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詞懶調] 未來天王 (全文終)

李洪元

第400章　太可怕了

　　其實很早以前，褚波的個人作風還不是如此，他與薩羅一樣，有什麼話當時就直接說了，懟人也正面罵回去。

　　後來褚波發佈自己首張個人專輯，家裡人就跟褚波說：「你現在也算是個藝術人士，要注意形象，遇到什麼先想想自己的職業。」

　　褚波回去一琢磨，沒錯啊！我是個正經的歌唱藝術工作者，藝術家就該用藝術家的方式懟回去！古人言，君子動口不動手，鬧矛盾我不打你，我也不在社交平臺罵你，我把你寫進歌詞裡開演唱會罵出來！

　　通過實踐，褚波發現這宣洩的方式還挺爽。再後來就成了習慣，一激動，興致一來，情緒太高昂的之後就進入忘我狀態，只記得自己心裡憋了哪些話，別的都拋天邊去了。

　　這次恆星杯慶功會，褚波也做過準備。其實褚波也知道自己的壞習慣，所以，在方召選出三首歌之後，串起來的時候進行了重編曲，在節奏和風格上略有調整，雖然依舊是搖滾內核，但伴奏上開始階段偏抒情一點。尤其是第一二段，將前兩首歌改動更大，更適合恆星杯的舞臺，當然，最重要的是，對於褚波能起到一個「降溫」的作用。

　　經紀人褚楊在看過他們重編曲後的三首連串，自然能看出方召和褚波的目的，所以很滿意這種改編。

　　然而，所有準備都齊了，啥都擋不住褚波今天心情好，又多認識了一個朋友，高興啊！一高興，他就在這個相對嚴肅正式的舞臺上浪到飛起。

　　可以說，在唱到第三段的時候，褚波就是頭腦發熱狀態，壓過了理智－－來啊！放飛啊！一起嗨啊！

　　偏偏，在褚波唱得正嗨的時候，憋了一肚子話想唱出來的時候……看到了方召的眼神。

　　那是怎樣的眼神呢？

　　帶點責備，警告，以及……慈愛？

　　褚波當時心裡就一哆嗦。

　　總而言之，那一瞬間，褚波想到了自家爺爺。上一次褚波懟人鬧大了之後被老爺子叫過去批評，寫思想匯報，寫保證書，關著面壁思過好長一段時間，每天接受思想教育。

　　人為消音這種事情不是褚波自己想控制的，完全是身體的條件反射－－唱得正嗨一側身發現老爺子在旁邊，頓時一身汗毛從頭到腳瞬間炸起，舌頭就不自覺打了個結！

　　還好褚波對唱歌這事太熟悉，職業素質夠硬，那沒出口的粗詞因為一個停頓過去，在理智尚未完全被掌控的情況下，後面的詞卻順溜地接上了。

　　褚波很快回神，接著唱，看清站旁邊的是方召，覺得自己剛才一定是唱太嗨眼花了！

　　不過這時候腦子也嚇清醒了，好在第三段已經快結束，褚波控制著節奏，將唱脫軌的歌詞給圓回來，然後帶著節奏順利唱完。

　　與此同時，臺下的學員們還好，就算注意到「人為消音」這點也不會只抓著這事去深想，他們喜歡的是褚波這個人以及他的歌。而毫不知內情的記者們，皆一臉震驚得彷彿看到太陽從西邊出來的表情。

　　一開始看到褚波唱嗨的時候，熟悉褚波尿性的記者們還心中暗爽，就等著褚波開啟噴子模式來段說唱開罵，誰知竟然被褚波消音唱過去了！

　　「剛那個……是不是被和諧過了？還是我沒聽清歌詞？」一名記者以為自己耳力退化，沒抓住關鍵字眼。

　　「我聽著跟你一樣。」旁邊的記者亦是滿臉驚奇。

　　多少人第一時間以為自己幻聽。

　　比褚波在恆星杯舞臺上唱嗨開罵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褚波竟然能控制住嘴懂得人為消音了！

　　這簡直就是個奇幻事件！！

　　出道這麼多年，褚波要是早有這能耐，在樂壇地位就不止於此了！何至於連開個現場演唱會都要四處奔波找路子打保證？

　　這種時候，記者也不想其他了，正搶時間寫稿子的記者也都放下手裡的活，仔仔細細地聽，就想看看褚波這種「人為消音」情況是偶然，還是褚波已經懂得自我控制了？

　　然而，一直等到褚波唱完，記者們也沒等來褚波爆粗。

　　「今兒轟炸機真啞火了啊？」

　　「是不是現場有褚家的長輩在這裡坐著他不敢開罵？」有人開始猜測原因。

　　「不應該啊，沒得到消息。」

　　「氣氛到位了，情緒到位了，眼瞅著他就要來個爆點，怎麼就消音過去了？」

　　「估計……還是是情緒沒到位，褚波沒放開。」

　　「我看他剛才情緒高昂著呢！我猜想，還是演唱會的事情，他經紀人盯著呢。為了後面各洲演唱會申請通過，他就算再不願意，也得學會自我控制，你們看，這次不就控制成功了麼，懂得怎麼在合適的地方消音，褚波這是要更進一步的節奏。」

　　「唉，也是被現狀逼的。」

　　失望是有點失望，但能寫的東西也多，所以記者們心情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錦洲的記者們，已經發揮他們強大的腦補能力，想像出各種原因了。

　　後臺，經理人褚楊激動得大笑著朝褚波過去。

　　「小波，非常好！簡直完美！！我原以為你又唱脫了，還是小看了你啊！」褚楊紅著眼眶，帶著無限感慨，看褚波的眼神，彷彿看自家辛苦養了好多年的豬終於能賣個金價了！

　　不過褚波這時候並未注意褚楊詭異的視線，他現在有些恍惚，臺上的演出好像耗盡了他渾身的力氣，扶著助理跌到休息室的沙發上。

　　薩羅這時候也來到這裡，他一個人在觀眾席也沒意思，過來找褚波說話。見面先比了個拇指，讚一下，「真敬業啊！看你舞臺上又蹦又跳還有豐富的肢體動作，歌詞唱那麼快還得吐字清晰，唱歌很累我總算是知道了。瞧你這一身汗！」

　　褚波瞟了他一眼，沒回應，還在喘氣，腿還有些微微發抖。

　　薩羅繼續道：「哎，我說波波，你這樣不行啊，不是說以後還要跑各洲開現場演唱會？一場下來得唱多少首啊，你這唱一首就不行了，雖說你這一首是三首串出來的，比別人長，但也不夠啊，有空得多鍛煉鍛煉。你看看我，去埠星扶貧的時候幹活多了，腹肌都明顯了呢！」

　　褚波接過助理的毛巾，擦了擦臉上脖子上的汗。薩羅說的他當然知道，演唱會需要足夠體力，但他平時不這樣！別說唱一首，唱十首也不會虛脫！

　　可剛才那一首，更多的是心理上的衝擊和震懾！為了不讓人看出來，他得耗費更多的心力去維持，簡直比連唱十首還累！沒結巴都是好的了！！

　　「哎，波波，說說，你剛才唱的時候，那個手勢，怎麼打的來著？還挺酷，有空教教我。」薩羅比劃兩下。

　　「嗯。」褚波回過神，敷衍地應了一聲。

　　「還有，你說你，跟方召同臺演出怎麼也來個合唱啊，哪怕方召唱歌不好聽，搭肩唱一句意思意思，你帶著唱，就跟咱平時Ｋ歌的時候一樣，不就行了？」薩羅覺得褚波不夠意思，就顧著自己一個人嗨。

　　褚波現在對「方召」這名字過敏，一聽薩羅提方召，褚波臉上閃過尷尬，他都不好意思跟人說自己剛才在臺上眼花把方召看成自家老爺子，還差點結巴。

　　至於合唱？

　　褚波使勁搖頭。

　　我他媽現在腿還軟著呢！！

　　這時方召從外面走進來，褚波飛快掃了他一眼，又挪開視線，沒一會兒又看過來，像是想從方召臉上找點什麼，隨即又一臉懊惱。

　　褚波內心：其實現在再看方召，也沒那麼像。錯覺，一切都是錯覺，都是自己嚇自己！

　　好在這場演出結果也是好的，但這心理陰影短期內肯定去除不了。一對上方召，褚波就想到當時的窘境，出道以來，頭一次能在唱脫軌的時候被嚇回道上去！

　　反正褚波是不打算告訴別人了。說出去都丟人！

　　同時也決定，在沒消除這個心理陰影的時候，不會跟方召同臺演出了！這一次能唱下來，下次就不一定，萬一呢？

　　褚波心中的糾結方召並不知道，不過他能看出褚波對他有些懼怕情緒，雖然褚波掩飾得很好，但方召還是能從一些細微之處看出來。

　　其實方召以一個長輩的心態，與褚波同臺演出，也沒想要搶風頭，後來褚波唱太嗨有點唱脫軌，方召就加強了點存在感，目的只是想告訴褚波他這兒還站著個人呢，別唱的太投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別忘了上臺之前說過的話。

　　方召自己都沒想到會把褚波嚇成這樣。所以，演出完他也沒有立刻過來，多留給褚波一些時間冷靜。

　　現在看來，褚波還沒完全冷靜。

　　我有那麼嚇人？方召心中不解。

　　見這情況，方召說了兩句便離開了，就他進來這麼一會兒，褚波臉上表情都僵了，渾身的不自在，方召也不打算為難他。好在這次褚波演出沒爆粗，想必後面申請演唱會更輕鬆一些。

　　等方召離開，褚波整個人才放鬆下來，對過來的保鏢．前守墓人道：「你說得對，方召這個人，真的太可怕了！」竟然會讓我產生錯覺！

　　前守墓人：「……」他完全不明白，一場演出而已，為何就有了如此深的感悟？　

李洪元

第401章　夜裡的歌聲

　　恆星杯慶功會演出並沒有直播，所以，很多人都等著慶功會結束之後媒體放點消息出來。

　　記者們也沒讓大家失望，尤其是錦洲，娛記們還沒等慶功會完全結束，就放了顆「炸彈」。

　　褚波懂得消音了？！

　　唱嗨之後竟然沒爆粗，還人為消音唱完了？！！

　　看到這消息的錦洲群眾們，一百個不信，別說他們，就連褚家自己人都不信。聯繫褚楊那邊得到確認之後，褚家人才用一種彷彿看新世界的眼光看褚波。

　　「受什麼刺激才能學會消音？」褚波他媽滿心好奇。

　　「真是被演唱會逼的？」褚波他爸摸著下巴，猜測各種可能。褚波在其他洲申請演唱會被各洲文化局卡住的事情他當然也知道，只是沒打算管。

　　褚波的爺爺則露出滿意的笑：「還不錯，我的教育還是有效果的。」

　　在老爺子看來，一定是他安排給褚波的思想教育獲得成效，果然，還是他老人家更會教育孩子。

　　至於很多錦洲的粉絲們……

　　不相信！不可能！

　　我大錦洲第一噴子懟人不留情人送外號「轟炸機」腦子熱起來一轟一個坑的褚波，前不久還鬧過呢，怎麼可能這麼短時間內就能自我消音了？！

　　絕對是誤傳！謠傳！！

　　再等看到恆星杯主辦方放出來的視頻剪輯，關於褚波和方召一起演出的那一段，被眾多人拿出來仔細分析。還真沒找到褚波飆粗的地方。那特別的唱腔，也不會是個假褚波。

　　錦洲的粉絲們，一部分懷著複雜的心情相信褚波真轉型了，一部分依然持懷疑態度，剩下一部分……

　　不信不信！不聽不聽！一定是主辦方處理過視頻文件了！官方控評了！我大錦洲第一噴子不能就這麼下線！絕不妥協！！

　　甭管其他人怎麼看怎麼想，褚楊這位經紀人已經滿懷期待地忙了起來，既然褚波這次能在恆星杯的慶功會舞台上自控消音，後面申辦演唱會的事情，他就好去談了。

　　當晚演出之後，還有個短暫的見面會，讓方召他們這些受邀過去的明星們與學員近距離接觸一下，說說話。

　　學員們提了很多問題，方召只選擇了其中一部分回答，能說的他會跟這幫小孩多講講，涉及軍隊保密信息的一個字都不能說。除此之外，方召發現，確實很多學員對他的耳朵很好奇，他也沒生氣，但也沒多回應。

　　簽名、合照，跟其他嘉賓交換下聯繫方式，等方召回到學院宿舍的時候，已經近零點了。

　　方召讓南風他們三人回去休息，自己走進宿舍樓。這個時間點，皇城商業街道上很熱鬧，燈火輝煌，但皇藝學院內部已經安靜很多。

　　打開宿舍門，捲毛已經守在門口，甩著尾巴哼哼唧唧撒嬌。

　　方召看了看自動餵食機，今早上才放的十公斤狗糧，已經空了。

　　「吃這麼多？吃的都哪兒去了？」

　　方召提著捲毛，怎麼都看不出來這是條能一天吃十公斤狗糧的狗，抵得上別人家吃一個月的量。

　　以前捲毛吃得多他知道，捲毛本身比較特殊，這些都歸結到「特殊」的因素上。但從埠星回來之後，捲毛這胃口好像更大了。

　　「埠星期間是不是偷吃太多把胃撐大了？」

　　在埠星期間捲毛經常偷吃，除了沙漠裡，有幾次去海邊，聽南風說捲毛還進海裡游過泳，吃過些什麼，吃了多少，沒人知道。

　　問也問不出，這狗就只會哼哼。

　　遊戲機還開著，方召翻了翻裡面的遊戲記錄，就剛才還玩著呢，昨晚玩一夜，今天宿舍沒人管著它，也沒人牽它出去遛彎，它就留宿舍裡，除了吃喝拉撒，剩下時間全在遊戲上，這會兒看上去還挺精神，看上去晚上還能再玩一夜。

　　之前方召給它下載的遊戲，已經全部通關，現在玩的是從埠星回來之後換的新的關卡遊戲，升級打怪類，它這幾天正沉迷其中。

　　換上新的狗糧，方召拍了拍捲毛狗頭，「適度遊戲益腦，過度遊戲智障，合理安排，又忘了？」

　　捲毛耷了耷耳朵，縮著脖子移開視線。

　　方召拉起它一隻耳朵，「聽到沒？」

　　捲毛哼哼唧唧地，討好似的使勁甩尾巴。

　　「你該慶幸沒生在滅世紀！」

　　方召不會跟一條狗較真，雖然他知道捲毛現在智商一直在提升，能聽懂很多話，但也不至於真用對待人的標準來對待它。

　　不過教訓還是得有的。方召決定明天就帶捲毛出去多跑跑，整天守著遊戲機，運動量也得跟上。

　　找牧洲農場那邊加訂了一批狗糧，在其他農場也定了一些。家裡這點囤貨還真不夠捲毛吃的。

　　定完狗糧，整理了明天要去給莫琅的筆記，方召躺床上的時候還在想著：一天十公斤狗糧下去還沒個響，看捲毛那樣子再多也能吃。我到底養了條啥？

　　方召之前也想過很多次，到現在還沒弄明白。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說的就是這類吧？他都能重活一回，這麼一看，不大點兒小狗一天吃十公斤，好像也不算什麼事。就是依舊得瞞著，說出去太嚇人。

　　想不明白就不繼續糾結了，不過方召這一覺睡得不太好，睡眠中總覺得聽到誰在唱歌。

　　即便在新世紀生活這麼久了，滅世紀時期鍛煉出來的警覺性依舊沒減弱，只是那個歌聲並沒有觸動方召的大腦警報，所以不至於立刻就醒過來，但方召大腦在潛意識裡已經開始分析這個聲音的來源了。

　　為什麼在離自己這麼近的地方，會有歌聲？

　　就在宿舍範圍，但宿舍裡除了他自己，沒有第二個人。

　　猛地睜開眼，迅速清明，方召拿出平時沒用上的槍，無聲地走出房間。

　　憑現在的耳力，他能聽出來，那個聲音剛才就在房間外，現在停了，而房間外，此時只有捲毛打遊戲的動靜。

　　遊戲機裡的聲音？

　　不，不是。

　　遊戲或者通訊器等播放出來的音頻，與現場說話唱歌的聲音，方召還是能分辨的。

　　外面並沒有開燈，只有遊戲機和屏幕的光，昏暗的室內，不大的宿舍裡，只有方召自己，以及正在打遊戲的捲毛。

　　方召再次確認，宿舍裡沒有第二個人。但在睡夢中聽到的聲音，方召並不認為是自己的幻覺。

　　沒有回房間，而是與室內黑暗的環境融為一體，眼睛與耳朵捕捉著周圍的一切，任何動靜都能觸動他敏銳的神經，像是一個黑夜裡的捕獵者，等著下一個機會。

　　捲毛依舊沉浸在遊戲中，頂著個遊戲頭盔，打到關卡大BOSS的時候，一會兒哼哼一會兒低吼，盯著屏幕中的怪物BOSS咬牙切齒的樣子，如果那怪物是真實的，它估計就衝上去開咬了。

　　通關的那一刻，屏幕中出現的禮花綻開，與此同時，方召在睡夢中聽到的那段歌聲又響起來。

　　有點生澀，聽著怪怪的，音調也不準，但方召能辨識，那是遊戲中的過關音樂，此時，從……狗嘴裡哼出來。

　　又過了一關的捲毛頂著遊戲頭盔搖頭晃腦，那尾巴甩得跟風車似的，瞧著那得意勁兒！

　　在離它不到十步的地方。

　　方召：「……」

　　心理衝擊有點大。

李洪元

第402章　演出重要還是論文重要？

　　活了這麼多年，遇上那麼些事，方召自打在新世紀醒來，極少有這麼大心理衝擊的時候。

　　大半夜被自家狗嚇到是什麼感覺？方召算是體會了。

　　捲毛那邊還沉浸在遊戲中，壓根沒注意到方召，眼瞅著就要繼續下一關，方召走過去，用腳尖不重不輕地踢了踢它屁股。

　　正卯足勁準備攻下一關的捲毛驚得噌一跳，遊戲頭盔都甩邊上。見是方召，捲毛哼哼哼地甩著尾巴湊過來，那雙純淨無辜的狗眼看上去特別可憐。

　　方召靜靜看著捲毛，不說話。

　　被方召這麼盯著，捲毛歪了歪頭，又甩著尾巴擠到方召腳邊，看上去心情不錯，大概剛才攻下一關，得意勁兒還沒過去。

　　方召沉默一會兒，才對捲毛道：「能耐了啊，什麼時候學會哼歌？」

　　捲毛疑惑地望著方召，甩動的尾巴幅度也變小了，眼神充滿茫然。

　　「真聽不明白？」

　　方召將剛才錄下的那段捲毛甩尾巴哼歌的視頻放出來。

　　看到視頻中的畫面，捲毛驚得耳朵斜往上拉，後仰著脖子，渾身的毛都快從卷繃成直的，彷彿見到了個特別可怕的怪物一般，往後退好幾步。

　　「自己被自己嚇到了？」方召朝它招了招手，「過來，再哼一遍，就更才那段，遊戲裡面的過關音樂。」

　　捲毛看看方召，又看看屏幕，往方召那邊走近些，「哼」了一聲，接著斷斷續續又「哼哼」幾聲，但完全不是剛才那種哼歌的聲音，而是與平日裡沒多大區別的狗哼。

　　又聽捲毛「哼哼」了人會兒，方召才無奈道：「行了行了，今天先就這樣，你自己注意點，別被人發現。」

　　方召看出來，捲毛那歌應該是無意中哼出來的，心情太好，太過沉迷於遊戲，壓根不知道自己剛才幹了啥，現在刻意去哼，卻做不到了。

　　好久之前方召發現捲毛學東西很快，智商一直在提升，牧洲那邊的牧羊比賽也充分證明了它的學習能力與行動能力，嗅覺和聽覺方面也遠超過其他犬類，即便牧洲那邊全球最有名的警犬學校裡面的精英犬，也達不到捲毛那種程度，不是學習方法的問題，方召認為，應該是基因層面的特殊性。但以前給它體檢也查不出什麼。

　　再想想在崴星的時候，捲毛身上的那一丁點快要看不出痕跡的傷，以及被它拉屎拉出來的子彈……

　　「外星種？還是本土變異種？」

　　方召最初見到捲毛的時候就就在黑街，雖然能找到捲毛更早一段時間在黑街的活動記錄，但比這更往前的時候呢？它究竟從哪裡來？本身又帶著怎樣的秘密？

　　不說捲毛，方召對自己是很瞭解的，這具身體本身，也一直在變化，只不過變化沒捲毛那麼明顯罷了，也沒捲毛那麼誇張，但相比起其他人，要強得多。就算在滅世紀，自己身體的巔峰時期，也達不到現在這種程度。視力，聽力，各種感知力，還有身體強度等等那些，其實早就超出了正常範圍，只不過方召平日裡除了聽力方面，其他很少表現出來，外人給他貼的標籤除了「耳朵」就是「音樂」，這兩樣為主。

　　方召再次想起了他重生那一晚黑街的「靈異」事件。捲毛的特別，他自己的變化，二者極有可能是聯繫在一起的，查找各種資料之後，依舊找不到答案。宇宙那麼大，肯定還有許許多多人們意想不到卻真實存在的事情，方召也一直將這事壓在心裡。

　　原以為捲毛也就是智商高一些，皮厚一些，如今眼下這樣的發展趨勢，還真說不准哪天捲毛就能說話了。

　　再一想，有這能力為什麼不多練練？

　　每天吃那麼多，能量都耗哪裡去了？

　　二次發育？

　　不，應該是Ｎ次發育，誰都不知道它到底進行到第多少次發育了，從方召養它到現在，它的生理機能從未停止變化。

　　智商提升了，學習能力毋庸置疑，現在也有了這方面的能力傾向，方召作出決定，讓捲毛練習發聲！

　　多跟著教學視頻哼哼，練習練習如何發聲，不是狗叫，而是像人那種發聲練習。反正以捲毛現在的智商，能聽懂教學視頻裡面說的什麼。

　　一開始捲毛還挺不樂意，哼一會兒就嗷嗚嗷嗚的，躺地上打滾，耍賴不想學。方召一看，正經的教學視頻沒效果，就下載了低齡兒童學歌的遊戲，這遊戲一開始也有簡單的發聲練習，音調越準分數越高。

　　在新遊戲的誘惑下，捲毛終於對發聲練習稍微主動了一點兒，遊戲狗不愧是遊戲狗，玩著玩著，就玩上癮。白天不敢亂來，晚上玩遊戲的時間練習發聲，都不需要方召去盯著了。

　　學校的宿舍裡，只要關好門窗，隔音效果相當好。畢竟是藝術學院的，唱歌跳舞練習樂器等事情太平常，若是隔音不好，每天各種聲音能吵死。

　　方召雖然聽力很好，就算有隔音，還是能聽到周圍其他聲音，不過，熟悉這裡的環境之後，他能過濾宿舍外的那些聲音。只不過……

　　大晚上的睡覺時間，自家狗在宿舍怪叫一晚上，那是怎樣的感受？

　　原本，方召以為捲毛練習發聲的事情影響不到自己晚上的睡眠，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這遊戲狗。

　　如果是尋常其他狗在這裡瞎叫喚，他其實也能無視過去，滅世紀那時候生存環境更複雜，不會因為一點雜音就睡不著，保持警惕是應該的，但身體也需要休息，沒這本事，早活不下去了。

　　但捲毛玩發聲遊戲的時候，就是有種魔音穿腦的殺傷力，方召剛一睡著，腦子裡還奏著小夜曲呢，捲毛那怪音怪調就掃蕩過來了。

　　方召：「……」還是讓它玩打怪遊戲吧。

　　為了夜晚的睡眠，方召將遊戲設置了時限，什麼時段玩什麼遊戲。至於讓捲毛學說話，短時間內恐怕不行了，發聲練習效果並不理想，也不急於一時，就算最終也學不會說話也沒關係，畢竟這是條狗，不是人。

　　之後方召就忙於論文和結業作品的事情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到年底了，明星們忙著趕場各種活動，各大公司年會也都愛請明星過去露個臉。方召今年被恆星杯慶功會請過去演出過，也被不少人盯上了，總覺得恆星杯請過的藝人，逼格高一些。

　　但是，方召現在是閉關狀態，拒絕了不少邀請。聯繫不到方召，他們就找其他人幫著聯繫，南風這個助理都忙了起來。

　　這天，南風剛走出皇藝校門，就接到電話，一接聽，還是邀請方召的事。南風皺著臉揉了揉額頭。

　　「……我說了，不可能，沒辦法，我就是個小助理，又不是他經紀人，老闆說什麼我就聽什麼……哎，這不是錢的事兒！！我老闆他現在不打算接各種演出活動，退一萬步，就算他想，他現在也接不了……為什麼？你們應該都已經打聽到了，他現在被莫老爺子關家裡寫論文呢……莫老爺子知道吧？莫琅，珍寶級藝術家，他老人家現在搬了個椅子守在門口，有種你們自己上門找人去……我沒膽！也沒空！真的，剛遛狗回來呢，老闆給任務了……」

　　南風打完電話就跟左俞和嚴彪抱怨，以前他沒當方召助理的時候，做夢都想過這種生活。業務繁忙好啊，證明有名氣，有錢賺！現在……他覺得煩並快樂著。

　　這麼多人邀請方召去參加活動，是好事，他該高興！但就像方召自己說的那樣，他現在還在進修期，以學業為主，其他活動都靠後。

　　作為一個合格的助理，一個聽從老闆命令的助理，南風當然也按照方召的意思來辦事，那些讓他幫忙牽線推薦什麼的，都給拒了。他要是敢拿這些去煩讓方召，不用明天，今兒他就得滾蛋。

　　其實南風真沒誇大，莫老爺子真就守在家裡，讓方召就在他書房寫論文。想順利從皇藝十二律進修班結業，論文數量和質量也都是有要求的。

　　演出重要還是論文重要？

　　堅決拒絕一切不必要的商業活動！什麼影視節、電影節、企業年會、廣告商辦的答謝會等等各種活動，想都別想！！

　　不是莫琅想管著方召的所有事情、干涉所有決定，他老人家經歷多了，看得多了，自然不會真的讓方召拒絕所有活動，他的學生之中就有很大一部分在年底趕場演出。方召明面上的指導老師卡特教授，這段時間也忙著某個重要會議的演出活動，皇藝的不少老師學生都一樣。

　　只是莫琅認為，在進修期間、在結業之前，還是別摻和那麼多，他希望方召能將更多的精力放在音樂藝術上面。多好的苗子，別被拉歪路上去了。

　　方召自己也是贊同莫琅想法的，他這兩天都配合地留在莫琅這裡寫論文，捲毛那邊讓南風那三個每天輪流遛狗。

　　莫宅一樓客廳裡，莫琅泡了杯茶，看著方召今天給他的論文初稿，滿意地嘆了嘆氣。

　　這次親自守著，他就不信這次誰還敢來搶人！

李洪元

第403章　徵召令

　　莫琅親自守著方召寫論文的消息是他自己放出去的，就是要讓那些人知難而退。

　　方召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莫老爺子的良苦用心他當然明白，正好他也更願意將重心放在音樂藝術創作上面，非常配合。

　　莫琅剛看完方召給他的論文初稿，看看時間，想著今天應該沒誰要過來了，剛起身打算上樓歇息，門鈴響了，莫琅臉色立馬拉了下來。

　　「莫老，是卡特教授他們。」助理說道。

　　聽到是這幾個，莫琅面色才稍稍緩和，心中大致猜到卡特他們的來意，「讓他們進來。」

　　卡特教授帶著兩個徒弟，以及三位同門師兄弟過來，

　　「原本沒打算過來麻煩您，正好遇到他們幾個，都有些問題解決不了，臨時決定過來碰碰運氣。」卡特教授解釋。

　　看看周圍，卡特教授問：「方召還在書房？論文進度怎麼樣了？」畢竟是自己名義上的學生，總是得關心一下。

　　「還行，沒人打擾效率也更高。」莫琅回道，「年底就是人心最浮躁的時候，我得守著，他不方便拒絕的，不好開口的，我來說！」

　　與卡特一同過來的其中一人趕忙道：「有您老坐鎮，其他人別想來打擾，也沒那個膽……」

　　話還沒說完，就見方召從書房那邊過來。

　　「莫老師，我得請個假。」

　　方召剛才在書房裡正修改論文，就收到了一份徵召令，讓他三日內帶著捲毛前往指定地點進行測試。雖然平時有很大自由性，沒受多少軍規軍紀約束，但預備役期間，上面下來的命令，除非有特殊情況，否則拒絕不了。

　　根據方召對時事的瞭解，最近軍方重要的活動，就是不久後的鯨島會議。各軍區、基地以及部分合作方代表齊聚鯨島，圍繞軍事科學與戰略佈局等等召開會議，會議五年一次，重要程度極高。按理說，方召是不夠格參與的，就算會議期間的演出，那也是卡特教授那一級別的人負責一起安排。

　　卡特教授這段時間也是在忙鯨島會議的演出活動，不過方召收到的徵召令，很顯然與卡特教授他們不同。

　　在收到徵召令沒一會兒，方召就接到了崴星基地司令霍伊的電話。霍伊昨天就到達皇洲了，過來參加鯨島會議。

　　「收到徵召令了吧？」霍伊看上去心情不錯。

　　「剛收到。」方召回道。

　　「我給鯨島會議稽查隊推薦的你。會議級別太高，在這種事情上，就算是我也只有推薦權沒有決定權，能不能留下還得看你們的測試成績。不過我對你們有信心！方召，這種事情，任務期間補貼不多，但記軍功，檔案上也會添一筆，不論對你還是對小捲毛都是好事！你要認真準備啊！」

　　論文重要還是鯨島會議重要？

　　這對於霍伊來說簡直就是個送分題！腦都不用動，閉著眼睛都能選後者！在鯨島會議面前，什麼演出什麼論文的，都得靠後。

　　方召對鯨島會議也好奇，以他的級別根本沒法過去，霍伊為他爭取的一個名額，方召表示了感謝，就算只是稽查隊，能去感受一下，也是很不錯的。

　　作出決定之後，方召就來找莫琅請假了。

　　一聽方召要請假，莫琅沒立刻出聲，只是皺眉盯著方召。

　　因為還有其他人在場，方召沒多言，過去給莫琅看了徵召令。

　　一時間，莫琅面部僵硬，臉色難看之極。就算是他這種級別的藝術家，也不得不退讓。

　　「論文二次修改稿已經完成了，發到您電子郵箱裡。我先請一天假，明天去參加個測試。」方召低聲說道。

　　「行。」莫琅不甘地道。

　　不然還能說什麼？

　　卡特教授幾人還在這裡，方召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先離開了。留下的卡特幾人，看著莫琅陰沉的面色，縮了縮脖子，果然今天不是個好時間，不該在今天來的。

　　方召離開莫宅之後回到宿舍，對捲毛招了招手，「過來，我給你說說明天測試該怎麼搞。」

　　－－

　　次日。

　　方召帶著捲毛，來到徵召令上指定的測試地進行測試。

　　測試分初試和複試，重點測試對像為捲毛。

　　首先要檢查捲毛的健康狀況，是否有攻擊性，是否服從指令，這些都算初試，也是最基本的要求。初試之後就是搜索和檢疫能力等考試。

　　方召也有他自己的考試，包括能力測試和心理測試，這些都相對簡單，半小時不到就完成。捲毛的測試時長有兩個小時。

　　所有測試完畢，方召的測試都是「優秀」，捲毛這邊各項考試成績也算頂尖的那一批，綜合成績第三。

　　方召在白暨星服過兵役，曾多次被軍報表揚，問題不大。而捲毛當初在崴星也有服役經歷，一般稽查犬至少得有一年工作經驗才能來這裡參加測試，捲毛雖然沒有足夠經驗，「政治面貌」還是寵物犬，但崴星基地大力推薦，也有軍功在身，稽查隊也願意給一個測試機會。

　　簡單點說，有能力有工作經驗又有人推薦，只要政審沒問題，正缺狗的時候，給一個機會也可以。只是誰沒想到這狗的測試成績這麼好！

　　測試中心的人拿著考試結果在討論。

　　「方召還行，他那條狗畢竟不是職業稽查犬，比不上警犬學校的兩隻精英，但總體來說，也算頂尖的那一批了，身價兩億，也不算炒作。」

　　「還是條小寵物狗，紀律方面做得也不夠好。」

　　「你怎麼不說，人家寵物狗都有這本事了，不比警犬學校培育的那些精英差！」

　　「這成績進稽查隊足夠了。」

　　如果只是排名十幾位甚至更靠後一些，他們也會猶豫，畢竟說到底這就是條寵物狗，狗主人還是個預備役。可上面說了這次安檢要再次提高級別，好的稽查犬他們不缺，但測試成績好成這樣的，並不多，其中一半都在外太空港或者外星球服役，

　　特事特辦，經過商討，他們最終還是決定留下捲毛，鯨島會議稽查隊唯一一條「政治面貌」為寵物的稽查犬誕生了。

　　收到正式通知的時候，方召剛回到宿舍。

　　「咱們通過測試了。」方召道。

　　捲毛使勁甩尾巴，求表揚。它今天測試都按照方召所說的做了！

　　方召給它加餐，解鎖了遊戲限制，讓它今晚上玩個夠，畢竟，一旦進入會場執行任務，至少兩星期碰不了遊戲機。

　　通知南風三人新的安排之後，方召聯繫了莫琅，說了結果。

　　莫琅沉默好一會兒，才嘆道：「該提醒的我就不多說了，相關負責人應該告訴過你會議期間需要保密的事情。你自己注意安全。」

　　「我對外說的是閉關，已經讓助理安排下去了。」方召回道。

　　「你什麼時候去那邊？」

　　「那邊通知我明天就報到。」

　　莫琅再嘆一聲。心裡悶得慌，太多想說的到嘴邊了反而吐不出。他考慮到了各個方面，就是沒料到徵召令，打亂了所有的計劃！再不願意還是得放人，好在這次方召去執行任務的時間也不長，兩週左右。

　　年底了，網上報道著各個大公司的年會，慶功會，廣告商的答謝會等等，追星的、看熱鬧的每天都像在過節一樣。褚波那邊申請演唱會成功的消息也出來了，明年他可能陸續在各洲舉辦演唱會，而且今天剛發的新聞，褚波會出現在錦洲的跨年會，這放以前根本不可能，誰樂意在跨年會上聽褚波罵人？影響多不好！錦洲文化局還是要臉的。現在既然褚波能自控消音，讓他去跨年會能增加不少關注度。

　　不過說到褚波，就有人提起恆星杯慶功會上與褚波同台演出的方召。

　　「說起來，自從恆星杯慶功會的演出之後，就沒方召的消息了。」

　　「也不知延洲跨年會有沒有方召。」

　　「據傳，方召被某大佬關著寫論文呢。」

　　「那也不至於連參加跨年會的時間都騰不出來，恆星杯慶功會他都參加了。」

　　「誰還有內幕消息，出來透露下。」

　　「王疊！別裝死！！」

　　每次裝死都被網友拖出來鞭屍的王疊表示氣憤，他也想爭一口氣，但狗仔之王的直覺告訴他應該選擇放棄，尤其是這次！算了，明天提前放個某影后的大料出來轉移注意力。

　　延洲三大娛樂公司之一銀翼傳媒的官方賬號下，也有不少關於方召的留言－－

　　「哎，你們家方召呢？該拉出來遛一遛啦！」

　　「再怎麼說方召也是我大延洲人啊，跨年會當然得來我大延洲，可別被皇洲那小表砸搶去了！」

　　「對對對！皇洲就愛搶別人家的明星！」

　　就連銀翼傳媒內部的藝人們也都在私下裡議論，今年公司到底有沒有找方召？延洲的跨年會名額，幾個大型娛樂公司一分，再加上一部分自立門戶的歌唱演藝大咖，本來競爭就激烈，再多個方召，他們機會就更小了。

　　然而銀翼的高層也在愁，他們倒是想找方召啊，問題是現在只能聯繫上方召的助理，方召本人他們壓根找不著！

　　此時，被不少人惦記的方召，已經帶著捲毛進入鯨島區域。

　　鯨島是皇洲沿海一處人工島，四面環湖，島中心是個巨大的看上去像條鯨魚的建築，那就是鯨島會議的會場。

　　現在離鯨島會議還有一週時間，但鯨島區域卻早在半年前就忙了起來。

　　方召帶著捲毛來報到窗口，上交配槍和個人終端，服裝、通訊工具、槍械裝備等都是統一下發，在執行任務期間，不得與外面聯繫，若是有急事可打申請，有緊急來電也會有專人傳話，總而言之，好好執行任務，其他的別想。

李洪元

第404章　打！架！了！

　　鯨島區招待所某個小茶室。

　　白暨星軍區司令尚塔進門掃了眼室內，朗聲笑道：「都這麼早就到了？」

　　北落師門探索艦艦長瑪吉卡，以及大角星號探索艦艦長羅沙，抬頭看了剛進門的尚塔一眼，又撇過臉去。

　　「哎？見到老朋友怎麼不說話？」尚塔笑瞇瞇地拖過一張椅子坐下，「以前你倆總在外奔波，咱難得見上一面。」

　　羅沙艦長語氣不耐：「看到你就煩！」

　　尚塔笑得更開心了：「哈哈哈哈！從某種角度來說，你倆都是我恩人吶！」誰讓你們當初卡了方召的申請呢！

　　當初沒這兩位艦長攔下方召的服役申請，方召就不會去白暨星，就不會發現新的礦，白暨星軍區也不會這麼快成立！

　　與尚塔心情相反的，羅沙與瑪吉卡兩位艦長此次來參加會議心情頗為沉重，因瑤光號的發現，整體上對於探索任務方面，可能會有改變，他們這次非常被動。也難怪羅沙艦長心情差，偏偏尚塔還往他心口戳刀。

　　見兩位艦長都不搭理自己，尚塔也不惱，回頭見崴星基地司令霍伊正打算開溜，趕緊叫回來：「霍伊，早聽說你們崴星最近發展不錯啊，怎麼今兒又聽人說你連別人的狗都要搶？」

　　這次霍伊推薦方召進入鯨島會議稽查隊，在走流程的時候，白暨星軍區那邊自然也知道了，如果是其他人，根本不會上報到尚塔那裡，他一個外星駐軍軍區司令每天忙得很，壓根不會管這些小事。但方召對於白暨星有特殊意義，白暨星軍區那邊一得到消息，就報到尚塔那裡。

　　這種能撈軍功的機會，尚塔當然不會給方召擋了，一打聽，知道是崴星基地那邊霍伊親自推薦，尚塔這心裡就琢磨開了，不能讓霍伊一個人刷好感！他還指望著方召以後藝術之路走不通或者走煩了之後進入自己軍區呢，現在方召那耳朵多少人惦記著啊！

　　這樣一來，白暨星軍區和崴星基地都有意促成，再加上審核都通過，這才有了徵召令下發到方召手上。不然，就算有捲毛的原因，怎麼也不至於把方召一個預備役的叫過來。

　　當初方召在白暨星轉預備役的時候，尚塔將方召的編制那裡白暨星軍區排在第一位，而不是延洲軍區，所以，尚塔早就將方召劃為自己軍區的人。但現在霍伊在打方召的主意，連方召的狗都要搶，他就不得不提防著，見面先懟為敬。

　　霍伊在別人面前還能抖威風，但在尚塔這裡抖不起來，皮笑肉不笑地道：「哪比得上你們家裡有礦。我們那邊日子不好過啊，空港設備跟不上，人手也有限，只能找門路多引進幾條狗了。」

　　不遠處埠星基地司令弗萊明頓聽著他們的對話面皮一抽一抽的：真想把這些家裡有礦物產豐富的裝逼貨們一槍崩了！比窮，誰能比得過我們埠星？要不是方召他們去埠星扶貧進而發現瑤光號，我們埠星基地還在吃土呢！

　　這個不大的茶室內，已經有七八位高級軍官，最低軍銜中將，不是探索艦艦長，就是某星球駐軍司令，或者執行特殊任務的軍官，總結一句話，都是離開母星在外打拼的。

　　在整個鯨島區，類似這樣的茶室還有不少，都是擔任要職的軍官或者技術員、工程師等，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還有一些重要人物會陸續到來，而整個鯨島區的安防工作時時刻刻都在緊張進行。

　　鯨島區某處，方召拿著自己分到的物品進入宿舍，這一棟都是此次會議組建的稽查隊成員的住處，宿舍裡的裝飾，給狗的不比給人的差。站在窗邊還能看到後面大院子裡專為狗設置的訓練活動區域。有訓導員正跟狗玩耍。

　　簡單收拾一番，方召叫上巡視完寢室的捲毛：「下去認識隊友們。」

　　先到一樓稽查隊隊長辦公室找隊長趙超報到。趙超之前是皇洲空港緝私局的，擔任本次會議稽查隊隊長。

　　趙超對方召這個公眾人物很熟悉，不過他更好奇的是捲毛，測試成績能進前三的狗，竟然只是條寵物狗！還是個小不點！

　　不過現在並不是詢問雜事的時候，趙超簡略給方召介紹了一下現在稽查隊的情況。

　　「我們隊隊員眾多，不過稽查犬隻有三十五條，加上你帶來的捲毛，現在是三十六條，大家相處都還不錯……」

　　話還沒說完，就見一人進來，「隊長！那兩隻又對上了！」

　　趙超頓了頓，面色不變地對方召道：「有兩隻例外，先過去看看。」

　　邊走，趙超邊給方召說那兩隻的情況。

　　因鯨島會議，從個地方各崗位調過來一批優秀的軍犬警犬，現在隊裡近一半的狗，都是緝私犬。這些來自不同地方不同崗位的工作犬精英們，經過一段時間的熟悉磨合，現在已經開始適應新的工作環境，相處還算可以，只有兩條除外。

　　「AK，平時我們稱它『Ｋ』，當然，你要是叫它『King』它會更高興。聰明，膽大，自信，對訓導員依懶性小，服從性好，可獨立執行任務，曾獨立偵查過炸彈，對違禁的尤其是易燃易爆物特別敏銳。Ｋ屬於萬能獵犬血系，大型犬，牧羊警衛、爬樹翻牆，跳傘不恐高，下水能捉魚，陸地還能執行各種高難度任務，是個天生的戰士，也是個工作狂。

　　另一條，『刺頭』，也是大型犬，也很聰明，能力強，就是脾氣爆，平時執行查緝工作和其他警事任務，活躍於各個緝私戰區，因接受過專業的護衛犬訓練，對陌生人很凶，只接受最熟悉的那幾個訓導員，其他人的話它不聽。行動迅猛，對環境適應性極強，它這個血系的狗都屬於軍警兩用犬，而『刺頭』現在就是現在最傑出的警犬之一……聰明是真聰明，就是性格有點敏感，有時候情緒變化比較激烈。」

　　方召聽趙超的語氣，就知道他對這兩條狗又喜愛又頭疼，不過，從趙超介紹時的語氣可推斷，他更偏向『刺頭』。『刺頭』在各大空港執行任務多，與趙超接觸的次數自然也比Ｋ要多，有這種偏向是正常的。

　　這兩條放滅世紀也是戰鬥力高的那一類護衛犬，新世紀經過不斷培育改良，樣子有些不同，但不管是智商還是能力，都有進一步的提升。

　　趙超有些發愁地嘆道：「這倆都是它們所在領域的王者，平時王不見王，只有在交流賽的時候碰面，每次碰面氣氛都不怎麼好，現在組隊又碰上，來鯨島這麼多天了，見面還是老樣子。」

　　趙超希望隊裡的狗都能和睦相處，若是遇到什麼情況需要幾條狗一起配合才能執行，那該怎麼辦？所以，他希望，在鯨島會議正式開始前，隊裡的狗都如戰友一樣相處，這樣才能更完美地完成任務。所以，就算那倆條互相不對付，趙超還是讓它們的訓導員牽著多相處，好在真打起來的次數也不多，畢竟都是受過訓練的、精心挑選出來的狗，有自制力，訓導員也在旁邊拉著。

　　說話間，方召已經看到前方通道中間的兩條狗了。就算以前沒見過這兩條，第一眼看到它們，就能分辨出誰是誰。

　　通道內，正對著方召他們這邊的，是Ｋ，結實而不笨重，附和萬能獵犬血系的體態，看上去十分機警，輪廓分明的狗臉上，褐色的眼睛此時冒著凶光。

　　而背對著方召的那條，毛短背黑，肌肉發達，氣勢強悍，頭上有一撮兒毛略長，看上去腦袋上有個小尖兒。這是刺頭。

　　進入鯨島會議稽查隊之前的測試，成績排在捲毛成績前面的兩條，就是Ｋ和刺頭，Ｋ第一，刺頭第二。論綜合能力，刺頭還是稍微差點。

　　看現在的情形，如果這倆會說話，大概是這樣－－

　　Ｋ：朕就是第一！

　　刺頭：滾你媽！老子不服！

　　趙超若是想讓這兩條和睦相處，短時間內可達不到目的。

　　「在滅世紀，一支擁有多條狗的隊伍裡，頭犬只有一條。」方召低聲道。

　　「我當然知道！」趙超嘆息，「放心吧，它們聰明著，打不起來，現在拼氣勢呢。」

　　捲毛在方召腳邊蹲了會兒，打了個哈欠，抬狗爪撓了撓方召褲腿。

　　方召看看捲毛，低聲問趙超：「隊長，狗廁所在哪邊？」

　　「那兒就是，飛鷹剛從那邊過來。」趙超指向通道前方。

　　前方，一名訓導員正牽著一條看上去性情溫順的中型犬過來。飛鷹是狗名。

　　方召剛才看到狗廁所的標示了，只是他覺得前面被那兩條堵著，所以才問趙超，想知道一樓還有哪裡有狗廁所。但趙超現在這麼說，方召也只能投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那兩條還在通道中間堵著呢，中間那一段現在屬於「戰區」。

　　趙超知道方召在擔心什麼，安慰道：「沒事，你看飛鷹，你們學著做就行了。」

　　方召就見到，那名訓導員牽著狗，靠著牆邊緩慢走過來。那條叫飛鷹的狗，俯低身體，垂著尾巴，幾乎是貼著牆通過「戰區」。

　　「明白了？」趙超問。

　　方召想了想，點頭。又看向捲毛，「看明白了？」

　　捲毛起身朝牆邊走過去。

　　趙超見狀，心下滿意。果然，能通過測試的狗，都很聰明。但很快，趙超臉上的笑剛浮起來，就僵住了。

　　方召是靠著牆邊走了，甚至降低存在感，速度不快也不慢，與剛才飛鷹的訓導員幾乎一樣。

　　問題在捲毛！雖然也是貼牆走的，但壓根沒像飛鷹那樣以示弱的姿態，而是歡快地甩著尾巴，狗爪噌噌噌噌地小跑過去！

　　在場的幾名訓導員心中同時一咯登，還沒來得及攔，就見原本與Ｋ對峙的刺頭，朝著捲毛一口咬上去。

　　當然，作為一名經驗豐富且智商在線的精英工作犬，刺頭不會真下死口咬，它只是威懾，以示憤怒。

　　正朝廁所小跑過去的捲毛被嚇得一懵，隨即狗腿一蹬，撲了上去。

　　誰都沒料到這小不點真敢回咬啊！

　　一時間，狗吠、人吼、痛呼、驚叫聲不絕於耳！

　　通道中間，戰區內，三條狗打在一起，場面極其凶暴不可描述。

李洪元

第405章　沒動真格

　　執行任務完畢回來的一組稽查隊人員，正說笑著，突然聽到一陣激烈的狗叫，其中還有人聲。周圍的狗都繃緊了皮似的往遠處避開，就算沒往遠處避，也朝各自訓導員身邊貼緊，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

　　「打起來了？」有人驚道。

　　「哪兩條……不對，聽聲音像是三條狗？」

　　「不會是Ｋ和刺頭打起來了吧？我就知道那倆遲早要打一架！」

　　「聽聲音有點不像。」

　　「我覺得像，看看其他狗的反應，除了那倆，其他的造不成這種效果。」

　　「之前不是還說打不起來的嗎？這還真打起來了？聽聲音打得還很凶！」

　　「那倆打架的時候其他的狗就是炮灰，趕緊去看看！」隊伍裡每條狗都是非常珍貴的，可別因為那倆打架而誤傷其他的狗。

　　帶著稽查犬的隊員並沒有過去，沒帶狗的都往那邊跑，想著若是Ｋ和刺頭打起來，它們的訓導員未必能拉住，得多叫幾個人過去幫忙。

　　院子裡和樓上的人聽到動靜也都朝那邊圍過去。

　　不過很快，狗叫聲都停了下來，通道那邊傳來隊長趙超的吼叫：「看什麼看，都回去！」

　　被趕開的人得知那邊已經平息，仍舊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離開之後湊一起議論。

　　「真開打了？」一名昨晚值夜班的隊員過來問。他剛才補覺呢，突聽一陣激烈的狗叫，驚得立馬從床上翻下。

　　「誰贏了？Ｋ還是刺頭？」

　　「不知道，我還沒看清就被隊長趕回來了。」

　　「哎，小劉，你剛從那邊過來，看清怎麼回事了嗎？」有人看到牽著飛鷹過來的小劉，問道。

　　飛鷹的訓導員小劉安撫地摸了摸受到驚嚇的飛鷹，對問話的人搖搖頭，「隊長不讓亂說。」

　　「這事還不能說？不能小透露一下？到底是Ｋ還是刺頭贏了？或者打了個平手？」一名非訓導員的稽查隊員說道。

　　小劉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仍舊搖頭，「別問了。」

　　一場爭鬥，來得突然，結束得也快。等還有人得到消息想過去探一探的時候，通道那邊已經不見影了。

　　樓上某室。

　　被牽回宿舍的刺頭，此時正側躺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還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沒半點兒威風勁。

　　這是又氣又怒又傷心，沒辦法發洩只能哭。

　　熟悉它性子的訓導員此時也是滿臉無奈，他今天受到的衝擊也大。他本以為現在這個隊伍裡，能壓過刺頭的只有Ｋ，不料，跟Ｋ之間的勝負還沒決出來，刺頭施威不成反被人家小狗摁在地上咬，脖子那兒都被咬了兩撮兒毛，好在刺頭脖子那的毛雖不長但夠厚，看著也不明顯。只是這打擊，一時半會兒還緩不過來。

　　「刺頭你也別跟人家小狗鬧脾氣。」訓導員說道，「你是大狗狗了，別跟小不點兒計較太多。」

　　但一說「小狗」，刺頭抽泣得更厲害了。大狗狗都打不贏小不點兒！

　　訓導員也回過神，趕緊又道：「不管怎麼樣，在工作上咱們還是王者！對不對？」

　　刺頭抽泣的動靜緩了緩。

　　訓導員一邊安撫刺頭，一邊苦惱。心中想著：那小狗，是真夠凶啊！！

　　同一層另一間宿舍內。

　　Ｋ交疊著前爪趴在地上，姿勢還是跟往常一樣，但沒了以往的那種霸氣，此時渾身都散發著一股鬱悶氣息。

　　訓導員在旁邊說著安慰開導的話，Ｋ看都沒看訓導員一眼，聽了會兒，下巴往另一側挪開，一副「我很煩，你別吵」的樣子。

　　見到Ｋ這樣，訓導員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坐在Ｋ旁邊，心中回想著剛才通道裡的那一幕。

　　Ｋ今天受到的打擊不小，估計比執行任務失敗時受到的打擊還大。

　　刺頭跟捲毛打起來的時候，Ｋ是想去勸架的，然後，想勸架沒勸成功，反倒被捲毛一腿蹬開，脾氣一來，也加入戰鬥。就這種混戰，Ｋ和刺頭這種大型犬怒起來，打紅眼了，兩名訓導員攔都攔不住，呵斥也無用。而且，隱隱有點兩大隻聯合對付那一小隻的情勢。但偏偏，Ｋ被接二連三蹬開，以前他從來沒想過，身為大型犬的Ｋ會被一隻小型犬推得在地上滾好幾圈，也沒想過強壯迅猛的刺頭，會被那小不點摁地上咬。

　　此時此刻，Ｋ的訓導員心中發出了與刺頭訓導員同樣的感慨：那小狗……真他媽凶啊！

　　到底是什麼品種的？

　　以前怎麼沒聽說？

　　在他們樓下，某間宿舍內。

　　捲毛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縮著脖子頭微微垂下，眼睛小心看著方召。

　　「你看你，欺負人家了是不是？不過這次錯不在你，對方先動口的。捲毛，以後大家都在同一個隊伍裡，它們都是你隊友……不要倚強凌弱！給它們留點面子。

　　還有，不要覺得自己很厲害，就能懈怠，工作的時候，要認真對待！」

　　方召正跟捲毛說話呢，趙超給他發了個消息，讓他帶著捲毛去樓上刺頭所在的那間宿舍。

　　「來之前我說過的話，你要記住，不要表現太過！」方召叮囑幾句，才牽著捲毛上樓。

　　趙超已經在那兒等著了，方召帶捲毛一進門，刺頭就發出低吼。

　　捲毛沒回應，乖乖跟在方召腳邊，一副「我很聽話我很乖」樣子。

　　方召見刺頭眼睛那兒有淚痕，心中好奇。趙超說刺頭這狗的情緒變化比較激烈，沒想到打輸一場能哭成這樣。

　　刺頭的訓導員察覺到方召的視線，輕咳一聲，解釋道：「刺頭喝水少，上火了而已。」

　　方召配合地點頭，「原來如此。」照顧工作犬的情緒，他明白的。

　　趙超這時候也說話了，「我剛叫了犬醫過來，待會兒讓犬醫給它們看看，身上有傷得及時處理。方召，捲毛沒傷著哪兒吧？」

　　當時的情形趙超看得清楚，捲毛可不像是被刺頭咬傷的樣子，至於Ｋ，每次一靠近就被捲毛蹬邊上去了，更沒機會下口。

　　「沒有，沒受傷。」方召回道。

　　「那就好。」趙超眼神複雜地看了看靜靜蹲在方召腳邊的捲毛，緩和語氣對方召道，「今天Ｋ和刺頭都有點鬧脾氣，才會打起來，不過它們不會動真格，不會下死口咬的，你別擔心。說起來，我沒想到你這條小捲毛狗發起飆來這麼凶。」

　　方召：「……」我說它也沒動真格你們信不信？

　　捲毛要是動真格，就不是咬兩嘴毛隨意蹬幾腳了，這真只是輕的。不過這些方召都不能說，只是配合地回應幾句。

　　不論如何，這次打架就是不對，三條狗被拉出去關十小時禁閉。

　　十小時不長，但是專門針對犬類的禁閉室，沒有哪條狗願意在那裡久待。

　　現在正是忙的時候，這三條可都是成績排行前三的精英，出任務還需要它們，趙超不可能將它們關幾天。第一次打架犯錯，十小時小懲一下，長個記性。

　　處理完這邊的事情，趙超就去向領導匯報工作了。因為捲毛的摻和，隊伍就能提前度過磨合期，能更好地運作起來了。

　　而且，看捲毛那樣子，服從性還是很高的，戰鬥力也超乎想像，就是不知道工作起來如何。

李洪元

第406章　你摸一下試試？

　　關禁閉對捲毛來說，似乎跟平時沒有什麼不同。

　　三條狗分別關在三間禁閉室內，刺頭時不時嗚嗚兩聲，聽著有點哀怨，有點躁動。

　　隔壁的Ｋ一直盯著某處，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

　　隔壁的隔壁……捲毛睡得打鼾。

　　將隊裡每一條狗都當寶貝看待的趙超隊長，去找領導匯報完工作之後還是沒忍住，親自過來看了看。刺頭和Ｋ都是有經驗的狗了，也不是第一次進禁閉室，但捲毛不同，他擔心這小狗不適應，若是引發了什麼心理刺激，那就不好辦了。

　　但很快，趙超看著禁閉室內睡得香甜的小狗：「……」這真是一條神奇的狗。

　　在禁閉室這邊晃一圈之後，趙超又去找方召。

　　「方召，我剛去看了，你那條小捲毛正睡著呢。」趙超開玩笑似的問，「它昨晚上抓賊去了？」

　　沒好意思說那遊戲狗昨晚上通宵遊戲，方召歉意地笑道：「它之前情緒太亢奮，現在平靜下來了。」

　　「真沒事？不會有什麼心理方面的創傷？」趙超要找方召再次確認一遍。

　　「真沒事。」方召肯定道。

　　「那就好。」趙超過來也不僅僅只是為了捲毛關禁閉的事，神情認真了些，「明天能上崗嗎？」

　　「能。」

　　「好！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會議結束，你的身份就不是預備役了，你的狗它也不是寵物！拿出戰鬥的狀態！不是只有血肉橫飛的地方才是戰場，鯨島會議期間，整個鯨島區就是我們稽查隊的戰場！」

　　「是！」

　　方召態度認真，敬禮姿勢也非常標準，趙超心中滿意，又跟方召說了工作安排。

　　說任務量重，真不是誇大，因為會議重要性，在正式開始之前稽查隊每天三班倒，開會的那幾天還要加班。除此之外，還會時不時被安排去巡邏、檢查、聽課等等。

　　捲毛雖然在崴星服役過，但是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處於非任務階段，所以趙超特意給它和方召都添加培訓課。

　　十小時後。

　　方召去禁閉室將捲毛帶回來，找過去的時候捲毛還在睡覺，其他人見狀還對方召說：「你這狗心眼真大。」在禁閉室還能睡成這樣的狗，也是罕見。

　　這並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情，回宿舍之後方召訓了捲毛一頓，讓它站走廊面壁自省。

　　其他隊員見狀，原本還覺得方召這狗養得太驕縱、不懂尊重、藐視紀律，現在反倒過來勸方召。

　　「你看趙隊都沒說什麼，你也別太嚴厲了。」一名從這裡經過的稽查隊員說道。

　　「對啊，聽說關了十小時？這麼晚了，小傢伙吃東西了沒？怎麼也得喝點水吧？可別餓著了。」另一人也勸。

　　畢竟是寵物犬出身，能留在這裡也肯定是有本事的，只要能完成任務、不惹事就好，別的不必高要求了。眾隊員心道。

　　不過，方召還是讓捲毛在門外自省一小時才放進宿舍。

　　捲毛這點智商還是有的，只是有時候不願意動腦。被方召訓了一頓，也意識到錯誤，在外面自省的時候也認真，蹲那兒垂著頭，雙耳耷拉著，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有隊員叫它的時候，才用那雙無辜的狗眼看過去，然後繼續自省。

　　不管真相如何，捲毛自省的態度是擺出來了，也表現出了服從性，挽回了不少隊員的好感。

　　等捲毛進宿舍，關好門，方召敲了它腦袋一下，「這次記住了！」

　　隊裡發的狗糧都是精品，只是，對於現在的捲毛而言，量太少了。

　　「這段時間先忍著點，等會議結束。」方召對它說道。心裡想著怎麼再多申請些狗糧。今天分到的這些本就已經是他申請加量的結果，在其他人看來，捲毛這體型，最多也就只能吃這些了，輕易不會再加量。

　　次日，方召穿著稽查隊制式服裝，給捲毛穿上小馬甲。小馬甲與方召他們這些稽查隊員一樣，都寫了「稽查」二字，還帶著鯨島會議的會標。

　　大概睡夠了，或者回想起了當初在崴星空港服役時的情形，捲毛第一天上崗，相當精神。

　　趙超見狀也誇道：「這精神狀態不錯，保持！」

　　第一天上崗，白班，今天他們這組巡邏完還要去倉庫走幾趟。

　　倉庫裡都是今天過來的參會人員及部分與會人員的行李，通過安檢儀器之後，還得讓稽查犬過來檢查一遍。跟空港機場那邊差不多，進入鯨島區域的時候，參會人員和部分與會人員隨身行李設備都要過安檢程序。

　　對於捲毛這條狗，來自牧洲的人，近三分之一都認出來了，剩下的一部分人，要麼沒留意，要麼因為捲毛穿著「鯨島會議稽查」的馬甲沒敢認。

　　牧洲人，不管去哪裡工作，看牧羊賽瞭解家鄉現狀是大部分人喜歡做的事情。捲毛這條逼得牧洲改規則的狗，很多人印象深刻。

　　方召沒去在意那些牧洲人的視線，他得將注意力多放在工作上。

　　不是每個參會人員都能安分守己的，總有一些人因為好奇，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這種人稽查隊最煩了。

　　「你無法知道，他們腦子裡在想什麼狗屎。」一名稽查隊員對方召說道。

　　不遠處，兩名剛到達鯨島區的記者，一老一年輕，在倉庫外指定區域等候行李。

　　「師父，那些都是鯨島區的稽查犬？」年輕記者低聲說道，「看著都挺溫順，還有小狗呢，有點可愛。」

　　老記者眼都沒抬，壓低聲音警告：「看著再溫順再可愛的狗，也不是你能摸的。」

　　察覺到小徒弟好奇的視線還沒收回來，老記者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指著倉庫那邊說道：「看到它們旁邊的訓導員沒？對，就是背後也背著「稽查」倆字，佩著槍的那些人，不如你過去當著他們的面伸手摸狗試試？」

　　年輕記者一聽到「佩槍」，使勁搖頭。

　　見小徒弟被嚇住，老記者才露出滿意的笑，「多聽，多看，少說話！行了，我們的行李出來了。」

　　小記者趕忙過去取行李，抬眼的時候看到個人，猛地瞪大眼：「啊！」

　　「說了讓你別亂叫！一驚一乍的，再管不住嘴就滾回去！」老記者趕忙過來，低聲呵斥。

　　小記者還想說什麼，被老記者眼神逼回去，「來前就跟你說過，在鯨島區，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瞎嚷嚷！」

　　小記者張大的嘴巴費了好大勁才合上。拖著行李跟著老記者到指定地方住下。

　　關好門，老記者檢查了一遍房間，他知道鯨島區不會出現在房間安放攝像頭的事情，但職業習慣，還是喜歡親自檢查一遍。檢查完，老記者才放鬆下來。

　　「說說，剛才啊什麼呢？」

　　小記者一提這個就來勁，「師父，我剛才看到方召了！就是那個演戲的……不對，作曲的，前段時間還被軍報表揚過的那個方召！」

　　幹這一行眼神還是不錯的，小記者不認為自己看花眼了。而且，還有方召的那條狗，他搜集過網上曝出來的方召的信息，也知道方召的那條狗。那小狗今天也穿著「稽查」的小馬甲！

　　老記者當然也知道方召，驚訝一會兒便平靜下來，「那又如何？我們是正經的嚴肅的報社，不是那些隨隨便便唧唧歪歪的娛記！」

　　「方召怎麼會在這裡呢？我來之前還在網上看到有人說方召會出現在火烈鳥的年終答謝會呢，可今天竟然看到方召在稽查隊！」小記者滿臉詫異。

　　「行了，收起你那旺盛的好奇心。咱好不容易能拿到參會記者證，別被趕出去了。我再提醒你一句，這段時間鯨島區大佬比較多，就算出門見到肩膀上扛將星的也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與會高層軍官很多，在這地方，少將遍地走，中將多如……咳，反正就是多！注意著點！」

　　「我明白的。」小記者點頭。他就是好奇，方召既然在稽查隊，那火烈鳥的答謝會怎麼辦？外面傳得跟真的似的，他還真以為方召會出現在火烈鳥年終答謝會上呢。

　　－－

　　皇洲，火烈鳥總部。

　　年底了，火烈鳥也確實在籌備年終答謝會，代言產品的明星們也都聯繫好，只除了……

　　「方召呢？這上面怎麼沒有方召？沒通知到還是他拒絕了？」年終答謝會籌備負責人看著手上的名單，寒著一張臉。

　　說到底，火烈鳥還是個商業公司，以商業利益為重，高端產品中，方召也是個重要的代言人，也能帶動流量和產品銷售，年終答謝會邀請名單上不應該沒有他的。

　　「不是，方召早跟我們解釋了，說是騰不出時間，他對此表示過歉意。聽說是閉關創作，還聽說莫琅老爺子親自盯著呢。」一名策劃組的人說道。

　　「這你們也信？！之前有時間參加恆星杯的慶功會，沒時間來我們年終答謝會？一天都騰不出來？！這出名了，就飄了啊……呵，這是吃定了我們不敢換代言人？」

　　室內一靜。

　　籌備負責人重重敲了敲桌面，冷聲道：「再聯繫！就現在，打他本人電話！」

　　「呃……聯繫不上。」

　　「繼續打！打到他接為止！」

李洪元

第407章　翻臉

　　第一個電話沒成功，依舊是自動應答。

　　第二個電話，自動應答倒是沒有了，直接轉到南風那邊。

　　「您好，我是方召的助理，請問您是……」南風這段時間已經接過不少找方召的電話了，業務熟練。

　　負責人臉一黑，搶過通話器，「我是火烈鳥年終答謝會負責人，你馬上讓方召接聽！」

　　一聽是火烈鳥的人，南風言語間又認真不少，正打算解釋：「實在抱歉，方召他……」

　　「我不聽那些！讓方召接電話！」

　　「抱歉，他實在沒法……」

　　嘟－－

　　沒等南風說完，那邊就直接掛斷。

　　南風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他有些替方召著急，那可是火烈鳥，這次解釋不好，明年說不定會丟掉代言，與火烈鳥的後續合作也會有影響。但方召這邊的事情真沒法解釋，只能等會議結束，現在什麼都不能透露。南風敢保證，現在他若是將這事透露出去，不用等明天，馬上他就能接到方召被踢出鯨島區的消息。

　　是得罪火烈鳥，還是被踢出鯨島區？不用問方召，南風早有選擇。

　　「唉，還是等老闆任務結束再過去解釋吧。我人微言輕，人家不聽。」

　　看著那些跟著藝人們趕場跑各種活動的朋友各種炫耀各種裝逼，南風心裡也癢，但沒法炫啊！

　　那邊，火烈鳥年終答謝會籌備組，負責人寒著臉撥了第三次，他想著若是這第三次還是跟前兩次一樣的情況，他就跟上面建議明年更換代言人！

　　是，方召的耳朵很特別，他本人也被軍報表揚過，還獲得過較高的藝術成就獎，但也不能膨脹成這樣！耍大牌耍到火烈鳥面前這還了得？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連撥了三次電話，這第三次倒是沒有自動應答也沒有轉到方召的助理那邊，而是一個陌生的聲音接通。

　　「您好，請問有什麼事？」溫和卻沒有半點熱情的公式化應答。

　　負責人眉毛一挑：「我找方召，讓方召接電話！」

　　「方召現在有事情騰不出時間，若是您有急事，我可以幫忙轉達。」

　　負責人深吸一口氣，面上閃過怒意：「告訴他，半小時……不，十分鐘之內給我回話，不然，明年的火烈鳥代言就別想了！！」

　　「啪嗒」一下將通話器扔會議桌上，負責人板著一張臉。他現在心情非常不好，連帶著，在座的籌備組其他人都有些戰戰兢兢。

　　十分鐘後，並沒有等來電話。

　　負責人怒氣升級，給總部的領導－－副總唐燦留了個言，將方召拒絕火烈鳥年終答謝會並玩消失的事情說了，並建議將方召踢出明年合作名單。

　　唐燦也很快回了信：「年終答謝會的事情你負責就好，這點事情就不用問我了，其他的以後再說。唉，方召這事做得確實……」

　　另一邊，唐燦跟著總公司的另外幾位領導抵達鯨島，匆忙回了籌備組那邊的消息，也來不及說更多，他現在的心思都放在鯨島會議這邊，年終答謝會的事情實在顧不上，都交給籌備組的負責人了。

　　「好了，我這邊正忙，接下來一段時間恐怕也顧不上年終答謝會，沒特別重要的事情就不要聯繫我了。」

　　說完這句，唐燦就斷開通訊，跟著總公司的另外幾個領導走出飛行器的艙門。

　　這次因為火烈鳥的部分產品涉及軍事工程，鯨島會議有幸跟過來刷個經驗。沒參加過幾次大會，想繼續升職那是做夢，唐燦這是第二次參加鯨島會議，上一次還是十年前，搶到名額過來打了個醬油。這次身份稍微高了那麼一點兒，再次站在鯨島機場，唐燦心情頗為感慨。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次鯨島比十年前的安檢更嚴了。」唐燦嘆道。

　　「你沒感覺錯，這一次安檢確實更嚴了，你們都再次檢查一遍自己隨身攜帶的物件，想想行李箱有沒有帶規定外的物品。」一名火烈鳥總部的領導說道。

　　自檢一遍，將行李放上傳送帶，唐燦一行循著標示往另一個通道走過去。

　　其他地方的機場，都帶著一股嘈雜感。但在這裡，嚴肅的氣氛蔓延到每個角落，前來的參會人員都下意識地放輕動作，言行都透著謹慎。

　　一重一重的安檢，走完的時候唐燦背後都冒出一層汗。其他幾人也好不了多少。

　　「先歇息會兒，行李待會兒過去拿。」領頭的人說道。

　　唐燦起身去茶水間那邊接了幾杯水端過來遞給其他人，最後一杯留給自己。一邊喝水，一邊觀察著周圍。與他們團隊差不多同一時間到達的還有其他公司的人，都是熟人，以前有過合作，笑著低聲打了招呼。

　　好像還有幾個熟面孔，對不上號，但有點印象。唐燦一邊看，一邊在心中搜索信息。當目光掃到某個位置時，唐燦一愣。

　　他們剛才走過的出口處，一左一右站著兩個人，都牽著狗，那是鯨島區稽查隊的人。他們剛才從出口出來的時候壓根沒留意！

　　方召正看著從機場出來的參會人員，搜尋著這些人身上可能存在的疑點。察覺到唐燦的視線，方召略作停頓，朝唐燦那邊微微頷首，然後繼續看向其他到來者。帽簷下的視線銳利得彷彿狩獵的鷹掃視獵場，看得唐燦肝膽一抖。

　　「噗！咳……咳咳……」

　　唐燦嗆得臉都紅了。

　　「怎麼了？」團隊其他人關心地問。

　　「沒……沒什麼，只是感覺氣氛太緊張，喝水沒留意嗆住了。」唐燦道。

　　「你太久沒參加這類會議，有這種感覺很正常。放輕鬆，只要沒做虧心事，按照規定來，就不用擔心稽查和警衛把你拎出去問話。」另一名年紀較大的人笑著安慰。

　　唐燦心道：別說了，我現在就心虛！

　　視線又往方召那邊瞟了眼，確定沒認錯，唐燦給年終答謝會負責人發了條信息－－

　　「方召的事情你先別管！！！」

　　忙著籌備答謝會的負責人收到這條信息的時候茫然了片刻，但很快就思量開了。

　　唐燦在哪裡？

　　鯨島！

　　為什麼之前唐燦沒說這些，剛到鯨島就給他發了這麼一條信息？看那語氣好像收到驚嚇？

　　莫非……

　　唐總是在鯨島看見方召了？

　　可是，方召有資格去鯨島？

　　難道是去表演的？

　　瞬間，負責人腦子裡就轉了數十種可能。

　　不管是哪種，至少能推斷，唐燦在鯨島碰到方召的可能性佔七成以上！如果涉及到鯨島會議，還真就不能說實話，更別提跟他們這邊解釋清楚。

　　對了，方召若是在鯨島，又不能隨意通話，那之前他撥過去的第三次電話是誰接的？他對誰發飆了？

　　負責人面色變幻，由青轉紅再轉白。籌備組的其他人見狀，摸不準這位又在琢磨什麼。

　　等籌備組其他人說完要說的，事情也都挨個解決，負責人總結了一番，對於邀請過來的各洲代言人的安排也一一敲定，最後才說道：「至於方召……」

　　籌備組其他人還等著組長發飆呢，猜著這位組長是不是已經向上面告狀了，要踢掉方召明年的代言資格，哪知……

　　負責人面色緩和，看不出一點生氣的樣子，還帶著淡淡的彷彿能容納十個艦隊的大度笑意，「說不定方召真有什麼不方便之處，等以後他能騰出時間了，聽聽他的解釋。咱們不能苛刻對待合作藝人，總要給人一個解釋的機會嘛。」

　　籌備組其他人：「……」誰苛刻？

　　老大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

　　不愧是籌備組組長，翻臉比翻書還快。

　　皇洲，鯨島區。

　　方召從機場那邊回到宿舍，就收到了接線員轉給他的消息。

　　火烈鳥答謝會籌備組那邊現在是沒法去解釋的，只能等到會議結束。不過想到今天在機場見到的火烈鳥的那位副總，或許，會後都不需要他去解釋，那邊就能知道原因了。

　　回宿舍沒一會兒，方召就被隊長趙超叫過去。

　　「現在的工作量還能適應嗎？」

　　「沒問題。」方召回道。

　　「很好，離會議開始日期越近，工作量會越來越大，你要有準備，有什麼需求也可以提，住宿或者伙食方面的問題也可以提，不要讓其他小事影響工作。」趙超說道。

　　「報告隊長，我申請增加狗糧份量！」

　　趙超：「……說點別的吧。」

　　上次方召的申請就被犬醫駁回了，這次不用多說，還是被駁回的命。

李洪元

第408章　這個不能吃

　　增加狗糧份量的申請再次被駁回，方召也沒說什麼，只不過每次去食堂吃得更多了，不求完全吃飽，至少也得七八分飽。可即便這七八分飽，也嚇蒙了不少人。

　　大家對於方召的印象，從「那個耳力很好的明星」到「那個一頓吃一鍋的大胃王」。

　　至於分發到每個人手中的額外糧，比如能量棒、壓縮餅乾、營養液等等，方召都留給捲毛了，反正捲毛食譜廣，消化能力強，吃啥都沒事。

　　就這樣到了會議開始的前一天，鯨島機場入境人員到達高峰。

　　方召被分到行李區，畢竟也算個公眾人物，稽查隊減少讓他露面的次數。

　　鯨島區入口，媒體通道內，來自各大新聞媒體的一名名記者，排著長隊通過重重安檢。

　　「不愧是鯨島區，氣氛就是不一樣。」一名初次到此的記者深深呼吸，緩解緊張又激動的情緒。

　　「安檢很嚴啊，連茶葉都不讓帶？還好我沒偷偷帶東西。」

　　「規定之外的東西可千萬別帶，你瞅瞅這周圍，專業培訓人員、高科技工具、精英緝私犬，以及部分特種軍犬，豈是能輕易避過去的？」記者們小聲議論。

　　與媒體通道相隔十來米的另一個通道，一隊人從機場進入島區，他們所走的通道，安檢程序與媒體那邊不一樣，行李也並未離身另行查驗，不少人都提著箱子。

　　一名少將軍銜的軍官走過去：「聚星基金的各位請跟我來。」

　　說著那名少將視線停留在隊伍前方的一名兒童身上，那小孩衣服上帶著個熊頭圖案，邊走邊玩著一個黑色彈力球……應該是彈力球吧？

　　察覺到他的視線，那小孩朝著他露出個透著童真的微笑。

　　少將心中警惕猛然飆升，面上僵硬地扯出個笑，然後轉身在前面領路。

　　超級智能．小熊，對於周圍那些士兵們好奇中帶著防備的視線並未在意，而是好奇般看看周圍，偶爾評價一下這裡的安檢設施。

　　「比以前的強，但還不夠強。」

　　行李查驗區。

　　方召帶著捲毛守在傳送帶旁邊。若是發現行李中有可疑物品，捲毛會找出來。

　　在這裡的工作犬都有自己擅長的地方，有的狗擅長尋找易燃易爆物，有的對可疑過敏原感知更強，如今隊伍裡已經渡過磨合期，捲毛就是催化劑，讓隊伍裡那兩隻被壓制，隊裡才平靜下來。不過，每一條工作犬都是有成績評分的，等鯨島會議結束，會按照評分排名進行獎勵，這些也會記錄進它們的檔案裡，所以，競爭還是有的。

　　這幾天要開始加班，方召臨時被安排進夜巡的隊伍裡，一直到明早八點才能換班休息。

　　行李查驗和夜晚巡邏，再到倉庫去走一圈，方召抽空給捲毛加餐，不然這小東西餓急了指不定會趁人不注意偷偷啃掉什麼。

　　第二天的太陽升起，加班完畢，開了個短時小會稍作休整，交接換班，接近八點半的時候，方召才跟著一同加班的隊員們一起離開倉庫。這樣的工作量，不僅是隊員們，稽查犬們也很累了。

　　捲毛都有些精神萎靡－－不是累的，這點工作量對於其他稽查犬來說可能有點壓力，對捲毛還真不算什麼，它現在看上去跟其他狗一樣有點蔫，是餓的。

　　「待會兒去食堂給你弄點吃的。」方召輕輕拍了拍捲毛狗頭，低聲道。

　　捲毛搖了搖尾巴，也沒多高興。不僅餓，它還好多天都沒玩遊戲了。

　　鯨島區有多個食堂，方召隨隊前往離倉庫最近的那個食堂吃飯，稽查犬們也吃完狗糧，方召又抽空給捲毛加餐，這狗才振奮了一點點。

　　「走了，回去休息，睡醒了還有任務呢。」帶隊的人看看時間，招呼已經吃完飯的隊員們集合。

　　在鯨島區，很少有個人自由活動的時候，稽查隊這邊除了他們住的那棟樓附近，其他時候大多是結隊而行。

　　加班小隊列隊離開。

　　方召他們離開的時候還看到一些小朋友在帶隊老師的帶領下走進食堂。

　　會議一開就至少三天，自然不可能一直開會，氣氛也要活躍一下的，得張弛有度。從幼兒園到老年藝術團，各個年齡階段的表演者都有。這些舞台小演員們也同其他演藝人員一樣，是來表演的。

　　看到稽查隊的狗，不少小朋友還好奇地朝這邊看。

　　方召還聽到一個小男孩朝身後擁擠的同學喊：「看看，連狗都這麼守秩序，咱們可不能輸給狗！」

　　從這邊的食堂返回宿舍樓，會經過鯨島區中央廣場，儀仗隊已陣列在此。

　　時鐘顯示早上九點整，樂音瀰散。

　　絃樂，笛聲，軍鼓，悠揚而哀傷，也有振奮的力度與希望。尾調如卸甲回首，暖和的風，帶著戰爭過去的安寧。

　　十二洲洲旗，各基地星徽旗，在樂聲中升起，紀念人類歷史上那場規模最大持續時間最長的生存戰爭，向那些為新世紀到來付出過血與生命的人們致敬。

　　在樂聲響起時，加班返回的稽查小隊就駐足行禮，直至樂停禮畢，才繼續返回。

　　鯨島會議正式開始了，至少持續三天的會議期間，稽查隊的任務量更重，回宿舍之後也沒多的話，先睡，抓緊時間養足精力。

　　一覺睡醒，方召接到任務，有幾棟樓得巡查。

　　每棟樓一樓都有專供稽查犬休息和地方，有專用的狗廁所，憑狗脖子上的工牌，清潔洗護按摩全自動化服務，工作犬的待遇還是相當不錯的。

　　巡查完一棟樓，方召牽著捲毛去狗廁所。

　　過去的時候，方召見到刺頭的訓導員站在廁所外等候。見方召過來，那訓導員笑著打招呼，「我們隊剛才在隔壁樓巡查，那邊人太多，我就牽著它跑這邊來了。」

　　刺頭這狗太霸道，對地盤比較執著，連上廁所都能讓其他狗貼牆走。在它的主場，它都是有自己的專屬廁所的，霸道慣了，現在還想將公用廁所當專屬的用，訓導員沒法，每次都牽著它去找另一個廁所。沒辦法，這狗有能力，這次在鯨島區執行任務期間成績也非常好，上面願意給點特權，對它那小脾氣也願意容忍。

　　狗脖子上套著的牽繩是伸縮的，鬆手之後會縮回項圈上，方召鬆開套繩，讓捲毛自己進廁所，他則跟刺頭的訓導員說會兒話。

　　廁所內，刺頭正蹲在那兒嚴肅地拉屎，見捲毛進來驚得蹦起：「嗷！」

　　捲毛掃了它一眼，繼續在廁所裡走動，挑了根順眼的立柱，抬腿撒一泡。撒完刨了刨爪，對旁邊呲牙的刺頭視而不見，準備去廁所隔間的休息區梳毛按摩放鬆一下。

　　突然，捲毛動了動鼻子，抬起的狗腿一轉，靠近牆面仔細嗅嗅。

　　在外面等候的訓導員聽到刺頭嗷一聲的時候就趕緊進來了，見沒打架，只站在門口盯著。

　　「它聞到什麼了？」那訓導員說道。

　　方召也看著那邊，見捲毛一爪子將牆面上的網殼抓破，從裡面叼出一個巴掌大的圓筒形的東西。

　　正準備吐槽狗廁所偷工減料網殼劣質的訓導員，立馬驚道：「除味劑？」

　　捲毛叼著除味劑的圓筒放到方召腳邊，刺頭的訓導員掏出便攜安檢儀掃了掃，沒反應，再看看旁邊的刺頭，也沒什麼特別反應，訓導員臉上的警惕之色才褪去。

　　「它叼除味劑幹什麼？難道它不喜歡除味劑？還是討厭裡面機器運行時的噪音？」刺頭的訓導員不解。

　　那訓導員話音剛落，捲毛就朝除味劑圓筒咬了一口，將圓筒的外殼咬裂。

　　剛才還一直盯著捲毛的刺頭，此時視線死死盯向那個外殼破裂的除味劑圓筒，而訓導員身上還沒關閉的便攜安檢儀也瞬間飆紅，發出嘀嘀嘀急促的警示聲。

　　不用多說，方召趕緊聯繫稽查隊隊長，匯報這裡的情況。

　　那訓導員像是盯炸彈一樣盯著地上那個小圓筒，對方召道：「這東西不會直接爆炸，但裡面的材料屬於絕對禁止出現在這裡的。先別聲張，咱得逮住這背後的人。現在，咱先把這個東西處理了。」

　　「怎麼處理？」

　　方召問完就見捲毛張嘴要朝那圓筒咬。

　　「這個不能吃！」方召阻止。

　　「別碰！」那訓導員與方召同時出聲，臉都嚇白了。

　　雖說不會直接爆炸，但萬一呢？萬一裡面還有些別的未知材料呢？受力突然爆炸咋整？捲毛這狗任務能力強是真強，但畢竟沒經驗啊，這種東西是能直接咬的嗎？！

　　還有方召，什麼叫「不能吃」？給狗的指令完全不對！這樣會對工作犬有錯誤的暗示！！

　　那名訓導員一肚子話想說，但現在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還是先處理眼前的情況，事後回去再私下裡給方召傳授些經驗。

　　悄然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方召與那名訓導員牽著狗若無其事離開，鯨島處理此類事件的相關人員也行動起來，調查的調查，盯人的盯人。

　　方召繼續隨隊巡查樓棟，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撥開捲毛的嘴巴看了看，沒看到什麼可疑物體殘渣，再次叮囑：「別亂吃。」

李洪元

第409章　翻得溜

　　稽查隊的任務只是發現危險上報，後面就沒方召他們什麼事，鯨島區內部還有警衛隊和其他相關負責人員進一步調查。直到次日中午方召才從稽查隊隊長趙超那邊得知抓到了人，被捲毛翻出來的圓筒裡面空間份兩部分，一半是除味劑，另一半是用來製作炸彈的其中一種材料。

　　原以為能騙過狗鼻子，騙過便攜安檢儀，放在狗廁所這個別人想不到的地方會更好，畢竟，老話說，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誰都不會想到在工作犬的廁所裡放東西。待時機成熟再讓特定的人取出來製作爆炸物。

　　大概當初計劃這件事的人也沒料到，都偽裝成這樣了，還有狗能聞出來。

　　不過，依照現在得到的信息，可推測出來，那東西是提早就安放在那裡的，畢竟這東西過不了會議期間機場高級別的重重安檢。能確定鯨島內外都有人參與，現在外來人員抓了兩個，不知還有幾人，而潛藏在鯨島內部的人還沒抓全。

　　「這幾天大家都要謹慎，仔仔細細地搜，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隊長趙超召集隊員開了個小會，有任務的在值班的，會有會議記錄給他們看。

　　叮囑一番，散會後趙超將方召留下單獨談了會兒。

　　「方召，你辛苦點，帶捲毛多跑幾個地方。」

　　捲毛立這一功讓趙超大感意外，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捲毛一條寵物出身的狗能被推薦到這裡來，這狗有真本事啊！不愧是把牧洲牧羊賽都逼到改規則的狗！

　　就這種狗，甭管在各大緝私戰區還是在特別作戰部隊，那都是極受歡迎的！

　　跟著方召屈才了！

　　而且，當過牧羊犬的狗，不夠血性。可惜了！

　　方召耳朵是好，但有些事情不是耳力好就能辦到的，還是得靠狗。不過，趙超也知道，推薦捲毛和方召過來的人，肯定早就瞧中捲毛了，但人家都沒能從方召這邊搶走狗，他就更沒可能了。

　　現在也就只能給方召多加點任務，沒辦法，誰讓人家那狗是真厲害呢，能者多勞。

　　「現在的情況，機場安檢儀不可能搬到每棟樓，很多地方也不方便去搜，搜查的效率也有限，捲毛那鼻子靈，你牽著它帶隊多跑一跑，當然，你有什麼額外的需求也可以提，隊裡盡量滿足。」

　　「隊長。」方召道。

　　「什麼？」

　　「加餐嗎？」

　　「……加！」特事特辦，趙超咬牙越過隊醫特批了額外糧，狗吃的人吃的都有。

　　批完趙超還不放心地提醒方召，「我知道你很能吃，不過你的狗未必跟你一樣，一旦發現它有什麼不適，趕緊送隊醫那邊去。」

　　「明白。」方召點頭。

　　「還有，盯緊點，別讓它亂吃東西，人吃的東西不能亂給狗吃，有些東西就算量不大也不能給狗吃。」

　　「知道，我盯著的。」方召道。

　　「你心裡有數就好。」趙超想到方召養狗的時間也不短了，基本的養狗知識應該是瞭解的，見方召態度認真沒有敷衍的樣子，心下稍安。再一想，鯨島區能進來的人都不是傻白甜，素質都比較高，不會亂扔都東西，所以也沒什麼能讓捲毛亂吃的。

　　於是，趙超放心了。

　　特批的額外糧很快就到了，方召將自己那份也給了捲毛，他餓了可以去食堂。

　　加餐了，捲毛精神狀態稍微好些，也沒總盯著其他狗的狗盆了。

　　上面要給方召加任務，在方召這邊同意之後，趙超從隊裡調了七個人過來，其中五個年紀與方召相差不多，另外兩個年長一些。這樣分配也有趙超自己的考慮，方召資歷淺，帶一些年輕的隊員還好，老隊員他帶不動。至於分過去的那兩個年長的，也是擔心隊伍裡年輕人們沒經驗，出現狀況不知如何應對。

　　鯨島會議第二天，下午三點左右，方召正帶隊加班巡查樓棟，收到趙超的群通知：「東南角！發現可疑人員！現在正往15棟過去！」

　　方召現在所處的區域也在鯨島東南範圍。

　　收到消息的隊員們連忙往那邊過去。

　　趙超所說的「可疑人員」，能混進來、能避開監控和島區警衛隊，能成功逃脫追捕，有點本事。趙超剛才的意思是讓東南角區域執行任務的稽查隊的人帶狗過去協助警衛隊追捕。

　　方召他們小隊不是離得最近的，但也在這片範圍，這邊幾棟樓已經巡查完畢，尚未發現異常，便往趙超所說的方位趕過去。

　　跑了沒多遠，遇上會議期間臨時加的圍欄。直線距離不算遠，可繞開圍欄就得多費點時間了。

　　一名年長些的隊員果斷指向左面，「從那邊繞……」

　　話還沒說完，就見方召已經翻過去了。五米多高的圍欄，不過眨眼時間，人已經到另一面。

　　緊跟在方召後面的，也有兩名年輕隊員跟著翻，爬上去就掉了下來。

　　後面正準備跟著一起翻圍欄的眾隊員：「……」

　　「有工具嗎？這種防攀圍欄不好爬！」從圍欄上滑下來的另一人說道。要不是試過，他還真以為這種圍欄翻起來很輕鬆呢！剛才手指都差點折斷！

　　「這圍欄設計和用的漆，可不好爬。」

　　即便是臨時用的活動圍欄，也不是輕易能翻過去的，有工具還行，沒工具徒手去翻的話，太難了，隊伍裡的一些老經驗們多嘗試幾次或許能成功，但要像剛才方召那樣利索地翻過去，真沒幾個人能保證。

　　分到方召隊伍裡的人多數比較年輕，訓犬還行，個人能力只能算中上，年長的那兩位經驗是有，個人能力還差一點。而且，就算能爬，他們也不能像方召那樣把狗丟下自己單獨行動。

　　已經翻到另一面的方召跟隊員們說：「我先過去，你們繞道跟上！」

　　一名年長的隊員回道：「明白！你先過去，狗我幫你牽……」

　　沒等說完，隊員們就發現，捲毛已經從圍欄下方的狹窄空隙鑽過去，站在方召旁邊了。

　　其他隊員：「……」

　　這圍欄誰設計的？！怎麼能在底下留縫呢！！

　　圍欄下方的縫隙也就捲毛這種小型犬能正好擠過去，其他人實在太勉強。就算矮瘦點的能勉強擠過去，總不能將狗丟下吧？他們這個小隊裡的可都是大中型犬！

　　現在不是多感慨的時候，得趕緊去追人。沒能耐高效地翻圍欄，也沒法跟小型犬一樣擠縫隙，他們就只能加速繞道，這樣比硬翻圍欄還要效率一點。

　　只是，方召一個主打文藝的小年輕，翻圍欄怎麼翻得那麼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