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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柳下揮] 獵贋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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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2 00:04:49 |只看該作者
第170章 敬而生威!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連空氣都變得甜蜜。

  林初一剛剛還因為拍品丟失的事情發了好一陣子的脾氣,跑進里間用冷水拍面才讓自己的情緒稍微的緩和了那麼一點點,但是江來一來,那些煩心破事就瞬間煙消雲散,無影無蹤。

  江來就像是殺蟲劑,噴出來的東西帶著輕微毒性,但是卻能夠讓周圍的蒼蠅蚊子一掃而光。

  「所以,你下次再有甚麼不良企圖,一定要小心不要被我看到。因為我的辦公室裝了無數個私密攝像頭。」林初一調侃著說道。

  上次江來佯裝工作疲憊而留宿在自己的辦公室,沒想到卻是為了尋找尚美的走私證據。結果這一幕恰好被林初一通過遠端監控給看到,江來還兇狠的對著金魚們吼:小心我一口把你吃掉。

  第二天林初一就為江來帶來了「剁椒魚頭」這樣的硬菜做早餐。

  她怕江來想吃魚,更怕江來想吃掉自己的金魚。

  江來看向林初一,一臉認真的說道:「我有甚麼不良企圖,我都會當面告訴你。」

  林初一俏臉微紅,趕緊避開江來的眼神注視,說道:「哪有把自己的不良企圖當面告訴別人的?」

  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林初一只覺得自己心跳加速,臉頰好像也變得滾燙起來。

  江來這個傢伙,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你說他不懂感情,但是他卻有甚麼說甚麼,大段大段的情話張嘴就來,一會兒說你好看一會兒稱讚你是美人魚……仿若滾滾洪流奔湧而來,直來直往,毫不掩飾。哪個女人能夠受得了這個啊?

  而且,因為江來的性格原因,所以他還有一項特殊的本領,無論是任何話,到了他嘴裡都像是真話。

  要是別的男人稱讚林初一「好看」,說她是「美人魚」,她只會覺得庸俗老套,油膩噁心,簡直讓人難以接受。都甚麼年代了,還在用這麼爛的招式?

  可是,當這些話從江來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林初一就會覺得「哇,江來竟然誇我好看」「連鈦金直男都說我好看,那不是證明我確實好看」「他說我是美人魚耶,我是他心目中的人魚公主」……

  可是,你說他是「折花高手」,他又著實沒有戀愛經驗,沒有任何的情感經歷。他不懂男生常用的那些戀愛小伎倆,不懂套路,不懂含蓄或者婉轉……

  難道說,這就是葛洪在《抱樸子。任命》上所言:殊途同歸,其致一也?

  林初一卻覺得,江來的套路近乎於「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有甚麼說甚麼,想甚麼要甚麼,不藏不私,遊刃有餘。

  這樣的人,反而更容易獲得別人的喜歡和信任。

  「我就是。」江來看到林初一的眼神不願意和自己對視,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的臉頰由白轉紅,出聲問道:「聽說公司的拍品丟失了?」

  「是小和告訴你的?」林初一出聲問道,她轉身朝著自己的辦公桌前走了過去,說道:「這個丫頭真是嘴快,甚麼事情都敢往外說。」

  「她只是告訴了我而已,沒有往外說。」江來出聲替小和解釋,小和是因為信任自己才告訴自己這個秘密的,自己現在當著她老闆的面說出這件事情,可不能讓她因此背鍋。

  「我知道。我就是不想讓他告訴你。」林初一出聲說道,假裝沒有聽出江來話中的「我是自己人」的深意,說道:「這是集團內部事務,我不想讓你為此背負甚麼壓力。」

  「但是,確實是我把你留下來,所以才導致那些人有機可乘。如果你沒有在敦煌多留三天,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是不是?」

  「那是因為我其實是願意留下來的。」林初一出聲說道:「如果我不願意的話,你就算挽留的再強烈也沒有用。」

  沉默片刻,江來出聲說道:「知道是誰幹的嗎?」

  林初一搖頭苦笑,說道:「說來可笑,現在的尚美集團……你根本分不清誰是你的敵人,誰又是你的朋友。那些口口聲聲說會支持你的叔伯在董事會上反手就是一記反對票,那些對你心存不滿多有嘮叨的反而又在關鍵時刻拉你一把。不過,拍品丟失是大事,無論如何,安保部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已經讓安保部那邊的負責人過來,他們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正在這時,辦公室房間門被人敲響。

  「進來。」林初一出聲應道。

  小和推門而入,笑著說道:「老闆,安保部的陳經理來了。」

  「請他進來。」林初一出聲說道。

  陳濤很快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先向林初一打了聲招呼,笑著說道:「初一,你回來了?我都來找過你好幾回了,全被秘書給擋了回去。」

  又給魚缸前的江來打招呼,說道:「江大師,好久不見。」

  林初一盯著陳濤,說道:「陳經理,拍品丟失到底是甚麼情況?你們安保部幾十號人,連樣東西都看不住嗎?」

  陳濤一臉苦笑,說道:「初一,不是我……」

  「不要叫我初一,叫我林董。」林初一出聲打斷陳濤的話,冷聲喝道。

  是的,這就是林初一面臨的現狀。

  林初一雖然接任了林遇的尚美集團董事長職位,但是集團裡面那些和父親一起創業的老傢伙們還在,而且按照年齡來算的話都正值「壯年」。

  他們要麼是父親的老兄弟,要麼是跟隨父親多年的老人,是看著自己長大的,以前還時常來家裡去坐客,自己也叔叔長叔叔短的去招呼著……

  於是,那些人便以老賣老,仗著自己是公司的老人,要麼稱其為「小林董」,要麼稱其為「小老闆」,還有的更過份直呼其名……

  這給急於穩定軍心,想要在公司樹立威信的林初一帶來很大的阻礙。這家公司只能有一個核心,不能有很多個聲音。聲音多了就會變成雜音,然後下面的工作人員要麼投機取巧,要麼無所適從。

  倘若這樣的話,她只能得到公司職員的愛,但是很難得到公司職員的「敬」。

  敬而生威,沒有威勢,怎麼能做到令行禁止,言出法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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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2 00:05:03 |只看該作者
第171章 兵來將擋!

  陳濤呆滯片刻,趕緊解釋說道:「初一,不,林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剛才還如冰霜似冷雪的嬌顏瞬間轉怒為喜,轉陰為晴,笑語盈盈的說道:「陳經理也是為了表示親近,我完全能夠理解。畢竟,大家以前都這麼稱呼慣了,我和林秋小時候也都是叫陳經理叔叔的,是不是?兩家的感情,我都記在心裡呢。」

  「不敢……不敢……」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陳經理,你也知道,我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年輕女人。女人想要做點事情是千難萬難,原本很多人就輕視我,不把我放在眼裡。要是大家都像陳經理這樣在辦公場合直呼其名,完全沒有任何的上下級觀念和給予我一絲一毫的尊重。那麼,我以後說話誰還願意聽呢?他們是聽我的話呢,還是聽陳經理您的話呢?」

  「當然是聽林董的話了。」陳濤只覺得額頭冷汗嗖嗖,有種脊背生寒的感覺。這個女人,不動聲色的就在捅自己刀子啊。

  「那可不一定了。陳經理也是公司裡面的老人,又是安保部經理,整個安保部都由你來掌控,在你的那一畝三分地裡面,你說話要比我有用多了吧?」

  「沒有沒有。」陳濤拼命的擺手,說道:「安保部是尚美的安保部,是林董的安保部。林董讓我們安保部做甚麼,安保部就做甚麼。你讓我開誰,我就把誰給開了。不聽林董的話,還想在尚美集團拿薪水?門兒都沒有。」

  「我還以為安保部成了陳經理的安保部了,和我們尚美沒有任何關係了呢。」林初一打量著陳濤,笑呵呵的說道。

  她知道,陳濤不是一個蠢人。

  即使是因為他跟隨父親幾十年,有很大的情份原因,但是,能夠讓父親把安保部經理這樣一個重要又極其致命的位置交付到他的手上,證明父親是信任他的,而且是相信他能夠做好這份工作的。

  能夠入了父親法眼的人,又怎麼可能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可是,集團裡卻沒有一個人會覺得他是一個聰明人。特別是中層員工對他極其排斥,覺得他粗鄙、庸俗、沒有文化、溜鬚拍馬……

  所有人都覺得自己一眼都能夠把他看穿。

  但是,一個能夠被人一眼看穿的人卻執掌安保部多年穩如泰山……這才是林初一覺得費解的地方。

  她覺得自己看不穿這個男人,看不透他內心深處的是一顆紅心還是一塊硬石。

  「不不不,林董就是我陳濤的領導。林董手往哪兒指,我的槍就往那兒打。我對林董是非常尊重的,林董雖然年輕,但是……但是人很聰明,也很厲害。我是很佩服林董的。我覺得林董一定能夠帶我們過上好日子。」陳濤的態度更加諂媚,也更加卑微。不像是一個跟隨了林遇幾十年的老兄弟,也不像是一個大集團的安保部經理,更像是一個急於賣掉車子上堆積起來即將爛掉的蘋果梨子的小商販。

  不,比那些小商販還要謙卑多了。

  「既然這樣。」林初一臉色再一次變得冰冷起來,眼神犀利的盯著陳濤,說道:「陳經理告訴我,拍品丟失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能夠在安保部的眼皮子底下把東西給帶走的,也只有……陳經理本人能夠有這種通天的本事了吧?」

  「不是我。」陳濤嚇得臉色煞白,說道:「林董,真的不是我幹的。你想啊,安保部就是我負責的部門,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林董第一時間就要找我算帳,其它人也都不會放過我……我就算再想賺錢,也不敢幹這種事兒啊。我又不傻。」

  「不是你,那又是誰?」

  「林董,我們正在查。」陳濤一臉委屈的模樣,說道:「事情發生之後,我就第一時間把這三天裡的視頻錄影全部進行拷貝保存了。我怕又有人人為的破壞監控設備,銷毀資料……」

  說話的時候,陳濤已經從口袋裡摸出一個U盤放到林初一的辦公桌上面,討好的說道:「這是其中一份備份,林董有時間可以瞅上兩眼。」

  「怎麼?陳經理這是想要推卸責任?讓我來幫你們安保部辦案子?讓我來替你把那個賊人給揪出來?」林初一冷笑連連。

  「不敢不敢。」陳濤習慣性的抹汗,習慣性的說「不敢」。他以前不曾輕視過林初一,但是也從來不曾重視過。正如林初一剛才所說的那樣,一個女人,一個年輕的女人,又能夠掀起甚麼風浪出來?再說,他是跟隨林遇一起打下尚美這片江山的功臣,是看著林初一和林秋這些孩子長大的老人。他是林遇的兄弟,是林初一的長輩。自己可以對林初一表示親熱,林初一也應該對他們這些長輩更多一些的尊重。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可是,今天這一番交鋒下來,他只覺得壓力山大。他在這個女人面前感覺不到一點兒輕鬆,相反,反而有一種全身汗毛豎立的緊張感。

  這是和她的父親林遇完全不同的一種做事風格。

  林遇更加陰森,也更加沉穩。倘若你做錯了甚麼事情,他不會直言你的錯誤,而是王顧左右而言它,但是每一句話又是在提醒你,抽打你,告誡你……他手握雷霆,倘若你仍然不能給出一個讓他滿意的答案,他便一擊將你滅殺。所以,在面對林遇的時候,你做錯甚麼就直接坦白道歉。看在多年的情份上面,他反而會饒你一命,你要是想要把他當傻子蒙混過關,那你就等著被他一腳踢進垃圾桶裡面去吧。

  他討厭欺騙!

  被林遇踢進垃圾桶裡面的「聰明人」還少嗎?也正是因為他的這種行事風格,被不少人詬病,稱其為尚美的「暴君」。

  林初一像針,尖銳、犀利,悄無聲息的給你刺上那麼一下,雖然致不了命,但是卻讓你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音。而且,你千萬不要忽略掉這根針的殺傷力,因為你不知道她甚麼時候出針,也不知道她在你身上紮了多少下,等到你身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出血點的時候,可能你的小命也就不知不覺的被她拿走了……

  「那陳經理這是甚麼意思?」林初一指著那個U盤,出聲問道。

  「這是為了向林董證明我的清白。」陳濤看向林初一,一臉誠摯的說道:「因為上次的監控事故,我對安保部進行了一番整頓。但是,安保部裡裡外外幾十號人,我也不敢保證每個人的手都是乾淨的,心思都是敞亮的。他們是誰的人,做了甚麼事情,我也沒辦法時時刻刻的盯梢著。」

  「我把拷貝過的視頻交到林董這邊一份,為的就是向林董證明,這次的視頻沒有丟失,我會嚴查這件事情的。而且,我手頭上握著的視頻和林董這邊的視頻是完全一致的,如果林董懷疑的話,可以交由任何一個人去查驗……我在來林董辦公室以前,也把這份視頻交給了內部我比較信任的華安和公司監察部門,由他們一起來對這些視頻進行比對,找到偷走拍品的可疑人物。」

  林初一看向陳濤,問道:「甚麼時候能有結果?」

  陳濤想了想,說道:「三天。我相信,三天之內,我們就能夠找到可疑人物。但是……」

  「但是甚麼?」林初一問道。

  陳濤看了一眼江來,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林初一表情不悅,說道:「他是自己人,有甚麼話直說無妨。不用躲躲閃閃的。」

  「是是。自己人。」陳濤對著江來點頭哈腰的微笑,說道:「但是,我覺得吧,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偷走拍品的,那肯定是公司內部人員,也就是咱們的自己人。自己人能不知道庫房周圍到處都是攝像頭?」

  江來有些不樂意了,瞪著陳濤說道:「她說的自己人和你說的自己人不是同一種人。」

  「是是。江大師,我並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您當然不會幹那種事情了。你手裡的寶貝多的是,手指縫裡漏出來的都比丟失的器件要好多了。」

  「那是施道諳。」江來說道。施道諳收藏頗豐,而且眼光奇準,很多寶貝都是低買高賣,特別是對西方一些藝術家的作品收藏都是成批量,成系列的。以前一些默默無聞的年輕藝術家,他一千美元能夠買來人家的好幾幅畫,現在每幅畫的價值都在幾百萬美金以上。而且,每年還在以百分之幾百的速度增加……黃金有價,藝術無價。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自己人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避開那些攝像頭?」林初一出聲問道。

  「是的。」陳濤點頭,說道:「既然是自己人,而且是能夠從密庫裡面取走拍品的自己人,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密庫門口就有攝像頭?他又不是鬼魂,怎麼可能不會留下影子?」

  「那你覺得是哪個環節出現問題?」林初一表情凝重,出聲問道。

  「入庫環節出了問題。」陳濤說道:「假如這些拍品根本就沒入庫呢?」

  「這只是你的個人猜測,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可以說出去。」林初一出聲囑咐。

  「林董,我明白。如果當真是這樣的話,這裡面牽扯的人可就太多太多了。」陳濤保證似的說道:「不過,無論如何,林董,我陳濤和安保部是一定站在你這邊的。」

  「謝謝陳經理。」林初一微笑著道謝,說道:「期待安保部能夠儘快給我一個調查結果。」

  「我會全力以赴的。這幾天我不準備回家,就和那些小偷給耗上了。」陳濤咬牙切齒的說道:「連自己家的東西都偷,還有良心嗎?」

  「好了,陳經理去忙吧。」林初一出聲說道。

  「好的林董,我不打擾你工作了。」陳濤笑呵呵的說道。

  又主動和江來打招呼,說道:「江大師,以後有空一起喝酒。」

  「我不喝酒。」江來說道。

  「不喝酒好。哈哈哈,不喝酒好。養生。」陳濤打著呵呵,快步退出了林初一的辦公室。

  「我不喜歡他。」江來出聲說道。

  「我也不喜歡他。」林初一在江來面前沒有隱藏自己的喜惡,說道:「但是,安保部經理雖然不是集團級別特別高的位置,卻是一個極其關鍵重要的位置。公司裡裡外外以及幾大密庫的安全保衛工作都是由安保部門來負責,倘若這個時候把他換掉的話……人事權上面又要有一番爭執。管人事的那位副董和我不一條心,到時候能不能再把這個位置交到自己人手裡就很難說,充滿了未知之數。」

  林初一輕輕歎息,說道:「無論如何,陳濤都是我爸一手提拔起來的人,相比較其它的人,還是可以信任的。再怎麼樣,也不會幹得太過分吧?」

  「聽起來很麻煩。」江來說道:「不喜歡的菜不吃,不喜歡的人不見。當了老闆還要這麼委屈求全,多累啊。」

  「你以為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啊?」林初一沒好氣的說道:「想說甚麼就說甚麼,相要甚麼就要甚麼。每個人都得把你抬著捧著,沒有人比你活得更加愜意了。」

  「那是因為我有才華。」江來說道。

  「我也有啊。」

  「你的才華就是長的好看。」江來說道。

  「……」

  正在這時,秘書小和突然間推門闖了進來,說道:「老闆,不好了。樓下保衛處打來電話,說那些鬧事的傢伙又來了。」

  「鬧事的傢伙?」江來疑惑的問道:「甚麼人跑來鬧事?」

  林初一滿臉憂慮,說道:「還是那件事情的後遺症……我爸離開之後,那些從尚美購買拍品的客人開始質疑自己手裡的東西是假的。這大半年時間裡,陸陸續續的有人抱著之前拍賣的器件和拍賣證書跑到尚美要求退貨。這種事情,我沒辦法答應啊。」

  「那些要求退貨的,是以前高價拿下藏品,現在把玩了一段時間覺得不太喜歡了,或許因為古玩市場整體價值下跌,他發現手裡的東西不僅僅沒有升值還貶值了……更有欺人太甚的,把自己沒有保存好而發生損壞破裂的器件也抱了過來,說是買的時候就是這樣。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當你不小心陷入黃泥裡面的時候,每個人都想過來踩上一腳。」

  「確實是欺人太甚。」江來出聲附和,說道:「那些買了之後古董升值的客戶,肯定不會在意自己當初買的是真是假吧?」

  「是的。」林初一苦笑不已,說道:「那些人自然是不會過來要求退貨的。就是電話打過去了,他們也會罵一聲「神經病」然後掛斷電話。以前是三三兩兩的人過來,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那些被拒絕的客人抱成一團,開始跑到集團門口拉橫幅維權。那些記者們也唯恐天下不亂,站在他們那邊亂寫一氣……現在尚美的名聲當真是臭名遠揚,我也成了黑心商人的代名詞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的這些行為,無非就是利益而已。」江來出聲安慰,問道:「他們是從甚麼時候開始抱成一團的?」

  「兩個月前。」林初一想了想,出聲說道:「這兩個月來,他們每週會來一次。一個月會來四次到五次,就跟上班打卡一樣的準時。」

  「兩個月前,有甚麼特殊的事情發生嗎?或者,你想在內部做些甚麼?」江來問道。

  林初一瞬間了然,盯著江來的眼睛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外面的這些人,其實是這棟大樓裡面的某些人給請來的?」

  「這不就是很明顯的逼宮計嗎?」江來反問說道:「你這麼聰明,還沒看明白?」

  「可是,他們這種行為是在毀掉尚美……尚美毀了,對他們來說又有甚麼好處?」林初一疑惑不解的問道。

  「他們毀掉的名聲,他們也可以再「造」回來。等到他們把你趕走,自己得到了尚美大權之後,他們賠償那些維權者一些利益,大家達成和解,然後讓他們在媒體面前說幾句好話……這不全都回來了嗎?老百姓們每天有那麼多八卦可看,你們尚美的這點兒小事兒,又能維持幾天熱度?很快就會被他們拋到九宵雲外去了。」

  「這些混蛋……」林初一氣憤不已。他們也是尚美的創造者啊,怎麼能夠往自己身上潑髒水呢?

  「老闆,現在怎麼辦?」秘書小和在旁邊催促說道:「外面又來了很多記者。」

  「讓他們鬧吧。」林初一咬牙說道:「攘外必先安內。問題的根源在集團內部,必須要先把那幾座山頭給連根拔起才成。」

  面對這樣的狀況,她也無計可施。

  她不可能接受那些傢伙的要求,你當初自己自願舉牌拍下的藏品,價格高了,你們就轉身賣了套取利益。價格跌了,你們又想轉身回來退還給尚美。你們當尚美是甚麼?你們又當自己是甚麼?

  如果尚美接受了這樣的賠償方案,以後也不用再從事這一行業了,直接關門大吉就好了。

  江來覺得林初一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是一直這麼拖延也不是個事兒。畢竟,聽她的語氣,她也沒辦法確定自己甚麼時候能夠把集團內部的那幾座山頭給搬走……

  江來看向林初一,說道:「我陪你下去走一趟吧?」

  「你?」

  「他們不是懷疑自己所買的拍品是贗品嗎?我去給他們做一個現場鑒定。」江來出聲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他們想要在哪個地方對你出手,我們就在原地狠狠的把他們抽回去。」

  林初一感動壞了,但還是拒絕說道:「江來,我很感激你願意為我做這樣的事情,但是,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說謊,失去了你做人的準則和信念。」

  「你在想甚麼呢?」江來一臉驚訝的看向林初一,說道:「我只是去做個鑒定而已。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真的讓他們走,假的就由你們去賠。我怎麼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面說謊?」

  「……」

  -------

  電梯門還沒有打開,江來就聽到大廳嘈雜的喊叫聲音。

  「無良商家,賠我血汗錢……」

  「尚美集團以贗品充當真品,林遇為了逃避責任跳樓自殺……我們這些花了大價錢買了假貨的客戶誰來負責?」

  「林初一,出來還錢……」

  ........

  叮噹!

  電梯門向兩邊分開。

  林初一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面,江來和秘書小和緊緊跟隨在身後。

  維持秩序的保安們看到老闆出來,立即組成人牆阻擋在林初一的身前。他們擔心裡面有人居心叵測,情緒激動之下傷害到林初一。

  林初一掃了一眼那些維權的人,拍拍保安的肩膀,笑著說道:「你們讓開。他們以前是尚美的客人,以後仍然是尚美的客人。我不想和我們尊貴的客人之間有隔閡。」

  聽到林初一的話,人群中間幾名維權者反而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保安立即向兩邊撤離,轉移到了林初一的身後。這樣,發生甚麼衝突事件的時候,也可以迅速護著林初一逃離現場。

  林初一徑直走到那些維權者面前,主動和自己熟悉的幾名客人打招呼。

  「黃老闆,咱們好久沒有一起喝茶了?最近看起來保養的很不錯啊?」

  「段老闆,你最近沒少打高爾夫吧?人都曬黑了不少,不過黑了精神……」

  「張老,你老人家怎麼親自來了?有甚麼事您給我打通電話,我直接去您家裡向你解釋……」

  ........

  每一個被林初一主動提起姓名的,臉上都露出古怪的笑容。回應吧顯得過於僵硬,畢竟,剛才還嚷嚷著人家是無良商人呢,轉眼間就打成一片了?不回應吧又沒有禮貌,顯得自己這邊做賊心虛一般。

  「林初一,別假惺惺的說好話了。我們來了這麼多次,也從來沒有見到你站出來給我們一個說法。」站在前面的一個矮個子男人出聲呵斥。「現在怎麼又裝起好人了?我告訴你,不退還我們的血汗錢,這件事情我們就和你沒完。」

  林初一視線轉移到男人的臉上,因為她個頭極高,比那個男人還要高一些,所以像是在居高臨下的審視對方,問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我姓吳,吳業友。」

  「吳先生,請問你要一個甚麼樣的交代?」林初一決定擒賊先擒王,先盯著帶頭的人猛打,把這個人拿下之後,其它人也就自然而然的散了。

  吳業友手裡抱著一個箱子,說道:「我在你們尚美拍了一隻瓶子,這是贗品,我要退貨。我多少錢買的,你們多少錢退給我。另外,要賠償我購買瓶子這段時間的利息……」

  林初一仍然臉帶笑意,出聲問道:「那麼,是誰告訴吳先生,這隻瓶子是贗品呢?」

  「我找專家鑒定過,這就是贗品。」吳業友出聲吆喝著,想要讓在場記者們都能夠把自己的話給記錄下來,說道:「我自己也是專業人士,我懂得識真斷假,我也看出來這隻瓶子是假的。」

  「既然吳先生也懂得識真斷假,當初拍賣的時候是不是自己自願舉牌,沒有人逼迫你吧?接收拍品的時候要進行現場確認,也是吳先生自己手寫的確認書吧?」林初一步步緊逼。

  「我當時信任尚美,信任林遇……但是沒想到大拍賣行也不靠譜,竟然做出以贗品充當真品的事情。」吳業友出聲喝道:「林小姐,你爸林遇為了逃避責任都跳樓自殺了,證明從你們尚美流出去的贗品不計其數……趕緊退錢,不然我們就把你們尚美大門給堵著,讓你們別想再做任何生意。」

  林初一看著吳業友,語帶嘲諷的說道:「如果我就這樣賠了錢,那被堵死的就不僅僅是我們尚美的大門了吧?而是尚美的信譽和無數前輩的心血,還有未來的無限可能……尚美人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可不能就這樣毀在我的手上。」

  「剛才吳先生說請了專家鑒定瓶子是贗品,恰好,我身邊也有一位專家,讓他來為吳先生的瓶子鑒定鑒定?」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請的專家……那不是賊喊捉賊嗎?他鑒定的結果誰會相信?」吳業友大笑出聲。

  江來跨前一步,說道:「我是江來,我的鑒定結果你可以不信,但是全世界的收藏家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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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邪不壓正!

  人的名,樹的影。

  隨著兩次《梅妻鶴子》瓶的拍賣,江來的名聲也被傳得廣為人知。

  第一次拍賣會上,江來大戰孫打眼以一已之力為《梅妻鶴子》瓶翻案,不僅僅指出孫打眼的鑒定是錯誤的,甚至還指出這隻《梅妻鶴子》青花瓶是林逋和紅顏知已合力所作,遠遠超越之前的文化和市場價值。一時間古董界和考古界都轟動起來,無數人討論熱議,江來的老底也被人挖了個精光。

  「鬼手江行舟之子,錦上添花傳人」

  「古董界裡面的修復和鑒定高手」

  「鐵口直斷,一字千金」

  -------

  現在,那個傳說中的男人就站在他們眼前。

  在場諸人有一些人參加過尚美的拍賣會,親眼目睹江來和孫打眼的那一場大戰,此時見到正主出場,心裡就打起了退堂鼓。

  若是此人站在林初一那邊,真的古董鑒定成真的,假的也能夠被他說成是真的……他們哪裡還有獲勝的希望?

  他們之所以抱著家什跑到尚美大樓要求賠償,就是因為他們「懷疑」自己之前高價拍賣的東西是假的。如果這些東西不是假的,那麼,這個理由也就不成立了。他們的計畫還如何實施?

  那些只聞其名沒見過其人的,倒是對江來有些不以為然了。

  因為江來太過年輕了,而且樣貌也太過英俊了。

  這樣年紀輕輕的傢伙,就是從娘胎裡就開始做胎教,出生就開始喂墨汁,又能夠學得多少老祖宗傳下來的「識朝斷代」的本事?

  而且,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一般都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原來腹中草莽」。你去出道演戲或者做個模特不好嗎?趟這池渾水做甚麼?這個行業,可是能夠把人給一口吞噬進去的。

  吳業友就是輕視江來的人之一,他很是輕佻的上下打量過江來一幅,說道:「喲,這是從哪裡來的小白臉?怎麼著?要替自己的小情人出頭了?」

  聽到吳業友說的有趣,在場不少人都大笑出聲。

  權威之所以有權有威,是因為沒有人打破權威。

  要是有人願意站出來挑戰權威,大家還是很樂意看到一場好戲的。

  林初一氣憤之極,正想要替江來說話反擊對方的時候,沒想到身邊和她並排而立的白癡竟然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全場皆驚!

  別人羞辱他,他怎麼回答「是的」?主動配合對方的羞辱?

  數次領略江大師風采,也不曾見過他如此的好說話啊。

  就連林初一也是目瞪口呆,把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給強行咽了回去,憋得臉色紫紅,大眼圓瞪,一幅好奇寶寶的模樣看著江來。

  吳業友更是心中驚駭不已,這是甚麼套路?

  我罵你,你回罵過來才是正經。我罵你,你怎麼能點頭說我罵得對呢?

  「你……甚麼意思?」吳業友準備先搞清楚狀況。

  「你問我是不是要替自己的小情人出頭,我說是的。」江來一臉認真的說道。又有些惱怒這些人的愚蠢,你自己問出來的問題,我已經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你還重複的問個甚麼勁兒?難道我們不能直接進入正題嗎?

  嘩!

  這一次,江來的話引起的轟動更大。

  旁邊圍觀的記者們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沖了過來,對著江來和林初一就是哢嚓哢嚓的一陣猛拍。

  「江來先生,你和林初一小姐已經是情侶關係了嗎?」

  「江先生,你剛才那句話,是承認你和林初一小姐已經處於熱戀狀態,是嗎?你們是甚麼時候開始的?是未婚先孕嗎?準備甚麼時候要寶寶?」

  「林初一小姐,你怎麼看待江來先生剛才的那句話?你們當真已經走到一起了嗎?」

  -------

  果然,沒有比八卦更吸引眼球的了。如果有,那一定是名人之間的緋聞八卦。

  江來和林初一都算是業界的名人了,他們倆之間傳出緋聞……不,現在已經不能稱之是「緋聞」了,而是新聞。

  江來當著大家的面說要替自己的小情人出頭,這說明甚麼?說明江來主動挑明瞭他和林初一之間的情侶關係。

  這樣的事情爆出來,文章妥妥的十萬+就到手了。

  林初一能怎麼看待?

  林初一只知道傻乎乎的看著江來,臉上帶著羞澀的微笑,眼眶卻逐漸的濕潤,然後泣不成聲。

  在這樣一個時刻,在她最艱難也最窘困的時候,在她獨自承受著十面埋伏,舉世為敵的時候……

  在她被朋友背叛,被公司元老掣肘,被自己的親弟弟指責不信任,被媒體抹黑,被眼前這些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人攻擊,被無知線民們鋪天蓋地辱駡的時候,這個男人選擇站了出來。

  他堅決的,義無反顧的站在了自己身邊。

  她能扛嗎?她覺得自己還能扛。

  她能打嗎?她覺得自己還能打。

  還能戰鬥嗎?她覺得自己還能堅守到最後一秒直至迎接勝利的曙光。

  可是,她累嗎?

  身心疲憊!

  就在這樣一個不合時宜的時刻,江來以一個輕描淡寫的回答「是的」,選擇站在了自己身前,他陪自己一起扛,他陪自己一起打,他陪自己一起戰鬥,他卸下了自己的滿身包袱,陪自己一起迎接勝利的朝陽。

  江來不知道他這句話對自己意味著甚麼,對自己有著甚麼樣的殺傷力。甚至在聽到之前,林初一自己也想像不到。

  可是,他只是那麼篤定的點了點頭,說了一句「是的」。自己的防禦剎那崩塌,眼淚也瞬間決堤。

  直到這一刻,林初一才知道,自己需要一個人站在身邊,自己需要一個人伸出手來給她力量,給她溫暖。

  江來就是那個人!

  江來不知道自己是那個人,他的眼睛被閃光燈給晃的難受,生氣的說道:「你們拍照的時候能不能關掉閃光燈?」

  閃花了眼睛不怕,拍醜了照片可就是大罪過了。

  吳業友先是被江來的不按常理出牌給驚到了,又被江來當眾爆出自己和林初一的情事給樂壞了。這個傢伙還真是個白癡啊,看起來儀錶堂堂,原來肚子裡全是草料。

  他這麼當眾把自己和林初一的關係給說出來,那不就是已經失去了公平公正的立場了嗎?這個時候,就算他再有信譽,名聲再響,他的鑒定結果也是不可取信的吧?

  吳業友指著江來,說道:「小白臉,我……」

  啪!

  林初一一巴掌抽在吳業友臉上。

  「不許罵他是小白臉。」林初一眼神如刀,厲聲呵斥。

  江來是站出來替她出頭的,這個傢伙張嘴閉嘴就是「小白臉」,林初一聽了覺得實在是刺耳難聽。江來這樣真正具備大才華擁有國手風範的修復師和鑒定師都是「小白臉」,你們這些傢伙是不是連狗屎都不如?

  「你怎麼打人?」吳業友驚聲尖叫。

  他的雙手抱著箱子,林初一一巴掌呼過來的時候,他根本就無力阻擋,被這一巴掌給結結實實的抽了個正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就連撫摸一下減輕痛苦的事情都做不到。

  「因為你嘴巴太髒了。」林初一出聲說道。「你再敢罵一句『小白臉』,我就抽你一耳光。」

  江來轉身看向林初一,小聲說道:「你不要生氣,他沒有罵我。」

  「他說你是小白臉……」

  「我的臉本來就白啊。」江來說道。又有些擔心的問道:「難道你覺得我的臉不白?」

  「……白。」林初一咬牙說道。她恨不得找把刀子把自己捅死。

  江來這才發現林初一臉上的淚漬,安慰說道:「哭甚麼?不要怕,一群廢物而已。」

  「我知道。」

  「你罵我們是廢物。」吳業友聽到江來和林初一的對話,大聲吆喝著說道:「各位同行,各位兄弟,這對奸……罵我們是廢物?」

  「是啊,我說了。因為你們本來就是。」江來出聲說道。

  江來這句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在場眾人立即就義憤填膺眾志成城起來。

  「小子,你怎麼說話的呢?立即向我們道歉……」

  「道歉有甚麼用?兄弟夥,咱們上去撕爛他那張臭嘴……」

  「誰是廢物了,他才是廢物呢……」

  -------

  江來的身體擋在林初一前面,傲然不懼,一臉鄙夷的看著面前那些嚷嚷個不停的傢伙,說道:「我說你們是廢物,你們怕是連廢物都不如。」

  「你們知道甚麼是廢物嗎?就是廢棄的物質。喝過的飲料罐,用壞的燈管,破碎的大理石牆磚、穿壞了的皮鞋……這些東西都是廢物,等待它們的命運就是被分類之後送進各個垃圾場。有些拉出去掩埋,有些還能夠廢物再回收利用,重新加工之後再一次為人類服務。」

  「但是,不管它們的命運如何,它們只會默默承受,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你們呢?你們也配和它們相提並論嗎?」

  江來的視線掃過他們懷裡抱著的大小盒子,說道:「當時是你們自己自願舉牌把它們拍下來的,誰和你們搶你們還不樂意,心裡說不得還把對手給詛咒個千兒八百遍。好了,幾年時間過去了,寶貝你們玩膩了,不喜歡了,就嚷嚷著是假的,要退貨。古董文玩市場降溫,現在價值不及入手價值了,你們也不樂意了,假的,要退貨。磕了碰了,折了壞了,也不樂意了,假的,要退貨。」

  「我倒是想問你們一句,憑甚麼?就憑你們的不樂意?所以全世界都要替你們埋單?要是這樣的話,你媽要是不喜歡現在的你,是不是還能夠把你們塞回肚子裡面去?」

  林初一拉著江來的衣袖,小聲提醒:「有記者在呢,不要說髒話。」

  江來點了點頭,決定把剛才的話重說一遍,說道:「要是這樣的話,你爸要是不喜歡現在的你,是不是還能夠把你們丟進垃圾桶裡面去?」

  「……」

  林初一啞口無言,好想用腦袋撞牆。

  「他們連《梅妻鶴子》瓶都能造假,還有甚麼事情做不出來?」吳業友大聲吆喝,說道:「要不是林遇做出那等人神共憤的事情,我們怎麼可能會抱著之前的拍品過來退貨?是他們自己不講道德,破壞商務邏輯。所以我們才會對他們失去信任……」

  「就是,林遇都畏罪自殺了,證明他做的虧心事不少……我們找專家鑒定過,手裡的東西確實是假的……」

  「你這是孫悟空打豬八戒,倒打一耙。自己不要臉做出來的醜事,還要怪別人看熱鬧?」

  ........

  「是不是假的,一鑒便知。」江來出聲說道:「真的你們帶走,假的留下來由尚美賠償。如何?」

  「真的假的,誰說了算?」吳業友問道。

  江來腦袋微揚,一臉傲氣的問道:「現場還有人比我更權威嗎?」

  「那不成。」吳業友拒絕,他指著林初一說道:「她是你的小情人,你自然向著她說話。」

  「幼稚。」江來一臉不屑,說道:「施道諳說過,討好女人的方式有一萬種,千萬不要選擇用損壞自己的品格這種方式。」

  「不成。這不成。我們不相信你。」吳業友出聲說道:「我們要找一個自己信得過的鑒定專家。反正不能是你來鑒定。自己是莊家,還想當裁判,這種事情門兒都沒有。」

  「足球比賽的大多數裁判都是由莊家來決定啊。」

  「……」

  江來不願意和吳業友廢話,多說無益。他已經看出來了,吳業友就是這群鬧事者的頭頭。他是帶著「陰謀」而來,為的就是破壞尚美聲譽,或者達成自己退貨的惡劣意圖,對剛剛執掌大局的林初一實施壓力……

  他要爭取的是那些被煽動起來,想要趁水摸魚占一些小便宜或者當真被人忽悠說你手裡的這件東西是假的那一部份人。

  於是,江來大聲說道:「凡是經我鑒定者,皆開具鑒定證書。」

  江來看了一眼林初一,說道:「準備桌椅和筆墨。」

  林初一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小和,小和立即小跑著去安排了。

  「江大師,當真能開具鑒定證書?」那個被人攙扶著,看起來老態龍名鐘的老者一臉笑意的看向江來,出聲問道。

  「當然。」江來鐵骨錚錚的模樣,說道:「我人就在這裡,我的名就在這裡。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那些別有用心的宵小之徒想要指鹿為馬魚目混珠……有我江來站在這裡,這種事情就不可能發生。」

  很快的,秘書小和就帶著一群辦公室工作人員抬著桌椅捧著筆墨過來了。她之前是總經理秘書,現在是董事長秘書,想要處理這種小事兒實在是手到擒來。

  江來往那張椅子上一坐,朗聲喝道:「鑒定開始。」

  那個老人一步步向前,示意身邊的年輕人把懷裡抱著的一幅字畫遞了過去,說道:「苦瓜和尚的《竹石圖》,請江來小友幫忙鑒定一二。」

  林初一心中暗喜。

  站出來的老人原名張意,是揚州一名大學教授,業餘愛好就是收藏。而且最喜收藏揚州籍的畫家作品。

  不知是其大學教授的身份,還是因為年紀大的緣故,媒體記者一直喜歡逮著他進行採訪。然後報導的標題也都是

  「七旬教授買下贗品,行動不便堅持維權」

  「一個教授的血汗錢……」

  「他教了一輩子書,卻被騙子騙走了一生所賺的錢……」

  -------

  教授、老師、老人、行動不便……

  這樣的字眼一出來,人們心中的天秤自然是要偏向于老教授的。在這段時間裡,尚美和林初一被線民們給罵得狗血淋頭,微博上的留言簡直不堪入目。這也導致林初一的心理壓力極大,有著嚴重的睡眠困擾,每日都處於半睡半醒之間。

  她沒想到,江來竟然能夠獲得這位老教授的信任和支持。在高級知識份子群體裡面也有這麼大的知名度和美譽度?

  現在張意老人能夠主動站出來,那就證明有和解的機會。

  江來展開字畫,仔細端詳一陣之後,然後伸手輕輕撫摸著畫的材料,觀察他的落款。

  「真跡。」江來出聲說道。說話之時,便已經筆蘸墨汁,在白色宣紙上面寫起鑒定結論起來。

  「當真是真跡?」老先生激動壞了,說道:「我是揚州人,最喜歡苦瓜和尚的字畫。前些日子偶遇一老友,就向他炫耀我這幅收藏,他看了一眼之後,就連連歎息,久久沉默。我的心臟猛地一沉,想著壞事兒了,難道我買著了贗品不成?於是在我追問之上,老友說這是「揚州造」。所以,我也顧不上把這把老骨頭給折騰壞了,趕緊讓孫子帶著我趕到碧海,為的就是給這幅畫給討還一個公道。這麼大的拍賣行呢,怎麼能賣贗品呢?」

  江來筆走龍蛇,已經寫完了洋洋灑灑近百字的鑒定結果。字體飄逸,墨香四溢。一見便知其在行書一道上面有著不凡的造詣。聽到老人的話後,江來將毛筆擱下,看著老人問道:「老先生,你第一眼看上去,這畫感覺如何?」

  「我第一眼看過去?」老人想了想,說道:「我第一眼看過去,就非常喜歡啊。苦瓜先生畫竹畫石都極其傳神,竹有精神,石有筋骨,墨韻潤澤,筆觸勁煉。是難得一見的精品。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才多次喊價,以極高的價格把它拿了下來。視之若寶,日日揣摩啊。」

  「所以,你看了那麼久,其實心裡還是很喜歡他的,是吧?」

  「是的是的。」老人家連連點頭,微笑著說道:「江大師果然是懂畫之人啊,這幅畫我是越看越喜歡。」

  「目鑒是鑒定書畫的基本功,只要喜歡書畫研究書畫的人都有深淺不一的功力。第一眼是最靈敏,也是最深刻的觀感。觀畫如觀人,第一眼的感覺非常重要。你第一眼看到一個人,喜歡它,那你就很難再討厭它,不願意聽到別人說他的不是。當你的友人說起這幅畫是「揚州造」的時候,你的心裡是不是很不舒服?」

  「是的,我爺爺氣得摔了碗砸了盤子,好幾天吃不下飯。」旁邊的年輕人接話說道,他對江來倒是極具好感。一個看起來乾乾淨淨的年輕人,能夠有多麼壞的心思?

  江來對年輕人點了點頭,說道:「如果你第一眼討厭一個人,至此以後也很難再改變這種印象。就是對方拼盡全力的去努力,你的心裡也仍然會有這樣那樣的芥蒂……確實,揚州在明清以來曾經是書畫家集中的地方,許多知名的大家,如苦瓜先生、八怪都曾長期在此賣畫為生。因此坊間也出現一些專門仿他們的偽作。」

  苦瓜先生便是石濤,他是中國繪畫史上一位十分重要的人物,他既是繪畫實踐的探索者、革新者,又是藝術理論家。

  幼年遭變後出家為僧,駐錫於安徽宣城敬亭山廣教寺,後半世雲遊,以賣畫為業。早年山水書法宋元諸家,畫風疏秀明潔,晚年用筆縱肆,墨法淋漓,格法多變,尤精冊頁小品。花卉瀟灑雋朗,天真爛漫,清氣襲人。人物生拙古樸,別具一格。工書法,能詩文。

  「老先生請看,這幅《竹石圖》石有重心,竹有傲骨,豈是那些「皮刀匠」能夠模仿得了的?還有這落款,是不是和他存世的其它作品《搜盡奇峰打草稿圖》、《山水清音圖》一模一樣?如果有人能夠把贗品做到這種程度,那麼,此人已經登堂入室了,我覺得揚州八怪可以改名叫做「揚州九怪」,老先生以為呢?」

  老先生開懷大笑,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老友誤我啊。」

  他對著江來深深鞠躬,說道:「謝謝江來小友為我作鑒,解我心結,張意感激不盡。」

  看到張意竟然當真讓江來做鑒定,而且對他感激涕零,又是作揖又是抹淚的,吳業友上前勸阻,說道:「張老,不能聽這個江來的話啊,他和尚美集團是一夥的。他說的話能信嗎?」

  「他說的話不能信,你說的話就能信了?當年惡徒以槍指頭都不肯動其心改其意,江來小友年紀雖輕,卻有古君子之風。你這種小人……得三兩小錢兒就能夠把自己老子兒子都給賣了。你到底為甚麼站在這裡,別人不清楚,你自己還不知道嗎?」

  「你這老傢伙……」吳業友簡直有些氣急敗壞了,怎麼隊伍就從內部開始亂了呢?

  江來親自把那張手寫的鑒定書遞交給張意,說道:「老先生趕緊回去吧。外面天寒地凍,路陡且險,注意安全。」

  「我省得。」老先生雙手接過鑒書,再一次對著江來深深鞠躬,說道:「自古以來,邪不壓正。我信你。」

  說完,在孫子的攙扶下轉身朝著大廳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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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發表於 2020-8-12 00:05:32 |只看該作者
第173章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有了張意老先生在前帶頭鑒證,並且拿到了江來手寫的鑒定證書,其它人的心思也開始活躍起來了。

  墨寶一賞,黃金萬兩。

  圈內人都用這句話來形容江來手寫的鑒定書價值,只要他願意為你收藏的寶貝寫一張鑒定書,那麼,就等於是送給你萬兩黃金,不僅僅證明了這件器件的真實性,還一下子就讓那件寶貝身份暴漲。

  因為江來說過:贗品沒有書寫鑒定書的價值,費紙。

  可是,江來這人脾氣古怪,一般人很難邀請到他親自出手為你的收藏做鑒定。另外,他的鑒定費用極高,要所有鑒定器件總價值的百分之三,這對很多人而言是難以接受的……

  今天江來為了替林初一解圍,竟然主動提出要替在場眾人手寫鑒定書,這對他們而言是多大的一個便宜啊?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抱著一個檀木盒子跑了過來,把盒子往桌子上一放,解鎖掀蓋,小心翼翼的從裡面捧出一組瓷羅漢,問道:「大師,幫我鑒定一下我這組十八羅漢是真是假。」

  江來仔細打量一番瓷器,又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觀其形體構造,驗其落款印記,出聲說道:「胎質緻密,透光度極好。釉面為純白色,色澤光潤名亮。」

  江來將那組十八羅漢捧了起來,接著頭頂的光線,說道:「你仔細看看,迎光透視下,釉中隱現粉紅或乳白色,故稱之為「豬油白」或者「象牙白」。雕工精湛,花卉紋理栩栩如生,落的又是名匠代野的款,這是頂級的明代白瓷。」

  胖子滿臉激動,說道:「那麼,這是真的了?」

  「是的。」江來出聲說道:「代野的作品存世的不多,每一款都是精品,極具藝術和收藏價值。我不知道你當初買的時候多少錢,但是,如果你現在肯忍痛割愛的話,我願意以一個令你滿意的價格將其收下。」

  「不成不成。」胖子連連搖頭,說道:「我信佛,這組羅漢能夠給我帶我好運,多少錢我也不賣。是真的就好了,是真的就能解決我一樁心事……」

  說話的時候,已經忙活著把那組瓷器羅漢給往檀木盒子裡面裝去,好像生怕江來逼迫他強買強賣似的。而且還沒忘記正事,肉乎乎的大臉上面堆滿笑容,諂媚的說道:「江大師,能不能幫我寫一份鑒定書?」

  江來沒有拒絕,提筆蘸墨,數十字的鑒定結果一揮而就。吹了吹墨蹟,將那份鑒定書遞給胖子。

  胖子高興壞了,雙手捧著鑒定結果,也學著張意老先生的模樣對著江來深深鞠躬。

  因為肚子太大,腰背彎不下去,憋得臉色紫紅,看起來就像是一頭舉手作揖的大狗熊。

  胖子剛走,又有一個老太太挪動著小腳跑了過來,從手腕上摘下一串玉串,說道:「大師,你幫我看看,這串玉是真的還是假的?是不是古玉?」

  江來接過玉串,入手沁涼,繼而那涼意變得溫潤起來,仿佛是活物一般朝著皮膚深層滲入。

  江來看了老太太一臉,說道:「這不僅僅是塊古玉,而且是別人已經養成的古玉。這塊玉的前主人應該非常喜歡它,時時佩戴,所以使它有了靈性。古語說人養玉三年,玉養人一生。上品的古玉難尋,但是像這串已經被人養好的極品和田,那就是世所罕見。」

  「這……」老太太一臉驚詫的看向江來,問道:「大師,你怎麼知道這是塊已經被人養好的玉呢?你怎麼知道這塊玉能夠養人呢?」

  江來看著老太太焦黃渾濁的眼球,問道:「你平時是不是喜歡吃辣?」

  「那是當然了。我是湖南人,湖南人離開辣椒怎麼活?我是頓頓都離不開辣子的。」老太太出聲說道。

  「因為長期吃辣,日積月累之下,你的身體裡面充滿了火氣。這股邪火衝及肺腑,傷及腸胃。你平時是不是容易犯痔瘡?」

  「你……」老太太又羞又惱。沒想到江來連這樣的問題都當眾問出來。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江來再次出聲催問。這麼簡單的問題,你扭捏個半天做甚麼?

  「有。」老太太低聲說道:「嚴重的時候,還會便血……」

  「但是,你每次戴上這串玉的時候,會不會感覺身體清涼了許多?」

  「對的對的。」老太太連連點頭,說道:「是感覺舒服很多,身體舒服,心也舒服。之前我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這串玉珠在治我的火氣啊。」

  「不是治療,是中和。」江來說道:「所以,你現在知道鑒定結果了吧?」

  「知道知道。」老太太興奮不已,連連點頭,說道:「我知道這是塊古玉,也是塊上等的好玉。無論如何,這塊玉我都不能把它賣了。它能治我的病。」

  江來點了點頭,說道:「下一位。」

  「大師等等,你還沒給我寫鑒定書呢。」

  「你又不賣,要甚麼鑒定書?」

  「寫了安心。」老太太不肯離開,哀求說道:「大師,幫幫忙,有了你的這手鑒定書,我以後想賣不是也能賣個好價錢?就是傳給兒子兒媳婦,有首有尾的,他們也高興不是?」

  江來無奈,只得埋頭給這串手串也寫了一張鑒定書。

  等到江來這份鑒定書寫完之後,發現自己的桌子前面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大師,你幫我看看我這對酒杯……是不是當年宮裡面出來的?」

  「江大師,我這有張齊白石的畫……」

  「大師,我這有一本宋代拓本……」

  「別擠別擠,輪到我了,輪到我了……你們有沒有素質?不懂得先來後到的道理?」

  ……

  林初一站在江來身後,看著被人群裹挾的江來,面帶喜悅,心裡生出了濃濃的驕傲和自豪,仿佛坐在那裡的人就是自己一般。

  不,比自己坐在那裡還要令人更加的驕傲和自豪。

  這個男人,還真是有令人沉醉其中的魅力呢。

  她的雙手緊緊的握著椅背,盡不可能的不讓人潮把自己給推擠開來。無論如何,她都要和他站在一起。

  看到眼前的場景,吳業友的心裡又急又怕。

  他沒想到江來一出馬,就把這麼複雜的問題給解決了。那麼多「受害者」,那麼多人的祈求,各有各的利益……他怎麼能夠滿足每一個人的利益呢?

  若是這樣的話,自己的任務可就算是徹底的失敗了,背後的大老闆怕是很不開心吧?

  大老闆不開心,自己就要很傷心了。

  他和身邊的幾個組織者眼神對視,大家都明白彼此心裡的擔憂,不能就此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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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發表於 2020-8-12 00:05:46 |只看該作者
第174章 你長得醜!

  在江來看來,想破此危局,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天時,江來來看望林初一的時候。地利,這裡是林初一的地盤,林初一有決定權和處置權。人和?林初一全身心的相信自己,並且願意由自己來主導和解決這樁案子……

  天時是江來,地利是江來,人和還是江來。

  是不是很像是網路上廣為流傳的那句「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鐵馬是你,冰河也是你」-----陸游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某些人如此解讀他的作品,怕是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鐵馬冰河闖進你的春夢?撞不死你也要凍死你。

  這些「維權者」每週來一趟,一個月來四趟,已經持續兩三個月的時間了。為何直到現在還沒有解決,非要等到江來出手呢?

  第一,尚美集團信譽掃地,林初一聲名狼籍,無論你說甚麼做甚麼,維權者都不願意接受和相信。

  第二,尚美集團缺乏一個聲名赫赫,而且能夠讓業界的藏家們信服的鑒定專家。譬如江來。

  江來的出現,恰好彌補了他們這兩塊的缺失。

  江來名聲在外,有著槍頂腦袋而面不改色堅持之前鑒定結果的光輝事蹟。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因為和尚美集團關係密切就改其風格,移其品性?

  大家願意相信江來的鑒定結果,更希望得到他那一張手書的鑒定書。

  所以,在張意老先生帶頭之後,這個不甚團結的小圈子瞬間瓦解,大家爭先恐後的想要讓江來幫忙鑒定。生怕趕得晚了,江來突然間就收攤不幹了。

  現場太過混亂,每一個人都埋頭向前沖去。那些原本是來保護林初一不受傷害的尚美保安們都開始去維持秩序了,仍然沒辦法讓他們安靜下來。

  江來頭也不抬,輕飄飄的說道:「不排隊的,一律鑒定為贗品。」

  此言一出,現場安靜了,隊伍整齊了,也沒有人不要臉的往前擠了。

  江來的鑒定速度很快,無論是瓷器還是銅器,無論是玉石還是書畫,無論是大件還是小件、是古董還是文玩,只要讓他端詳一陣,看其結構,觸其質地,很快的就會有一個結論出來。

  而且,他對自己的鑒定結果極其自信,一旦確定其為真跡,便立即開始書寫鑒定證書。

  很快的,隊伍便越來越短,人也越來越少。剛剛還鬧哄哄的大廳現在只剩寥寥幾個「頑固派」。

  這次鑒定結果,大部份皆為真跡,有一隻玉器和一個瓷碗是贗品。林初一當場表態,會按照原價回購他們手頭上的贗品,並且按照三倍的價格進行賠償,以此來彌補尚美集團把關不嚴帶給客人的經濟和情感雙重損失。

  客人對此非常滿意,皆大歡喜。

  這樣的事情就算是被現場記者報導出去,外界也沒辦法再繼續對尚美集團和林初一攻擊抹黑了。

  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贗品維權」,一番鑒定下來之後,只有兩件是假的,而且還只是年代和玉石品級有出入而已……

  這些媒體之前可是把尚美集團和林初一給形容的十惡不赦,仿佛從尚美集團拍出來的每一件古董都是假的。對尚美集團大加抨擊,對不願意面對現實沒能站出來解決問題的尚美新老闆林初一橫加指責和羞辱。親眼目睹這樣的鑒定結果,他們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當然不會!

  江來放下毛筆,開始活動自己的手腕。

  大家都以為古董鑒定是一樁很容易的活計,看上幾眼,摸上幾下,寶貝是真是假,張張嘴就能說出答案。但是,在你看上幾眼的時候,你的大腦得去思考它的來龍去脈、它的出處它的歸途,是否有同年代同類型器件可做參考對比。摸上幾下的時候,你更要對它的形體構架、質地材料、火候技法都有一個清晰的認知。即要博覽群書,又要閱寶無數。理論和實踐完美結合,這樣才能夠成就一個真正的鑒定大師。

  江來即有家族傳承,名師指點,又有師兄帶著他走南闖北的去見識世面。再加上他本身全身心的喜愛和投入,所以鑒定起來輕鬆寫意,如庖丁解牛,遊刃有餘。

  「累了吧?」林初一滿臉心疼的模樣。

  她早就讓小和去泡了茶水過來,親自端著放到江來面前,說道:「喝口茶潤潤喉嚨吧。」

  江來接過茶杯,發現是林初一平時喝水用的那隻上面繪有熊貓圖案的粉紅色杯子。

  林初一以為江來不會注意到杯子的問題,但是看到江來捧著茶杯,盯著杯子上面的熊貓看個不停,俏臉微紅,解釋說道:「我不知道你這邊甚麼時候能夠結束,所以讓小和用了我的保溫杯給你泡茶,這樣茶水就不會涼……」

  「我沒注意到這是你的杯子,我只是喜歡這隻熊貓。」江來出聲說道。

  捧起茶杯喝了一口,上好的龍井茶,只是水溫太高,把茶葉都給燙熟了,茶水澀苦,帶著一股子煙黴味,難以入喉。

  「怎麼了?不好喝嗎?」林初一看到江來表情變苦,出聲問道。

  「杯是好杯,茶是好茶。」江來出聲說道:「就是泡茶的人不太專業。」

  「……」

  小和瞪大眼睛看向江來,一臉無辜的表情。這關自己甚麼事情?是老闆讓用她的保溫杯泡茶的,自己只是聽命行事…….

  算了算了,一個是老闆,一個是老闆喜歡的男人,千錯萬錯,都是自己這個秘書的錯。

  秘書不背鍋,就得找工作。

  吳業友一直在旁邊等著,想要尋找機會把事情鬧大。

  他勸了好幾個之前有過接觸嚷嚷著尚美不給一個說法不賠十倍八倍的損失絕不善罷甘休的「難友」,阻止他們上去找江來鑒定,說江來的人品不可信,他和林初一是穿同一條褲子的,剛才他們已經當著大家的面承認了戀情……人一個沒勸下來,倒是被噴了一臉口水。

  看到江來忙活著和林初一打情罵俏,把他們這幾個核心成員當作空氣,吳業友心裡就更加生氣了。

  他把手裡抱著的一個盒子放到桌子上,說道:「我這裡有一件寶貝,麻煩幫我鑒定一下。」

  江來視若無睹,只是低頭喝茶,頭也不抬的說道:「沒空。」

  「你給他們鑒定,為甚麼不給我做鑒定?」吳業友生氣的說道。

  「你長的醜。」江來終於把視線落在他的臉上,盯著他那雙白多黑少的死魚眼睛說道。

  「你……」吳業友正想發飆,但是想到此番還有正事要幹,便冷笑連連,對著現場還沒離開的記者們喊道:「你是怕鑒定出來這些東西全是假的,你們沒辦法脫身吧?」

  「你長的醜。」江來再次出聲說道。

  「你……」

  「你不僅長的醜,心也醜。」江來出聲說道:「我不願意髒了自己的眼睛,更不願意髒了自己的手。」

  「江來,你別欺人太甚!」吳業友厲聲喝道。

  「我就欺負你怎麼了?」江來一臉鄙夷的看著他,說道:「你們鼓動一群大老爺們圍攻羞辱一個女人的時候,怎麼不喊這句口號?怎麼不說欺人太甚?」

  「誰欺負女人了?要不是尚美制假販假……」

  「誰說尚美制假販假了?」江來反問著說道。

  「林遇用贗品替換掉了真正的《梅妻鶴子》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難道你還要否認嗎?」

  「那為甚麼剛才我鑒定的古董大多數都是真的呢?」

  「我怎麼知道?要麼是你眼光問題,要麼就是你的屁股有問題……」

  「不,是你還沒找到自身的問題。」

  「甚麼意思?」吳業友出聲問道。

  「林遇就算以贗充好,也只會更換掉那些價值連城的古董……」江來瞥了一眼吳業友抱過來的盒子,說道:「他也不是甚麼東西都看得上眼的。」

  「……」

  「你太窮了。」江來一針見血。

  「……」

  江來拒絕給吳業友和他的那幾個賊眉鼠眼的同伴做鑒定。

  這些人既然已經收了別人的錢,那就只能給他們更多的錢才能夠擺平。江來自然是不願意給這些人錢的,他不願意和這種人醜心更醜的傢伙有任何的接觸。

  他不會和所有人都交朋友,也不會對所有古董都做鑒定。

  更不願意自己的字落在他們的手裡,那對自己的字實在太不公平了。畢竟,它們長得那麼好看。

  而且,就算做了鑒定又如何?

  如果他們抱過來的東西是假的,那麼,自己自然會說鑒定結果是假的。這不正合了他們的心意?

  如果他們抱過來的東西是真的,那麼,自己就算說真的,他們會相信嗎?在江來給別人鑒定的時候,他們百般阻撓,苦口婆心的去遊說別人不要相信自己的話……這樣的場面江來看在眼裡,他們說的話江來也聽在耳朵裡。

  不要去試圖討好那些討厭你的人,因為那樣做的話,就正好迎合了那句諺語「熱臉貼上了冷屁股」。

  江來的臉很熱,所以他期待貼上去的是另一張熱臉。

  他覺得林初一的臉就挺熱的。

  紅撲撲的,像是一顆熟透了的紅蘋果。

  假如她不要用那種火焰一樣的眼神看向自己就好了,溫度太高了,燙得人渾身難受。

  林初一滿臉感激的看向江來,出聲說道:「江來,謝謝你。你解決了我的一塊心病……你不知道,他們每週來一次,每次來還要帶一群記者過來。那些記者們在不做任何調查的情況下,偏聽一面之詞,把我寫成無良商人的代表人物,每天被他們罵的懷疑人生……」

  「那你是不是很久沒打開過微博了?」江來問道。有一些名人在遭遇「網路暴力」的時候,都會選擇關閉微博和各種社交軟體,眼不見為淨。不然的話,一打開微博就見到那骯髒難聽的罵聲鋪天蓋地的籠罩而來,它會讓人喘不過氣來,輕則抑鬱,重則甚至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當然不是。」林初一一臉無畏的模樣,從容說道:「我每天都會打開好幾次。」

  「為甚麼?」江來一臉詫異的問道。

  「我想知道他們是怎麼罵我的。」林初一笑著說道:「我想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

  浴火重生,鳳凰涅盤。

  林初一每天直面那數之不盡的口水和髒話,為的卻是磨礪心志,堅韌精神。

  這樣的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幸好她長得好看,要不然江來都不願意看到她了。

  「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林初一看著江來的表情,出聲問道。

  江來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林初一心中苦澀,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不過,我喜歡聽恐怖故事。」江來出聲說道。

  「……」

  「你為甚麼不願意給吳業友他們做鑒定?」林初一輕撩秀髮,出聲問道:「你當著記者的面說那些話……會不會對你的名聲有影響?」

  「名聲?」江來看向林初一,問道:「我甚麼時候在意過自己的名聲?」

  「可是……」

  「名聲不是靠維持下來的,而是有所為,有所不為。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喜歡的人就去見。相反,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做,不想見的人就不見。不想鑒定的鑒定也可以不鑒。」

  「聽人說過這樣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假如你的善良沒有鋒芒,那麼你的付出沒有任何意義。我給那些人做鑒定,是因為那些人是被裹挾者,他們也有可能是真正的受害者。我願意幫助他們,我願意救治他們的心病。但是,像是吳業友那樣的人……他們已經無藥可救了。」

  「既然這樣,不如就讓他們病著。從骨子裡面腐爛,最後害死自己的同時,也感染那些和他挨得最近的人。」

  「你的意思是說?」林初一冰雪聰明,瞬間便明白了江來話中的深意。

  「是的。」江來點了點頭,說道:「這一次我們贏了,但是幕後的主使者還沒有現身。把那些藥渣留著,讓他們自己吞食,或者想辦法掩埋到地裡。無論選擇哪一種解決方式,最終都是他們之間的自相殘殺。如果他們想要把這些廢物再利用一次的話,那就更好了……我們就不用認識新的朋友了。是不是這個道理?」

  林初一的臉頰靠近江來,眼對眼,鼻對鼻,倆人的鼻尖幾乎要靠在一起。林初一若有所思的打量了江來一番,問道:「江來,你怎麼總是能夠把問題看得那麼透徹呢?」

  「其實,你知不知道,每一次鑒寶,其實都是在鑒定人心?」

  「我現在知道了。」林初一輕聲說道。「是一個叫江來的傢伙告訴我的。」

  林初一站起身來,說道:「走吧,我帶你去看青銅人頭。」

  ……

  青銅人頭並不好看。

  這些人頭像面容清瘦,表情凝重,耳朵上有穿孔,應該是用來佩戴耳環的。人頭表面上鑲有一層金泊,就像是戴著一張黃金面具。

  可惜的是,這具青銅人頭像卻從脖頸處斷裂成兩截,巨大的頭顱和細長的脖頸分別躺在柔軟的絲綢上面。

  「能修嗎?」林初一一臉忐忑的問道。

  她知道,這具青銅人頭像看起來損壞極其嚴重。但是她沒有詢問過別的修復師能否修理的問題,如果有一個人足夠可靠的話,那個人就是面前的江來。

  江來沒有回答,只是圍著那個青銅人頭不停的轉圈圈。

  轉了好幾圈之後,才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想到了四種修復方案,現在我們來商量一下使用哪一種修復方案更加合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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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2 00:05:55 |只看該作者
第175章 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的誘惑!

  「我想到了四種修復方案,現在我們來商量一下使用哪一種修復方案更加合適。」

  江來這句話很驕傲,但是林初一就是喜歡驕傲的江來。

  一旦進入了自己熟悉的領域,江來的整個狀態都變得神采奕奕起來。他的臉上帶著笑,身上帶著光,讓人很難把視線從這樣的男人臉上挪開。

  林初一是絕對不願意挪的。

  畢竟,江來的臉非常耐看。

  以前林初一很難理解那些追星女孩兒,覺得一個女孩子怎麼願意將自己的時間、金錢以及精力全部都奉獻給那些遙不可及的明星呢?

  現在她明白了,當你發現了那個男人的善和美、專業和專注,志氣和志向、你就會被他吸引,被他激勵,願他為王。

  你的精神和他的精神融合為一體,你的目標和他的目標是一致的。他不僅僅是一個人在奮鬥,他還擔負著所有人的愛和期待。

  林初一覺得自己就是江來的「迷妹」。

  對於這種程度的破壞,其它的修復師怕是觀之變色。可是,江來就是那麼隨意的打量了一陣子,就已經想到了四種修復方案。

  這樣的天縱奇才,怎麼能不讓人欽佩和喜歡呢?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林初一注視著江來的眼睛,心想,內心多麼晶瑩剔透的心靈,才能夠生出這樣一雙純淨無暇的眼睛?

  「你不用給我介紹四種修復方案。」林初一看向江來,她對面前這個男人有著百分之百的信任。「你只需要告訴我你願意選擇哪一種就好了。」

  按照公司規定,每一件重器在修復之前都要做檢測和方案評估。修復師說自己能夠修好還不夠,還需要將自己的修復方案和修復步驟給講述出來,做成方案,專家團隊一致審核評估覺得可行性比較高之後,這才會放手交給修復師去處理。

  不然的話,任由修復師按照自己的喜好去修理。萬一出現甚麼修復問題,或者修復效果達不到預期,這樣的損失誰來承擔?

  江來上回過來幫忙修復《童子戲水瓶》的時候,就遭遇過這樣的考核。那個時候的江來還只是一個陌生人,或者說,還是一個陌生的「敵人」。把《童子戲水瓶》交出這樣的一個傢伙去修復,林初一需要冒著極大的風險,也要承擔著瓷器損壞的巨大責任。

  倘若不是父親那番話打底的話,即便知道江來的修復技巧非常厲害,她也會為了安全起見找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修復師。

  因為父親的鼓勵,她選擇了江來。現在,她和江來走的越來越近,關係越來越親密,可是父親卻已經化作塵土,與大地融合為一體……

  想到此處,林初一不由得黯然神傷。

  當然,今昔不同往日,在現在的林初一心裡,江來是根本不可能出現任何修復問題的。

  如果有問題的話,那一定是器件本身的問題或者她林初一的問題。

  江來並不覺得這是對自己多大的讚美,享受到的一切特殊待遇都是那幅理所當然的模樣,畢竟,在他的認知裡,我這麼優秀,你們怎麼可能不優待我呢?神經病吧?

  江來看向林初一,說道:「我準備用四種修復手法來修復這尊青銅立人。」

  他伸手指著頭和頸的分裂處,說道:「這裡斷裂嚴重,頭和頸完全分割開來,普通手法難以達到修復效果,我需要用「錫焊法」把它重新融合在一起。」

  「甚麼叫做錫焊法?」林初一出聲問道。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以前沒有帶人修理過青銅器件。」

  「利用青銅器斷口的金屬性,將烙鐵加熱,銜掛焊錫進行焊接,使破殘銅器復原。」江來出聲解釋,說道:「你就把它想像成為我用502膠水把兩塊青銅給粘在一起好了。」

  「明白了。」林初一點了點頭,說道:「會出現斷裂痕跡嗎?」

  「要看你想不想保留痕跡。」

  「甚麼意思?」

  「就像是我第一次見面就和你說過的那樣……」

  林初一芳心暗喜,故意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問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說過的話嗎?」

  江來愣了愣,點頭說道:「當然,因為每一句話都很重要。」

  「是嗎?」林初一強忍著心中洋溢出來的笑意,問道:「為甚麼那麼重要?」

  「我怕你看出來我去為你修瓶還存著其它的意圖,所以上門之前每一句話我都在心裡仔細斟酌過,並且還在紙上寫過臺詞。」

  「……」

  林初一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這個白癡傢伙,不說真話會死啊?

  不說真話,江來當然會死。

  不,比死更加難受。

  「第二步,需要用到器形打制法。」江來知道林初一對青銅器件的修復不甚瞭解,索性將其解釋個清楚明白,說道:「根據銅器殘缺平面大小,剪下相似的紫銅片材,加熱後,利用紫銅的延展性和可塑性,用特殊形狀的長錘捶打出補配原器的器形,再補配破殘青銅器。其實就是對一些損壞嚴重的地方進行修補,難處就是能否找到相似的青銅材料。材料不同,甚至質地不同,修補的結果自然也不甚相同。最好的辦法就是同代同款的材料最好。」

  林初一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就像你上次修復《童子戲水瓶》一樣。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為你找到同代同款的青銅材料。」

  「第三步就是花紋雕刻法,用自製的鏨刀,按照已摹繪好的花紋輪廓,用錘擊加壓法進行雕刻,對照原器花紋,反復重刻、磨銼,直至花紋和原器花紋一樣精細為止。這尊青銅人頭像的五官輪廓和黃金面具都有一定程度的損壞。所以,我需要按照現有的模樣仿造出一模一樣的花紋紋理。」

  「古董修復的原則是「修舊如舊」,如果按照你這樣的做法,會不會破壞它所承載的歷史感?」

  「古董修復的原則是「修舊如舊」,但是,損壞到現在這種程度……如果不將其完善修復的話,又怎麼能夠吸引到蝙蝠的注意呢?又怎麼能夠滿足侏羅紀的胃口?」

  「那麼,最後一步要做些甚麼呢?」

  「作假鏽法。用漆類和各種粉末型非水溶性顏料調和成各色漆漿和漆泥,參照青銅器本身腐蝕現象,做出形象相同的「地子」和「鏽型,掩蓋青銅器修復的痕跡。」他端詳著眼前的這隻斷裂成兩截的青銅器件,沉聲說道:「它是一個完整的整體,它從來都不曾被修復過。」

  林初一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釣大魚需要用重餌。我們的餌投得這麼誘人,那條大魚一定不會錯過這樣的美食吧?」

  江來注視著那尊被黃金遮蔽的青銅面孔,輕聲說道:「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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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2 00:06:08 |只看該作者
第176章 你要承擔責任!

  正在這時,修復室外面傳來秘書小和和人爭吵的聲音。

  「劉董,你們不能進去。」

  「為甚麼不能進去?公司裡有甚麼地方是我去不得的?」

  「裡面沒有人,甚麼人都沒有……」

  「沒有人你守在門口做甚麼?你當我是白癡啊?」

  「老闆不在裡面,你們不能進去……」

  「老闆?甚麼老闆?我們就是來檢查修復室的安全和運行情況……小和,讓開,你是不是不想幹了?連我的路你都敢擋?」

  ----

  爭吵聲音越來越激烈,腳步聲音也越來越近。

  哐當!

  一號修復室密閉的房間門被人重重推開。

  看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劉凱德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其它人也是滿臉惶恐,站在劉凱德身後一幅不知所措的模樣。

  江來的屁股坐在修復台上面,身體微微向後傾倒。身穿黑色制服的林初一就像是一個妖嬈的小妖精一般的撲在江來的懷裡,雙手摟著江來的脖子,倆個人的身體緊緊的靠攏,腦袋對著腦袋不停的劇烈搖晃,面對面的在玩著某項類似於嘴對嘴的親密遊戲。

  聽到身後傳來的「開門」聲音,倆人就像是一對受到驚嚇地野鴛鴦似的,一下子停止了遊戲操作,人也「嗖」地一下子一分為二,遠遠的拉開距離。

  林初一寵弱不驚,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番領口和短裙,表情兇惡的盯著站在門口的劉凱德,語氣不善的說道:「劉董有甚麼事情嗎?帶著人就這麼轟轟隆隆的闖進來……難道不知道進門之前要先敲門的禮儀?」

  劉凱德看看林初一,又看看江來,解釋說道:「我來檢查一下修復室的運行情況……沒想到林董和江師父在裡面。抱歉抱歉,是我太魯莽了。」

  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完全沒必要這麼低聲下氣的。

  躲避在這漆黑隱蔽的修復室裡面做「壞事」的人是林初一和江來,又不是自己摟著個小姑娘胡作非為,自己為甚麼要覺得理虧?

  林初一做了這麼不要臉的事情,憑甚麼還能盛氣凌人?憑甚麼敢在自己面前囂張跋扈?

  她憑甚麼?

  這年頭,大家都不要臉了不成?

  「那麼,現在還要繼續檢查嗎?」林初一出聲問道。她指了指這一號修復室內部環境,說道:「哪一位還想繼續檢查的?可以自己走進來看看。」

  當然沒有人願意走進去看看了。

  撞破老闆的情事已經夠危險了,誰知道這個年輕的過分而且又欲求不滿的女人會給他們甚麼樣的小鞋穿?

  他們又不蠢,這個時候老闆一定處於惱羞成怒的狀態,聽從她的話進去檢查,那不是把人給往死裡得罪嗎?

  雖然她的表情平靜,說話的聲音也輕飄飄的,但是,被她陰冷的眸子注視下,仍然有種脊背生寒的感覺。

  寧願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啊。

  「看起來不太方便。」劉凱德嗡聲說道。他是林初一的長輩,可以說林初一是他們這些老人看著長大的。無意間撞見小輩之間的親密關係,他的顏面也有些掛不住。

  「方便。方便的很呢。」林初一出聲邀請,笑著說道:「正好江老師也在,有幹甚麼不合理或者需要改進的地方,也可以讓江老師提提寶貴意見嘛。」

  林初一表現的越是「平靜」,大家的心情越發的緊張起來。

  「不用了不用了。既然江老師也在這裡,修復室一定不會出現甚麼問題的……」

  「就是就是,江老師是國手,比我們專業多了,我們還要多多向江老師學習呢……」

  「你們忙,要不我們先走?」

  ……

  劉凱德看著林初一,說道:「你爸不在了,還是要注意一下影響……你現在是尚美的帶頭人,有無數雙眼睛盯著看著呢。」

  「劉叔叔提醒的是,我以後會注意的。」林初一微笑著說道。

  劉凱德的視線又落在江來的臉上,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說道:「把臉擦一擦吧。」

  「為甚麼?」江來問道:「我來之前才洗過臉。」

  劉凱德不想和江來多說甚麼,也不敢。他怕自己說的多了,壽命就短了。畢竟,江來的戰鬥力爆表,一般人根本就招架不住。

  他無視江來的問題,出聲說道:「我們去別處看看。」

  「是。」眾人立即跟在劉凱德的身後朝著外面走去。

  等到劉凱德離開之後,江來和林初一看著身後被他們阻擋在外面的青銅人頭,幸好沒有被他們發現。

  這是江來和林初一的秘密計畫,整個尚美集團內部也只有極少數人知曉。在沒有完全修復之前,林初一不願意它暴露在其它人的面前。

  林初一希望這只青銅人頭是以健康的、完美的、沒有瑕疵的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而不希望是這樣一幅模樣……

  現在的尚美集團情況極其複雜,林初一不知道能夠相信誰,甚至都不能確定那個蝙蝠是否是隱藏在她的周圍,侏羅紀組織的暗線是不是潛伏在身邊……

  她沒有可以相信的人。

  除了江來。

  「他們應該沒有發現甚麼異樣吧?」林初一忐忑不安的問道。即便她為自己剛才的演技打九十分,但是,誰知道劉凱德那隻老狐狸有沒有發現其它的端倪?

  而且,無緣無故的,為甚麼劉凱德會突然間跑到修復中心來檢查工作?他甚麼時候如此勤奮了?

  「我們倆抱在一起,還不算是異樣嗎?」江來出聲問道。

  「那只是演戲。」林初一俏臉微紅,卻仍然強行擺出一幅「一切都是為了工作」的表情,嘴硬的說道:「如果我們不這樣的話,這麼一大群人闖進來,問我們倆在做甚麼?我怎麼回答?我們的秘密不就暴露了嗎?」

  「是的,為了隱藏一個秘密,然後暴露了另外一個秘密。」江來出聲說道。

  林初一看著江來臉上的鮮豔唇印,從旁邊的紙巾盒裡抽出濕巾,說道:「擦擦吧?」

  「我的臉上有甚麼?」江來問道。

  「不小心……留下一些痕跡。」

  「不擦。」江來拒絕,說道:「我要是把它擦掉了,你不願意承擔責任了怎麼辦?」

  「我要承擔甚麼責任?」林初一瞪大眼睛,看著江來問道。

  「你親了我,你當然要承擔責任了。」江來表情堅毅的說道:「我長這麼大,都沒被女孩子親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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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我喜歡你,那又怎樣?

  現實生活中,我們總是聽到女人嚷嚷著「那個男人沒有責任感」「他不願意承擔責任」之類的話。但是,卻很少聽到有男人嚷嚷著說某個女人沒有責任感不願意承擔責任……就好像在感情這種事情上面,就沒有男人吃過虧一樣。

  當然,男人就算吃虧了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吃虧,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吞,明明被女人劈腿,卻在和朋友聚會的時候吹噓:我把她甩了,太黏人,不自由。

  江來顯然不屬於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他更偏向於那種死要面子不受罪的類型。面子必須,裡子也要。

  既然你親過我,那你就得對我負責。如果你不肯負責的話,我就讓整個尚美集團的人看到你親過我。

  最後你還是得對我負責。

  聽到江來的話,林初一哭笑不得的說道:「我對你負甚麼責任?我們那是逢場作戲,是為了掩飾這尊青銅人頭不被人發現……我們又沒有真的做過些甚麼。」

  「渣女!」江來說道。不負責任的男人是渣男,不負責任的女人自然是渣女。

  「……」

  「就算想要隱藏青銅人頭不被人發現,也不能以犧牲我的初吻為代價……」江來氣呼呼的說道,一幅憤憤不平的表情。

  「我只是親了一下你的臉,又沒有親過你的嘴,哪裡犧牲了你的初吻?你的初吻還在呢。」林初一拼命的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當時聽到外面的爭吵聲音,聽到腳步聲音越來越近,林初一靈機一動,趕緊摟著江來在他臉上胡亂的親吻了幾口。她就是想告訴外面的那些人,我們在做少兒不宜的事情,你們總不好意思再強行闖進來查看吧?

  可是,她想不明白的是,不過在江來臉上留下幾道花裡胡哨的唇印,怎麼就奪走了他的初吻了?

  「誰說初吻一定要親嘴?親臉就不是初吻了嗎?除了我媽之外,你是第一個親我的女人,我覺得這就是我的初吻……」江來說道。臉是我的,我要我覺得,我不要你覺得。我說這是初吻就是初吻。「你別想抵賴。」

  林初一看著江來滿臉幽怨的模樣,這讓她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始亂終棄的渣男,終究於心不忍,說道:「你就這麼在意你這個……初吻?」

  「當然了。」江來說道:「你們女人不也很在意嗎?」

  林初一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初吻。」

  「哦,那我會對你負責的。」江來豪邁大氣的說道。他才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渣男,這是他和施道諳的本質區別。

  林初一亮閃閃的眸子打量著江來臉上的鮮紅唇印,搖頭說道:「不夠。」

  「甚麼不夠?」

  林初一伸出兩根手指頭,很是輕佻的勾著江來的下巴,讓他的臉頰和自己的臉越來越近,然後,她輕輕的掂腳,吻在了江來的嘴唇上面。

  一剎那間,天旋地轉。

  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兩人的嘴唇這才不得不分開。

  林初一看著江來滿臉疲憊的模樣,問道:「很累嗎?」

  江來點了點頭,說道:「我沒辦法呼吸。」

  這種事情果然不能經常做,以後一天親十二次就成了,再多身體承受不住。

  「……」

  「果然是一個沒有戀愛經驗的菜鳥。」

  林初一在心裡長長的喘了口氣,很是鄙夷的想道。

  「我用我的初吻彌補了你的初吻。」林初一出聲說道:「這下誰都不用負責任了吧?我們平手。」

  江來想了想,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駁這樣的觀點。

  他有點兒後悔自己不夠勤奮好學,以前施道諳每次約會回家吹噓自己的豐碩戰果以及遭遇的種種靈魂拷問時,他的各種應對技巧以及花式回應時,自己總是一幅百無聊賴你不要打擾我看書的嫌棄表情……他要是跟著學上三招兩式的,這個女人怎麼可能說得過自己?

  他對自己在鬥嘴方面輸給林初一的事情耿耿於懷。

  「生氣了?」林初一看著江來,問道。

  「是的。」江來點頭,說道:「我覺得你的說法有誤。你用你的初吻彌補了我的初吻,這不是平手……而是我們倆應該對彼此負責。我不是甚麼人都親的。」

  這話林初一就不樂意聽了,說道:「我也不是誰都親的。你也是除了我爸和我弟之外,親的第一個男人。」

  「他們是家人,不是愛人。」江來說道:「所以你只親了我,證明你喜歡我。」

  「我喜歡你,那又怎樣?」林初一擺出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囂張模樣。這個男人,竟然敢和自己聊這麼惹火的話題。她林初一從小到大跑過誰來?

  江來想了想,說道:「結婚。」

  「……」

  林初一認輸,甘敗下風。

  江來也知道現在就和林初一結婚是不可能實現的,雖然她對自己情根深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就像是魚離開了水一般她離開自己就難以生存……

  但是,她還過不了自己那關,過不了家人和親人那一關。

  但是,至少這一次自己爭贏了。

  江來大師的好勝心有點兒強。

  「你不相信劉凱德?」江來看著林初一,出聲問道。

  林初一搖頭,說道:「以前我爸在的時候,就他看我最不順眼,有事沒事的給我找些麻煩挑些刺。經常把「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這句話給掛在嘴邊,我一個女人嘴上長甚麼毛?他不滿意我年紀輕輕就佔據高位,更不願意我掌握著公司極大的權利……」

  「我爸不在了之後,他反而對我和善了許多。在董事會上還幾次舉手表決支持了我的商業方案……但是,現在這樣的環境上,我沒辦法相信別人。除了你和小和之外,我沒辦法相信任何人。我不知道身邊的這些人,哪些是人,哪些是披著人皮的惡鬼。」

  江來看了一眼盒子裡面躺著的青銅人頭,說道:「但是,終究要呈現在世人面前。」

  「我明白。」林初一點了點頭,說道:「我希望它以光芒萬丈的姿態出現,而不是現在這幅殘破的軀體。這樣的青銅人頭就算拿出去了,也不會被人覬覦吧?」

  江來輕輕歎息,說道:「這是弄險。」

  「不弄險的話,又怎麼能把那些隱藏在黑暗洞穴裡面的蝙蝠給揪出來?」

  「我會保護你的。」江來一臉認真的說道。

  林初一輕笑出聲,看著江來的眼睛,輕聲應道:「我知道。」

  江來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出去吧。不要打擾我工作。」

  林初一一臉詫異,說道:「現在就要開始了嗎?」

  「當然。」江來說道:「想到這是你的心結,我就有了心結。」

  「……」

  -------

  夜色撩人。

  更撩人的是女人性感的軀體。

  一陣激情的禁忌遊戲後,赤裸著的男女擁抱著躺倒在床上。

  休息了一陣子後,女人坐直身體,從床頭摸過煙盒,抽出一支煙叼在嘴上點燃,問道:「抽煙嗎?」

  男人接過香煙抽了一口,然後再次把它還到女人手裡。

  「施道諳,你到底是一個甚麼樣的男人呢?」女人吐出一口煙沫,側身打量著身邊男人深邃迷人的五官。

  「渣男。」施道諳出聲說道:「發情的種豬。」

  「沒有男人會這麼形容自己。」女人說道。

  「是江來說的。」施道諳笑著說道:「這是他對我的身份定義。我覺得也沒甚麼不好。當一個男人成為渣男時,想必所有的女人都對他沒有任何的期待了吧?不用承擔責任,不用履行義務,穿上褲子就可以假裝彼此不熟,這輩子都不用再見面了。」

  「我不喜歡江來。」女人說道。

  「沒有女人會喜歡他。」施道諳說道。「當然,我指的是以前。」

  「我吃醋了。」女人說道:「你不停的提起他,我們吃飯的時候,喝咖啡的時候,包括現在,就好像……他就是你生命中的全部。」

  「全部有些太誇張了。」施道諳否認,說道:「最多三分之二。」

  「另外三分之一呢?」

  「給自己,也給其它的女人。」

  「你喜歡他嗎?」

  「不喜歡。」

  「那麼,你們是如何在一起生活那麼多年的?」

  「我愛他。」施道諳說道:「就像是老父親對兒子的愛。這種感覺你能理解嗎?你應該是不能理解的。我想,有了江來之後,我這輩子應該是不會結婚的,就算結婚了也不可能生孩子……我怕生出來的孩子就像是江來這樣的好孩子。我的人生會很絕望,暗無天日。」

  「從你對他的描述來看,確實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女人出聲說道。「可是,你想過了嗎?在剩餘的生命中,為自己活一次?」

  「為自己活一次?」施道諳想了想,說道:「為了他活,也就是為了自己而活。有他在,我的人生才會精彩許多。不然的話,人生海海,一個人得多麼無聊啊?」

  「可是,你的心裡被另外一個男人佔據,別的女人能夠接受嗎?」

  「我不在意。」施道諳說道:「渣男怎麼會在意這樣的事情呢?」

  女人搖頭,說道:「那是你沒有遇到真正的愛情。」

  「希望永遠都不要讓我遇到。」施道諳祈禱說道。

  女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會遇到的。遇到一個讓你願意為了自己而活,願意為了愛情而活的女人。」

  「那可真是……太悲哀了。」施道諳輕輕歎息。

  女人把手裡的煙蒂按進水杯裡,起身穿衣,說道:「我有事先走了。」

  「再見。」施道諳躺在床上,頭也不抬的說道。

  「你對女人永遠都是這樣漫不經心的態度嗎?」

  「希望自己能夠保持住。」施道諳說道。

  等到女人走遠,房間門「砰」的一聲被關嚴。

  施道諳坐直身體,眼神變得幽深閃亮起來。

  「何飄颻,你又是一個甚麼樣的女人呢?」

  -------

  林初一正在辦公室裡批閱檔的時候,電話鈴聲突然間響起。

  林初一按下接聽鍵,問道:「甚麼事情?」

  「老闆,陳經理想要見您。」秘書小和的聲音傳了過來。

  「讓他進來。」

  「是,老闆。」

  電話掛斷,很快辦公室門就被人敲響。

  「請進。」

  林初一合上檔,等待著陳濤的到來。

  安保部經理陳濤推門進來,滿臉討好的說道:「老闆,沒有打擾你工作吧?」

  林初一注意到陳濤更換了稱呼,自從上次呵斥過他之後,他現在也開始跟著小和叫自己「老闆」。老闆是一個很私人的稱號,只有最親近的人才會這麼稱呼……顯然,他這是在向自己積極靠攏的信號。

  「如果你來是因為工作的事情的話,那就沒有打擾。」林初一出聲說道。她不喜歡陳濤,一個身居高位的人,總是給人一種畏畏縮縮的感覺,說話和做事很不自信。

  當然,她不喜歡他,並不代表她不會用他。

  「工作。我來就是為了工作。」陳濤趕緊說道:「老闆,拍品丟失的事情有了眉目。」

  「哦?」林初一眉頭微挑,出聲問道:「是甚麼情況?」

  「是庫房主管明麗的問題。」陳濤出聲說道:「我們安保部通過內部調查,發現那幾件丟失的拍品雖然已經登錄進電腦,進入了入庫程式,但是,實際上它並沒有真正的入庫。」

  「被中途截取?」林初一出聲問道。

  「是的。安保部將拍品送達庫房之後,便由庫房主管明麗簽字接收。」陳濤出聲說道:「怎麼也沒有想到,明麗並沒有將它們入庫,而是將它們給偷偷轉移了出去。」

  「明麗怎麼有這樣的膽子?她怎麼敢做這樣的事情?」林初一眼神微凜,厲聲喝道。

  「老闆,明麗是趙董的人。」陳濤壓低嗓門,小聲說道:「聽說他們倆之間……有一些親密關係。」

  這就是林初一不喜歡陳濤的原因,他總是給人一幅「小人作怪」的猥瑣感。這個辦公室裡面只有他們倆人,而且門口還有秘書把守,難道他還擔心自己說出來的話會被人偷聽過去不成?他不相信的那個人是誰呢?

  「趙容勝?」林初一心中一沉,說道:「他以前很支持我爸的工作……」

  趙容勝也是公司副董,是當年跟隨父親林遇一起創建尚美的老人之一。他對父親言聽計從,從不忤逆,被人戲稱為林遇的「影子」。

  父親離開不久,他就開始做出私賣拍品的事情?

  「老闆,他支持的是老董事長,但是……不見得還支持您啊。」陳濤小聲提醒說道。

  「你有證據嗎?」林初一出聲問道。

  「有證人證詞和拍品進入庫房的視頻。」陳濤出聲說道。「管理庫房的成剛被我們給撬開了嘴巴,我說如果他不如實相告的話,我們就報警把他交給警察。他害怕之下,就甚麼都告訴我們了。」

  「跟我出去一趟。」林初一推開椅子,起身說道。

  「老闆,我們去哪裡?」陳濤出聲問道。

  「去找明麗,讓她給我一個交待。」

  「老闆……」

  陳濤猶豫不決。

  他願意支持林初一,但那是在暗地裡,他不願意得罪趙容勝。

  如果這次跟著林初一去找明麗興師問罪,那就勢必會得罪趙容勝,以後他的日子可就不太好過了。

  林初一大步向前,頭也不回的說道:「陳總,如果你還想首鼠兩端兩頭討好的話,我勸你最好收起這門心思。我不會要一個不受掌控的安保部,他們也不會要一個半途跳過去的安保部長。兩邊都想抓著,結果兩邊都抓不著。」

  陳濤咬了咬牙,說道:「老闆,我跟你過去。」

  林初一沒有等待陳濤的答案,她已經率先推門走了出去。

  -------

  明麗樣貌不算漂亮,但是身材妖嬈,看起來有一種知性美。

  第一眼看到她,林初一很難想像她會是趙容勝的情人,更不願意把她和一個「盜竊賊」給聯繫在一起。

  林初一拉開椅子坐在明麗的對面,認真的打量了一番之後,出聲說道:「我知道,這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果你不願意主動坦白的話,我就會做出一些看起來很不體面的事情。」

  「第一,我會報警,我手頭上掌握的證人證詞和證據足夠給你定罪。」

  「第二,公司會把你辭退,並且公佈出來你所犯下的罪行。」

  「你的父親因為肝病在醫院接受治療,如果同事去拜訪的時候不小心說出了這些事情,一定很不利於他的身體健康吧?還有你的兒子今天讀小學五年級,他也一定不希望聽到自己的母親是個盜竊犯的消息……」

  「你在威脅我?」明麗看著林初一,出聲反問。

  「是的。」林初一乾脆俐落的點頭,說道:「我是在這麼做。」

  沉默片刻,明麗沉聲問道:「你想知道些甚麼?」

  -------

  林初一帶著陳濤和明麗大力推開趙容勝辦公室門的時候,發現裡面歡聲笑語,趙容勝這裡來了客人。

  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林秋,林初一臉色陰沉,出聲說道:「你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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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2 00:06:34 |只看該作者
第178章 我不要臉!

  林初一說讓人出去,陳濤和明麗對視一眼,就準備轉身離開。

  他們都很有自知之明,在這個屋子裡面,也只有他們倆個需要「出去」。

  「來者皆是客。」趙容勝起身迎接,出聲阻攔著說道:「陳經理和明組長既然來了,那就一起坐下來喝杯咖啡吧。我這邊有上好的咖啡豆,我的秘書煮咖啡的技術也是一流。你們一定不能錯過。」

  「老闆們聊天,哪有我們下屬插嘴的份?我還是出去等著吧。你們聊,你們聊。」陳濤笑呵呵的說道,拒絕了趙容勝的「好意」。既然已經決定靠在林初一這條小船上面去,那就要完全遵從林初一的指揮和命令列事。倘若兩邊都想站一腳,兩條船分道揚鑣的時候,你就得玩劈叉了。

  很容易扯破褲襠傷著蛋啊!

  陳濤說完之後,轉身就走,完全不在意趙容勝已經陰沉下來的臉色。

  明麗稍微猶豫,也跟在陳濤的身後離開了。

  趙容勝的臉色難堪之極。

  這是自己的辦公室,自己應該有完全的決定權和發言權。

  林初一帶人風風火火的闖進門來,一言不合又要讓人離開。她把這裡當作甚麼了?她說來就來她說走就走?

  趙容勝決定給林初一來個下馬威,當著林秋的面和林初一掰掰手腕……他要告訴林初一,你還不是這尚美集團的主宰者,你也不是說甚麼就是甚麼一言九鼎的林遇,這是我的辦公室,在我的地盤你們就得聽我的。

  所以,在林初一讓陳濤和明麗退出去的時候,他起身挽留。你讓別人走,我偏偏讓他們留下來。你把明麗當作「階下囚」,我偏偏要咖啡水果的伺候著……我就是不給你面子,我要把你那點兒可憐的威信一片片的剝下來踩在地上。

  沒剝下來!

  不僅僅沒有剝下林初一的威信,反而被陳濤和明麗剝下了他的臉面踩在地上。

  失敗了,慘敗。

  他瞭解陳濤,這傢伙就是棵「牆頭草」,哪邊風大就往那邊倒。只要比他級別高的,權勢大的,他都想沖上去奉承一番。以前林遇在的時候,還能夠讓他言聽計從,林遇不在了,他又怎麼可能聽從一個小姑娘的命令?

  以前他可是沒少往自己這裡「拋媚眼」,擺出一幅只要老闆你一聲令下我就為你赴湯蹈火的奴才模樣。趙容勝當然不相信陳濤願意為自己赴湯蹈火。

  但是,他也同樣不相信陳濤會願意替林初一赴湯蹈火。

  這女人到底用了甚麼妖法?為甚麼能夠讓陳濤這樣一號「爛人」心服口服任其驅使?

  還有明麗這個賤人,她是自己的情人,是自己的「室內人」。他給了她多少的機會,給了她多少的好處?他們倆人之間的關係在公司裡面被不少人知曉。

  現在這個女人當著眾人的面「背叛」自己,這比當眾抽他一耳光還要讓人難受。

  看著那個女人面無表情離開時的背景,趙容勝的眼裡都能夠噴出火來。

  「賤人,早晚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等到他的視線重新收回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了之前的笑容,笑呵呵的看著林初一,說道:「他們沒有口福,林董可不能錯過我的咖啡。剛才林秋喝過可是讚不絕口。」

  林秋漂亮的臉蛋上面佈滿了笑容,聽到趙容勝的話後連連點頭,說道:「是啊,趙叔叔辦公室的咖啡確實不錯。姐姐你可要好好嘗嘗,比我們家的手沖還要好喝許多。」

  「林秋,你到這裡來做甚麼?」林初一看著林秋,出聲問道。這是她極力保護的人,也是她想隔絕在這些險事之外的人。只是不知道林秋是自己入局還是被人給拉到這亂局裡面來了。這讓林初一的心裡很慌亂,也讓她有種投鼠忌器的無力感。

  「我來和趙叔叔聊天啊。好久沒見到趙叔叔了,還真是有點兒想他。」林秋笑呵呵的說道,一幅人畜無害的模樣,說道:「趙叔叔也是爸爸的老朋友,雖然爸爸不在了,但是兩家的關係可不能疏遠了。姐姐,你說是不是?」

  林初一走到林秋面前坐下,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和這件事情有甚麼關係?」

  林秋一臉茫然,問道:「甚麼事情?姐姐,我不明白你在說甚麼?」

  林初一的視線再次轉移到了趙容勝臉上,眼神兇狠,表情不善的說道:「趙董,林秋甚麼都不懂,你最好不要把他拖進這池子渾水。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趙容勝用手指點了點林初一,然後和林秋相視大笑起來。

  「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親姐姐應該有的樣子。我一直勸我媳婦再生一個,她不同意。說帶孩子太累了。看到你們姐弟倆之間的這種感情,我還真是羨慕啊。」趙容勝笑呵呵的說道,把話風給往「家常裡短」的方向給帶過去。

  「嬸嬸還很年輕,可以再給浩浩生個妹妹嘛。以後哥哥保護妹妹,就像是姐姐保護我一樣。兄妹倆相親相愛,多好啊。」林秋笑著勸說。

  「可不是嘛。要不你今天晚上去我家吃頓便飯?我讓你嬸嬸晚上給你包餃子吃。你親自和你嬸嬸說說?」

  「好啊。好久沒吃著嬸嬸包的餃子了。」

  「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一言為定。」

  「林秋……」林初一出聲打斷倆人之間的約定,她不希望林秋和趙容勝這樣的人走的太近,說道:「我有事情要和趙董聊,你能不能先回去?」

  林秋看向林初一,說道:「姐姐,你要和趙董聊些甚麼?能不能讓我也聽聽?」

  「我們聊得是你不感興趣的話題。」

  「怎麼會呢?我現在對很多事情都感興趣。不如姐姐你先說說?」

  林初一眼神犀利的盯著趙容勝,語帶嘲諷的說道:「我想問問趙董,為何要偷偷把公司的拍品給轉移出去?難道趙董認為,自己的保險櫃比公司的密庫安全等級更高嗎?」

  林秋轉身看向趙容勝,問道:「趙叔叔,有這樣的事情嗎?」

  趙容勝一拍腦門,說道:「哎呦,原來初一就是為了這種小事兒找上門來啊?怪我,怪我,這事兒確實是我的錯。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大老粗都是做典當鋪出身。以前吧,看到好玩的東西就想帶回去好好欣賞欣賞。我最近看到公司新收的幾樣拍品還不錯,就和明麗那邊打了個招呼,讓她把拍品給我讓我帶回去欣賞幾天……」

  「你也知道,最近工作太多了,千頭萬緒的,一忙起來就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既然初一特意過來提醒,那我明天就它們給帶回來放進庫房。好不好?」

  「趙董,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是違反公司規定的?你把客戶委託給公司的拍品帶回去,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會對公司聲譽帶來多壞的影響?客戶認為我們公司連拍品都保護不了,誰還敢把自己珍藏的寶貝交給我們來進行拍賣?」

  「初一,我不是說了嗎?我就是帶回去玩兩天,難道你還以為我會把它們占為已有不成?」趙容勝被林初一這個「晚輩」呵斥,面子上掛不住,有些不樂意的說道。「再說,這種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沒人大張旗鼓的傳出去,客戶又怎麼可能知道呢?」

  「是啊,趙叔叔只是帶回去把玩幾天,讓他明天把拍品帶回來交給庫房保管不就成了?再說,以前爸爸不也經常把喜歡的拍品帶回家欣賞嗎?」林秋在旁邊幫腔說話。

  「林秋,你閉嘴。」林初一出聲呵斥,說道:「你懂甚麼?你以為這是簡單的事情嗎?趙董帶拍品回家欣賞,為何沒有提取記錄?為何沒有向庫房報備?」

  被林初一當面訓斥,林秋臉上的笑容消失,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沒有提取記錄嗎?」趙容勝一臉詫異的模樣,然後怒喝出聲,罵道:「明麗是怎麼做事的?我明明告訴過她,每一樣東西入庫歸庫都要做好登記,做好記錄。她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看來這個女人已經不適合在庫房組長這個位置上呆下去了,我們尚美不養廢物,這樣的人應該逐出公司……」

  趙容勝倒是頗有壯士斷腕的氣魄,雖然明麗是她的情人,但是,需要有人犧牲的時候,他也一點兒不會憐香惜玉。

  「明麗當然不可能再在庫房組長的位置上呆下去,在過來之前,我已經通知人事部把她給解職。除此之外,公司還將保留追究她的違法犯紀責任。」林初一冷聲說道。

  「是應該這麼做。殺雞儆猴,給那些怠忽職守不認真工作的員工一個教訓。最近的公司風氣越來越不像話了。」趙容聲怒氣衝衝的說道,極其難得的竟然在附和林初一:「初一,你聽說了嗎?公司裡竟然有人在上班其間跑到修復室裡去親熱,上演激情大戲……你說說,這還像是個正規公司嗎?我們是做古董文物的,又不是拍那種不入流的小電影公司。是不是?」

  「這樣的害群之馬我們一定要把它們轟出公司。我的建議是嚴查,無論涉及到誰,一定要一視同仁,嚴肅處理,公佈結果,以正視聽。這也是我剛才為甚麼要把陳濤給留下來喝咖啡的原因,陳濤是公司的安保部部長,公司出了這麼惡劣的事件,他這個安保部部長推卸不了責任。如果他不能把那一對野鴛鴦給找出來的話,我建議把陳濤的安保部部長也給撤了。有些人以為在公司呆的久了,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不能幹活的員工,我們留他做甚麼?」

  趙容勝知道,林初一想要追究明麗的「違法犯罪」責任,實際上就是想把她身後的主使者給揪出來。明麗既然願意跟隨林初一一起到自己辦公室,那就證明她那邊已經把自己出賣了,能交待的也全部都交待了。

  趙容勝怎麼肯坐以待斃?

  你想揪我的小辮子,我就要往你頭上扣屎盆子。

  趙容勝不僅僅要把林初一和江來在修復室親熱的醜事給抖出來,而且要嚴肅處理,公開處刑。他故意不說那倆個人的身份,就是為了給陳濤挖坑。如果安保部部長陳濤不能把那兩個人給找出來,那就證明他工作失職,把他的職位也給撤掉……如果陳濤把林初一和江來給揪出來,那就證明他鐵面無私,勇擔責任。當然,他也徹底的把林初一給得罪了。以後尚美集團再也沒有他立足之地。

  陳濤剛剛才抱緊林初一的大腿,然後就在這場鬥爭當中被撤職,想必也能夠讓其它人保持清醒吧?不要隨便站隊,更不要以為抱上誰的大腿就穩如泰山。

  不現實!

  「不用查了。」林初一直視趙容勝的眼睛,毫不羞澀的說道:「那是我和江來。」

  「甚麼?」趙容勝大吃一驚,驚呼出聲:「我還以為是公司裡哪個欲求不滿的底層員工呢,怎麼可能是初一?再說,初一怎麼可能和江來……在修復室做出那種傷風敗俗的事情?」

  「只是一個親吻而已,何來傷風敗俗?」林初一冷笑出聲。「趙董的思想是不是太骯髒了?」

  「初一,你是公司的董事長,也是咱們尚美的招牌,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呢?要是讓外界知道了,說董事長和外面的男人在修復室親熱,這得多影響公司形象啊?咱們是做古董文物的,別人還敢把自己珍藏的寶貝交給公司來拍賣嗎?」趙容勝這是準備絕地反擊了,剛才林初一往他頭上扣下的重重帽子,他現在要一頂一頂的全部都轉移到林初一的腦門上。

  你說我影響公司聲譽,你和一個男人在修復室摟摟抱抱就不影響公司聲譽嗎?

  你說我會導致別人不怕把器件交給公司拍賣,你做的不也是同樣的事情?

  「情不自禁。」林初一出聲說道。

  「……」

  這一次,趙容勝真正的感覺到心驚。

  倘若林初一羞憤難當,或者直接選擇撕破臉皮,他都能夠理解和接受。

  可是,林初一擺出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卻讓他感覺到了畏懼……她已經擁有了一個上位者必須具備的素質。

  我不要臉!

  我承認我不要臉!

  即無恥,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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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2 00:06:45 |只看該作者
第179章 桃花事件!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如果人生能夠選擇的話,誰不願意做一朵微風中蕩漾的白蓮花啊?

  可是,大多數人只能做那條深埋在爛泥裡面拼命的汲取養分讓自己變白長胖最終以自己的軀體討好人類成為它們餐桌上一道菜食的蓮藕。

  只有在他們把你的骨頭和肉嚼得哢嚓作響的時候,才有可能得到一句讚美:好脆!

  林初一是個女孩子,她也不想當著弟弟和一個別有用心的男人面前說出那樣的話。

  真心的話要說給喜歡的人聽,給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說這些做甚麼?那樣只會顯得自己輕浮和對待感情的不夠慎重。

  更何況是弟弟極度痛恨的男人。

  可是,青銅人頭的存在是不能讓外界知曉的,是她和江來一起保守的秘密。他們倆當著劉凱德一行人演了那樣一場「激情戲」,不就是為了保護它不被外界窺探和覬覦嗎?

  喜歡釣魚的人都應該明白的道理,只有鉤子準備好了,才會把窩子給打出去。如果沒有放鉤,卻提前把魚食丟出去了,那樣只會被那些狡猾的魚兒把魚食吃了個精光然後一轟而散。

  釣魚的人一無所獲!

  所以,林初一只能繼續保守那個秘密,無論這會讓她承受多大的誤解和多少的委屈。

  趙容勝轉身看向林秋,笑呵呵的說道:「初一還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敢愛敢恨,讓人佩服。佩服。老林生了個好女兒啊。」

  林秋臉色陰沉,眼神死死的盯著林初一,卻並不接腔。

  林初一喜歡江來,而且在修復室親熱的時候被人現場抓奸,這對他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想起來心裡就戾氣飆升,讓他有一種毀滅一切的衝動……

  「趙董,我的那點兒小事就不勞您掛念了。你還是想想怎麼樣解釋私通庫管帶走拍品的事情吧?」林初一不想在自己和江來的「桃色事件」上面多說甚麼,那樣的話只會越描越黑。她知道那些男人是用甚麼樣的眼神打量那些漂亮地職場女性的,恰好她很漂亮。

  打蛇要打七寸,趙容勝勾結明麗偷走拍品的事情就是他的七寸。她手裡握有明麗和明麗下屬的一個庫管員的證詞,而且陳濤那邊也有入庫記錄以及視頻佐證……

  「這件事情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趙容勝一臉詫異的看向林初一,說道:「我只是見物心喜,帶回去把玩兩天。既然你找上門來問起這件事情,我明天把它們帶回來交給公司不就成了?怎麼?難道初一準備抓住這件事情不放,然後往我頭上潑一盆髒水讓我背負一個「小偷」的駡名?初一,我和你爸是老朋友,你和林秋是我看著長大的,你這可是在毀我啊。」

  「趙董,我沒想過要毀你,是你在毀掉自己。公司自章程法度,倘若每個董事或者高管都擅自將庫房裡面的拍品帶回家,這公司不就亂了套了嗎?以後還如何接管客人的拍品?公司又如何讓外界信服?趙董身為公司董事,難道不知道「上樑不正下樑歪」的道理?」

  「得了得了,我算是看出來了,初一這是磨刀謔謔啊。怎麼著?趙叔叔最近做了甚麼讓你不滿的事情?所以你這麼急著把我扳倒?剛才林秋不是說過了嗎?當年你爸活著的時候,他也時常把拍品帶回你們家裡把玩啊?難道老林是「借」,到了我這兒就成了「偷」?如果說上樑歪了的話,那也是老林那邊先開始的吧?」

  又轉身看向林秋,說道:「林秋,我這可不是故意要說你爸的壞話。只是你姐這實在是欺人太甚啊。咱們自己家的公司,公司裡面的一些小值錢的小玩意兒,我帶回去把玩兩天,就犯了忌諱?用得著這麼喊打喊殺?」

  林初一狠狠地瞪了林秋一眼,這個白癡傢伙,幫不了忙也就罷了,還總是給自己挖坑。他說父親時常把拍品帶回去,那等於是說公司之前有過先例。父親是公司的董事長,他能夠把拍品帶回去,其它董事就帶不得?

  林秋就像是沒有留意到林初一的眼神似的,低頭把玩著手裡的咖啡杯,也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趙董,如果你只是帶回去把玩的話,為何不登記?拍品丟失,我們心急如焚,公司安保部瘋了一樣去尋找證據,甚至要報警的時候,你為何不站出來說東西在我哪裡?一直到我們找到證據,從明麗那邊知道真相之後,你才用一句「借來把玩」來把這件事情敷衍掉?如果這件事情就這麼平息了的話,我如何向公司上上下下那麼多號人交代?這尚美……還是尚美嗎?還能是一家拍賣公司嗎?」

  「你拿走的不是那幾樣拍品,你拿走的是尚美的信譽,是尚美的臉面,是尚美的生存根本。所以,這件事情我必須要追究下去,我也必須要得到一個結果。」林初一眼神直視著趙容勝,寸步不讓的說道。

  「這件事情……」林秋抬起頭來看向林秋一,鼻樑上的眼鏡微微下垂,看起來就像是要滑落一般,這也讓他那雙屍鷲一樣的眼睛赤裸裸的呈現在林初一的眼前,沉聲說道:「就這麼放下吧。」

  聽到父親的名字,林秋臉色難堪之極,眼神死死地盯著林初一,無比嫌棄的說道:「甚麼巾幗不讓鬚眉?不過就是不要臉而已。」

  不要臉!

  這三個字趙容勝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卻沒想到林秋竟然當著大家的面給罵了出來。

  趙容勝一臉驚訝的看向林秋,他知道林秋對姐姐林初一不滿,但是沒想到倆人之間的矛盾已經激化到了這種程度。之前不是說林初一最寵愛林秋這個弟弟嗎?林秋也對自己的姐姐言葉計從,現在看來......這裡面還有甚麼樣的隱情?

  林初一的臉色紫紅,又羞又惱,更多的是不被理解的難過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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