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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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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退戈\腿毛略粗] 有朝一日刀在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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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07: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青菜雞蛋麵05

  鏡頭重新轉回到左路,眾人從解說重重倒抽的一口氣上,感受到了他深深的疲憊。

  「這個解說不錯,他把我想吐槽的都說了,我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舒緩,現在我很快樂!」

  「我還在等著開雲創造奇跡!」

  「如果開雲不幸陣亡了,希望大家不要浪費她的背包。她今天帶了什麼菜我真的是太好奇了!」

  監考官掃了眼評論區,對裡面的消極言論不甚贊同,哼了一聲點下屏蔽。

  以往能帶給他快樂的評論區,已經不是從前的評論區了,它被烏雲蒙住了雙眼。等開雲變身,再讓他們知道她的厲害。

  在眾人吵鬧爭辯中,開雲那邊出現了進展。

  所有人都是一震,連帶著解說都緊張起來。

  要是一不小心,人就死了,沒來得及感歎可怎麼辦?

  *****

  畫面中,開雲不出意外地迎來了她的第一波敵人。

  雖然左路共有十四支隊伍守在這個地方,但他們並不是聚集在一起,而是均勻分佈在整條路上。因為這個地圖的走道過於狹窄,人一多就容易亂,一旦自亂陣腳,就給了開雲渾水摸魚的機會。

  再者,他們不希望從一開始就因人數過多而將開雲嚇跑,她的輕功眾人可是見識過的,還真沒有十足的把握將一個想離開的她留下。

  只有誘敵深入,在她以為自己已經逃出生天的時候,出其不意地殺將出來,將失去體力的她斬於樹下,才是最完美,也最痛快的戰術。

  解說:「好的,守在第一個關卡處的,是兩支隊伍共十二人!按照最初的計劃,他們會故意示弱,將開雲等人引到深處。但是現在開雲的隊伍只來了兩個人,想要不著痕跡地示弱看來不是那麼簡單。開雲會上當嗎?」

  埋伏的小夥伴們顯然也懵了,互相間眼神交流了一番,心中出現了些許動搖。

  如果只有兩個人的話……直接殺掉好像也無不可?需要走什麼戰術嗎?

  開雲在褲子上擦乾手心的汗,再重新將刀柄握緊,目視著前方道:「摯友,注意開大。」

  江途從緊張中回神:「啊?」

  開雲:「用大範圍攻擊,小心他們近身。」

  江途凝重點頭:「你不用擔心我。」雖然他幫不上什麼忙,但也不希望拖開雲太大的後腿。

  開雲扭了下脖子,小步往前跑了兩下,然後突然開始衝擊。

  她的軍靴蹬在山道的泥地上,將原本已經踩得堅實的土地拋起一層黃塵,整個人如離弦之箭一樣衝了出去。

  對面埋伏的學生立即喊道:「戒備戒備!互相掩護!遠程快牽制一下她的速度!」

  弓弩中的箭支瞬間射出,朝著她的位置追去,但是沒能跟上她的速度,接連兩次都偏失了方便。

  十二人迅速調整,分散站位等待時機。

  怎麼會有一個主司近戰的俠客,有膽量來一挑十二呢?她哪裡來的那麼多膽子?向大海借的海膽嗎?

  *****

  直播嘶聲喊道:「開雲跑上去了!不愧是以輕功見長的人,她真的太快了!簡直就要化成一陣風!她會像龍傲天的主角一樣,橫掃一切嗎?」

  直播握拳:「她順利躲過了箭襲!」

  「好的她一個漂亮的急剎,急轉向樹後,成功抓住了對面的一個考生!她試著砍了一刀!」

  直播遺憾叫了一聲:「沒有砍中!對方及時後撤躲過去了!」

  「不妙!她似乎落入了圈套,對面趁著她攻擊的時候,趕過來調整了站位,現在已經完全地將她給反包圍了!開雲現在是四面楚歌,她要怎麼脫困!」

  「啊……」直播嘴巴乾澀,「她跑了!好的她想用她出色的輕功直接突圍!」

  畫面又是一轉,直播一時不知道是想抽自己一巴掌,還是去抽開雲一巴掌,連忙改口道:「哦不……她又停住了!她朝著對方的遠程職業過去了!」

  *****

  主播多年的經驗都沒反應過來,場上的真實情況自然更加險象環生。身處其中的幾個學生雖然人多勢眾,卻並沒有多少安全感。他們一刻不敢分神地盯緊開雲,想要推測出她的下一步舉動。

  然而很難。

  她的攻擊、撤退,亦或者防禦,完全沒有章法。出刀的時候像是佯攻,撤退的時候又會突然轉向,而那嘴角始終噙著的淺淡微笑,總讓他們有一種自己正在被戲耍的錯覺,進而懷疑下一步的佈局。

  就是那麼短短兩個回合的攻防交換,讓他們深刻認識到了一句話:女人心,海底針……他們真的好難。

  「不要慌,不要受騙!注意走位!優勢在我們這裡!」

  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著去偷襲江途,綁架作為人質。而江途也完全插不上手,怕自己貿然攻擊,會亂了開雲的節奏。

  戰局以開雲為中心朝著裡側轉移。

  開雲開場只是小試一下,一擊脫戰,沒想到效果極佳,瞬間就動搖了對方的軍心。

  她趁機確認好對方的站位,然後毫不猶豫地朝著那個在樹後放暗器的刺客衝去。

  對方並不忙亂,順手又朝她拋了一把飛刀。

  開雲見狀舉起手中武器,朝中半空的位置用力砍了下去。

  內力的疾風呼嘯做響,將地上的殘葉都吹亂開去,同時也將襲來的飛刀一一打落在地。那鏗鏘清脆的撞擊聲,在這環境裡悅耳動聽。

  對面幾人皺眉。

  不惜用開大的內力,去擋一枚暗器,未免太過奢侈。她明明是有辦法躲開的。

  這樣的打法,她能堅持幾次?

  開雲落地,再次轉了行動方向,在坎坷的斜坡上翻滾了一圈。看動作似乎是撿起了什麼東西,但因為過程太快,無法確定。

  還沒分析出她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隨即,眾人覺得隊伍的追擊節奏放慢了一拍。

  鏡頭立即往前倒,拍到了一個毫無防備、額頭被飛刀射中當場被彈出系統的男生。

  嘩!

  她難道會使用暗器?!

  就那麼一刻的震驚,隊伍露出了破綻。

  開雲獰笑著追上了刺客,朝他展示自己的刀口。

  刺客被正面近身的話,戰鬥力顯然比不過開雲一個近戰,他下意識轉身想跑。

  隊友當即提醒:「別跑!你跑不過她的!不要把後背對準她!」

  刺客聞言又是一個卡頓,想轉回身去已經晚了。

  開雲一刀抹向他的脖子,再變轉了刀鋒,將他身上的包帶砍斷,拎走他存放暗器用的軍用背包。

  接連損失兩位隊友,對面的考生簡直是無比的心痛。然而開雲就跟裝了電動馬達似的,不知疲憊,從殺入戰局開始,始終保持在衝刺的狀態。

  幾番轉向、攻擊、逃跑,都沒有露出破綻,眾人能完整追上她的只有那雙眼睛。

  而現在,他們還多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前面開雲終於停了一下,轉過身,對著他們邪魅一笑:「我沒有說過嗎?我什麼武器都學過一點,只是刀法學得最多而已。」

  她將奪來的飛刀在手指間快速旋轉,熟練的把玩姿勢證明她不是第一次接觸,剛才的命中也不是一個意外。

  開雲說:「雖然都只學得馬馬虎虎,但是好像還夠用的亞子。」

  話音未落,指尖與手臂同時發力,開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飛刀投擲了出去。

  她原本力氣就大,身上內力又蠻橫,破空而去的飛刀,竟比原先那個專業的刺客還要刁鑽!還要迅敏!

  她只是為了威懾,而不是攻擊,那把飛刀最後刺入了她前方不遠處的地面上。

  而刺入泥地的那聲沉悶的「咚」,足以證明它的殺傷力。

  這樣一來,飛刀的攻擊範圍無法準確判斷,眾人不敢再貿然上前了。

  開雲摸出幾把新的,分別塞在腰側和兜裡,朝著他們笑了下,真誠道:「謝謝你們送的禮物,我特別喜歡。」

  幾人面面相覷,滿臉都寫著懵逼:「這是開玩笑的吧?」

  解說:「臥擦?」

  「不是。」他自知失言,連忙「呸」道,「我是說,這一把刀,插得真好!」

  觀眾們正在走程序震驚,都沒注意到他的失態。

  監考官連忙重新打開評論區。

  看!他愛的快樂源泉,又回來了!

  「她到底點亮了幾個技能點?她的技能樹是不是長得跟我們不一樣啊?」

  「這世上的天才真的是太可恨了!」

  「開雲:只要我的操作夠騷,你們一定猜不到我的戰術。doge」

  「開雲:猜不到沒關係,能打死就行。doge」

  「你們人多啊!別忘了你們開場時的自信!上啊少年們!」

  然而對方不動,開雲卻不能不動。她想要趁著其餘隊伍沒反應過來之前,多拿下幾個人頭。

  開雲現在有飛刀在手,對敵方來說是一個大大的牽制。遠近皆可強攻,且國王之氣全開,竟然讓她掌握到了主動權,在幾人的包圍之中狂妄跑動。

  解說鼓掌道:「放得一手好風箏。是開雲這位選手讓我們明白,輕功也可以成為一門新的職業!她另類詮釋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句話。但是她能堅持下去嗎?後面的隊伍也即將趕到,她真正要面對的,可是有一百多個人!」

  解說剛剛展望完未來,開雲正飛在半空準備展翅,鏡頭就切到了右路。

  雷雷跟葉灑還在這條頗有意境的道路上行走。

  此時太陽已經在地平線上冒出了半個圓,葉片上的水珠反射著晶瑩的光芒。靜謐中處處透露著「空無一人」四個大字。

  雷鎧定忿忿不平道:「二軍那群人真的是太無恥了!他們這是在消磨我們的耐心,瓦解我們的警惕!你能相信一個考場裡只有三條路,卻有一整條的路都是空著的嗎?不!這明顯是空城計啊。我們一定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等我斬下二軍那幫人的狗頭,告訴他們什麼叫弟弟!」

  葉灑始終悶聲不說話。

  解說還沉浸在剛才的反轉之中,對這兩位兄弟簡直一句話都不想多給。

  「好的他們現在錯過了第一個可以轉向中路的岔口,他們選擇繼續向前!雖然前面什麼也沒有。祝福他們,雖然他們目前的安全度可能並不需要我的祝福。」

  緊跟著鏡頭立即切到中路,快速轉了兩個角度才穩定下來,可見直播管理員真的很忙,忙到快要崩潰。

  解說端過桌上的茶杯趕緊猛灌一口。

  節奏那麼快,他的嗓子也快要報廢了,重要的是他還要轉換情緒,面對中路的戰局。

  這跟他以往的任務量完全不同。像這種一戰場多激戰點位的,一般需要多個解說互相配合才對。

  他太虧了!

  他定睛一看,發現中路二對六的戰況同樣非常激烈,醞釀了半晌,最後只冒出了一個「額……」

  搞什麼呢?連續劇插播好歹也有個前情提要,你這上來直接就是高能片段,讓他怎麼講?

  這是在為難他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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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07: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青菜雞蛋麵06

  連解說都卡了一段,觀眾就更是如此。他們無法將狀態調整過來,心急如焚,簡直跟丟了孩子一樣痛不欲生。

  眾人因此大為不滿,在評論區哀嚎狂呼,結果又跟其餘考生的部分粉絲起了衝突。評論區一時硝煙彌漫。

  「我還要看開雲啊!這種戛然而止是人幹事?」

  「我正快活呢你居然切屏?!」

  「關鍵處就沒有了?直播管理員不做人!」

  「如果開雲一不小心死了,我沒看見那個普天同慶的畫面我就每天去總部投訴你!」

  「開雲一定會笑到最後,謝謝。是誰在這裡暗戳戳地放詛咒?」

  「我要看二軍!」

  「我男神被雷雷那個二貨帶著在右路懷疑人生我說什麼了嗎?憑什麼不能上鏡!」

  「當我們雷雷闕闕沒粉絲?」

  直播管理員也是吐血。

  他怎麼知道這支隊伍還會影分身之術的啊?!

  他也想找準入手的機會,可是現實它不允許。開雲好歹還露過臉了,他怕自己稍晚一步,觀眾只能看見一條「盧闕,陣亡!」的消息,那他一定會被全網撕成碎片。

  不過,中路的場面的確是太混亂了。

  這裡的亂不單單是指戰鬥情況,更多是指畫面。

  地上的泥被刨得坑坑窪窪,留下或短或長的凹陷,路邊的樹也倒了兩棵,被抽落的殘葉隨著各個方向的內力不斷在空中翻飛,配合著飛沙走石模糊了整個畫面。叫人一看就知道此處的戰鬥非常激烈。

  不同於開雲用輕功引導敵對放風箏的那種刺激,這裡是完全的血與血、肉與肉的碰撞。

  ……以及大型以多欺少現場。

  盧闕的武器是鐵爪,而薛成武的武器是鞭。恰好一遠一近。

  薛成武隨身攜帶各種不同長度的鐵鞭或皮鞭,以幫盧闕彌補遠程攻擊的劣勢。盧闕為他掃平所有近身的敵人,讓他可以安全發揮。

  照常理來說,他們兩人是最佳拍檔。相信在二對二的情況下,他們完全有能力橫掃全場。

  然而現在是二對六。組合的平衡被無情打破了。

  解說觀察了片刻,終於摸到比賽的風向,也觀察好了目前的形勢。在腦海中囫圇繪畫出過程,組織語言,爭取將它給觀眾說明白。

  「盧闕這一路的情況,不是非常的好。從背景我們可以看出,這裡已經進行過一場激烈的正面交鋒。二軍的隊伍明顯要比盧闕這支雜牌軍成熟得多,隊長閆邊賀還是去年的二十強,本身就是實力非常強勁的對手!他們隊伍配置齊了長柄刀、鞭、劍、斧、暗器五種兵器,遠近可攻,防禦緊密,沒有弱點!」

  解說突然又是一聲驚呼:「咦,這位成員的劍似乎選的是軟劍,看來是特意為了盧闕做出的改變!以柔克剛,非常有效果!盧闕的鐵爪又被他的劍卡住了!」

  解說:「二軍的作戰方針可以說是直白明確,他們的目標就是——薛成武!是的他們六人集體前去圍攻薛成武,似乎是想要先行將他拿下。盧闕要在六人圍攻中救出自己的兄弟,看起來並不簡單!」

  盧闕個人實力再出色,也終究是逆不了天。

  薛成武被對方一整個隊伍的人圍在中間,艱難自救。他手中的鞭已經換成了一把硬鞭,在雙手間武得虎虎生風。可對方簡直就像的調查過他們似的,特意配備了一支完全壓制的隊形。

  他的短鞭在力量上比不過斧,靈活上比不過暗器,殺傷力上比不過長柄刀。能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為盧闕在為他瘋狂撕開防禦,牽制敵人。

  解說看了一會兒,就知道地面上那些坑坑窪窪的痕跡,究竟是誰弄出來的了。

  二軍的隊伍仗著人多,幾乎都沒有用大招,一進一退地互相配合,來爭取保留實力。盧闕卻只能火力全開,靠自己磅礡的內力去為薛成武爭來一點點喘息的機會。

  可是盧闕終究雙拳難敵四手,他要顧得上薛成武,就顧不上自己。二軍的人就是看準了這一點,一面挑釁似地攻擊著薛成武,一面又趁著盧闕分神的時候,對他進行偷襲。

  對方控制長鞭的選手,直接騰出手來,開始針對盧闕。他專門挑著盧闕開大招無法打斷的時候,肆無忌憚地站在遠處揮動長鞭抽擊。

  鞭上按了倒刺,沒多時,盧闕的後背上已經佈滿橫豎斑駁的傷口。

  解說:「盧闕可能想不到,有一天會讓他無從下手的,竟然是他熟悉的鞭子。曾經他的兄弟用長鞭為他牽制了多少對手,今天他應該深刻感受到那種無力了!

  解說說著突然沉默下去。

  觀眾還奇怪地在評論區打了個「?」,這一直叨逼叨的聲音突然停下去,還真有點不大習慣嗯?

  可時間持續了一會兒,慢慢的連吃瓜群眾也看出不對勁的味兒來。

  開場的鏡頭是在開雲那邊,盧闕這裡的戰況其實是同步進行的。二軍一共六人的隊伍,真的無法在這段時間內殺死盧闕嗎?

  看直播管理員如此緊急地切屏,連個輕功的時間都不給開雲,就證明不一定吧?

  盧闕面對的狀況和開雲那裡的可是完全不一樣。

  一個是肉眼可見的遊刃有餘。開雲本身實力成謎,突然露出一招,對手只能跟觀眾一樣大喊「臥靠」。

  一個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徹徹底底的壓制!

  那麼長時間的抽打:

  要消耗,夠了。

  要試探,也夠了。

  唯一不夠的,恐怕只有打擊和羞辱。

  解說歎了口氣,不忍道:「這大概就是所謂強者的尊嚴吧。雖知不敵,但絕不後退!在這個賽場裡這一個戰場上,我對盧闕的戰意是欣賞的。」

  「當然二軍的實力毋庸置疑。勝利者應當擁有屬於他們的讚譽。」

  評論區裡已經徹底炸翻了天,歷來在武學的世界裡,有兩派爭論不休,那就是,武俠究竟是以「武」為主,還是以「俠」先?換句人話就說:打架的時候,要不要講江湖道義。

  「雷雷有一點說得對。二軍的人真的很無恥。他肯定是深受其害,在本場徹底爆發。感謝三夭給他一個控訴的機會。」

  「雷雷你的弟弟在這裡,快來捶爆他的狗頭!」

  「比賽而已,我慕強。盧闕不懂合作是事實,早晚要栽跟頭的,這是他自己的錯,不能怪對手不仁慈。」

  「我以為俠者講究的是公正的強,對敵是在尊重的基礎上追求的勝利。原來不是嗎?」

  「畫面有點引起我的不適。」

  「我終於知道虐粉的流程是什麼樣的了,臥靠我一個盧闕路人黑,都忍不住要對他憐愛起來。」

  「我一直以為盧闕是個孤狼,但在現在的表現來看,一他不逃避,二他不自私,三他沒有刻意為了展現自己的實力去折磨對方,他確實可以用一個褒義上的『狼』來形容。希望他能突破這個難關。」

  「聖母可滾出吧,武學就是一個看實力的世界,沒有什麼卑鄙不卑鄙、無恥不無恥。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其餘狗屁不都是弱者的自我洗白?」

  「現實跟正確是兩碼事!我以為在注重道德素質的星際時代,美德是每個人都有的東西,原來還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在網上表現著自己的缺德,並引以為傲。」

  「二軍跟盧闕的舊怨而已。粉絲憋屈久了現在覺得爽快,沒什麼吧?盧闕殺人的時候你們不也說,誰讓你們弱呢?送還給你們,可別雙標。」

  「粉絲吵那麼凶,估計連盧闕自己都不認同什麼美德憐愛,他可不是個需要同情的人。你們是忘了盧闕是誰嗎?」

  「既然是一場競技,那就純粹一點地比強弱。我跟你說實力,你跟我講人情?」

  「以多欺少的實力?」

  「團隊賽謝謝。」

  解說忍不住道:「其實這個情況下,盧闕完全可以拼著讓薛成武犧牲的風險,先集中殺掉對方一名成員,破掉這個僵局。我相信以盧闕的實力,二軍的人想要無損傷地擊敗他,還是不行的。可是他沒有。所以我不認同用孤狼來稱呼他,他是有隊友的。」

  「哦對了!」解說突然想起來,驚道:「盧闕好像還有其他隊友?」

  這個「好像」和這個疑問的語氣真是用得太妙了,不被他提醒,眾人都默認了開雲等人根本三支隊伍。原來他們是一體的!

  這隊伍真的有毒!

  直播管理員為了表示隊伍的真實存在,又將畫面切回了右路,給大家放鬆一下心情。

  此時右路的氣氛非常尷尬,他們正站在第三條可以通往中路的岔口上。

  雷鎧定捏著下巴,沉吟道:「我覺得就是……這一切並不簡單。」

  葉灑默默地盯著他,目光中帶著幽怨、冷笑,還有對自己無盡的悔恨。那微微顫動的喉頭,似乎正有一口老血等待噴到他的臉上——如果雷鎧定還敢在亂嗶嗶一句的話。

  雷鎧定一個吞咽,識趣地將原本的話都收了回去。

  他弱弱道:「其實我也覺得有點不大對勁。」

  葉灑木然著臉,心裡閃過三句話。

  葉灑:最不對勁的就是我居然沒捶爆你的狗頭。

  葉灑:社會在我身上的捶打還是不夠疼痛不夠深所以我才會如此天真地信了你的鬼話並且給你一次又一次的機會。

  葉灑:雷鎧定太誤我。

  現在就是後悔,特別後悔。他應該堅持自己的孤狼人設。

  一切都是秦林山的錯。

  葉灑決絕扭頭,率先跑向了通往中路的岔路。雷鎧定不死心,又往深處看了一眼,最後艱難下了結論。

  「這個考場裡的都是神經病吧?」

  怎麼可以這麼坑人呢?一點套路都不走。

  觀眾的統一心聲:只有你是!

  解說精神一震,容光煥發:「現在的學員真的變聰明了!才走了半個多小時就發現這條路上根本沒!有!人!他們現在決定轉中路,那他們會遇上盧闕的隊伍嗎?」

  解說說著頓了一下,又想起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群體智商由較低的那一位決定,這一點對他們來說可能有點艱難,於是改口道:「加油葉灑,不要忘記你是一位職業的賞金獵人!我希望他們能夠記起他們的手中還有通訊器這個東西!」

  觀眾聞言大笑。每次一轉換到雷鎧定的鏡頭,這個競技場就彷彿進入了中場休息,緊張跟鬱氣一掃而空。

  只是苦了葉灑這次做陪演。

  「解說惡意嘲諷我們灑哥,舉報了。」

  「已截圖發葉灑的私信。解說別忘了我們灑灑是賞金獵人,溜門撬鎖什麼的很會的。」

  「雷雷剛剛展示了他的頭腦風暴,想證明他可以走軍事路線,連葉灑都給忽悠住了。結果事實證明他還是不行。謝謝你的新表情包。【這裡的人都是神經病吧.jpg]」

  「雷雷:我的邏輯和人設分析明明很正確的,可他們竟然不照著我的劇本走,這能是我的錯嗎?」

  「開雲就很機智,一早看穿了雷雷的本質,所以她是個炸雷的人。」

  解說補救道:「是考場學生的抱團形容影響了他們的發揮,準確來說葉灑他們剛剛已經承包了右邊的小道!他們打下了這三分之一的江山!」

  觀眾:「??」

  難,他們做解說的真的太難了。

  直播管理員一時不知道該把畫面切到開雲那邊,還是切到盧闕那邊,再或者是直接跟著葉灑走為他們爭取一點出鏡時長,順便看看還能不能觸發聯賽史上的烏龍奇跡。他給解說發了條消息,希望他能給一點獎金的指引。

  解說百忙之中給他回了一個字。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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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07: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青菜雞蛋麵07

  直播管理員只能自救,他想了想,最後還是將鏡頭還給盧闕,畢竟他的中路,很可能會遇上趕來的葉灑二人,畫面又比葉灑的鏡頭要更刺激。

  可是,看目前場面的話,鐵人盧闕也快要支撐不住了。

  飛濺的走石和鮮血,如雷霆響動的撞擊與沉悶的呼吸。薛成武手中的短鞭變得有千斤般重。

  他低頭看向胸口的通訊器,心中已經不單單是猶豫,更多的是彷徨。明明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句子,卻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這裡,說不出口。

  他們這條路,只有二軍一支隊伍,那說明另外兩條隊伍裡,有著超過十四支隊伍。隨著後面入場的人數越來越多,左右兩邊的二人隊伍面臨的挑戰會越來越艱難。可是到目前為止,通訊器中還是一片安靜。所有人都保持著一致的默契,不給對方添麻煩。或者說……

  是與他們撇清關係?

  是的,這支隊伍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任何團隊該有的模樣。強大,同時分崩、混亂。比起合作,明顯是對抗的意味更加明顯。

  他告訴自己開雲不是那樣的人,可是一想到開雲現在的處境或許比他們還危險,又覺得難以保證。害怕會聽見拒絕且帶著埋怨的話語。

  他跟盧闕,實在不算是受歡迎的兩個人。

  一次次……

  「好煩。」、「又惹麻煩。」、「讓他獨自風光吧我跟他打不了配合。」、「不是他亂發求救影響什麼我們節奏的話我們已經贏了!」……

  一類的話語。

  讓他明白,並不是所有帶「友」字的關係,都可以讓人依靠。

  他知道以盧闕的性格,這輩子最害怕,也最不會做的事情可能就是——示弱了。

  薛成武一個分神,被身後的閆邊賀踢了一腳,身形歪倒,卸了防禦。隨即視線中天旋地轉地一翻,他後背疼痛,人已經被踩到地上。

  薛成武大聲喊道:「盧闕,你先走!你一個人扛不住的。夠了別管我了!」

  盧闕恍若未聞。

  就算他對薛成武的態度再冷淡,但無論是在模擬場裡,還是在現實,都沒有任何一次,放他在危險之中,自己獨自離開。

  薛成武五味雜陳道:「你救了我我也不能幫你什麼,你覺得我們兩個人能逃得出多遠?他們這根本就是故意的啊!」

  *****

  秦林山看著屏幕中的畫面,叼著煙笑了一下。

  周圍有一群人在狂歡地嬉鬧、暢飲,聊著昨夜發生的豔遇,像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煩惱這種東西。

  然而他卻知道,每個人心裡都或多或少藏著一些不為人道的苦悶。

  很多人以為強者無所不能,什麼事情抬手就能解決,其實恰恰相反。凡是敏感脆弱的人,最忌諱讓別人看見的弱小,展露出來的就是所謂的世俗的強大。

  秦林山吐出白霧。

  可是你自己都不伸出手呼救的話,別人又要怎麼幫你呢?

  他相信如果盧闕的內力狂暴有治好的那一天的話,應該就是他開始變得「脆弱」的時候。

  年輕人啊,總是把尊嚴看得太重。其實它比毛都沒用。

  *****

  解說看著被徹底制服的薛成武,遺憾歎道:「看來是要見分曉了。閆邊賀會直接殺了薛成武嗎?」

  閆邊賀沒有直接動手,他羞辱性地一腳踩住了薛成武的頭,將刀插在旁邊,他笑說:「盧闕,要不這樣,我對待強者,向來都是有優待的。今天你們只有兩個人,確實比我們少,我給你們一個全身而退的機會怎麼樣?」

  盧闕的眼神連一絲都沒有賞給他。

  閆邊賀譏笑道:「只要你向我認輸,就在這兒,跪下道個歉,那我們以前的恩怨就從此一筆勾銷,我以後也不會再追著你打了。」

  旁邊的隊友跟腔道:「我還以為傳說中的盧闕是個多厲害的人,結果一點挑戰性都沒有。你這樣的人也敢頂著前十的名號,未免有點太敗壞了。」

  「盧闕,你這種瘋子真的不適合玩兄弟情深。你現在的表現讓我覺得有點噁心。」閆邊賀說,「既然如此,你不如讓我更噁心一點。辦法給你了,認輸,我就放了你兄弟。來啊。」

  「要不你爆一個,給我們來點挑戰性?」

  「爆一個,你當他是爆米花啊?」

  「是雞米花,弱雞的雞!」

  蜷縮的五指收攏,指甲中嵌入了大把的沙礫。手背上的骨節一根根暴起。

  薛成武低垂著頭,臉埋在土裡,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盧闕,認輸真的很難嗎?」

  盧闕愣了下。

  閆邊賀也沒想到,鬆開腳,在那邊大笑出聲:「看吧!連你最親愛的朋友都這麼說了!薛成武,沒想到你倒是挺識時務的。」

  薛成武用力抬起頭,半張臉混著汙血跟泥沙。他嘶啞地吼道:「認輸有那麼難嗎!讓你寧願被這些無恥臭蟲噁心得酸水氾濫,讓他們小人得志一樣地踩在你的頭頂跳動,你也不肯求助你的隊友!盧闕!讓他們來救我啊!」

  閆邊賀咬牙,怒而又踩了一腳:「艸!」

  薛成武固執地不肯低下頭,繼續用力喊道:「讓他們來救我!好過我們都死在這裡卻沒有人知道!你試一次,你再試一次……我求你了盧闕!」

  盧闕喉結滾動,眼神中些許的閃爍。他不再猶豫地伸手按住通訊器,指尖扣住開關,醞釀了片刻,卻只是簡單地說道:「中路……需要救援。遇到二軍的一支隊伍。」

  「你的隊友會來幫你?他們不拿你當麻煩就不錯了吧,還會冒著危險過來救你?」

  閆邊賀笑了出來,揉動著自己的手指道:「他們現在應該是自顧不暇才對吧?整個考場的人都計劃好了在圍攻他們,他們沒給你傳任何的消息不就是因為不信任你嗎?而且就算他們過來了,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打得過我們。你跟薛成武都廢了,他們四個裡有幾個能打的?」

  結果下一秒,開雲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兄弟等我,我這就飛奔而來!叫他們有膽量站著別走,趁著這時間想好死的姿勢是什麼!欺負開雲小國王的隊友,還讓我們失了排面的人,都要拿積分來償還!」

  緊跟著她又補了一句:「『堅持住我的朋友!』。江途托我轉告你的,他現在有點不大方便說話。」

  背景中還有很多的怒吼,可見她身邊不止一個人。

  開雲:「聽見了嗎我給你帶來了小夥伴!」

  江途氣喘吁吁道:「快——」

  開雲:「瞧,我的摯友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見你了!」

  背景音:「衝啊!殺了他們!」

  開雲激動道:「大家都很亢奮!我們正在朝著你的方向狂奔!哦你還沒告訴我具體的位置!」

  閆邊賀明顯被唬住了,因為開雲說得太正直,太理所當然。他們根本無法想像一個被追擊的人,能大言不慚地用這種語氣說出這樣的話。

  除非它就是真相。

  閆邊賀立即跟自己的隊友交換了一下眼神示意。

  真的假的?

  不知道。

  先殺了撤走,以絕後患?

  我同意。

  閆邊賀見形勢不對,決定不再耽誤。他舉起了手中的長柄刀,決定先結果薛成武,再快速圍殺盧闕,然後將這兩人的屍體,留給浩浩蕩蕩而來的開雲做為禮物。

  然而他的刀還未落下,空中一道銀光閃過,重重敲在他的刀刃上。

  「叮——」的一聲,還因為刀身的震動帶了一點回音。

  閆邊賀的刀鋒竟然就這樣輕易地被打歪了,擦過薛成武,險些刺中附近隊友的腳尖。

  二軍成員瞬間驚醒,如臨大敵地散開,尋找偷襲人的所在。

  不等幾人環顧完四周,葉灑自己從樹後衝了出來。

  他從腰間抽出一把摺扇,就著奔跑的姿勢,用手指推開扇面,水平地朝前方一掃。

  扇底的位置,順勢飛出一排銀針,混在揚起的沙土中,肉眼難以捕捉。

  閆邊賀等人察覺不妙,為求安全,只能大動作地躲開,正好將原來的位置讓了出來。

  葉灑趁機站到薛成武的身前,將人護在自己身後。

  「你太慢了。」

  葉灑收回摺扇,得意地笑了一下,對著通訊器道:「這次是我先到的!」

  「卑鄙!」開雲憤怒道,「你一定是悄悄躲在旁邊,等著收穫盧闕的友誼!這不公平!」

  葉灑悠悠地說:「賞金獵人,只要趕在最關鍵的時刻出場就可以了。」

  薛成武剛剛燃起的感動與激情瞬間打了個折扣。

  他們這群人就不能稍微成熟一點嗎?

  葉灑面色一凜,變得正經起來,說道:「欺負我的隊友,就是不給我面子。賞金獵人的原則是,睚眥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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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07: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青菜雞蛋麵08

  在盧闕開啟了通訊器的第一道聲音之後,頻道內就變得熱鬧起來,連帶著周圍的氣氛都變得輕快許多。葉灑還有了種大鬆一口氣的感覺。

  幾人原本都有些擔心自己的突然通訊會分散各自的注意力,影響互相間的狀態,其實暗地裡都急切地需要一群可以陪聊的小夥伴來慰藉一下打鬥(閒逛)中的寂寞與尷尬。

  現在終於快樂了。

  插科打諢,低級玩笑。這樣的隊伍氛圍分明是很融洽的,透露在細節處的隨意與信任,瞬間讓盧闕跟薛成武冷靜下來。

  解說爽朗笑道:「都是一群好孩……高手!現在賽場的大部隊可能要在中路集合了,但是我很困惑開雲要怎麼才能解救出盧闕與薛成武,畢竟她身後跟著的傢伙們,在我看來要比二軍的選手危險得多。這難道不是飲鴆止渴嗎?」

  他說著一個大喘氣,繼續說:「不過開雲這位選手從第一次亮相開始,就展示了多次不走尋常路的手段。我對她實在不敢再進行過於果斷的預測了。」

  閆邊賀卻不能任由他們會合。

  現在還是二軍的隊伍佔據絕對優勢,但如果再加兩個人,或者索性是一群人,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幾人交換了眼神,直接群起而攻。

  葉灑神色不變,似乎對這樣的場面見怪不怪。將扇子在手中轉了一圈,在貼近地面的位置用力掃了一道。

  先前被盧闕打得鬆散的沙土,以及落到地上的殘葉,立即打著旋兒飄了起來。

  葉灑反過手,快速又接上一次,這次是朝著斜上方的角度扇去。

  空中的風聲已經多了些刺耳的震動感。

  葉灑再次扇動起手中的摺扇。

  這次的風中帶上了細刃般的淩厲內力,半浮在空中的雜質也染上了其中的殺氣,速度增快十倍不止,帶著肅殺之氣,勢不可擋地朝前方席捲而去。

  這些細碎的沙礫,配合上強風,簡直就是一種新型暗器。這樣大範圍的橫掃,瞬間打亂了閆邊賀等人的節奏,他們放棄了原先的攻擊方式,先朝著側面奔逃進行躲閃。

  這些沙礫其實未必有多大的殺傷力,尤其是當距離拉開之後,或許只能在臉上留下小小的劃痕而已。但是強風對準眼睛與口鼻的刺激感,實在是很難招架。那種直衝眼球的壓迫力,會牽動本能影響他們的動作,進而給對方偷襲的機會,所以他們寧逃不戰。

  總歸,他不可能一直使用這樣的大招。

  解說目不轉睛,甚至都不敢呼吸,深怕錯過了一句就來不及補上了。語速飛快描述著目前的場景。

  「好的!閆邊賀現在正帶領著隊伍從不同的角度包抄過去,試圖分散葉灑的注意力。但我覺得可能會難以成功,因為葉灑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選手,他被網友戲稱為:『一個可以遠攻的近戰盾士,可以正面對杠的暗器刺客,以及可以群攻的單體戰士!』,他的扇子絕對不是一把普通的扇子,他的本體其實是暗器!千萬不要忘了,他最擅長對付的,是牽制對手!」

  是的。葉灑身上藏著各種奇奇怪怪的細小暗器,最多的是攜帶方便的銀針。你也不知道他究竟都把東西存放在什麼地方。反正因為體積小,供應量可以無限多。

  這些細針重量輕,尋常難以施力,直接投擲的話極其消耗內力還無法保證傷害,但是在葉灑手中那把摺扇的風力助攻下,完全彌補了這一缺點。

  因為它輕,可以乘風破浪。

  因為它細,肉眼難以捕捉。

  白天黑夜,你都看不見它。

  恐怕年輕一輩裡,再沒有使扇子比他更好的人了。

  這是所謂的遠攻跟群攻。近戰的話就更可怕了。

  葉灑能借用摺扇的掩飾,擋避銀針的出針蹤跡,等對手發現的時候,暗器已經近在眼前,避無可避。

  所以即便是跟他正面battle,也會發現自己無緣無故被紮成了刺蝟。

  ……哦對了,葉灑打人,專門打臉。

  解說整個站了起來,面紅耳赤地噴著口水:「我真的很好奇葉灑究竟把暗器都藏在什麼地方!真的是太神奇了!看!他徹底地牽制住了二軍,對面現在完全不敢上前!」

  「唰唰唰!」

  空中的銀針如煙花綻開後的餘燼,不停閃現。二軍已經接連有幾位選手中招。問題是他們根本摸不著葉灑會在什麼時候出招。

  這個地圖的地形對他來說太有優勢了,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二軍等人心生悔意。

  早知道就不跟盧闕玩那麼長的時間,將整個地面都給弄毀。如果先前能乾脆點一刀殺了他,也生不出那麼多的變故。

  「艸!」

  一名隊員忍受不住,先行躲到樹上,清理身上所中的暗器。

  閆邊賀被打出了怒氣,捲動起手中的長刀,發力朝前。

  偃月刀大開大合,不乏狂掃之力。他同樣利用內力將銀針彈開,快速逼近了葉灑。

  葉灑淡淡掃他一眼,並不躲避。

  閆邊賀覺得機會到來,武器招式一轉,兇狠地突刺向前。

  「他大意了!」解說喊道,「閆邊賀的這一下攻擊過於直白,他可能忘了,葉灑本質來說……他其實是一位近戰選手!」

  葉灑非但不躲,還反向迎神向前。腳下輕點,一個漂亮的踏輕燕飛了起來,踩在閆邊賀的刀身上,然後放低重心,用身體的重量往下施壓。趁著閆邊賀努力把控武器的時機,揮動扇子,用外沿的鐵邊朝著他的脖子抹去。

  閆邊賀頓時大驚,連忙收刀後退。葉灑也順勢向後一跳,再次落地,並不追擊。

  閆邊賀還想將葉灑引走,再讓其他人過去拿下薛成武跟盧闕的人頭,然而葉灑並不上當,他站在薛成武周圍一米的距離,堅定地不動搖。

  他的意思非常明顯。身後這兩個人,他保了。

  一個擅長使暗器,又擅長應對近戰的人,果然是不好對付。尤其是他還頭腦清晰,主次分明,不受挑釁。

  棘手。

  閆邊賀咬緊了後牙槽。

  「葉灑:我的兄弟,由我來保護。恭喜你不是孤狼了,今天你找了狼群啊葉哥!」

  「我葉哥不愧是我葉哥!順便slay全場!」

  「葉灑:我會精分,就問你怕不怕?」

  「看看,可把我葉哥給憋壞了。」

  「我可能關注點不對……但是雷雷呢?他怎麼還不出現?難道已經被灑哥滅口了嗎?」

  評論區稍一念叨,雷鎧定就出現了。

  這憨憨跑得整張臉都發白了。大聲叫道:「葉灑,你也跑得太快了!你們都不說在哪裡,靠老子還去了入口!」

  葉灑聽見有架打時的表情,怕不是比撿到錢還要開心。

  等他一眼看清景色,立馬明白當前的局勢,面對戰鬥,雷鎧定的意識一向是警覺的。他快速站到葉灑的背面,為他分擔走一半的壓力。

  盧闕正盤腿坐在地上,慢慢調整內力。

  閆邊賀看他那副安然的模樣,就覺得心裡不爽快,陰惻惻地說道:「盧闕不錯啊,除了薛成武,你竟然還交到別的隊友了。不過也只能靠著他們天真了。」

  雷鎧定「呵」了一聲。

  面對盧闕他不敢放髒話,畢竟盧闕聲名在外,搞事最終會搞到自己的頭上。可是對二軍這幫傢伙,他們一軍的嘴炮技能可是代代相傳,貼身設計!

  他擼起袖子,深吸一口氣。

  用武之地來了!

  雷鎧定當即對著通訊器叫道:「那個一臉衰像的傢伙竟然嘲笑盧闕沒有隊友!」

  開雲雖然人還沒來,但是精神已在。

  ……與雷鎧定共存。

  她的聲音立即從通訊器裡傳出:「什麼?他們嘲笑我們不是人?!」

  雷鎧定再接再厲:「他們還唾駡你的無恥。」

  開雲:「他們卑劣的人品怎麼能明白我的正直!」

  雷鎧定:「他們還說你嘩眾取寵只會做飯!」

  閆邊賀忍無可忍,在那邊怒吼道:「你造謠!我什麼時候說了!」

  雷鎧定朝他比心:「我聽見了你心裡的聲音。」

  開雲那邊頓了片刻,悠悠說道:「雷雷我好像也聽見了你心裡的聲音。」

  背景音裡似有人山人海在怒吼:「有本事站著別跑!」

  開雲:「聽!他們在為我打抱不平!」

  雷鎧定縮了下脖子。

  此時遠處隱隱可以聽見紛紛踏踏的腳步聲,以及各種混在風中的怒吼。光聽動靜,也可以想像得出那陣仗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解說用力拍桌:「她來了她來了!她帶著敵人跑來了!讓我們拭目以待,開雲的出場!」

  那震動聲越來越響,閆邊賀等人心中漸虛,準備暫時撤走。結果剛掉了個頭,發現另外一面竟然也傳出了類似的動靜。

  竟然還是兩面夾擊?

  閆邊賀等人當下都以為開雲帶救兵來的事情是真的,手腳都出了層冷汗,表情遠不似之前從容。握緊手中武器,想等機會隨時突圍。

  雷鎧定有了天下為我撐腰的狂傲感,插著腰放聲大笑。

  未幾。

  朦朦黃沙中,人影出現了。

  率先抵達戰場中心的,是兩三支特質的箭矢。

  眾人還想著這箭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禮炮?開雲的聲音刺破長空。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兩副忠義膽,刀山火海提命現!』」

  通訊器裡的聲音與風中的傳音混合在一起,匯成一道頗具氣勢的呼喊。

  「你們的正義使者來了!!」

  開雲來了!

  她的大刀垂向地下,借著摩擦的阻力幫她減緩衝勢,最後準準停在隊友身邊。

  她偏過頭,朝幾人粲然一笑,挑眉道:「久等!」

  眾人正覺得她帥氣,被她刺到眼,身後大部隊的怒吼聲再次傳來。這回由於距離近,他們聽清楚了。

  喊的分明是:「開雲——受死吧——!」

  雷鎧定:「??」

  薛成武深吸一口氣,僵硬地扭過頭。

  這後面浩浩蕩蕩滿臉怒容的隊伍……到底是來救人的還是來催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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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08: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 青菜雞蛋麵09

  開雲抵達之後,不多時,江途也從另外一面跑了過來。

  他明顯沒有開雲的那種閒情跟淡定,那慘白的臉色告訴眾人他此刻更想捶爆開雲的腦袋。

  太慘了。溜風箏根本不是他的本職,何況他完全是被迫逃命。

  江途衝到人堆裡,都沒認出閆邊賀是敵人,徑直略過他們,跑到了自己的隊伍中。

  雷鎧定彷彿看見了曾經的自己,出於對難友的同情,主動扶了他一把。

  江途抬起頭,用力回握住他的手,二人交疊的雙手有輕微的顫抖。

  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一路上,多少艱難跟險阻……

  開雲朝他敬禮:「摯友,辛苦了!」

  解說:「現在是……距離開場已經過了一小時十一分鐘,恭喜江途的隊伍在中路重新會合!這比我想像得要順利多了!不過接下去的局面,可能就不那麼順利了!我想知道開雲的其他隊友,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不管別人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反正解說跟直播管理員是一種很愉悅的心情。

  統一才是人間正道!

  雙方……不,是不明多少方的人,暫時保持了冷靜,誰也不想在狀況沒搞清楚之前,因為自己的一個衝動,提前點燃戰火,終究生命。

  一方看著無數攢動的人頭,那感覺當然是震撼的。

  一方回頭看著被自己人堵住的後路,以及面前十二個從地獄走出來的魔鬼,那感覺也是震撼的。

  都怪道路太擁擠,裝不下他們的野心。

  葉灑眺望遠處,認識到了一個孤獨人類的卑微,沉默半晌,問道:「你現在還回得去嗎?」

  「回不去了。」開雲沉聲搖頭,「我不能拋棄你們!」

  雷鎧定頭髮都要炸起來:「我呸!你個臭不要臉!」

  開雲:「你考慮過盧闕的感受嗎?我可是他叫來的!」

  正在一旁打坐的盧闕睜開眼睛,斜斜朝她望去。

  雷鎧定:「你要是早說叫你過來還得倒貼,那我們也不能叫啊!」

  開雲頂向他的頭:「你怎麼回事!」

  雷鎧定不甘示弱:「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

  開雲似乎是生氣了,提著自己的大刀,哼了一聲,決絕道:「行!那這件事情我自己解決!」

  雷鎧定聽她這樣說,氣焰頓消,瞬間就慫了,忙想去拉她說:「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誰讓你老跟我杠啊?我們都是隊友,本來也不能放著你被追不管。喂,開雲!」

  開雲絕情地轉過身,站到大部隊的前方,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們。

  前排男生如臨大敵,齊齊舉起武器。葉灑與雷鎧定等人調轉了槍口,準備隨時策應。

  開雲在萬眾矚目中,抬起了自己的手。

  ……朝後一指,字正腔圓的道:「看清楚,我們這裡現在是十二個人!」

  閆邊賀:「??」誰跟你成「們」了?

  開雲說:「大敵當前,會一致對外,你們現在採取進攻,就是逼著我跟他們團結!」

  閆邊賀:「??」我同意了嗎?

  開雲沉痛道:「這是我不願意的!」

  閆邊賀嗆聲:「我也不願意啊!你有沒有搞錯!」

  開雲沒理會他,指向前方,繼續大聲道:「當然你們的車輪戰術或許真的能將他們兩支隊伍堵死在中路,但是,想咬我的人,我必然也會狠狠反咬一口!豁出性命也沒有關係,到時候雙方的傷亡都無法避免。而在這麼短的距離下,那麼窄的山道中,被誤傷更嚴重的,肯定是你們!」

  雷鎧定:「……」

  特麼以為她是去就義的,結果她是去談判的。

  ……她剛剛是不是又耍了他?

  開雲以誓師般的氣勢向他們說道:「雖然一條性命都是三分,但是三分跟三分的價值,是相等的嗎?不!是血虧的!你們要用多少的犧牲,才能拿到我們的三分?而我們的一條三分,可以帶走多少陪葬的朋友?也許到最後,我們還是能晉級,而前排的你們,都在被利用之後淘汰了!是誰在策劃這一切?」

  開雲指向隊伍深處:「——是躲在你們背後的那些小機靈鬼!」

  眾人順勢望去。

  因為追擊速度不夠快而被甩在後面的小機靈鬼們瘋狂搖頭,表示否認。

  對面的一位男生高聲喊道:「你別想分化我們,我們軍校生都是團結的!我們的目標非常明確,不怕犧牲,但是一定要死得有價值!」

  開雲斥責說:「不要把死掛在嘴邊,珍稀你們的生命!團結不代表智慧!群體的智商是多麼的低下?看看,傻子都知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你們卻還是那麼膚淺。我要是你們,就先讓兩支隊伍之間進行一個內部battle,等我們被消耗,他們被陣亡……」

  閆邊賀:「你特麼說誰陣亡!你這一次次的夠了啊!」

  開雲繼續說:「到時候你們再出手,不是更好嗎?為什麼非拼著血上來給我們賺積分?」

  男生弱弱問道:「你們要battle嗎?」

  「如果你們不追著我們的話,我們已經開始battle了!」開雲說,「我們之間有血海深仇。」

  旁邊一人高喊:「不要相信他們!他們只是希望我們內部消耗,給他們留一條活路!一切都只是陰謀!」

  然而氣勢卻沒有開場的時候那麼足了。

  解說看出了大部隊的蠢蠢欲動,失笑道:「看來他們的陣營要瓦解了!」

  瓦解是正常的事,可瓦解得那麼迅速,就實在是有點好笑了。

  他們不僅沒有開始,還給開雲倒貼了幾個人頭。

  那這一切的策劃都是為了什麼呀?

  開雲困惑問道:「內部消耗不好嗎?」

  眾人:「啊?」

  開雲:「實力相當的人,就應該去跟實力相當的人對決。我要是你們,現在馬上後退,直走,去門口找其他人對決,先在他們身上拿到足夠晉級的分數,再來找我們決戰紫禁之巔。否則直接在前期衝鋒中死了,就沒有繼續表現的機會。」

  眾人順著一想,突然覺得也是啊。

  以往他們都是從弱雞下手,為什麼這次非要從大佬開始下手呢?

  「我相信大家聚集在這裡,都是因為想要邁向更高更遠的地方,但是越級,只能碰瓷,不算競爭。你們真正的競爭對手,其實是在你們身邊!你們冒著危險,走了一條本末倒置的遠路,為什麼?」開雲再次指向隊伍後排,「因為那群躲在後面等著你們犧牲的小機靈鬼啊!」

  雷鎧定深以為然,在後面握拳,給她助勢。

  「兄弟們!妄圖直接淘汰BOSS是不現實的!刷BOSS之前誰不先刷點小怪?BOSS還會爆裝備所以大家可以去冒險,可我們只有三分而已啊!放我們晉級大家雙贏很難嗎!」

  一群人被她說動。

  一面想要堅定立場,一面又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但是堅定好的利益目標被動搖,人心已經散了。

  「你不要以為說得冠冕堂皇我們就會相信你了!沒那麼簡單!」

  他們大聲叫囂著,腳步卻不斷地在往後退。

  「我們先回去商量一下。你等著我們的報復!」

  人群慢慢朝後退去,給他們兩支隊伍留下了一片空間,隨後消失在岔口處。不知道是再次內部協商,等待伏擊,還是盟約破碎,準備照著開雲的方法先來一波內部廝殺。

  一群有著利益衝突的陌生人組成的聯盟,怎麼可能長久得了?

  解說啼笑皆非道:「恭喜他們,竟然真的成功了!我想這會成為一個經典場面,告訴所有的軍校生,在打不過之前,或許你們可以聊聊!」

  開雲轉過身,得意道:「怎麼樣!」

  江途友誼性鼓掌。

  雷鎧定酸溜溜道:「你的正常發揮。」

  閆邊賀看他們關係融洽,忍不住道:「我說你們是不是忘了還有我們啊?」

  雷鎧定對待二軍,嘴炮技能從來都是被動鎖定模式,立即噴道:「一片乾淨的土地上站著六個垃圾還是非常顯眼的,你放心,我馬上就去收了你!」

  這兩個字似乎刺激到了閆邊賀,他的表情猶如冰封,瞬間拉了下去,語氣中滿帶著耿耿於懷:「就你們這群蝦兵蟹將也敢叫板別人垃圾?」

  雷鎧定:「說大話的時候記得把嘴巴閉緊,風太大小心閃了舌頭。畢竟你渾身上下戰鬥力最強的就是你的舌頭了!」

  閆邊賀罵不過他,嘴巴張張合合,快要失控。身後的隊友用力按了他的肩膀,跟他搖頭。

  別跟一軍的對罵。是自虐。

  開雲深深歎了口氣,將刀托在自己的手上,歎了一句。

  「我錯了。」

  眾人詫異看向他,連雷鎧定一時都忘了辱駡。

  閆邊賀譏諷笑道:「現在後悔了?晚了!這次我不會再給你機會!」

  開雲瞥向他:「你先不要說話,我不是在跟你說話。」

  閆邊賀表情一僵。

  開雲深刻反思說:「我錯了。我不應該在開場的時候說什麼去左路,左路一點也不美麗,全是人。這樣的堅持毫無意義。」

  葉灑淡淡跟了一句:「嗯。」

  開雲甩過頭,不滿說:「你嗯什麼?我不是在給你道歉,你有話自己說出來,為什麼要蹭我的道歉!」

  葉灑怒了,對著她吼道:「對!我覺得你說得對!右路根本沒有積分的味道!中路挺好的!」

  薛成武:「……」

  他無奈地抬手捂住臉。

  解說嘴角抽了抽:「還真是很有他們小隊的風格。我希望這個小隊這一次的壽命,能稍微長久一點,不是每一次獨行,都能有這一次的運氣。」

  江途正想讓他們兩個冷靜,結果他二人卻一起抬起武器,共同指向了二軍的隊伍。眼中是已點燃的洶湧戰意。

  開雲沉聲道:「你不僅傷害了我們隊友的身體,還傷害了他的精神,精神損失費、醫藥費、沉沒成本費,反正這些損失你都要給我留下,不過我看你一無所有的樣子,身上只有三點積分還算值錢。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們的隊魂!」

  隊長江途大感欣慰。

  「開雲!!」

  場外解說茫然發問:「……你們還有那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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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08: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 青菜雞蛋麵10

  開雲所謂的隊魂是未解之謎,但是那顯然不重要。觀眾的解讀一向是到位且深刻的。

  「說這麼多,其實我兩個字就能概括了——打劫。」

  「是索賠,合法索賠哦親親~」

  「開雲這邊,盧闕跟薛成武都重傷了,剩下四個人裡面好像只有兩個能打的亞子,真的沒有問題?」

  「葉灑的針看起來很厲害但是殺傷力不強。他能牽制住對手但是這樣的話隊友也沒辦法靠近了,畢竟是。」

  「所以最後還是二對六?實慘。」

  「所以你們看閆邊賀的表情,他根本沒有在怕的。」

  「我的天!他們隊長真是肉眼可見的緊張!這樣是要完吧?」

  鏡頭帶過了江途,直播管理員本來是想看江途身為隊長,能不能給隊員制定戰術,協調一下這個完全潰散的隊伍,結果發現他完全沒有進入狀態,趕緊切開。

  江途的確很緊張,這樣的實戰場景顯然是不適合他,一想到自己無法為隊友出力,甚至可能會因為不夠靈敏的反應導致隊友受制,就無比的束手束腳。那是一種長久以來對戰鬥形成的本能恐懼。

  在這個戰場上,恐怕沒有人能理解他,包括他自己。他覺得自己撐著的這股氣,實在是太過可笑。

  解說看評論區已經有人提到了,就打了個圓場:「江途身為隊長,看來壓力很大啊。壓住一群大魔王,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他話音未落,葉灑率先殺了出去。他沒跟隊友打招呼,依舊走的是單打獨鬥的風格。

  解說再次振奮起來:「葉灑這邊的風格就是,一句話不說,上去就是幹!看來他們知道反派死於話多!」

  解說:「他纏上了對面的劍客!」

  那使軟件的劍客見葉灑逼近,想到了之前滿臉的針,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閆邊賀吼道:「一群蝦兵蟹將,怕他們做什麼?上!三對一都能磨死他們!」

  開雲神神在在道:「贏了再來罵別人蝦兵蟹將,否則到時候輸了未免太不光彩。」

  閆邊賀拄著自己的長柄刀,大馬金刀地指道:「能打的就兩個人也敢說大話!」

  雷鎧定不滿被忽略:「嘲諷你大爺誰給你的本事!」

  「你夠本事,那就別怪我們以多欺少!」

  閆邊賀橫過刀身,在身前滑了一個半圓,「唰」得舞出一道冷光,同時朝隊友下令道:「老韓先纏住葉灑,所有人圍攻開雲!只要先將她送出場,對面的隊伍就是翻不了身的鹹魚!殺!」

  其餘隊友:「殺!!」

  被點名的劍客深感壓力巨大,還是點了下頭,應道:「明白!」

  葉灑趁機一扇子呼了過去:「瞻前顧後。」

  兩夥人快速廝殺在一起,場面極其混亂。

  江途在一側旁觀,想要從旁協助,卻發現根本難以下手。雙方的移動跟走位都很頻繁,貿然出手只會誤傷隊友。

  別說是他了,就連已經湊熱鬧趕到戰局中心的雷鎧定,都給開雲添了麻煩。

  開雲是個刀客,她向來習慣單人進陣廝殺,一把大刀可以舞得毫無顧忌,凡所到之處傷的全是敵人。

  現在她的對面是五個敵對,原本可以三百六十度自由旋轉上天,但是現在雷鎧定站在了她的身後,不僅沒有給她帶來安全感,還讓她特別擔心自己最喜歡的一招「掄圓了斬」會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而傷到雷雷那本來就不大靈光的腦袋。如此一來,多了一個隊友,反而讓她動作沒了那種瀟灑跟連貫。

  這風向可以說是非常明顯,開雲一個慣來喜歡暴力突破多地遊走的刀客,此時竟然只能困在原地、疲於防備,而她的防禦水平又實在是……不怎麼樣。

  解說遺憾說:「看來他們的成員還沒有適應什麼叫合作!開雲簡直就像是被折斷了翅膀的小鳥,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覺得不行!難道孤狼真的只能單走嗎?」

  評論區裡激烈爭辯究竟哪方會獲得勝利,有人乾脆開了個投票,二軍的票數呈直線上升,氣暈了一干「孤狼」隊的粉絲。

  「也不過如此!」閆邊賀一刀刀晃到開雲的眼睛前方,那擦著眼球而過的寒光,簡直是在削著對方的自尊心。

  閆邊賀:「口氣那麼大,半兩水都沒打滿吧!」

  開雲怒了。

  這人怎麼可以在觀眾群體面前嘲笑她?

  國之威嚴何在?

  「你死了。」開雲說,「我要傾盡全國之力來封殺你!」

  解說沉吟半晌,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開雲荒蕪星的登記居民,目前只有她一個人?」

  眼看著評論區中有人威脅要投訴他,解說立即改口:「但是這樣的說法真的是太霸氣了!我也希望有一天在被誰欺負的時候,可以大言不慚地這樣宣誓!我的身後,就是祖國的支持!開雲選手現在還有粉絲的支持!」

  *****

  「雷鎧定退開,我要開大了!」開雲主動與雷鎧定拉開了距離,「今天我一定給盧闕和我的國家報仇!」

  雷鎧定脫口而出:「你開什麼大?不會是大玩笑吧?」

  開雲歷來的招式,都是由簡單的基礎刀法構成的,還真沒見她用過什麼複雜的大招。只覺得那與她風格不符。

  開雲震聲:「超級大!」

  雷鎧定該死地感興趣,主動退到後方。

  場外秦林山叼著煙,饒有興趣地「喔」了一聲。

  終於來了!

  就該讓他們見識一下,開雲真正的天分,究竟是什麼。

  二軍成員聞言皆是一臉如臨大敵,但怕她只是在虛張聲勢,依舊沒有放緩自己的攻擊。

  就見開雲兩手持刀,還是與先前一樣的握刀方式,一樣的出刀方向。

  「橫掃千軍——!」

  觀眾:「??」

  解說懵道:「這不是槍客的招式嗎?」

  磅礡的內力從刀刃上斬出,卻沒打出跟長槍一樣的氣勢。它更像一把直衝地面而去的短刀,是一種近距離的高傷傷害。

  但這也只是槍法中的基礎招式而已。

  從使用這招需要耗費的內力來合算,實在是太虧了。簡直是個連新手都不會犯的錯。

  閆邊賀嗤笑:「我當是什麼,荒蕪星也太落後了,連這種招……」

  他聲音還含糊地卡在喉嚨裡,又是一招「橫掃千軍」跟了過來。

  閆邊賀再次後退。

  他還未站穩腳跟,開雲已經左右手變轉刀鋒,又是一記新的橫掃襲來。

  二軍五人連連後退,正想拉開距離,暫避鋒芒,閆邊賀不信邪地制止道:「別分散隊形,她這樣的攻擊堅持不了多久!不要落了她的圈套!我們就是群攻!」

  幾人一聽覺得也是。

  橫掃千軍這招式不說多難,就是用內力不停外推而已,可是別說他們只是軍校學生,就算正規的救援軍,也耐不住不停地使用橫掃千軍。

  結果開雲的攻擊非但沒有停止,還不曾減緩。簡直就跟複製黏貼一樣,動作標準且強勢地重複。

  兩次的時候眾人還是不贊同地搖頭。

  四次的時候已經是歎氣。

  到了六次的時候,因為不知該如何表述場面冰凍了起來。

  而開雲還在繼續!

  二軍的隊伍在她連續的攻擊之中被漸漸逼向邊緣的位置。這條小道畢竟狹窄,過了中間的平坦部分,後面全是障礙,腳下也不方便站穩。

  等這個時候,二軍再想拉開距離進行躲避,發現已經難了。身邊全是樹木,而開雲的攻招一下接著一下,根本不給他們調整節奏的機會。

  「橫掃千軍進化版!」開雲重新報招名,「橫掃千次軍!」

  閆邊賀臉上終於有了異色:「這怎麼可能!」

  這特麼根本就是外掛本掛吧!

  觀眾更是瞠目結舌,化做一聲長長的驚歎。

  解說:「出現了永動機開雲!雖然遲到但不會缺席!她那令人驚訝的簡直沒有盡頭的內力,究竟是怎麼鍛煉的!目前看來它甚至比大家想像得還要沒有邊際!閆邊賀……當然這不能算他大意,因為這完全就是出人意料!」

  評論區裡滿是爭議,各種表示心情的標點符號在上面亂飛。

  此時開雲刀鋒一轉,放棄針對閆邊賀,突然轉刀刺向角落的鞭客。

  那一直保持著距離偷偷摸摸搞破壞的鞭客見狀立即後撤,他可不是一個近戰選手。卻不料因為太過慌亂,忘了自己背後就是一顆大樹。撞上之後身形一歪,險些栽倒。

  緊跟著開雲的刀鋒掃至。

  現在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就是你!

  開雲怒道:「懺悔吧!」

  盧闕身上那七七八八的鞭痕,就是他的罪證!

  憑什麼來欺負他們的人?

  開雲:「雷鎧定!」

  雷鎧定精神一震,從開雲的背後跳了出來,迅速與她完成交替。

  開雲退到他的身後,替他牽制住另外四人,而雷鎧定則盡情地展示著自己的拳道。

  「千瘡百孔拳!」

  「我左勾拳!」

  「我右勾拳!」

  「我還你智商拳!」

  「你還敢抽我,怎麼沒想到我會抽你,這種感覺現在快不快樂?以多欺少你很驕傲啊?爸爸這就送你上西天——!」

  拳風的威力,讓他面前那棵樹劇烈地晃動,隱隱有倒塌之意。

  無數的悶聲之中,混雜著樹幹斷裂的哢嚓聲。

  眾人這才發現,好強勁的拳法!

  「轟!」

  密集的拳法攻擊中,鞭客被徹底捶翻在地,確定彈出系統。

  「呼。」雷鎧定吹了下自己的拳頭,「完美。」

  解說:「雷鎧定與開雲合力,成功折損二軍一位隊友!這真是種別具一格的合作!」

  觀眾們在他的提醒聲中才回過神來,瞬間忘記了什麼「不合理」、「參數錯誤出bug」,

  「雷雷忘記自己的高冷霸總人設了。」

  「雷雷變爸爸啦!」

  「雷雷你長大了!」

  「他趕緊忘掉這個人設吧我覺得他現在帥多了!」

  「差點都忘了我們雷雷也是個很厲害的拳手了。雷雷啊你是怎麼混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正在他們驚歎時,葉灑那邊也成功拿下一血!

  他用扇骨卡住了對方的軟劍,而後徹底帶走了對方的節奏,最終一扇封喉。

  並不意外!

  解說趕緊補了一句:「雙殺!之前未定的局面現在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二軍的優勢頃刻間被削若。現在他們要怎麼辦呢?是否繼續強殺?還是暫退修整隊形?」

  閆邊賀的隊友都停下了手,等待隊長的新指令。

  他們身上也還沒有積分,如果繼續跟開雲等人對峙,很可能會爆冷,直接在本場被淘汰。

  一旦心生退意,整個隊伍的頹勢就再也掩不住了。可以說在他們互相用眼神試探的時候,敗率已經加了三層。

  開雲扭動著脖子道:「所以我說,大話不要說太早。你看看,前車之鑒都站在這裡呢。」

  被她指住的雷鎧定立即從自我滿足的傻笑狀態中脫離,不滿叫道:「喂!」

  閆邊賀瞥向盧闕,心中的不滿大肆膨脹,他覺得不服,憑什麼盧闕這樣的人還能被保護?還一次又一次地擊敗他,一次又一次地靠著取巧!

  閆邊賀忍不住說道:「盧闕他已經被聯賽除名了!你們還幫他不覺得很可笑嗎?」

  雷鎧定側過耳朵:「你說什麼?」

  開雲說:「他在分散你的注意力,你被騙了。」

  雷鎧定暴怒:「是他過於無恥!居然利用我的善良!」

  「向來以包容為主的聯賽組委會,以及向來以護短出名的聯盟大學,都同意了會將盧闕除名,他就算是贏了預選賽,也會在實戰前宣佈退出,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閆邊賀說,「他沒有告訴你們,說明也不是很信任你們,還什麼隊友情什麼隊魂,簡直好笑,你們問他一句他會答應嗎?一群人自作多情而已!」

  盧闕的臉上是看不出表情的。開雲望向薛成武,後者抿著唇角避開目光,似是默認。

  盧闕嘴唇張了張,說道:「沒錯。我不會參加實戰賽……所以被淘汰也沒什麼關係。」

  被聯賽除名,無疑是一件相當嚴重的事情。這等於盧闕的身上被打上了「危險」的標籤,今後如論出現在哪裡,都會被限制行動自由。

  尤其他還那麼出名,幾乎所有喜歡看軍校聯賽的人,都認識他的臉。

  開雲陰沉著臉:「你騙我。」

  雷鎧定皺眉。

  閆邊賀冷笑:「一群傻逼。」

  開雲對著閆邊賀罵道:「他願意把聯賽最後的組隊機會交給我們,陪著我們打一場沒有結果的比賽,不正是因為把我們當朋友嗎?你腦子是不是不大好使啊?」

  雷鎧定順著一想。

  臥槽好有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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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08: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青菜雞蛋麵11

  閆邊賀被開雲氣到快要暈厥:「你腦子才沒毛病吧?被聯賽除名的意思你懂不懂?聯賽舉辦了那麼多屆,除名的都是些什麼人?別說聯賽,如果他不是幸運地出生在聯盟,聯盟也不會想要他!」

  薛成武:「你夠了!」

  「他本來就是一個危險分子!一兩句話就可以理智失控,聯賽怎麼可能放任這樣一個精神病患者去參加實戰?其餘的學生家長也不可能會同意!他就是被除名了!」閆邊賀喊道,「不過是賣聯盟大學一個面子才讓他參加最後的預選賽!還跟他交朋友?他可是隨時隨地會把刀砍向你們的兇手!誰敢在戰場上,把自己的後背交給這種人?」

  *****

  解說後知後覺地跟了一句:「盧闕竟然要被聯賽除名了……」

  他憋了憋,其實自己也覺得很有道理。如果盧闕參加實戰的話,實在難以讓人放心。

  狂暴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對別人,對盧闕自己,都是。

  只是他很惋惜,盧闕有足夠的天分,也足夠的努力,最終卻沒能走上救援軍的道路。

  解說語氣嚴肅道:「祝福他。但是這一份錯誤不應該歸到他的身上。這是對風險的控制,不是對人品的質疑。在這件事情上,我覺得盧闕只是一個,不那麼幸運的人而已。希望大家不要再給他壓力了。」

  解說是為盧闕說話,評論區中也有不少人替閆邊賀解釋。

  對危險的恐懼,畢竟是人類的本能。

  *****

  然而閆邊賀越補充,開雲的表情就越發凝重。終於她搖了搖頭示意對方閉嘴,說道:「你真的是太卑劣了。如果你嫉妒他,你可以明明白白地戰。如果你瞧不起他,你可以堂堂正正地勝,可是你哪個都不。我才是不會放心把自己後背交托給你這樣的人,誰知道什麼時候,連習武者最基本的俠義都違背了。」

  「說的冠冕堂皇,你的俠義又是什麼?」閆邊賀說,「對一個危險人物表示慷慨,就是你的俠義了?你知不知道這個人連自己的母親都可以逼死,他就是在那樣的環境裡成長起來的,再來談拯救早就已經晚了!」

  薛成武大聲申辯道:「不是的!你懂什麼?你胡說!你憑什麼把這樣的標籤打在他身上!」

  薛成武想要站起來,但是系統判定他的身體已經是重傷狀態,還好江途眼疾手快,托住了他的身體。

  薛成武怒其不爭:「盧闕,你說話啊!」

  聯盟各大軍校的人,大概都聽過類似的傳聞。正是因為這些「眾所周知」、「確信無疑」、「熟人爆料」,才將盧闕跟瘋子兩字緊緊綁在一起。在他出名的那一刻起,伴隨著他的就是無數的質疑。

  盧闕從來沒有為此解釋過……或許也從來沒有人問過他。

  現場大概只有開雲和葉灑是不清楚這件事情的。薛成武不知為何,很在意他們的態度。

  葉灑挑了下眉,是渾然不在意的表情,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功法練得那麼多,腦子卻變傻了。」

  對於賞金獵人來說,所謂流言,是最不可信的東西。而對於所謂兇手或他人惡意的猜測,就更加無稽。眾人所關注的要點,早就不在善惡是非上了。

  開雲顯然也是不相信的。如果盧闕從一開始就是個危險分子,那聯盟也不會讓他參加之前的聯賽。這次的決定,明顯跟開雲的那一場意外有關。

  「如果你要問,我的俠義是什麼,我的確不能明確地告訴你。」開雲朗聲道,「但是你要問,我的身份是什麼,我是從小在荒蕪星長大的人。」

  開雲:「荒蕪星,本來是人類的舊土,它是被人類遺忘的過去。你們可以拋棄它忘記它,然後更輕鬆更坦然地去過自己的人生,這是對未來跟希望的追究,我理解。但是作為,一直沒有消失。我們也只是在用更艱難的努力,更微小的努力,追求可以重新開始的一天。」

  「我的國家歡迎每一個想要努力生活,又被現實打擊的人。就算只是暫時的逃避也沒有關係。如果荒蕪星能夠給他機會,讓他好好想清楚,然後再勇敢地活下去,就是我想要振興它的理由。不然怎麼辦呢?總要有一個地方,給被這個社會逼得無法喘息的人避風,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從出生起就什麼都不用背負,也不用理解他人的痛苦!」

  開雲指著自己,神色無比認真道:「我,國王,代表我的星球,如果盧闕有一天想要離開聯盟,我的國家願意歡迎他的到來!我不會歧視他,不會羞辱他,不會刻意用他最隱晦的秘密去傷害他,造謠他,然後看著他狂暴的樣子再洋洋得意地去指責他的不理智!這不是什麼俠義,這只是我為人的基本準則!」

  薛成武不勝心酸又萬般感動:「開雲!」

  隊伍中的幾人笑了出來。

  應該說果然如此,還是不愧是開雲?

  葉灑心說,這支隊伍裡的人,確實還挺有趣的。

  此時沉默了許久的盧闕站了起來。他的情況比薛成武看著還要糟糕許多。

  雷鎧定也想去扶他,被盧闕拒絕。

  「我自己來。」

  他在眾人注視中,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最後站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眾人都以為,他是該出來解釋兩句,盧闕卻只指著閆邊賀道:「我跟你打。一對一。」

  閆邊賀嗤笑了聲:「你這個樣子,確定要跟我一對一?別到時候又說我勝之不武!」

  雷鎧定本來就覺得盧闕不過是在逞強,當下立即嗆道:「好話壞話都讓你給說了,你這人怎麼無恥得那麼表像呢?不知道修飾一下嗎?」

  閆邊賀朝他怒駡:「你閉嘴!」

  葉灑故意故意別開視線,看著半空,說了一句:「那邊的隊友,你不出手也沒關係,只要付錢,我可以把他綁到你面前。活的死的任選。」

  雷鎧定躍躍欲試:「我出手不要錢!」

  開雲跟注:「我還可以買一贈四!」

  葉灑憤怒了。

  盧闕抬起眼皮,聲音如沉重的風箱般從喉嚨裡滾出:「我要親自殺了他。」

  閆邊賀朝他勾了勾手指。

  盧闕不知從哪裡爆發出的力氣,瞬間肌肉緊繃,殺將過去。

  他背後那些原本已經停止出血的傷口,又重新崩開,內力隨著血液一起流出,像蒸騰的霧氣一樣圍繞在他的身邊。

  疼痛沒有影響他動作的靈活,反而那股誓要燃燒生命的意志,讓他的攻擊變得越加淩厲。

  閆邊賀先是單手接了一招,結果半隻手臂立即被震得發麻。他神色一凜,不敢再大意,改成兩手握刀。

  盧闕的鐵爪套在手上,要比所有的刀具顯得更加靈活,一旦貼身,閆邊賀的處境就變得大為不利。

  刀鋒對撞的火星不停在空中閃現,而盧闕已經穩穩拿到了優勢。只要給他一個小小的機會,他的利刃無疑會刺破對方的咽喉。

  可是開雲等人並未因此放心。

  葉灑圍觀片刻,察覺出些許異常,橫步跳到開雲身邊,歪過腦袋小聲道:「他這個樣子,是不是還正常?」

  開雲也很困惑,摸著下巴說:「正常人可能是爆seed,但是我不知道他這算不算正常。」

  薛成武急說:「那當然是——」不正常啊!

  盧闕身邊環繞的內力越發濃厚,且流向混亂,那令人熟悉的窒息感覺——根本就是狂暴的前兆啊!

  *****

  「這孩子不是要走火入魔了吧?」

  秦林山身後突然傳出一道聲音。他回頭一看,發現十幾個端著大酒杯的中年男人,都躲在他的身後,伸長了脖子蹭他的光腦。

  秦林山將屏幕推遠了一點,咬著一根沒點火的煙道:「年輕人面前的坎兒,跨過去就好了。你說他是走火入魔,說不定是百煉成鋼呢?」

  他身後的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靠走火入魔來百煉成鋼?得先變得千瘡百孔吧?」

  「他這不已經是了嗎?」秦林山說,「狂暴多了也是一種經驗。什麼經驗都不容小覷啊,說不定就是成鋼的途徑呢?」

  *****

  「盧闕的情況似乎不對!監考官會叫停嗎?」解說頓了下,道:「好的,聯盟大學的反饋是,專業的人員已經在模擬艙外等候。如果這次再出現問題的話,可能盧闕真的要就此與聯賽告別了。」

  *****

  薛成武看了片刻,這一幕實在不忍圍觀。他上前拉住開雲的手,請求道:「算了,開雲……你去攔住他吧。別讓他那麼落魄地結束這一屆的聯賽。」

  開雲目視著前方,說道:「他的攻擊還有套路跟章法,走位也很靈活,說明他現在很清醒。」

  薛成武:「可是現在是現在,之後就說不一定了!」

  開雲說:「他現在很清醒,可以向你求助。」如果沒有,說明他不想。

  薛成武愣了下。

  閆邊賀聽見了兩句,叫道:「喂!我說你們不會真的放任他不管吧?這什麼信任?你們是盼著他死吧?難道你們也瘋了嗎?」

  開雲不理。扣著自己的刀,遊走到戰局的邊緣。二軍的幾位隊友同樣如此。雙方都在蠢蠢欲動,準備隨時上場。

  *****

  解說聲音發沉,帶著不贊同的語氣:「一旦開始的狂暴,最起碼需要精心調息,還不阻止他的戰鬥……恐怕不行。一旦惡化,盧闕同學將會面臨很大的危險,我覺得他的隊友此時最應該做的,是阻止他。」

  評論中也全是指責,暗道開雲等人不知分寸,用著所謂的信任博信任。

  「這樣的信任只會害人,真以為中二可以拯救世界嗎?」

  「這跟相信絕症了人能自癒的傻逼有什麼區別?」

  *****

  盧闕心裡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的意識無比清晰,只是漸漸有一股疲憊感在侵蝕他的大腦。他壓下,又反復騰起。

  盧闕喉結滾動,放緩了攻擊的頻率,在丹田處一遍又一遍地運轉秦林山教他的那個功法。

  運轉一周身,毫無用處。

  他靜下心,繼續調動內力。

  在不知道到第幾次的時候,眼前的內力暗沉沉地蒙住他的眼睛,他終於感受到了變化。經脈中猶如澆了一盆清涼的冰水,躁動的內力慢慢停滯,朝著一個方向緩緩移動。

  有用!他可以控制了!

  盧闕眼睛猛得睜大。

  他貪婪地想,或許這是他最後的機會。跨過這道天塹的機會!

  視線重新變得清明,外放的內力漸漸朝著他的手掌匯流。

  他聽見自己的身後傳來了好幾聲驚訝的感歎,但是燙!太燙了!那是一種手掌在被烈火炙烤一樣的痛苦,以往身上所受的所有痛苦,現在都凝聚在了這一隻手上。

  他覺得再這樣下去,他的手就要失去知覺,於是他順從本意,將手中的氣團丟了出去。

  那團平平無奇的白色內力在離開他的雙手之後,立即開始膨脹,如颶風一樣爆炸開來,在旋轉的推進下,快速向前彈去。

  閆邊賀只來得及將刀橫在胸前,然而沒有絲毫的用處,他甚至來不及說出一個字,人已經倒飛出去四五米遠,狠狠撞上一棵巨樹。

  開雲:「哇——!!」

  葉灑往前跑了兩步,可惜奇景已經消失了,前方此時是一片死寂的平靜。

  葉灑:「??」剛剛那是啥玩意兒?

  雷鎧定傻眼:「啊?」

  那是不是他們拳師要學的凝氣功法嗎?得多龐大的內力,多精準的控制度,才能在手上具化,然後還給拋出去?

  盧闕不是主修鐵爪的嗎?!

  開雲驚喜呼道:「原來龜派氣功是真的!」

  解說弱弱道:「新……新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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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08:4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青菜雞蛋麵12

  盧闕身上狂暴的內力,全部隨著剛才那一招而消失殆盡,哪裡還有半點先前的混亂?

  這樣的話,的確可以稱之為新招式。

  只不過……用完這一招之後,盧闕立即虛脫地半蹲下了。他幾乎將身上所有的內力都打了出去,而後背崩開的傷口,開始強調它們的存在感,血流如注地湧出,沁濕了他的外衣。

  開雲第一時間跳上前,想給那個閆邊賀補個刀,結果剛剛湊近,發現對方已經死了。也是,那樣強力且近距離的攻擊,就算是專業的盾士也抵擋不住啊。

  這個喜歡叨叨的人,最終連句「拜拜」都沒留下。

  薛成武扶起盧闕,讓他搭著自己的肩膀站立。他回頭找軍用背包,想給盧闕包紮傷口。

  薛成武低頭翻找止血藥的時候,眼眶不住發熱道:「盧闕,你做到了!」

  盧闕看著自己的手,手心是一片不正常的紅腫,但他此時內心洋溢著的,是不知所措、刻意壓制的狂喜、還有一種複雜得難以形容的情感。太叫他陌生了。

  也許依舊不會有人相信,但是他終於有理由,可以跟過去的自己告一段落。

  今天這可以是結束,也是開始。

  薛成武忍了忍,舉著手裡的藥劑,先用力抱住他:「盧闕!」

  雷鎧定提醒說:「朋友,他已經重傷狀態了,我看他正在彈出的邊緣,你現在對他的疼愛應該是手放開。」

  薛成武連忙鬆開。

  *****

  解說終於迎來了技術性的分析,他盡職盡責地拆解盧闕的動作。

  「我相信此刻的大家,都是非常感動的!這一筆峰迴路轉,重新書寫了格局,可以說是已經點下了勝利的基調!先讓我們為盧闕的成功與閆邊賀的離去送上掌聲。」

  「盧闕的招式,目前感覺更像是同歸於盡,因為他沒有辦法支撐起後續的防禦攻擊。可是能借此將狂暴的內力穩定下來,絕對是突破性的進展!雖然穩定度還無法確定,可是如大家所見效果極佳!」

  直播間中安靜了數秒,解說才重新回來。

  「好的我又在後臺重新翻看了幾遍剛才的錄像,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套高級的、還沒有大範圍普及的運功心法,但它也只是一套運功心法而已,所以這個招式或許不適用於其他的俠士。我覺得,盧闕之所以能成功,是他意志力超強,且多次經歷過類似的情況,所以在狂暴的前期還能保有理智運行功法,普通人絕對做不到這一點。關於後續我們會繼續關注研究,讓我們先將目光放回比賽!」

  雖然他是這樣說,但觀眾已經完全忘記了這是一場比賽。

  能成功克制內力狂暴的新招式,掀起的風浪與震撼絕對是地震級別的。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微弱希望,所有學武的俠士們都不會錯過。

  他們急著錄製視頻,重新剪輯,然後轉載傳播,去找專家分析。盧闕在他們的既定標籤已經不是「危險」,而是創造「奇跡」的新希望。

  「這是找到了克制狂暴的法門?能通用嗎?」

  「我覺得看概率?如果穩定的話,薛成武現在也不會那麼激動了。」

  「那是不是可以證明,盧闕的危險性沒什麼那麼高?可以參加實戰賽了?」

  「危險性這種東西,是很難排除的……」

  「這是不是說明,中二真的可以改變世界?!」

  無論哪一方都在震撼,賽場中的人卻跟他們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情。

  這邊是溫情時刻,那邊開雲迫不及待地提著刀追擊對面的殘餘部隊。

  解說精神抖擻,想將關注點重新拉回去,大聲道:「原本是六對二,沒想到這麼快就反轉成三對六了!雖然盧闕跟薛成武重傷,但是現在他們只要坐著看看,就能等待勝利的果實!」

  勝利的果實那是無疑的。

  開雲、葉灑、雷鎧定一起上前。開、葉二人自覺性地去追了那兩個輕功最好的選手,將使斧頭的男生留給了雷鎧定。

  鏡頭在他們三人之間穿梭,想把畫面拍得氣勢恢宏一點,後來發現都沒什麼好看的,最後還是把鏡頭給了盧闕這邊,看薛成武和江途給他上藥,打溫情牌。

  誰也沒想到,軍校聯賽的寶貴鏡頭,會長期的定格在一個傷員救護上,評論區表現還極其良好,眾人都饒有興致地在觀察盧闕有沒有什麼不良反應。

  直播管理員大發慈悲,終於想起這不是開雲等人的專場,在某兩條小道上,另外還活著幾百名的考生。於是鏡頭一掃帶過,給他們一點表現的機會。

  不出預料……考場中的學子們走了開雲的套路,正在進行內部廝殺。

  看著滿地的鮮血和屍體,直播管理員同情地咋舌了兩聲。

  隨後確認二軍的隊伍,被全體淘汰。

  解說依舊高昂著情緒說:「爆冷了!上一屆的二十強選手帶領的固定隊伍,竟然在預選賽的時候,以『0』積分的結果,被確認淘汰!讓我們記住他們的名字!二軍的朋友們回去以後請好好調整休息,明年再接再厲!」

  的確是大爆冷,但評論區好像沒什麼人關注的亞子,連二軍的粉絲也不敢冒頭,恨不得鏡頭就那麼過去,當無事發生才好。

  連死亡都不能引起觀眾的注意了,二軍的隊伍去得好沒有價值。

  解說張了張嘴,無言。

  他真的好難。

  那邊結束了戰鬥的開雲將刀背回身上,跑回隊伍中,展顏笑了出來。

  解說握拳:「好的!現在開雲露出了魔王的笑容!考場裡又有誰要遭殃了呢?」

  開雲掂了掂自己的包,說:「趁著現在左右無人,風景正好……」

  雷鎧定激動說:「吃飯嗎?」

  開雲:「不吃。」

  雷鎧定笑容一僵。

  開雲從包裡提出一個袋子。

  「但是可以吃麵。」

  葉灑好奇:「真的有東西吃?」

  薛成武也停下了動作。

  上次他沒有吃到。可是他始終覺得,在戰場裡吃麵……有種過於別樣的風情。皮不自覺地發癢,感覺會被抽。

  雷鎧定在包裡掏啊掏,掏出一個大鐵碗,朝著開雲嘿嘿嘿直笑。

  開雲讚賞說:「都會自帶廚具了!」

  葉灑飛快接了一句:「我沒有。」

  開雲:「我帶了。」

  葉灑露出一副明顯安下心的表情。

  葉灑問:「吃什麼?」

  「我就隨便選了點。六個人的東西有點多,怕塞不下。」開雲說,「青菜雞蛋麵。怎麼樣?」

  葉灑點了點頭,盤腿坐下,一臉「我等開飯」的嚴肅表情。

  對奔波的賞金獵人來說,吃飯也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

  雷鎧定自覺過去撿來石頭和枯柴,在路中間搭了個小灶。

  六人圍繞著一團剛剛生出的火堆環坐,整齊一致地看著開雲將鍋架到火堆上。

  這畫面顯得滑稽而溫馨。六人之間的關係立即就親切了起來。

  青菜雞蛋麵是很簡單,但是因為只有一個鍋,等水燒開的時間,還是有點漫長。

  薛成武用力捏著自己的手,用餘光瞥了眼盧闕,還是遲疑著開口道:「那個……之前閆邊賀說的事情……」

  雷鎧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說:「他人好不容易不在了,你還把他的話記在心裡,你是抖M嗎?根本沒有人在意的!」

  薛成武抬起頭,深吸一口氣,還是忍不住道:「雖然這個時候說了大家可能會掃興,但是……但是盧阿姨的死,真的跟盧闕沒有關係。」

  盧闕平靜道:「別說了。」

  葉灑慫恿:「說。」

  開雲:「誤會為什麼不澄清?我吃飯的時候經常上鏡,就趁著現在說,說不定好多人的能看見。」

  薛成武乾脆一鼓作氣道:「其實沒什麼特別的原因。社會的非議、孤身撫養一個年幼的兒子、找不到任何的工作、來自受害人的無盡指責,以及通訊錄和家庭環境裡,永遠充斥著的咒駡。一段永遠沒有辦法結束的罪行,而盧阿姨是一個很溫柔又很脆弱的女性……」

  「別說了。」盧闕冷聲道,「是我的錯。」

  薛成武:「盧闕那個時候也才一年級,打架的時候打傷了一個同學的鼻子,被對方家長追去了家裡。盧阿姨很害怕,她壓力太大了……」

  「薛成武!」盧闕說,「別說了。沒必要。」

  薛成武:「是因為我!他只是因為幫我打了欺負我的人……明明是對面的人先動的手。」

  薛成武說著愴然淚下。他覺得一切都是從自己的無能開始的,然後朝著一個無可挽救的悲劇不斷發展,最後受傷最深的成了最無辜的盧闕。

  大家似乎一定要把最嚴苛的罪行歸結到盧闕的身上,只要他感到痛苦,一切的錯誤就有了結果。

  水開了,頂得鍋蓋「撲騰撲騰」得做響。

  開雲將鍋蓋掀開,白色的霧氣立即躥了老高。

  她把麵條灑進去,又往裡面加了點鹽,拿筷子攪散,開著蓋烹煮,等待麵條轉熟。

  視線裡白霧升騰的模樣,讓盧闕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

  同樣的白色的霧氣,彌漫在狹小的屋子裡,婦人拿著一個小碗,往裡面夾了幾根麵條,端到他的面前。

  那個跟他相依為命的溫柔女人,也會歇斯底里地告訴他:

  「盧闕,你不正常!」

  「盧闕,你為什麼不明白?你跟別人不一樣!你有什麼資格打別人?」

  這兩個問題一直深埋在他的心底。他想要反抗這兩句魔咒,所以進入了軍校。可卻始終無法脫離,所以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他心裡的矛盾,是伴隨著性格而生。

  「一切錯誤的開始是我父親。他的的確確是個瘋子,殺了人。」盧闕說,「身為他的家人,被指責是無可避免的。」

  一碗麵突然遞到他的面前。盧闕沒有馬上去接,碗又遞得更近了一點,搖了搖示意他趕緊。

  雞蛋是炒過的,重新加水,燒開後放入青菜和煮熟的麵條。

  雖然簡單,但是麵湯聞著特別香濃。

  盧闕伸手接過她的筷子和碗,看著湯麵上的點點油腥,動了筷子。

  勁道的口感,清爽的味道,配合上炒雞蛋的特有香醇,匯成一種豐富鮮美的口感。

  幾人捧起碗大口喝湯,周圍都是「呼嚕呼嚕」的聲音。

  開雲問道:「好吃吧?」

  盧闕點了點頭。

  確實很好吃,一種特別又熟悉的味道。

  開雲低著頭說:「無論是從法律意義上,還是從事實根據上,你都是無辜的。因為痛苦,所以想要看著有關聯但是又無辜的人比自己更痛苦,這樣還是不對的吧?仇恨跟痛苦又不是什麼值得傳承的好東西。」

  「道歉的話無數次都可以,但是要徹底賠上人生的話,就是不可以。我師父說,生命本身太神奇又太寶貴,所以自我一點也不會是錯,畢竟在追尋是誰賦予了自己生命之前,你已經成為了一個獨立的自己。盧闕,帶著你自己的名字,重新開始吧。」

  雷鎧定捧著碗朝她在虛空一敬:「好!雞!湯!」

  葉灑點頭,蹭他的表揚。

  開雲得意露齒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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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08: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青菜雞蛋麵13

  一口鐵鍋煮的麵,六人各自只能分到一小碗而已。

  不知道是聯盟代碼編得太完美,還是幾人的心理暗示太強烈,一碗麵吃得渾身暖洋洋,連先前系統設定在身上的疲勞參數,都感覺降低了不少。

  閑雲朵朵,隔著一片山脈,傳來了其餘考生廝殺怒吼的聲音。

  幾人吃到一半的時候,開雲的碗率先空了。她拍了下腦袋,反手在包裡掏啊掏,掏出來幾包榨菜來,丟給幾人。

  「wow~」雷鎧定叫道,「你好奢侈哦!」

  葉灑看著只剩下一點麵湯兜底的碗,有點遺憾,又有點惆悵。拆了包裝,一口榨菜一口湯地喝著。

  說實話有點鹹。

  葉灑糾結了許久,正想說下次如果還是一起組隊,自己可以幫她多帶個鍋,一扭頭,發現開雲不見了。

  他立即環顧四周,才發現開雲去了路邊,正扯著一塊白布,掛到兩棵樹中間。上面依舊是寫著:

  「招收國民——重建荒蕪星!」

  一行大字正對著盧闕的方向,意有所指。

  盧闕抬起頭,對著那塊布看了會兒,又垂下視線。

  葉灑也是從荒蕪星裡出來的,只是他沒有加入聯盟,也不能算真正意義上的守財奴。他看著布上的字有略微的失神,很快調整了回來,將碗放下。

  這時薛成武出聲道:「下線吧。」

  盧闕跟他現在都是重傷狀態,沒有辦法繼續留在考場裡刷分,尤其是盧闕,他的內力都在剛才耗費殆盡,需要下線接受檢查醫療。

  薛成武的視線虛虛從幾人臉上轉過:「那後面的就……麻煩你們了?」

  幾人無所謂地點頭。

  雖然隊伍已經經歷了大戰,可是他們擊殺分數還不夠。想要晉級,後半場的壓力他們四個還要繼續努力。

  薛成武抱拳道:「謝了。」

  二人與隊友告別,選擇登出系統。

  *****

  厚重的模擬艙門朝兩側推開,盧闕從裡面走出來。

  他的腳踩落到考場鋪設的石磚上,身形歪了一下,搭住艙門,才好險站穩。腿部的肌肉不住地震顫,顯然是脫力後的副作用。他抬手神情不悅捶了一下,很不滿自己此時的無力。

  隨即一群人圍了上來,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他眼前的光,連呼吸的空氣都因為密集而變得沉悶。盧闕抬起頭,蒼白的臉色配合著冷漠的表情顯得更加陰鷙。

  單兵作戰系的院長剛想開口,對上他的臉又卡殼了。他有種強烈的預感,那就是面前這位少年會不給他面子,於是轉過頭,嫌棄地對兩側的教職員工轟趕道:

  「幹什麼呢?都退開!考場內部閒人不能隨意走動,小心被組委會投訴我們聯盟大學的考場不合規則,快都散開散開!」

  輔導員說:「院長啊,外面現在都是那些媒體……」

  院長說:「什麼媒體?關我們什麼事?對大學來說當然是學生最重要!沒看見盧闕同學剛剛結束比賽,現在還不想說話嗎?這種時候接受採訪,實在是太不體貼!」

  輔導員腦袋一晃,激靈地接道:「是,既然盧闕同學身體不好,我們的醫療團隊就等在外面,不如先去做個檢查吧?」

  「當然是要的。」院長點頭,對著盧闕慈祥又不失威嚴道:「盧闕同學,你跟著你們輔導員先去做檢查,然後好好休息。其它的事情不用擔心。這場比賽你辛苦了。」

  盧闕:「……」

  難道他看起來像是很好忽悠的樣子嗎?

  院長轉過身,朝輔導員使了個臉色,示意這份重任就交到他的身上,務必要問出那套內功心法的來歷。

  輔導員接收到信號,苦澀地笑了一下。

  這年頭拿份工資好難哦。

  院長怕自己的存在會讓盧闕生出戒備,馬上帶著周圍一眾趕熱鬧湊過來的教練跟教授,退到牆邊等候。醫療團隊的人上前擁著盧闕,快速前往檢查室。

  盧闕對於檢查非常配合,最後得出的結果跟眾人預料的相似。內息已經平穩,數據一切正常。經脈裡殘留著內力劇烈活躍過後所造成的些許損傷。

  醫務室按照正常程序給他治療,並給他隔了個單間,讓他先躺著休息。然後把報告丟出去,讓那群人自己分析。

  輔導員特意跑去買了午飯,小心拎到盧闕的面前。

  他一路上想了好幾個開頭,越想越覺得有點心虛。

  聯盟大學同意聯賽將盧闕除名,這種行為幾乎是撕破臉了的。而盧闕在聯盟大學的日常生活也絕對稱不上愉快,關切和理解都很缺乏。當然這不能完全算是聯盟大學的錯,可畢竟是在學校裡發生的事。如果換做是他,肯定是要對此意難平。

  加上他對盧闕慣有的陰沉印象,下意識地認為對方會借此要挾打擊。

  輔導員扯了下自己的衣角,說道:「盧闕同學啊,日常生活……」

  「別拐彎抹角的。」盧闕聽他這個開頭腦袋都大了,半躺半靠著不耐道:「我沒空跟你們在這裡打太極,看你們的虛假表演也不覺得哪裡有趣。有事就說,然後出去。」

  輔導員怔了下,索性就問了出來:「我想問你的內功心法,是從哪裡學的?為什麼可以控制狂暴?你以前實驗過嗎?成功率高嗎?」

  盧闕統一回答:「不知道。秦林山教的。」

  「秦林山?!」輔導員驚呼,「你怎麼會認識秦林山呢?」

  秦林山是聯軍的人,跟他們聯大沒多少淵源,而且早在好幾年前就成了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只偶爾在星球救援的任務列表上出現,官方幾次想要招攬,都被他無視。

  聽說最近已經金盆洗手,待在某個小地方瀟灑度日,難道是回首都星了?

  盧闕面無表情地斜視著他。

  輔導員又連忙問:「那套功法的來歷,你知道嗎?」

  「不知道。」盧闕不等他問,先說了一句:「他教我的功法,沒有他的同意,我不可能告訴你。」

  輔導員點頭說:「我明白。畢竟這可能是他們聯軍的秘密,或者是秦林山多年的底蘊……」

  他說完埋頭出去了一趟,沒過幾分鐘,又夾著腿,一副壓力甚大的模樣走回來。一屁股坐到他的對面,親切問道:「那請問你有秦林山的聯繫方式嗎?」

  盧闕面露懷疑地看著他。

  「不要這樣好不好!」輔導員滿臉冷汗道,「我們難道能把他怎麼樣嗎?!」秦林山可是個魔鬼啊!

  盧闕認真說:「你們能煩死他。」

  輔導員差點哭了出來。他有那麼討厭嗎?

  盧闕還是拿出光腦,編輯了一句話。

  他想了想,在發送前又加了個敬稱。

  「秦前輩。聯盟大學想要您的聯繫方式。」

  盧闕已經很久沒這麼小心措辭過了。

  對面也很快回復,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哦。」

  盧闕於是將光腦號傳給了輔導員,輔導員如獲至寶一樣地捧著出去,交給其他的教練,讓他們過去聯繫秦林山。

  另外一面,秦林山也笑嘻嘻地把酒館的地址發了過去。

  這種躺著賺錢的機會,他要快樂得不行了,盧闕真是一個完美代言人。

  他可沒有進行虛假廣告啊,他什麼也沒說,是對方主動找的人!

  在等幾所大學負責人前來的時間裡,秦林山繼續觀看比賽。

  之前圍在他身後的人,現在都跑去搜索什麼勞門子的「防爆功法」了,周圍還不停有聲音在抱怨為什麼這次媒體的動作那麼慢,盧闕都下線那麼久了,他的心法居然還沒被挖出來。

  墮落了。

  秦林山抬手點了杯酒,悠閒地坐著。

  「這小魔頭。」秦林山「呵」了一聲,「這不是挺有主意的嗎?」

  考場上,經過一番內部廝殺,許多隊伍都已經被打得零散了。為了保證優勢,不同隊伍的學生主動聯合在一起,抵禦外敵,同時收割積分。

  開雲瞄準的就是這些人。

  他們的隊伍,從最先的中路的岔口處開始,慢慢向外轉移,隨後朝著前方一路追擊。這已經是他們在路上遇到的第三個相對較大的團體了。

  幾人停了下來,開雲回頭招手:「摯友!」

  江途自覺道:「開大是吧?」

  開雲:「對對!」

  解說:「好的,現在江途的視線內又出現了一支新的隊伍,這應該就是他們的新目標。他們似乎還是要用相同的套路,當然這個套路百試不爽。」

  他們隊伍一共還剩四個人,對比團隊的十多人不具優勢。想要早點解決,還得來點套路。

  先丟江途出去開大,再丟雷鎧定出去嚇人。這個時候就能直白地從對方的站位跟配合上,看出他們有哪幾個是配合過的固定隊伍,哪幾個是臨時組來的盟友。

  開雲跟葉灑躲在暗處悄悄觀察,敲定了要薅的羊毛,一同提起武器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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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24 00:09:0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青菜雞蛋麵14

  選羊的方法還是很簡單的。

  不管對面的雜兵團是由幾支隊伍組成,他們的宗旨就是只薅同一支隊伍的羊毛。

  一家人,就是要去的整整齊齊。

  而在這個臨時拼湊出來的的大團隊裡,一般隊友都會站在一起,以獲取足夠的安全感,同時確保可以隨時反擊。

  這樣的站位,正好給了開雲等人機會。

  開雲衝出來後,手指一圈,劃定了範圍,喊道:「打這邊三個!」

  四人同時調集火力,朝著她指定的位置開始狂風暴雨般的密集攻勢。

  解說叫道:「很好,他們用的依舊是少數包圍多數的反包抄隊形!怎麼說呢?也許這也算是一種戰術?反正只要能幫助他們拿到分數,就並無不可。但還是希望他們在互相瞭解之後,變得更加緊密!」

  開雲這支隊伍的配合還算默契——各打各的那種默契。

  他們似乎根本無法一起合作,別說互相託付後背了,隊友給他們的感覺更像是背後靈,只要存在,就會嚴重降低他們各自的實力,影響他們的深厚友誼。

  這種奇異的不信任,催生出了一種新型的隊伍合作。名字可以申請專利,叫——莫挨老子!

  將鏡頭吊高的話,可以看見開雲隊伍的站位是這樣的:江途在敵方正中間開大。雷鎧定衝到最前面進行攔截,開雲守在雷鎧定的正對面,而葉灑則根據羊毛的站位,選擇是掛在左側還是右側的山道上。

  明明只有四個人,可對於處在包圍圈中的學生來說,卻好似在受到十萬火力的群攻,畢竟誰能受得了葉灑連綿的暗器、開雲時不時閃現的飛刀,還有江途密不透風的劍陣?

  連同陣營的塑料團友都看懵了。

  被圍攻的學生怒喊盟友:「臥槽!你們在看什麼?快點過來幫忙啊!」

  其餘的考生頓時有點猶豫。

  畢竟只是塑料情而已,開雲等人的架勢看著實在太過恐怖,是冒著風險上去救人,還是趁魔王騰不出手的時候,先行逃跑?

  他們遲疑片刻後,見無人出頭,選擇了後者。

  高貴的頭顱決絕地轉了過去,只留下一道道無情的背影,和被圍攻的幾人說再見。

  被拋棄的隊友在後面痛聲大罵。

  「我們人多啊你們跑個屁啊!你們沒有一點俠士的尊嚴嗎?盡情地杠啊!」

  空中傳回考生振振有詞的反駁:「二軍人也多啊你看看他們的結果!尊嚴能比命重要嗎?你死得也很沒有尊嚴啊!」

  被留下的三人一瞬間受到身心重創。

  解說喜聞樂見:「大型友誼破碎現場!這個考場裡處處重現著這一幕,它告訴我們,男人的嘴,真的是騙人的鬼,而盟友的嘴,他連鬼都騙。」

  這種臨時陣營真的不可靠。都不用大難,小分歧來時就可以各自飛,還有各種因為積分分配而引發的內訌、喜好玩碟中諜戲碼的考生隊伍,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撕逼場面。塑料起碼還能維持,他們之間的關係只能算是蛋殼,一敲就碎。

  解說補了一句:「當然,開雲的嘴,就叫通關寶典。沒有能逃得過的人,因為她說的真的很有道理!」

  當那三個小可愛落到了孤立無援的地步,開雲對著他們笑道:「放棄抵抗!我去追他們給你報仇!」

  雷鎧定熟練跟腔:「你的結果已經無法改變了,但是你可以改變他們的結果!你還是一個很有影響力的選手!」

  開雲:「減少一個競爭對手,通往勝利的大門就多了一扇。」

  江途現實道:「一招斃命的屍體,可以好看一點。」

  葉灑說:「食堂要開飯了。」

  那三人漸漸失去鬥志。手下動作慢了,輕輕歎了口氣,臉上帶著失望又慷慨赴死的神情。

  開雲迅速貼身上前,不再費力地破了他們的防禦,一刀拿下。信守承諾,給他們留了個體面的姿勢。

  解說拖著長音,誇張地歎了口氣:「果然如此,又是這樣的結果。」

  觀眾終於見慣了大場面,是經得起社會捶打的孩子了,他們已經可以成熟地抽著煙、抖著腿,評價這一場的比賽。

  「幹得不錯。拍肩。」

  「食堂開飯了,這完全像是開雲的臺詞啊。」

  「葉哥的潛臺詞是剛剛他沒吃飽。你以為他是說給對面聽的嗎?不,他是說給開雲聽的。」

  「距離通關應該不遠了。人越少他們越有優勢啊。」

  *****

  解決了這三人之後,開雲揮了下手,隊伍又馬不停蹄地向前。

  葉灑原本跟開雲走在道路的兩邊。葉灑目視前方,狀似無意地慢慢朝中間靠近,隨後停在了離開雲一米遠左右的位置。

  他的轉變太過突然,從剛才起就不大對勁,好像在硬憋著什麼事情一樣。如果他不是自己的隊友,開雲都要以為他是別有所圖。

  開雲扭過頭,主動問道:「你幹什麼呢?」

  葉灑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能在荒蕪星上活下去的,都是強者。」普通人無法對抗荒蕪星的複雜環境。

  「我知道啊。」開雲說,「所以我來軍校聯賽招人了。」

  葉灑說:「聯盟的人怎麼可能跟著你去荒蕪星?聯盟什麼沒有?在荒蕪星拼死拼活幾千年,也變不成聯盟那樣,有人會願意離開理想國嗎?」

  「荒蕪星也有理想啊。還特別有成就感。」開雲說,「基建狂魔去了不快樂嗎?」

  葉灑搖頭:「那不一樣。」

  他張了張,還想再說,前面江途回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前方有人。江途用手指比了個「三」,表示前方應該是剛剛結束過一場戰鬥的殘缺隊伍。

  開雲跟葉灑立即躲到樹上埋伏,由他跟雷鎧定前去誘敵。

  葉灑攀到開雲隔壁的那顆樹上,過了會兒,又來跟開雲搭話:「你為什麼要去流動大學?」

  開雲問:「那你又是為什麼?」

  葉灑:「流動大學方便,給錢就上。幾年級任選。」正規軍校光一堆手續就能把人煩死。

  葉灑問:「你也是為了參加軍校聯賽?」

  「我不是誒。」開雲說,「我是被聯軍拒絕的。」

  葉灑說:「這怎麼可能。就算不是荒蕪星的人,你也好進去的。」

  「大概是因為……」開雲不確定地說了一句,「我是稀有能源免疫?」

  石破天驚。

  葉灑一個趔趄,差點從樹上掉下去。

  *****

  「噗——」

  酒館內的秦林山一口酒噴了出來,他大罵一聲,同解說、葉灑的聲音,完美融合在一起,發出了靈魂的質問:「什麼稀有能源免疫?!」

  「就是免疫啊。一般的高階武器用不了的意思?我們荒蕪星只有一把祖傳的刀,我也是來了你們聯盟之後,才感覺到你們這裡的武器跟我們家的完全不一樣啊。」開雲說,「應該是因為這個吧?」

  葉灑臉如醬色,許久後冒出一句不知道算不算鼓勵的話:「……這個你可以說得自信一點。」

  開雲:「哦,那就是。」

  葉灑沉默了,扭過了頭,緊緊抱住身邊的大樹,大概是在獨自震撼。

  「靠!」秦林山抹了把嘴,急道:「你特麼倒是接著問啊!怎麼會有人稀有能源免疫呢?這個玩意兒誰聽說過啊!」

  過了沒多久,按捺不住的葉灑又扭過頭問了一句:「真的嗎?」

  「真的啊。」開雲說,「這很難得嗎?」

  葉灑:「……難得。」

  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聽說來著。

  葉灑從沒覺得自己那麼八卦過,忐忑中帶著試探,小心翼翼地問:「那免疫到什麼程度啊?」

  「免疫不就是完全嗎?」開雲坦誠地說,「體檢報告上就寫的免疫。每年都是。我本來還想換把趁手的武器,結果去你們訓練大樓試了下,發現都還沒我原來的刀好用。」

  葉灑手指動了動,將樹抱得更緊了一點。

  「沒人告訴你這是什麼意思嗎?你就跟著學了那麼久的武?」

  開雲說:「我學武跟這個有什麼關係?我師父說喜歡就學啊!」

  葉灑:「……哦。」

  二人的對話零零散散。

  秦林山想真身衝進屏幕,先一腦袋撞開葉灑,再一腦袋撞暈開雲,一切都可以結束了。

  片刻後,葉灑再次開口說:「你也不要難過……」

  開雲茫然:「我難過什麼?我覺得不算事兒。所謂天生我材必有用,我抽出刀來,也能嚇死他們。」

  「就……」葉灑發現對著開雲,他的同情無處施放,最後只跟了一句:「秦林山挺坑的。」竟然都不告訴她。

  秦林山怒而拍桌:「關老子屁事啊!」

  這孩子又不是他教出來的!他才剛撿進門來!

  開雲問:「真的嗎?」

  葉灑鄭重點頭:「真的。都是因為他太不負責任。」

  開雲以為他在說秦林山以前的事蹟,皺眉道:「那太壞了。都沒看出來。」

  「你……」葉灑冒出了一句名言,「你挺天真的。」

  不遠處雷鎧定打了個噴嚏,回頭看了兩圈。

  哇,有種自己的難兄難弟就在不遠處的錯覺。

  秦林山抓著頭髮要瘋了。他用頭「哐哐」撞著桌面,引得周圍一干顧客都驚訝地盯住他。老闆嚇了一跳,遲疑著要不要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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