過來了，小傢伙頓時就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看到他高興的樣子，李世民頓時微微一笑，揮手就把皮球扔了出去。

    “去玩吧！”

    “哇哇……”

    看著被扔出去的皮球，李忠立刻就高興的追了上去，然後又抱著皮球搖搖晃晃的跑回來，一邊跑還一邊高興的喊著。

    “糖糖……糖糖……”

    看到這一幕，李世民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來來來，乖孫兒，皇祖父給你糖糖吃！”

    說著，他一邊把皮球從李治手裡接過來，一邊又把自己手裡的紅糖送到他的嘴邊。

    看著他把紅糖舔得“吧唧”作響的樣子，李世民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燦爛起來。

    “哈哈，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此話果然不假啊，哈哈哈哈……”

    正在李世民笑得開心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周圍一瞬間安靜了下來，他扭頭頭一看，頓時就愣住了。

    “呃……”

    只見原本已經進屋的高明和李明達兄妹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來了，此時就站在他的右手邊，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見他回頭了，高明頓時就朝著他憨厚一笑。

    “呵呵，老爺子您玩您的，不用在意我們。”

    高明的話音剛落，李明達也點了點小腦袋。

    “對對對，大哥說得對，兕子這裡還有還多紅糖呢，足夠忠兒舔一天的了！”

    而在高明和李明達的身邊，一臉古怪的李治也朝著他擠出了一個笑容。

    “那個……大哥和兕子說得對，父皇您高興您高興就好！”

    李世民：“……”

    這一刻，李世民覺得他苦心經營了多年的威嚴瞬間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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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又見滾刀肉

    作為一個皇帝，不管是在大臣面前，還是在兒女的面前，李世民力求時刻保持威嚴，但他沒想到，今天卻因為一個一歲多的小屁孩而破了功。

    如果只是被李治一個人看到了，倒也沒什麼，關鍵是高明和李明達也看到了，而且看他們兄妹倆一臉憋著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心裡肯定沒想好事！

    為了挽回自己的威嚴，李世民頓時就狠狠的瞪了高明一眼，然後又冷哼了一聲。

    “哼，你不是中暑了嗎？怎麼現在這麼快就好了？”

    李世民深諧擒賊先擒王之道，所以他一開始就把目標對準了高明，他很清楚，只要把高明這個“刺頭”搞定了，李明達和李治自然就服服帖帖的。

    高明也猜到了李世民的想法，不過他並不打算“束手待斃”，李世民的話音剛落，他頓時就咧嘴笑了起來。

    “嘿嘿，我年輕身體好，恢復得快，中暑這種小事憋一憋就過去了！”

    李世民：“……”

    中暑憋一憋就過去了？你以為是憋尿呢！你咋不上天呢？

    面對扯犢子扯出了新高度的高明，李世民嘴角再次抽搐了兩下，然後再次惡狠狠的瞪了高明一眼。

    “省得朕再傳太醫了，哼！”

    冷哼了一聲之後，李世民就一把抱起李忠，然後轉身就走了。

    走了幾步之後，他又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回頭看了李明達和李治一眼。

    “兕子，雉奴，朕已經讓人煮了一鍋霸王別姬，你們一起過來吃吧！”

    說完，李世民就再次邁動步子，走出了東宮，看到這一幕，李明達和李治頓時有些呆滯。

    “霸王別姬是什麼？”

    看著兩人傻乎乎的樣子，高明頓時就咧嘴笑了起來。

    “哈哈，就是王八燉雞，走走走，今天有口福啦！”

    說完，高明就拉著李明達的手，緊跟著李世民的步伐去了。

    等到兩人走出好遠了，李治才反應過來，他一臉苦笑的搖了搖頭，然後連忙跟了上去。

    三人的步伐很快，幾乎是李世民前腳才剛到禁苑，他們就跟著到了。

    看著笑得一臉燦爛的高明，李世民頓時就沒好氣的瞅了他一眼。

    “你來幹什麼？”

    “你猜？”

    “……”

    李世民原本是打算給高明個軟釘子碰碰的，但他沒想到高明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弄得他氣都不打一出來。

    我猜？猜你妹啊！

    這一刻，李世民突然又有了打人的衝動，但是他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惡狠狠的瞪了高明一眼，然後再次冷哼了一聲。

    “哼！”

    對於李世民的瞪眼和冷哼，高明早已經有了免疫力了，所以絲毫都不在乎，他先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笑容滿面的指揮旁邊的宮女。

    “去吧，把煮好的霸王別姬端上來，順便燙一壺酒來，快去！”

    “是！”

    聽到高明的話，兩個宮女立刻朝著他行了一禮，然後就轉身去端酒菜去了。

    等酒菜上桌的時候，高明才轉頭朝著李世民笑著挑了挑眉毛。

    “老頭子，喝一盅？”

    “哼！”

    雖然李世民對高明的殷勤表示了萬分的不屑，但當高明給他斟滿酒之後，他還是給面子的喝了，弄得高明偷笑不已。

    “這老頭子，還是這麼矯情！”

    酒足飯飽之後，宮女們就把碗筷都收下去了，高明拍了拍自己吃得圓鼓鼓的肚子，然後朝著李世民微微一笑。

    “嘿嘿，老頭子，怎麼突然這麼有雅興，還煮王八燉雞給我們吃，是不是今天的早朝上發生了什麼喜事？”

    “……”

    聽到高明提起早朝，李世民的臉頓時一僵，再次瞪了高明一眼。

    “今天朕沒去上早朝，哼！”

    看著李世民一臉不爽的樣子，高明頓時就無奈的歎了口氣。

    “唉……沒去上就沒去上唄，你瞅我幹嘛？”

    “瞅你咋滴？”

    “……”

    見李世民有找茬的跡象，高明連忙舉起了雙手。

    “瞧您說的，我還能咋滴啊？你是老子我是兒子，你想怎麼瞅都行，要不，我再給您笑一個，嘿嘿！”

    “……”

    看著朝著自己笑得大口馬牙的高明，李世民頓時感到渾身無力，他只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把手指向門外。

    還沒有等他開口，高明就立刻站了起來，然後再次朝著他咧嘴一笑。

    “嘿嘿，您不用說，我已經明白您的意思了，你這是讓我圓潤的出去對吧？好，那我這就走了，不勞您遠送，有空我再來，告辭！”

    說完，高明就朝著李世民拱手行了一禮，然後就準備往外走，不過他才剛邁步子，李世民就抬手叫住了他。

    “等等！”

    “嗯？”

    聽到李世民的話，高明連忙停了下來，然後轉頭看向李世民。

    “幹啥？”

    “……”

    往常別人面對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但高明這傢伙卻隨意得令人髮指，這讓李世民原本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有了複燃的跡象。

    看著一臉欠揍的高明，李世民深呼吸了兩口氣，才忍住沒有發火，只是惡狠狠的瞪著他。

    “你剛才說的‘圓潤的出去’的什麼意思？”

    “哦，你說這個呀！”

    聽到李世民的話之後，高明頓時露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後又朝著李世民挑了挑眉毛。

    “所謂‘圓潤的出去’，其實就是滾啊！”

    “……”

    這一刻，李世民真的有吐血的衝動了，他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那麼嘴賤喊住高明，早讓他滾不就得了？

    看著高明一臉得瑟的樣子，李世民的嘴角頓時抽搐了兩下，然後伸出手指向門外。

    “滾！”

    看著這一幕，高明頓時聳了聳肩膀，然後就繼續往外走了，不過還沒等他走到門外，李世民就再次開口了。

    “站住！”

    聽到他的話，高明連忙又停了下來，然後轉過頭，瞪大了眼睛看著李世民。

    “老頭子，你該不會真的想讓我從地上滾著出去吧？”

    “你……”

    看著高明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李世民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再次狠狠的瞪了高明一眼。

    “朕是想告訴你，明天早上記得上早朝，誰讓你在地上滾了？哼！滾吧！”

    說著這裡，李世民卻發現高明還站在原本不動，他頓時就皺了皺眉頭。

    “朕不是讓你滾了嗎？你怎麼還站在這？”

    看著李世民一臉不悅的樣子，高明頓時就搖了搖頭，然後長長的歎了口氣。

    “唉……您剛才說不讓人滾，現在又說讓我滾，你到底是讓我滾還是不讓我滾啊？您倒是給個准信啊？你這樣子弄得我好迷茫啊！”

    李世民：“…”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三十四章 封地的年限（上）

    玩過遊戲的人都知道，boss在放大招之前都是要蓄氣的，面對這樣的大招，不能硬抗，必須採取規避措施。

    事實上，高明也是這樣做的。

    在把李世民撩撥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眼看著他開始蓄氣了，高明立刻就朝著他一拱手。

    “老頭子別動怒，我這就滾！”

    說完，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出門外，然後撒開腳丫子就跑了。

    看到高明跑了，李明達也趕緊追了出去，一邊追還一邊喊。

    “大哥等等兕子！”

    就這樣，等李世民回過神來的時候，高明和李明達兄妹倆早已經跑沒影了，屋子裡只剩下李世民、李治還有李忠爺孫三人。

    看著這一幕，李世民再次瞪圓了眼睛。

    “這……”

    高明跑了，他準備發的火也沒有了目標。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面對敵人的戰鬥機，他裝好了雷達，架好了高射炮，準備好一切，但是卻被告知目標已經超出射程一樣。

    太憋屈了！好像吐血！

    李世民如今就是這樣的感受，不過為了不讓自己憋出內傷，他果斷的選擇轉移了目標，扭頭就狠狠的瞪了李治一眼。

    “哼，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呸！”

    說完，他就背著手出去了，留下一臉懵逼的李治站在原地。

    我特麼這是招誰惹誰了我？

    李治很清楚，眼前的情況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反應慢，所以成了出氣筒。

    “唉，我還是回去皇家會所吧！”

    想到這裡，他頓時一臉無奈的抹了抹臉上的唾沫星子，然後離開了禁苑。

    而這個時候，高明和李明達已經跑回了東宮，停下來之後，兄妹倆對視了一眼，然後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嘻嘻，大哥，剛才父皇看上去氣壞了，這下九哥要倒楣了！”

    “誰讓他不跑的，挨駡也是活該，哈哈哈哈！”

    高明和李明達兄妹倆一邊笑著，一邊就進了東宮，正好蘇婉兒從裡面出來，看著他們倆笑的這麼開心，頓時也忍不住捂著小嘴笑了起來。

    “嘻嘻，郎君和兕子剛才去哪了？怎麼這麼高興？”

    “哈哈！”

    聽到蘇婉兒這話，高明再次笑了起來。

    “我們剛才去摸老虎屁股了，兕子你說對吧？”

    “對！嘻嘻！”

    看到兩人神神秘秘的樣子，蘇婉兒頓時又笑著著搖了搖頭。

    “你們呀……對了，午膳你們還沒有吃吧？我這讓人準備，侍書……”

    見蘇婉兒開始叫人了，高明頓時就笑著朝她擺了擺手。

    “不用讓人準備了，我們剛才去老爺子那裡吃過了，你去休息吧，這大中午的，當心別中暑了！”

    說到這裡，高明就朝著侍書擺了擺手。

    “侍書，扶你們太子妃去休息吧，多用心點！”

    “是！”

    聽到高明的話，侍書答應了一聲，就扶著蘇婉兒去休息了，等到她們走了之後，李明達才一臉興奮的看著高明。

    “大哥，咱們現在去哪？還去找九哥嗎？”

    看著李明達一臉興奮的樣子，高明頓時微微一笑，然後搖了搖頭。

    “恐怕不行，你九哥剛才肯定挨了罵，咱們還是別去尋他的晦氣了，今天天氣這麼好，不如去幫奔奔洗個澡吧，給它洗乾淨一點，免得蝨子咬你！”

    “嗯！”

    高明的話音剛落，李明達立刻就點了點頭，然後就爬到了奔奔的身上，並拍了拍它的大腦袋。

    “奔奔走，洗澡去！”

    “嗷嗚！”

    奔奔也是個怕熱的傢伙，聽到李明達說洗澡，它頓時興奮的大吼一聲，就朝著後院的水池跑了。

    “哈哈，這兩個傢伙！”

    看到這一幕，高明頓時就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朝著身後的侍劍吩咐起來。

    “侍劍，你去拿些皂豆來，送到後院的池塘那裡，多拿點，我也順便洗洗！”

    “這……”

    聽到高明這話，侍劍頓時一愣，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是，婢子這就去！”

    侍劍答應了一聲就去拿皂豆了，而高明則背著手，優哉遊哉的朝著後院走去，嘴裡還哼著小曲。

    “擼啦啦擼啦啦……擼啦擼啦累……擼啦擼啦擼啦累……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嗷嗷嗷嗷嗷……”

    ……

    在高明快樂而又悠閒的泡澡的時候，李世民卻沒有閑著，他把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等重要的大臣都叫到了禦書房。

    雖然昨晚高明給出了以牛羊貿易控制草原的辦法，但具體該怎麼實施，還是需要詢問房玄齡等人的意見。

    還有關於程咬金等人出征將士的封賞，也需要討論。

    因為按照他們先後征服高句麗、百濟和薛延陀的功績來看，很多人都已經符合賜予爵位和封地的條件了。

    但是如今大唐的土地，正在按照當初高明的計畫，陸續實現年限制度，所以在賜予的時候就要考慮到封地的年限。

    也就是說，就算李世民要賜予這些將領們土地，也不能賜予他們永久的，得劃出一個年限出來。

    而且，這個年限不能太少，否則這樣的賞賜未免讓那些立下巨大功勳的將士們寒心；但也不能太多，否則就和永久的沒什麼區別的；那麼當初的土地年限制度就成了虎頭蛇尾。

    土地年限制度的重要性李世民很清楚，他當然不會允許虎頭蛇尾的事情發生，所以賜予將來們封地的年限就成了關鍵。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等人討論了半天，也沒有做出決定，正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房玄齡似乎想到了什麼，頓時就笑著走了出來，然後朝著李世民拱手行了一禮。

    “陛下，既然土地年限是太子殿下提出來的，那麼想必他已經有了對策，咱們不妨只把需要賞賜給有功之士的封地大小和位置劃出來，至於年限的事，就交給太子殿下吧！”

    “嗯？”

    聽到房玄齡這話，長孫無忌等人頓時都覺得眼前一亮，然後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房大人此言有理！”

    “老臣也以為交給太子殿下比較合適！”

    “老臣附議！”

    看到大家都同意了，李世民也點了點頭。

    “既然大家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辦吧！”

    最麻煩的問題解決之後，剩下的就簡單多了，李世民幾人很快就把其他的事情商議完畢了。

    有了前一天的準備，第二天早朝的時候，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包括對草原的劃分還對有功之士的嘉獎，都是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不過當提到封地具有年限的時候，李世民就把高明喊出來了。

    “太子，你覺得賜予這些將士的封地，當以多少年為限？”

    突然聽到李世民的這個問題，高明還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他一邊笑著，一邊就從右側的佇列中走了出來，然後朝著李世民拱手行了一禮。

    “啟稟父皇，以兒臣之見，封地年限，七十年足矣！”

    高明這話一出，頓時滿朝譁然。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三十五章 封地的年限（中）

    在很多人看來，皇家賜予有功之士的封地，向來都是永久的，並沒有年限的說法，歷朝歷代都是如此。

    因此，當高明說出這次賜予功臣的封地年限是七十年時，朝堂上的眾人無不露出驚訝的神色。

    “封地的年限僅有七十年？這是不是太短了？”

    “年限這麼短的封地，以前我從未聽說過。”

    “是啊是啊，這確實太短了……”

    看著議論紛紛的文武百官，高明的臉上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顯然百官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高明任由眾人討論，等到大家都說的差不多了，他才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環顧了四周一圈。

    “諸位都覺得封地年限只有七十年很短嗎？那麼我就問在座的各位一句，你們誰能再活七十年？覺得自己能活的舉手我看一下！”

    “……”

    高明的話音剛落，大殿之中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大唐的平均壽命是五十歲，在這個年代，“人生七十古來稀”可不是一句空話，因為能活得七十歲的人真的很少。

    而此時能站在朝堂大殿上的官員，除了站班聽政的皇子之外，最年輕的官員也都超過二十五歲了，再活七十年的話，那麼最少也是九十五歲以上。

    顯然，這是很有難度的！

    在場的文武百官都沒有自信能活到九十五，所以面對高明的問題，他們都一致的沉默了。

    看著默不作聲的眾人，高明再次微微一笑，然後又點了點頭。

    “好吧，剛才的問題似乎有些為難大家了，那麼我換一個問題，請問在座的各位，誰能保證自己的兒子能再活七十年？舉手我看一下！”

    “……”

    聽到高明這個問題，在場的官員們頓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還是沒有人舉手。

    大唐是個早婚情況嚴重的時代，男人一般十五歲就娶妻生子了，就拿李治來說，他今年才剛滿十六歲，但他的兒子李忠已經滿周歲了。

    連李治這個皇子都這樣，其他的大臣自然更不用說，哪怕在場中兒子最小的，如今也能背論語了。

    雖然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健健康康，長命百歲，但是真讓他們在大殿上當著高明和李世民的面，舉手保證自己的兒子能再活七十年的，還真沒有人敢舉手的。

    所以，大殿之中再次陷入了寂靜。

    看著這一幕，高明頓時就聳了聳肩膀，然後朝著眾人攤開了手。

    “你們看，你們自己也活不到七十年以後，你們的兒子也有很能活不到七十年以後，甚至於在場很多人的孫子，七十年後恐怕也成了一個垂垂老者，現在你們還覺得七十年很短嗎？”

    “這……”

    聽到高明這麼一說，眾人的眼中頓時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還有少部分又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聽太子殿下這麼一說，好像七十年也不短啊！”

    “何止是不短呀？老夫的孫兒今天十四，再過一年就能娶妻了，七十年後恐怕老夫的從孫都滿頭白髮了！”

    “是啊是啊，確實如此……”

    看著眾人已經開始接受了自己的說法，高明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笑意，然後又朝著周圍的大臣們拱了拱手。

    “也許在場的很多人都在想，以前的朝代封地都是永久的，為什麼如今我大唐的封地卻變成七十年的年限，這是不是太過小氣了？對於這個問題，我要告訴大家，其實這個所謂的‘永久’，並沒有你們想得那麼久。”

    聽到高明的話，眾人連忙停止了議論，然後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高明，等待他的解釋。

    看到眾人的目光都放到自己身上了，高明頓時就笑著點了點頭。

    “要說這個問題，首先就得細數一下自秦始皇一統天下之後，歷朝歷代的國祚！”

    說到這裡，高明就朝著眾人伸出了五個指頭。

    “大家看，秦朝二世而亡，國祚只有14年，西漢的國祚是210年，東漢的國祚是195年，而晉朝是156年，隋朝只有38年，唐朝……呃……”

    高明原本想說“唐朝的國祚”，但話才說了一半，他就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於是他連忙改口。

    “那個……唐朝還猶未可知！”

    “……”

    看著大家詫異的目光，高明連忙擠出了一個悲天憫人的表情。

    “諸位，我唐朝自武德元年建國，如今已經蹣跚走過了26年，這是先皇、我父皇，還有諸位大人共同努力的結果，而未來還能走多遠，誰也不知道，畢竟人的一生太短暫了！”

    聽到高明這話，在場的不少人都露出了感慨的神色。

    “太子殿下此言有理！”

    “是啊，人的一生真的太短暫了！”

    “確實如此……”

    看著眾人被自己成功轉移了話題，高明的心裡頓時就樂開了花，不過表面上還是一臉的悲天憫人。

    “以史為鑒知興衰啊，所以諸位大人啊，和秦朝14年的國祚，隋朝38年的國祚相比，我們大唐封地年限有七十年，比兩個朝代加起來多多了，這樣還短嗎？”

    聽到高明這話，不少大臣頓時就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顯然他們也認可了高明的說法。

    而這個時候，高明也走到了大殿的上方，然後朝著眾人一拱手。

    “諸位都是我大唐的股肱之臣，正因為有了諸位，還有兩代賢皇的精力圖治，方才有了今日的貞觀盛世，我在這裡先謝過諸位了！”

    說到這裡，高明就一臉誠懇的朝著眾人躬身行了一禮。

    雖然大家不知道為什麼高明要來這麼一齣，但看到這一幕，在場的眾人連忙朝著高明躬身回禮。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是我等的分內之事！”

    “太子殿下謬贊了！”

    “是啊是啊……”

    雖然大家都是一臉的謙虛，但是他們嘴角的笑容卻出賣了他們內心的想法，這一刻，幾乎在場的每個官員都對高明充滿了好感，他們心裡都在想著。

    “這是多麼通情達理的太子殿下啊！”

    除了官員們之外，就在坐在最上方的李世民的心裡也是暗爽不已。

    “兩代賢皇？算這小子會說話！”

    看到周圍眾人歡喜的樣子，高明的嘴角再次翹了起來。

    “果然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看來這一步是走對了，剩下的就好辦了！”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三十六章 封地的年限（下）

    大唐是“以德治國”的，這和後世的“依法治國”有著本質的不同。

    而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大唐從上到下，在面對一件事的時候，首先判斷的並不是符不符合律法，而是考慮符不符合人倫道德。

    說白了，就是主觀意識非常濃重。

    高明正是明白這一點，所以在說服眾人的時候，就選擇先博得眾人的好感，那麼在接下來說事的時候，大家就不會找茬了。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這個策略是成功的。

    看著朝堂之上一派祥和的情景，高明頓時微微一笑，然後再次朝著眾人拱了拱手。

    “諸位，這次封賞的土地雖然有年限，但是這又何嘗不是給大家提個醒呢？大家想想看，七十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諸位的孫子，甚至於重孫、玄孫自立了，如果他們努力的話，那麼將來大唐也不會虧待他們的！”

    聽到高明這話，眾人頓時又相互看了一眼，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太子殿下說的不錯！”

    “是啊，人們常說封妻蔭子，七十年確實足夠了！”

    “是啊是啊……”

    就在眾人紛紛點頭稱是的時候，只見一個身穿甲胄的武將走了出來，然後朝著高明一抱拳。

    “太子殿下，末將有一事不知，如果照您說的，那麼等到七十年之後，若是家中子孫不肖，這個封地是不是要被收回去？末將是個粗人，還望殿下據實相告！”

    聽到這個武將的話，高明先是一怔，但轉瞬又笑了起來。

    “他的話，想必也是很多人心裡想問的話吧？那麼我就告訴你們，封地收不收回來，不是我說的算！”

    “這……”

    聽到高明的話，不單是這個問他問題的武將，就連在場大多數的官員們，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不是太子說的算？那是誰說的算？”

    看著眾人疑惑的樣子，高明頓時就露出了一臉的嚴肅。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大唐是在兩代賢皇的精力圖治，還有諸位的盡心輔佐之下，才有了今日的盛世，不過可惜的是，我卻是一個沒有能力的儲君！”

    高明的話音剛落，在場的眾人頓時就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太子殿下過謙了！”

    “如果太子殿下這樣的人，都算是沒有能力的話，那麼我等也只能告老還鄉了！”

    “是啊是啊！”

    看著眾人這麼捧場，高明頓時微微一笑，然後又搖了搖頭。

    “感謝諸位看得起，不過我可沒有謙虛，我說的都是實話，若是有一天我登基稱帝了，是需要依仗諸位的子孫來治理天下的，如果他們都沒有能力的話，那麼大唐恐怕就要完了！”

    說到這裡，高明又聳了聳肩膀，然後朝著在場的眾人攤開了雙手。

    “諸位想想看，如果大唐亡了，那麼再長的土地年限又有什麼用呢？誰又來支持和保護他們的利益呢？就像當初的隋朝，那時候的萬戶侯現在又在何處呢？”

    面對高明的這三個問題，很多大臣再次蹙眉思索起來，就連李世民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高明這番話，確實是很有見地的！”

    看到眾人都不說話了，高明這才感慨似的長歎了一句。

    “諸位都是大唐的官員，首先你們就要明白，國家，國家，有國才有家！”

    聽到高明這話，在場的眾人包括李世民在內，全都瞪圓了眼睛，臉上也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有國才有家？”

    在這個家國天下的時代，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提出“先國後家”的概念，其帶來的衝擊自然是非常大的。

    不過此時確實又沒人反駁，大家也找不到反駁的地方，所以朝堂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看到好一會都沒有人吭聲，程咬金首先忍不住了，他當即就站了出來，然後朝著李世民一拱手。

    “陛下，反正七十年之後，俺老程早已經成了一抷黃土，子孫若是不成器，也守不住這份家業，還不如歸還大唐，讓其他有本事的人拿去！”

    程咬金的話音剛落，尉遲恭也站了出來。

    “老臣也覺得太子殿下說的對，如果沒有國家的保護，封地的時間再長又有什麼用呢？七十年就七十年吧，兒孫若有本事，再掙七十年又有何難？”

    有了程咬金和尉遲恭兩個“重量級”的武將開頭，很快，他們身後的武將就都紛紛站了出來。

    “有國才有家，太子殿下說的沒錯！”

    “我等願意接受七十年的封地！”

    “沒錯，我也願意！”

    既然當事者都這麼說了，李世民自然也就沒什麼好說的，當即就把帶著年限的封地賞賜了下去，順便讓戶部做好備案。

    解決了封地的事之後，剩下的都是一些小事了。

    這些小事自然用不著高明出馬，所以他朝著李世民拱手行了一禮之後，就退回了佇列當中，眯著眼睛打瞌睡。

    看到這一幕，李世民的眼中再次閃過一些無奈。

    “真拿這傢伙沒辦法，也不知道以後他登基之後會怎麼樣，真是讓人放不下心啊，看來這天下朕還得幫他扛幾年呢！”

    想到這裡，高明頓時就下意識的拍了拍自己座位的扶手，嘴角也浮起一絲笑意。

    快到中午的時候，朝堂上的政事也算告一段落了，隨著李世民的長袖一擺，站在他旁邊的女力士坦克就粗著嗓子喊了起來。

    “退朝——”

    自從劉炳走了之後，上朝退朝都是坦克喊的，起初大臣們還有些不習慣，不過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了，她的話音剛落，眾人也高呼起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眾人的高呼聲中，李世民就昂首挺胸的走了，走的時候還給了高明一個眼色，示意他跟上自己。

    看到李世民朝自己使眼色了，高明也不好拖遝，連忙就亦步亦趨的跟在李世民的身後離開了大殿，然後一起來到禁苑。

    進了禦書房之後，高明才剛把禦書房的門關上，李世民就突然問了他一句。

    “唐朝的國祚是多久？”

    “289年！”

    高明沒料到李世民會突然問這麼一句，所以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順口就回答了。

    等他回答了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著了李世民的道，他頓時就懵了。

    “什麼情況？老司機闖紅燈了？”

    想到這裡，高明頓時意識到“剎車”已經來不及了，因此他也只能採取“強行變道”的辦法。

    “呃……老頭子你剛才問的什麼？我沒聽清楚，要不你再問一遍？”

    李世民：“……”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三十七章 李世民的欣慰

    在說話方面，高明向來都是十分隨意的，因為他知道，就算他說錯話了，李世民也會容忍他。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會肆無忌憚，因為他還不確定李世民的底線在哪裡，畢竟“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比如這次涉及到了國祚，高明真的有些急了。

    不過讓他感到驚訝的是，李世民並沒有如他想像一般大發雷霆，而是有些感慨的歎了口氣。

    “唉……高明，從上次你昏迷醒來之後，朕一直都覺得，是我李家的列祖列宗顯靈了，但現在……”

    “老頭子，你聽我解釋……”

    高明剛準備開口解釋什麼，但是李世民卻朝著他擺了擺手，然後又朝著他微微一笑。

    “如今，朕更加確定了這個猜想！”

    “哈？”

    看著李世民突然露出來的笑臉，高明頓時就露出了滿臉的愕然。

    “我剛才可是說了大唐的國祚只有289年，你不生氣？”

    在高明看來，以李世民的脾氣應該是大發雷霆的，但是眼前這一副欣慰的樣子又算是什麼？

    似乎猜到了高明的想法，李世民頓時就笑著搖了搖頭。

    “有什麼好生氣的，正如你之前在朝堂上說的，秦朝只有14年，西漢和東漢只有兩百年左右，就算我大唐只有289年，也已經完全超過他們了，這樣算起來，朕的大唐已經超過了秦皇漢武，朕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生氣？”

    “呃……”

    聽到李世民這話，高明再次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才一臉誠懇的朝著李世民拱了拱手。

    “您說得不錯，其實就算不說大唐的國祚，在我心裡，你也是超過了秦皇漢武的明君！”

    “是嗎？”

    聽到高明這話，李世民頓時就笑著朝著他擺了擺手。

    “你不用哄朕開心了，其實朕也知道，朝中很多大臣私下裡經常把朕和楊廣相提並論，說朕弒兄奪位，窮兵黷武，就算是這樣，你也依然認為朕是一個明君嗎？”

    “當然了！”

    李世民的話音剛落，高明就立刻點了點頭。

    “不可否認，您在很多方面的做法都和楊廣一樣，但是你們在一點上卻有著本質的差別，楊廣給後代留下的是一個爛攤子，而你給我留下的卻是一個鐵桶江山，而這個差別，就決定了楊廣只是一個亡國昏君，而你卻能成為千古明君，為後世所稱頌！”

    “千古明君？”

    聽到高明這話，李世民先是一怔，但隨即就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能聽到你這一句，朕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高明，你果然沒有讓朕失望，能有你這樣的儲君，是大唐之幸，也是朕之幸！”

    “嘿嘿……”

    聽到李世民這話，高明頓時就咧嘴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就朝著他擺了擺手。

    “其實我倒沒覺得自己有那麼好，我只是盡我所能罷了，不過，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到底會讓大唐變得更好一些，還是會適得其反，因為這些都是未知的，所以我只能儘量做到不讓自己後悔！”

    高明說的是自己的心裡話，李世民也能看出這一點，所以他再次點了點頭。

    “你讓做到不讓自己後悔就夠了，至於以後的事，朕也管不到了，朕能做到的，也只是不讓自己後悔罷了！”

    說到這裡，李世民就拍了拍高明的肩膀，然後再次朝著他笑了起來。

    “今天早上在朝堂上，你做的很不錯，經過這次的封賞之後，我大唐的土地年限制度也算是正式的確立了下來，這是大功一件，你想要什麼儘管說吧！”

    說出這話時，李世民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勉強。

    並不是因為他捨不得賞賜高明，而是因為如今高明已經是太子了，而且還是大唐的天策上將，已經屬於封無可封，賞無可賞的狀況了。

    不過若不賞一點什麼下去，李世民又覺得心裡不踏實，所以他的臉上又閃過了一絲無奈。

    高明也大概的猜出了李世民的一些想法，他頓時就搖頭笑了起來。

    “賞賜就不必了，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我作為大唐的儲君，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如果您真打算賞我的話，就好好保重身體，讓我多做幾年閒散太子，這就是對我最大的賞賜了！”

    “哈哈！”

    聽到高明這話，李世民頓時就忍不住指著他笑了起來。

    “你這個憊懶的傢伙，朕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朕就多幫你挑幾年大唐這個擔子，等到朕挑不動了，就禪位給你吧，就像當初的那樣！”

    高明知道，李世民說的是當時李淵禪位給他這件事，不過高明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跟李世民深究，而是直接朝著他躬身行了一禮。

    “那就拜託父皇了！”

    看著高明一臉鄭重的樣子，李世民頓時一邊笑著，一邊就擺了擺手。

    “你都叫了朕這麼久的老頭子了，朕也聽習慣了，也不用改口了，私下裡還這麼叫吧，只要你心裡面有朕這個父皇，稱呼什麼都不重要。”

    說到這裡，李世民似乎想到什麼，頓時又朝著高明揚了揚下巴。

    “還有一件事，就是這次知節他們帶回來二萬多頭牛和五萬多頭羊，過不了多久就到長安了，朕知道你喜歡吃牛肉，到時候你派人來牽兩千頭回去！”

    “啊？”

    聽到李世民這話，高明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咱們大唐不是缺牛嗎？而且你還下了聖旨不許私自宰殺牛，這次你讓我圍兩千頭，這影響會不會不太好？”

    雖然高明確實喜歡吃牛肉，但是他也不是那種分不輕重緩急的人，所以他當即就朝著李世民問了起來。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話音剛落，李世民就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沒想到你還記得這個！”

    說到這裡，李世民頓時就點了點頭。

    “嗯，沒錯，朕確實下過聖旨不許任何人私自宰殺耕牛，不過這指的是耕牛，但是草原上的那些牛可不能成為耕牛，所以只能屠宰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草原上的牛可不能成為耕牛？誰說的？”

    聽到李世民這話，高明頓時就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驚奇的樣子，李世民也皺了皺眉頭。

    “難道不是嗎？耕牛是需要從小訓練的，草原上的牛野慣了，根本沒辦法耕田的，朕早就讓人試過了！”

    “這不可能！”

    李世民的話音剛落，高明頓時就一擺手。

    “沒有不能耕田的牛，就算它不聽話，大不了給它套上一個鼻環，到時候牽著它的鼻子走，我就不信它不走！”

    “鼻環？”

    聽到高明的這話，李世民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這鼻環是何物？居然這麼神奇？”

    “呃……”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三十八章 牛鼻環（上）

    高明記得，牛鼻環這東西應該是春秋戰國就有的，因為根據出土的青銅器來看，那些青銅牛尊的牛鼻子上都是有一個環圈的。

    但是到了唐朝，這玩意似乎並沒有被繼承下來，這就導致了雖然李世民已經征服了北面的草原，但大唐仍然缺耕牛的狀況。

    為此，朝廷還頒佈了法律，嚴禁任何人私自宰殺耕牛，甚至於沒有保護好耕牛，使得耕牛意外受傷或者死亡，牛的主人都要受到重罰。

    由此可見，大唐有多缺耕牛了。

    可以說，在大唐耕牛不是家畜，而是類似於保護動物的存在，所以當高明說只要一個鼻環就能讓草原上的肉牛變成耕牛，李世民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

    “快給朕說說，這鼻環到底是什麼東西！”

    李世民這麼興奮是有原因的，當初隋煬帝又是開鑿大運河，又是征高句麗，使得大量的男丁不是累死就是戰死，要不就是在高句麗當了奴隸。

    到了唐代建立之後，為了統一國家，李家父子開始和王世充、竇建德等十多家軍閥開始了近十年的內戰，雖然一統天下了，但是其中消耗的男丁卻也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字。

    如今的大唐就是男多女少，比例極其失衡，為了挽救這樣的狀況，大唐甚至頒佈了“寡婦不用守寡，可以再婚”這樣的法律，為的就是恢復民力，讓人口快速增長起來。

    不過儘管如此，想要恢復民力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眼下大唐的男丁數量依然不多，很多村子甚至只有寥寥幾個成年男丁。

    勞動力不足，種的田就少，種的田少，產的糧自然就更少，產的糧少，百姓就要餓肚子，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而能代替男人耕田的勞動力，就只有耕牛了，在嚴重缺乏勞動力的村子，不誇張的說，一頭耕牛是全村的命！

    這種事李世民當然知道，所以他才會頒佈保護耕牛的法律，也正因為瞭解這些，所以他的心情才會這麼迫切。

    看著他一臉焦急的樣子，高明也不再賣關子，當即就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牛的鼻子上有很多神經，所以只要像穿耳洞一樣，在它的鼻子上穿一個環，那麼不管多強的牛，只要人一拉這個環，在疼痛的促使下，也能讓它耕田！”

    聽到高明這話，李世民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不過很快，他的臉上又黯淡了下來。

    “你說的這個辦法確實很好，但是恐怕會有人反對……唉……”

    看著突然歎氣的李世民，高明的臉上頓時就充滿了疑惑。

    “有人反對？難道我大唐不是很缺耕牛嗎？這次咱們獲得了兩萬多頭牛，只要用了鼻環，有很大的可能把其中的一半都轉換成耕牛，這麼利國利民的事，為什麼會有人反對？”

    “這個……”

    高明的話音剛落，李世民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糾結，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說的這些朕又何嘗不知道呢？但是我大唐是以德治國的，若真的牛的鼻子上穿一個環的話，恐怕會招來非議，說朕不仁。”

    “哈？”

    聽到李世民這話，高明頓時就傻眼了，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然後朝著李世民皺了皺眉頭。

    “不仁？給牛裝鼻環跟仁不仁有什麼關係？”

    看著高明一臉完全不理解的樣子，李世民頓時就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

    “如果有人在你鼻子上套個環，你會高興嗎？”

    “廢話，我當然不高興，我……呃……”

    說到這裡，高明突然明白李世民的意思了，他頓時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嗯，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如果咱們在牛的鼻子上裝鼻環，那麼那些窮酸腐儒就會把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抨擊咱們，對吧？”

    看著高明終於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李世民這次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對，就是這樣！”

    “……”

    聽到李世民這話，高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頓時就沉默了下來。

    這下高明總算明白，為什麼戰國時期就出現牛鼻環大唐卻沒有，原來是在歷史的長河中被遺失了，或者說被某個極端的儒學份子給丟棄了。

    想到這裡，高明頓時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唉……難道就這樣把這些牛殺掉吃肉嗎？雖然我確實很喜歡吃牛肉，但這樣做的話總感覺不太好，這些牛明明可以變成耕牛的。”

    “是啊！”

    聽到高明的話，李世民也點了點頭。

    “如果真照你說的那樣，能把其中的一萬頭牛都變成耕牛，那麼按照一個村一頭牛的分配方式，至少能讓十個州郡的百姓衣食無憂了！”

    李世民此時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他希望高明能用這個牛鼻環把草原的牛變成大唐的耕牛，好緩解一下大唐耕牛嚴重不足的狀況。

    但另一方面，他還需要這些奉行儒家之道的官員幫他治理國家，所以他也不敢輕易跟這些儒生徹底決裂。

    高明也沒想到一個牛鼻環會牽扯這麼多的東西，當李世民把自己的擔憂給他說了之後，高明頓時就長長的歎了口氣。

    “唉，這人啊，明明就是一件很簡單的東西，非要把它弄得這麼複雜。”

    “是啊！”

    對於高明這話，李世民的深有同感的，所以高明的話音剛落，他就一臉感慨的點了點頭。

    “所以，這事還是算了吧，反正再過兩年，大唐應該就能多出一萬頭耕牛的。”

    聽到李世民的話，高明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算了？就因為那些窮酸腐儒會反對，所以就算了？”

    說到這裡，高明的臉上頓時就有了幾分慍怒。

    “我們說算了只是一句話，但是那些百姓卻很可能因為我們的一句‘算了’而挨餓！所以不能算了！”

    看著高明有些激動的樣子，李世民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異色，他頓時有些詫異的看向高明。

    “那你打算怎麼辦？”

    “涼拌！好了，我先走了！”

    說到這裡，高明就一臉不悅的朝著李世民一拱手，然後就轉身往外走了。

    走的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就回過頭來，然後一臉面無表情的看著李世民。

    “這事我去找盧國公他們一起做，您就權當不知道，等到我把事情做完了，再和那幫窮酸腐儒理論！”

    說完，高明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他逐漸消失在門外的身影，李世民的臉上頓時就浮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行事果斷，不擇手段，高明這孩子，真是越來越像朕年輕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