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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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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貓貓咬尾巴] 無妖/誰敢說我是女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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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7 22:53: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章 原初見

  十日後,蘇飴糖修為進階到金丹期三層。

  她出來後直接去了機關傀儡陣,之前九個機關人就是金丹初期的修為,她這次進去還信心滿滿,覺得自己能夠躲過九成的攻擊,哪曉得進去之後就被機關人圍住,且那些機關人的修為也提升了,竟成了金丹中期?

  又是一場異常艱難的戰鬥,蘇飴糖早上進去,傍晚才離開,不過這次好歹是站著出去的,也算是進步很大。

  可惜師父設了許多限制,不能用火和神識,否則的話,她肯定能把機關人給拆了!

  出來後蘇飴糖直接躺草地上休息,等緩過來後,她才進入玄音璧,然後看到雲聽畫給她留了一大堆話。

  雲聽畫金丹期兩層了,他美滋滋地說自己追上她了。

  蘇飴糖回了一句,「恭喜,我三層了。」

  還沒來得及看其他的,就直接收到了雲聽畫的傳音,玄音璧是進階的傳訊符,兩個人都在裡頭也是可以直接對話的,具備留影石的功能。

  接通後,她就看到了雲聽畫,居然是小菜雞的樣子,頭戴抹額,正在那撲翅膀。

  雲聽畫:「啾啾啾!」一說完他就愣了一瞬,隨後恢復人形,沖蘇飴糖微笑。這幾日時不時他都要進一下神跡,在金蠍王老大面前啾啾叫扮可憐,所以一時都差點兒沒改過來。

  他原本神識只是恰好能進而已,跟著金蠍王天天吸魂晶,如今神識強了不少,在沙漠裡待上一個時辰也不會消失了。

  就是金蠍王雖然對他不錯,但因為他經常消失的緣故,對他也有所懷疑,所以雲聽畫暫時不敢把甜甜也帶進去。

  金蠍王非常厭惡人修,雲聽畫都親眼看見它生吞了好幾個魂修了,他不敢讓甜甜進去冒這個險。目前,他說他是靈獸勉強糊弄過去的。

  還是殺了人修搶了玄音璧的靈獸!隨時消失是因為境界太低!

  靈獸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神跡魂獸,可他也是獸,跟金蠍王一條心,還能幫它找魂晶,這些原因疊加在一起,雲聽畫才在金蠍王那裡保住了小命。

  「我進神跡了。」雲聽畫還是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給蘇飴糖說了一遍。

  蘇飴糖先是擔心,後來聽他說的那些笑得肚子疼,「於是金蠍王丟了魂晶,就把你頂頭上做了魂晶的代替品?」

  本來兇殘可怕,在沙海裡殺人如麻的金蠍王,經過雲聽畫這麼一形容,蘇飴糖都覺得它悲催極了。

  雲聽畫幽幽歎了口氣,「是啊,你相公就是這麼受歡迎,金蠍王都拿我當寶貝。」

  蘇飴糖順勢就道:「對啊對啊,我也拿你當寶貝,小寶貝。」她平時喜歡跟靈植靈獸說話,嘴甜得很,反正那些植物也聽不懂,她自己說得高興就好,屬於哄人的話張口就來那一類。

  說的時候還沒覺得什麼,看到對面的雲聽畫迅速紅臉,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時候,好似那視線都穿過玄音璧透了過來,叫她心跳都加快了幾分。

  她這才醒悟過來,跟他說這些,與跟花花草草說是不一樣的。他會回應她,用火熱和真心。

  「等我修為追上你,我們就見個面?」雲聽畫有些不確定地道。

  他最近也知道了很多消息,被爹娘、師父鞭策著修行,身上也有了緊迫感。不見她還好,修煉已成了本能,每天只要還有點兒靈氣,他就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增強實力,沒空去想別的。

  真見了面,心情很長一段時間都平靜不下來,就是滿腦子裡都是她的影子,睜眼是她,閉眼是她,就連流淌的血液都好似不聽使喚地彙集到了某一處,讓他充滿隱秘的衝動,只想著她。

  所以他們說情愛會阻撓修行,也是有那麼一點兒道理。

  畢竟他是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嘛!他以前覺得山雞比女人都好看,現在麼……去他娘的山雞!

  蘇飴糖點頭應了一聲,「好。」

  雲聽畫立刻道:「那你可別故意等我。」他也是有尊嚴的,血統高貴的神鳥。

  蘇飴糖呵呵笑了一聲,「你儘管來追!」

  等結束了視頻通話,蘇飴糖才覺得自己幼稚得可以,她以前沒談過戀愛,平時看萌寵視頻的時候多,因為那時候沒了雙腿的緣故,絕大多數時間都宅在家裡,對愛情都沒有任何憧憬,所以不知道別人的愛情是什麼樣子……

  但她挺喜歡兩人為了未來而奮鬥的樣子,也就是,他們現在的模樣。

  休息了一陣後,蘇飴糖又打算開始運行心法了,她剛坐下,就發現小燈泡的葉子又長了一些,上面還多出了一顆小水珠。

  「這是要長小星星了嘛。」她用手指頭去輕輕碰了那細長的葉子尖尖兒,「小燈泡也要努力哦。」

  話音剛落,就見那片被她碰了的葉子竟然抖了起來,像是抽搐了一樣。

  緊接著,她聽到了一個細弱的聲音,「甜,甜甜……」

  蘇飴糖微微一驚,隨後分出一縷神識落到小燈泡的葉子上,她感覺到了一個小光團,有微弱的聲音從裡頭傳遞出來,「甜,甜甜……」

  「六品了?」

  小燈泡努力地點了下頭。

  它把葉子捲起來,露出背面,接著用力抖了兩下,就見背面居然有水珠滲出來,一顆兩顆三顆四顆,足足六顆之多。

  努力憋出小水珠的小燈泡抖了抖葉子,把水珠灑進土裡,「土,土,會進階!」

  它把靈露撒進土裡,以後,土地就會提升品質啦。

  蘇飴糖給小燈泡吹了一通彩虹屁,接著問它:「你願意跟我結契嗎?」

  小燈泡自然狂點葉片。它盼著這一天可太久了!

  天天都有小妖精跟它搶甜甜,明明,它是最早認識甜甜,最早受她照顧的那一個,現在……

  它都排到多後面去了啊。

  靈植結契不需要去馭獸宗領什麼契鈴,念一段口訣即可,雙方神識打下烙印,很快就在天道規則的見證之下締結契約。

  然後……

  蘇飴糖的識海空間內又多了一個小苗苗。

  小燈泡開開心心地進去,然而剛剛鑽進去,它就感覺到了龐大的威壓,壓得它葉子都伏在了滿地碎片上,小燈泡立刻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起來。

  角落油燈裡的雷擊木火顯然有些高興,火苗都飄高了一些,雖然還是不敢出油燈那個圈兒,可它往上飄了!它飄了~

  小燈泡:「嚶!」

  蘇飴糖想嘗試給小燈泡也捏一個小花盆兒,哪曉得瑟瑟發抖的小燈泡慢慢地往樹葉的方向挪,它挪到了樹葉所在的那片地裡,試探地伸出了小根鬚,發現沒事之後,它繼續往裡走,最後,挨著那根只有一片樹葉的樹幹紮下了根。

  小燈泡居然抱住了樹葉的大腿!

  它沒被踹走。

  蘇飴糖跟小燈泡溝通了一下。

  小燈泡:「這裡好舒服哦,我喜歡這裡。」

  看來應該是同為靈植的緣故,樹葉大佬罩了小燈泡這個小弟。

  煤油燈裡飄得很高的雷擊木火瞬間氣勢全消,它的火焰越來越微弱,最後小到了芝麻粒大,都把自己悶在了煤油裡……

  蘇飴糖:對不住,大佬的心思我也猜不了,你受委屈了。

  小燈泡進階後,蘇飴糖就沒急著修煉,而是去了對面的山上,把小燈泡給種到了靈田裡。

  小燈泡雖然不捨得離開蘇飴糖,但想著要為她照顧好靈田,發揮作用,小燈泡還是努力紮根在田裡。它現在可以跟甜甜識海內溝通,比以前可好多了。

  「我會照顧好靈田的。」

  「我也會想甜甜的!」

  正努力表達自己心情的小燈泡突然看到蘇飴糖拿了個蒲團出來放地上,它愣了一下,「甜甜,你要在這裡修煉?」

  「對啊。」蘇飴糖很自然地點頭,「在冷翠山的時候,我不也經常在田裡修煉。」

  「反正我修煉心法也會用到春風化雨訣,這樣既能照顧你,還能照顧到靈田。」靈植三連也有專門的滋養靈田的功法,她照顧靈田,也是修煉。

  小燈泡都高興結巴了,「好,好好的呀。」

  本以為要分開,結果還是跟甜甜待在一塊兒,它太高興了,它肯定是甜甜最喜歡的草!

  又過了一日,蘇飴糖正在田裡修煉時,傳訊符亮了。

  王憐枝:「原初見下來了。」

  原初見,誰啊?

  王憐枝:「鑄劍師後人。」

  蘇飴糖:她都差點兒把這事兒忘了!

  「我會先去接她,明天能到馭獸宗。我已通知了你們宗主。」

  王憐枝原本就能自由出入馭獸宗,前段時間清音閣幫了馭獸宗不少忙,王憐枝如今在馭獸宗內也頗有地位,很受歡迎。

  「好。」

  封印之事宗主他們自會安排,蘇飴糖覺得自己都沒必要到場,不過王憐枝作為朋友,還是挺照顧她的隊長,蘇飴糖覺得明天還是該露個面,既然他都通知她了,她總不能當不知道。

  次日一早,王憐枝便到了馭獸宗靈獸苑。

  馭獸宗宗主陸延年、靈獸苑苑主、許姑都在場,蘇飴糖去的時候,雲聽畫也剛好從房間裡出來,他一邊走還一邊打嗝,時不時噴出一小股火苗來。

  兩人視線對上,就那麼互相看上一眼,心裡頭都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甜滋滋的。

  很自然地,蘇飴糖和雲聽畫並肩走在一塊兒,還落後了其他人一米遠。

  王憐枝旁邊站著一個少女,看著十七八歲的模樣,個子嬌小,長相清純,上唇飽滿,唇形微翹,就是那種可愛的嘟嘟嘴,非常有少女感。

  但她頭髮只紮了個高馬尾,穿的是一身青色勁裝,褲腳都紮在了長靴子裡,腰間纏的是那種一指寬的布條,足足纏了一拳寬,勒得很緊,顯得腰格外細腿特別長。

  蘇飴糖還注意到她兩隻手從虎口到手腕位置也都纏了布條,人雖看著嬌小玲瓏,打扮得卻一股御姐範兒,這會兒沉著一張臉站在王憐枝旁邊,跟王憐枝的冰塊臉還挺配,都是面無表情,眼神冰冷。

  王憐枝開口介紹,「上三天,原初見。」

  眾人的目光落在原初見身上,這就是上三天的修士啊……

  原初見沒有與人打招呼的心情,她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目光灼灼地盯著前方道:「我要進去了。」

  她能感覺到,懷骨劍就在那裡。她渾身的血液,都好似沸騰起來,讓她本來冷冰冰沒有多少血色的臉上也多了兩團紅暈。

  陸宗主側身說:「請。」

  原初見仔細感應了一下四周的人,居然沒有一個被邪劍影響心神,這下三天的人……

  還有點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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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7 22:53: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一章 欺騙

  穿過密室,進入傳送陣法,一行人來到火山處,原初見看了一眼那個隔絕靈氣的陣法,眉頭緊蹙,這下三天的陣法也太過簡陋了一些。

  這種陣法,根本封不住懷骨劍。

  它劍身內刻滿陣法符文,只要有一絲靈氣,就能引導靈氣在陣法內運轉,從而一生二、二生三……

  不過轉念想到這裡是下三天,他們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

  而且,最厲害的是這裡的人居然沒有被懷骨劍引誘,是懷骨被封印太久神識太過虛弱的原因麼?還是說,它根本瞧不上下三天這些低階修士?

  她走到火山口,手伸出,虛空一抓,就有一柄長刀出現在她手中。那刀比她人還高,看似漫不經心地隨意一揮,四周佈置的陣法頃刻間破碎。

  接著,原初見將長刀往前一拋,刀尖兒朝下,墜地瞬間發出破空之音,緊跟著就是地動山搖。

  火山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崩裂,原本雲聽畫都得吸著肚子才能飛出來的小洞被直接震破,裂縫擴大,將裡頭被壓住的邪劍給露了出來。

  大家都看見了,那不是一柄劍,而是一個人,一個臉上毫無血色,身體看著有些乾癟的人。

  原初見手腕上的布條飛出,將地下的人給捲了上來。她手腕上有很多傷口已經結痂,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要纏上布條?

  蘇飴糖沒想太多,她的目光落在了被捲上來的男人身上,她記得那人的名字,泉且安。

  他是劍鞘,早已隕落多年,如今,主宰這個身體的是邪劍懷骨。

  這是一個偉大的人。可以說,他拯救了天下蒼生。邪劍雖說是因泉家而起,但那個逃出去的大兒子,其實也是受害者。

  他們承擔起了自己應負的責任,並一代又一代,延續至今。為了保住血脈,蘇飴糖都不敢想像,那些人付出了什麼,又經歷了什麼。

  懷骨睜眼,那雙眼睛空洞又陰沉,裡頭好似容不下半點兒光亮。他是無盡深淵,是永恆的黑暗,是吞噬和毀滅一切的魔劍。

  他瞥了一眼原初見後,僵硬的嘴角緩緩勾起,邪邪一笑,因著臉部乾癟,顯得格外可怖:「怎麼,你要奉我為主?」

  原初見走過去,手已經放在了懷骨的肋骨位置,她將頭湊到懷骨耳邊,輕聲說:「我騙他們,說我是泉家後人。」

  懷骨大聲笑了起來,「泉家後人?」他轉頭看向馭獸宗修士,說:「一群廢物。」

  面前的女人身體裡充滿生機,白得幾近透明的皮膚底下是青色的血管,裡頭汩汩流淌的鮮血裡像是有火焰燃燒其中,帶著叫人瘋狂的甘甜。他能感覺到她元神強大,且極有野心,她渾身上下,都是他最愛的那種味道。

  鑄劍師後人的血它早就品嘗過,懷骨劍鍛煉之時,就澆灌了當時鑄劍師家人的血,對於泉家人的血液,沒有誰比它更熟悉。

  它在泉且安的身體裡封印了無盡的歲月,哪怕它現在元神虛弱,還沒嘗到她鮮血的味道,它仍能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眼前的女子,她根本不是什麼鑄劍師後人。

  她像是它最狂熱的信徒,是可以被他掌控的傀儡。

  她對力量的渴望,還有身上濃濃的血腥氣和煞氣,讓它格外的興奮,劍身顫慄,都在泉且安的身體裡發出了嗡嗡的輕鳴。

  原初見說話時雖然聲音壓低了一些,但她根本沒顧忌旁人的意思,這會兒還轉頭朝身後的馭獸宗修士笑了一下,用口型無聲地說:「謝謝你們。」

  那一刻,她看著陰氣森森,格外詭異。

  話音落下瞬間,她直接以手為刀,劈進了泉且安的肋骨處,硬生生地抓出了懷骨劍,將其一寸一寸抽出。

  緊接著,原初見直接一腳,獰笑著將泉且安的肉身給踹下了火山。

  古卷上說,懷骨劍出世時通體瑩白,唯有尖端一抹嫣紅染血,然而此時,她抽出來的懷骨劍通體血紅,是那種顏色發黑的暗紅,劍出剎那,天地變色,四周陰風陣陣,還有無數鬼哭狼嚎聲彷彿從地下鑽出,讓人聯想到了修羅地獄!

  這把劍,曾經將修真界攪得天翻地覆,重現人間,依舊會掀起腥風血雨。

  原初見將懷骨劍放到嘴邊,伸出舌頭輕輕一舔,舌尖被懷骨劍劃破,鮮血融於劍身,本來清純的臉也變得格外妖異,通紅的眼眸裡,是血一樣的紅芒。

  她冷笑一聲,「今日,就用你們的血祭劍!」

  王憐枝已經祭出了箜篌琴,他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陸延年他們反應極快,直接結陣,護住了蘇飴糖他們。

  蘇飴糖神識凝針,就連雲聽畫也生了氣,衣袖一甩,掌心揮出了一片火浪。

  原初見嗤笑一聲,「不自量力。」

  不過是一群下三天的螻蟻而已。

  她那柄長刀直接橫在身前,雪亮的刀鋒足以阻擋一切,隨後,她周身靈氣暴漲,威壓施展開,以排山倒海的氣勢碾壓開來。

  「抱歉,先殺些廢物血祭,再帶你去上三天。」

  原初見眼睛血紅一片,她嘴角往一側勾起,笑得充滿邪佞氣息。她出劍了!她本不是劍修,然而手握上懷骨劍那一刻,就彷彿無師自通一般,擁有了揮劍的本能。

  一劍出,靈氣洶湧,劍意縱橫!

  然劍出剎那,頭頂一聲驚雷落下,緊接著,龐大的靈氣宛如一隻巨手從天壓下,直接毫不留情地拍在了原初見身上。她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踉蹌地後退了好幾步,險些跌入火山……

  懷骨:「怎麼回事?」

  原初見顫聲道:「忘了,這裡是下三天。」

  懷骨被封印太久,它都不知道上中下三天之分,在被原初見握住之後就想大展神威,最想殺的就是雲聽畫那混帳,哪曉得剛剛發動一絲力量,這傀儡身體居然就受不住了?

  王憐枝的琴音帶著肅殺之氣,音律如浪潮滾滾,壓向了原初見。

  這些修士,都是下三天的頂尖力量,在天道規則壓制之下,她討不到半點兒好處!

  原初見不再猶豫,直接捏碎了一個遁光符。

  「糟糕,她要跑!」

  蘇飴糖神識凝針,在那一瞬間,已經不顧一切地將金針刺出,對方是上三天的修士大能,她不知道自己的神識攻擊能不能有效,但這個時候,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別叫她跑了!

  然而對方原地消失,他們根本攔不住。

  等人跑掉之後,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王憐枝身上。

  王憐枝:「……」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除了鑄劍師後人,被封印了數十萬年的懷骨劍還能有其他人記得?這是上古時代的邪劍啊,那時候都沒有上、中下三天之分……

  加上原初見救了他,所以,王憐枝確實沒往別的方向去想。

  他一言不發地飛到了火山下,將泉且安的屍體給帶了上來。

  這就是封印了懷骨劍的劍鞘。拔出了懷骨劍後,本來還算完整的,皮膚只是太過慘白的身體現在已經快速起了屍斑,原本就很乾癟的他幾乎完全風乾,都快看不出人形了。

  王憐枝:「邪劍出世,我會燃引仙香,將所發生的一切告訴上界之人。」

  如果不是他把人帶過來,或許還能拖延一段時間,而現在,它已經被人握到了手中。有了活人為祭,它會更快恢復。

  「哎,我也跟上面的人說一下。」陸延年也道。

  誰能想到,會出這樣的變故。

  不過自私一點兒的想法是對於馭獸宗來說,倒算不上壞事,邪劍懷骨埋在這裡,終究一大禍患,它恢復之後,必然要血洗馭獸宗。

  如今那個上界修士將其取走,她受天道壓制必不可能在下三天作亂,要亂,也是上界先亂。

  蘇飴糖心情沉重。

  她從儲物法寶裡取出一塊白布,蓋在了泉且安的屍骨上。

  雲聽畫也認真說道:「我們好好安葬他吧。」

  「嗯。」

  陸延年吩咐弟子準備一副棺木,他剛說完,就看到白布被風吹開,屍骨被破開的地方有一簇小火苗燃起,頃刻間,那火焰將整具肉身徹底吞沒,不過眨眼間,屍體就成了一捧灰。

  哢噠一聲響。

  一個玉質圓環落地,將黑灰全部吸收進了圓環之中。

  王憐枝彎腰,拾取圓環。圓環分為內外兩圈,外圈為玉,內扣材質一時辨認不出,但裡頭有一根紅色指針,指針上有淡淡的血腥氣。

  「當心……」陸宗主話還沒說完,就見王憐枝已經將骨環握在了手裡細細打量,他便只能小心提防,免得再生意外。

  王憐枝原地靜默良久後,他將圓環收起,心中對自己說:「我相信,她有苦衷。」神跡裡的每一個人,情緒都會放大,那是元神最直接的形態,哪怕一個人在外界如何擅長偽裝,在神跡裡,他也更接近真我。

  原初見給他的印象不壞。

  她的刀鋒大開大合,有著橫掃千軍一般的氣勢,讓王憐枝覺得,她是一個心性強大豁達的強者,而不是一個為了追求力量不擇手段的小人。

  刀意可鑒人心。

  或許是要取信懷骨劍?

  曾經被鑄劍師後代封印過一次的懷骨劍,不可能在同一個坑繼續跌倒,所以,他們的封印手段,也發生了改變?

  王憐枝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若真的不管不顧,她不會留下這個骨環,為祖上收斂屍骨。她明明知道上三天修士在下三天會受到天道壓制,強行運轉靈氣使用威力過大的功法會被天道直接鎮壓,卻故意忘了……

  說明,她其實並不想傷害這些人。她只是想做戲給懷骨劍看。

  懷骨被封印太久,對現在的形勢並不瞭解。

  她想騙那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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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7 22:54: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二章 活埋

  王憐枝覺得原初見有苦衷。

  這些事,他暫時不打算告訴其他人。

  陸宗主他也是可以跟上界聯繫的,王憐枝擔心他不小心透露出什麼,會對原初見接下來的行為造成影響,他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

  不過這只是他的猜測,懷骨劍出世,他回去後仍會上報上界。這是對天下蒼生負責。

  王憐枝微微頷首,算是與馭獸宗修士打過招呼,隨後他轉身離開。

  作為朋友,蘇飴糖和雲聽畫立刻說要送他。

  於是,宗門大佬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們倆去送王憐枝。小夫妻倆修煉都很認真,說起來都無可挑剔,既如此,也不好逼得太緊。

  明明是送王憐枝,兩個人卻落後了他幾米遠,像是並蒂蓮一樣挨在一起。

  王憐枝想說:不用送了。

  就聽身後蘇飴糖跟雲聽畫小聲議論,「剛剛那個上三天的原初見,是不是在演戲?最後那把火,應該是她在抽出懷骨劍時,在先祖屍骨裡動了手腳。」

  對先祖屍骨不敬,她其實也很難受吧。

  雲聽畫點點頭,「她都準備了一個月才下來,還會不知道下三天亂用法術會被天道規則壓制?」

  這不比他還蠢了麼。不應該呢,聽說上三天靈氣都要比下面精純得多,上頭水土更養人啊!

  當初他覺得自己修為低,隨口發誓也沒什麼,不用擔心心魔誓言,還覺得動不動發誓很厲害,畢竟別人都不敢,現在知道天道規則有多厲害了,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原初見可不一樣,上界大能跑到下界來,還能不知道?

  總覺得她今天的樣子,跟他那天在火山底下詐懷骨劍的時候差不多。

  雲聽畫想到那柄蠢劍,歎口氣說:「我突然覺得那柄劍也沒那麼可怕了。」

  蘇飴糖:「太老了,已經不適應現在的修真界了吧。」滄海桑田變幻,一眨眼便是千萬年。天地不是從前的天地,人亦是如此。

  「它不是很厲害麼,吞噬元神,覺得自己天下無敵,那去神跡裡邊可不得氣死。那可是神魂力量構建的天地啊!」

  蘇飴糖:「上古時代有神跡嗎?」

  這個問題,不是很清楚耶,那個神跡玉簡上都沒寫。

  王憐枝回頭看了正交頭接耳的兩人一眼。

  好吧,你們說的都對。

  ……

  陸宗主在中三天也有三五朋友,跟他們聯繫不需要點燃引仙香。

  當然也不是普通的傳訊符,而是一套玉質小編鐘,各自代表一個友人,敲鐘後對方若有空,便能應答。

  他取下束髮的玉簪,叮叮叮地敲鐘。

  「什麼,邪劍懷骨出世,還被取走了?」他那友人聽到消息後聲音都拔高許多,結果旁邊還有人在,就聽他問:「邪劍,什麼邪劍?」

  知道懷骨劍的畢竟是少數,就算是立刻解釋了,旁人也不以為然。

  「古卷上記載的一些傳說而已,哪有那麼厲害,操心一把劍,不如擔心下妖魔,天河劍陣有一段的缺口都有了三丈寬,現在上三天許多大能已經守在天河劍陣附近商量對策了。」

  現在破的地方不多,還能一段一段地暫時封鎖,看看靈植師能否補齊,以後可就難說了。

  「昨日虛空災厄再現,不是極等,卻吞噬了整艘虛空靈舟,無一存活。還留下了一道虛空裂縫,需要專人看守!」

  說到妖魔,幾個友人紛紛發聲,跟妖魔一比,邪劍懷骨根本算不得什麼了。

  陸宗主勉強給懷骨劍爭取了一下地位,「我覺得那劍也挺邪。」

  「我上報一下吧。」陸宗主的友人道,「你也說了那人是上三天的,也不該我們中三天操心,管不了管不了。」

  陸宗主又問:「許諾呢,都半年多了,還沒個消息麼?」

  友人歎氣,「他都沒渡劫能直接上中三天,必然是背後有強大的勢力撐腰,我們找不到不是很正常。我勸你別管了,就當沒這麼個人。」

  「實在想揪出來,要不你請知命樓的查一查?」友人笑著建議。

  知命樓,跟清音閣一樣,業務遍佈上中下三天。他們實力和背景都強,辦事效率高,就是死要錢。

  陸宗主無語地撇了下嘴角,「現在宗門拮據,請不起。」窮是真的窮,但也並非出不起這個錢,只是現在形勢不好,宗門資源更應該用來全力培養弟子,打造防禦陣法,真捨不得拿出去找個叛徒。

  「那現在就只剩最後一個辦法了。」友人繼續道:「再去找那死老頭占一卦,萬一他心情好就同意了呢。」

  「他心情好……他一百年心情不見得晴一次。」

  談話就這麼不了了之,最終,陸宗主還是沒得到叛徒許諾的半點兒消息。就怕他跟外人勾結,為宗門引來禍患啊。

  不過勾結的是上界修士又能稍微好一點兒,上界修士下來都要受壓制,他們只能依靠下界的力量來對付下界修士,這樣的話,他們宗門還是有些底氣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別自己嚇唬自己!

  ……

  這邊,蘇飴糖和雲聽畫把王憐枝送出了馭獸宗。

  期間,雲聽畫還問過一句,「要不要送你去見見那個跟你有婚約的女弟子?」

  被王憐枝拒絕後,他還心道可惜。

  王憐枝知道這兩人的心思,於是他沉著臉說:「我昨日進入了神跡的妖魔戰場,感觸頗深。」

  「趁還有時間,豁出命去修煉,以後妖魔來臨之時,才能有一戰之力。」

  他頓了一下,視線在雲聽畫和蘇飴糖身上短暫停留,那冰冷的目光彷彿帶著刺,將他們從頭到腳都挑剔了一遍。

  王憐枝語氣略顯嘲諷,「金丹期?」

  「元嬰以下,皆是螻蟻。」

  就連元嬰期,也不過是稍微大一點兒,有那麼一點兒掙扎能力的螻蟻罷了。他拼了命的修煉,時刻忍受經脈斷裂之苦,也不過是想在風起時,有能力決定掌控自己的命運,不做那無根浮萍。

  他很少在外界說這麼多話。

  屢次提醒,到底還是將面前兩人當做了朋友。

  「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王憐枝飄然離去,他走過的地方,都彷彿有寒風吹過,霜凍了草尖兒。

  若是從前,蘇飴糖會真的覺得王憐枝是個冷漠無情,高高在上的人。

  現在麼?

  他驟然遠去的背影透著冷意,然此刻肩頭冒出隻小鳳凰,頭對著他們的方向,像個貓頭鷹一樣,把頭扭到肚子位置,又慢慢轉回去,接著又轉到另外個方向。

  像是在故意逗他們笑?

  蘇飴糖:「聽說器靈的性格,跟主人是一樣的。」許許多多的器生靈,是主人養出來的靈。它跟誰接觸越多,就越像誰。

  雲聽畫:「王兄為了鞭策我們,真是煞費苦心啊。」那挑剔的眼神格外到位,都差點兒激起了他心頭火氣!作為一個剛剛金丹期二層,本以為追上了媳婦兒,結果又被拉開距離的小菜雞,雲聽畫燃起鬥志,他已經縮小了跟蘇飴糖的差距,下次,下次一定能追上!

  蘇飴糖和雲聽畫便也沒有繼續瞎逛,各自回去修行。

  現在,整個馭獸宗都看著冷冷清清的,基本沒什麼人在外頭閒逛了,就連靈獸們都感覺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氛,飯量都比以前大了許多。

  弟子們紛紛閉關是為了兩個月後的宗門大比,大比之後,角逐出來的優秀弟子,會獲得更大程度的資源傾斜,所有人都豁出了命去修煉,為的就是在宗門大比上取得更好的名次。

  還有一年後的蒼玄大比,兩個地極宗門的對決,其結果也會影響到蒼玄界一些資源的劃分。

  在修真界,很多時候,都靠實力來說話,大敵當前,不可能自己先亂成一盤散沙,資源分配,就只能靠比鬥來分出高下,這是規矩。

  因此,豁出命去修煉,不只是說說而已。

  許多人都在這樣做,王憐枝、師父就是最好的例子……

  蘇飴糖回了靈田裡,運轉心法,繼續修煉,等這裡的田進階後,她就去兌換一些仙人掌來種,修真界的仙人掌也是種子,五品靈植,因為這種仙人掌生長的地方極為兇險,雖是五品不算特別高,但一粒都要五百貢獻點。

  比租滾滾都貴多了。

  她這是有雲爹和師父的貢獻點,否則的話,還得去做宗門任務才能攢貢獻點,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兌換東西。

  比起其他人,她的修煉條件真的是太好了,所以,怎麼能不認真!蘇飴糖遙遙看了一眼遠處師父的洞府,隨後閉眼,繼續修行!

  雲聽畫則是進了玄音璧,他直接飛到神跡裡頭,找老大打聽消息了。

  王憐枝剛剛說到神跡裡的妖魔戰場,他很感興趣。現在大家最擔心的不就是妖魔入侵麼,那些圖鑒關於妖魔的描述太少,修真界目前也沒多少妖魔可以練手,若是能進入妖魔戰場提前跟妖魔戰鬥,以後妖魔真的來了,他也能對付得更輕鬆一些。

  他要保護甜甜,保護宗門。

  雲聽畫本來就是在金蠍王頭頂上消失的,再出現時,還待在金蠍王頭上。

  金蠍王已經習慣了小青鳥隨時消失又出現,等看到小青鳥來了,它美滋滋地用尾巴鉤子將鳥扶正,說:「今天去鏟哪塊沙地?」

  它常年在沙海裡亂鑽,但這些年一共搜集到的魂晶,都沒最近幾天多!

  自從頭上頂了小青鳥之後,它的運氣都變好了。

  於是小青鳥的一些小秘密小缺點,它都可以忍受了,畢竟實力這麼低,在它眼皮底下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雲聽畫問:「老大,神跡內有妖魔戰場嗎?」

  金蠍王點了點頭,「你在外界遇到妖魔了?」

  神跡裡的魂獸是知道外界的,特別是金蠍王這樣的七品魂獸,活得長,靈智不低,還吞過不少魂修,都是元神載體,或多或少都能通過魂修的殘魂碎片瞭解到外界。

  這並非秘密。曾還有強大的魂獸想要離開神跡,去所謂的外界看看,它在神跡內鬧出了腥風血雨,都成功將自己融入了魂修的元神之中,最終,也沒能實現。

  那可是神跡裡最混亂的一段歲月了,無數魂獸在那位至尊的帶領下圍剿魂修,使得魂修都不敢進入神跡。

  那時候的金蠍王,也不過就是沙海裡一隻兩品魂力的普通魂獸,它沒參與過那一次的魂獸暴動,卻依舊記憶猶新,想起來仍舊是熱血沸騰。

  它對當時那位九品至尊極為敬仰。

  雲聽畫點頭,「遇到了,血妖。」還好上次南師父講的時候,他也認真聽了,回去之後,也翻了部分妖魔圖譜。

  「哦,小嘍囉嘛。」金蠍王不屑地道。

  「神跡裡有妖魔戰場,據說是當年妖魔戰場上殘留的怨氣吸收後凝聚而成,裡頭也有妖魔,是用來給那些魂修練手的。」

  金蠍王評價了一下,「偶爾會有所謂的妖魔從那些封禁區域跑出來,我遇到過一隻,妖魔不好吃,臭的。」

  其他魂修,魂獸,都是完整的元神進入,對於魂獸那說,味道要可口一些,最多因為元神強度以及性格等原因,口感略有些差異。

  比如殺人如麻脾氣火爆的,可能會更辣,性子溫和一些的,則要爽口一點兒。

  聽金蠍王這麼一形容,雲聽畫頓時覺得,蘇飴糖元神肯定很甜。

  呸,他想什麼呢!

  但妖魔不同,乃是怨氣、煞氣,戰場上殘留的那些久久不散的有毒氣息齊聚而成,味道自然不會好了。

  金蠍王回憶起來就有乾嘔的衝動。

  金蠍王:呸,難吃死了。

  雲聽畫心想,那為何當年布下神跡的大能,不把那些大妖的屍體也弄進來呢,留在外界形成災厄,為禍蒼生?

  或者說,這神跡並非某個大能煉製而成,而是天生靈物?天生天養,鬼斧神工。

  他那小腦袋瓜子猜不出來。

  金蠍王也不知道答案,它覺得回答不出來小弟的問題有點兒沒面子,把雲聽畫從頭頂上鉤下來,它快速刨了個坑,直接把小青鳥埋在了沙子裡,還用尾巴鉤把坑壓實,再把沙堆都給推平了。

  金蠍王:「你給我躺那兒好好反省反省!」做魂獸吃吃睡睡不就好了麼,想那麼多幹啥!這不是為難大王麼。

  被埋在沙子裡的雲聽畫:大王,暴君啊,一言不合就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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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7 22:54: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三章 如意

  雲聽畫被金蠍王錘進了沙堆裡,要是剛開始進來就受這麼一擊,他只怕得當場殞命。

  現在麼,他元神變強許多,滾燙的沙子包圍身體,就跟外頭用靈火烤著一樣,還怪舒服的。

  雲聽畫艱難地在沙堆裡旋轉翻滾,越鑽越深。

  緊接著他驚呼一聲:「咦,這是什麼?」

  小小的一顆,綠瑩瑩的透明珠子,不像魂晶啊。魂晶顏色鮮豔多了。作為覺醒了青鳥血統的雲聽畫,他還是喜歡色彩鮮豔亮閃閃的東西。

  本來打定主意要讓小弟好好反省一會兒的金蠍王將小青鳥給刨出來,看到它嘴裡銜著的小綠點兒後,金蠍王難得地沉默了許久。

  「這個小綠豆啊……」金蠍王說話時拖長了尾音,「那些魂修叫這個為掌心如意珠。」

  別看它小,就這麼一顆小綠珠,以後會形成一片綠洲。神跡裡到處都是沙漠和荒蕪之地,多一片綠洲,就能生長出更多的魂植和魂獸,甚至出現一些能夠直接滋養元神的天地靈物,而這一切,都獨屬於擁有小綠珠那個人。

  所以啊,那群魂修稱其為掌心如意,將此珠握在手裡,在神跡裡,就能發展壯大,成為一方霸主。

  它之前大發雷霆毀掉的小林洲,魂修的一個聚集地,也就是從這麼一顆小綠珠發展起來的。小林洲的主人,原本也就是擁有一顆掌心如意珠的魂修。靠近沙海,是因為想要吸收更多的新人,而且那顆綠珠受本身品階以及生長條件限制,不能遠離沙漠,所以那人就在沙漠邊緣建了一個小綠洲。

  金蠍王有一整片沙海,它看不上這顆小綠珠。不過這顆小綠珠是透明的,說明沒什麼硬性條件限制,以後小青鳥想選沙漠、高山、甚至大海都沒什麼問題。

  這種綠珠,就更珍貴了。

  對於魂修來說,這樣一顆綠珠,能登上他們的什麼天魂榜,屬於天品魂器。

  金蠍王覺得這小青鳥運氣實在太好了點兒,它要不要離開沙海,也出去闖蕩一番?畢竟沙海是它的地盤,東西都是它的,找到找不到都在那裡,但出去了,那尋寶的心情可就不一樣了。

  就是在自己家挖寶貝,跟在別人家挖走別人寶貝之間的區別。

  金蠍王蠢蠢欲動。

  不過在這之前,它還是把掌心如意珠給小老弟好好解釋了一遍,並教他如何認主,以及養育小綠珠。

  雲聽畫原本想把這個送給蘇飴糖。

  畢竟種地什麼的,是甜甜的強項。

  到時候甜甜一進來,他直接送她一塊領地,讓她在神跡裡也能想種花就種花,想養啥就……

  呸,別再想那些毛茸茸了!

  然而金蠍王守著他,非要他直接契約,沒辦法,雲聽畫只能按照金蠍王的吩咐,將自己的神識注入小綠珠,隨後,他就看到自己神識裡多了黃豆那麼大小一顆泥巴?

  「一般來說,用補魂的東西來養就行。」它很厭惡魂修的一個原因就是,那些魂修對付起自己同類也毫不手軟。它雖然偶爾也會吃吃其他魂獸,但純粹是修煉需要才會那麼做,但魂修不是,那些在沙海裡獵殺同類的魂修,自稱煉魂士,會把剛剛進入神跡的同類抓住,慢慢折磨一段時間後,燒成魂沙。

  曾經有個得到了綠珠的低階魂修,前期就是用殺人燒魂沙將綠洲給養起來的。現在那個綠洲都還在,取了個名字叫惡人谷。

  「可惜我當時毀掉小林洲的時候沒抓到那個洲主,否則直接把他抓了餵給你,保管你這小綠珠裡能直接出現一片綠洲。」

  這種綠洲可以吞噬,但不能直接搶奪,因為跟主人元神綁定,搶是搶不走的。

  意思就是除非搶的人也有同樣的一顆綠珠,他就可以吞噬別人的綠珠,若是沒有,那就是殺了別人也沒用,無法將綠珠從對方元神裡剝離出來,殺了人,綠洲也就跟著毀了,誰都得不到。

  雲聽畫身上還有魂晶,都是老大賞給他的。

  他想著魂沙可以補充綠珠,那魂晶肯定也可以,就把攢的魂晶丟了一塊進去,結果魂晶蓋在上頭差點兒把小黃豆都壓沒了。

  他頓時求助老大。

  金蠍王:「我給你的魂晶品階太高了,你那顆綠珠剛剛出生沒多久,怎麼吸收得了!」

  「我賞你的東西,難不成還有劣等品?」

  雲聽畫立刻把金蠍王誇了一通,甜甜說過,這叫吹彩虹屁。

  「那還得去找那種低等魂晶?」他這運氣找高階的還可以,找低階的,別說,有點兒困難。

  金蠍王一臉嫌棄地看著小青鳥,「你怎麼這麼蠢!」難怪有句老話叫,傻獸有傻福,它運氣不夠好,一定是因為太精明了。

  「把綠珠拿出來!」

  雲聽畫立刻把珠子取出來。

  它尾巴一甩,猛地紮進沙子裡,勾出一隻低階魂獸後尾巴鉤子上燃起一簇火苗,把那隻魂獸徹底包裹,一股魂力湧出,直接進入綠珠當中。

  雲聽畫:「……」

  這跟被你嫌棄的魂修燒魂沙好像也沒太大區別哈。

  不過雲聽畫不敢說。

  他憋著。

  「魂獸隨時都可以新生,但那些外界來的魂修,在裡頭隕落後,外頭即便有強大法寶護體也是元神崩潰,能一樣麼?」

  金蠍王很勤懇地幫雲聽畫殺魂獸,養綠珠。

  因為它之前大鬧一通,毀掉小林洲的緣故,現在很多人都想找它麻煩。

  上次打傷它的那個八品魂修實力就非常強悍,它是依靠沙海才能順利逃脫,一旦離開沙海,它的實力就會被削弱,遇上八品魂修凶多吉少。

  可它又想出去尋寶,那就只能偷偷摸摸離開了。

  只要能把小綠珠養得稍微大一些,它就可以待在裡頭,藏在小青鳥的神識裡不被別人發現。這樣一來,它就可以跟小弟一塊兒順利離開沙海。

  小弟來自於外界,到底跟本土魂獸有些區別,它受神跡內的約束要小一些。而且它還能變魂修,是什麼天賦能力,真是太方便隱藏身份了。

  就是這小弟太弱了一些,每天待不了多久就得消失!

  它得好好給這小老弟補補神魂了。

  於是,最近一段時間,雲聽畫每天進入神跡就是各種吃吃喝喝,結果一不小心,補過頭了。

  這日,雲聽畫身體陡然劇痛,皮膚表面不斷滲血。

  他元神比身體強太多,自身修為才金丹期二層,結果元神已經到了神識化實的境界,且增長過快還無法熟練掌握,那些幾乎變成了實質的神識彷彿要從他的身體裡紮出來,直接讓他的身體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夏苑主都震驚了!

  「你的元神怎麼增長如此之快?」修士修為進展相對輕鬆,神識進階緩慢,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元神只有在活水境之後,緩緩流動才能運轉,自行提升。

  時至今日,都沒有特別有效的神識鍛煉功法。最多的也就是養神靜心一類的神魂修養法訣。要提高神識,還得靠那些靈丹妙藥,天地靈物等等來緩慢滋養。

  所以他這徒弟元神增長到肉身都險些無法承載的地步,簡直匪夷所思,叫人難以置信。

  雲聽畫氣若遊絲,他能說是因為在神跡裡被大佬天天投餵,結果一不小心吃撐了嗎?

  現在怎麼辦,只能不進神跡,然後努力提升修為,淬煉肉身。

  夏苑主還扔給了雲聽畫一門煉體的功法,讓他趕緊學,稍微把身體養好一點兒,雲聽畫就被夏苑主扔進了帽子沙漠裡,讓他拖山前行,以達到鍛體的目的。

  神跡內,金蠍王苦等小弟出現。

  一天不來,兩天不來,三天還是沒看見。

  金蠍王:「……」

  老子辛辛苦苦養了十天的小弟又不見了???該不會死外面了吧!

  ……

  大家都在認真修煉,光陰似箭,轉眼已是一月。

  蘇飴糖金丹期四層了。

  她這個修煉進度,委實有點兒驚人。原文男主,從底層一路爬到元嬰期,用了大約十幾年的時間,是下三天裡最出眾的天才,她……

  她倒是不能從零開始算,曾經的蘇菁是築基期大圓滿,距離金丹也就一步之遙。不過即便如此,金丹期過後,她的進展速度也的確快的驚人,讓她高興的同時,心裡也隱隱有一絲擔憂。

  識海裡的兩尊大佬沒透露過任何信息給她,未知,往往也伴隨著意外。

  食人花:「金丹境前期進展確實要快一些,就好比你師父,金丹境前期也曾三五月進階一次,瑤光峰那個柳鹿瑤你知道吧,比你結丹早幾天,現在也金丹期三層了。」

  「最近幾十年的新生代弟子,修煉都要比從前快一些。」它仰頭看了下天,「你那小師妹,都築基二層了,我估計是要變天了,你沒覺得,周圍的靈氣都比以前要充沛許多了?」

  蘇飴糖倒是沒感覺出這個變化,她才來瑤光峰不久,並不知道以前這裡的靈氣是什麼樣的。

  食人花:「明天我要陪宗主他們去明霞山摘五行蓮。」

  「本來是該曲璿光去的,她閉關了。哎……」

  明霞山的五行蓮一百年才開一次,花開不過一個呼吸之間,因此必須掌握好時機,耽擱不得。摘的時候各憑本事,摘下來之後,以馭獸宗的地位倒是無人敢搶。

  五行蓮金蓮適合煉器、木蓮能夠幫助靈植師修行、水蓮能生適合煉藥的靈泉、火蓮提升靈火品階、土蓮可以滋養靈土,以及增強土系法術的實力,甚至於生成小世界。反正各有奇效,十分珍貴。

  食人花作為宗門靈植大佬,必須得去。

  五行蓮的爭搶是元嬰期大佬才能參與的戰鬥,蘇飴糖也就聽聽,她點頭表示知道了。

  食人花把花盤子湊到她耳邊說悄悄話,「到時候,我給你師父偷藏一朵木蓮回來。」它雄赳赳氣昂昂地在地裡走來走去,「有我出手,萬無一失。」

  蘇飴糖:她有點兒怕這些傢伙了,一天到晚立flag……

  哎,總擔心到時候它會灰溜溜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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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7 22:54: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四章 入魔

  食人花跟蘇飴糖道別直接離開了瑤光峰,它去的地方不算遠,一來一回也就三五天。蘇飴糖剛剛突破,精力充沛,就是坐了太久,總有種渾身骨頭都僵了的感覺,當然,這個純粹是心理作用。

  她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後去兌換了十顆仙人掌種子,接著又去書殿選了幾門修煉功法。

  蘇飴糖選了一門輕身術——鬼影迷蹤。靈氣聚集於腳底,身形快若鬼魅,施展到極致時,只餘殘影層層疊疊,分不清人在何處。

  學會了逃跑更快,能少挨點兒機關人的鐵拳。

  她資質好悟性高,一個下午就已經掌握了鬼影迷蹤,勉強能夠運用。結果一進去,蘇飴糖就發現連這樣的法訣都發揮不出來,師父就是讓她進去挨揍的,通過機關人一頓爆錘,使得她剛剛晉升的境界給穩定下來,因為一開始違反了規則的緣故,機關人還爆發了一下,導致她最後,又是鼻青臉腫地爬出去的。

  明明上次還能走出去,現在……

  這機關人陣法遇強遇強,簡直喪心病狂。

  算了,不要偷懶,挨打也是一門修行。

  蘇飴糖艱難地往前爬,結果就看到前面一個毛茸茸的龐大身影。

  滾滾居高臨下地看著蘇飴糖:「你怎麼混成這樣了?」

  它這次不就睡得稍微久了一點兒,醒來就看到自己的僕人慘得不行,爬都爬得難看得很,四腳走路有那麼難?又蠢又醜,還老受人欺負!

  它一瞧見她登時就火冒三丈,誰那麼大的膽子,不給它黑旋風面子。

  「機關人打的!」蘇飴糖老實道。

  她勉強站起來,疼得直吸氣。就見滾滾一頭紮進了機關人陣,她攔都沒攔住!

  蘇飴糖還挺感動,滾滾剛醒,就想著替她出頭!她真沒白伺候它。

  就是機關人陣法不能毀,那是師父專門設置來鍛煉她,替她穩固境界的,蘇飴糖在外頭喊滾滾聽不到,她直接進入了神識空間,戳識海裡那隻迷你滾滾。

  滾滾:「滾!」

  「不是說金丹期的機關人?」

  「嗷!」

  「這他娘的金丹期?九個元嬰!九個元嬰!我一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嗷!」

  「吼!」

  「嗚,我爬不起來了。」

  蘇飴糖擔憂地問:「你怎麼樣了?」

  滾滾:「我死了。」

  蘇飴糖:「……」

  一刻鐘後,陣法打開。

  黑白滾滾以大字型趴在地上,身上靈氣全部耗乾。

  一個機關人抓起了一隻熊爪,將滾滾緩緩地拖出了陣法,嘭的一聲,扔到了蘇飴糖面前。

  機關人:「愣著做什麼,修煉、修煉、生命不息、修煉不止。」

  這是,師父的聲音。

  「元嬰期修為,只能堅持一刻鐘,南琉璃,你退步了。」這是師父當年自己修行時設置的關卡麼?

  不,師父,那是滾滾。

  機關人並不具備靈智,它說教一番後重新回到了陣法之中,蘇飴糖看到滾滾艱難抬頭看她一眼,說:「我眼睛都被打腫了。」

  噗……

  她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

  滾滾想給她一爪,奈何沒力氣,只能呸她一口作罷。

  一人一獸躺了一會兒才算是能走,蘇飴糖給滾滾弄了最新鮮的竹子,等它吃東西的時候,她還說了一下神跡。

  「雖說有年齡限制,但你我契約關係,你要是實力夠了,也能出現在神跡裡,像魂獸那樣。」

  就好像她的小火,小燈泡,這些神識契約的靈物,都有這個機會。只不過外界靈物要進去條件苛刻,下三天的六品,不足以讓它們在神跡內現身。

  至少也得有王憐枝的小鳳凰那般實力,在下三天得算是九品了。滾滾已經元嬰期了,比小火和小燈泡還強一些。

  滾滾冷哼一聲,把竹子咬得哢擦哢擦地響。

  滿臉寫著老子沒興趣。

  行叭,她也就是隨口一提。

  蘇飴糖拿出專門定制的釘耙給滾滾梳毛,把它刷舒服了,她才去把仙人掌種下。

  修真界的仙人掌是種子種植,黑漆漆亮晶晶的種子是橢圓形,瓜子粒大小,摸著又冷又硬。

  仙人掌需要的空間很大,十米內只能撒一顆種子,於是她得給每一顆種子都施展一次春風化雨和靈植法訣,等弄完之後,天都快亮了。

  蘇飴糖累得頭重腳輕,她在小燈泡旁邊坐下來休息,打坐調息,喘口氣。

  一直到中午,她周身的疼痛和疲憊感才逐漸消失,體內靈氣也略有充盈。

  蘇飴糖正要繼續運行心法,忽感覺一道人影掠過頭頂。

  她先是一驚,隨後發現,來人是瑤光峰峰主——曲璿光。

  整個瑤光峰都是曲峰主的地盤,她自身實力又是元嬰期巔峰,屬於馭獸宗修為最頂尖的大能,能夠直接進入師父的三十六巒並不奇怪,只是曲峰主來做什麼呢?

  師父已經閉關,食人花也跟陸宗主他們出去採蓮了,山上就只剩下了她和小師妹,可曲峰主直接從她頭上飛過去,不是找她啊。

  蘇飴糖看到曲峰主站在了師父的洞府外,更覺奇怪了。她衣袍格外寬大,似是忘了束緊,白裙曳地,裙擺上竟有一團血跡,看到那汙血,蘇飴糖心頭咯噔一下。

  「曲峰主!」蘇飴糖足尖一點兒,運轉靈氣浮空,飄向了師父所在的洞府,她人在半空時,就看到曲璿光陡然抬手,一掌劈下,寒光凜冽,像是要將師父閉關修煉的洞府給劈裂一般!

  蘇飴糖:「住手!」

  曲璿光回頭,冷冷瞥了一眼蘇飴糖。她神情冷漠,一雙眼眸裡充滿了嗜血的紅芒,且腳下的影子扭曲變形,一股黑氣在她身後凝聚成影,像是要從體內掙扎著衝出去一樣。

  蘇飴糖的心咚的往下一沉。

  「這是心魔纏身之兆!」曲峰主入魔了!

  修士修煉到後期,進階就屬於逆天而行與天爭命,需要經過重重考驗,心境考驗也是其中之一,一旦陷入某些執念當中難以破除,就容易心魔噬體,輕則進階失敗或者修為倒退,重則元神崩潰,甚至還有的直接瘋魔,大開殺戒,墮入魔道。

  曲璿光心魔噬體,已經陷入瘋狂狀態,若不及時阻止,後果不堪設想。整個馭獸宗,能制服曲璿光的就只有陸宗主和食人花,他倆好像都外出採蓮了!

  她會到這裡來,難道說,曲峰主的心魔執念是師父?

  蘇飴糖管不了那麼多,直接發出了求援信號,希望夏苑主能在,還有其他峰主,能來的趕緊來啊!

  眼看曲璿光輕蔑地瞥她一眼後再次劈向了師父的洞府,蘇飴糖直接催動靈氣法訣,無數藤蔓從地下冒出,紛紛纏向了曲璿光。師父現在在閉關,而且她修為已廢,根本承受不住任何攻擊。

  為了保險,蘇飴糖還咬牙施展了神識攻擊。神識攻擊速度更快,然而,她的神識攻擊並沒有起到作用,那神識的細針沖過去後,像是淹沒在了黑暗的泥潭裡,無聲無息,連一絲兒聲音都沒留下就已經消散了!

  她神識雖然強大,卻並非她自己的力量,她自己的話,應該也就是剛剛達到了進入神跡的水平,跟元嬰期巔峰、且正好心魔纏生導致元神宛如黑洞一樣的曲璿光差距太大!

  除非,曲璿光主動用神識攻擊她,否則她就沒辦法在神識上佔據半點兒優勢。

  曲璿光緩緩低頭,看了一眼纏住自己身體的藤蔓後,她側過臉,說:「殺了你,師姐她,自然就出來了吧。」

  曲璿光旋身,甩袖。

  芊芊素手中無數草籽飛出,噗噗噗,全部砸向了半空中的蘇飴糖。

  漫天草籽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蘇飴糖施展鬼影迷蹤想要躲開,同時將靈氣運轉到極致在身前形成了防禦結界,然而那些草籽封鎖了她周圍的整片空間一般,她能感覺到周圍的靈氣都凝滯,連風都凍結。

  她像是陷入了淤泥裡,每一步都成了慢動作。

  只是眨眼之間,身前的防禦屏障頃刻間破碎,那些草籽像是一顆顆暗器一樣釘進了她的身體,直接將蘇飴糖打飛出去,摔在了靈田裡。

  這還不算完。

  她感覺到草籽在體內蠢蠢欲動,要在她身體裡生根發芽,那股磅礡的生機,已經在她體內湧動了。

  這就是高境界的靈植師,抬手間也可輕易奪人性命。

  她識海裡的兩尊大佬都沒動靜。

  好像,只有受到神識攻擊,入侵到識海時,它們才會出手,現在,她不能寄希望於兩位大佬。蘇飴糖把心一橫,開始運轉枯木生春,這種法訣是不會傷害到自己的,否則一個火球術丟出去還能先燒自己手指頭,她快速掐訣施展枯木生春,纏住了體內的那些草籽,將草籽蓬勃的生命力暫時壓住!

  那些草籽品階太高!曲璿光是元嬰期巔峰,她的攻擊靈植都是七品……

  現在,沒時間給她慢慢燒草籽,只能暫時壓制住它們在她體內生根發芽。

  曲璿光指尖點了兩下,發現草籽未能順利發芽,她身上氣息更加狂暴,直接朝蘇飴糖劈了一掌!

  恰此時,滾滾從側方撲過來,一爪揮出,寒光如刀刃,與此同時,它周身毛發射出密密麻麻的鋼針,逼得曲璿光側身讓開一步。

  然而境界差距太大,滾滾也不過元嬰初期,在元嬰巔峰且已經情緒失控的曲璿光面前根本撐不住三招。

  滾滾還未衝到曲璿光面前,曲璿光手中就出現了一根綠色藤蔓,藤蔓將滾滾直接抽飛,且那藤蔓還紮入它的血肉,將其一層一層纏住後,掛在了師父洞府上方的簷角上!

  滾滾:「曲璿光你個瘋婆子,入你娘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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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7 22:54: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五章 獻祭

  蘇飴糖發了求救信號。離得最近的就是瑤光峰其他巒主,很快,就有一個元嬰期修士趕來,正是三十六巒中位列第三的席楓,他也是曲璿光原來的徒弟。

  當初挑戰南琉璃,卻被南琉璃輕易擊敗的就是他!

  「師父!」曲璿光身後黑氣明顯,猙獰的黑影彷彿要破體而出,任誰都能看出她這是入魔之兆,席楓遠遠看到後心頭驚駭,在發現師父出手殺人之時,席楓立刻操控靈植阻攔,他這一次從南琉璃那學了經驗,直接控制的是曲璿光鬢間那朵不起眼的小花。

  師父髮髻間喜歡別一朵栩栩如生的鮮花做裝飾,在烏髮中若隱若現,他一直記得。

  花朵在席楓靈氣的操控之下變大,且花瓣徐徐內收,彷彿時光回流,整個花朵收攏成為花苞,直接將曲璿光包裹在裡頭,暫時將曲璿光困入其中。

  席楓沖蘇飴糖喊:「跑!」

  這個時候,不能讓師父失控殺人,一旦真的手染同門弟子鮮血,就真的難以逆轉了。

  蘇飴糖掙扎起身,她也顧不得那麼多,施展春風化雨訣的第二層心法,枯木生春想要將纏著滾滾的藤蔓給燒斷,枯木生春施展上去後,那藤蔓開始扭曲變形,綠色的藤蔓上出現了一片焦黑,卻沒有立刻斷裂!

  她能在靈氣低微的煉氣期越階燒死金丹期,在金丹期後,卻沒辦法立刻毀掉元嬰後期,金丹期和元嬰期之間的壁壘太寬,無法輕易跨越。

  她忍著疼,不顧那些埋藏在體內的草籽釘子,強行運轉靈氣法訣,源源不斷的靈氣湧向藤蔓,終於將綠藤燒斷,滾滾嘭的一聲墜地,它一身皮毛染血,一瘸一拐地往蘇飴糖的方向跑,並喊:「走!」

  滾滾:「跑跑跑,他娘的,打不過打不過!」它還小呢,哪能跟這些老怪物比。以大欺小,死不要臉!

  曲璿光被鎖於花瓣中。

  透過粉白色的花瓣,能看見裡頭她婀娜的身影。

  她人未動,黑氣卻更加溢散,漸漸將粉嫩花瓣都染上了墨色,像是有一瓶墨水從花苞頂端往下倒,慢慢浸染整個花苞。

  就在黑氣即將將花苞全部吞沒時,花苞裡的曲璿光剪影搖晃了兩下,她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溢出的黑氣左右搖晃,像是被風吹動,正在劇烈掙扎一般。

  曲璿光並未完全喪失神智,她偶爾清醒,便想要控制住心魔,清醒是風,想要吹散黑氣,然而這個過程十分痛苦,讓她彎下腰,手臂都撐在了花瓣上。

  「師父,你醒醒!」席楓看到希望,急切地道,「師父,我是席楓,師父!」

  他的呼喚,卻沒起到半點兒作用。

  花苞中的曲璿光再次站直身體,還發出了一聲輕笑,緊接著,她的手貼在了花瓣上,指尖兒黑氣再次噴湧而出,瞬間將整個花苞給吞沒。

  席楓滿頭大汗,操控花瓣的那隻手隱隱顫抖,他快撐不住了。

  他快速吼了一聲,「誰在?」聲音震天響,傳遍整個馭獸宗!

  若是那幾位元嬰後期的都不在的話……

  誰,誰能攔得住師父!

  又有人陸續趕了過來,白莞、雲聽畫、柳鹿瑤皆在其中。三十六巒巒主幾乎到齊,大家同時出手,無數攻擊落下,數道靈氣繩索從四面八方湧向了曲璿光,將被花苞鎖住的曲璿光緊緊纏住,他們想要徹底困住曲璿光。

  然而,大家心頭都沒底。

  此刻,修為最高的也就是元嬰期六層,陸宗主、木懷柔、夏苑主通通不在,原本馭獸宗就因為妖魔出逃而隕落了數位元嬰後期的大能,如今,能夠對付曲璿光的一個不在,他們能壓制得住她?

  白莞沉聲道:「元嬰期以下的全部離開!」她一邊說,一邊往外扔陣旗,高階法寶一個接一個往外拋出,絢爛寶光將周圍都照得亮晃晃一片。必須將曲璿光困住,不能讓她殺人!真的失控了,她只會越來越瘋魔崩潰,整個馭獸宗都不夠她殺的。

  境界的差距太大,曲璿光一旦大開殺戒,元嬰期以下的修士連她的神識威壓都承受不住,只怕會直接元神崩潰而亡。

  白莞將契約的高階靈獸也放了出來,氣勢洶洶地盯著曲璿光。神識注意到兒子那邊的動靜,白莞稍微放心了一些,還好他這會兒沒犯蠢。

  那邊,雲聽畫已經背起了渾身是血的蘇飴糖,他背上蘇飴糖的同時,右手抓住了滾滾,拖著滾滾直接飛到半空,就要遠離瑤光峰。

  這裡的戰鬥,他們參與不了,儘快遠離不添亂才是最重要的。

  他還聽到底下有女子在哭,是那柳鹿瑤的聲音,「師父,師父,我不走!」

  雲聽畫在空中一聲吼,「不走,留在那害人?還得分心保護你!你別連累我娘!」現在留下來的人中,修為最高的就是白莞,大家也隱隱以白莞為主心骨,而最重要的是,白莞跟曲璿光有過節,她心魔纏身目前還有一絲神智,要殺肯定先殺有仇的。

  柳鹿瑤被吼得渾身一顫,她用手抹掉眼淚,也跟著其他人一起遠離南山。

  他說得對,她留下來也沒用,不能拖累別人。

  然而就在這時,花苞之中的曲璿光動了,她沒能戰勝心魔,此刻再次發動攻擊,就見黑色花苞嘭的一聲炸開,曲璿光滿頭青絲散開,她雙手緩緩用力收緊,那些纏在她身上的靈氣繩索被繃直,而她冷冷掃視全場,冷冷吐出一字,「死!」

  攔我者死!

  白色長裙宛如波浪一般散開,曲璿光身體慢慢淩空,她腳下是大片大片的靈植,朝著四面八方湧去,整個三十六巒靈植瘋長,原本空空的山頂,竟是眨眼之間變成了密林,藤蔓、根鬚、花朵充斥整片空間,鑽進法寶、陣法、甚至修士體內……

  與此同時,曲璿光那散落的頭髮瘋長,竟是如綢緞一般衝向高空,目標正是被雲聽畫背著已經遠離了三十六巒的蘇飴糖。

  她還記得,那是師姐的徒弟。

  殺了她,師姐就會出來了!

  白莞被藤蔓纏住了手腕和腳踝,她沒想到,自己跟曲璿光之間的差距會這麼大,她跟雲向南原本跟曲璿光修為差不多,只是後來選擇不同,漸漸拉開了差距。

  她沒想到,這差距竟然大到了叫人絕望的地步。哪怕她有眾多法寶,也無法彌補這個境界差,因為,曲璿光代表的是下三天最頂尖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她還瘋魔失控了。

  但現在還不能放棄,雲聽畫他們根本承受不住曲璿光的攻擊!

  白莞引動雷火燒靈植的同時破口大駡,「曲璿光,你瘋了,你有本事找我,你欺負我兒子兒媳做什麼!」

  「難不成你的心魔是我們一家?」

  「嫉妒我們一家和睦!」

  事實上,大家都猜測曲璿光的心魔是白莞和雲向南,因為當年的事情幾乎老一輩的人都清楚,也正是因為那件事,他們一開始的時候對收蘇飴糖做弟子都猶豫不決。

  白莞的話果然吸引了曲璿光的注意力,她眉尖兒顰起,目光落在白莞身上,嗤笑一聲,「手下敗將而已。」

  此刻的曲璿光,身上氣勢竟跟南琉璃有幾分相似,就連說話語氣都相同,活脫脫另一個南琉璃。聯繫到曲璿光出現在三十六巒,白莞猛地反應過來,「南琉璃!」

  曲璿光的心魔竟然跟南琉璃有關!

  因為一直輸給師姐,最後師姐自廢修為給了她極大的刺激,於是曲璿光的心魔因南琉璃而生!她覺得自己不管怎麼做,都無法趕上南琉璃!哪怕後來修為超過了南琉璃,卻也只是因為,她放棄了,而南琉璃仍舊在堅持。

  曲璿光想成為南琉璃那樣的人,可她做不到,所以,心魔替她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曲璿光周身靈氣湧動,那些靈植瘋狂地纏上了三十六巒所有人,她的長髮也已經捲住了雲聽畫,正要把雲聽畫扯回來的時候,雲聽畫在空中變成了青鳥,身體暴漲的瞬間,周身藍光揮灑,零星羽毛飄落,晃晃悠悠地落在了那些猙獰可怖的靈植上……

  也就在這時,席楓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株紅楓。

  在一片綠植之中,屬於他的那樹紅楓格外醒目,他像是一團火,從一片蒼翠中掙扎而出,漸漸將紅葉撒遍整個山頭。

  「席楓!」

  誰也沒想到,席楓竟然會選擇獻祭壽元,他周身靈氣節節攀升,修為直接一躍跳到了元嬰後期。那株屬於他的本命靈植捲起火焰,將屬於曲璿光的靈植都逼得後退。

  紅楓似火,漫山披霞。那熊熊燃燒的火焰,是他的生命力,他的壽元!

  席楓大口嘔血,一邊咳一邊道:「你們,都走!」

  「我,我來,困住師父!」

  楓葉化成的火焰燒毀綠植,讓其他人受到的壓制減少,一時間大家紛紛祭出最強攻擊,有不少人掙脫了綠植束縛後又去幫助其他人。

  「走!」又有幾片楓葉飛上高空,點燃了曲璿光的頭髮,他在救其他人的同時,也沒忘記被曲璿光盯上的蘇飴糖。

  他不想師父殺任何一個人。

  要死,就死他一個。

  他對師父有企圖,抱著不該有的幻想。

  所以,他該死。唯有他死,才能讓師父在清醒過來時,不至於道心崩潰。

  因為,他是孽徒,大逆不道,他該受這懲罰啊。

  那團火,撲向了曲璿光。他想困住她,更想擁抱她。

  席楓低聲喃喃:「師父。」

  他克制而又隱忍,卻無時不在渴望。

  這個短暫的擁抱,已是他夢裡幻想過千百遍的畫面,如今,終於得嘗所願。

  曲璿光被那團炙熱的火焰包裹,炙熱的光線刺得她閉眼一瞬,隨後,她靈氣運轉到極致,一掌劈出,掌心無數草籽撞進了那團火裡,緊接著,草籽快速生根發芽……

  也就在這時,身後緊閉的大門發出哐的一聲響。

  已經逃到半空的眾人都聽到了那道清冷的聲音。

  「曲璿光,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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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7 22:55: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六章 大佬

  眾人:「是三十六巒巒主!」

  她居然敢喊曲峰主跪下!

  ……

  洞府大門被曲璿光劈過,此刻從門內打開時,那大門發出哐的一聲響,半扇門脫落,砸在了門口的石階上。

  四周都是綠植,就連修煉洞府也不例外,片片綠光之下,地上那紅門就格外顯眼,然而最吸引人目光的,還是站在門口那個人。

  她一襲青衣站在那裡,目光幽冷,神情嚴肅,微抿的唇透出幾分不悅。

  頭頂的陽光被綠葉遮擋,身前只有從縫隙裡透下的碎光,身後的洞府更是一片漆黑,唯有站在門口的南琉璃,她已經恢復了年輕時的模樣,周身宛如籠了一層神光。

  她手裡握著一把長長的戒尺,就那麼隨意地擱在左手手腕子上,輕輕敲打兩下後說:「還不跪下?」

  曲璿光沒動靜,她偏過頭,盯著南琉璃看,這個期間,倒是忘了催動草籽發芽,身前的席楓僥倖未死,但他身體內佈滿草籽,渾身鮮血淋漓。此刻燃燒壽元的效果還未過去,他尚能支撐,等反噬開始,他若不能及時得到治療,恐有隕落危險。

  曲璿光抬手,輕輕使了點兒力氣,將擋在身前的席楓推倒,明明未曾用力的樣子,那席楓卻猶如紙片人一般飛出數丈遠。落地時發出咚的一聲響。

  她眼睛始終盯著南琉璃,並朝著南琉璃的方向走了過去。

  白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全部都能看出來,此刻的南琉璃不過是凝神初期修為,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能輕易殺死她,而且她應該是施展了幻術,將自己變成了年輕時的模樣,這會兒的南琉璃,樣子看起來比蒼老前更年輕,現在的她,就是當年那個瑤光峰的大師姐!

  那個手拿戒尺,成了一代人仰望目標的大師姐。

  南琉璃出來後,曲璿光也不針對蘇飴糖了,蘇飴糖趴在雲聽畫背上,說:「等等走。」他們飛在了神識能看到的最遠距離處,遠遠地看著瑤光峰。

  誰都能清楚,洞口的南琉璃不過凝神期修為,跟曲璿光的境界相比,兩人天上地下,雲泥之別。

  然此時曲璿光心魔纏生,神志不清,她能分得清嗎?既然她的心魔是想成為南琉璃那樣的人,她會不會,直接出手殺了師父?

  蘇飴糖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但她還抱著一線希望,小南姑姑是原文裡一個很重要的角色,相比起來,曲璿光都沒什麼戲份,師父她,她不會隕落在這裡。

  師父一定不會有事的。蘇飴糖一邊盯著場中情形,一邊逼出體內的草籽,又吃了藥,想要快速恢復。

  雲聽畫:「我師父還有一刻鐘就能回來。」夏苑主並沒有跟陸宗主他們一道出去,他離得稍微近些,收到消息就已經往回趕,哪怕速度飛到極致,也還要一刻鐘時間。

  現在,他們撐得了那麼久嗎?

  曲璿光周身黑氣縈繞,她朝著南琉璃的方向走,速度很慢。

  每一步都小心謹慎,不像她發狂時的風格。

  她的心魔嚮往那道光,卻又不願意靠近那團光。

  就好似她自己,想成為那個人,卻又做不成那樣的人。

  似乎對曲璿光那猶猶豫豫的樣子十分不滿,南琉璃直接大步邁開,下了一步階梯,站在半扇紅門上,「犯了錯還不過來受罰?」

  「躲得過?」

  是啊,曲璿光現在這個樣子,確實像不敢過去,怕挨罰一樣,只是被指出來後,她周身黑氣暴漲,緊接著身形往前一閃,並猛地抬手!

  蘇飴糖緊張得用力揪住了雲聽畫的羽毛。

  雲聽畫身子也跟著繃緊,他被拽得有點兒疼,但又很快忘了疼,兩個爪子艱難地對在了一起,像是在祈禱。

  大家都不忍看,曲璿光一掌劈下去,南琉璃就沒了吧。他們也沒停下,悄悄在附近結陣,不管怎樣,南琉璃吸引了曲璿光的注意力,他們一定要把曲峰主給困住,不能讓她繼續傷害整個馭獸宗。

  必須把她困在瑤光峰上!

  在曲璿光衝過去時,南琉璃已經揚起了手中玉尺,她根本沒躲,只是臉上神情更冷,厲聲喝道:「跪下!」

  面對實力遠超自己還被心魔困擾的曲璿光,她沒有半點兒懼怕,就彷彿,她真的是那個大師姐,曲璿光,也僅僅是個犯錯了的師妹而已。

  玉尺揚起時,曲璿光的手反而放下了,她怔立當場,忽然問:「我犯了什麼錯?」

  「欺壓同門、以大欺小……」南琉璃每說一句,便往前一步,原本兩人之間還有兩米的距離,被她直接拉近,她站在曲璿光面前,「都敢打架鬥毆了?今天的修煉完成了嗎?」

  「修煉?」曲璿光一臉恍惚,隨後聲音陡然一沉,「你會的,我都會了。」

  她本來渙散的目光再次血氣翻湧,「你早已被我踩在腳下。」

  只是那玉尺再次打在她手臂上,緊接著,一股清涼的氣息出現,她周身彷彿籠罩在一層水霧裡,將那些翻湧的黑氣,一點點的沖刷下去,像是在她元神裡下起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

  耳邊傳來師姐淡淡的聲音,「春風化雨訣,學會了嗎?」

  啊?

  不會!

  她忽然覺得一陣緊張。

  就是那種犯了錯誤,學不會法術時的緊張,叫她一顆心七上八下,腿腳都好似發軟,那戒尺散發著瑩白的柔光,明明光芒內斂,卻讓她眼睛裡都起了霧。

  這一次,沒等師姐呵斥,曲璿光已經自己跪下了。

  曲璿光:「師姐,我知道錯了。」

  眾人就看見成熟穩重的曲峰主臉上多了一份與平時不符的天真,她眉眼裡都是忐忑,就那麼跪在了南琉璃的面前。

  師姐什麼都會,而她天生笨拙,屬於這也不會,那也不會。

  她修煉資質很好,但悟性不是特別高,以前修行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是師姐一點點掰碎了教給她,師父那時候沒耐心管那麼多弟子,大師姐對她來說,就跟師父差不多。

  大師姐經常指點她。

  她也會因為偷懶受罰。不是每一個人都像大師姐那樣,願意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修煉,曲璿光也不例外,她也有偷懶的時候,可現在,她不好好修煉被師姐抓到了。

  師姐要處罰她!

  她頭垂得很低,還用手揪著裙子,又忐忑又緊張。

  身後黑影收斂許多,卻仍沒消失,在曲璿光身後劇烈搖晃,跟跪在地上十分乖順的曲璿光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一刻,她的記憶回到年少時,暫時壓制住了心魔的瘋狂。

  「跪好了。」

  曲璿光:「是。」

  「春風化雨訣,我有一些心得,你好好體悟。」

  曲璿光聲音裡便多了一絲激動:「好的,師姐。」雖然她悟性差,可師姐總願意點撥她!

  就見南琉璃白玉尺內綠光縈繞,緊著周身再次起了春風化雨訣特有的濕霧,南琉璃開始念起了一段晦澀的口訣,聲音清冷,如環玉相扣,又好似珠落玉盤。

  那是……

  安神法咒。

  眾人:沒想到南琉璃這麼能忽悠,居然將驅心魔的安神法咒說成春風化雨訣。

  關鍵是,這會兒的曲峰主還真信了。

  曲璿光像是好學的孩子一般,跟著大師姐一字一句的念那咒語,她靜靜跪在那裡,彷彿回到了數百年前,回到了從前那段舊時光。

  兩人的聲音疊在一起,溫柔又繾綣,是鑽過林間的風,山澗流淌的泉,讓大家的緊張和疲憊都一掃而空,莫名覺得有幾分歡快和輕鬆。

  曲璿光身後的黑氣漸漸變淡,等到黑氣全部消失時,她身子一歪,咚的一聲摔倒在地。

  南琉璃都沒有伸手去扶她。

  等到曲璿光昏倒,她身上的法術也緊跟著消失,露出的是一張仍十分蒼老的臉,滿頭白髮依舊。她雖然學會了春風化雨訣,也開始重修了,但時間尚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修為也才剛剛突破煉氣期進入凝神而已。

  幾次施展春風化雨訣,南琉璃體內靈氣也到了極限,她渾身都疼,額頭上冒了一層汗,這會兒連戒尺都拿不穩了,握著尺子的手都在發抖。

  看到其他人過來,南琉璃淡淡道:「捆起來。」

  雖然現在清醒了,保不準什麼時候再發狂,還是暫時困住為好。

  一群人去捆曲璿光,另外一部分人則去救治席楓,席楓他體內草籽沒來得及發芽,撿回了一條命。

  等大家將昏迷的曲璿光困住後,南琉璃才對白莞說:「馭獸宗還有妖氣,她這樣子應該是被妖氣影響了,你們仔細探查,不要放過瑤光峰任何一個角落。」

  看到被雲聽畫攙扶著的大徒弟,南琉璃臉色不悅,問:「現在知道妖魔可怕之處了嗎?」

  蘇飴糖:曲峰主入魔竟是跟妖氣有關……

  她想到了原文女主柳鹿瑤。原文女主在宗門內是出了些事,被懷疑跟妖魔有關聯,然後她才離開宗門的,這事,難不成就是曲峰主入魔?

  柳鹿瑤本身天真善良,可她身體裡,還藏著另外一個人格。

  這是原文劇情,她無法透露半分,但蘇飴糖打算想點兒辦法,看能不能引導大家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主線劇情不可逆,柳鹿瑤又是女主,最重要的角色,她的路早已註定,是整本書的根基所在……

  蘇飴糖沒辦法做出改變。

  好在柳鹿瑤因為是女主的緣故,其實也不會吃什麼苦,這樣一想,心中壓力稍輕。

  「妖氣殘餘,便能抓住空隙影響曲璿光的心神,險些釀成大禍。你們倆如今這實力,面對妖魔可有勝算?」

  白莞擔心蘇飴糖,「晚點兒再說這些吧,甜甜先養傷。」

  南琉璃:「當年你跟曲璿光修為相當,現在呢?」

  「結道侶,修行放緩,一步一步拉開距離……」

  南琉璃看著白莞,又瞥一眼眼睛都黏在蘇飴糖身上的雲聽畫,冷冷道:「上樑不正下樑歪。」

  白莞:「……」

  她瞄著大師姐手中戒尺,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南琉璃其實也懶得管別人,但是蘇飴糖她不能不管,這是她的大弟子,天賦又極高,她希望她能走得更遠,而不是跟白莞雲向南一樣,選擇生兒育女,將一顆心都放在別處,從而忽略了修行。

  她說完後直接閉眼,也不管門板是不是壞了,整個山頭是不是一團糟,坐下就是修煉,彷彿生命裡只剩下修煉二字,周遭一切皆是浮雲。

  其他人不敢打攪她,默默做事,即便說話,聲音也放到了最輕。

  誰能想到,三十六巒這位曾經被不少人瞧不上的修煉呆子,才是真大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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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8 12:56:1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七章 鴛鴦

  蘇飴糖傷得不重。

  修真界最難養的傷是元神的傷,身體受傷,只要不是經脈全斷恢復起來都不慢,不過休息了一會兒,把體內草籽逼出來後就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

  夏苑主也是這會兒才趕回來,他到達瑤光峰時,大家已經把曲璿光給關在了馭獸宗刑殿的禁地裡,那地方封印結界異常結實,更因為設置了禁靈陣法,元嬰期大圓滿也無法突破,乃是馭獸宗除了封妖塔外第一監牢。

  夏苑主草帽拿手上,髮髻都吹歪了,急匆匆地問:「怎麼樣了?」看情況,還好?收到消息,可把他嚇了一跳。

  雲聽畫早恢復了人形,這會兒就守在蘇飴糖旁邊,幫她照顧受了傷的黑旋風,已經成功讓滾滾再次進入夢鄉。

  見到師父回來,他簡單說了一下情況,最後問:「師父,你跟南師父誰厲害?」

  他就是有點兒好奇,總覺得甜甜的師父非常了不起啊。剛剛那氣勢,著實震撼。明明只有凝神期修為,在曲璿光面前,也能不露怯意,氣場強大。

  「南琉璃原本是他們那一代最傑出的弟子。你師父我麼,自然是我們那一代最厲害的。」他語氣驕傲,不過想到什麼還是補充了一句,「起碼是最受靈獸歡迎的,我們是馭獸宗,當然靈獸看法最重要。」

  蘇飴糖:還能這麼強行解釋的嗎?

  夏苑主見大家都沒大礙鬆了口氣,得知席楓燃了壽元,壽數大約減半後,他便搖著草帽說:「那就只能等他師父醒來,給他煉爐高品階的壽元丹吃吃再說。」

  跟弟子聊了幾句,夏苑主就組織人開始搜山,雖說他目前看不出什麼異常,但南琉璃既然說曲璿光入魔是受妖氣影響,她算得上整個馭獸宗最瞭解妖魔之人,說的話可信度高,自然要重視。

  他一邊喊大家搜山,一邊聯繫清音閣,想找點兒靠譜的人過來幫忙,結果就看到雲聽畫掏出傳訊符,點了清音閣王憐枝的名。

  這小子,什麼時候跟清音閣的王憐枝都稱兄道弟起來了,要知道,那位誰的面子都不給,就跟個冰山一樣。

  雲聽畫:與其讓甜甜去聯繫王憐枝,倒不如我主動出擊。

  結果王憐枝有事脫不開身,清音閣最近十分忙碌,短時間也挪不出人來。

  雲聽畫感歎:「難怪他們最近一直納新,缺人得很啊。」

  恰這時,南琉璃緩緩睜眼,她如今修為境界低,體內靈氣少,耗盡快恢復起來也快,靈氣運轉一周後,南琉璃就感覺自己能動了,她站起來說:「我跟你們一塊兒去搜。」

  說罷看向蘇飴糖:「你也一起。」

  蘇飴糖道:「最近曲峰主好像在閉關吧?」

  「對,先去看她的洞府。」夏苑主點點頭道。他一指雲聽畫,「你小子別偷懶,跟上。」雲聽畫運氣好,沒準誤打誤撞能發現點兒什麼。

  雲聽畫點頭猶如小雞啄米,「那是自然。」

  南琉璃輕飄飄地瞟了雲聽畫一眼,看得雲聽畫心頭咯噔一下。

  好在她很快移開視線,雲聽畫這才鬆了口氣。

  他想用獸心通跟甜甜私聊,隨後想到面前的兩位師父都會獸心通也聽得懂,只能作罷。

  雲聽畫心情沉重。

  甜甜,師父大概覺得我是你修行路上的絆腳石,這可怎麼辦哦。

  只要他能跟上甜甜的步伐,南師父就不會嫌棄他了吧!雲聽畫自我調節速度也快,轉瞬又是鬥志昂揚。

  一行人很快到了曲璿光修煉洞府,將伺候她的侍女一一喊來問話,還有進出瑤光峰的修士,每一個都會進行了檢查。

  事關妖魔,所有人都很慎重,大家仔細回想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任何事,不放過一絲一毫。

  於是貼身侍女如梅便將柳鹿瑤送花的事情也一併提了,就連柳鹿瑤弄錯了夜尋光和林間翡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被她想了起來。

  這會兒柳鹿瑤不在,她已經在其他巒主那裡檢查過了,現在回了自己洞府。

  如梅一指曲璿光的房間,「喏,花還在,林間翡。」

  柳鹿瑤送了那束花後曲峰主就閉關了,不許任何人進出。

  柳鹿瑤沒有再送花來,原本的那束花曲峰主也沒扔出,仍擺在窗邊,一點兒沒有枯萎的跡象。

  這些都是靈氣孕養的花,哪怕從枝頭摘下來,一兩年內依舊鮮豔欲滴,只是香氣到底淡了,幾乎已經聞不出什麼味道。

  曲璿光閉關時沒有扔花,他們進去就能看到,那花已經被其他人檢測過,並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南琉璃站在花旁邊,仔細看那林間翡。

  林間翡葉片是黑色,乍眼一看乾枯如木,裡頭開的花細細長長,是春日枝頭最嫩的新綠,像是翡翠一般透亮,故而取名為林間翡。

  「這花我們也檢測過,沒有問題。」說話的是第一巒的巒主,他一邊說,一邊拿了一瓶淨露,往花上灑了少許,並沒有任何異常。

  這淨露檢查妖氣,蘇飴糖看清音閣用過,看來整個修真界檢測妖氣的方法都是一樣的。

  正想著,就聽師父道:「過來,施展一遍春風化雨,對著它。」

  「哦。」蘇飴糖老老實實過去,運轉春風化雨訣,一縷縷綠意湧入林間翡,就見林間翡彷彿重新活過來了一般,散發出淡淡幽香。

  南琉璃頓時眉頭一皺,她伸手,將林間翡的經絡輕輕劃開,隨後道:「再撒淨露。」

  第一巒巒主立刻照做,現在南琉璃在瑤光峰地位舉世無雙,她的話,所有人都聽。

  淨露仍是沒有反應,大家又看向了南琉璃。

  南琉璃:「春風化雨的第二層,你會吧?」

  蘇飴糖點點頭。

  「燒!」

  蘇飴糖便用了枯木生春,等到火焰燒上了那株林間翡,一星點兒的綠意出現在蘇飴糖指尖兒,而就在這時,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枯木生春,就是燒了其他靈植,變成能夠供給自身的靈石,當初她在冷翠山燒玉堂竹,就把藏在玉堂竹裡的蟲子神識觸角給燒了出來,如今燒林間翡,還真的燒出了一點兒異常。

  但這個異常只有她一個人能感覺到,蘇飴糖如實說了,也不知道別人心裡怎麼想,會不會相信她。

  南琉璃:「好了,問題出在花上。」

  「我們那封魔陣底下關著的那個大妖被稱為魅妖,最擅長的就是蠱惑人心,她被封印了所有力量按理說不可能影響到別人。」說到這裡,南琉璃短暫停頓下來。

  夏苑主:「花是柳鹿瑤送的……」

  最終,還是查到了柳鹿瑤身上。

  第一巒主覺得難以置信,「鹿瑤,她是受了妖魔影響?難不成是封妖那天?」

  「讓瑤光峰所有弟子都去刑殿,用鑒心鏡,真言符。」

  「整個馭獸宗都去算了。」夏苑主在一旁道,「還是得請清音閣的過來,以琴音測心。」明明封印得好好的,還請了上界聖言,怎麼還會被影響呢?

  問題找出來了,柳鹿瑤的情況還得繼續查,看她到底被影響了多深,希望問題不嚴重吧。

  接下來的事情南琉璃就懶得參與了,她帶著蘇飴糖返回瑤光峰,對於跟在蘇飴糖旁邊寸步不離的雲聽畫,她採取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妖魔無孔不入,一個不慎,就是滅門之禍。」

  南琉璃:「為師從不危言聳聽,今日之事,你們也看到了。」

  雲聽畫沒等南琉璃說完,主動道:「是,師父,我一定努力修煉,你看我現在,修為是金丹期三層了,我是不是沒偷懶!」

  他還興沖沖地放出了一縷神識,「我師父說我神識都比元嬰期修士強,差點兒把我身體都撐破了!」

  這一縷神識壓下來,雖沒有刻意壓在南琉璃身上,也讓她略有不適,蘇飴糖立刻擰了雲聽畫一下,「做什麼呢!」

  雲聽畫:「哦,我錯了。」

  甜甜擰他了=甜甜主動碰他了,美滋滋……

  南琉璃最後也只是叮囑了一句,「好好修行。」她不知何時把那把白玉戒尺給拿在了手裡,讓蘇飴糖跟雲聽畫都頭皮一緊,那可是連曲峰主都揍的尺子啊。

  等師父回洞府修煉後,蘇飴糖跟雲聽畫一起交流了一下修煉心得。

  雲聽畫講了一下自己在神跡裡的遭遇,提醒蘇飴糖道:「神跡裡神魂進階會很快,修為若是跟不上的話,會很痛苦。」

  這一點兒,蘇飴糖完全沒體會到。

  她的元神雖然還是碎片,卻仍是遠遠超過肉身實力的,畢竟要進入神跡,神識要求就高,雲聽畫是因為覺醒了血脈力量的緣故,肉身遠比正常人強大,她的話……

  是因為這具身體來自於上三天,所以格外與眾不同?

  雲聽畫:「我都十幾天沒進去了,也不知道老大會不會發狂。」

  蘇飴糖:「我覺得會。」

  雲聽畫笑了一下,酒窩裡都盛滿光,「我也覺得會。」

  說到這裡,他忽地皺眉,「我昨天累到睡著,結果做了個不太好的夢。」那夢境十分血腥詭異,只是又穿插了一些奇怪的畫面,他還看到了一隻鳳凰,繞著他飛來飛去。

  雲聽畫簡單地講了一下,「是預兆吧,我夢到不太舒服的畫面,今天你就受傷了。」他將蘇飴糖的手臂抬起,那裡原來也被草籽釘了個窟窿,如今恢復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一個小小的紅印子。

  他揉了紅印子兩下,「還疼不疼?」

  蘇飴糖:「不疼。」她佯裝生氣,「你還夢到鳳凰啊,是王憐枝的小鳳凰?」

  你這隻小青鳥,居然背著我夢別的鳥。

  你是不是想鳥啦!

  青鳥羨慕鳳和凰,一生都在找對象。蘇飴糖想起了這句話,剜了雲聽畫一眼。

  雲聽畫:「哪能呢!我沒事想王憐枝做什麼……」

  蘇飴糖:我說的是王憐枝的鳥。

  那夢境太過詭異,夢裡的鳳凰也讓他不是很舒服,讓他想起了剛剛覺醒那段日子,每天夢到的那些詭異畫面,甜甜不是甜甜,大家都死了。

  一想起那些夢,雲聽畫就覺得心頭堵得慌。

  他繼續給蘇飴糖揉手,本來蘇飴糖手臂上紅印子不深,結果被他揉了之後,反而多了幾道手指印。

  雲聽畫:「……你這皮膚比豆腐還嫩哦。」

  他真的沒用力,手上動作放得更輕,生怕把她揉壞了。

  隨著動作逐漸輕柔,雲聽畫的眼神也越來越炙熱,他的鼻息漸重,眸子裡像是燃了一簇小火苗。只是這一次,沒等天道警示,他已經自己鬆開了手,頭輕輕碰了一下蘇飴糖的額頭後飛速後退,「我回去修煉了。」

  他答應過南師父,也自己定過目標,還與蘇飴糖做過約定。

  等修為追上她了,再談別的。大丈夫言而有信,他說話算話。

  「嗯。」不久前才被師父訓斥,也親眼看到了妖魔帶來的威脅,蘇飴糖也有了緊迫感,覺得修煉才是第一要緊事。

  只是目送雲聽畫遠離時,看著他的背影,蘇飴糖忽然想起了他的夢。

  作為天地間目前唯一知道的一隻青鳥,受其血脈影響,雲聽畫莫非也是孤獨的,就好像他以前即便沒有覺醒,也會下意識地覺得山雞好看一樣。

  她沒忍住,喊了一聲:「雲聽畫。」

  雲聽畫轉身,微微怔住。他看到身後一隻青鳥淩空飛起,她一身青羽籠著霞光,唯美如夢,翅膀張開時,天地間就只剩下了那片青綠之光,長長的尾羽落下,輕撫他揚起的面龐。

  他眼裡再容不下其他,那片青光似海,似晴空萬里,將噩夢帶來的陰影一掃而空。

  胸腔被暖意給填滿,他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好似腳尖兒踩在雲端之上。

  雲聽畫也變成青鳥飛到空中,他興奮地發出了一聲輕啼,悅耳的鳴叫響徹馭獸宗上空。

  蘇飴糖沒好意思跟著叫,她施展幻化術變成青鳥,卻學不來鳥叫。

  兩隻青鳥在空中繞著飛了一陣兒後,蘇飴糖眼角餘光瞄到了師父的白玉尺,她不敢再亂來,輕輕蹭了一下雲聽畫的頭後直接飛回了瑤光峰,落地時,臉頰仍在發燙。

  剛剛那動作,好似鴛鴦交頸,耳鬢廝磨。她這是在全宗人頭頂上談戀愛啊,太高調了吧!

  南琉璃給夏苑主傳了個信:「管好你徒弟。」

  夏苑主:「青鳥賜福,多喜慶的事啊,給宗門去去黴氣,挺好的。」

  夏苑主:「好好修煉,知道了,知道了。他倆要是不認真,我來棒打鴛鴦!」

  南琉璃:「……」

  她放下戒尺,閉眼,修煉。若她能為他們撐起一片風雨,那,讓他們輕鬆一些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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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8 12:56: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八章 師徒

  次日,食人花匆匆回來,進門就去找南琉璃簽訂了契約,結契了也難掩興奮,跑到蘇飴糖面前聊天。

  它不敢打攪要修煉的南琉璃,倒是把蘇飴糖給鬧了起來,葉片搖晃,根鬚抖動,跟嗑了藥一樣嗨個不停。

  「你師父果然學會了哈哈哈。」它就知道,南琉璃那修煉瘋子一定能成功,以後有了專屬靈植師,可以天天吃春風化雨啦!

  它盼這一天盼了多少年,偷偷關注南琉璃也不曉得多少個年頭了,如今,總算是得償所願。

  食人花笑過後又歎了口氣,「這次五行蓮,我們才搶到十二朵,姓陸的臉都黑得跟鍋底一樣了。」

  原本兩個地級宗門勢均力敵,大家聯手拿個八成,剩下的兩成分給其他元嬰期修士即可,之前每次都是這樣,結果這次,上百朵五行蓮,他們才拿到十二朵,雖說因為這次蓮花比從前多了數倍,導致最後到手的數量跟從前差不多,可原本能拿四成的馭獸宗只拿到一成,心中憋屈可想而知。

  他們雖然厲害,可雙拳難敵四手,被那麼多元嬰期聯手壓制,能搶到十多朵已經是拼了老命的結果。就是沒想到,下三天那麼多宗門,都倒向了玄霄劍派。

  「不過好消息是我本來偷偷藏了朵木蓮打算給你師父,結果她現在學會了春風化雨,宗門打算再給她一朵,我讓她要一朵水蓮,到時候有了水蓮和木蓮,她修為進階會更快,恢復從前境界指日可待。」

  食人花:「那天的事,你具體講講唄。」它一回來就從漫山遍野的高階靈植那裡得到了一些殘缺不全的消息,這會兒直接催蘇飴糖完整地講一遍,等聽完過後,它繼續道:「我就說嘛,席楓喜歡曲璿光。」

  「這下,全宗門都知道席楓愛曲璿光了。」

  「哦,曲璿光自己不知道。」食人花不愧是八卦花,說了還要點評一番:「真慘啊,他也不敢說,肯定也不准其他人說。」

  蘇飴糖:「是哦,師徒戀是大忌吧?」仙俠文裡都這麼寫啊。愛上師父,大逆不道。所以席楓不敢叫曲璿光知道。

  雖說之前對那個人沒太多好感,但經過這次的事情,席楓主動站出來救人也贏得了大家的尊重。

  結果食人花呸了一聲,「人和獸都可以,師徒能有什麼禁忌?」

  蘇飴糖: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

  「曲璿光當年只動過一次情。」食人花嘴巴咧到最大,露出了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黑洞,明明是在笑,卻格外滲人,「結果受了點兒情傷,被當時的南琉璃給訓了一頓,那時候南琉璃都還是大師姐呢。」

  「有這時間哭哭啼啼,不如多花點兒時間修煉。」

  「等那千百年後,你且再看他們。」

  食人花學著南琉璃的樣子說話,「後來,她也就跟南琉璃一樣,沒日沒夜的修煉了。」

  「席楓不敢說,是因為他知道,曲璿光不可能接受他啊,跟師徒關係無關。」

  不說,不會被拒絕,心裡總還有那麼一絲希望。

  說了,就什麼都沒了。

  這大概就是暗戀者的卑微了。

  蘇飴糖:總覺得這樣一說,席楓更慘了……

  對了,說到感情,蘇飴糖想起以後的小南姑姑,她頓了一下道:「師父會不會動情?」

  食人花:「怎麼可能!她腦子裡除了修煉就沒別的,全天下的修煉法訣她都想試試,哪有時間管別的。」

  可後面的劇情裡,她就是對男主有過那麼一瞬的動心,為了救男主而犧牲了自己啊。

  曲峰主不動情,是因為曾動過心,萬一,她是說萬一劇情大神非得給師父安排這樣一段凡心動紅塵劫的話,到底要如何來避免?

  男主支持師父的道吧,然後很會說話?那段劇情她看得不認真,具體細節都不太清了,反正就是男主恰到好處的語言一點一點的撩動她的心弦,無意之中散發出的魅力,在兇險之地展現出的智慧、勇氣和擔當讓小南姑姑對他另眼相看。

  不過跟現在有區別的是,原文裡的師父並沒有自廢修行,修為仍是金丹期大圓滿,她一直未能成功,到最後時刻,或許心境會有些許不同。

  旁人都覺得她練傻了,都覺得她走入了死胡同,如果有那麼一個人堅定的支持她,告訴她你所堅持的是對的,肯定會讓她多幾分在意。

  好在現在有了變化,哪怕最後她仍是會遇上男主,想來也不會輕易被其動搖心神。

  嗯,現在就只剩下彩虹屁了,男主會說甜言蜜語,什麼小南姑姑都能喊出來,接下來,她們是不是也得變著花樣誇師父,增強師父對甜言蜜語的抵抗力。

  要知道,大師姐以前手拿戒尺是其他人仰望的目標,大家對她又敬又怕,沒人敢在她面前亂說話,後來更是成了個一心修煉的死宅,與外界都沒什麼接觸,這才中了男主的糖衣炮彈啊!

  「要是哪個男人花言巧語……」

  食人花仍是搖著葉子說:「不可能的事。」哪個男的不要命了,敢在南琉璃面前花言巧語?她只會四個字,「修煉了嗎?」

  還有拷問三連:今天的修煉完成了嗎?法訣都會了嗎?妖魔都瞭解了嗎?

  蘇飴糖幽幽道:「那萬一師父哪天想學那合修秘訣呢,反正她全天下的修煉法訣都想試試。」

  食人花愣住了,好像,也有那麼一絲絲可能性。

  它猛地一摔葉子,把葉片抖得嘩嘩響:「我們都結契了,她只能養我一個!」

  就見食人花原地消失,再出現時,竟成了個俊美男子!

  蘇飴糖一臉懵逼。

  蘇飴糖:「木懷柔你不是姑娘嗎?」

  木懷柔冷笑一聲,「靈植還用分公母?」他聲音充滿磁性,配著那張略有些陰柔的臉,給人一種雌雄莫辯之感。

  他大步走向師父洞府,一邊走一邊說:「就是想學那些亂七八糟的功法,那也得找我。」

  蘇飴糖眼皮直跳。

  果然,五分鐘後,木懷柔就灰溜溜地滾了出來,他額頭上有點兒紅印子,看那樣子,應該是被戒尺給抽的?

  ……

  接下來的幾天,蘇飴糖除了修煉就是照顧小燈泡和仙人掌。滾滾養傷全程睡覺,非常省力氣。曲峰主在山上大鬧一通後,靈田被破壞不小,導致這幾天小燈泡也悶悶不樂,蘇飴糖就多花了些心思在靈田上。

  這日,她種的仙人掌長出了一根小手指大小,刺很軟,看著也是毛茸茸的,還怪可愛的。她正在給仙人掌澆水時,木懷柔又從地裡冒了個頭出來,跟著蹭了一點兒春風化雨。

  以前是露個花盤子,現在直接冒顆人頭,怪嚇人的。

  木懷柔:「他們把柳鹿瑤送到清音閣去靜心,結果把人給弄丟了。」

  屬於女主的主線劇情開始了。她會在外面躲躲藏藏好幾年,然後跟原文男主相遇,這期間,王憐枝也會因為責任去尋找她,想將她帶回去查清楚真相。

  那一字一句都寫在書裡,構成了這個世界,她這個不在劇情裡的炮灰,什麼都做不了。

  木懷柔:「有人懷疑柳鹿瑤的生父跟妖魔有關係,被她聽到了。你說這些人說悄悄話都不會,非得叫正主聽到,這得多蠢啊。」

  他在地裡呱呱的說話,「我就不會了……」

  聲音戛然而止。

  木懷柔嘴唇抿成一線,自覺地閉上了嘴,就是臉上表情有點兒視死如歸?

  熟悉的尺子被太陽照得反射了一道一掌寬的光,那光恰好照在木懷柔臉上。

  就見他那顆頭緩緩下沉,最後只剩下了頭頂那個髮髻,跟看恐怖片似的。

  「下個月就是宗門大比,你的對手……」說到這裡,南琉璃倒是愣了一下,「宗門大比按年齡劃分,五十歲以下,五十至一百,一百到三百,三百到五百……」

  蘇飴糖心想,他們五十歲以下的應該算少兒組。

  「原本你們這個階段,瑤光峰最強的是柳鹿瑤和許靈兒,現在……」南琉璃揉了下額頭,「你還是不參加了,直接準備明年的蒼玄大比吧。」

  宗門大比是各峰之間的比鬥,總不能為了鍛煉弟子,強行讓她去加入其它峰的戰鬥,亂了規矩,不過蘇飴糖的確得增加戰鬥經驗,她的機關人陣,空了得好好改改。

  「最好是早點兒進你們說的那個神跡,多多磨煉,提升自己。」她是去不了,若是能去,必然在裡頭錘煉神魂,奮力廝殺。

  南琉璃往前走了幾步,在一塊空地上重重一踩。

  木懷柔從她腳旁邊露出頭,這次又變成了花盤子,「琉璃今日氣色不錯,腳力漸漲,修為比昨夜更勝一籌!」

  「這身青衣尤其襯你。」

  蘇飴糖:……

  南琉璃:「聒噪。」

  她尺子一揚,指著蘇飴糖道:「不要吵到她修煉。」

  木懷柔:「是是是。」

  南琉璃回洞府,木懷柔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走了一段後,他變成了拳頭大小一朵小紅花,就那麼悄悄地爬上了師父的肩頭,又跳到了她隨意挽起的道髻上。

  本是滿頭白髮,背影滄桑,畫面沉重又帶著淡淡憂傷。

  點綴上紅花,宛如雪地裡灼灼盛開的紅梅花,絢爛奪目,生機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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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門主

  大半個月後,雲聽畫修為進階,他感覺自己身體更結實了,到處亂戳的神識也逐漸穩定下來,就是神識太強,仍舊不能隨意掌控,就好似他胳膊太細,掄不起重錘一樣,強行去控制神識,反而自身容易受傷。

  他再次進入神跡。過幾天就是宗門大比,他也不會在神跡裡多待,就進去給老大打個招呼,免得失蹤太久,老大發飆。然後,雲聽畫提醒自己儘量不在裡頭亂吃東西,免得小身板受不住。

  他要抵住誘惑!

  雲聽畫進去之後,忽覺不對,沙海炙熱,每次進去都是暖洋洋的,能把他曬得昏昏欲睡,可這一次出現,雲聽畫只覺得渾身發冷,好似待的地方不是沙漠,而是被埋在了冰川底下。

  他想扇個翅膀,都撲騰不起來,這是被凍住了?

  金蠍王:「你這混球怎麼這時候出現,快滾,馬上離開這裡!」金蠍王氣勢洶洶地吼,聲音聽著又急又氣。

  雲聽畫聽這聲音也覺得不對,老大聲音雖然很凶,可給人一種聲嘶力竭精疲力盡之感,他低頭一看,隨後驚道:「老大,你怎麼了?」

  金蠍王渾身是傷。

  它金燦燦的外殼上到處都是傷痕,背部被劈裂一道巨大的口子,裡頭的血肉發黑,還帶著一股腐臭味兒,像是中了劇毒。金蠍王右邊螯足已斷,蠍尾那個經常把雲聽畫拎來拎去的金色大鉤子也不見了,光禿禿的尾巴有氣無力地耷拉在沙子裡,將周圍的黃沙都染成了血紅色。

  「快滾!」金蠍王想掀飛雲聽畫,奈何它一動,周圍的陰寒就宛如有了實質,它被無形的冰雪往下壓了一截,大半個身子都埋在了黃沙裡。

  「我等你那麼久,你不來,怎麼現在跑來了呢,還說你運氣好,這,好個屁啊!」

  怎麼關鍵時刻,運氣就這麼差了呢!

  現在,小老弟也走不了了。

  他平時都是魂力承受不住之後才會離開,所以每次離開都是在它身邊,沒有像外界那些魂修一樣跑到安全的地方走,如今回來也在它身邊,結果,就自己撞到了被強者封鎖了的領域裡。

  也是它最近幾天因為小弟一直不來在沙海裡鬧得太大,還弄殘了一個八品魂修,結果,引來了神跡裡最頂尖的九品魂修空桑門門主……

  這些傷,是跟八品魂修戰鬥是留下的。它根本不怕受傷,多吃些魂晶都能補回來,它怕的是被那位鎖定,因為,被她盯上,它連掙扎的能力都沒有,它,連同這片養育它的沙海,都會被她一箭射穿,支離破碎。

  就是,這箭怎麼還沒落下來?

  它原本在沙海裡藏得好好的,被氣機鎖定時,神魂劇顫,那種感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求生的本能讓它想要再次依靠沙海逃走,然而就在它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的瞬間,它熟悉的沙海彷彿變成了冰川,炙熱消失,只剩下一片陰寒。

  它被盯上了。

  求生無望,只能等死,奈何剛閉上眼,小青鳥就冒了出來。它恨不得立刻將小弟踹走,可沒辦法,逃不掉,他們逃不掉的。

  不過看到小青鳥艱難地在他頭上抬了下翅膀,金蠍王有點兒懵,怎麼,還沒瞄準嗎?

  那位眼睛不好了?射箭還要瞄這麼久?

  ……

  神跡內有一棵巨樹。

  樹杆挺拔筆直,樹皮光滑如鏡。整個樹杆底部沒有一片樹葉,樹冠聳入雲霄,將周圍的雲霧都染成了碧色。

  樹上有一座城。

  只有魂力超過七品的魂修,仰頭才能看到天上的樹葉,以及樹上的城池。

  那座城雖是木頭搭建的房子,卻處處透著雅致,以藤蔓綠葉鮮花做裝飾,彷彿每一片葉子,每一朵花都經過了精挑細選,美到了恰到好處。

  此刻,最高處的那座樹屋外站了個女子,她黑髮長及腳踝,僅用一根抹額束著,額間玉石是綠葉造型,樹葉蒼翠欲滴,裡頭隱有雲紋浮動。

  女子赤足站在竹臺上,手裡輕拈一根弦。那是一根弓弦。

  身前的弓有她本人那麼高,底部直接擱在地上,弓上並沒有搭箭。她只是輕輕拈起那根弦,明明是在拉弦,動作卻十分輕柔,宛如彈的琴弦一般。

  她眯著一隻眼,看著沙海的方向,原本已經拉開了弓,在看到那隻小蠍子頭上冒出來的小鳥後,她就保持了拉弓的姿勢,並沒有急著把看不見的神魂之箭射出去。

  身後不遠處有侍女坐在蒲團上編花籃,編了一半的花籃放在膝上,這會兒正將搓得均等的藤蔓穿過底部支撐的枝條上,已經編出了半邊的形狀。

  她注意到門主久未射箭,便將手中的活計放到一邊,低聲詢問:「門主?」

  空桑門門主水辛夷淡淡道:「那小蠍子頭上多了隻青鳥。」

  侍女語氣驚訝:「青鳥魂獸?是有些稀奇。」外界青鳥稀少,神跡內也幾乎沒見過青鳥,比之鳳凰都罕見得多。

  「外界修士,覺醒了青鳥血脈而已。」她一眼就能看出對方真身,「那隻青鳥頭上,戴著我們空桑門的抹額。」

  她頓了一下,「是如昔給的。」

  抹額是魂器,有滋養元神的作用,遊如昔雖然平時沒怎麼用,但那根抹額好歹在她身邊放了許久,帶著一點兒遊如昔的氣息,她自然能分辨出來。

  水辛夷皺眉:「如昔又去下三天了?」

  「大小姐在下三天追一隻擅長隱匿的妖魔。」

  水辛夷點了下頭,她想了想,將弦輕輕一撥,發出「錚」的一聲響,隨後收起了弓箭。

  「沙海那隻蠍子?」其他人求到這裡,事關新人弟子試煉,門主才答應出手,為何已經拉了弓又放棄,就因為那隻戴了抹額的青鳥?

  門主真是心疼大小姐。

  「我警告過它了。」弓弦的聲音,它會懂。

  門主不想再動手,旁人勸說也無用,侍女心知這一點兒,也沒繼續這個話題,沉默地編起了她的花籃。

  水辛夷自言自語:「福運青鳥?就算它運氣好,躲過一劫吧。」

  ……

  「錚」的一聲響。

  金蠍王渾身一抖,也不曉得哪兒來的力氣,竟是掙脫了一絲束縛,將還傻站著的小青鳥給抖下來,壓在了肚子底下。

  只是毀滅並沒有隨之降臨,那一聲弦動過後,周遭的壓力反而減輕了許多。

  金蠍王渾身輕鬆,它能動了!

  周圍的冰雪消融,那股奪命的寒意消失,久違的陽光灑下,讓它凝固的血液再次緩緩流淌。它從死亡的邊緣爬了回來,回到了溫暖的沙海裡!

  本以為必死無疑,哪曉得會迎來轉機,那位大能,居然沒有射出那一箭?只是用空弦警告了它!

  難道是因為看到青鳥出現,不想傷及無辜!

  不可能,她一箭射出,整個沙海都會分崩離析,裡頭的魂獸沒一個能倖免,在那些頂尖魂修眼裡,它們這些魂獸就是天地間一些神魂力量而已,根本算不得什麼,自然沒有不想傷及無辜的說法……

  雖不知道為何那位會突然改變主意,但金蠍王把功勞都算到了雲聽畫身上,它把壓在肚子底下的小青鳥刨出來,「小老弟,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它連自己的傷都不顧了,摸了一些珍藏的寶貝就要投餵雲聽畫。

  雲聽畫哪裡敢吃,搖頭拒絕,差點兒就被金蠍王硬塞了一嘴的神魂靈寶。

  雲聽畫解釋,「吃不得吃不得,再吃要爆炸了!」

  「肉身實力跟不上!」金蠍王都愣了,「那你得多弱啊?」

  它居然收了這麼弱一個小弟,心頭頓時又有點兒嫌棄,不過轉念想到他那運氣,金蠍王又道:「好了好了,那你現在就別亂吃東西,接下來我們專心養你那顆如意珠就好。」

  不過一切都得等它養好傷之後才能進行。

  一說到傷,疲憊感滾滾而來。

  「最近我先養傷會睡一段時間,你身上有我的氣息,沙海裡的魂獸都不敢欺負你,你唯一要擔心的就是那些魂修!」

  它想了想,從身上硬生生扯下一塊硬殼,「拿著它,要是有魂修敢對付你,就用它召集沙海裡的魂獸,咬死那些魂修。」

  金蠍王傷得極重,死裡逃生的興奮勁兒過去之後它就有些扛不住了,「我養傷去了啊。」一邊說,一邊往沙子最底下鑽,不多時,就徹底消失不見。

  雲聽畫蹲在那一片硬蠍殼裡,他用腳丫子踩了兩下蠍殼,沒踩出點兒動靜。

  他想了想,用鳥嘴啄了幾下,化身啄木鳥,把殼子啄得突突響。

  片刻後,就有一隻四品的魂獸從沙裡冒了出來,是一條很大的響尾蛇,有成年男人的腰那麼粗,十幾丈長。

  四品魂獸有靈智,但不太聰明,只能聽懂一些簡單的指令。雲聽畫站在了魂獸的頭頂上,讓魂獸護送他回到了入口,也就是暗紅線那邊。

  他回到安全區後,默念蒼玄界,神識回歸,雲聽畫立刻聯繫蘇飴糖,可惜甜甜在修煉,傳訊符沒反應。

  雲聽畫就給甜甜留言,「金蠍王沉睡了,甜甜我們可以一起去神跡啦。」

  王憐枝正好進了玄音璧,順手跟了一句,「最近金蠍王脾氣暴躁大鬧沙海,聽說已經有人請動大能出手對付金蠍王,暫時不進為好。等時機成熟,我會立刻告知二位。」

  雲聽畫格外囂張:「你問問你那隻小鳥,信我還是信你?」

  小鳳凰:「信他信他!小可憐信他,沒錯。」

  王憐枝:「……」

  你到底是誰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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