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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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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撐渡人] 漁者無衣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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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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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10 00:34: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一章 進宮

    禦花園中,亭台樓閣林立,奇花異草珍奇。

    園中,西山湖上,一對天鵝翩翩起舞,其妖冶風姿,不可方物。

    湖邊一角涼亭之中,隋皇楊廣斜臥美人膝上,享受著妃子送入口中的異域瓜果,眼中望著妃子胸前微露的溝痕,一臉曖昧。

    那妃子看了,輕輕一抵他的額頭,笑罵一聲:“死相。”

    隋皇聽了不惱,反而拉著她的柔荑,大笑起來。

    旁邊一個給他捶腿的妃子,看到兩人的模樣,粉臉微慍,不過迅又笑顏如花,開口輕聲說道:“陛下近日可曾聽聞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

    隋皇一聽,轉頭看著她好奇的問道。

    旁邊正和他調笑的妃子看了,暗暗不滿的哼了一聲,恨恨的挖了那妃子一眼,不過臉上始終帶著微笑,一點也看不出生氣的模樣。

    “原來陛下不知,最近洛陽城中可是傳瘋了,都說宇文成都將軍為了一小娘,和人大打出手,還不分伯仲呢?”

    “愛妃說笑了,不說成都不是那種為女色所迷之人,就算是,他一身武功蓋世,罕有人敵,洛陽城中哪有人是他對手。”

    隋皇不信的搖頭說道。

    “哎呀!奴騙陛下作甚,這事洛陽城中誰不知曉,聽說那和宇文將軍打鬥之人,就是那起居舍人蔡允恭的幼子,叫什麼什麼蔡無衣的。”

    “真有此事? ?”

    隋皇感到怪奇,轉頭對站在旁邊如同木頭人的內宮總管柳問詢問道:“柳總管,可曾聽聞此事?”

    “回陛下,臣確實聽過。”

    柳問躬身回道。

    “怎麼回事?”

    隋皇一聽坐了起來,興致勃勃的問道。

    宇文成都武藝非凡,一向難有敵手,此時聽到有人和他打得不分伯仲,頓時有了興趣。

    “臣聽說宇文將軍之弟宇文成化在酒肆之中看到一漂亮小娘子,因心生愛慕,就多說了幾句輕薄話語。誰知那娘子卻是起居舍人幼子未過門的妻子,那些話被他聽入耳中,就打了宇文將軍之弟一頓,後來宇文將軍趕到,兩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到最後不歡而散。據說兩人回去後都暈過去了,直到近日才醒,算來還是宇文將軍的武藝高一點,只暈了兩天就醒過來,那起居舍人的幼子卻是暈了三天才醒來。”

    “你這廝,武藝高強與否是算暈過去的時日嗎?真是胡鬧。這起居舍人幼子武藝倒也不凡,竟然能跟宇文成都打得不分伯仲,倒也是個英雄人物。傳我旨意,讓他明日早朝後到書房覲見。”

    “喏。”

    柳問應了一聲,退下去傳旨了。而隋皇又開始了他花天酒地的生活起來。

    蔡府後院花園,蓮湖之上,一葉蘭舟飄在湖中。

    無衣輕劃蘭舟,晃蕩於湖泊之上。

    一圈一圈的波紋向遠處飄散開去,很是賞心悅目,清風拂面,如同情人的倩手一般的溫柔。

    只是無衣卻顧不及這些,而是滿臉幽怨的看著坐在對面的奴奴和姝兒。

    他本想趁今日陽光明媚,帶姝兒到這邊划船散散心,然後藉機溫存一下。想想看,兩人劃著船偎依在煙波之上,淺嚐柔唇,輕握那偉岸的雪峰,就著這天,就著這湖,就著這船,放空一切,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想想就讓人興奮。

    只可惜奴奴一大早就開始跟著他們,一步也不離,連一點機會也不給他。

    “姝兒姐姐,你看十一郎的眼神怪怪的。”

    奴奴輕輕的附在姝兒耳邊,悄悄的指著無衣說道。

    姝兒瞟了無衣一眼,微微笑著,她哪不知伊人的心思,不過卻裝作渾然不知,只是跟奴奴說了一聲不要管他,就又假模假樣的看起四周的風景來。那模樣,看得無衣牙咬咬的。

    蔡府大堂之上,蔡允恭愜意的喝著剛剛泡好的茶。

    裴氏坐在一旁,眉頭微皺,對蔡允恭說道:“你看十一郎這孩子,一回來就惹了這麼大的事,以後都不知會如何,唉!”

    “你操那麼多心做什麼,兒孫自有兒孫福。”

    蔡允恭不以為意的說。

    “不操心怎麼行,打的可是丞相家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宇文化及的為人。”

    裴氏憂心忡忡的說道。

    “擔心又有何用,若是要計較他早就找上門來了,這幾天都沒有動靜,估計沒事。”

    “可”

    “聖旨到”

    裴氏正要再說,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聖旨到。”,不由沒了聲息,和蔡允恭兩人面面相覷,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時傻傻的。不過迅即反應過來,連忙吩咐下人擺開香案迎接聖旨。

    “陛下有旨,宣起居舍人蔡允恭之子無衣明日入宮覲見。”

    “公公,可知陛下召見小兒是為了何事。”

    等傳完旨意,蔡允恭悄悄給傳旨太監塞上一包銀子,然後輕聲問道。

    傳旨太監將銀子揣入袖中,暗暗掂量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沒事,只是陛下聽聞舍人幼子武藝非凡,特召其進宮一見。”

    “原來如此,多謝公公相告。 ”

    蔡允恭拱手謝道。

    他雖然素來不喜這些閹人,但也知道這些人不可得罪,不得不虛與委蛇。

    “告辭了。”

    “我送送公公。”

    “不敢不敢,請留步。”

    說著,就大步往外走去。

    “禍事了,禍事了”

    等到傳旨太監一走,裴氏慌張大叫道。

    “什麼禍事?”蔡允恭看了,奇怪問道。

    “叫十一郎進宮不是禍事是什麼,定是那宇文老兒在陛下面前說了壞話,要定十一郎的罪,不行不行,我要讓十一郎躲起來才行。”說完,裴氏就往裡面走去。

    蔡允恭一看,連忙拉住,說道:“夫人、夫人,哪有什麼禍事,那宇文化及是要治十一郎的罪,還用得著告到陛下那去嗎?”

    “說的也是,那陛下為什麼要傳十一郎入宮去?”

    “興許就像方才那公公說的,陛下只是聽到十一武藝好,所以宣他進去見見。這或許不是壞事,說不定入了宮中,皇帝陛下一歡喜,賜個一官半職給十一郎也說不定。”

    聽了蔡允恭的話,裴氏牽掛兒子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晚上吃飯時候,裴氏將宮中傳旨的事跟無衣說了一下,無衣自是無可無不可,他還沒見過皇帝是什麼模樣,看看也好。

    吃完飯,裴氏拉著無衣講宮中的規矩,生怕他大咧咧的犯了錯,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事,一直說到夜半當空,無衣昏昏欲睡,這才放他走,至於無衣是不是聽進去了,只有天曉得。

    隔天一大早,天朦朦亮,裴氏就來叫無衣起床,又把昨天晚上說的話重新說了一遍,聽得無衣一個頭兩個大,直到無衣連連點頭說清楚了,這才放他離去,要不然都不知道要說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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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10 00:35: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二章 殿前比武

    天色尚暗,朦朦朧朧,大街之上隱約可見人馬往來。

    無衣坐在馬車之中,隨著馬車的動盪搖搖晃晃,晃得他直打盹。

    到了宮門之前,馬車停下,下人連叫數聲才把他叫起。

    宮門之前,禁衛森嚴,通報後自有宮人領路前往。因是早朝時間,無衣被召見是在早朝後,於是,就被領到一旁的偏殿之中歇息。

    太早起來,無衣整個人還渾渾噩噩、暈頭暈腦,看沒什麼事,就乾脆躺在椅子上,睡了起來。

    “阿郎醒醒,醒醒”

    睡得正香,忽然聽到耳畔有人在叫,驀然驚醒,抬頭看去,卻是一個沒鬍子的太監。

    “嗯”

    無衣悠悠的伸了個懶腰,揉了一下惺忪的眼睛,懶懶的問道:“輪到我了。”

    那太監看到無衣這樣,不覺傻眼。他見過無數的官員,那個進來不是戰戰兢兢,生怕犯了事,沒想到到眼前這人倒好,竟然在這睡了起來,真是天地間的一朵奇葩。不過卻也不敢怠慢,連忙說道:“陛下召見。”

    “哦”

    無衣應了一聲,站了起來,塞了幾兩紋銀給他,說道:“請公公帶路。”

    “隨我來吧! ”

    那太監收起銀子,瞄了無衣一眼,感覺這小子還挺識趣的。

    御書房中,隋皇楊廣拿著奏章瞄著,看了一會,就煩躁的丟在一邊。他都不知道這奏章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找幾個美人喝點小酒,聽歌賞舞,豈不快哉。

    忽又想起一事,轉頭對旁邊伺候的太監問道:“那蔡允恭之子可來了。”

    就在這時,帶路的太監進來稟報:“回陛下,蔡允恭之子無衣帶到。”

    “帶進來吧。”

    “喏。”

    皇宮之中果然不同凡響,處處露出帝王的威儀。那屋瓦、棟樑之間,無一不是精雕細琢,巧妙到了極致。

    “宣起居舍人蔡允恭之子無衣入宮覲見。”

    無衣正四處亂看著,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連忙往裡面走了進去。

    來到裡面,只見殿中一名頗有威嚴的男子坐在上面,想來就是皇帝,連忙上前拜見:“草民無衣,拜見皇帝陛下。”

    “起來吧。”

    “謝陛下。”

    說完,無衣就乖乖的站在一旁,不敢亂動。

    皇宮大內,不比自家後院,規矩眾多,弄得不好,一下哢嚓,到時哭都沒地哭去。

    楊廣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無衣一下,看他也不過才十六七歲,怎麼可能打得過號稱“天下第一”的宇文成都呢?不由好奇的問道:“聽說你和宇文成都兩人武藝不分伯仲,是否是真的?”

    “回陛下,草民的武藝要差一些。”

    他這麼說就等於變相的承認了,但身手顯然要比宇文成都差。

    但隋皇楊廣卻是不信他小小年紀就有一身好武藝,不由說道:“果然如此?那朕可要試一下,殿前武士何在!”

    “臣在。”

    “你帶幾人跟他比試一下,若是贏了,重重有賞;當然,若你贏了,也是一樣,重重有賞。”

    楊廣對無衣和那殿前武士分別說道。

    “喏。”

    “喏。”

    無衣應著,心底卻是暗暗罵了一句你個叉叉,敢情這皇帝老兒把他當猴耍,早知道就不來了,還不如在家中陪姝兒,卻不知道這事由不得他。

    馬上,就有四名武士進來,擺開架勢將他圍了起來。

    這些都是千挑萬選的軍中精英,個個身手不凡,無衣也不敢大意,連忙專心起來。

    “哈啊”

    驀然一聲大喝,幾人一起往無衣打來,招招快,招招狠,帶著一股凜冽凶焰。

    無衣不敢怠慢,腳踏十二蹈形,身化一團幻影,衝出幾人包圍,來到一人身後,拳如青龍出海,不悔於天,帶起一股龍嘯之聲,往那人打去。

    那人沒想到無衣身手竟然如此之快,等要防備,卻是不及,一下被拳頭打中,飛了出去。

    旁邊幾人一看,迅即衝了過來,但無衣卻又轉到一人旁邊,一腳踢出,三兩下就把幾人打倒在地。

    “好好好,果然是身手非凡。朕身邊還少一侍衛,你可願意過來。”

    楊廣看他年紀輕輕就有一身驚人武藝,不由起了愛才之念。

    隋朝也不過就幾年光景就散了,無衣可不想趟這趟渾水,他就想陪著心愛的人逍遙自在的在湖海中遨遊,所以連忙說道:“草民家中已有四位哥哥在宮中或軍中為官,家中父母無人照顧,無衣只想在家伺奉父母,而且無衣從小散漫,受不得約束,只能多謝陛下好意了。”

    “唔”

    沒想到無衣會拒絕,楊廣不由有點驚訝,不過看他不想當官,卻也沒法子,只得說道:“難得你有此孝心,也是難得。朕賞你紋銀百兩,綢緞兩匹,下去吧。”說話間有點悻悻然,都懶得再開口了。

    本來身為帝尊,是不屑於見無衣這種小人物的,只是聽說他能和宇文成都匹敵這才有了點興趣,再加上看他年少,就動了愛才之念,沒想到自己熱臉貼到了人家的冷屁股,這換誰都高興不起來的。

    “草民告退。”

    無衣看他有點不耐煩,就識趣的告退了。

    來到外面,先前領路的太監還在那裡等候,看到他出來,就又領著他往外走去。

    走了一會,那太監回頭埋怨道:“你也是,陛下召你來宮中做侍衛,那可是天大的福分。這可是好差事,平時沒事不說,每月俸銀又多,是個真正的肥缺來著。若是討得陛下歡心,得個外放,立馬就是統率,多好的事,你怎麼就拒絕了呢?”

    太監嘮嘮叨叨的說著,大有怒其不爭的架勢,看來無衣在殿內的一番話都被他聽進了耳中。

    無衣也不知這算不算傳說中的皇帝不急太監急,但人家也是好意,可又沒法解釋,難道要跟他說隋朝再沒幾年就要完了,那自己就是有九個頭都不夠砍,只得說道:“多謝公公好意,只是無衣天性散漫,實在是無意為官。”

    “哼”

    那太監看到自己說了半天,這小子還是一個石頭腦袋不開花的樣,也懶得再說,徑自往前走去。

    出了宮門,已快響午,外面的馬車已經等候多時,無衣坐著馬車往回走去。

    坐在馬車中,左思右想,無衣感覺這皇帝老兒也恁不是東西,沒事叫他來這邊幹嘛,就是給他表演一下拳腳功夫?不過還好,掙了百兩紋銀,還有兩匹綢緞,也算是有所收穫。

    馬車行過繁華鬧市,鬧市之上,車水馬龍,嘈雜非凡。

    無衣探頭往外看去,行人摩肩擦踵,番邦異國之人隨處可見,買賣人此起彼伏叫賣。這情景,讓他想起了在漲秋小集上賣魚的日子,心頭不禁感慨萬分。

    “抓賊了,抓賊了”

    忽然,後面傳來一陣大叫,轉頭看去,只見遠處跑來一個小子,後面還有幾個壯漢緊緊追著,一邊追還一邊叫著抓賊。

    無衣感覺那起來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那到無衣,立馬往他跑了過來。來到車旁,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往車窗中扔了進來,然後一溜煙跑個沒影。那後面跟著叫囂的壯漢也迅速跟了過去,一會兒就淹沒在人群之中。

    無衣看了一會,感覺納悶,不過卻也不以為意,把頭縮回車中,順手打開丟進車中的那包東西,只見裡面一堆金銀物品,還有一些玉石瑪瑙,閃著耀眼彩光,晃得人眼花。

    看來那偷了人家的東西被發現了,怕這些東西被收回去,才丟到自己車上的,自己這樣也不知道算不算福中天降。算了,不想了,天賜不受,反受其噬,這些就算是我的了。想著,他就把東西重新包好收了起來,想到無來由得了一大堆財物,不由笑得裂開了嘴。

    回到蔡府,聽到消息的裴氏和姝兒她們連忙迎了出來,裴氏上前關心的拉著無衣的手問道:“十一郎,沒事吧!”

    旁邊的姝兒和奴奴也是一臉關心的樣。

    “沒事,陛下只是聽說孩兒武藝高強,宣進宮看看,直誇孩兒少年英雄,還賜了孩兒百兩紋銀和兩匹綢緞呢,喏,都在車裡。”

    說著,他就從車裡拿出隋皇賜下的東西,還有那包無端得來的財物。

    奴奴看到那兩匹色彩艷麗的綢緞,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一把摟進懷裡,情不自禁的摸了起來。

    “沒事就好,到裡面說去,十一郎還沒吃東西吧!娘親讓人煮好了你愛吃的菜,我們快進去”

    裴氏拉著無衣的手,邊說邊走,無衣只是微笑聽著。

    這一刻,感覺是那麼的溫馨。

    自從隋皇讓蔡允恭這個起居舍人去教宮女後,他感覺有辱斯文,就呆在家中,也不去了。這時看到無衣回來,頓時高興起來,起先他還擔心他出了什麼事。

    “十一郎,沒事吧!”

    “沒事,陛下就是召孩兒去看看,還賜了孩兒百兩紋銀和兩匹綢緞。”

    “沒事就好,你一早起來,沒事就去歇著吧!”

    “是。”

    無衣恭敬的應著,說實在,對眼前這父親,他實在是提不起半點父子之情來。

    “無衣一大早起來,還沒吃飯呢,吃完飯再去睡吧!”

    裴氏在一邊叮囑道。

    “孩儿知道了。”

    說完,就拉著一旁的姝兒走了出去,也不理還沉迷在艷麗綢緞中的奴奴。

    後面的蔡允恭和裴氏對視一眼,眼中盡是寬慰的笑意。

    無衣拉著姝兒跑回房中,一把將門關上。

    “你想幹嘛?”

    姝兒看他鬼鬼祟祟的樣子,不由好奇的問道。

    “你說呢?”

    無衣鬼鬼笑著的反問道,身子慢慢的往她胸前靠去。

    “不要,大白天的....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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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中嶽

    嵩山,古時名為“外方”,夏商時稱“崇高”。《國語週語》稱禹之父鯀為“祟伯鯀”,“崇高”之名緣結於此。

    《史記》中記載:“昔三代之君,皆在河洛之間,故嵩高為中岳,而四岳各如其方。”據東漢班固《白虎通》曰:“中央之岳,加嵩高宗者何?中岳居四方之中而高,故曰嵩高也。”西周時稱“嶽山”,周平王遷都洛陽後,定嵩山為“中岳”,五代以後稱“中嶽嵩山”。

    嵩山屬伏牛山系,主脈在登封境內,連綿一百二十多里,嵩山中部以少林河為界,中為峻極峰,東為太室山,西為少室山,嵩山是其總名。

    古人以太室為嵩山主山,太室少有奇峰,東西起伏如眠龍,故有“華山如立,中岳如臥”的說法。兩座高山層巒疊嶂,綿延起伏於黃河南岸。歷代的帝王將相、墨客騷人、僧道隱者均曾在此留下足跡。??

    太室山主峰峻極峰為嵩山之東峰。據傳,禹王的第一個妻子塗山氏生啟於此,山下建有啟母廟,故稱之為“太室”(室:妻也。)。太室山共有三十六峰,岩幛蒼翠相間,峰壁環向攢聳,恍若芙蓉之姿。主峰“峻極峰”,則以《詩經嵩高》“峻極於天”為名。

    登上峻極峰遠眺,西有少室侍立,南有箕山面拱,前有潁水奔流,北望黃河如帶。倚石俯瞰,腳下峰壑開綻,凌嶒參差,大有“一覽眾山小”之氣勢。山峰間雲嵐瞬息萬變,美不勝收。正如詩中所說:“三十六峰如髻鬟,行人來往舒心顏。白雲蓬蓬忽然合,都在虛無縹緲間。”

    太室山東麓黃蓋峰下的中嶽廟是有名的道家勝地,始建於秦,原名“太室祠”。漢武帝時增修“太室祠”,北魏時改名為中嶽廟,歷代均有仙家真人在此著書講經論道,是三洞天中的“第六小洞天”。

    此時,太室山下正有一行人馬緩緩往中嶽廟而來。

    馬車之中,無衣無奈的挪了挪屁股,坐了半天的馬車,屁股都發酸了。要是姝兒在就好,可以讓她捏捏揉揉,還可以稍微溫存一下。可惜娘親說了,姝兒未過門和他在一起,對她的名聲不好,無奈,他也只有忍了。

    之前為了無衣,裴氏曾到廟中許願。

    ?近日看到他身體已經恢復,裴氏連忙帶著他到中嶽廟還願,同行的還有姝兒、奴奴還有一些護衛的白蟒兵。

    中嶽廟歷經幾代修建,特別是隋煬帝登位後,更是撥款重新修繕了一下,看起來非同凡俗。

    饒是無衣這個穿越而來的俗人,看了廟中的建築,也不得不為先人的精湛技藝讚歎。

    他掀開蓋在馬車窗門之上的布簾往外一看,只見遠處廟宇紅牆綠瓦,松柏環繞,隱隱有股出塵之意。

    到了廟前,自有迎客道人來接,到了廟裡還完願後,因為一路車馬勞累,裴氏就到一旁待客的偏房休息去了。

    無衣閒著無聊,就帶著姝兒在廟中逛了起來。奴奴這小跟屁蟲一路行來,也有點暈暈的,就沒跟著他們,倒是成全了他們兩個。

    在廟中逛了一圈後,無衣感覺很是泛味,就帶著姝兒往山上走去。

    通往山上的小徑是青石鋪就,兩旁草木青青,寂靜非常,清幽無比。

    看到四下無人,無衣作怪的牽過姝兒的小手,嚇得姝兒連忙狂甩,這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看了可不得了。可惜就是甩不脫,只好無奈的讓他牽著,不過眼睛卻四下瞄著,唯恐被人看到。

    看著霸道的伊人,她心中是又歡喜又甜蜜又忐忑,一時莫名。

    一會兒,來到山上。

    只見山上有一石亭,亭旁幾株青松環繞。

    兩人站在亭前眺望,遠處青山盡收眼下,些些涼爽的山風吹來,竟有一種飄然若仙的感覺,兩人不由閉起眼睛,享受起來。

    良久,姝兒睜開眼來,感嘆道:

    “真是個好地方!”

    “這是當然,此處可是道家三洞天之一,哪能不好。”

    “什麼是三洞天。”

    姝兒疑惑的問道。她自小隨父親奔波,對這些卻是一無所知。

    “洞天就是洞中天地,也就是大山洞。修道之人以為天地萬物皆為氣所化生,仙府道境亦為氣所蘊育,是以將天下名山洞天按氣質清濁分為十大洞天、三洞天、七十二福地,福地就是得福之地,修道之人認為居其中,就可受福度世,修成地仙。”

    “原來如此。”

    姝兒恍然若悟。一路行來,有點熱,額上微微見汗,連忙拿出隨身帶的手巾擦了起來。

    無衣看了,不由疼惜的說:“累了吧,我們到亭中歇歇。”

    “嗯。”

    姝兒點著頭,心中歡喜,有什麼東西能比得了心上人的關愛呵護。

    一瞬間,所有的勞累一掃而空。

    石亭中有石椅、石桌,來到亭中坐下,無衣驀然發現石桌上刻著一副棋枰,看著棋枰,不覺有點手癢,就對姝兒說道:“姝兒,我們來下棋吧?”

    “郎君會下嗎?”

    姝兒對無衣問道,跟他一起這麼久,她可從來沒看過他下棋。

    “當然會。”

    無衣理直氣壯的說道。

    他當然會,不過只會下五子棋和家鄉的四特棋,只是這些卻是不能說,很沒面子的。

    “可沒有棋子。”

    “呃”

    無衣想了下,立時有了主意,“有了,等一會兒。”

    說著,就往旁邊跑去。

    姝兒好奇,往他跑的方向看去,卻看到心上人蹲在地上撿石子。心道:難道郎君要用那石子做棋子,都一模一樣的,怎麼分別。心中詫異,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等著。

    一會兒,無衣就撿了一大堆石子,他把石子放在姝兒的面前,然後又拿出隨聲帶著的殺魚刀跑到旁邊的松樹上,砍下一截松枝,然後削成一斷一斷的圓木棋子,一會兒就弄了一大堆。

    “怎麼樣,有棋子了吧?”

    無衣把削好的棋子放在面前,對姝兒邀功般的說道。

    “郎君真是聰明。”姝兒點頭誇獎道。

    “當然,你夫君我呀可是天才。”

    無衣頗為臭屁的說著。

    姝兒聽了,噗哧一笑,笑妍如花,笑得胸前一顫一顫,那對雪白的偉岸彷彿要跳脫而出。

    一時,看得無衣呆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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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下棋

    笑了一會兒,姝兒停了下來。

    忽然感覺有點怪怪的,抬頭一看,卻見無衣像只呆頭鵝一般盯著自己胸前看,那傻樣,就差流口水了。

    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胸前一片春光外洩,頓時羞惱的抓起桌上的石子往無衣扔去,嗔怒道:

    “看什麼?”

    “呃我我美美女。”

    被姝兒這麼一扔,無衣才如夢初醒,偷看被抓到,心頭一時有點慌亂,連說起話來都有點結巴。

    “呸,下流。”

    姝兒羞怒的罵道,只是那模樣似羞還喜,似怒還嗔。

    “娘子,這是風流不是下流,夫君就喜歡這麼看著我家娘子。”

    無衣從慌亂之中清醒過來,笑瞇瞇的看著姝兒,油嘴滑舌的說道。腳步輕挪,慢慢走到姝兒身旁,輕輕撥起她的下巴,就要往那溫潤的香唇吻去。

    伊人的雙眸,如大海般深沉,如星空般璀璨,總讓人情不自禁迷失其間。

    姝兒那小心肝都快要被無衣的雙眸融化,情不自禁、情難自已的閉上眼睛,等待著伊人那驚濤駭浪般的熱吻。

    倏然,她想起這裡是仙家洞天,是不容褻瀆的所在,連忙睜開眼來,用力將無衣推開。

    只是情動,全身已然嬌柔無力,這一下,好似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以至於嬌喘吁籲。

    “郎郎君不不是要要下棋嗎?”

    姝兒慌亂的掩飾著說道。

    只是心跳如雨狂,一張粉臉有若施了丹朱一般嬌豔。

    無衣看得好笑,猛然撲了過去,捧起她那嬌柔的臉龐狠狠親了一下,這才放過她。

    一時,姝兒那臉蛋兒好似又紅了幾分,如同炙熱的情火。

    好不容易才按捺下那顆慌亂的心,抬頭看著作怪的無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以示不滿。

    “來,夫君教你下棋。”

    戲弄了姝兒一下,無衣心頭一片舒暢,笑著說道。

    “不用,奴自己會。”

    姝兒氣嘟嘟的說。

    “哦,那下下看。”

    無衣眉毛一揚,鬼鬼笑著。

    姝兒不認輸的哼了一聲,拿起面前的石子往棋枰上放去,架勢十足,如若征戰沙場的女將。

    無衣瞄了一眼,也將身前的圓木棋子往棋枰放去,對姝兒所下的棋渾然不在意。

    這是藐視,赤果果的藐視。

    姝兒怒哼一聲,將手中的棋子用力的往棋枰上放去。

    只聽“嘭”的一聲,讓人膽戰心驚。

    不過無衣好像很不在意,跟著下了。

    下了一會兒,姝兒看著棋枰上的棋局,很是不滿對無衣問道:“郎君,你會下棋嗎?”

    “會,怎麼不會,夫君我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

    無衣很是臭屁的拍著胸膛說道。

    “那那郎君怎麼這麼下?”

    姝兒氣惱的指著桌上的棋局說道。

    “就這麼下,我贏了。”

    無衣將一枚圓木棋子放了下去,只見其中五枚圓木棋子連成一條直線。

    “贏了?”

    姝兒納悶的看著桌上的棋局,怎麼看也看不出贏的樣子。

    “這是五子棋,不懂吧?”

    看到姝兒一副不解的樣子,無衣笑著解釋道。

    “不懂。”姝兒搖了搖頭。

    “那讓夫君來教教你。”說著,就教姝兒下起五子棋來。

    五子棋非常簡單,姝兒又是聰慧之人,一會兒就學會了,兩人就下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

    “五子連環,贏了,真好。”

    姝兒高興的叫著,對面的無衣卻是鬱悶得一臉烏黑。

    真是作繭自縛,起初他教姝兒下五子棋是以為自己怎麼也算是五子棋場上的老手,想贏那是毛毛雨。沒想到只贏了幾次,就全輸了給她,真是讓人鬱悶。莫非下棋也看天分,貌似自己天分也是很高嘛。

    想了半天,無解,可再下下去,自己估計是輸的居多,怎麼辦?想了一下,無衣眼睛一轉,一把將手中的棋子往桌上一扔,說道:“姝兒,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下山去吧,要不然娘親要擔心了。”

    “喔”

    姝兒不知無衣心思,乖巧的應著。

    來到山下,已是日落時分。晚霞漫天,照得山間一片殷紅。

    這時,只見奴奴跑了過來,來到他們面前,焦急的問道:“你們去哪了,找都找不到。”

    “去山上了。”無衣說道。

    “都怪你,玩得這麼晚。你看天色都暗了,看來今日是回不去了。”

    奴奴對無衣怨惱著說道。

    無衣聽了,尷尬的搔了搔後腦勺,偷眼往姝兒看去,卻被狠狠的挖了一眼。

    天色已晚,回去路上又是坎坷不平。

    山中林木茂密,也不知有沒有匪類潛伏其中,回去實在是不安全,只得在廟中休息一晚。

    好在平時常有富貴人家來此修生養性,廟中常備有專門待客的廂房,所以一行人住在廟中,倒也不是什麼難事。於是,晚上就在廟中歇了下來。

    一夜無話。

    隔天一早,天剛濛濛亮,無衣就爬了起來,在房前空地上練起拳來。

    這已然成了他的習慣。

    五步拳、四象拳,隨心所欲施展開來。

    五步拳殺意凜然,步步殺機。

    龍拳輕靈,時吞時吐,時浮時沉,時長時短,變幻莫測。

    虎拳威猛,王者無敵,拳出無悔,不死即傷。

    獅拳悍勇,霸者無雙,動合陰陽,靜含伏擊之擊。

    象拳厚重,隨身出手,身至步摧,若雷霆霹靂,如山崩地裂,一發不可收拾。

    如今他已煉筋大成,一身筋骨凝煉如鋼鐵,拳擊之處,風聲喝喝,有若雷鳴虎嘯。

    無衣腳踏十二蹈形,倏忽之間來去無蹤,如龍隱雲中,不知所以然。

    “吰嚨咚”

    每一拳擊出,都帶起一道巨響,拳風過處,草葉飛舞,沙塵疾走。

    練著練著,無衣不覺閉起了眼睛,彷若忘記己身,忘記一切,心中一片空靈。

    拳聲越來越大,每一聲如同霹靂雷鳴,讓人膽戰心驚。

    睡在小院中的人都被吵醒,紛紛往那巨響處走去,最先趕到無衣房前的是褚明。褚明看到無衣這樣子,不敢怠慢,連忙叫手下把無衣周圍圍起來,讓閒雜人等不得靠近。弄好後,又連忙趕到裴氏那邊稟報。

    “夫人,東主出事了。”

    “十一郎出什麼事了?”

    裴氏聽到褚明的稟報,嚇了一跳,驚聲問道。

    旁邊被吵醒趕到裴氏房中的姝兒和奴奴聽了,也是一臉駭然。

    “東主好像在練拳的時候感悟到了什麼,現在是關鍵時刻,還請夫人不要讓人前去打擾,要不然後果難料。”

    裴氏聽了,連忙吩咐下人不要靠近無衣,還傳下話去,不得讓人靠近小院,吩咐好後,才對褚明說道:“走,帶我去看看。”

    一行人來到無衣練拳處,看到他的模樣,驚駭莫名。

    只見無衣周圍纏繞著一陣旋風,旋風中夾帶著草葉沙塵,看起來朦朦朧朧,只有轟隆響聲不時傳入耳中,看得不太真切。

    “嗚嗚”

    奴奴看到無衣,就想打聲招呼,姝兒連忙摀住她的嘴。

    一旁的裴氏看了,訓道:“不要胡鬧,要是吵到十一郎怎麼辦。”

    “奴奴只是想跟十一郎打聲招呼而已嘛。”奴奴一臉委屈的說道。

    裴氏關心無衣,無心理她,訓了一句,就又轉回頭往無衣看去。

    只有旁邊的姝兒輕聲的安慰著。

    過了一會兒,裴氏看到無衣還是那樣,也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出聲去叫,怕出了什麼事。

    看了一下,發現自己在這邊也幫不上什麼忙,又怕自己一大堆人在這邊吵了無衣,就對著一行人說道:

    “沒什麼事,走吧!”

    說完,轉身欲走,卻又不放心的對褚明問道:“無衣沒事吧?”

    “沒事,東主只是領悟到了一些東西,等領悟完就沒事了,不過要一點時間。”

    “沒事就好,那你小心看著,不要讓人靠近,驚擾了無衣。”

    “知道了,夫人。”

    裴氏又小心叮囑了幾句,這才帶著一干人回到房中,只是心中掛念無衣,坐立難安。

    小院之中,房屋前,無衣拳出如龍、如虎、如獅、如像,聲如雷霆霹靂,轟隆作響。

    廟中的人都被巨響吵醒,紛紛趕過來查看,不過都被把守在院前的白蟒兵一一擋了回去。

    房前的地面本是青石鋪就,如今已經龜裂得如同蜘蛛網一般,慘不忍睹。

    拳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是密集,如狂風驟雨,如金珠墜落玉盤。

    忽然,一切止息,靜了下來,靜得詭異。

    就在此時,就在這刻,倏然之間,一道血氣從無衣身上奔騰而出,直衝雲天,那血氣如龍、如虎、如獅、如像,輕靈、威猛、悍勇、厚重。

    接著就傳來一陣滔天巨響,如驚濤拍岸,如駭浪狂湧,連綿不覺,息息不斷。

    身體之中,血髓如浪般翻湧,一道蓋過一道直往前衝。

    無衣沒有想到,今天練拳竟然會衝破困頓已久的關卡,進入洗髓境界,只是這境界也不是那麼好進的。

    血髓不停在體內沖刷,洗出體內雜質,每一次的沖刷,就如同冰火九重天的感受,有若一次地獄天堂間的穿梭。

    無衣緊緊咬著牙根,忍受著洗髓帶來的非人折磨,非人痛苦。全身青筋浮現,好像隨時都要爆炸開來一般,看起來猙獰異常,他緊緊的抓著雙手,堅強的忍耐著,以至於連手上的皮都抓破了,鮮血直流都渾然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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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再遇宇文成都

    髓浪翻滾,驚濤沖天,如同狂風捲起海潮衝岸,一波高過一波,一浪賽過一浪,發出震天嘶吼。

    “吼吼吼”

    骸骨之中,血髓如浪般不停的翻湧,衝擊。

    一陣一陣劇痛讓人難以忍受,什麼撕心裂肺,什麼刮骨穿心,什麼骨碎腦穿,和這血髓在骨骸之中的衝擊相比,就如同螞蟻與大象般的區別。

    痛、痛、痛,難言的疼痛快要把他整個人撕碎,讓他快要失去理智。

    這不只是血肉間的疼痛,還有來自精神上的折磨,讓他幾欲瘋狂。

    一條條的青筋暴現在皮膚表面上,一條條脹大起來,已經不只是猙獰,更多的是可怖。

    旁邊的白蟒兵看得頭皮發麻,心驚膽顫,褚明看著東主的模樣,深深的皺著眉頭,拳頭緊握,青筋浮現。

    痛、痛、痛,實在無法忍受,難以忍受,他想要發洩,不由仰頭長吼。

    “啊”

    吼聲轟響,震徹雲霄,廟中之人聽了紛紛又跑了過來,不過都被擋在外面,不得而入。

    裴氏和姝兒她們聽到聲音,都趕了過來,遠遠的站著,看到無衣痛苦的模樣,淚水情不自禁的從臉龐滑落。

    吼過之後,那無言的痛苦還未止息,他要發洩,他要發洩,猛的舉起拳頭,往地上砸去,只聽“嘭”的一聲,地上被打出一個坑洞來。

    這一拳好似將所以的痛苦和折磨都發洩出去,瞬間百脈通泰,無不舒爽,身體之中的痛苦和非人的折磨一掃而空。血髓不再翻湧,停息下來,他驚喜的發現,自己已然從煉筋進入了洗髓之境。

    骸骨之中的骨髓被洗後,從原本的血色轉為些些玉色,更是帶著一股晶瑩,絲絲流轉,充滿了無匹的力量。

    身體中一片通靈,全身舒爽,困頓已久的境界衝破,無衣心頭鬆了下來,身體一軟,緩緩往地上倒去。

    一直在旁邊看著的褚明一下衝了過去,焦急的輕聲叫道:“東主,東主”

    旁邊觀看的裴氏等人怕打擾到他,不敢靠近,只是眼眸、臉上盡是關心的焦急神色。

    無衣聽到聲音,醒了過來,只覺得身體非常疲累、酸痛,連說話都沒有力氣,看到褚明和遠處娘親、姝兒、奴奴的關懷神色,微微笑著,艱難的說道: “沒事,只有點累,扶我進房去,休息下就行。”

    說完,就徹底暈了過去。

    褚明連忙將他扶入房,裴氏幾人也跟了進去,看到愛子的模樣,心酸不已,姝兒眼中綴滿了淚水,只是不敢哭出聲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無衣睜開眼來,發現身在房中,姝兒趴在床頭睡著,一臉憔悴,不由愛憐的伸手輕柔的摸著她的秀發。

    “嗯”

    似有所覺,姝兒醒了過來,抬頭一看,卻見心上人笑著望著,眼眸似水,盡是無限的愛。不由動情的撲了上去,“郎君,你終於醒了”

    說著,竟嗚咽著哭了起來。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果真如是,要不然怎麼只,他的胸前就濕了一片。

    “好了,別哭了。”

    無衣輕聲的安慰道。

    好不容易姝兒才止住哭聲,看到無衣胸前被淚水浸濕的衣服,不由有點不好意思,連忙開口說道:

    “奴奴剛剛扶著夫人回去,奴這去叫。”

    說完,就要往外走去,無衣一把將她拉住,“不用了,我肚子餓,你去給我弄點吃的。”

    洗髓之時,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和精神,此時肚中餓得要命,估計一頭牛他都能吃得下。

    “那奴就去準備。”

    說完,就往外走去。

    送著姝兒遠去,無衣坐在床上,閉目內視。

    身體之中,通順異常,骨髓若玉,帶著一絲晶瑩,好似潛藏著無數力量一般,看來這次洗髓,帶來無數的好處。

    片刻後,姝兒就送來一大堆吃的,無衣埋頭狂吃起來。

    一會兒,裴氏也聞訊趕來,看到愛子模樣,又是憐惜又是關愛。

    吃完東西,好不容易將裴氏她們打發後。

    這才盤腿而坐,凝神內視,發現太乙真罡決第六層的經脈好像有所鬆動,當下連忙運起口訣心法,運行起來。

    隨著口訣運行,經脈中的罡氣越聚越多,他連忙馭使著往第六層衝去,一次,兩次,三次

    “劈”

    一聲有若雞雛破殼的聲音傳來,六層終於被沖打破一道裂縫,後面的罡氣前仆後繼,不停的往第六層的經脈衝去,一點一點的打通經脈。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隱隱見白,房中無衣身上閃出一道一道的白色光芒,如同神仙一般。

    不一會,光芒隱沒,無衣睜開眼來,微微一笑,沒想到到了洗髓之境後,連帶著太乙真罡決也進了一步,情不自禁用力握了一下手,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他相信,若是再遇宇文成都,當不輸分毫。

    為了無衣的事,在廟中一連呆了好幾天,雖然有派人回家告知,但廟宇之中終歸不是久呆之地。

    這一日,裴氏看到無衣身體已經恢復,連忙帶著一眾人回家,臨走時還捐了一大筆香油錢。沒奈何,誰叫無衣弄壞了人家的小院。

    上了馬車,緩緩往回而行。

    無衣掀開罩在窗上的布,仰望青山,高聳雲天,依稀之間,好似有寺廟坐落其間。

    這時,他猛然想起,那後世有名的少林寺不是在嵩山嗎?也不知遠處的寺廟是不是,看那規模,好像也沒有後世的大嘛?只是現在的少林應該是如出家人一般超脫凡俗,不染煙塵的吧?不像後世一般,處處充滿了庸俗的市儈和名利的骯髒。不過這些又與他何干?不是嗎?

    路上兩旁新禾青綠,山風輕撫,飄來陣陣禾香,情不自禁深深吸了一口,裡面滿滿是濃濃的家鄉味道,出來這麼多日,也不知小漁兒想他了沒有。

    “小漁兒,小漁兒,你看看,你看看,這些山菇能吃嗎?”

    公孫美人采了一小籃山菇蹦蹦跳跳的來到採野菜的小漁兒面前問道,後邊還跟著小如。

    被專澹帶回去後,只呆了一陣,公輸美人就忍受不了山村的寂寞,又開著她的小魚魚來到漲秋渡口找無衣,可惜無衣已經不在,不過倒是遇到了小漁兒。

    兩人差不多年紀,一來二去,熟悉起來,平日里常常往來,好得像姐妹一般。

    這幾天她又跑了出來,今天小漁兒上山採野菜,她也屁顛屁顛的跟了過來。只可惜她什麼也不懂,也管能不能吃采了一大堆,弄得小漁兒無奈至極,最後只得教了一下。可惜這位還是有聽沒有懂,很是無奈,只得分心看一下,免得采了不該采的,回去吃了拉肚子。

    “嗯,這些可以吃。”

    小漁兒看了看她籃中的一堆山菇點頭說道。

    “看吧,我就說采的都能吃吧,剛剛小如還說不能採,會吃死人的。小漁兒,你說說,我十三娘什麼時候採過會吃死人的東西了。 ”

    公輸美人聽了小漁兒的話,傲氣的抬起頭,對旁邊的小如沒好氣的說道。

    “沒吃死人,只會拉死人。”小如在一旁悄悄的低聲說道。

    公輸美人耳朵好,聽到聲音,轉頭怒瞪著她,問道:“你什麼?”

    “沒說什麼。”

    看到公輸美人凶神惡煞的模樣,小如連忙說道,只是心中不無腹誹,真話也不讓說。

    上次就是公輸美人采了一些好看的山菇回來吃,害得她拉了一天,要不是她身體好,早趴下嘍。

    “唉,可惜那小白臉還沒回來,要不然就可以去打獵了。上次他可是打了一隻雉雞,還有那條大蛟龍,我們村可是足足吃了一個多月才吃完的。”

    公輸美人想起和無衣一起去打獵的事,嘆氣的說道。

    聽了她的話,小漁兒黯然神傷,也不知無衣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啊秋啊秋”

    “誰在想我了?”

    連打了兩個噴嚏,無衣揉了揉鼻子,暗暗的想道。

    到了近午時分,來到城門,守門的兵士都知道這時蔡府的車輛,沒有怎麼查看就走了進去。

    就在這時,城內跑來一隊人馬,當先一人,正是那日和無衣對打的宇文成都。

    看到守門兵士不怎麼查驗就讓車輛通過,宇文成都上前問道:“那是何家人馬?”

    “回將軍,那是蔡舍人家的馬車。”

    “蔡舍人,蔡府,那不是那日和我打那廝的府上。”

    宇文成都聽了,喃喃自語,連忙騎著馬追了上去。

    “停下。”

    追上馬車,宇文成都大喝道。

    趕車的馬夫自是認識他,連忙停下車來。

    車內閉目眼神的無衣聽到動靜,睜開眼來,掀開窗簾一看,卻是宇文成都,心頭暗惱,一把揭開車簾,站在馬車上,直視宇文成都,冷冷的問道:“有事?”

    看著無衣,宇文成都心頭暗驚,沒想到只是幾日不見,眼前這傢伙武藝好似又有進境,不過即使如此,又如何。不由開口說道:“可敢再與吾一戰?”

    無衣淡淡他的瞄了一眼,回道:“沒空。”

    “是怕了吧?”

    “這是我今日聽到的最大笑話。”

    “嗯”

    聽到無衣的話,宇文成都的臉頓時冷了下來。

    霎那間,周圍空氣好似被冷風縈繞,蕭瑟非常。

    那趕車的車夫和周圍的人不由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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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兄長

    “哈哈哈哈”

    宇文成都定定的看了無衣一會,忽然大笑起來,隨即臉色轉冷,如同萬年寒冰一般,冷冷的說道:“天下間還從來沒有人跟吾這般說過話,有趣,實在有趣,只可惜有趣的人未必長命。”

    “長命的也未必盡是無趣之人,閣下,若無它事,還請行個方便,不要擋住我等去路。”

    無衣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

    “你”

    宇文成都聞言,臉色驟變,手中緊握鳳翅鎦金鏜,青筋爆現。

    他是帝皇的愛將,丞相的嬌兒,洛陽城裡哪個見了不是敬著、禮著、拜著,曾幾何時,竟有人如此對他,讓他怎能不氣。不過,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他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何況城門口還有一大堆人看著。

    眼眸微斂,淡淡的瞄了無衣一下,策馬往外走去,後面的家將連忙追了上去。

    看他遠去,無衣才吩咐車夫啟程,往家裡走去。

    大堂中,蔡允恭端坐其上,正悠哉悠哉的喝著下人泡來的新茶,下面幾位少年郎分坐兩旁,不說風度翩翩,倒也英俊瀟灑。蕭芸抱著嚕嚕坐在第一個座位的少年郎君後面,哄著嚕嚕,那少年郎不時回頭看著,眼中滿是慈愛。

    幾人看到裴氏進來,連忙站起來叫道:

    “娘親。”

    “娘親回來了。”

    “娘親。”

    “娘親。”

    無衣站在裴氏後面,看著幾人,想來應該是他的兄長,而那坐在大嫂前面的應該是他大哥蔡攸金,下面幾位應該是他二哥蔡折金,三哥蔡銑,還有他已經見過的四哥蔡鑰。

    “無衣,來,見過你眾位哥哥,這是你大哥、二哥、三哥,還有你四哥,他你見過的。”

    裴氏看到幾個兒子都在,連忙拉過無衣給他們一一介紹。

    蔡攸金等人也聽說了無衣的事,知道他前事皆忘,看到他不吭不聲,也不以為意,紛紛上前打著招呼。

    “十一郎,你可回來了,你可知道這幾年你不在時,娘親可是為了你牽腸掛肚,徹夜難眠!”

    “回來就好,改日哥哥們帶你去吃酒。”

    “幾年沒見,十一郎倒是長大了,聽說還和宇文成都那廝打了個平手,是真的嗎?”

    蔡銑不敢相信的問道。

    “當然了,我也在場,無衣可厲害了。”

    旁邊的蔡鑰在後面聽了,出口說道。

    看到幾個兄長熱情的模樣,無衣真是無語,他對他們可不熟,用得著這樣嗎?

    也不怪無衣有這樣的心理,他又不認識這各位兄長,毫無親情可言,叫他怎麼對他們好,不過也不好拂了他們的熱情,一一點頭招呼著。

    “嚕嚕,嚕嚕,嚕嚕”

    他大嫂蕭芸也抱著嚕嚕走了過來,嚕嚕看到他,頓時掙扎著叫著要讓他抱。

    無衣時常逗他玩,還時常常給他買好玩好吃的東西,小孩子誰對他好,他就對誰親,也難怪粘他。

    他把嚕嚕抱起來轉了兩圈,又逗了一下,把他逗得嘎嘎直樂,這才又把他還給蕭芸。

    “你們怎麼回來了,今日都休息了。”

    裴氏在椅上坐下,喝了口下人奉上的茶,詫異的對幾個兒子問道。

    “娘親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十一郎回來,我們幾個哥哥無法抽身,今日特地回來與他相聚,而且最近長白山叛匪作亂,朝廷有可能派兵出征,恐怕有一段時間沒法回家,孩兒就順便回來說一
下。”

    蔡攸金坐回椅上,對裴氏解釋道。

    裴氏一聽,將茶盞重重放下,對他喝道:

    “說什麼,叛匪作亂與你何干,戰場上刀槍無眼,不許去。”

    蔡攸金聽了往父親看去,希望父親說幾句,沒想到父親悠哉悠哉的喝著茶,好像什麼也沒聽見,只得無奈的說道:“娘親,孩兒身在軍中,是身不由己。朝廷若要出兵,孩兒哪能不去,抗旨不尊,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那我們不作那勞什子官就是,就算在家呆著,也總比上戰場廝殺來的強。”

    “娘”

    蔡攸金苦笑不已,對這個關心過頭的娘親他真是無話可說。

    就在這時,一名兵卒從外面跑了進來。

    “稟報都尉,將軍有令,請都尉速速歸隊。”

    “知道了。”

    蔡攸金應了一聲,擺了擺手讓那兵卒下去,轉頭對裴氏說道:

    “娘親,你看將軍開始召集眾將了,孩兒是不得不去。”

    “去吧,去吧,小心一點。”

    裴氏無奈的擺了擺手,既身在軍中,食君俸祿,自該為朝廷征戰沙場,這個她婦道人家還是懂的。

    “知道了,娘親。”

    蔡攸金應了一聲,和父親兄弟作別,就走回房去收拾東西,後面的蕭芸連忙抱著嚕嚕跟了上去。

    從中嶽廟趕回來,一路辛苦,裴氏也有點勞累,就讓奴奴扶著回房休息,姝兒也跟了過去,蔡允恭也去書房看書。一下子,大堂之上,空空蕩盪,就剩下無衣他們兄弟幾個。

    蔡折金看了,說道:“今日難得相聚,你我兄弟不如出去喝兩杯。”

    “對,去聽雨樓,聽說聽雨樓最近又來了個彈琴的漂亮小娘,那身姿婀娜,皮膚可是水嫩水嫩的。”

    蔡鑰連忙點頭應和。

    “四弟,這話可不要被娘親聽到,不然有你好受的。”

    蔡銑在一旁取笑道,他這個四弟沒事就喜歡喝幾杯,還經常去風月坊中廝混,為這沒少被娘親念叨過。

    “知道,知道,走走走,要不然晚了可沒位置。”

    說著,幾人就往外走去,也不乘車,就結伴而行。

    聽雨樓,位於東市之中,是東都最大的酒肆之一。樓高五層,直聳雲天,下雨之時,坐在窗前,聽那細雨淅淅瀝瀝,雨滴如玉珠般從簷上墜下,真是一大美事。也因此,這聽雨樓成了東都一景,每日里客人滿座,晚去了都沒位置。

    幾人走在路上,一路且看且走。

    無衣剛剛從嵩山歸來,對這些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只是盛情難卻,只好跟上,卻沒想一出蔡府就被人盯上了。

    盯上他的,是上次東市上遇到的小賊,這人其實就是他在彭城時遇上的司徒蘭蘭。

    那日司徒蘭蘭在東市偷了一大筆錢財,沒想到在最後關頭被人家發現,沒奈何只得落跑,就要快被追上之時,猛然發現無衣,連忙將東西扔到無衣車上,想等會兒再回來拿。

    沒想到等她回頭來拿時,沒了無衣的蹤跡。

    多方打聽後,才知道他是起居舍人家的公子,就想去他家討要,可又不敢從正門走進去,就想翻牆而入,沒想到裡面到處有人巡邏,最後還是不得其門而入,只好在外面等著,等到今日,才終於等到了無衣,連忙悄悄的跟上。

    她心想著要給無衣來個下馬威,看他還敢不敢再拿她的東西,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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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聽雨樓

    司徒蘭蘭悄悄的跟在幾人後面,趁著人多無人發現時,湊到幾人跟前,然後伸手往前一伸,抓起蔡鑰的錢袋就往懷中揣去。拿了一個還不知足,想著要把無衣幾人的錢袋都偷光,讓他們沒錢花,就又伸手摸了過去。

    近了,近了,就要抓住錢袋之時,無來由忽然從人群中伸出一隻手,一把將她抓住。

    抬頭一看,卻是個白面郎君,不由惱怒喝道:“你抓我的手幹嘛,還不放開。”

    “怎麼,偷別人的錢財,還這麼理直氣壯?”

    白面郎君笑著說道。

    笑個鬼,司徒蘭蘭心頭暗惱,掙扎著要脫離白臉郎君的手,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無衣幾人聽到動靜回過頭來,看到一個白面郎君抓著一個少年的手,不由感到奇怪。

    “咦,這不是公良兄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看到白面郎君,無衣驚咦出聲,詫異的問道。

    白面郎君正是公良謹,公良謹和柏仲考在漲秋渡口和他分別後,因仰慕洛陽的美名,就一起結伴來游,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無衣。

    “是無衣賢弟,真巧!”公良謹看到無衣,也是一臉驚奇。

    “無衣,你怎會在此?”

    這時,柏仲考買完東西走了過來,看到無衣,也驚訝的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等會再說。只是公良兄抓著這人做什麼?”

    “哦,剛才看這小賊在偷你們錢袋,就抓了起來,你們看看有丟了什麼東西沒有。”

    “我的錢包丟了。”

    蔡鑰摸了一下,大叫道。

    無衣看眼前小賊似乎有點面熟,就走了過去,左左右右察看起來。

    “看什麼?”

    司徒蘭蘭被無衣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惱怒的說道。

    無衣忽然想了起來,這人不是在彭城水邊遇到的那個賊嗎?對了,上次在東市上碰到的不也是她嗎?這傢伙,真夠神出鬼沒的。

    “公良兄,把她放了吧,是熟人。”

    無衣對公良謹說道,公良謹一聽,把手放開。

    司徒蘭蘭沒好氣的對他“哼”的一聲,轉了轉被抓痛的手,然後對無衣說道:“餵,快把包包還我。”

    “將錢包拿來。”無衣卻不理她,只是伸手說道。

    司徒蘭蘭聽了,只得無奈的從懷中掏出錢包,一把扔了過去,“拿去,我的包包呢?”

    “什麼包包?”無衣接過錢包,拿給蔡鑰,轉頭一臉無辜的對司徒蘭蘭問道。

    “你”

    司徒蘭蘭氣得腦門生煙,就要破口大罵,可一想到東西還在無衣手上,只得作罷,轉而婉轉的說道:“就是上次我丟給你的東西。”

    “忘記了。”

    說了,不再理她,轉頭對公良謹和柏仲考說道:“沒想到能在東都遇到你們,正好我和幾位兄長要去聽雨樓喝酒,不如同去。 ”

    公良謹和柏仲考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無衣給幾個兄長和公良謹兩人介紹了一下,然後一起往聽雨樓走去。

    司徒蘭蘭看到幾人一下走得沒影,不由傻眼,連忙大聲叫道:“還我包包。”看到沒人應她,趕緊追了上去。

    聽雨樓前,人來人往,大堂之中,酒客滿座。

    蔡折金他們顯然是常來此地,也不管大堂人多,徑自往樓上走去。

    來到第三層,看到角落裡還有一個位置,就走了過去。

    剛剛坐下,司徒蘭蘭就跑了過來,然後一屁股跟著坐了下去。

    “你怎麼也來了?”

    無衣奇怪的問道。

    “哼,你不把東西還我,我就跟著你,吃你的,睡你的,用你的,死死的纏著你,直到你把東西還給我為止。”司徒蘭蘭看著無衣,狠狠的說著,看來是不拿到東西決不罷休,也是,那可是一大堆金銀財寶。

    “不用這樣吧,就一點東西而已。”

    “一點東西?那一點東西都可以讓好些人家不愁吃穿一輩子了。”

    司徒蘭蘭沒好氣的說道,驀然感覺有點擠,轉頭怒瞪著坐在旁邊的公良謹道:“哎,你這沒良心的,坐遠一點,湊這麼近幹什麼?”

    “我”

    公良謹張口慾言,又想到不好計較,只好挪了挪位置。

    司徒蘭蘭看了,點了點頭,一副你很識相的樣子。

    看得一旁的無衣直搖頭。

    一會兒,酒保過來,蔡折金點了幾樣這邊的拿手菜,又叫了一個小娘過來唱曲,幾人一邊吃著一邊聽曲,真是快活逍遙,不過也有不和諧的場面。

    “哼”

    司徒蘭蘭拿著筷子惡狠狠的擋住公良謹要夾的菜,夾起他要夾的肉塊往嘴里扔去,還蔑視的望了他一眼。顯然,她還在怨他剛才把她的手抓疼了。

    公良謹搖了搖頭,看她一副小孩子脾氣,也不跟他計較,又伸筷往菜夾去,卻又被司徒蘭蘭夾了,一連幾次都是如此。不由連連搖頭,瞄了盤中的菜一眼,心頭微動,又伸出筷子往盤中菜夾去。

    司徒蘭蘭看了,連忙又搶在他前面夾住,看也不看送入口中,等嚼了一下,才感覺不對味,連忙吐了出來。

    “你這沒良心的,你想幹什麼。”

    感覺中了公良謹的奸計,司徒蘭蘭怒氣沖衝的對公良謹喝問道。

    卻沒想公良謹只是淡淡的說:

    “沒什麼,就想吃點姜而已。”

    “你”

    一時,司徒蘭蘭被氣得無話可說,說什麼,人家就是想吃薑,誰叫她夾去吃了。

    嘴中還是有一股姜味,也不知是什麼鬼姜,味道竟然這麼重,連忙舀起桌上的湯喝了起來,可不想那湯剛剛端上來,還滾熱滾熱的,一下被燙到了舌頭。

    這下好了,剛剛所受的委屈一下全部湧上心頭,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你們都欺負我,連湯都欺負我,嗚嗚嗚嗚”

    這一哭,可把這一層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幾人被看得尷尬無比,無地自容。

    無衣連忙對她勸道:“別哭了,你看大家都在看你呢?”

    “我哭我的,關他們什麼事?”

    “影響不好,你看連那彈琴的小娘子都在笑你呢?”

    “她敢。”

    “好好好,她不敢,不過你也別哭了,都不好聽。”

    “誰哭好聽了?”

    司徒蘭蘭惱怒的瞪著無衣說道。

    無衣想了想,感覺還真是這麼回事,哪有哭聲優美動人的?

    又抽泣了幾聲,司徒蘭蘭提出條件道:“不哭也可以,你要把東西還我。”

    “還你還你,別哭了,又不是三歲小孩,還這麼愛哭,你不是喜歡吃豬肘子嗎?我給你再叫一點。”

    他剛剛看她猛夾著桌上的豬肘子,看她應該是喜歡吃,就又給她叫了一些。

    一會兒,豬肘子上來,她也止住了哭聲,吃了起來,那樣子,怎個噴香了得,只是看得旁邊同桌的幾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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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長白山

    看到司徒蘭蘭吃豬肘子那慘不忍睹的模樣,無衣很是無語,差點一頭撞死在豬肘子上。

    不想再看,轉頭對蔡折金問道:“二哥,方才大哥說什麼長白山叛匪,那長白山是在哪啊!”

    說到長白山,或許每個人最先想到的是東北的那座,但其實華夏之地並非只有那一處叫長白。

    “在齊郡,就是章丘邊上那座。那叛匪據說是叫什麼王薄,因徭役苦重,所以糾集一夥人造反,聽說有上萬人呢?不過那是朝廷管的事,輪不到你我頭上。來,喝酒喝酒,別提這事。”

    說完,就舉起酒杯對眾人勸著。

    “齊郡,好像離濟北郡挺遠的。”無衣聽了,喃喃自語。

    “也不是很遠,中間就隔著一個東平郡,不過那濟北郡是在黃河對岸,要去的話必須渡過黃河,聽說你是在那邊長大的。”

    “嗯,是一個好心的漁家收留了我。”

    無衣心不在焉的說著,心頭越想越是不安。這齊郡和濟北郡雖然隔著好長一段路,但其實也不是很遠,若是叛匪打到漲秋那邊,那可就不得了。想著,心頭亂糟糟,都無心喝酒。看來得盡快結束洛陽的行程了,只是如今剛剛認了爹娘,看娘親那個樣子,要走恐怕沒那麼簡單。

    唉,暗暗嘆了一聲,舉起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要是小扁在就好了,只可惜來的時候,怕它那怪異模樣被人當作妖怪,就沒帶過來,要不然就是和家里通通消息也好。

    酒樓之中,人來人往,客人去了又來,來了又去,生意興隆。

    這時,一群手搖羽扇,裝作風度翩翩、瀟灑模樣的公子哥走了進來,鳥也不鳥大廳一下,徑自往樓上走去。

    剛剛來到三層,其中一人看到一角酒桌上的蔡鑰,眼前頓時一亮,大叫道:“哎呀,這不是在城門守衛的蔡將軍嗎?怎麼有空來這邊吃酒了。也是,天天貓在城門那吃灰喝風的,偶爾是得換個地方瀟灑一下,要不然都沒小娘看得上。“

    說完,哈哈大笑起來,旁邊的人也跟著笑著。

    聽到那人的調侃,蔡鑰氣得滿臉通紅,青筋浮現,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人,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他是城門守衛,所以平日里經常被人調侃,他看那些人也沒什麼惡意,大部分笑笑,也沒理他們,只是沒想到今日這些人竟然當著自家兄弟的面數落自己,真是讓人無法忍受。

    無衣聽得眉頭直皺,轉過頭去,想看看哪個傢伙這麼大膽,敢調侃自己兄弟。

    卻沒想那放口大笑的人看到他,頓時大驚失色,一下沒了聲音,腳下微軟,差點摔倒在地,還是站在後面的下人將他扶住,才免得他出醜。

    不過,他也不敢在店中呆著,連忙往樓下跑去,一溜煙沒了蹤影。旁邊幾個同來的面面相覷,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好也跟了下去。

    那人是宇文成化,上次被無衣打得鼻青臉腫,好不容易痊癒出來玩,沒想到又遇到了無衣,他心頭豈能不驚,上次被打得死去活來,連他大哥都沒在他收手上討得便宜,再待下去,說不定又出禍事。

    “呵,今日這小子怎麼了,見鬼似的。”

    蔡折金看著跑下去的宇文成化,奇怪的問道。

    “你不知道了吧!這次可是被十一郎打了個半死,連她那兄長來了也沒在十一郎手上討到便宜。現在她看了哪能不跑?”

    蔡鑰在旁邊解釋道

    “怎麼,賢弟又在東都中作下大事了?”

    旁邊的公良謹好奇的問道。

    “哪有,不過是收拾了一些不起眼的傢伙而已,說這些晦氣。來,喝酒喝酒。”

    “什麼晦氣,是好事好不好,現在洛陽城中誰不知道你武藝超凡,連那宇文成都都未必比得上,來咱們家提親的人都可以沖街頭排到街尾。你們可是不知道,宇文成化這小子被無衣教訓後,就去找他兄長宇文成都,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大戰三百回合都不分上下。”

    蔡鑰在一旁吹著牛皮說道。

    “那宇文成都可是號稱天下第一的武將,沒想到無衣竟能打得過他,真是了不得。”

    一直在旁邊聽著幾人說話的柏仲考聽了,稀奇的說道。

    “哪有,其實我的武藝和那宇文成都比,還差一大截,若是宇文成都再堅持下去,說不定我就跪地求饒了。不說這事,喝酒,喝酒。”

    無衣岔開話題,連連向眾人勸酒。當時他確實打不過那宇文成都,所以被蔡鑰說得有點臉紅。不過現在兩人再打的話,那就難說了。

    連連勸酒,一時,杯觥交錯,把手言歡,最後幾人甚至猜起拳來。

    這頓酒一直喝到日舖時分,眾人才盡興的離開酒肆。

    走出聽雨樓,無衣對公良謹兩人問道:“不知你們住在哪裡?”

    “喏,就在前面的雲林客棧。”

    公良謹手指著前面一面寫著“雲林客棧”的旗幟說道。

    “照我看,也不要在那住了,搬到家裡來得了,反正家中空房那麼多,多幾人也熱鬧些。”

    有點醉眼朦朧的蔡鑰聽了,湊到兩人跟前說道。

    無衣也感覺有理,就說道:“兩位兄長不如去把行李收拾一下,到家裡去住,也好讓我盡盡地主之宜。”

    “這不好吧。”公良謹猶豫著說道。

    “有什麼不好的,就這樣,走,一起去收拾東西。”

    說完,幾人就和公良謹他們一起來到客棧,拿了行李,牽著馬匹往家裡走去,只是沒想到司徒蘭蘭也屁顛屁顛的跟了過來。

    “耶,你怎麼也跟來了?”公良謹看了,好奇的問道。

    “要你管,哼。”

    司徒蘭蘭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理他。心頭卻是恨恨的罵道:公良無良,沒良心,等姑奶奶拿了東西,看怎麼收拾你,竟敢抓姑,還抓的那麼疼,別讓姑奶奶逮到機會,有你好受的。

    公良謹看司徒蘭蘭一副趾高氣揚、天老大她老二的模樣,也不再理她。

    回到家中,無衣給公良謹和柏仲考兩人安排了房間,順便把司徒蘭蘭那堆東西還給她,要不然若是讓她再糾纏下去,都不知道她會鬧出什麼麼蛾子來。

    晚上,無衣擺下宴席,特地宴請兩位好友,這一頓又是吃到夜半中天。

    ?在蔡府住了幾日,公良謹和柏仲考兩人就告辭離去。兩人只是來洛陽遊玩而已,已經有一段時日了,柏仲考打算到長安訪友,公良謹無所事事,就也跟了過去。

    臨別依依。

    漲秋相遇,幾人便意氣相投,互相引為知己。這次偶然相遇,本想好好結交一下,沒想到兩人只待了幾日,就又匆匆而行,不由惆悵,人生真是無奈啊!

    他自感傷情懷,卻沒想到司徒蘭蘭騎著馬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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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神仙倒

    公良謹和柏仲考兩人一路策馬疾行,直到日落黃昏之時,才在路旁不遠處的一處破廟歇下。i

    破廟中,神像倒頹,蛛網糾結,四處漏風。

    兩人來到廟中,稍微打掃一下,升了堆篝火,掏出自帶的干糧草草吃了,就倒頭睡下。

    暗夜深沉,靜寂無聲。

    廟外,司徒蘭蘭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

    來到廟門前,將眼睛湊在廟門的門縫外悄悄往裡看去,只見裡面公良謹和柏仲考兩人已經沉沉睡去。

    她眼睛一轉,鬼鬼的嘻嘻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根指大的竹管來,暗道:“哼,看你往哪跑,等姑奶奶用神仙倒讓你躺下後,怎麼收拾你。”

    她輕輕的將竹管往門縫中塞去,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免得驚醒了裡面睡得正香的兩人,弄好後,將嘴湊到竹管上,往裡吹去,頓時一縷清煙往廟中飄去。

    吹完後,就在廟外靜靜等著。

    過了一會兒,看看時辰已經差不多,一腳踹開廟門,抬起頭、背著手,得意洋洋地往裡面走去。

    孰知樂極生悲,沒想到地上有個繩套,一腳踩下,腳一下被套住,頓時被倒吊了起來。

    “啊”

    她嚇得驚聲尖叫,死命掙扎,頭上戴著的帽子也掉了下來,一頭青絲灑灑飄落。iSH

    這時,原本趴在火堆旁睡得很香的公良謹和柏仲考忽然坐了起來。

    司徒蘭蘭看了,如同看了鬼一樣,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滿臉的不可思議,她那神仙倒可是連神仙都能迷倒的,這兩人怎麼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這怎麼可能。

    “呃”

    看到司徒蘭蘭那一頭飄逸的長發和那稍微算得上美麗的臉龐,此時,公良謹和柏仲考兩人才知道原來她是個女的,一時愕然。

    “你是個女的?”

    走到跟前,看著吊在繩子上的司徒蘭蘭,公良謹好奇的問道。這個問題他可從來都沒想過,不管是在東市之上,還是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他都以為她是男的。

    司徒蘭蘭聽了,努力的挺了挺胸,惱怒的叫道:“姑奶奶當然是女的,難道還是男的不成,你個沒良心的傢伙,還不把我放下來。”

    “哦”

    公良謹連忙走到一邊的柱子上解開繩子,怎麼說也曾一起吃過飯,有點香火情緣。

    “哎呀”

    司徒蘭蘭沒想到公良謹說放就放,讓她都沒個心裡準備,人就完地上掉去,只來得及用手撐住地板,不過屁股卻是重重的摔在地上,疼得她大叫起來。i

    惱怒的解開綁在腳上的繩套,司徒蘭蘭怒氣沖衝的跑到公良謹面前,指著他恨恨的罵道:“怎麼回事,你是想摔死我啊!要放也不說一聲。”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沒沒想到。”

    看著眼前兇巴巴的小娘,公良謹滿臉無奈的回道。

    他是個老實人,行走江湖只為增長見識,浪跡江湖幾年,可謂閱人無數,但像眼前這樣的小娘,卻著實未曾見過。

    “哼”

    司徒蘭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氣呼呼的坐在火堆旁,心頭惱怒異常,沒想到教訓人沒教訓成,反倒被人給教訓了,這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

    “小娘子,貌似你已經跟在我倆後面很久了,不知有何貴幹?”

    柏仲考看到公良謹那老實模樣,搖了搖頭,走上前來問道。

    他倆早就已經發現後面跟著的司徒蘭蘭,只是沒有說出來,想靜觀其變,看她要做什麼。

    到了廟中,看到她拿著管子往裡面吹煙,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江湖上像雞鳴五更香、三步倒、一夢黃粱這些下三濫的迷香玩意兒就是這個模樣,他們也曾見識過,知道怎麼防範,連忙拿出布浸濕,蒙在鼻前,憑著呼吸,直到那煙散了為止。

    只是這些司徒蘭蘭都不知道,還以為兩人都被她的神仙倒給迷倒了。

    這時,司徒蘭蘭聽了柏仲考的話,知道兩人早就知道她跟在後面的事,一時“我我我”結結巴巴的說著,也不知如何解釋。

    驀然,她眼珠子一轉,虎瞪著兩隻大眼睛說道:“誰說我跟著你們了,我也是走這條路的,誰知道你們也在前面,我還沒說你們怎麼好好的要弄個陷阱害人呢?都說起我了。”

    “嗯”

    公良謹和柏仲考兩人聽了直瞪眼,這小娘分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不過看在她是個女的,又和無衣認識的份上也沒和她計較。對視了一眼,也不理她,繼續埋頭趴在火堆旁睡了起來。

    看到兩人這模樣,司徒蘭蘭氣得直跳腳,卻又不知說些什麼,氣惱的嘟囔了幾句,就往外走去。

    公良謹兩人看到她走出去,相視一笑,等她走遠,就把廟門關上,繼續呼呼大睡起來。

    破廟之外不遠處,有一片茂密的叢林,叢林樹木高大,直聳雲天。

    叢林之中如淵暗沉,靜寂異常,膽小之人決不敢在此逗留。

    司徒蘭蘭慢慢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點也不怕叢林中的靜寂、暗沉。她從小流落江湖,連亂葬崗都睡過,這裡對她來說根本就是毛毛雨。

    來到林中一棵大樹下,樹下繫著一匹馬。那馬兒看到她回來,打了個響鼻,湊過來討好的蹭了蹭。

    司徒蘭蘭安撫了一下,輕輕一躍,跳到樹上,拿出放在樹上的包裹,取出一個網兜,系在粗大的樹枝兩頭,躺了上去,眼睛微微往破廟的方向望去,暗暗罵了幾聲,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起來。

    古人有云: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

    這話說的是,天還沒黑就要先找到睡覺的地方,雞叫的時候就要起來趕路,這是古人行走江湖自己摸出來一套路數。

    天沒黑的時候找到歇息的地方,免得天黑的時候找不到隨便找地方休息,也不知道那地方到底是狼窩還是虎穴或者是蛇洞;雞叫的時候,天差不多亮了,就早點趕路,要不然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趕到要去的地方。這就是古語中的哲學,其實也是經驗之談。

    天剛放亮,公良謹和柏仲考就收拾東西趕路。一旁叢林中的司徒蘭蘭早就起來,睜著兩個賊亮的眼睛直盯著破廟方向,看到兩人走了,連忙追了上去。昨天一不小心被倒吊了起來,摔得她現在屁股還隱隱作痛,可謂是舊恨未了又添新仇,這股怨氣她是不出不行。

    她剛剛追上,就被公良謹和柏仲考兩人發現,索性大大方方的跟在後面,就當如她昨晚說的,只是同路。

    公良謹和柏仲考對視了一眼,也不管她,徑自催馬往前。

    響午時分,兩人來到一處三叉路口,路口有一處茶寮,一些人在那歇腳吃東西聊天。

    一路行來,已是人累馬泛,看到茶寮,兩人就下馬歇著,順便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一會兒,司徒蘭蘭也追了上來,看到兩人在裡面休息,也下馬走進茶寮,叫了些東西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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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黑妞??

    三岔路口是南來北往的必經之路,雖然地處荒郊野外,卻是人來人往。那店家正是看到如此,才會在這裡開茶寮,掙幾文銅錢糊口。

    一會兒,又有幾人騎馬而來,看到茶寮,就下馬歇息。

    當先一人是個粗獷大漢,肩上扛著一把九環大刀,大搖大擺,不可一世的走了進來,後面幾人顯然是他的手下,緊緊跟隨著,和他一個模樣,樣子十分囂張。

    大漢找了個空位坐下,一腳踩在一旁的椅上,用力的拍著桌子,大叫道:“伙計,弄點吃的上來,吃飽了爺好趕路。”

    伙計聽了,連忙提了一壺水走了過來,走到跟前,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邊斟水,一邊問道:“不知客人想吃點什麼。”

    “呱噪,有什麼吃的都弄一點,趕快上。 ”

    大漢瞪眼喝道。

    “。”

    伙計被他喝得心驚膽跳,忙不迭點頭應著,一個不注意,杯中的水溢了出來,流到大漢身上。

    大漢一看,兩眼圓睜,怒罵道:“混賬東西,連爺爺的衣服也敢弄濕。”

    惱怒的一巴掌往伙計臉上扇去,那伙計瘦哩吧唧,哪禁得起他這一巴掌,一下被拍飛出去,落在旁邊,一絲血跡從嘴角流出,臉一下腫了起來,上面五指烏黑痕跡顯露出來。

    茶寮店家一看,連忙出來陪著不是,把伙計扶到裡面去,飛快的把幾人要的東西端了過來,只盼望這幾個瘟神趕快吃完走路,免得再惹出什麼麻煩來。iSH

    司徒蘭蘭在一旁看了氣憤不已,眼睛滴溜溜一轉,計上心頭,站起來,往幾人走去。

    來到幾人身邊,手偷偷往幾人身上掏去,一下就掏出了幾個錢袋,心頭大喜,回身走去,卻不想蹭了那正在吃東西的大漢一下。

    大漢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喝道:“滾一邊去,沒看爺正吃東西嗎?”

    “是、是、”

    司徒蘭蘭口中應著。回到自己吃東西的桌上,手悄悄的往懷中摸了摸,那裡放著剛剛得手的五個錢袋,都是從幾人身上得來的。這算是略微薄懲,也算是劫他的富濟她貧。

    吃完東西休息好,公良謹和柏仲考就繼續趕路,司徒蘭蘭連忙跟了上去。

    這時,大漢幾人也吃飽喝足,大叫道:“店家,會錢。”

    店家連忙跑了過來,看了一下,笑著說道:

    “承蒙惠顧,五十文。”

    “嗯”

    大漢應了一聲,往懷中掏錢,沒想到卻掏了個空。

    “我的錢袋呢?方才明明還在的,怎會回事,難道記錯了,沒帶出來?”

    想著,轉頭對幾個手下說道:“你們幾個先付一下。”

    他手下一聽,連忙往懷中掏去,卻掏了個空。

    “唔,錢袋不見了。”

    “我的也是。”

    “我也是。”

    “我也不見了。”

    “怎麼回事,哪個不長眼的賊子敢在爺爺的頭上動土。”

    大漢一聽,兩隻眼睛瞪得圓滾,大叫道,眼睛往茶寮之中看去,想看看到底是哪個傢伙做的好事。卻又驀然想起,方才好像有一人在身邊偷偷摸摸的,連忙往那人吃飯的位置看去,發現那座位已空,再往外看去,卻看到那人正往外走去。

    急忙大喝道:

    “兀那廝,休走。”

    說完,就跑了過去,一把抓住司徒蘭蘭的胳膊,叫道:“小賊,還不把爺爺的銀子還來。”

    “什麼銀子,你不要冤枉好人。”

    司徒蘭蘭掙扎著說道,可沒想大漢力氣大得要命,竟然睜不脫。

    “還抵賴,方才你在我身邊偷偷摸摸的,銀子肯定是被你偷去,還不還來,要不然休要怪你爺爺不客氣。”

    “我都不知道什麼銀子,怎麼還。”司徒蘭蘭怒瞪著大漢叫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完,大漢一巴掌就往司徒蘭蘭扇來。

    這時,只聽咻的一聲,一隻箭簇射在大漢正要打人的手腕上,然後掉落在地。

    “哎喲”

    大漢被箭射得發疼,但只是疼而已,手卻沒事,不由感到好奇,難道自己練成金鐘罩、鐵布衫不成,要不然怎麼被箭射了都沒事?

    心下怪異。撿起掉在地上的箭只一看,才發現原來箭上沒有箭頭。不由冷汗直冒,暗道僥倖,幸好沒有箭頭,要不然他這手非廢了不可。轉頭往箭只射來的方向看去,卻看到遠處一個坐在馬上的漢子正舉著弓箭指著他,箭上猙獰的箭頭閃著凜冽寒芒,看得人頭皮發麻。

    是公良謹,方才騎馬沒走出幾步,就聽到後面爭吵的聲音,回過頭來,卻看到大漢糾纏著司徒蘭蘭,就順手幫了一把。

    看了那拿箭指著自己的漢子一眼,大漢暗暗咽了一口口水,看來今天這事是沒法了了,只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灰溜溜的走了。

    司徒蘭蘭看了幾人一眼,哼了一聲,拾起地上掉落的箭只,騎馬往公良謹他們走去。

    來到兩人面前,將箭只丟還給公良謹,惱怒的說道:“誰要你雞婆了,姑奶奶自己就能擺平。”

    說完,徑自策馬往前行去。

    公良謹定定的看著旁邊的柏仲考,茫然的問道:“難道做好事也錯了?”

    柏仲考聽得哈哈大笑起來,也不答話,策馬往前而去。

    看到兩人追了上來,司徒蘭蘭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轉頭不顧,沒想公良謹卻靠了過來。

    “不知娘子要去何處。”公良謹禮貌的問道。

    “你管我。”

    司徒蘭蘭瞪了一眼說。

    公良謹討了個沒趣,就沒再說話,那無奈模樣,看得旁邊的柏仲考大笑不已。

    沒想到公良謹不說話,他座下那匹馬倒是向司徒蘭蘭的馬靠了過去,還討好的往司徒蘭蘭的馬身上蹭去,看得司徒蘭蘭大叫:“哎,沒良心的,快把你的馬弄走,我家黑妞可是個淑女。”

    “咳、咳、咳”

    柏仲考被這句話嗆得直咳嗽,公良謹也是憋得滿臉通紅,也不知是被司徒蘭蘭的話嚇的,還是被她那“黑妞”的名字嗆的,再一看她那匹馬,馬頭上用紅繩綁了個蝴蝶結,黑溜溜的馬身綁了個紅色的蝴蝶結,看得人就想笑,但司徒蘭蘭卻是渾不在意。

    “哼,就算不是淑女也是淑馬,讓你這臭馬走開一點,不要讓它玷污了黑妞。”

    司徒蘭蘭沒好氣的瞪了兩人一眼,輕踹著公良謹座下硬要是靠過來的馬兒說道。

    無奈,公良謹只好把馬騎遠一些。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他坐下的馬兒就又自動靠了過去,還屁顛屁顛的蹭著人家黑妞,死命的討好著,直到那叫黑妞的馬兒惱怒的對它叫了一聲,作勢欲咬,它才灰溜溜的往旁邊走去。不過一會就又故態萌起,繼續騷擾黑妞起來,弄得司徒蘭蘭惱怒不已,瞪了公良謹一眼,催馬往前跑去,這才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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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7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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