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寒鴉] 大唐太子爺 (全文完)

大頭寶珠

第五百六十九章 篩選摺子（上）

    只是因為斷句的不同，整幅對聯的意思完全變了，這讓很多在場的大臣們都露出了驚訝的意外的神色。

    就連之前怒氣衝衝的簫瑀都臉上都滿是不可思議。

    “居然還有這樣的斷法？不對，應該說這個對聯本身就有兩種斷法，除非我一開始就發現這兩種斷法，否則不論我怎麼斷，都會落入太子的圈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想到這裡，簫瑀頓時就轉頭看向高明，卻發現後者也正轉頭看向他，並且還朝著他微微一笑。

    “申國公如此才華的人，都會斷句失誤，那麼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這無關才華，主要是個人的意識！”

    “個人的意識？”

    聽到高明這話，在場的眾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而房玄齡也在此時站了出來，並朝著高明拱手行了一禮。

    “敢問太子殿下，您口中的意識到底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就是個人的第一想法，就像剛才的申國公一樣！”

    說到這裡，高明頓時就伸出手掌，掌心向上指向簫瑀。

    “我邀他斷文，所以他本能的就覺得我不懷好意，在這樣的想法之下，他的第一想法就會認為我寫出來的對聯不是什麼好對聯，在這樣的想法之下，他第一眼看到對聯，就斷成了之前的那樣。”

    聽到高明這話，在場的所有人便將目光投向了簫瑀，看到這多人一臉異樣的看著自己，簫瑀頓時漲紅了臉。

    “那是……那是因為……”

    他本來想解釋這個對聯本來就有兩個意思，不管怎麼斷都是錯的，但是還沒等他說話，高明就笑著打斷了他。

    “其實說起來，申國公斷的對聯也能讀得通順，但是大家必須得知道，對聯是用來貼在門上的，這就得要求對聯說的是好話，吉祥話，這才是首要的，否則的話，誰願意把壞話貼在自己家的門口呢？大家說對不對？”

    聽到高明這個問題，在場的人全都認同的點了點頭，並且竊竊私語起來。

    “太子殿下說的不錯，對聯本就不該是壞話！”

    “沒錯，就算不是吉祥話，也應該是有境界的話，斷然不該是詛咒之語！”

    “就是就是……”

    聽著周圍群臣的議論聲，高明臉上的笑意頓時更甚，等到大家議論的差不多了，高明才再次開了口。

    “諸位，從這一個小小的對聯都可以看出，斷句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曲解對方的意思，這一個對聯斷錯了還好，並不會有什麼損失，但是摺子上都是國家大事，斷錯了可就麻煩了，所以在摺子上使用標點符號是很有必要的，大家說對吧？”

    高明的話音剛落，群臣就再次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嗯，太子殿下說的沒錯，我也覺得應該在摺子上使用標點符號，以防萬一嘛！”

    “對對對，我也這樣想！”

    “就是就是……”

    聽著周圍的議論聲，高明這才轉頭看向臉色陰晴不定的簫瑀，並再次朝著他眯眼一笑。

    “申國公，你覺得呢？”

    “這……這個……”

    簫瑀也沒想到打臉居然來得這麼快，而且這臉還是自己送上去的，想狡辯都狡辯不了，羞怒交加的他頓時就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了。

    不過高明也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所以他並沒有打算過分的逼迫簫瑀，畢竟這些篩選奏摺他還需要對方出力，如果懟過頭了，對方惱羞成怒撂挑子不幹，可就麻煩了。

    所以，看著他支支吾吾的樣子，高明頓時就轉過身，再次朝著周圍的大臣們開了口。

    “那麼，摺子用標點符號進行分隔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回去之後各個部門相互轉達一下，暫時轉達不到的，就由篩選摺子的小組負責添加標點符號，就這樣！”

    “謹遵太子殿下鈞旨！”

    聽到高明這話，群臣頓時一齊朝著高明行了一禮，看到這一幕，高明再次笑著點了點頭。

    “好了，今天也沒什麼事了，那麼就退朝吧，口號也不用喊了，在我監國期間，一切禮節從簡，希望大家多幹實事，少玩虛的，好了，退朝！”

    說完，高明就背著手走出了朝堂，看著這一幕，在場的群臣頓時面面相覷。

    “太子殿下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少玩虛的？”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是說不要屍位素餐吧？”

    “嗯，大概是這樣……”

    在群臣們議論紛紛的時候，高明的身邊也完全消失在了大殿之外，看到這一幕，長孫無忌頓時就站了出來，然後拍了拍手掌。

    “諸位……諸位同僚，太子殿下剛才已經宣佈退朝了，大家就不要在大殿之中逗留了，散了吧！”

    聽到長孫無忌這話，群臣這才反應過來，然後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趙國公說的不錯，大家都散了吧！”

    “對對對！”

    於是，大家便一邊相互談論著，一邊離開了大殿。

    其中談論得最多的自然是剛才高明所說的那個對聯，這個看起來很粗俗，但是卻因為斷句不同就能表達完全相反意思的對聯，讓不少朝臣都感覺十分新鮮。

    唯一覺得不爽的就是簫瑀了，作為“對聯事件”的失敗者，雖然剛才高明已經給他留了幾分顏面，但是他在朝堂上丟臉也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此刻他沉著臉就準備往外走。

    不過還沒等他走幾步，就被長孫無忌叫住了。

    “申國公請留步！”

    聽到長孫無忌的話，簫瑀頓時就停了下來，然後轉身面無表情的朝著長孫無忌拱了拱手。

    “趙國公有何見教？”

    長孫無忌知道此時簫瑀心情不好，所以也沒有計較他的態度，反而笑容滿面的朝著他拱了拱手。

    “申國公言重了，這次我等受太子殿下重托，不知道申國公有何意見？”

    “這……”

    聽到長孫無忌這話，簫瑀頓時想起，剛才他也答應了要和長孫無忌等人一起篩選摺子的，所以他沉吟了一會之後，才捋著鬍子點了點頭。

    “嗯，依老夫之見，篩選摺子一事應歸屬於門下省，就依照門下省慣例辦，如何？”

    “這個嘛……”

    聽到簫瑀這話，長孫無忌頓時就思索了起來。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七十章 篩選摺子（中）

    大唐的制度是三省六部制，其中尚書省是最高行政機構，負責執行國家的重要政令，禮部、吏部、刑部、工部、戶部、兵部這六部都在它的管轄範圍之內。

    而門下省和中書省則分別屬於審議機構和決策機構，一個負責審核政令，另一個則負責草擬和頒發皇帝的詔令。

    篩選摺子並分類這種事，以前都是李世民自己做的，現在高明把這事委託給長孫無忌等人，這並沒有先例，但說起來確實也應該屬於決策機構，所以聽到簫瑀的話之後，長孫無忌也點了點頭。

    “嗯，那就照申國公說的辦吧，不過處理摺子的地點，我覺得應該選在東宮，諸位以為呢？”

    聽到長孫無忌這話，房玄齡稍微想了想，就點了點頭。

    “為了避嫌，選擇東宮確實不錯，我覺得可以！”

    房玄齡的智謀在眾人之中都是拔尖的，所以見他都同意了，眾人紛紛點了點頭。

    “梁國公都這麼說了，我沒意見！”

    “我也沒意見！”

    看到眾人都同意了，長孫無忌再次笑著點了點頭。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這麼決定了，正好昨天還有一些摺子沒有篩選，就勞煩諸位大人了！”

    說到這裡，長孫無忌還朝著在場的幾個人拱了拱手，看到這一幕，眾人也紛紛朝著他拱手回禮。

    客套一番之後，房玄齡就再次朝著長孫無忌笑了起來。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就請趙國公定個時辰，到時候我等也好一齊去東宮篩選摺子，如何？”

    房玄齡這話，隱隱把長孫無忌推到了首位，長孫無忌也明白他的意思，所以聽到房玄齡這話，他頓時就點了點頭。

    “嗯，確實如此，我想一下……”

    長孫無忌捋著鬍鬚思索了一會之後，才再次開了口。

    “如今快到午時了，不如就把去東宮篩選摺子的時間盯著未時三刻吧，因為太晚的話我擔心會處理不完，諸位以為呢？”

    聽到長孫無忌的話，眾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後紛紛點了點頭。

    “一個半時辰的時間足夠吃完午膳休息一下了！”

    “確實如此，那就照趙國公說的辦吧！”

    “嗯，如此甚好，那麼我等就先行告辭了！”

    看著朝自己拱手的眾人，長孫無忌也笑容滿面朝著他們拱了拱手。

    “那麼，就拜託諸位了！”

    這一次，不但把篩選摺子的事確立了下來，同時也確立了自己的領導地位，可以說完全照著長孫無忌希望的方向發展著。

    簡直稱得上是完美！

    想到這裡，長孫無忌頓時感覺心情越發舒暢，笑容滿面的就離開了大殿。

    未時剛過，長孫無忌就來到了皇宮門口，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來得夠早了，不過當他來到時卻發現皇宮門口時，卻已經有兩輛馬車停靠在那裡了，還有兩個人影正在那裡交談。

    看到這一幕，他頓時就咧嘴笑了起來。

    “居然有人比我早到了，小六，把馬車停下吧！”

    “是，大人！”

    聽到長孫無忌的話，那駕車的車夫立刻就把馬車靠邊停下了，等馬車停穩之後，長孫無忌才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而當長孫無忌下來的時候，之前在前面交談的兩人也走了過來，並朝著他拱了拱手。

    “長孫大人！”

    看著朝自己拱手行禮的兩人，長孫無忌也笑著朝他們拱了拱手，然後開始閒聊起來。

    沒過多久，簫瑀和王珪也相繼到了，看到人都到齊了，長孫無忌便帶著他們四人朝著皇宮門口走去。

    守城門的衛兵也認識他們五人，所以見他們來到門口了，就連忙就朝著他們躬身行了一禮。

    “小的見過幾位大人，不知幾位大人此時入宮所為何事？”

    聽到衛兵的話，長孫無忌頓時就笑著點了點頭。

    “老夫有事需要面見太子殿下，放行吧！”

    “是！”

    像長孫無忌這樣的人物，就算半夜進宮面聖，衛兵也必須給他開門，所以聽到他的話之後，衛兵連忙答應了一聲，就把門打開了，然後再次朝著他行了一禮。

    “長孫大人請！”

    看到這一幕，長孫無忌再次點了點頭，然後就帶著房玄齡等人進了皇宮，並朝著東宮的方向走去。

    來到東宮的門口時，長孫無忌本來打算讓人通報的，但是還沒等他開口，守在門口的侍書就朝著他行了一禮。

    “太子殿下有命，讓婢子帶趙國公和諸位大人前往書房，諸位大人請跟我來！”

    說完，侍書就朝前走了，看到這這一幕，長孫無忌等人頓時有些驚訝的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就趕緊跟上了侍書的腳步。

    很快，五人就來到了高明的書房，侍書把他們請進去之後，又分別為他們倒好茶水，這才退出了書房，然後來到內院向高明回報。

    “回稟太子殿下，趙國公他們已經到了，按照您的吩咐，婢子已經把他們帶到書房去了！”

    此時高明正摟著蘇婉兒在後院聊天，聽到侍書的話，他頓時就笑著點了點頭。

    “嗯，那就好，下去吧！”

    “是！”

    侍書答應了一聲就下去了，等到她走了之後，高明才朝著蘇婉兒笑了起來。

    “婉兒你看，他們果然來了吧？願賭服輸，來，讓爺親一口……呣嘛！”

    蘇婉兒猝不及防之下，臉上就被高明“吧唧”親了一口，頓時羞得她滿臉通紅，但是看著高明那一臉得意的樣子，頓時又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唉，父皇讓郎君監國，郎君卻每日這樣陪伴妾身，還把摺子交給國舅他們，這事如果父皇知道了，恐怕又該責怪郎君了！”

    “哈哈，不會的！”

    蘇婉兒的話音剛落，高明就笑著擺了擺手。

    “誰說監國就得親力親為的？作為一個上位者，怎麼用人才是關鍵，古人講究的‘垂拱而治’正是如此，再說了，我只是讓國舅他們篩選摺子，最後做決定的還是我嘛，作為重要人物，自然得最後才出場的，懂了嗎？”

    “……”

    看著高明振振有詞的樣子，蘇婉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看到這一幕，高明頓時笑得更開心了。

    “懂了就好，我家婉兒真聰明，作為獎賞，我讓你親我一百口，只許親一百口，不許多親喲，來，親吧！”

    蘇婉兒：“……”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七十一章 篩選摺子（下）

    對於高明來說，其實監國並沒有多少壓力。

    這種感覺好像是老師不在，班長監督大家自習一樣，只要大家別吵鬧別蹺課行，可以說是簡單得很。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弄個“五人小組”篩選摺子，而自己則在後院跟蘇婉兒打情罵俏。

    兩人嬉笑了一陣之後，蘇婉兒最後還是忍不住露出了擔心的內疚神情。

    “郎君，您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要不還是去書房看看吧！”

    看著蘇婉兒臉的表情，高明只能無奈的歎了口氣。

    “唉，好吧，我要是再不去，你該把自己當初紅顏禍水了，這麼大肚子的紅顏禍水還真是少見，肚子大了不起啊？”

    聽到高明這話，蘇婉兒再次漲紅了臉，然後撅著嘴，一臉羞惱的跺了跺腳。

    “郎君！”

    看著她真的有些惱羞成怒了，高明頓時舉起了雙手作投降狀。

    “好啦好啦，你肚子大你說的算，我去，我現在去行了吧？真是拿你沒辦法了……”

    說到這裡，高明一邊嘟囔著，一邊轉身朝著房的方向去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蘇婉兒又摸了摸自己那隆起小腹，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意。

    “肚子大了不起嗎？嘻嘻嘻嘻……”

    在蘇婉兒忍不住笑出聲來的時候，高明已經走出了內院，來到書房的門口。

    此時書房的門正開著，高明來到門口之後，一眼看到了裡面正在看摺子的五人。

    五人當中，長孫無忌還好一些，今年剛好五十歲，除了他之外，其他四人都是七十歲左右的人了。

    看著忙碌的五個老頭，高明頓時忍不住咂吧了一下嘴。

    “嘖……在這個平均壽命只有五十歲的年代，我這麼幹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想到這裡，高明頓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裡暗暗盤算起來。

    “不過如果不用他們的話，這些摺子我可沒辦法，既然如此，不厚道不厚道吧，大不了回頭我給他們補點加班費……”

    正在高明暗自琢磨的時候，屋子裡的五人也看到了門外的高明，他們頓時放下了手裡的摺子，然後朝著高明拱手行了一禮。

    “見過太子殿下！”

    聽到幾人的聲音，高明頓時回過了神來，連忙笑著朝著他們拱了拱手。

    “這裡不是朝堂，諸位不必如此客氣，對了，摺子篩選的怎麼樣了？”

    聽到高明這個問題，長孫無忌立刻站了出來，並再次朝著高明拱了拱手。

    “回太子殿下，我等才剛剛開始篩選，不過照現在看來，酉時之前可以篩選完！”

    看到正朝自己拱手行禮的長孫無忌，高明頓時笑著點了點頭。

    “如此甚好，不如這樣吧，我也加入進來，咱們篩選摺子和處理摺子一齊進行，這樣也能快一些，好了，閒話少說，現在開始吧！”

    “是！”

    隨著高明走進房，長孫無忌等人也迅速進入了狀態，高明才剛坐下，長孫無忌把一份摺子遞給了高明。

    “太子殿下，這是刑部呈來的摺子，裡面羅列了三十餘名需秋後問斬的犯官，還請太子殿下批示！”

    長孫無忌的話音剛落，高明頓時皺起了眉頭。

    “秋後？那不是一個多月之後的事嗎？能不能再等等，等到聖人班師回朝再說？反正他最多三四個月回來了！”

    對於人命，高明一直都採取極其慎重的態度，因為他知道，他一句話，會讓很多人成為刀下亡魂，正因為如此，他才打算等李世民回來之後再說。

    不過長孫無忌卻搖了搖頭，拒絕他這個提議。

    “太子殿下，請恕老臣直言，陛下得勝回朝之後很可能會大赦天下，但這批需要問斬的犯官都是罪大惡極之輩，所以……”

    “所以得先弄死他們對吧？”

    雖然長孫無忌沒有把話說完，但高明已經懂了，他立刻面色嚴肅的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那麼著刑部再審查一遍案宗，如果沒有疑點的話，秋後處斬吧，你們覺得這個處置可妥當？”

    聽到高明這話，在場的眾人的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看到這一幕，高明這才打開摺子掃視了一眼，發現裡面和長孫無忌說的大致一樣之後，才拿起筆在裡面批示了“同意”兩個字，然後又將摺子放到一旁。

    高明剛才摺子放下，長孫無忌頓時又拿了一個摺子送了過來。

    “殿下，這是戶部的摺子，去年我們已經免除了大唐農民一半的稅，改為收商人的稅，收效甚好，如今整好滿一年，所以今年打算開始全部免除農民的稅！”

    “哈哈，這不是挺好嗎？”

    高明一邊接過長孫無忌手裡的摺子，一邊笑了起來。

    “我大唐的農民多，但是人均收入並不高，一百人的家當還不如一個商人的多，收商稅本來是明智的選擇。”

    說到這裡的時候，高明便大筆一揮，在摺子批下了“同意”兩字，依舊放到一旁，同時朝著長孫無忌點了點頭。

    “晉州那邊的官員已經上了一年的稅了，稅率是俸祿的一成，明天國舅你在朝堂提一下，開始在大唐全面實行吧！”

    “是！”

    在長孫無忌看來，俸祿的一成根本不算什麼，一年下來也沒幾貫錢，犯不著為了這事和高明爭辯，若是因為這事站到高明的對立面去，那樣太得不償失了。

    不單長孫無忌，連在場的另外四人在聽到高明說要收官員的稅，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表示反對的。

    長孫無忌似乎早料到了這個結果，所以他答應了高明一聲之後，拿出了第三份摺子。

    “太子殿下，這是工部的摺子，是關於重修含元殿的……”

    接下來，隨著長孫無忌遞過來一個摺子，高明批示一個摺子，一般都是同意的居多，只有個別高明覺得特別扯蛋的才會批不同意。

    如哪裡發生祥瑞，哪裡寺廟倒塌，所以請求祭天等等，像這樣的高明一律批示不同意。

    這次呈來的幾十本摺子，需要高明直接批示的只有一小部分，大多數都是下面州郡官員處理好了，只是彙報給朝堂知道的。

    像這一部分的，高明都是直接批示“知道了”三個字，屬於最省事的。

    到了酉時的時候，所有的摺子都處理完了，高明頓時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然後朝著長孫無忌等人笑了起來。

    “今天辛苦各位了，咱們明天再繼續吧，對了，大家先別急著走，我去讓人把大家的‘加班費’送過來，哈哈！”

    說到這裡，高明笑嘻嘻的朝著外面走了，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長孫無忌等人頓時露出了一臉的迷茫。

    “加班費？那是什麼？”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七十二章 賞賜虎骨酒

    長孫無忌等人並不知道高明口中的“加班費”是什麼，不過聽到高明讓他們等著，幾人也只能在原地等著，同時心裡也有了幾分期待感。

    高明才走出去一會，幾人就開始議論起來了。

    “諸位大人，你們覺得太子殿下說的加班費是何物？”

    “依老夫之見，太子殿下應該是打算給我們一些賞賜，也許是紅糖吧！”

    “紅糖麼？那可是好東西呢，呵呵……”

    說到紅糖，幾個小老頭便頓時有了話題，於是就開心的聊了起來，正在幾人聊得正高興的時候，高明的笑聲再次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裡。

    “哈哈，勞煩大家久等了。”

    聽到高明的話，長孫無忌等人連忙轉過身來，並朝著高明拱手行了一禮。

    “太子殿下！”

    看著幾人恭敬的樣子，高明再次笑著擺了擺手。

    “都說了私下場合不用這麼見外的，來，這是我給大家的加班費，請諸位收下吧！”

    說到這裡，高明便朝著身後一招手，看到他的手勢之後，跟著他身後的侍書和侍劍分別抬著一個託盤走了上來。

    兩人手中託盤中分別擺在三個小酒罈，大約就是四斤左右，用大唐的演算法，就是“一斗酒”。

    看著兩女託盤中的小酒罈，長孫無忌頓時露出了一臉的驚訝。

    “太子殿下，這難道是……酒？”

    “哈哈，沒錯，這就是酒！”

    看著長孫無忌有些驚訝的樣子，高明就咧嘴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將託盤中的酒罈子分發給在場的五人。

    “大家這麼辛苦來幫我，我總得意思一下，給錢的話有顯得庸俗，而一般的東西大家恐怕也看不上，而我這裡恐怕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這個酒了！”

    聽到高明這話，房玄齡頓時就笑著捋了捋自己的鬍鬚。

    “太子殿下過謙了，依老臣看，這酒恐怕不簡單吧！”

    房玄齡的話音剛落，眾人頓時再一次把目光從小酒罈上轉移到高明的身上，看著眾人詢問的目光，高明再次咧嘴笑了起來。

    “哈哈，真不愧是房大人，沒錯，這酒確實和一般的酒有些不一樣，我這個酒是虎骨酒？”

    “虎骨酒？”聽到高明這個解釋，房玄齡頓時皺了皺眉頭：“虎骨也能釀酒嗎？這個老臣還真是聞所未聞！”

    “哈哈，非也非也！”

    看著房玄齡皺眉思索的樣子，高明頓時一邊笑著一邊就朝著他擺了擺手。

    “房大人誤會了，虎骨酒是以高度酒來泡虎骨，而不是用虎骨來釀酒。”

    說到這裡，高明頓時就將剩下的一壇酒打開，然後倒了一杯酒出來，並將其送到房玄齡的面前。

    “這酒的度數比一般的蒸餾酒都要高，也只有用這樣的高度酒，融化虎骨的藥性，這是我去年就泡下的，到現在已經有一年了，現在喝正合適，房大人你試試看吧！”

    “嗯，那老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到這裡，房玄齡便接過高明手中的酒杯，然後將其一飲而盡，酒才剛下肚，他頓時就瞪圓了眼睛，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

    “太子殿下，您這虎骨酒是用龍火酒製成的？”

    龍火酒，就是多次蒸餾得到的高度酒，因為可以點燃，所以被李世民給取了這個一個高大上的名字，瞬間把這種酒的格調抬高了不止一籌。

    所以聽到房玄齡這話，在場的另外四人也震驚的瞪圓了眼睛。

    “龍火酒？房大人你說這個是龍火酒？”

    “我記得龍火酒是陛下欽點的禦酒吧？太子殿下竟然用它來泡虎骨？”

    “就是不知道這個虎骨酒有什麼神妙之處了！”

    說到這裡，眾人再次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高明，看著大家一臉好奇的樣子，高明再次笑著點了點頭。

    “這虎骨酒確實也達到了可以點燃的程度，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只有用這樣的高度酒才融化虎骨的藥性，至於這個虎骨酒的功效嘛，我記得好像是可以壯筋骨、強腰腳和祛風寒，諸位大人應該都用得上。”

    聽到高明這話，長孫無忌等人頓時都笑著點了點頭。

    畢竟到了他們這個年紀，筋骨和腰腿多少都有點毛病，高明說的這個可以說是完全符合了他們的要求。

    而作為首先“試酒”的房玄齡，也再次笑著捋了捋鬍鬚。

    “原來這虎骨酒有這般神妙，難怪老臣喝下去之後感覺全身都暖了，如此，這壇虎骨酒老臣就厚顏收下了，多謝殿下賜酒！”

    說到這裡，房玄齡便朝著高明行了一禮，看到這一幕，長孫無忌等四人也連忙朝著高明躬身行了一禮。

    “多謝太子殿下賜酒！”

    看著朝自己行禮的五人，高明連忙虛扶一把。

    “諸位太客氣了，這酒如果能對諸位的身體有所幫助，那麼我也就心滿意足了，我以後還需多多仰仗幾位叔伯，所以千萬不要如此多禮，大家快快起身吧！”

    “謝太子殿下！”

    聽到高明這麼一說，大家這才直起了身子，再次客氣了一番之後，眾人便抱著屬於自己的那壇虎骨酒，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東宮。

    看著眾人離開時那滿足的表情，高明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既然收下了我的虎骨酒，以後加班應該就不會有什麼怨言了吧？”

    高明想得沒錯，此時的長孫無忌等人何止沒有怨言，那簡直是高興鬍子都快翹起來了。

    在他們看來，這虎骨酒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先不說虎骨酒的藥性，單單泡虎骨的這個龍火酒，就是難得的好東西了。

    作為李世民欽點的禦酒，龍火酒的賞賜一直都是論杯算的，就連程咬金回朝時在光祿寺舉辦的慶功宴，也只是給了他一壺。

    而如今他們來幫高明篩選摺子，高明就這麼大方的給了一壇，如果用來裝壺的話，最起碼也能裝個六七壺的，這麼一對比之下，自然是占了大便宜了！

    正因為如此，幾人從宮裡出來的時候都是笑容滿面的，看樣子是準備回去呼朋喚友吹噓一番了。

    事實上他們也確實是這樣幹的，所以在第二天的下午，跑來東宮的又多了一個人。

    程咬金。

    毫無疑問，這傢伙就是沖著虎骨酒來的，但是直接索要顯得又有些不太好，所以他找了一個正當的理由。

    “俺老程也要幫太子殿下你篩選摺子，加班費您看著給就行！”

    高明：“……”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七十三章 細密的心思

    程咬金是一個武將，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武將，現在卻跑到自己面前說要幫自己篩選摺子，這頓時讓高明產生了一種很古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好像在看《三國演義》的時候，螢幕中經常說“大哥，讓俺喝酒吧”的張飛，卻突然說了一句“大哥，讓俺繡花吧”一樣。

    簡直美得不敢看。

    面對一臉堅決的程咬金，高明頓時有些為難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我說盧國公……不，程老爺子，你確定要幫我篩選摺子？”

    “俺確定！”程咬金毫不猶豫。

    看著他這幅“你不答應我這事就沒完”的表情，高明思索了一會之後，只好長長的歎了口氣。

    “唉……那好吧！”

    “太子殿下英明！”

    就這樣，篩選摺子的五人小組變成了六人。

    五個辦正事的外加一個濫竽充數的。

    不過大家都默許了程咬金的存在，因為大家都知道如果把這個“滾刀肉”惹惱了，那麼會更加麻煩，所以也就聽之任之了。

    無視了這個湊數的傢伙，眾人再次把精力投入到了工作當中，開始篩選起摺子來。

    經過了一天的合作，長孫無忌等人也摸清了高明的脾性，在篩選到摺子的時候，幾人都會提出自己的意見，然後再由高明做決定，這樣一來，處理摺子的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在這期間，高明的果決也給長孫無忌等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儘管高明說的最多的只是“行”和“不行”這幾個字，但是他那毫不遲疑的樣子，卻讓幾人為之感慨。

    “真像年輕時候的秦王殿下！”

    高明此時確實也擔得起長孫無忌等人的稱讚，因為完全投入的工作狀態的他，展現出了一個太子應有的姿態。

    認真、嚴肅、冷靜、果斷。

    在這樣的狀態下，高明處理摺子自然是得心應手。

    而且有了長孫無忌等人的幫助下，這個效率更是大大提升，只用了一個多時辰就把所以的摺子都處理好了。

    摺子處理完了，長孫無忌等人自然也就相繼告辭了，唯獨就剩下一個人沒有走。

    那就是程咬金。

    看著面無表情的高明，他頓時露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

    “太子殿下，那個……俺的加班費呢？”

    聽到程咬金說出“加班費”三個字，高明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不過他最終還是忍住了爆笑的沖著，並朝著程咬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哦……你說那個啊，哎呀，你不說我差點就忘了，侍劍，去庫房拿一壇虎骨酒來！”

    “是！”

    得到命令後的侍劍立刻答應了一聲，然後就朝著後院的去了。

    看打這樣，程咬金頓時露出欣喜的笑容，連忙就朝著高明抱拳行了一禮。

    “多謝殿下賜酒，嘿嘿！”

    看著他這麼高興的樣子，高明只能笑著朝他擺了擺手。

    “一點俗物而已，程伯伯客氣了！”

    高明的話音剛落，程咬金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

    “既然是俗物，不如在多給俺幾壇唄？”

    “呃……”

    高明顯然沒料到程咬金居然會打蛇隨棍上，頓時就露出了一臉的苦笑。

    “程伯伯，說實話這虎骨酒其實不多，我現在也只剩下不到五十斤了，加上泡這玩意很麻煩，沒有半年是不行的，所以只能給你一壇！”

    聽到高明這麼一說，程咬金頓時一拍後腦勺，然後朝著高明笑了起來。

    “嘿嘿，既然這玩意這麼稀罕，一壇就一壇吧，對了太子殿下，您剛才說這個虎骨酒是泡起來麻煩是不是？那要不您告訴俺怎麼泡，俺自己回去泡唄！”

    “呃……你打算自己泡？”

    聽到程咬金這話，高明頓時愣了一下，然後又無奈的搖了搖頭，並朝著他攤開了手。

    “這個恐怕不行，因為泡這個虎骨的酒，需要酒精度很高的酒，起碼也得達到可以點燃的程度，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龍紅酒才行！”

    “果然是這樣嗎？”

    聽到高明這話，程咬金似乎並沒有感到驚奇，而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絡腮胡。

    “既然如此，要不這個虎骨酒我不要了，太子殿下直接給我兩壇龍火酒，成不？”

    “……”

    成你妹夫啊？老子這裡是菜市場嗎？你丫居然來討價還價？

    最重要的是，你丫只是在書房打了一下午的瞌睡而已，屁事都沒幹，就你這樣的也好意思要這要那？

    想到這裡，高明的嘴角頓時抽搐了兩下，但最後還是朝著程咬金擠出來一個笑臉，同時也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好！”

    就在這時候，侍劍已經端著一壇酒出來了，但還沒等高明說什麼的，只見程咬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這壇酒從侍劍手裡的託盤中取走了，然後朝著高明露齒一笑。

    “嘿嘿，太子殿下，俺剛才又想了一下，還是要這壇虎骨酒吧！”

    “……”

    你丫主意變得這麼快，剛才還說個毛線啊！

    看著程咬金燦爛無比的笑容，此時高明突然有了一種心累的感覺，他頓時長長的歎了口氣。

    “唉……程伯伯高興就好，還有就是這個虎骨酒是睡前飲用的，一次一盅就好，多喝反而多身體不好，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侍劍，替我送送盧國公！”

    “是！”聽到高明這話，侍劍頓時答應了一聲，然後就朝著程咬金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盧國公，請！”

    程咬金也明白了高明的送客之意，他再次朝著高明拱了拱手。

    “嘿嘿……多謝太子殿下關心，那老臣就告辭了！”

    說完，程咬金便跟著侍劍朝著東宮外面走去，不過他走了兩步，頓時又停了下來，然後轉頭看向高明。

    “對了太子殿下，老臣突然想起明日家中有事，可能來不了，還請太子殿下見諒！”

    “……”

    這算什麼？過河拆橋嗎？

    不過這傢伙似乎來了也幫不上什麼忙，不來反而更好吧？

    意識到這一點，高明只好一臉苦笑的朝著程咬金擺了擺手。

    “程伯伯無需介懷，既然家中有事，那就不用來了，您千萬不要勉強！”

    “嘿嘿，還是太子殿下明事理！”說到這裡，程咬金再次咧嘴一笑，並再次朝著高明拱了拱手：“那俺就告辭了！”

    說完，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東宮。

    看著程咬金的背影消失在東宮外面了，此時高明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程咬金這次來，應該不止是討要虎骨酒這麼簡單，他該不會是擔心長孫無忌乘機把持朝政，所以想確定他們的工作，同時也打算試探我對他的態度吧？”

    想到這裡，高明頓時就笑了起來。

    “滾刀肉的下面，其實隱藏著一顆細密的心呢！”

    這時候高明猛然想起了那一句歇後語：張飛繡花——粗中有細。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七十四章 蒸汽機和崔家（上）

    自從來到大唐之後，高明從來都沒有小看過任何一個人，特別是這些一直跟著李世民的“老人”們，高明更加不會小看。

    因為高明覺得，朝堂裡面沒有傻子，特別是那些在朝堂裡活躍了幾十年的人，更沒有傻的。

    像這些人，他們的每一個舉動，都必定有他真正的用意，至於其他的，都只是用於掩飾的表像而已。

    哪怕看起來好像滾刀肉一樣的程咬金，如果誰把他當傻子，誰才是真的傻子。

    他只是在裝傻罷了。

    這個滿朝皆知的“滾刀肉”，或許背後還有世家的影子，比如清河崔氏。

    高明這個想法並不是沒有根據的，因為程咬金現在的妻子正是來自清河崔氏的，雖然高明並不認為程咬金會偏向世家大族，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為妻子的娘家人牽線搭橋。

    想到這裡，高明的嘴角頓時露出了一絲笑意。

    “五姓七望當中，太原王氏和范陽盧氏已經投靠我了，現在都混得不錯，滎陽鄭氏被我打壓得抬不起頭了，隨著這一次我被任命監國，正在觀望的家族也該行動了。”

    不過讓高明有些疑惑的是，按照清河崔氏如今的狀態，就算不向他低頭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而且就算此時投靠了他，也不見得能獲得多少好處，按照這些世家大族的脾性，應該不會幹這種虧本的事。

    “他們到底想要什麼呢？”此時高明頓時有些疑惑起來：“難道是我想錯了，其實程咬金這次只是單純的來看看？”

    想到了半天，高明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既然想不出來，他乾脆就把這個困擾甩到了一邊。

    “想不出來就不想了，該來的總會來，只要等上一段時間應該就會清楚了，現在還是陪婉兒比較重要！”

    想到這裡，高明立刻就高高興興的跑去陪自家媳婦了。

    而高明的預想其實並沒有錯，沒過幾天，程咬金就下請柬邀請高明去他家做客了，而理由則是讓夫人做壽。

    收到程咬金的這個請柬之後，高明頓時就露出了明瞭的笑容。

    “看來我的預料果然沒有錯！”

    程咬金的夫人來自清河崔氏，她現在做壽了，那麼清河崔家來人自然也不奇怪。

    所以，只要高明一去，自然而然的就會和崔家的人接觸，一切可以說的非常自然。

    想明白這些之後，高明便做出了決定。

    “那我就去看看吧，看看清河崔家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其實在去年的時候，高明就已經決定了對待這些世家門閥的策略，那就是拉攏一批，打壓一批，分而化之，逐步消滅。

    高明很清楚，世家門閥的最大的兩個危害，就是土地的兼併和人才的壟斷。

    前者動搖國家的根基，比如唐代後期土地兼備嚴重，導致府兵制的崩塌，就是土地兼備的惡果。

    而後者則會阻礙人才的選拔，“上品無寒門”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為此，高明才建議李世民搞了土地年限制度，免除農民一半的稅，同時打擊地主荒地，為了就是防止土地的兼併。

    從現在來看，效果確實不錯，加上之前程咬金等人班師回朝之後，李世民新賜予的封地都是有年限的，這等於給這個制度一記大力助推！

    而且就在前幾天，完全免除農民苛捐雜稅的政令也已經發出去了，所以這時候清河崔氏的舉動似乎就可以理解了。

    懷著一絲期待，高明讓人準備了一些賀禮，然後就帶著兩個女力士前往程咬金的府邸了。

    當高明到達的時候，程咬金的府邸已經是人聲鼎沸了，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高明頓時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沒想到這個混世魔王的人際關係還挺不錯的。”

    正當高明嘀咕的時候，程咬金頓時就笑容滿面的迎了出來。

    “哈哈哈哈，太子殿下到了？真是有失遠迎啊，快快快，裡面請！”

    “盧國公客氣了！”

    看著程咬金熱情的樣子，高明頓時就笑著朝他拱了拱手，然後就跟著他一起進府了。

    作為最尊貴的客人，高明在主桌上坐下之後，程咬金就立刻讓下人上菜了。

    能坐在主桌的當然不是一般人，至少也是國公一級的，而長安的國公們高明都很熟悉，所以菜飯上桌之後，大家就一邊談笑一邊吃喝起來，氣氛十分融洽。

    不過酒過三巡之後，高明就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個生面孔。

    這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身穿微微發福，不過從他的穿戴舉止來看，應該也是大唐的官員，只不過可能是州郡一級的。

    像這樣的人，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高明的主桌當中，那麼他的身份自然不用猜測了。

    清河崔家的人！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高明並沒有當場揭露，而是裝作不知的繼續跟大家一起喝酒，順便還玩了幾把“真心話大冒險”。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才裝作不勝酒力醉倒，然後被程家的下人扶到了客房休息。

    當高明被扶到床上躺下之後不久，就聽到門口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同時程咬金的聲音也傳到了高明的耳中。

    “太子殿下？”

    聽到程咬金的聲音，前一刻還“醉”得不省人事的高明頓時就睜開了眼睛，然後從床上坐起身來，並轉頭看向程咬金。

    “程伯伯，打算跟我談事的人應該來了吧？”

    看著高明微笑的樣子，程咬金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來了，殿下稍等，咳咳！”

    說到這裡，他頓時就乾咳了兩聲，聽到他的咳嗽聲之後，一個人立刻就從門外走了進來。

    進來之後，他立刻就朝著高明躬身行了一禮。

    “微臣滄州刺史崔彰，見過太子殿下！”

    看著這個正朝著自己行禮的人，高明再次笑著點了點頭。

    “我記得你，剛才在酒桌上已經見過了，你的來意我也已經明白了，所以我們也不用多說廢話，我就問一句，你們清河崔家想得到什麼？”

    “呃……”

    高明的直奔主題完全出乎了崔彰的意料，頓時完全愣住了。

    看到他發愣，站在他身邊是程咬金頓時就在他後背拍了一掌，笑駡道：“發什麼愣啊？太子殿下問你話呢，殿下乃是痛快人，你也不用藏著掖著，直說便是！”

    聽到程咬金這話，崔彰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朝著高明躬身行了一禮。

    “啟稟太子殿下，我們希望能得到殿下的蒸汽機制作之法，還請殿下應允！”

    “蒸汽機的製作之法？”崔彰的話音剛落，高明頓時就眯起了眼睛：“崔家的胃口有些大呀！”

    聽到高明這話，程咬金和崔彰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七十五章 蒸汽機和崔家（中）

    蒸汽機是高明去年下半年的時候，和火藥、大炮一起弄出來的東西，參與制作這些東西的工匠，現在都在新成立的大唐軍工部，被高明屬下的騎衛保護著。

    當然，說監視也可以。

    正如某位大能所說，科技的進步，一般首先都是被應用在軍事上的，就以蒸汽機來說，高明弄出第一台之後就拿來安裝在戰船上，而第二台則被用於製作了甲殼蟲蒸汽坦克。

    而兩者也沒有辜負高明的期望，在對高句麗的戰場上發揮了無與倫比的作用。

    也正因為如此，李世民也是非常的重視，大唐軍工部的嚴密程度，已經絲毫不下於內宮禁苑了，一般人想要偷技術是根本不可能的。

    事實上，就算有人真的神通廣大偷到了火藥、大炮或者蒸汽機的技術，也不敢私自弄出來，因為一旦被發現，可是會掉腦袋的。

    因此，儘管高明知道崔家對自己會有所求，但是卻怎麼也沒想到對方想要的是蒸汽機，而且還是蒸汽機的製作辦法。

    所以崔彰的話音剛落，高明的神色頓時就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居然想要蒸汽機的製作之法，崔彰，你知不知道蒸汽機代表著什麼？”

    其實此刻崔彰的心也是跳得異常的快，聽到高明的話之後，他頓時“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微臣知道，但微臣依然希望能得到蒸汽機，並成為太子殿下您手下的第二個大唐軍工部，懇求殿下應允！”

    說完，他就“砰”的一下，把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高明的嘴角再次微微翹了起來。

    “大唐第二個軍工部嗎？原本你們清河崔家打的是這個主意！”

    說到這裡，高明頓時站起身來，然後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步，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過了許久，他才停下了步子，然後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崔彰。

    “看在盧國公的面子上，我可以把蒸汽機的製作辦法交給你們，也可以允許你們成為大唐的第二個軍工部！”

    “真的？”聽到高明這話，崔彰頓時就抬起了頭來，臉上滿是激動之色：“多謝太子殿下，微臣……”

    “先別忙謝！”

    沒等他把話說完，高明就抬起手打斷了他，然後在他面前蹲下身來，和跪在地上的崔彰四目相對。

    “正所謂明人不說暗話，崔彰，你打算拿什麼來交換這些東西，或者說，你們崔家打算用什麼交換這些東西，別跟我說聯姻，蒸汽機可不是那麼廉價的東西！”

    高明早就看透了這些世家門閥，對於他們來說，用自家女兒來交換政治利益可是平常的事，但實際上這對他們的約束真的小得不能再小了。

    所以這次高明一開口就決了他們的打算。

    崔彰也沒想到高明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頓時就愣住了。

    “這……”

    看著他發愣的樣子，高明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

    “我說，你們該不會真的打算用聯姻來換蒸汽機吧？你們這是把我當傻子嗎？嗯？”

    “不……我……這個……”

    崔彰似乎打算辯解什麼，但是卻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看到這一幕，高明的臉色也越發陰沉了。

    “盧國公，你……”

    高明原本打算讓程咬金送客的，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還沒等他說完，程咬金就一把揪住了崔彰的衣領，抬手“啪”就給了他一巴掌。

    “好你個崔老二，你戲耍我不要緊，但是居然敢耍到太子殿下的頭上了，今天老子不給你顏色看看，你還當老子是吃素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幾個耳邊扇了上去，頓時打得崔彰七葷八素，慘叫連連。

    “哎喲……不……姐夫別動手，你先聽我說……哎呀……”

    “少說廢話，看打！”

    “啊！”

    直到這個時候，高明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崔彰是程咬金的小舅子，不過看程咬金那下手的力度，高明嘴角頓時就抽搐了起來。

    “程咬金這傢伙，為了把自己撇出來還真下得了手，認識的知道他這是在打小舅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打兒子呢！”

    想到這裡，高明頓時就忍不住歎了口氣，然後朝著正在猛扇崔彰大耳光的程咬金擺了擺手。

    “行了行了，盧國公你住手吧，剛才我只是想讓你送崔彰出去，又沒說怪你，你打他做什麼？崔彰你也別跪著了，起來吧！”

    “啊？”聽到高明這話，程咬金頓時就懵了：“太子殿下剛才只是打算讓我送崔老二出去？”

    “嗯，不然呢？”

    “……”

    麻痹，打錯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程咬金頓時施施然鬆開了崔彰的衣領，臉上閃過一絲不好意思。

    “呃……那個……子同啊，姐夫一時衝動，沒打疼你吧？”

    崔彰：“……”

    怎麼可能沒打疼？我打你幾下試試？

    感受著自己左右兩邊臉上那火辣辣的痛感，崔彰心裡那叫一個委屈，他拼命的咬著嘴唇，不讓眼眶的淚水流出來。

    高明站在一旁，看著崔彰這一副被蹂躪過的樣子，頓時有些不忍的轉過了頭去。

    “都不容易啊！”

    發生了這樣的事，高明也不好再讓程咬金把崔彰攆走了，但就這樣待著又有些尷尬，倒不如現在就走人來得乾脆。

    想到這裡，高明頓時就朝著程咬金拱了拱手。

    “程伯伯，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告辭！”

    說完，高明就朝著門口走去，不過還沒等他走出兩步，身後就再次傳來了崔彰的聲音。

    “太子殿下請留步！”

    聽到崔彰的話，高明頓時停下了步子，然後有些疑惑的轉過身來。

    “還有什麼事嗎？”

    “嗯！”崔彰立刻點了點頭，然後朝著高明躬身行了一禮，說道：“敢問太子殿下，我們崔家需要怎麼做，才能得到蒸汽機？”

    “看來崔家對蒸汽機還挺執著的嘛！”

    看著崔彰一臉認真的樣子，高明頓時露出了頗有興致的笑容。

    “行，那我就給你們個機會，我希望在瀛州、冀州、齊州和滄州這四個州都有大唐皇家書院，規模不能比晉州的皇家書院小，清河崔氏需要出人、出錢、出力，辦得到的話，蒸汽機交給清河崔氏又有何妨？”

    “這……”

    聽到高明這個條件，崔彰頓時陷入了思索當中。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七十六章 蒸汽機和崔家（下）

    高明很清楚，不管是什麼樣的世家門閥，他們所求的無非就是能讓自己的家族長久的繁榮昌盛，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兼備土地和壟斷人才都是必要的手段。

    但是這兩種手段都是于國無益的，所以高明才弄出了土地年限制和大唐皇家書院。

    土地年限制可以打破世家門閥的土地兼併，而大唐書院則可以打破他們對人才的壟斷。

    高明的目的世家門閥都知道，但是他們並不著急，因為他們還有優勢。

    土地年限制的實行，雖然可以在短時間內給他們造成很大的麻煩，甚至讓他們失去很多已經兼併的土地，但是這並不足以讓他們傷筋動骨。

    而皇家書院雖然可以培養很多寒門的人才，但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而且就算皇家書院真的培養出了很多人才，皇帝也不可能只用寒門，而捨棄世家門閥的子弟不用，頂多就是兩者相互持平。

    歷朝歷代，帝王最重視的就是平衡，這一點這些世家門閥早就摸透了，所以不管怎麼說，朝堂上總會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他們現在所需要的，就是尋找一個可以代替土地的重要東西，好為家族提供足夠的錢糧和物質支柱。

    比如范陽盧氏，如今他們用來代替土地的東西，就是和高明合作建立的鹽場。

    有了這個年產幾百萬石的鹽場，哪怕盧家沒有了土地，也對他們的家族沒有太大影響，可以說，范陽鹽場就是盧家新的支柱！

    有了盧家的先例，其他的世家也開始尋找類似“范陽鹽場”的東西，而蒸汽機，就是清河崔氏打算獲得的東西。

    崔家的人看到了蒸汽機的前景，他們很清楚，蒸汽機將會給大唐帶了一個重要的變革，只要擁有了蒸汽機，那麼清河崔氏不但不會因為失去土地而受到影響，還為因為得到了蒸汽機而更進一步！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崔彰帶了價值上百萬貫的財物來到了程咬金的府邸，所求的只是讓程咬金幫忙牽線搭橋。

    但是，讓崔彰沒想到的是，關鍵時刻，程咬金不但沒有幫他說話，反而還送了他十幾個大嘴巴，這讓他很是悲傷。

    “人與人最基本的信任呢？”

    不過程咬金的表現也告訴了崔彰一個重要的資訊，那就是高明這個太子具有多麼大的份量！

    “既然已經晚了王氏和盧氏，那麼現在就不能再猶豫了，否則等到以後別說吃肉了，就連湯恐怕都喝不著了！”

    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崔彰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不管太子提出什麼樣的要求，都必須要同意，一定要把蒸汽機的製作方法弄到手！”

    本來崔彰都做好了這樣的覺悟了，但是聽到高明的要求之後，他還是忍不住有些為難起來。

    因為他沒想到，高明的要求居然是讓清河崔氏建造大唐皇家書院，而且還是分別在瀛州、冀州、齊州和滄州這四個州建造四所。

    事實上，建造書院用不到多少錢，按照晉州皇家書院的規模，一個書院十多萬貫就建好了，就算建立四所，也不過就是五十萬貫。

    這點錢，還不到崔彰這次送給程咬金財物的一半！

    真正讓他為難的是，高明要求清河崔氏完全負責這四所皇家書院，不但要出錢，還要出人出力。

    崔彰已經打聽過了，晉州的皇家書院如今可是容納了近萬名學生，單單負責教書的先生，就有將近三百人。

    也就是說，如果他在瀛州、冀州、齊州和滄州這四個州建造皇家書院，要想達到晉州皇家書院的規模，就必須招收一千多名教書先生。

    而且皇家書院既然能被冠名“皇家”二字，那麼能進裡面教書的人，不說飽讀詩書，至少也得有一定功名在身，至少也得達到秀才，就算舉人也不過分。

    一千多個秀才和舉人，這個數量對於清河崔氏來說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正如後世那句“二十一世紀缺的是人才”一樣，大唐一樣缺人才，這麼多有功名的人，在外面基本上是湊不出來的，這就要求清河崔氏從自己家族裡出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克服了這些困難，把這四個皇家書院成功建立起來，那麼同時也把其他的世家門閥徹底得罪了。

    因為這樣的做法，等於是在幫助高明打破世家門閥的人才壟斷，動搖所有世家門閥的根基，這一點才是最麻煩的。

    “太子殿下此舉，莫非是想讓我們清河崔氏做一個‘投名狀’，順便切斷我們的退路嗎？果然是好算計啊！”

    想到這裡，崔彰頓時就忍不住深深的看了高明一眼。

    看到崔彰看過了的目光，高明也明白他弄懂了自己的意思，頓時就咧開嘴笑了起來。

    “哈哈，崔大人可是覺得特別為難？沒關係的，如果你拿不定主意的話，也不用著急，可以回去慢慢考慮的，就算不答應也沒關係！”

    說到這裡，高明頓時又頗有深意的看了崔彰一樣。

    “因為像蒸汽機這麼重要的東西，與其交給連立場都弄不清的人，倒不如握在自己的手裡比較放心，崔大人你覺得呢？”

    “這……”

    崔彰當然聽懂了高明話中隱藏的意思，所以他先是一愣，但反應過來之後，他連忙朝著高明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太子殿下說笑了，我清河崔氏自始至終都是忠於聖上，忠於太子殿下的，所以殿下請放心，微臣回去之後，立刻就著手建立瀛州、冀州、齊州和滄州的皇家書院！”

    看著崔彰一臉認真的樣子，高明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嗯，那就好，那麼明天下午你就跑一趟大唐的軍工部吧，到時候我會讓劉濤把蒸汽機的製作圖紙給你的，順便給派幾個工匠跟你回去！”

    “啊？”聽到高明這話，崔彰頓時露出了一臉的震驚：“明天就給我？”

    看著他一臉震驚的樣子，高明再次笑了起來。

    “當然是明天給你了，難不倒要等到四所新的大唐皇家書院建成才給你嗎？那不是黃花菜都涼了？哈哈！”

    高明一邊笑著，一邊就拍了拍崔彰的肩膀。

    “我這個人向來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決定相信你，就不會對你有所保留，而且如果辜負了我的信任的話，會有什麼結果，我相信你也明白！”

    “呃……”

    聽到高明這句帶著威脅的話，崔彰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他連忙低下了頭，然後朝著高明躬身行了一禮。

    “絕不敢讓太子殿下失望！”

    看著崔彰嚴肅中帶著一絲惶恐的表情，高明再次滿意的點了點頭。

    “但願如此！”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七十七章 工業計畫（上）

    其實，高明早就有把蒸汽機發揚光大的想法了，只不過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接手罷了。

    大唐軍工部肯定是不行的，因為高明對它的定義是研發部門，而不是生產部門。

    而皇家商盟雖然職能比較廣泛，但卻事務過多，不但要負責長安、京兆和晉州等地的商稅，同時還要負責香水、蒸餾酒、炒制茶葉等等經營項目。

    再加上這才高明安排的曲轅犁推廣，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根本騰不出手來弄別的。

    所以，這次清河崔氏想要接手蒸汽機，高明可以說是立馬就心動了。

    而心動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清河崔氏所在的地理優勢！

    滄州西靠大運河，東靠渤海，可謂是左右逢源，所以當崔彰說希望成為第二個大唐軍工部時，高明第一個想法，就是讓滄州成為大唐第一個造船廠。

    一個專門造蒸汽機海船的造船廠！

    高明一直都認為，大唐要想保證增加對各地的控制力，就必須擁有一定的海上軍事力量。

    但是如今大唐的海船都是人力和風力驅動的，在動力方面很是欠缺，要想擁有一定的海上軍事力量的話，就必須要先打造一批蒸汽機戰船。

    就拿那種一艘能載八百戰士的五牙船來說，至少需要改造五十艘這樣的蒸汽戰船，才能滿足大唐對內的軍事控制，如果對外的話，那麼這個數量還得翻幾番。

    因此高明現在的想法，就是先弄一百艘蒸汽機戰船，把大唐的海上力量建立起來再說。

    這是關於軍事上的，而關於經濟上的，高明也有著自己的打算。

    很多人都知道，大船運的東西比馬車多，如果順風順水的話，走水路要比走旱路強。

    所以，除了蒸汽戰船之外，大唐還需要一批專門運輸貨物的蒸汽商船，這樣才能滿足商人們的運輸需求。

    根據歷史記載，大唐中期開鑿的天寶河，被人形容為“半天下之財賦，悉由此路而進”。

    意思就說是，天下一半的財富，都是從天寶河這條運河進來的，由此可見船舶對商業的影響了。

    如今天寶河還沒有開鑿，不過高明覺得，只要能擁有足夠的蒸汽商船，建立起一條海上商路，同時把大運河充分有效的利用起來，那麼能創造的財富可不是區區一條天寶河可以比擬的。

    物資的流通能促進經濟的發展，而經濟的發展則能讓大唐更加富裕，國庫裡有了錢，能做的事就多了。

    比如高明一開始的想法，其實是打算把火車弄出來的，但是他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他意識到，光把火車弄出來也沒用，還需要一條鐵軌才行。

    鐵軌需要大量的鐵，以大唐如今的科技水準，根本沒辦法提供火車鐵軌需要的鐵。

    因此，高明要想修鐵路的話，就必須建立更多的鐵礦廠和冶煉廠，這樣才能開採更多的鐵礦，冶煉更多的鐵！

    這個花銷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如果按照李世民的做法，為了節省這一筆巨大的花銷，他肯定會徵召百姓作為勞役，然後拼命壓榨這些免費勞動力。

    但是高明卻不會這麼幹，他會選擇用錢招工。

    給錢和不給錢，兩者的區別就在於，前者會受到百姓的愛戴，而後者則可能會使得百姓造反！

    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高明才會努力搞經濟，想辦法賺錢。

    之前高明帶兵擊破了高句麗和百濟，並卷了價值千萬貫的財富回到大唐，如果能使用這些錢的話，修建一條千里以內的鐵路是沒問題的。

    可惜的是這些錢已經被李世民充入國庫了，就算李世民本人想要使用，都得經過大臣們的討論才行，連皇帝尚且如此，太子自然更不用說。

    最重要的是，高明也不知道該怎麼跟這些大臣們解釋鐵路是什麼。

    難道和大臣們說鐵路就是用鐵鋪的路？

    這個解釋也算勉強正確，不過高明也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這樣解釋的話，那麼恐怕會立刻被滿朝文武的口水淹死。

    用石頭鋪路都嫌奢侈了，你還打算用鐵？

    沒辦法，思維不在一個頻道就是這麼麻煩，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高明只能做好自己攢錢修鐵路的心裡準備。

    按照高明原本的想法，他打算等明年的時候，用皇家商會賺到的錢造一批蒸汽商船跑運輸，兩年後賺到的錢應該足夠修一條連接長安、洛陽和太原府的鐵路，最後再造蒸汽戰船發展海上軍事力量。

    高明將這個幾乎定位“大唐工業革命的第一個五年計劃”。

    不過現在有了清河崔氏的加入，高明覺得這個計畫應該可以提前兩年完成。

    作為一個從東漢延續至今的大族，清河崔氏自然有著一定的底蘊。

    之前李世民命人修訂《氏族志》時，負責這項工作的官員還把崔氏列為第一姓氏，最後還是在李世民的干預之下，才把李姓列為第一姓，把皇后的長孫姓列為第二，把崔姓等山東大族的姓氏列為第三。

    由此可見，崔家的底蘊有多麼深厚了。

    不過高明看重的並不是清河崔氏的其他底蘊，他看重的是崔家的財富！

    崔家很有錢，這個老牌的山東豪族積蓄了幾百年的財富，不是大唐這個只建立了三十多年的皇城可比的，“富可敵國”正是這些家族最真實的寫照。

    李世民一直都在打壓這些世家門閥，其實也有這個原因在裡面。

    畢竟在這個時代，有錢就能招兵買馬，而對於一個皇帝來說，自己的臣子卻比自己還有錢，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李世民的心態所有的世家門閥都明白，所以在李世民防備著世家門閥的時候，世家門閥也防備著李世民。

    但是高明就不一樣了，這一年多來，高明的斂財速度讓所有的世家門閥都為之驚歎，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獲取了這些世家門閥需要十幾年才能獲得的財富。

    所以說，清河崔氏的出現並不是偶然。

    而這樣的結果也正是高明想要的，崔家的出現，讓他“借雞生蛋”的想法有了實現的可能！

    因此，和崔彰談妥了有關蒸汽機的事宜之後，高明在返回東宮的路上，臉上笑容就一直都沒有斷過。

    “清河崔氏是第一個，第二個也不遠了！”

大頭寶珠

第五百七十八章 工業計畫（中）

    回到宮裡之後，高明立刻就讓人把長孫無忌請到了東宮。

    高明不喜歡兜圈子，向來都是直截了當的，所以長孫無忌剛坐下，他就開口了。

    “舅舅，今天在程府的時候，我見到清河崔氏的崔彰了，他想要蒸汽機，我已經答應給他了！”

    “哦？”聽到高明這話，長孫無忌先是一愣，但隨即就反應了過來，朝著高明就拱了拱，說道：“那太子殿下打算讓老臣做什麼呢？”

    在長孫無忌看來，高明是個極有主見的人，既然他都已經答應了崔彰，那麼肯定不是想要詢問自己的意見，而是需要自己做事的。

    果不其然，聽到他的話之後，高明頓時就笑了起來。

    “舅舅果然是明白人，是這樣的，明天朝會上的時候，我需要你站出來提議，讓清河崔彰建造大唐第一個蒸汽機船廠，崔家出錢，朝廷出蒸汽技術！”

    “造船嗎？原來如此，老臣明白了！”聽到高明的話，長孫無忌頓時眼睛一亮，說道：“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不過這利益該怎麼分呢？莫非還是像盧家那樣，二八分成？”

    “哈哈哈哈！”

    長孫無忌話音剛落，高明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就擺了擺。

    “雖然我也想這樣，但恐怕不行，和盧家的鹽場，海水是不要錢的，盧家也就是讓人管理一下，成本很小，所以只占兩成也有得賺，但是造船的成本可不小，我打算跟崔家五五分成！”

    “好吧！”既然高明都這麼說了，長孫無忌也只能點了點頭，然後朝著高明拱行了一禮，說道：“老臣明白了，若無他事的話，老臣就先行告退了！”

    “嗯，舅舅慢走！”

    見高明點頭了，長孫無忌再次朝著他拱了拱，然後就轉身離開了東宮，回去寫摺子去了。

    等到第二天早朝的時候，長孫無忌就如同之前和高明商量的那樣，捧著摺子就站了出來。

    “啟稟太子殿下，軍工部所造蒸汽機實屬寶物，但現在卻閒置內廷，這無異於令寶物蒙塵，還請太子殿下三思！”

    “這……”聽到長孫無忌的話，高明頓時露出了一副為難的模樣，然後朝著長孫無忌說道：“那依國舅的所見，該怎麼辦呢？”

    “依老臣所見，當造蒸汽機船！”說到這裡，長孫無忌再次朝著高明行了一禮，說道：“據老臣所知，殿下從高句麗回來的時候，乘坐的就是那蒸汽機船，只用了三日，不知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

    長孫無忌話音剛落，高明就笑著點了點頭。

    “蒸汽機船不需要人力或者風力，只要往鍋爐裡添加石炭即可，如果全力運轉，只需一日，便可從滄州橫跨渤海到達卑沙城，兩日即可到達曾經高句麗的國度平壤！”

    “嘶……”

    聽到高明這話，在場不少朝臣都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沒想到這蒸汽機船居然這麼快啊！”

    “是啊，這簡直比騎馬都快了！”

    “就是就是！”

    就在朝臣們議論紛紛的時候，一聲豪爽的大笑聲就在朝堂響了起來。

    “哈哈哈哈，當初俺老程和英國公一起奉旨出征琉球，回來的時候坐的就是蒸汽機船，七日便從琉球到達了登州，和它相比，馬算得了什麼？英國公你說是不？”

    此時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程咬金，聽到他的話之後，李績也點了點頭。

    “確實此事！”

    有了兩個國公的“認證”，蒸汽機船的速度自然是毋庸置疑了，滿朝武無不露出驚歎的神色。

    而最激動的，莫過於崔彰了。

    蒸汽機船的事他早就聽程咬金說過了，現在聽到大家的話之後，心思頓時就活絡開了。

    崔家有屬於自己家族的商人，所以當然知道有一艘跑得快的蒸汽機船有多大的好處。

    說白了，就是別人跑一趟的時間，崔家已經跑了三四趟了，賺的錢也是別人的三四倍，一年還不算什麼，但是十幾年下來，就能賺到別人積蓄兩代人的財富！

    而崔家能想到的，別人自然能想到，到時候蒸汽機船必然會成為商人們重要的運輸工具，而崔家自然能依靠蒸汽機船奠定自己的重要地位。

    就像鹽一樣，如今提到鹽，誰不知道范陽盧家的鹽場？

    如果能把蒸汽機船廠拿到，那麼將來大家提到蒸汽機船，首先就會想到清河崔氏吧？

    “終於……我終於找到了……蒸汽機船，我們清河崔氏要定了！”

    想到這裡，崔彰頓時就激動了起來，一雙目光也再次投向正前方的高明。

    等到朝堂的議論聲平息下來之後，高明的聲音頓時就響了起來。

    “蒸汽機船確實是好東西，可惜造價卻不小，如今我大唐剛剛平定了高句麗和薛延陀之亂，聖上也御駕親征西域了，今後朝廷可能還有很多用錢的地方，所以這個造船廠的事還是以後再議吧！”

    聽到高明這話，在場的不少官員都點了點頭，顯然他們都認可高明的話。

    不過長孫無忌卻沒有退下去，而是再次朝著高明拱了拱。

    “太子殿下，既然朝廷沒有餘力建立這個蒸汽造船廠，那麼不如和別人合作建造！”

    “合作？”聽到長孫無忌的這話，高明就露出一副“非常驚訝”的樣子，說道：“怎麼個合作法？莫非是像當我和盧家一起合作的范陽鹽場一樣？”

    “對！”

    高明的話音剛落，長孫無忌就立刻點了點頭。

    “上次盧大人已經說了，殿下出技術，盧家出人力，一起建造了范陽鹽場，這次也一樣，殿下您出蒸汽技術，找一家願意出錢的合夥人，這樣不就可以把這個蒸汽機船廠建造出來了嗎？”

    “原來如此！”

    聽到長孫無忌這話，高明頓時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立刻就點了點頭。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不管是誰接受建造蒸汽機船廠這個任務，我都願意和他五五分成，就是不知道在場的哪位大人願意擔此重任？”

    來了！而且還是五五分成！

    聽到高明這話，崔彰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這下該輪到我出場了！”

    想到這裡，崔彰一甩袖子，就準備跳出去，但是他的腳才剛剛挪動一步，就聽到前方響起了兩個洪亮的喊聲。

    “老臣盧志，願為殿下分憂！”

    “微臣王澤，也願意為殿下殿下分憂！”

    范陽盧家？太原王家？

    看著此時站出來橫插一杆的兩人，崔彰的臉色頓時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