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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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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撐渡人] 漁者無衣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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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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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發表於 2020-11-10 00:36:57 |只看該作者
201章 難以成眠

    陽平驛,位於通往長安的要道上。

    公良謹一行三人,就落腳在此處。

    在驛站中用完飯,司徒蘭蘭摸著有點小飽的小肚皮走了出來,想散散步,順便找黑妞聊聊天。

    馬欄在驛站後面的小院之中,在驛站中歇腳的人馬匹都養在這邊。

    司徒蘭蘭剛來到馬欄,就看得公良謹那匹臭馬死皮賴臉的往她家黑妞身上蹭去,最後乾脆整個馬身都靠了過來,然後一呼啦,竟然爬到黑妞後面,欲行非禮。

    她看了勃然大怒,撿起地上的石頭往那匹臭馬扔了過去,沒想到那臭馬卻依然不管不顧的要欺負黑妞。她頓時心慌起來,衝著往裡面大聲叫道:“沒良心的,快出來啊,要出事了。”

    裡面正和柏仲考說話的公良謹一聽,連忙跑了出來。

    來到馬欄,看到司徒蘭蘭一臉焦急的樣子,不禁問道:“出什麼事了?”

    “還問我出什麼事,你看你家那匹臭馬,都在欺負我家黑妞了,還不去把它們牽開。”

    司徒蘭蘭氣憤的指著馬欄中公良謹騎的那匹馬說道。

    公良謹往馬欄看去,只見自己的坐騎正趴在司徒蘭蘭的黑妞身上奮戰不已,一

    眼睛瞪得老大。

    “呃這”

    公良謹看著不停嘿咻的馬兒,一臉尷尬。

    “這什麼這的,還不去把你那臭馬拉開。”司徒蘭蘭看他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樣,惱怒的說道。

    “哦”

    聽了她的話,公良謹應了一聲,就要去拉開馬匹。

    就在這時,柏仲考叫道:“慢”

    “慢什麼慢,再玩一點就出事了。”

    司徒蘭蘭惱怒的瞪著柏仲考說道。

    “這時候不能拉開,要不然這兩匹馬都會出事的。”

    柏仲考對司徒蘭蘭解說道,。

    “真的嗎?”

    聽了柏仲考的話,司徒蘭蘭將信將疑,又出口問道。

    “真的,我有一個表舅在馬場做事,對這事我清楚得很,要是現在兩匹馬強行拉開的話,那馬以後就不行了,甚至會很快死掉。”柏仲考對著司徒蘭蘭說道,特別是最後那兩字,咬得很重。

    “那現在怎麼辦?”

    司徒蘭蘭著急問道,這匹馬可是陪著她好久了,她已經把她當作朋友一般的對待,所以才會這麼關心。

    “等會兒它累了自然會下來。”柏仲考一副行家的模樣說道,其實是不是這樣,只有他心裡清楚。

    “什麼,我家黑妞可是個黃花大閨女,是匹處馬來著,這不是白白被欺負了。”司徒蘭蘭大叫道。

    “要不然能怎麼樣?”

    柏仲考沒好氣的說道。

    司徒蘭蘭聽了他的話,撓著頭想著,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個什麼方法來,想過去拉開馬兒,又怕傷到了,最後只能無奈的接受這現實,轉頭惱怒的瞪了公良謹一眼,氣呼呼的跑進了驛站。

    看著司徒蘭蘭遠去,公良謹悄悄的低聲對柏仲考問道:“你真有個表舅在馬場做事?”

    “你說呢?”

    柏仲考沒好氣的瞄了公良謹一眼說道,然後也不理他,轉身往裡面走去。

    只留下呆呆楞楞的公良謹。

    月婆娑,淡色朦朧,倒映出一枝枝梧桐夜影。

    公良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腦袋中總莫名其妙的浮現遇到隔壁那小娘的點點滴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現在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竟然念念不忘。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那一刻的青絲飛揚,還是那一次的瞪眼呼喝。

    他不清楚,也不知道,只知道這心間已經有了她的一絲影跡。

    煩,很煩。

    暗暗懊惱,暗嘆一聲,轉了個身子,可卻是怎麼也無法入眠。

    “啊”

    就在這時,隔壁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是隔壁那小娘的聲音,莫非發生了什麼事?

    公良謹來不及細想,一把抓起放在床頭的寶劍,一躍而起,飛快的往隔壁跑去。

    來到門外,心中焦急,也沒叫門,一把將門踹開,跑了進去。

    剛剛來到裡面,就看到司徒蘭蘭驚叫著跑了過來,一把躲到他的背後,指著前面大叫道:“有壁虎,有壁虎”

    她從小到大什麼都不怕,就怕壁虎。

    小時候她貪玩,抓了一隻壁虎放在收拾撥弄著玩,沒想到一不小心把壁虎尾巴扯斷,那壁虎尾巴還莫名其妙的落盡了她的肚子裡。從此後她就落下了個心病,每次看到壁虎的時候就害怕得要命。

    公良謹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條指長的壁虎趴在窗旁抬頭瞄著不遠處的蜘蛛。

    心中不由好笑,心說這小娘連一些凶神惡霸的人都不怕,竟然會怕壁虎?不過看司徒蘭蘭那害怕的樣子,就拿起劍往壁虎刺去,然後把壁虎挑了出去。

    弄好後,轉頭看到司徒蘭蘭一臉害怕的樣子,不由調侃道:“壁虎有什麼好怕的,值得你這麼害怕?”

    “什麼有什麼好怕的,壁虎很可怕的好不好。 ”

    司徒蘭蘭看到壁虎被清除,膽子頓時大了起來,鬆開抓著公良謹衣角的手,昂首挺胸,理直氣壯的說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太過激動,把圍在胸前的鳳凰抹胸繩子弄松,昂首挺胸之下,那肚兜突然掉了下來。兩隻雪白的乳鴿頓時跳動在公良謹的眼前,一時眼睛瞪得老大,鼻前一股熱流噴湧而出,流入嘴角,感覺好像鹹鹹的。

    過了一會,司徒蘭蘭感覺有點怪怪的,不由往公良謹看去,卻見他兩眼瞪得賊大,鼻中一條熱血直流,低頭看去,只見自己胸前一片雪白,那原本繫著的抹胸不知何時已然不見蹤影,不由失聲大叫。

    “啊”

    尖叫聲沖天而起,撕破夜空,把驛站中的人嚇得以為厲鬼出世,躲在被窩中戰戰兢兢的不敢露頭。

    ?叫過後,司徒蘭蘭終於清醒了一點,轉頭看到公良謹還傻傻愣愣的站在那裡,心頭不由怒火直冒,抬腳一把將他踹了出去,然後一把將房門關上,臉上紅撲撲的熱得要命,心中亂七八糟,七上八下,不知怎生得歇。

    “嘭”

    公良謹被司徒蘭蘭一腳踢到外面,撞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這一撞,總算讓他稍微清醒過來。

    他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晃了晃腦袋,伸手往鼻前一抹,一手的血跡,驀然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對雪白,那幾可一握的柔嫩,不由心馳神迷。

    “公良,怎麼樣了?”

    柏仲考看到公良謹一副傻愣的模樣,不禁關心問道。

    他方才跟在公良謹後面過來,到了門外,看到司徒蘭蘭裸背抓著公良謹的衣角,連忙退出門外,順便把聽到聲音趕過來的伙計給趕走,然後就在外面盯著,裡面的情況他卻是毫不知情。

    公良謹聽了柏仲考的話,沒有回答,還是一副痴癡呆呆的模樣。柏仲考看了,就又開口叫道:“公良、公良、公良”

    連叫了幾聲,聽到公良謹還是沒有回答前推了一把。

    這時,公良謹才如夢初醒,看到柏仲考站在自己面前,一臉有話要說的樣子,連忙問道:“柏兄,有什麼事嗎?”

    柏仲考聽了,咂了咂嘴巴,想要說,不過看到他那魂不守舍的樣,估計也不一定聽得進去,也就懶得再說,只是含糊著說道:“晚了,睡覺吧!”

    “哦”

    回到房中,公良謹躺在床上,眼前浮現司徒蘭蘭胸前那一對雪白的嬌嫩,一時熱血沸騰,難以成眠。

    司徒蘭蘭靠在門上,大大的吸了幾口氣,這才把臉上那股火辣辣的熱意壓下。

    走到床邊,一把跳到床上,趴在被子上,想起方才一幕,臉如火燒,又想起公良謹那呆頭鵝一般的傻樣,不由笑了起來,可又想到身子被他看光光,不由苦惱起來,心道: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這夜,竟是難以成眠。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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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七夕

    月色暗淡,星光燦爛。

    一條璀璨的星河橫跨在暗藍的天空之中,在河的東西兩岸,各有一顆閃亮的星星,隔河相望,遙遙相對,好像流顯露萬千柔情密意的情人眼眸,那就是牽牛和織女。

    故老相傳,每年農曆七月初七的夜晚,是天上織女與牛郎在鵲橋相會之日。聽說織女是一個美麗聰明、善良靈巧的仙女,若是有人向她誠心祈求,她便會賜予那人聰慧與靈巧。

    所以在這一日,凡間的女子都會在明月之下,擺上瓜果供品,朝天祭拜,乞求織女能賦予她們聰慧的心靈和靈巧的雙手,讓自己的針織女工技法嫻熟,更乞求得到一段美滿的姻緣,是以七月初七又被人們稱為乞巧節。

    蔡府後院之中的小亭上,已經擺開了香案。

    姝兒和奴奴齊齊舉香對月跪拜,口中喃喃有聲,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無衣頗是無聊的靠在亭中柱上,看著兩人,他都不知道有什麼好求的,若是求靈巧,那自己那麼辛苦練手工幹嘛;若是求姻緣,那織女連自己的婚姻都沒法做主,怎麼賦予別人姻緣。不過這事卻是打死也不能說出口的,要不然非得被這些小娘打爆頭不可,只是話又說回來,織女能夠找到善良的牛郎,倒也是好眼光,就像姝兒看上他一般。

    想著,不由瞄了姝兒一眼,頗是自得的笑了起來,樣子貌似有點齷蹉。

    過了一會兒,姝兒和奴奴拜完爬了起來。

    無衣一把上前攬住姝兒細腰,問道:“都求些什麼了?”

    “奴才不告訴你呢?話說出來就不靈了。”

    姝兒悄然的拍開無衣作怪的手,嬌嗔道。

    “就是。”

    奴奴也在一旁幫腔,她就看不慣無衣在她眼前動手動腳拉拉扯扯的。

    無衣也不理她,一把抓起姝兒的小手,往湖邊跑去。

    君,你做什麼?”

    “去划船。”

    “這麼晚了”

    無衣才不管天色多晚,拉著姝兒來到湖邊,把她扶上系在湖邊的蘭舟,然後又回身去香案上取了一些瓜果。

    剛要划船,卻被後面的奴奴追上,跟著跳了上來。

    “奴奴,早點回去睡吧!”

    看著跳上船的奴奴,無衣無奈的說道,你說你一個小娘湊在他們兩夫妻旁邊算什麼事嘛!

    “才不呢,奴奴要陪著姝兒姐姐,要不然姐姐會被你欺負的。”無衣聽了直翻白眼,心道還欺負什麼,你姝兒姐姐上下哪個地方我沒摸過。

    只是看到她那副堅定的容貌,知道沒法再勸了,只得將他帶上,只可惜了這良辰美景,本想和姝兒說些體己話,再享受一下兩人世界的溫柔纏綿,這下看來是要泡湯了,唉

    柔風細細,湖邊柳影婆娑。

    船到湖中,仰頭望天,天上的月兒似乎愈加潔白圓潤,星星似乎又多了許多。

    放下船槳,不顧奴奴的怒眼相對,無衣摟住姝兒的小蠻腰,指著天空之中的璀璨星河說道:“你看,那是銀河,傳說是王母娘娘用金簪劃下的,還有那兩顆星星,你看多亮。”

    “嗯”

    這一刻,姝兒也不怕奴奴取笑,靜靜的偎依在伊人懷中,傾聽著伊人的話語。

    “那是牽牛和織女星,相傳很早以前,南陽城西牛家莊里有個聰明、忠厚的小伙子”

    無衣摟著姝兒,在她耳邊悄然說著牛郎與織女的故事,旁邊的奴奴也豎耳聽了起來。聽著聽著,姝兒和一旁的奴奴不由沉浸在無衣所說的故事之中。

    當兩人聽到牛郎遭到嫂子**時,不由眉頭緊皺,暗暗為他擔心;當聽到兩人幸福美滿時,臉上也顯露喜悅的笑容;當聽到織女下凡被天帝知道抓回去,心中又情不自禁的擔心起來;當聽到在老牛的幫忙下,牛郎終究能夠看到織女,兩人又開心了起來,但王母的出現卻又讓她們憂心,心情瞬息變幻,好像初生的嬰兒。

    “只見王母娘娘拔下頭上的金簪一揮,一道驚濤駭浪的天河就出現了,牛郎和織女被隔在兩岸,只能相對啜泣流淚。他們的忠貞愛情感動了喜鵲,千萬隻喜鵲飛來,搭成鵲橋,讓牛郎織女走上鵲橋相會,王母娘娘對此也無奈,只好允許兩人在每年七月七日於鵲橋相會。”

    不知何時,姝兒和奴奴已是淚流滿面,世間最感人的往往不是生死別離或者貧困間的相濡以沫,而是那些動人的情愛傳說。所以流傳千萬載的,也往往不是征戰沙場、富有天下、坐擁萬千美人的故事,而是那些你儂我儂、密意纏綿、煞是情多的傳說。

    姝兒悄然拭去眼角的淚水,望著無衣,眸中蘊含的愛意直欲融化無衣男兒寬廣的心胸。

    “郎君,姝兒想和郎君天天在一起,不想每年才見到郎君一次。”

    “會的,我會每日每夜每時每刻呆在你的身邊,誰叫你是夫君的好姝兒。”

    看著姝兒的淒涼容貌,無衣心中莫名一震,緊緊的抱住姝兒,親她的額頭。姝兒反手把他抱住,把頭埋在伊人的胸前,這裡,是最溫暖的所在,最安全的港灣。

    奴奴還沉醉在無衣所說的故事之中,手支著下巴,看著天空璀璨的星辰,彷彿看到牛郎與織女在銀河間相會。

    懷抱伊人,看著天上璀璨的星河,此時此刻,無衣不由有感而發,吟出了那首傳誦千古的詩句: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欲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吟出這首詩後,他不由也為詩中的意境感染,人變得感性了起來,低頭看到伊人那水潤香唇,情難自禁的了下去。

    這一刻,沒有海枯石爛的海誓山盟,沒有天翻地覆吾心卿心的纏綿密語,只有兩顆交融的心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多情濃意。

    良久,唇分。

    姝兒嗔惱的在無衣胸前拍了一下,回頭瞄了幾步外的奴奴一眼,看到她還眼望著遠處,才放下心來,卻沒發覺奴奴的小臉已經紅得有如櫻桃,那小心肝更是好像鹿撞一般,跳個不停。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欲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姝兒悄然的念著剛剛無衣吟出的詩句,每念一次,就愛眼前的伊人一分,她沒想到心上人還會做出這般纏綿刻骨的情詩來。

    “郎君,這詩有名字嗎?”

    念了一會兒,姝兒抬頭問道。

    “有,叫鵲橋仙。”

    “鵲橋仙,鵲橋仙,真是好名。夫君真是大才,竟能做出這般動人的詩句,若是傳出去,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兒家為你情迷。”

    姝兒戲謔著對無衣說道。

    可無衣怎麼聽怎麼感覺這話中帶著一股濃濃的酸醋味,連忙註釋道:“姝兒,這詩可不是我作的,是別人的。”

    “不是郎君誰。”

    “秦觀。”

    “哦”

    姝兒聽了,想了一下,卻怎麼也記不起這人來,能做出這麼纏綿刻骨詩句的人想來絕不是平庸之輩,可她來到大隋這麼久,卻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不由往無衣瞄去,也不知眼前伊人說的話是真是假。

    看到姝兒那帶著懷疑的眼神,無衣也是無奈,這詩確實是秦觀作的,只是這人如今在哪個地方,估計只有老天知道?

    “其實這詩是郎君作的也好,那什麼秦觀作的也罷,奴都不在乎,就算是傳將出去,那些女兒家為你情迷又如何,奴還恨不得呢?”

    “呃”

    聽了姝兒的話,無衣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有時候女人說的話是只能聽三分,其它七分就要自己揣測。

    他連忙開口說道:“姝兒,我的心中只有你,就喜歡你,喜歡每時每刻,每日每夜和你在一起。”

    “嗯個三娘子呢?”

    姝兒怒瞪著無衣說道。

    無衣一聽,知道壞菜,他沒想到這麼秘密的事都被她知道,一時竟有種心驚膽跳的感覺,不過看姝兒的神色好像不是很生氣,不由暗暗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輕聲問道:“什麼什麼三娘子?”

    “怎麼連道宮裡的三娘子都忘了?你以為奴不知道,奴第一次去道宮看到她看著你的眼神就知道了,你們這些男人就喜歡吃著碗裡看著碗外,不過奴也不是妒忌,奴恨不得你找個人來呢?誰叫你每個晚上都弄得人家死去活來的,人家要找些姐妹來對付你,免得被你天天欺負人家。”

    姝兒嬌憨的說道,眼神之中盡是無窮的愛。

    這個女人值得他用一生來守護,無衣看著姝兒,感動得難以言語,一把抱住姝兒,狠狠的了下去。

    這一刻,他只想毫無阻隔的將相互揉在一起。卻沒看到幾步開外的奴奴,小眼睛瞪得比金魚還大,眼角還不時偷偷的往他們這邊撇過來。

    過了一會兒,兩唇分離。

    無衣對嬌喘吁籲的姝兒說道:

    “我們回去吧。”

    姝兒悄然點著頭,一臉緋紅,也不知是害羞,還是方才接憋的。

    於是,一葉蘭舟就在這朦朧的月色中悄然歸去。

    至於歸去後做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隔天姝兒連房門都沒有出,奴奴則是頂著一對黑眼圈做事,而無衣卻是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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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再戰宇文成都

    不知不覺,無衣等人已在洛陽呆了一個多月。

    在這一個多月裡,無衣都會讓手下的白蟒兵去打聽姝兒父親的消息,可是她父親就如石沉大海,連個音訊也無,到最後連姝兒自己也放棄了。

    因為長白山王薄造反,無衣擔心身在陽谷的家人和朋友,就想回去。只是這離別的話語卻是怎麼也沒法說開口,他怕娘親傷心。裴氏盼了九年,好不容易才把他這個兒子盼回來,可如今他卻要離開,這叫他如何開口。

    一時,無衣也不知如何是好。

    “十一郎,最近怎麼了,娘親怎麼看你老是魂不守舍,愁眉苦臉的?”

    飯罷,蔡府一家人坐在大堂上喝茶,順便聊聊洛陽城中的趣事,正好今日無衣的二哥和五哥也休假,一家人說著話,其樂融融。只是裴氏卻看到無衣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由關心的問著。

    無衣和旁邊的姝兒對視了一眼,暗暗嘆了一聲,強顏歡笑道:“娘親,沒事。”只是說完,那眉頭的焦慮似乎又多了幾分。

    他雖然說沒事,但他的神情卻被大家看在眼中。

    一旁的蔡鑰開口問道:“十一郎,有什麼事就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裡。”

    無衣抬頭看到大家關心的眼神,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前幾日聽到大哥說長白山王薄造反,心中擔憂在濟北郡的家,想回去,又怕娘親不答應,所以”

    “傻孩子,娘親又不是迂腐的人,怎會不同意。再說那老人家於大水之中將你救起,可謂有恩,將你養大成人,是謂有義,人家對你有恩情厚義,娘親又怎能讓你將他們拋之不顧,做那等無情無義之人呢?”

    裴氏打斷無衣的話說道。

    “娘親”

    聽到裴氏的話,無衣感動不已,他沒想到她竟然這麼開明。

    “不用說了,好男兒當志在四方,又豈能像那些孺子一般,整日只想承歡膝下,你想回去就回去吧,娘親是不會攔你的。我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

    說完,轉身就往房間走去,一旁的奴奴連忙跟了上去。

    其實,裴氏看他這幾日悶悶不樂,已經找來奴奴問清了原因,所以今日才有了這一番話。只是話雖然說得硬氣,但兒子終究是自己心頭的一塊肉。回到房間,想起即將分離,不禁黯然神傷,豆大的淚珠從臉龐撲撲墜落。

    一會兒,蔡允恭也回到房中,看到裴氏的樣子,不由說道:“既然這麼捨不得,為什麼又要讓他離開。”

    “你沒看他整日魂不守舍的,人雖然在這裡,心都不知飛哪去了,既然這樣,還不如讓他回去。又不是從此不見,那裡離洛陽也不過才幾日水路,到時若是心中想念,就去看看,也可以讓他回來,總好過將他栓在家中。”

    “能這麼想就好,既然這樣,你還哭什麼。”

    “我就是想哭,你管得著嗎?你們這些男人就是沒心沒肺,孩兒要出門,一點也不掛念,也不知你是怎麼當爹的。”

    蔡允恭被說得鬱悶不已,看她那樣子,估計是將他當成出氣筒了,他看到這苗頭似乎不對,連忙往外走去。

    得到裴氏允准,無衣讓人連夜收拾東西。隔日一早還帶著姝兒去街市上採買了一大堆的洛陽特產,連帶著裴氏為他準備的東西,足足裝了三輛馬車。

    知道無衣要回去,除了隨軍出征的大哥蔡攸金外,其他幾個兄長都特地請假回來為他送行。

    清晨,一行人,騎著馬,趕著幾輛馬車浩浩蕩盪往孟津渡口而去。

    裴氏和無衣、姝兒坐在一輛馬車中,訴說著臨別話語。臨別依依,裴氏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般,不停的說著。

    突然,前面一陣馬蹄聲響,繼而傳來一陣馬嘶聲。

    無衣好奇的掀開車窗上的布簾往外看去,卻看到宇文成都帶著一行人匆匆騎馬而過,兩人正好對視了一眼。

    “嗯”

    看到無衣,宇文成都也不停留,繼續往前而去。

    忽然看到後面還有幾輛馬車,都掛著蔡府牌子,想起前面好像有幾個蔡府子弟,這條又是通往孟津渡口的路,心道這傢伙莫非要回去。連忙一招手,讓人停了下來,然後自己騎著馬來到無衣坐著的車旁,用力的拍了拍車窗。

    聽到聲音,無衣掀開窗簾往外看去,卻是宇文成都。瞄了他一眼,掀開車簾來到外面,對他問道:“有事?”

    “怎麼,要回去?”

    “嗯。”無衣淡淡應了一聲。

    “那你我的約戰呢?”

    宇文成都眉頭微皺道。

    “約戰?蔡某何曾答應過?”無衣淡然的說道。

    “怎麼,怕了。”宇文成都戲謔道。

    “怕,蔡某還不知道怕字怎麼寫,只是不想麻煩而已。”

    “那又何妨一戰?”

    說完,宇文成都就騎馬離開馬車,走到不遠處的一處平地等著無衣。

    “無衣”

    裴氏和姝兒她們探出頭來,關心的看著無衣,連走在前面的幾位大哥和蔡允恭也騎馬走了過來。

    無衣笑了笑表示無事,讓他們不用擔心,然後從馬車上取出漁叉,騎著一匹馬往宇文成都而去。

    “十一郎不會有事吧?”

    裴氏擔心的問道。

    “娘親不用擔心,上次無衣就和他打了平手,沒事的。”

    蔡鑰在一旁開解道,

    聽了他的話,裴氏擔著的心算是放下了一些,但眉目間還滿是憂慮,旁邊的姝兒和奴奴也是一臉擔憂。

    無衣騎著馬來到宇文成都面前,看他擺開架勢,舉著鳳翅鎦金鏜,騎著赤炭火龍駒,一副勇者無敵的模樣,心道不愧被後世評為隋唐第二條好漢。

    “出手吧!”看到無衣過來,宇文成都喝道。

    無衣擺了擺手,說道:“宇文兄,蔡某尚要趕路,就不奉陪了,告辭。”

    “哪裡走,看鏜。”

    宇文成都哪容他走,這一走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遇到這樣的對手。

    不容分說,一把舉起鎦金鏜往無衣劈來,無衣連忙舉叉架住,只是座下的馬匹不過是一匹庸馬,受不住巨力,一下軟腳,往地上倒去。他連忙將鎦金鏜往上架開,跳了開來。

    低頭看到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氣喘吁籲的馬匹,心頭大怒,腳下一點,一躍而起,身在半空,舞出一朵烏金叉花,直往宇文成都飛劈而去。

    感受到無衣劈來的威勢,宇文成都眼眸微斂,不敢拿自己心愛的坐騎開玩笑,連忙從馬上躍起,舉鏜迎叉而上。

    瞬時間,叉鏜交接,碰撞出一連串的火花。

    兩人錯身而過,往地上落去,可無衣卻並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左腳在右腳麵一點,人再次往空中騰起,暴喝一聲,叉舞暗金光輪,向宇文成都斬去。

    宇文成都身在半空之中,上不上下不下,身腳無法著力,一時凶險萬分,眼看著無衣就要斬來,心中焦急,連忙大聲呼嘯。

    那赤炭火龍駒?一聽,急忙飛奔而來,宇文成都也連忙使出萬斤墜,往下落去,終於在無衣斬來之時,站在馬上。

    看到裂空而來的叉影,他不敢怠慢,連忙舉著鳳翅鎦金鏜架住。

    驀然間,一陣“鏗、鏘”巨響,漁叉和鎦金鏜撞擊在一起,發出陣陣刺耳響聲。

    宇文成都腳下坐騎受力不住,情不自禁往後退去,他頓時感覺到一股巨力如潮水般湧來,狠狠的撞擊在胸口上,瞬間喉嚨一股熱意上湧,就要噴出,他連忙吞了回去。

    漁叉與鎦金鏜倏接倏分,瞬息間變幻萬千。

    無衣落在地上,鬆了松微微發麻的手,藉機恢復一下力氣,方才他差不多用上全力,弄得自己手腳都有點發軟,不過看宇文成都那模樣,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古語有云:趁你病,要你命。又云: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無衣不想對自己殘忍,所以連忙從腰間取出迴旋飛刀,飛擲而出。

    宇文成都強嚥下快要噴出來的心頭熱血,鬆了下手,回復一下快要被掏空的氣力。

    驀然間,一道黑影從眼前掠過,迅疾無比,如同電閃鳴,倏然不見,心頭不由一驚。忽然,他感覺頭上好像不對勁,連忙伸手往頭上摸去,卻發現原本戴在頭上的紫金冠已然不見,低頭看去,卻見紫金冠連同一縷髮絲掉落在地。那冠首處好像被削下來一般,非常平整。

    想起方才的黑影,脩然抬頭而起,只見無衣正拿著一把古里古怪的黑刀輕輕摸著,再聯想起方才一幕,心頭大驚,出聲大喝道:“那是何物?”

    “飛刀,迴旋飛刀。雖不能千里之內取人首級,但百步之內,卻是易如反掌。打,蔡某或許打不過,但殺你,卻是易如反掌。你我之間的約戰到此為止,還請宇文兄不要再糾纏,要不然蔡某不知道會不會有今日這麼好的心情。”

    無衣輕輕的摸著迴旋飛刀,就如同撫摸摯愛的情人一般,眼眸中柔情萬丈,但語氣間卻是冰冷無情。

    宇文成都大怒,舉鏜就要向無衣殺去,又想起迴旋飛刀的詭異,連忙停了下來。

    看到宇文成都沒有動靜,無衣牽著已經能站起來的馬匹往馬車走去。

    一會兒,一行人就又繼續往前而去。

    宇文成都看著遠去的車輛,心中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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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歸來(一)

    臨別依依,說不盡的千言萬語。

    渡口上,無衣幾位兄長一一上前對他說話,對這個剛剛相認一個多月就要分別的兄弟,說著叮嚀話語,裴氏更是含淚哽咽的叮囑著。

    最終,無衣和姝兒他們還是在家人依依不捨的目送下揚帆遠去。

    渡口旁,裴氏凝眸遠望,看著剛剛相聚不久的兒子離去,淚如雨下。

    山有千重,水有萬重,重重阻隔卻抵不住無衣心中對小漁兒她們的思念。

    歸心似箭,一路上也沒停歇,終於在第六日的早上回到了漲秋附近的黃河水面。

    掛在屋簷下睡覺的白蝙蝠似有所覺,驀然睜開眼來,展翼沖天而起,往遠處飛去。

    看著熟悉的水面,熟悉的風景,熟悉的一切,昔日的情景一幕幕在眼前掠過,想起在東都的日日夜夜,宛如夢幻。看來自己還是沒法把那當成自己的家,要不然也不會有這種感覺。自己就是個窮命,過不慣那種錦衣玉食的生活。

    深深吸了口氣,河風飄來的濕潤氣息彷彿也帶著一股熟悉的味道。

    “嗯”

    抬頭仰望,忽然看到遠處一道白影如電疾飛而至,瞬間來到眼前。是白蝙蝠小扁,這傢伙,一個多月沒見,似乎又胖了許多,也不知是怎麼吃的。看著小扁,無衣眼中不禁露出一絲溫情。

    “吱吱、吱吱、吱吱”

    小白飛落到無衣頭上,抓著無衣的頭髮,吱吱叫個不停,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說一般。

    無衣愛憐的摸著它,默默的安撫著,過了半響,才讓它激動的心安定下來,靜靜的趴在無衣頭上。

    船艙中的姝兒和奴奴聽到聲音走了出來,奴奴是臨走時裴氏塞給他的,說是讓她照顧無衣起居。無衣推辭不受,但抵不過裴氏的堅持,只好依她。奴奴自己倒好像沒什麼意見,反而還很高興,一路上不停跟姝兒說著話,就像隻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

    姝兒走出船艙,看到趴在無衣頭上的白蝙蝠,不禁心喜,走過去輕輕的摸著它柔順的絨毛,打著招呼,一個多月未見,她都有點想念這個小傢伙了。

    白蝙蝠看到姝兒,吱吱叫了幾下,就又趴在無衣頭上睡著。

    一旁的奴奴看到白蝙蝠,卻是大驚失色,連忙躲在姝兒後面,不過看了一會兒,感覺這東西好像也不怎麼可怕,就站了出來,好奇的對無衣問道:“十一郎,這是什麼東西?”

    “是白蝙蝠,我叫它小扁,來,跟它認識一下,”

    說著,無衣將白蝙蝠從頭上抓了下來。

    白蝙蝠很是不高興,對無衣不滿的吱吱叫著,無衣卻不管它,把它放在手中,遞到奴奴面前,指著奴奴對白蝙蝠說:“這是奴奴,是咱們家的人,以後要記住。i”

    白蝙蝠睜著圓乎乎的黑眼珠瞄了奴奴幾眼,吱吱叫了幾聲,好像在說知道了。

    奴奴看到白蝙蝠這麼有靈性,心中驚異非常,看到它貌似無害的樣子,不由伸出手來往白蝙蝠摸去,卻又怕被它咬到,一時心驚膽跳。

    手慢慢的湊近白蝙蝠,看到白蝙蝠沒什麼反應,奴奴就大膽的摸了上去,輕輕的摸著白蝙蝠身上純白的絨毛,感覺柔柔軟軟的,舒服極了。

    白蝙蝠被摸得不耐煩了,一下飛了起來,又飛回無衣頭上,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趴著睡了起來。

    不過奴奴並沒有就此放下心中的驚奇,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白蝙蝠,然後向旁邊的姝兒探聽著白蝙蝠的事。

    看到奴奴一臉好奇的模樣,無衣微微笑著,也嗎,沒說什麼。看到越來越近的漲秋渡口,本來擔憂的心慢慢的安定下來。

    船到漲秋渡口,無衣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直接往文台山的家中而去。

    到了文台山的岸邊,無衣和一眾人帶著從洛陽買來的一大堆東西,浩浩蕩盪往家中而去。

    轉眼一個多月未回,路邊綠竹依舊青翠,山間依舊清靜,鳥兒依舊如以往鳴啾,松鼠依舊如以往跳躍,蟲兒也依舊如以往一般飛走,連遠處吹來的山風也依舊是那麼的柔和、清爽。

    山間小院之前,小漁兒和公輸美人對坐在石桌前,而公輸美人從小陪伴到大的小如也陪坐在兩人旁邊。

    石桌桌面被磨得光滑如鏡,上面被刻出一副象棋,棋局上棋子相互廝殺,戰火綿延,戰況激烈。

    公輸美人瞄著棋局,兩個手拇指緊緊交纏,眼睛直轉,心中擔心不已,方才她不小心把馬跳到對面去,那裡正好有個炮,一時心中忐忑,只能祈禱著小漁兒沒看到,要不然她這小馬可就沒了。

    ?這象棋原本是無衣無聊的時候所做,也就是無聊的時候教著姝兒、小漁兒和自己下一下,就畫了張紙,用木頭刻了幾個棋子在屋裡面玩。

    公輸美人來到這邊學會後感覺不過癮,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將外面的石桌磨得光滑如鏡,然後刻上楚河漢界,縱橫棋線,還用不知從哪裡拿來的黑白石頭做了大大的棋子,用公輸美人的話說,這樣下起了才有趣。

    對此,小漁兒是沒什麼話說,不過拿著這大大的棋子下棋,用力拍下去那種感覺卻是很好。起碼她爺爺沒事的時候就會和胡塗下幾盤。

    公輸美人不僅是做了象棋,還用木頭蓋了個木亭來遮風擋雨,旁邊更種了幾叢幽竹和幾株桃樹,看起來十分雅緻。

    “將軍。”

    小漁兒大叫一聲,一炮打掉公輸美人毫無防備的大象。

    公輸美人一看傻眼,剛剛為了防備前面的砲擊,已經把士挪了上去,這下將軍簡直是無路可走,再看看自己一直提心吊膽的小馬,卻是動也沒動,原來人家都沒放在眼裡,心頭很是沮喪,無奈的想道:怎麼下了這麼久,自己都從來沒贏過,沒理由啊!想自己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下不贏。

    想著,就又怒沖沖對小漁兒說:“再來。”

    “哦”

    小漁兒無奈的應著。這公輸美人棋爛的要命,偏偏好是不信邪,每次都拉她來下棋,不陪她下,就就會一直煩你,弄得她都不得安寧。

    這時,不知怎的,屋裡面的小老虎和小白蟒忽然都跑了出來,直往前面跑去。

    小漁兒奇怪的轉頭看去,卻看到不遠處冒出一個人來,頓時一把將棋扔下,跑了過去。

    “哼,不下就不下,這麼沒棋品,將棋一扔就走,都不收一下。”

    公輸美人看著跑出去的小漁兒,嘟嘟囔囔的說。

    “十三娘,好像是無衣回來了。”

    一旁的小如往小漁兒跑去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慢慢走了過來,連忙對公輸美人說道。

    “什麼,小白臉回來了。”

    公輸美人一聽,抬頭看去,待看到帶著一行人走來的無衣時,一把將手中的棋扔下,飛跑過去,比小漁兒還積極,看得後面的小如連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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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歸來(二)

    無衣一行人拿著東西剛剛走到的池塘邊,就看到小老虎和小白蟒撲了過來。

    小老虎一把抱住他的腿,嗷嗚嗷嗚叫著,一個多月不見,這小傢伙明顯大了,抱得無衣都沒法走路。那小白蟒順著無衣大腿爬到身上,不停的用腦袋蹭著他的臉,弄得趴在無衣頭上的白蝙蝠很是不滿的吱吱叫著。

    小白蟒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會動的生物就是無衣,儼然把他當成了自己的父親,對他親暱得要命,即使是每天給它餵食的小漁兒,它都沒對她這麼好。本來無衣怕小漁兒害怕,就想把小白蟒帶去桃源洞天讓白蟒兵養,沒想到她不怕,所以就留下來讓她養。看來童年的遭遇,並沒有在她心中留下陰影。

    一個多月不見,小白蟒大了不止一點兩點,都有他小腿粗了,一身鱗片潔白如玉,煞是好看,頭上那顆肉瘤好像也變大不少,裡面好像有一個尖尖的東西要冒出來,想起小白蟒的父親是頭長角的蛟龍,無衣心想不會是要長角吧,若是如此,那小白蟒不就是條小蛟龍了?

    想想就有點興奮,沒想到自己竟然養了一條龍,真是太彪悍了。

    安撫了下小白蟒,將它掛在身上,然後抱起小老虎狠狠的揉了一下,就繼續往前走去。沒走幾步,就看到小漁兒高興的跑了過來。

    “無衣哥哥,無衣哥哥”

    還沒跑到近前,小漁兒就高興的大叫道。

    看著跑來的小漁兒,無衣眼中盡是憐愛,揉了揉她的小腦瓜,問道:“家中還好嗎,爺爺呢?”

    “爺爺去山里採野菜了,一會兒就回來。”

    小漁兒應著,眼睛往無衣後面看去,看到姝兒拿著東西向她招手,一下跑了過去。

    無衣看了笑笑,繼續往家中走去,沒走多遠,就看到公輸美人跑了過來,不禁愕然,心道這小娘怎麼跑這來了。

    “小白臉,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明天我們就可以去山上打獵了。”

    來到無衣面前,公輸美人高興的說道。

    “你怎麼在這裡?”無衣奇怪的問道,她應該不知道這地方才對啊!

    “我跟小漁兒過來的”說著,公輸美人就解釋了起來。

    聽了她的解釋,無衣這才明白,原來她去魚粥店找他的時候認識了小漁兒,後來兩人逐漸熟悉,小漁兒就把她帶到家裡來玩,再後來,她就自己跑到這邊來玩。

    “你家里人不擔心嗎?”無衣記得上次為了找她,他家人可是親自去請專澹出動。

    “擔心什麼,我又不是小孩子。”公輸美人皺著小鼻子說道。

    無衣聽了,直接把這句話過濾,也不知道誰上次因為偷偷落跑,弄得全村雞飛狗跳。

    公輸美人跟無衣說了幾句話,轉眼看到小漁兒在那邊說著話,還不時拿出東西看著,也跑了過去。無衣轉頭看到幾人還沒進門就在那邊翻看東西,不由無語,連忙快步往家中走去。

    回到家中,幾人就鑽到房間裡去,也不知在做什麼。

    無衣指揮著手下把東西搬到廳中,一連來回搬了幾次才把要搬下來的東西搬完。船上還剩下一大堆東西,是他留給魚粥店和桃源洞天的,從洛陽回來不帶點東西給大家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他叮囑著褚明把東西送到魚粥店桃源洞天去,然後就把他們打發走了,離開洞天一個多月,想來他們也有點想家了。

    忙了一會兒,感覺有點累,就坐在椅子上休息,沒想到屁股還沒坐熱,就看到葛仲搖著破爛蒲扇走了過來。

    葛仲看到無衣,頓時笑了起來,“今天一大早就聽到喜鵲叫,我說一定有什麼喜事,原來是你小子回來了,東都可是個好地方,有沒有帶什麼東西回來孝敬我老人家。”

    “你怎麼沒在道宮。”無衣瞄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問道。

    他走之時怕道宮沒人主持,特地請他過去,沒想到今天卻看到他在這裡,都不知道他有沒有去。

    “昨日剛剛回來,天天呆在那裡整個人都快生病了,你看我都被你那個三娘子給養肥了。”

    無衣一看,還真是這樣,不過看起來倒是多了一些仙家風範。

    “道宮怎麼樣了?”

    “很好,只是那三娘子老是問起你。”說完,葛仲眉毛還微微往上挑了一下,一臉戲謔。

    無衣卻是不以為意,反正他和三娘子的事,姝兒都知道了,他什麼也不怕。

    “晚上來家裡吃飯吧,大家聚聚。”

    “嗯。”

    說話間,旁邊的幾戶人家也走了過來。無衣連忙招呼著,順便將一些從洛陽帶回來的物產送給他們。

    晚上,山間七戶人家在無衣家門口用方桌拼成長席,每家每戶出幾個菜,一起吃喝起來。

    一大堆人在一起,大吃大喝,猜拳行樂,好不快意。

    席間,姝兒還親自拿出琵琶彈了幾首曲子助興,連小漁兒也去彈了一首,把一旁的公輸美人羨慕得兩眼冒光。

    就這樣,一堆人吃吃喝喝,直到夜半中天,才各自散去。

    因為姝兒帶了奴奴回來,公輸美人和小如又還沒走,家中房間不夠。無衣的房間就被她們幾個小娘給徵用了。沒奈何,他只得下樓去和小白蟒它們睡,小白蟒和小老虎一直都睡在樓下的房間裡,幸好兩個還算乾淨,小漁兒又常常打掃,要不然無衣可就慘了。

    一夜無話。

    一大早,無衣睡得正香,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巨大的敲門聲。

    “嘭、嘭、嘭、嘭”

    “誰呀!”

    無衣本來不想開門,可沒想到門卻敲個不停,無奈,只好的起床開門。

    一開門,就看到公輸美人身著豹皮裝,手拿?一把手弩,頭上插著幾根五彩翎羽,腳踏一雙小蠻靴,一副英姿颯爽不讓鬚眉的巾幗英雌模樣,不由好奇的問道:“你要幹什麼?”

    “打獵啊!昨日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公輸美人叉著腰,昂著頭,像只驕傲的小母雞。

    “有嗎?”無衣一臉茫然,昨日好像沒說吧?

    “怎麼沒有,剛剛回來的時候我不是跟你說了嗎?”看到無衣好像要耍賴,公輸美人不滿的說道。

    “呃”

    無衣這才想起,剛剛回來的時候,這小娘好像高興得大叫,可那樣子像是在說話嗎?真是無語。不過看到她這麼高興他也不好潑冷水。看看天色,才濛濛亮,就說道:“現在天還沒亮,等天亮再說。”

    說完,就要把門關上,再去睡個回籠覺。

    公輸美人一看,連忙堵住門叫道:“我們村的人可是很早就上山了,有時候都半夜起來,現在去還晚了呢?”

    “你們村是你們村,我是我,你也去睡一會,等要去的時候,我叫你。”

    說著,推開公輸美人,就要關門。

    “不能睡,你要敢睡我就一直敲門,叫你睡不著。”看到無衣還是要睡,公輸美人嘟著嘴氣惱的威脅道。

    看她這模樣,無衣知道是沒法睡了,只好起床穿衣,來到外面漱口。

    廚房中,小漁兒已經起來做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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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歸來(三)

    吃飯的時候,公輸美人高興的說出要和無衣去打獵的事,奴奴和小漁兒聽了也說要去,最後不知怎的連一向喜靜的姝兒也湊了進來,看得無衣直傻眼。

    飯後,一堆人準備了一下,一呼啦就往山上走去。

    看著她們幾個歡呼雀躍的模樣,無衣是連連搖頭,心道這哪裡是去打獵,分明就是去野遊,而自己充其量也不過是個保姆兼導遊。幸好小漁兒和公輸美人練過武,姝兒也算是練過一陣,都可以幫忙一下,要不然他一個人可照顧不來她們一群人。

    看到無衣他們一行人要上山,家裡的白蝙蝠和小老虎、小白蟒也要跟過去。無衣看了一下,到最後把小白蟒留下看家,讓白蝙蝠和小老虎跟著。小老虎可以當狗用,白蝙蝠可以飛過去看東西,小白蟒沒什麼用,只能留著看家,弄得小白蟒看著無衣的眼神那個幽怨。

    一路往山上走去,山間草木依依,參天大樹比比皆是,耳邊不時傳來風聲細語,間伴著鳥獸嘶鳴。

    此時,已是孟秋時節,山上的一些野果已然成熟。

    一路走來,熟悉山林的小漁兒一一給她們介紹著可以吃的果子,還示範吃著。

    看著鮮嫩可人的野果子,一群小娘全沒了平日里的矜持,跟著小漁兒吃了起來,沒走多遠,一群人就吃得嘴角通紅或者發紫,看起來有點恐怖嚇人。

    “累死了,小白臉,休息一下。”

    剛剛翻過一座小山,公輸美人就大叫大嚷著要休息,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石頭上,揉著小胳膊小腿,不再起來。

    無衣看得直翻白眼,要上山打獵的是她,喊累的也是她,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看了下位置,他記得再翻過眼前這一座山,那邊好像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溪中有一種很美味的無刺小魚,吃起來非常香甜,等會兒乾脆把她們帶到那邊去,烤幾條魚了事,反正這些人也不像是要來打獵的。

    想著,他就走過去對公輸美人道:“十三娘,再忍耐一下,翻過這座山就可以休息了。”

    “這麼遠.....”

    公輸美人嘟囔著,看到旁邊幾人都沒有什麼意見,也不好繼續賴著,只好站了起來。

    忽然,她看到旁邊好像有一隻東西往她腳邊爬來,嚇得失聲尖叫,跳了起來。

    看到無衣在旁邊,一把竄到他的身後,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服,大叫道:“有東西,有東西”

    心慌意亂之下,公輸美人連身子都貼到了無衣的身上。感覺在無衣背後似乎很安全,就偷偷的探出一個小腦袋往她剛才坐的地方看去,眼中驚魂未定。

    感覺兩團柔軟的事物貼在背後,一股馨香飄入鼻中,似乎是那種所謂的處子幽香,無衣不覺有點心猿意馬。不過眼前似乎不是想那些的時候,他連忙將這些不合時宜的想法拋卻,往公輸美人坐過的石頭看去,只見兩三隻黑色的蠍子在那爬來爬去。

    連忙拍著公輸美人手安慰道:“不用怕,是蠍子。”

    這時,公輸美人才發覺自己貼在無衣身上,連忙跳開,偷眼看了一下同來的幾個女伴,看到她們一臉戲謔的表情,一張臉燒得要命,轉頭看到幾隻作怪的蠍子,不由恨恨的踩了過去,一邊踩還一邊暗罵道:“都怪你們,都怪你們,要不然我也不用出醜。”

    無衣瞄了她腳下已經被踩得稀巴爛的蠍子一眼,暗暗為它們默哀,不怪它們所遇非人,怪只怪它們投錯了蠍子胎。

    旁邊幾個女的,看到公輸美人的樣子,暗暗竊笑,不過都沒發出聲來。

    就在這時,小老虎好像發現了什麼,對著旁邊的一處草叢嗷嗚嗷嗚叫了起來,一直趴在無衣頭上的白蝙蝠一下飛了出去。

    無衣連忙將公輸美人拉回到眾女身邊,舉起漁叉小心戒備。

    小老虎才不過成人三個巴掌大小,虎威還沒顯露出來,要不然只這一叫,附近百獸肯定不敢出沒,哪還敢在那邊扑騰個不休。

    一會兒,白蝙蝠飛了回來,不過爪上已經抓著一隻野雞。那野雞巴掌大小,被白蝙蝠抓在爪上還扑騰不休。白蝙蝠飛到無衣面前,一下子把野雞放了下來,野雞一看解脫,撲搧著翅膀就要跑走,冷不防下面的小老虎一把撲了過來,將它死死按住,讓它動彈不得。

    白蝙蝠自從被無衣救起後,吃好喝好,身體不知不覺跟著長了一圈,如今已經有一尺多長,差不多家貓大小,翼展開來,都在三尺以上,都不像只蝙蝠,話說蝙蝠好像沒這麼大的。

    如今一般小動物根本就不是它的對手,偶爾它還會抓一些魚呀、鳥呀或者兔子什麼的帶回家中,讓隔壁的幾戶人家看了羨慕不已。

    “小扁真是太棒了,一下就抓到一隻野雞,回去一定要好好的犒賞它一下。小老虎就很笨,一點東西都沒抓到。”

    公輸美人看到白蝙蝠抓到東西,一把衝了上來,從小老虎手中搶過野雞,對著白蝙蝠連聲誇獎,還不忘把小老虎教訓一下。

    小老虎嗷嗚嗷嗚的叫著,好像在說,我不是抓了一隻野雞嗎?不過顯然沒人理它。

    抓著野雞,公輸美人渾然忘了方才的尷尬,又蹦蹦跳跳高高興興起來。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一會兒就翻過小山,來到無衣呆過的小溪旁。

    溪水潺潺,溪中水草漂浮,時不時可以看見清澈見底的溪中游過一尾尾魚蝦。

    溪岸邊上,有一個個小洞,洞口趴著一隻隻黑中帶黃的山蟹,那些山蟹看到有人來,紛紛往洞中爬去,大膽的公輸美人一把抓起一隻大山蟹往眾女扔去,嚇得幾人驚叫不已,她倒是樂得咯咯笑了起來。

    繼而,她眼珠子一轉,又抓去一隻大山蟹往眾女追去,嚇得幾人驚叫連連,四處躲避。

    看到她們玩得高興,無衣也沒去管她們,去撿了一些乾枯的樹枝在溪邊的一處空地上搭了一個柴堆,然後又去找了幾個石頭圍在火堆旁當座位。弄好後,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麼,似乎是杯碗那些。

    他記得不遠處就有一片小竹林,就跟幾個玩得正高興的小娘說了一下,然後往那片小竹林走去。

    “咬你,咬你,咬你”

    公輸美人抓著大山蟹往奴奴追去,嚇得奴奴到處躲避。

    奴奴整日呆在蔡府之中,哪見過什麼蟹類,看到那張牙虎爪的猙獰模樣,嚇得阿阿大叫,躲在姝兒背後不敢出來。公輸美人哪肯就這麼放過她,抓著大山蟹追了過去,嚇得奴奴一邊跑一邊驚叫,看得旁邊幾女大笑不已。

    倏然,林中草葉嗖嗖作響,然後傳來一陣喘息聲。

    小老虎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對著草叢大叫起來,掛在一旁樹上的白蝙蝠也撲了過去。沒一會兒又飛了回來,不過爪上已經沾了一絲血跡。

    就在這時,一隻長著獠牙的野豬從林中跑了出來,嘴角一對暗白的獠牙猙獰嚇人,看到眾女也不怕,只是“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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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歸來(四)

    “好大的山豕喔!”

    公輸美人看到山豕不驚反喜,一對眼睛睜得晶亮,舉著手弩瞄準山豕就要衝過去,一旁的小如連忙將她拉住。

    小漁兒看到山豕,連忙拿起放在一旁的漁叉護在幾人身前,姝兒也拿起無衣給她的手弩,緊張的盯著山豕,奴奴更是不知從哪撿來一塊石頭,看著山豕,躍躍欲試。

    眼前山豕高大,約有半人多高,一身赤黃的毛髮直豎,嘴中兩根兩指來長的獠牙閃著凜冽兇芒,“哼哧哼哧”的喘著氣,看到諸女和一旁不停叫著的小老虎、白蝙蝠,竟是毫無所懼。

    “小如,放手。”

    公輸美人轉頭對緊緊抓住自己衣服的小如叫道。

    “十三娘,不要去,你打不過山豕的。”

    小如死死的抓住她的衣服,就是不讓她去。

    “我又不是去跟它 ,我就在一旁偷偷射它,你快放手。”

    “你真的不去。”

    “不去”

    聽了公輸美人的話,小如這才放心的鬆開手。

    她要是不把公輸美人拉住,都不知道以她跳脫的個性會弄出什麼事來。她自小和她生活在一起,雖名為丫鬟,但實際上兩人卻如姐妹親人一般,她可不想她出什麼事。

    看到小如不再拉她,公輸美人就拿著手弩,偷偷摸摸悄悄往山豕靠了過去。

    小老虎還在那邊不停的嗷嗚嗷嗚叫著,白蝙蝠在山豕頭上飛來飛去,偶爾飛到山豕身上狠狠的抓了一下,以圖威脅它離去。可惜山豕皮粗肉厚,白蝙蝠爪子雖利,但抓在它身上,卻如同搔癢一般,而小老虎,在它眼中就是只咋咋呼呼的小跳蟲,一點也不以為這是什麼老虎。

    再說,叢林之中,老虎有時也怕山豕。

    公輸美人偷偷靠近山豕,舉起手弩對準山豕正要射。就在這時,山豕忽然發現了她,似乎感 覺到她手上利器對它有威脅,一下嚎叫著衝了過來。

    “十三娘,小心。”

    一直盯著山豕的小漁兒看了,連忙開口提醒道,隨後快步衝了上去,舉叉迎向山豕。

    她跟著無衣自小習武,一手使漁叉的本事純熟無比。

    一叉上去,直刺在山豕的脖子上,頓時鮮血直流。

    山豕疼痛得大聲嚎叫,瘋狂的甩著頭,那刺在脖子上的漁叉一下被甩飛出去。小漁兒也被甩得退了開去,轉頭再看漁叉,已經彎得不成模樣,看來是不能用了。

    她這漁叉原本是無衣讓莫鐵匠給桃源洞天中水賊打造的兵器,只是尋常的鐵器,終究沒抵住山豕皮粗肉厚的衝擊,一下變為廢鐵。

    山豕被小漁兒阻擋得停頓了一下,就又向十三娘衝去。十三娘倒也冷靜,瞄緊山豕,一箭射了過去。

    咻的一聲,弩箭破空而去,一下射入山豕臀部的肥肉之中。

    山豕被弩箭刺得發疼,忍不住淒厲的嚎叫起來,嚎 叫後,再看十三娘時,眼中已經佈滿濃濃恨意的紅芒。

    十三娘一看苗頭不對,連忙拔腿就跑,山豕哪肯這麼放過她,直追而去。

    就在這時,旁邊一支利箭飛來,射在山豕的眼珠。山豕疼得淒厲的嘶聲嚎叫,聲震山林,嚇得林鳥紛飛。

    無衣正在砍竹子,驀然聽到遠處傳來的叫聲,心頭一凜,連砍下的竹子也不拿,就往諸女的所在地飛跑而去。

    眼中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搬的痛楚,如同火焰在腦中熊熊燃燒一般,痛,非常的痛。

    山豕痛得沒頭沒腦的四處亂撞,旁邊的小樹雜草都被撞得亂七八糟,連無衣搭的柴堆也被它撞毀,旁邊諸女看著發狂亂撞的山豕,嚇得連忙退得遠遠的,生怕這已近瘋狂的山豕會做出什麼事來。iSH

    山豕沒頭沒腦的撞著,撞著撞著就往林中跑去,諸女看了終於鬆了口氣。

    公輸美人抹了抹額上嚇出的汗水,轉身對姝兒說道:“謝謝姝兒姐姐,要不是姐姐一下射中眼睛,十三娘可要遭殃了。”

    剛剛被山豕追,她就差嚇得屁滾尿流了。

    “沒什麼,不過你也要小心一點,以後可不要這樣了。方才要不是小漁兒擋了一下,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姝兒對著公輸美人說道,只是不知她有沒有聽進去。

    “是呀,是呀,十三娘,下次可不要再這樣了,要是出事,小如可不知道怎麼和老爺夫人交代。”

    小如也在一旁說道,想起方才的驚險,她就冷汗直冒。

    “安心啦,我怎麼會有事,我也射了那頭山豕一箭,隻隻不過射偏了一點而已。”說著說著,她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

    小漁兒撿起被山豕甩飛出去的漁叉,發現已經彎得不成樣子,就仍在一旁,等要回去時再帶回去讓莫鐵匠重新打一下。轉頭看到被山豕撞毀的柴堆,連忙走過去收拾,這可是他無衣哥哥好不容易搭起來的。

    旁邊姝兒她們看了,也連忙走過來幫忙。

    就在這時,林中草木嗖嗖作響,幾人轉頭一看,卻看到剛剛跑走的山豕又跑了回來。

    一時,嚇得花容失色,有的更是大叫起來。

    公輸美人拿起手弩射去,只可惜從山豕頭上飛過,沒射到,反而激起山豕的兇性,狂奔而來。

    小漁兒一看不妙,連忙抓起無衣插在柴堆旁的漁叉,護著眾人。

    姝兒連忙跑過去拿放在一邊的手弩,奴奴、小如躲在小漁兒和公輸美人後面,心中緊張無比。奴奴趁機又撿了一塊石頭,緊緊的盯著山豕。

    山豕由遠及近,飛奔而來。一隻右眼上還插著姝兒射去的箭只,脖上的叉痕歷歷在目,鮮血還在往外冒出。但它卻渾然不顧,只是埋頭往諸女衝來。若是仔細一看,它剩下的那隻眼睛,已成血色,其中含著暴虐的瘋狂和兇戾,讓人不寒而栗。

    看到山豕不管不顧的直衝而來,想起身後還有人,小漁兒不敢大意,快步向山豕衝了過去。

    來到山豕不遠處,舉叉就刺,漁叉一下插在山豕背脊上,一股鮮血直噴而出,煞是嚇人。

    只是山豕並沒有就此停住,仍然往前衝去,巨大的衝勁把小漁兒沖得往旁邊退去,連握著的漁叉也脫手了。

    山豕帶著漁叉更加瘋狂的向公輸美人、奴奴、小如衝來,近了、近了、近了,就在這時,已經瞄準多時的公輸美人出手了,利矢瞬間從她手中的弩箭飛出,咻的一聲從山豕左眼穿入,直沒腦中。

    山豕淒厲的慘嚎一聲,噗的一聲往地上倒去,死了。雖然死去,但身子並沒有就此停下,剛剛飛奔而來的衝力帶著它的屍身往前衝來,一下衝出好遠,直到公輸美人的面前才停了下來。

    看到山豕終於死去,諸女歡呼不已。

    躲在後面的奴奴鼓起勇氣跑了出來,拿起撿來的石頭就往山豕的身上狠狠的扔去,還不解恨,還拿腳狠狠的往山豕踹去。

    倏然,山豕好像動了一下,她以為又活了過來,嚇得驚聲尖叫,飛也似的跑了開來。

    諸女一看,大笑起來。

    奴奴轉頭看去,那山豕還是一動不動,是已經死得不能再死,想起自己的反應,臉煞時紅成一片。

    姝兒本來是跑去拿手弩,只是一切事情發生得太快,等她回來時,山豕已經死去。

    公輸美人看到山豕終於死了,一把跑了過去,圍著山豕,左也看看,右也看看,還不時用腳這也踢踢那也踢踢,眼中盡是好奇的神色。

    山豕她不是沒有見過,但自己打死的,可以說是從她出生以來的第一回。

    在家裡的時候,別說是打獵,就是上山她父親都不允許,老說什麼女孩家就應該溫柔嫻熟,在房中學針織女活,要不然將來找不到婆家。弄得她都不想在家里呆,家中哪有這裡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都沒人管。

    轉了一圈,看到山豕嘴上那兩根長長的獠牙,頓時來了興趣,一把拿刀將山豕的嘴皮撥開,瞧了一下,拿刀就往山豕嘴中挖去。

    “十三娘,你在做什麼?”

    小如在一旁看了大叫道。

    旁邊諸女看到十三娘的樣子,也圍了過來。

    “我要把這兩根長牙挖下來,以後拿在手裡,多威風。我要拿回去給村里的人看看,我十三娘可是打了隻大山豕。還有,我要把這些牙齒敲下來,和上次小白臉殺的蛟龍牙齒做成項鍊,掛在身上,可好看了,比我頭上的毛還好看。”

    公輸美人一邊挖山豕的獠牙,一邊說著,手中血淋淋一片,看得嚇人。好在諸女也都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千金,倒是不怵這些。

    “奴奴也要,奴奴也要,奴奴也有打山豕。”

    一旁的奴奴聽了,連忙說道。

    這些東西她都沒見過,更別說方才那麼火爆的場面,所以,她就想留些東西作紀念。

    “呃”

    諸女聞言,一時愕然。

    貌似她好像只是在山豕死後扔了塊石頭,去踩了兩腳,這也算打?無語。

    不過公輸美人也沒計較,倒是很大方的答應了下來。

    一會兒,無衣匆匆忙忙的趕回來,看到眼前的大山豕,兩隻眼睛瞪得圓滾滾的,一副難以相信的表情,但心中更多的是慶幸。

    公輸美人趁機邀功,他毫不吝惜的誇獎起來,把她樂得兩隻眼睛都快笑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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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10 00:38: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八章 歸來(五)

    和煦秋風,微撫山間。

    林中樹影婆娑,溪邊的芒花隨之搖動。

    小溪間水流嘩啦,魚蝦嬉遊,水草飄動。

    岸邊不知何時燃起了一處火堆,火堆上烤著一大腿山豕肉,山豕肉被烤得油水直流,一滴滴金黃的肉油不停的往下滴落在火堆的柴火上,冒出嗤嗤聲響。

    無衣一手拿著一串從溪中抓來的無刺小魚烤著,旁邊姝兒和小漁兒也各拿一串在烤。

    公輸美人看到幾人在烤,也有模有樣的拿起一串魚烤了起來。誰知一不留神,便烤得烏漆嗎黑,從魚肉上冒出一股濃重的焦臭味,不由氣惱著將魚往樹林中扔去,也不烤了,乾脆坐在一邊等著吃現成的。

    旁邊諸女看了,微微笑著。無衣更是笑得肚子抽筋,不過卻不敢表露出來,要不然這十三娘又要鬧得他不得安生。

    奴奴和小如不會烤魚,只好充當無衣下手,拿著用草根做成的刷子刷著山豕肉,還拿樹枝撥弄著放在一旁的竹筒,竹筒裡放著從溪中抓來的大山蟹。

    回來後,無衣又跑了一趟竹林,帶了一些竹子回來。

    他找了幾根粗大的竹子,把竹子分成一節一節的竹筒,然後把竹筒一頭的竹目切開,將抓來洗乾淨的大山蟹放進去,又從山間采了些山鹽子、山椒、山蒜、山薑等東西一起放了進去,加滿水,把竹筒封上,就放在火堆一旁用火烤煮。

    這樣煮出的大山蟹不僅味美,而且煮出山蟹湯更是好喝。

    那山鹽子是一種果實帶著鹹味的植物,越熟鹹味越重,如今也差不多到了山鹽子的成熟時節,雖然沒有成熟時那麼咸,但也不錯。而那山椒、山蒜、山薑都帶著平常用的椒、蒜、薑的味道,就是味道要比平常的要重一些。

    烤得微微金黃的山豕肉不停的飄出陣陣饞人香味,小如和奴奴兩人不停的用刷子蘸著無衣用山間各種辛香植物調成的醬汁刷在山豕上,讓烤著的山豕肉帶上一股別樣的自然芳香,饞得一邊的公輸美人眼勾勾的直盯著,就差流口水,連小老虎也是一個模樣。

    白蝙蝠站在旁邊聞到那噴香的美味,焦急得吱吱叫著,自從無衣離開以後,它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吃過這麼香的烤肉了。

    “咕嚕”

    公輸美人艱難的咽了口口水,轉頭往在烤魚的無衣問道:“小白臉,烤好了沒,我肚子都餓了。”

    看到公輸美人一副不知是餓還是饞的的愁眉苦臉表情,旁邊諸女很沒義氣的嘻嘻笑了起來。

    只是她並不以為恥,反而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就是肚子餓了,想吃自己打的山豕,怎麼了,看看,漂不漂亮。”

    說完,她就拿出自己方才從山豕嘴上挖下來的兩根長長山豕獠牙在那炫耀晃著。

    “十三娘,這打山豕,小漁兒和姝兒姐姐可都有功勞哦,你可不能將那山豕牙給獨吞了。”

    看到那兩根長長的山豕獠牙,奴奴也有點眼饞,可惜沒有自己的份。不過怎麼說她最後還是砸了那山豕一下,沒有功勞也算有苦勞,更別說和山豕打鬥得那麼幸苦的小漁兒和姝兒姐姐,沒理由好東西全讓她得去。

    “我我怎麼會獨吞呢?我只是想多玩一會兒,等晚一點再給她們罷了。”

    公輸美人被說得有點心虛,眼神閃爍不定,偷偷的瞄了小漁兒和姝兒一眼,連忙將兩根獠牙收回腰間的小口袋中,用手死死摀住,生怕被別人搶走。那賊兮兮的模樣,看得人不禁莞爾。

    “來,魚烤好了,給你吃。”

    看到公輸美人喊餓,無衣就將剛剛烤好的魚遞給她。

    誰知道她全不領情,將頭轉到一邊,撇著嘴說道:“我才不吃魚呢,我要吃肉。”

    看到她不吃,無衣也不管她,從串著的烤魚上取下一條,放在一邊鋪在地上的竹葉給白蝙蝠吃。

    白蝙蝠看了,吱吱吱吱的高興叫了起來。小老虎一看,頓時著急得嗷嗚嗷嗚叫了起來。

    “你也要吃??”無衣看到小老虎的模樣,不由問道。

    “嗷嗚”

    看到小老虎真的想吃,無衣就又取了一條魚下來給它,沒想到小老虎竟然真的吃了起來。

    心中不禁怪異的想道:這老虎莫非變種了不成,不吃肉改吃魚了。

    不過他也不管它,站起來將烤好的魚分給一邊辛苦忙著的奴奴和小如,讓她們去吃,自己看管起烤著的山豕肉和山蟹來。

    看到山豕肉已經烤得差不多,就將柴火退去一些,然後走回去吃自己的烤魚,冷不防手中的烤魚被一旁的姝兒搶去,遞過來她還沒烤好的魚。

    “呃”

    無衣不禁傻眼,心道這也行。只可惜姝兒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又遞給他小漁兒沒烤好的魚,她自己則和小漁兒在那邊開心的吃了起來。

    無奈,他只好繼續烤起魚來。

    這時,烤煮著大山蟹的竹筒冒出一股帶著山椒、山蒜等調味料的香氣來,他一看,連忙將放在火堆旁的竹筒拿到一旁去,掀開蓋子讓它冷卻,然後自己也吃起烤好的魚來。

    溪中的魚兒自小在清涼的溪水中長大,吃著溪中的水草,喝著甘甜的溪水,呼吸著山間清新的空氣,天生天養,久而久之,連魚肉中也帶了一股天然的清甜,再加上無衣用山間植物做成的調料,烤好後,吃起來味美無比,不說絕世無雙,也是無以倫比,讓人吃了又想再吃。

    “咕嚕”

    本來想等著吃山豕肉的公輸美人看到大家吃得噴香的模樣,連連咽著口水,最後實在忍不住,從無衣放在一旁的烤魚中搶了一條吃了起來,最後差點連舌頭都吞了下去。

    一下子,連剩下的幾條魚都被她啃了個精光。

    吃過魚,無衣就用隨身帶著的殺魚刀片下烤熟的山豕肉,裝在做好的竹碗中,讓姝兒她們慢慢品嚐。

    姝兒她們除了公輸美人和大大咧咧的奴奴外,個個都是溫婉的窈窕淑女,一個個輕嚼慢嚥,細細品嚐。

    唯有公輸美人,大大咧咧的,將大塊大塊的山豕肉往嘴中送去,人家一碗都沒吃完,她已經吃了三碗,弄得連旁邊的白蝙蝠也看不下去,吱吱吱吱的叫著,生怕所有的山豕肉都被她吃光,話說打山豕它可也是有功勞的。

    奴奴雖然性格也是大大咧咧,但她自小在蔡府中長大,受著蔡府規矩管束,規規矩矩,倒沒有像公輸美人一樣,吃起來倒如姝兒她們一般秀氣。

    吃完山豕肉,無衣取來已經冷卻的烤煮山蟹湯,喝了一口,感覺味道不錯,就將已經冷卻的竹筒遞給諸女。

    “哇,這湯味道真好。”

    公輸美人喝了一口,眼前頓時一亮,大叫著說道。

    “嗯,是很好喝。”

    姝兒嚐了一口點了點頭,對無衣報了個讚賞的眼神。

    “無衣哥哥做的當然好了。”

    小漁兒很是理所當然的說道,在她眼中,無衣不管做什麼都是最好的。

    奴奴和小如也是連連點頭。

    喝了山蟹湯又吃了裡面的大山蟹,姝兒她們肚子明顯已經撐不住了。

    公輸美人更是毫無體態的挺了個肚子靠在石頭上,不停的摸著撐得飽飽的小肚子叫道:“好飽哦”

    “真的吃飽了?”無衣對她問道。

    “當然,飽得不能再飽了,現在你就算把山豕肉烤得再美味也沒用,我都吃不下了。”

    公輸美人摸著鼓鼓的小肚子,不無惋惜的說道。

    “那就好。”

    說完,無衣就拿起一根樹枝往火堆下撥去,一會兒就撥出幾個被火烤得烏漆嗎黑的土團來。

    “那是什麼?”

    公輸美人看著黑鬼鬼的土團,好奇的問道。

    一邊的奴奴、小如看了也跑了過來。小漁兒和姝兒倒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邊,方才她們就看到無衣拿著一根根東西用溪邊的泥土糊成團放在火堆下面,只是公輸美人她們都在一邊忙,沒看到。

    這東西她們以前也吃過,叫山瓜。

    山瓜其實是一種藤本植物的根莖,味道和番薯差不多,但裡面植物纖維比較粗,味道也沒有番薯那麼甜,但或許是野生的原因,吃起來不只是甜,還有一種山野的味道,很是不錯。

    “山瓜。”

    無衣一邊回應公輸美人的問話,一邊把山瓜撥到跟前,然後拿起一根粗樹枝輕輕的敲開包裹在外面的土層。土層粘著山瓜皮一起分開,露出裡面雪白的山瓜肉。一股淡淡的山瓜清香飄出來,勾起人的食慾。無衣拿起一邊用竹子削成的筷子往山瓜肉上一插,拿著吃了起來。

    山瓜肉軟軟的,雖然粗纖維比較多,但卻帶著一股山野的別樣香甜,讓人吃過難忘。

    “咕嚕”

    山瓜的清香飄過公輸美人鼻前,久久縈繞,竟讓人欲罷不能。看到無衣吃得噴香,她都忍不住想吃,但這小肚子卻又實在是裝不下,怎麼辦?要不然就吃一口試試??

    想了下,公輸美人就對無衣說道:“哎,小白臉,拿一個我試下味道。”

    “不要叫我小白臉,叫我無衣或者無衣哥哥,要不然叫我十一郎也行。 ”

    無衣乜了她一眼說道,他不喜這小娘叫他小白臉好久了,只是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不好跟她計較,沒想到她竟然還是小白臉小白臉的叫著,今天剛好算總賬。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想吃好吃的,就得甜言蜜語,好聲好語。

    無奈,公輸美人只得又開口叫道:“十一郎,拿一個試試味道行不行。”

    “當然行。”無衣應著,轉頭又對奴奴和小如問道:“你們兩個要不要嚐嚐?”

    奴奴和小如聽了連連點頭,心道只氣味就這麼香,那吃起來味道一定更好。

    無衣又問了一邊的姝兒和小漁兒一下,然後就敲開剩下的幾個山瓜分給她們,諸女拿著吃了起來,一點也不顧及自己肚子是否已經吃飽。不過,這山野之物就是不一樣,吃完後,口齒留香,好像那股山瓜的香味還彌留在口中,久久不散。

    “這下吃飽了吧?”

    吃過後,無衣又對一旁不停的摸著小肚肚的公輸美人問道。

    “飽了飽了,這下就算你再烤十個八個山瓜給我,我都吃不下了。”

    “哦,那奴奴和小如呢?”

    “奴奴也吃得飽飽的。 ”

    “小如也是。”

    “哦,是這樣啊”

    無衣眉毛一挑,暗笑不已,朝姝兒和小漁兒瞄了一眼,鬼鬼的笑著,然後又拿起樹枝往已經熄滅的火堆上扒拉起來。

    姝兒和小漁兒對視了一眼,連連搖頭,小漁兒更是湊到姝兒耳旁,偷偷的說道:“無衣哥哥真壞。”

    對此,姝兒深表贊同。

    “唔”

    公輸美人看到無衣又往火堆中扒去,不禁瞪大了眼睛,心道莫非還有吃的,想著,眼睛不由滴溜溜轉了起來。

    莫非是那隻野雞?到底她還不是笨蛋,她忽然想起早上打到的那隻野雞好像一直不見蹤影,想著會不會是那隻野雞,不過又感覺不大可能,那野雞放在火堆裡面,不烤焦才怪,就算不烤焦也會烤成黑炭,根本就不能吃。

    想著,心中不由對無衣扒拉的東西期待起來,一邊的奴奴和小如也是伸長脖子等待著,而姝兒和小漁兒則是穩穩的坐在一旁看熱鬧。

    一會兒,無衣從火堆裡扒拉出一大團烏黑的泥團來,外面的泥土已經被火燒得乾透,有些地方甚至都快被燒成土灰,表面坑坑窪窪,極是難看。

    公輸美人看著眼前古古怪怪的泥團,好奇的問道:“哎,小白哦,十一郎,這是什麼?”

    一旁的奴奴和小如也是期待著想聽答案。

    無衣瞄了她們幾人一眼,神秘兮兮的說道:“等會兒就知道。”

    公輸美人聽得直翻白眼,奴奴暗暗撇著嘴,小如則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顯然都很不滿意他說的話。

    看到她們的表情,無衣尷尬的笑了笑,拿起旁邊的粗大樹枝,對著大土團均勻的敲了起來。

    一會兒,大土團外面的土層紛紛剝落,露出包在外面的一層山芋葉。山芋葉已經被熱氣烤得熟爛,他輕輕的解開綁在山芋葉上的草繩,把山芋葉撥開,頓時,一股夾帶著竹香的肉味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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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10 00:38: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九章 歸來(六)

    團團包裹的竹葉中透出一股誘人的香味,不僅有竹香、肉香,還夾雜著一些莫名的味道,讓人聞之胃口大開。

    公輸美人和一邊的奴奴、小如聞到香味,情不自禁又想吃了,可惜肚子已經被撐得飽飽,只能徒嘆奈何。

    “哎,十一郎,快點打開看看。”

    公輸美人看到無衣慢慢吞吞的,很是不耐煩的嚷道。

    雖然她已經吃不下東西,但還是很好奇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無衣沒好氣的瞄了她一眼,將綁在竹葉上的草繩打開,然後慢慢解開裹得結結實實的一層層竹葉。當解到最後一層竹葉時,裡面包著的澄黃汁液忽然流了出來。無衣一看,連忙把竹葉提起來,將汁液倒在方才用來吃山豕肉的竹碗中,足足倒了兩碗之多。他用手指蘸了點汁液試了一下,霎時就被那濃濃的美味給征服了。

    解開最後一層竹葉,顯露裡面油黃的野雞來,熟透的野雞通體冒著油光,上面還有汁液不停的往下直滴,一股熱氣升騰,濃濃的香氣不停的雞身上冒出,讓人口水直流。

    這野雞就是早上白蝙蝠抓到的那一隻,被無衣拔毛去內臟後,用各種天然的山野香料調味,雞肚裡面更是塞了一大堆的山雞椒、山薑、山蒜等味料,然後用竹葉一層一層包裹,最後再用一張山芋葉包在上麵糊上泥土,放在火堆中燒。

    天然的山野香料調味,將野雞的裡裡外外包裹,隨著雞肉慢慢變熟,沁入野雞肉身的每一個角落,使其完全入味。

    濃濃的香味飄入鼻中,無衣再也忍不住,一把撕下一根大雞腿,狠狠的咬了起來,入口嫩滑,肉質細膩,不僅僅是野雞肉本身和山野香料的味道,更是竹葉和各種香料調味加上雞肉交揉在一起的美味,這種美味已經不能再用凡間的修飾詞語來描述,只能說:“此肉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旁邊的公輸美人、奴奴、小如看到他吃得沉醉的表情,暗暗吞著口水,也想吃,可惜小肚肚卻是已經裝不下了。一邊的姝兒和小漁兒吃東西的時候有分寸,沒有吃到全飽,如今看到無衣那容貌,倒是想嚐嚐,但看到公輸美人幾人的樣子,還是放棄了,總不能她們兩人在吃,她們幾人在旁邊看。

    無衣慢慢吃著,享受著野雞肉的美味,沉醉得連眼睛都閉了起來。

    公輸美人看到能看不能吃,越想越氣,心道這傢伙分明是存心的,怎麼不早點把這東西拿出來,還讓她吃那魚肉、吃山豕肉,還有那破山瓜,害得她肚子都吃得飽飽的,現在什麼也吃不了。

    越想心頭越惱,最後,實在忍不住,對吃得愉快的無衣喝道:“不能吃。”

    “呃”

    無衣聞之驚訝,轉頭向她望去。

    這下,公輸美人倒是被看得不好意思起來,吞吞吐吐的說道:

    “嗯這唔這這要帶回去給秦爺爺吃。”

    “哦,不要緊,那邊還有山豕肉,不用怕。”說完,就又吃了起來。

    “不能吃。”看到無衣還兀自啃個不停,公輸美人柳眉直豎,瞪著無衣說道。

    “為什麼。”無衣奇怪的問道。

    “因為因為因為”

    公輸美人因為了半天,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到最後惱羞成怒,對著無衣大叫道:“你是不是存心的,弄這個東西來**人家,我打死你,打死你。”

    說著,舉起拳頭向無衣打來,無衣連忙拿起野雞跑了出去,公輸美人一看,追了上去。

    “哎呦”

    公輸美人追著無衣打正追得高興,忽然抱著肚子叫了起來。

    在旁邊看熱鬧的小如一看,連忙衝了過去,緊張的問道:“十三娘,怎麼了,怎麼了?”

    旁邊諸女也紛紛走了過來,圍著公輸美人關懷的問著。

    沒想到她抱著肚子就是不說話,臉色古怪,眼神閃爍,最後瞄了旁邊的無衣一眼,偷偷的湊到姝兒耳邊說話。

    姝兒一聽,臉上登時古怪起來,轉頭對小漁兒小聲的耳語幾句,然後就把無衣推到一邊去了。

    無衣看得疑惑,怎麼回事啊!

    接著更古怪的事發生了,小漁兒在幾個女的耳邊說了幾句,就帶著公輸美人往一邊的草叢走去,在草叢鼓搗了一陣,走了出來,然後裡面就傳來一陣噗噗的聲音,繼而一股濃臭飄了出來。

    這時候,無衣哪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連忙拿起野雞帶著姝兒跑開,心道這小娘都吃什麼東西,怎麼拉的東西這麼臭,幸虧他見機得快,要不然這食慾都被破壞了。

    帶著姝兒來到溪邊的一塊石頭旁,無衣將剛剛倒在碗裡的汁液和野雞放在石頭上,找來兩快石頭,拉著姝兒一起坐了下來。

    “來,試一下好不好吃。”

    無衣殷勤的將野雞腿遞到姝兒嘴邊說道。

    “不吃了,肚子好飽。”姝兒溫柔回道。

    “那喝點這雞汁吧!很好喝,而且很補。”

    “喝不下。”

    “看來,你是要我餵你了。”

    說往,舉起竹碗,含了一口雞汁,就往姝兒的香唇湊去。

    姝兒尚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無衣吻住,緊接著玉齒被叩開,一股沁人內心的滋味從伊人的口中度了過來,一時眼睛瞪得老大,都不知道度入口中的是所謂的雞汁,還是伊人的口水。。

    過了兩刻鐘左右,公輸美人一身輕鬆的走出草叢,緊了緊繫在小蠻腰上的束腰週看了一下,發覺無衣不在,不由問道:“十一郎呢?”

    諸女搖了搖頭,雖然她們在公輸美人放毒氣前就出來了,可根本沒看到無衣和姝兒人影。

    公輸美人一聽,出聲大叫道:“十一郎,十一郎”

    魂銷夢縈,只為伊人。

    山盟海誓,寄語片片柔唇。

    葉婆娑,水飄零,儂情厚,訴予衷腸。

    ?石頭邊上,無衣溫柔的吻著姝兒,度過濃濃情意,嚐著柔膩朱唇,不知人間歲月。

    猛然間,兩人被公輸美人的叫聲驚醒,姝兒這才想起這是在林中,那邊還有一大堆姐妹,連忙推開無衣,理了理那悄然凌亂的髮絲,裝出一臉鎮定,只是一張俏臉已經粉紅。

    無衣伸出了舌嘴角的餘味,姝兒看了一眼,連耳根都紅了起來。那嬌俏容貌看得無衣心頭大動,忍不住就想又撲過去,好好的將眼前伊人肆虐疼愛一翻。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叫聲:“原來你們躲在這邊,我說怎麼找不到你們,還好我鼻子靈。”

    公輸美人得意洋洋的走過來說道,剛剛她就是聞著野雞的香味找過來的。

    無衣乜了她一眼,暗暗怨道:這小娘怎麼這麼快就拉完了,應該再拉一個時辰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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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歸來(七)

    公輸美人看著無衣和姝兒,眼睛直溜溜亂轉,忽然看到姝兒嘴角有一抹油跡,不禁好奇的問道:“姝兒姐姐,你有吃肉嗎?野雞肉好不好吃。”

    無衣瞄了姝兒一眼,戲謔的對她說道:“你姝兒姐姐沒吃肉,只喝了點雞汁。”

    “哦,那姝兒姐姐,雞汁好不好喝啊!”

    公輸美人一臉期待的看著姝兒。

    姝兒俏臉粉紅,沒好氣的瞪了作怪的無衣一眼,輕聲的說:“好好喝。”

    說完,似乎又想起什麼,臉頓時紅得如火燒一般。

    公輸美人沒留意她的表情,聽了她的話,眼睛直盯著放在石上的野雞肉。

    突然,如餓虎撲羊一般,向石頭上的野雞肉撲了過去。

    無衣一看,連忙將她攔住,問道:“幹什麼。”

    “吃肉啊!”公輸美人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不是吃不下嗎?”

    “剛剛拉了一下,我肚子又餓了。”

    無衣聽了,臉上幾條黑線直插而下,心道這都什麼人,消化這麼快。不過他卻不打算讓她再吃東西,醫者說飽食傷胃,但其實飽食不僅僅傷胃,有時還會把人撐死。

    “不能吃,剛剛吃得那麼飽,現在還吃東西,小心肚子爆炸。”

    無衣比了個肚子爆開的樣子對公輸美人嚇唬道。

    但公輸美人顯然不是那麼好嚇唬的,嘴角微微一撇,很是不屑的說:“哼,不給吃就不給吃,嚇誰呀?”

    說完,怒氣沖衝的轉過身去,不過馬上又轉過身來,飛快的向野雞肉撲去,可惜早已經被無衣看破,又被攔了下來。

    一看硬來不行,公輸美人轉而可憐兮兮的求道:“十一郎,我就試下味道,給我個雞腿試一下,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無衣無語,心道,至於嘛,不就是不給她吃東西嗎?至於弄出這麼個可憐樣?

    最後,被她弄得不耐煩,無衣從雞肉上撕下一個翅膀遞給她,“喏,給你。”

    “啊,就一個翅膀,怎麼夠,最少要一根大雞腿。”

    “只有雞翅膀,要不要,不要還給我。”

    “要、要、要”

    生怕無衣收回去,公輸美人連忙拿起雞翅啃了起來。

    天然的山野香料已經沁人野雞身上的每一個角落,冷卻過後,吃起來別有一翻風味。公輸美人一下就被美味征服,吃完後又想吃。看到無衣不給,就對他撒嬌起來。

    無奈,無衣只好又給她撕了個雞翅膀,直到最後,一共給她吃了兩個雞翅、一個雞心、兩個雞腎。他始終沒給她最愛的雞腿,弄得公輸美人看他時一臉的幽怨。

    吃完後,休息一下,無衣又到溪里抓了一些大山蟹和溪魚讓姝兒她們拿著,然後才扛起剩下的山豕和諸女往家中走去。

    一路上,一堆小女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完全把無衣撇在一旁。

    無衣看了,不由為自己英明決定感到慶幸,要是和這些人去打獵,都不知會弄出什麼事來,幸好沒去。

    回到村中,一看到人影,公輸美人立馬飛跑過去,然後拿出兩根山豕牙炫耀起來,接著就說起她自己如何獵殺山豕,吹得神乎其神。一旁的奴奴看了也跑過去嘰嘰喳喳的比手劃腳說了起來,好像她最後用那石頭打山豕一下,有多大的功勞似的。

    回到家中,秦駿正坐在院中休息。

    公輸美人進門看到,飛跑過去,拿出兩根山豕獠牙得意洋洋的顯擺道:“秦爺爺,你看這是什麼。”

    “是什麼。”秦駿笑著問道。

    “是山豕牙,爺爺我跟你”

    接著,她就又對秦駿說起了她如何獵殺山豕起來,看得旁邊的人直翻白眼。這些話,她回來後都不知說了多少遍,也不嫌累。

    察覺到無衣回來,小白蟒從屋中竄出來,纏著無衣,親暱的蹭著。

    無衣稍微安撫了它一下,讓它去一邊和小白虎玩,自己則走回屋中休息。

    為了伺候這堆美女,他可累慘了。回到屋中,倒頭就睡了過去。

    山路之上,一輛馬車緩緩往前行去。

    兩旁樹影遮擋住秋日的高陽,給趕車人帶來一絲清爽。

    姝兒和小漁兒、奴奴三人坐在馬車中說著知心話兒,無衣則是在外面賣力的趕著馬車。

    都是做男人好,但做男人的辛苦又有誰知道,瞄了車裡面說得嘻嘻笑著的姝兒她們一眼,嘆了一口氣,繼續趕著馬車往漲秋小集而去。

    公輸美人在無衣回來的第二天早上,就在小如的勸說下,開著她的魚魚回去了,再不回去估計她那父親又要派人來找了。

    回來幾天,無衣都沒去魚粥店看過,所以今日一早,他就駕著馬車,帶著姝兒她們一起去魚粥店巡視。

    來到渡口的魚粥店前,馬車也沒從後門進去,直接停在前面。

    幾人下車從店門口走了進去。

    魚粥店中人來人往,有些認識無衣的紛紛向他打招呼。

    “黑面兒,你總算回來了。”

    “無衣回來了。”

    “黑面兒,來喝一杯。”

    無衣拱手向店中熟悉的客人打著招呼,婉拒了一些想和他喝一杯的客人,帶著姝兒她們往櫃檯走去。

    來到櫃檯,就看到穆楚和幾個白蟒兵站在那邊,看到他過去,頓時恭敬的叫了起來。

    “東主。”

    “東主。”

    “東主。”

    無衣點了點頭,對穆楚問道:“店中一切可好。”

    “很好,這一個月來,生意還翻了一翻。”

    穆楚恭敬的答道。

    “哦,還有這種事,怎麼回事?”

    “東主有所不知,長白那邊有人造反,一些本地人家怕被牽連,就渡河過來。渡口這邊就有很多百姓在這裡落腳,咱們店中東西便宜實惠,大家都會來店中吃粥,所以就翻了一翻。”

    “原來這樣。”無衣聽了點點頭,又問道:“我叫褚明送過來的東西,你們收到了嗎?”

    “收到了,都放在樓上。”

    “放在樓上做什麼,那些是給你們的,你們都拿去分了。”

    “謝東主。”

    這時,穆雨和店中的樂師穆香盈從樓上走了下來。

    穆雨看到無衣他們驚呼一聲,跑了過來,抱住姝兒的手,親熱的叫著姝兒姐姐,然後幾人拉到一邊去說著悄悄話。

    無衣看得好笑,轉頭對店中的樂師穆香盈問道:“最近可好。”

    一個多月不見,穆香盈以往的憔悴已然不再,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神采奕奕,有一股別樣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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