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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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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崔走召]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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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30 12:39:1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個壺

  當世上僅剩的最後一個人類正坐在屋子裡擼管的時候,忽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張是非和李蘭英忽然想起了這個史上最短的鬼故事,嗎的,不會吧!?

  他倆對視了一眼,眼中滿滿的恐懼。

  李蘭英顫抖的對張是非說道:「老張,我膽兒小,你可別嚇唬我。」

  張是非此時哪兒有甚麼閒情雅致嚇唬他啊,他自己都被嚇的夠嗆,於是他哆哆嗦嗦的對著李胖子說道:「我嚇唬你啥了,不是我。」

  兩人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那木屋。

  心跳,撲通撲通,逐漸的加速,彷彿那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在竹林的光芒映照之下,破木屋被渡上了一層幽綠的光芒,望著那黑洞洞的門口,張是非嚥了口吐沫,彷彿那裡面隨時隨地都能竄出一具屍體一般。

  這也太折磨人了。

  李胖子嚇壞了,要知道他最怕這個了,以前看完鬼片都不敢上廁所的主兒,他見張是非這麼說,便張著大嘴口齒不清的說道:「不是你…那難道是……」

  「是我。」

  那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猛然再次響起,讓二人那本來已經繃得緊緊的神經猛然的崩潰,兩人不約而同的「媽呀」了一聲,然後本能的向遠處跑去!

  兩人跑了大概二十多步,以飛一般的速度又鑽進了那片竹林子裡,他們嚥了口吐沫,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不受控制一般的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張是非嚥了口吐沫,這也太嚇人了,不過他這回聽清楚了,剛才那聲音不是從屋子裡傳出來的,相反的,那聲音就是在他倆的身邊,也就是石桌旁。

  反正都這樣兒了,跑也跑不了,想到了這裡,於是他便壯著膽子顫抖的說道:「誰…誰在說話…?出來,出來!!」

  他話音剛落,只聽那聲音再次響起,果然是從那石頭桌子旁邊傳出的,那聲音好像有點生氣的說道:「我不一直在這兒呢麼?」

  「你…你是誰??」張是非和李蘭英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那聲音說道:「我是誰,我到要問問你倆畜生是哪兒來的,為啥要把老夫吵醒,唉,世風日下啊,過來吧,我又不能吃了你倆。」

  過哪兒去?看來這是要讓他倆回去啊,回不回呢?

  倆人對視了一眼,回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都這德行了,硬頭皮上吧!

  於是一獸一鳥戰戰兢兢的走了回去,在那石頭桌子旁邊,李蘭英顫抖的說道:「那啥,我倆回來了,你也出來唄?」

  只聽那聲音說道:「還出甚麼出,老夫就在你腳旁邊呢!」

  兩人聽罷,大吃一驚,連忙順著那聲音尋去,只見那聲音發出的地方,沒有別的東西,只有剛才被李蘭英摔在地上的那個奇形怪狀的茶壺。

  茶壺會說話??兩人震驚了。

  但是他倆又都不敢去碰那茶壺,便慌忙又後退了兩步,張是非顫抖的說道:「是你在說話麼?你是茶壺?」

  他說完後,只見那茶壺歎了口氣,然後開口說道:「當然是老夫了,要不然還能是誰。」

  張是非顫抖的說道:「你……為甚麼要嚇我倆?」

  那茶壺說道:「有沒有王法了,是他先摔的我好不好,還不把老夫扶起來。」

  張是非和李蘭英面面相覷,說實在的,望著地上的茶壺,他倆還真不知道該扶哪兒頭好,於是就只能這樣僵持著都沒動彈。

  那茶壺過了一會兒見都沒動靜,竟然歎了口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唉,世風日下啊。」

  沒辦法,想到這茶壺好像關係到兩人的命運,於是李胖子只好把它顫抖的拿起來,又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快速的跑開。

  那茶壺被放穩後便對著張是非和李蘭英說道:「你倆畜生是哪裡來的,為啥要擾本老仙清夢?知不知道打擾我睡覺的罪過可是很大的?」

  老仙?張是非嚥了口吐沫,他忽然想起了白天的那個醉鬼所說的此處瀛洲特殊的環境,難道這個會說話的茶壺就是神仙?

  看這造型兒倒是挺像的,難道劉伯倫讓我倆找的人就是他?

  想到此處,於是張是非慌忙說道:「是,是一個名叫劉伯倫的人叫我們來的。」

  「劉伯倫?」那茶壺聽張是非說完後,稍稍的驚訝了一下,然後類似冷笑的自顧自低估道:「難道,已經是時候了麼?」

  他的聲音挺小,倆人根本沒有聽清,於是張是非說道:「你…您說甚麼?」

  「啊啊,沒甚麼,」那茶壺說道「劉伯倫叫你倆來沒說是幹什麼的?」

  張是非見那茶壺問他,便慌忙將他和李胖子二人所遭遇之事說了出來,說完後,他便忐忑不安的問那茶壺:「請問下,您知道我倆身上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兒麼?」

  此時的張是非李蘭英心中卻是夠忐忑的了,沒辦法,因為這好像是已知最後的機會了,看那茶壺的造型別緻不說,就光說它會說話這一點就絕非一般泡茶葉的,估計他能夠知道我們身上發生的一切緣由吧。

  只見那茶壺聽完兩人所說後,若有所思,愣了一會兒後,它便開口說道:「當然當然,我這麼有本事怎麼會不知道你倆身上發生的事呢……先不說這個,喂,那個小伙兒。」

  那茶壺沒有理張是非,反而對著李蘭英說道:「我一會兒就救你們出來,先幫個忙,給我往這壺上弄點血。」

  「啥玩意兒?」胖子愣了,張是非也愣了,本來當兩人此時的心情無比激動,茶壺會說話這事情適應以後也就不算啥事情了,本來嘛,這地方就是不著調,不管甚麼,但是他們從茶壺那兒聽到的話的確是這一天中最激動人心的事情了,他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了!不過之後那茶壺的話卻有些讓他們摸不清頭腦。

  那茶壺有些焦急的說道:「血!快往這壺上擦點血!放我出來後我就告訴你們。」

  聽到茶壺這麼一說,胖子便下意識的應道:「額。」

  可能是胖子見到希望出現就沒細想,說罷,他舉起了熊掌準備放嘴裡咬,可是卻馬上被張是非制止了,張是非說道:「等會兒!」

  胖子愣了一下,然後對張是非小聲兒的說:「老張,你幹啥啊,之前你為了打聽消息連屁股毛都拔了,我這出點兒血又能怎麼的。」

  胖子以為張是非是心疼他,可是他卻不知道他是會錯意了,也不知道是為甚麼,張是非在聽那茶壺說出那句話後心裡面老覺得不踏實,這語氣怎麼想好像怎麼都有點兒不著調呢?

  於是張是非試探性的對那茶壺講道:「你說…放你出來?你到底是誰?為甚麼會在這茶壺裡面?」

  那茶壺一聽張是非這麼說,竟然有些急了,只見它大聲的說道:「小畜……小孩子知道這麼多幹什麼,趕快照我說的做,時間不多了!」

  那茶壺越是這麼說,張是非越是疑慮,要知道在這破地方就他們三個,再有就是屋裡那骨頭架子了,它急個毛?

  要知道如果這茶壺心平氣和的話,那張是非多半不會猜疑,可是這傢伙說話的語氣這麼急躁,不由的讓人猜疑,要知道,凡是自宮必為妖,聽這茶壺的聲音就不像啥一般戰士,跟讓人閹了一般的語氣,更主要的是,剛才這老孫子明顯是要叫他小畜生,雖然那個『生』字兒沒蹦出來,但是也沒逃過張是非的耳朵。

  如果放在白天,那張是非也就忍了,不過現在貌似這老孫子好像在求他們一般,這不由得讓我們這號稱是沒人性沒素質的張是非張爺本性大發。

  於是張是非便說道:「你這麼本事怎麼不自己出來呢?少跟我們來這套,我倆反正都這樣了也不急於一時,先回答我們的話,要不然,免談!」

  真爽,張是非說完這話後心裡想著,自從出現在這甚麼瀛洲以後,竟受挫了,這回終於能主動一把,不過,他現在心裡同時也七上八下的,因為這話說的確實有點沖,不得不說就看茶壺的態度了,如果把這茶壺惹急眼了,那他倆就徹底悲劇了。

  不管咋說,先試試吧!張是非感到有些冷汗。

  好在,那茶壺聽張是非這麼一說,竟然有些無語了,想了一會兒後,這茶壺的語氣終於聳了下來,只聽他說道:「好吧好吧,我告訴你們就是了,唉…世風日下啊!你們這些小輩竟然都敢在我頭上動…算了,我先把我的事情告訴你們吧。」

  軟了!他軟了!!張是非和李蘭英交換了個眼神,要說欺負人這種事,他們從小的天賦就極高,此時聽那茶壺語氣,不由兩人心中暗爽,昔日的校園惡棍街頭霸王屬性再次復活。

  只聽那茶壺講道:「我……你們可以叫我陳摶吧,正如你們所見,我是個仙人,一直住在這裡,直到有一天,一個潛入瀛洲之地的絕強妖王的出現,那個妖王名字叫做太歲,我和他大戰,終究不敵,最後被封進了這夜…茶壺之中,那太歲雖然絕強但是也受了些傷,最後應該倒在了那間屋子靜修,你們剛才是不是也看見了一堆骸骨?我說的沒錯吧,好了快放我出去吧!」

  「這樣啊…」張是非點了點頭,屋子裡確實有一堆骨頭架子,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張是非想到,這些甚麼妖王甚麼神仙的狗屁故事跟他有一毛錢關係?於是他笑著說道:「這些事兒跟我們沒關係,好了,現在告訴我們,我們為甚麼會變成這副模樣,為甚麼會出現在這狗屁地方?以及,要怎麼才能變回……」

  張是非還沒說完,那茶壺忽然在桌子上抖了一下,然後焦急的大聲說道:「別猶豫了,快點放老夫出來,剩下的一會兒再說!快點!別再威脅老夫了,要知道只有老夫才能幫的到你們!這樣好不好,只要你們把我放出來,我就把你們變回原樣,美女你們喜不喜歡?我一人送你倆十個,不,二十個,不,想要多少都行!」

  張是非聽他這麼一說,也有點動搖,雖然他倆不知道這老孫子為啥這麼著急,但是它說的確實沒錯,看這樣子如果不把它放出來是不行了,李蘭英一聽美女,眼睛都亮了,嗎的,這不因禍得福了麼?於是他便看了一眼張是非,張是非若有所思沒說話。

  那茶壺還在不停的催促著,就像一個憋了一上午尿的中學生遇到了拖課教師一般的著急,李胖子見張是非沒說話,便以為他同意了,於是便把熊掌伸進了嘴裡。

  張是非正要下意識阻止他的時候,忽然身後又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現在,是選擇時間,一,受到邪魔的誘惑打開茶壺自尋死路,二,拒絕誘惑回歸正道大途,年輕人,你們選擇吧。」

  兩人正在思考,忽然身後冷不丁的傳出這麼一句話,都又是一哆嗦,特別是胖子,本來都把左手放嘴裡了,被這麼一嚇,竟然不自覺的咬了一下,他現在的牙齒很鋒利,竟然咬破了,傷口湧出深紅的液體,滿嘴血腥。

  兩人大吃一驚,慌忙回頭看去,只見那破木屋裡竟然走出了一個白鬍子老頭兒,瘦瘦小小的,披著滿是灰塵的道袍,面目蒼老睡眼朦朧,好像剛睡醒的樣子,一隻手背在了背後,用另外一隻右手邊擦眼屎邊不緊不慢的說道:「快選吧。」

  他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一個剛睡醒的老頭兒。

  但是這忽然冒出來的老傢伙卻把兩人嚇的不清,嗎的,他是哪兒冒出來的?張是非望了望那老頭兒的衣服,挺眼熟,再想了一想,頓時嚇的一身冷汗,是那副賊骨頭架子!

  一旁的李胖子因為被那忽然出現的老傢伙嚇的咬了手,頓時一聲大叫,只聽他說:「你……你是誰啊!」

  只見那個老傢伙邊揉眼屎邊打了個哈欠,然後笑著說道:「陳摶,陳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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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30 12:39:2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陳摶

  我最討厭做選擇題,張是非想到。

  嗎的,本來這晚遇到的事情就夠奇怪的了,想不到除了茶壺外,那屋裡的骨頭架子也冒了出來。

  李蘭英聽那老傢伙說完後,便小聲的問張是非:「老張,這老孫子的名字怎麼這麼長?五個字兒。」

  張是非無語,他看了看這胖子,心想道他是不是又餓了,怎麼又變傻了呢,於是他小聲的說道:「他剛才應該說他叫陳摶字圖南吧,沒看過武俠片嗎你,不都這麼演的麼。」

  他的聲音很小,只有李蘭英自己聽見,因為現在不是糾結這些小事兒的時候,要知道這個名字的意義可不小,於是他慌忙大聲的問道:「你說你叫甚麼?!」

  那老傢伙慢悠悠的坐在了門框子上,然後伸了個懶腰,他指了指那石桌之上的茶壺,慢條斯理的對張是非說道:「我想說的跟他一樣,只不過人物相反,你們想知道你們自己身上發生過甚麼吧?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就看你們選了,我倆之中只有一個是陳摶,如果選錯了,可是會死的很慘啊。」

  只見這老傢伙說完後,那石桌之上的茶壺猛然的抖動了起來,它好像十分氣憤,竟然連聲音都跟著顫抖了起來,只見它激動異常的對兩人說道:「別相信他的,他是太歲,我才是陳摶,快把我放出來,太歲素來殺人如麻,你們不放我出來是會被殺的!快!你們要甚麼我都給你們!」

  那老者聽完此話後哈哈大笑,然後說道:「這句話你說的是真的,太歲殺人如麻,所以兩位小哥要謹慎選擇啊。」

  這老者的聲音雖然也很蒼老,但是卻字字鏗鏘有力。

  現在他們的處境就像是一塊兒熱狗,上面是陳摶,下面是太歲,張是非和李蘭英則被夾在了中間。

  張是非如是想到,他大爺的!這讓我們怎麼選啊!還他大爺的拿死嚇唬我!!

  他有點崩潰了,說實話,在這瀛洲不著調之地,他很相信那兩個老傢伙的話,他現在就如同面對著一顆定時炸彈,一根紅線一根藍線,剪錯了的話必爆無疑,可是到底該剪哪根兒啊!!

  他下意識的看了看身旁的李蘭英,希望他能有甚麼主見,可是當他看到李胖子那張癡呆的熊臉後,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嗎的,胖子現在靠不住了,只能靠自己了,他想到。

  他看了看那不停絮叨的茶壺,以及那個坐在門框上的老者,很顯然,一個好一個壞,好的那個大概能告訴他們真相,壞的那個大概能夠搞死他們。

  這茶壺按理來說是先入為主,但是又有些不對勁,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張是非也想不明白,可能是語氣不對勁吧,聲音太難聽不說,還有些不著調,如果那陳摶是神仙的話,能這麼輕易的就受兩人威脅麼?而且還主動要給美女,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神仙也太沒操守了吧,修道不修心啊?

  難道那坐著的老伯是真的陳摶?

  張是非轉過鳥頭瞅了瞅那坐著的老頭子,只見他好像一副沒睡夠的模樣,袍子上的灰塵也不知道拍打下,反而把胳膊肘支在大腿上,然後拖著老臉一副又要瞌睡的模樣,雖然滿臉皺紋,但是也面前算的上鶴髮童顏,貌似年畫上的神仙都這孫子樣。

  看他這劈頭散發的樣子,和白天時遇見的劉伯倫差不多,那劉伯倫沒害我倆,估計是神仙,應該神仙都不會害人的吧,但願書中沒寫錯,他想到。

  這副造型和這淡定的語氣,還真挺神仙的,不過。

  不過要知道丫是骨頭架子變成的啊!!張是非心中的疑慮到達了最高點,他想到,骨頭架子能變的不是除了清蒸排骨就是白骨精麼??怎麼會是神仙??

  嗎的,到底該怎麼選擇啊!!??

  其實,張是非此時真想說一句其實我倆只是打醬油路過的,這關我倆鳥事兒,不過他沒說出口,因為自己和胖子的命運也許就在此一舉了,所以,他不得不作出選擇。

  只是不知道該選誰好。

  其實人性就是這樣,如果放在平常做個心裡測試啥的,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這玩意兒就像是走鐵軌一樣,放誰身上誰都敢走兩步,可是你把那鐵軌升高一百米看看,看看誰還敢走?

  越是和自己的利益相關,越是難以抉擇。

  正當他左右為難的時候,那茶壺又開口了,只見他大吼道:「別相信他,嗎的,聽我的就對了,你倆是不是嫌東西少?好吧好吧,我決不食言,你倆把我放出去,我可以把你倆變回人形,另外再加一座城市!讓你們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都享盡榮華富貴!怎麼樣??別猶豫了,不要相信那個魔頭!要知道救我,也是救你們自己啊!!」

  一座城市,那是甚麼概念,張是非的腦袋裡當然有數,要知道這個誘惑可不小,簡直可以算是市長級的誘惑了,市長是甚麼概念?人民公僕!人民都是他的公僕,那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天天沒啥事兒干,光寫日記玩兒,比如甚麼『譚善芳開車把我拉到她家,和她做了3次』之類……。

  又能變回人身又能每天三次,人這輩子還奢求甚麼?

  張是非給了胖子一個眼色,胖子望了望自己的老夥計,兩人頓時心照不宣,只見胖子抬起了熊掌,啪的一聲向那桌子上的茶壺掃去!

  茶壺受了胖子一耳雷子,飛出去老遠,然後掉在地上又砸出了一聲悶響。

  但是那茶壺卻沒有別的變化,因為胖子用的是右手。

  雖然說李胖子和張是非兩人都變成了畜生,但是兩人此時的表情竟然出奇的一致,只見張是非一臉鄙視的對著那茶壺說道:「少他媽這麼跟我倆說話,媽了個X的。」

  很顯然,張是非和李蘭英並沒有因為甚麼推理才去選擇,相反的,是在用本能選擇,從小到大倆人都沒受委屈,只是那個茶壺的話剛才讓兩人很不爽就是了。

  只見那茶壺摔在了地上,十分驚訝的說道:「娘的!難道我答應給你倆的東西還不夠多麼?」

  張是非邁著小碎步蹦了過去,只見他十分裝逼的撲稜了下翅膀,然後往那茶壺上小了個解,說道:「說話這麼不文明呢?啊?」

  張是非做完這一系列給力的動作後,那坐在門框子上的老者拍著巴掌笑道:「好!看來你們已經做出選擇了吧?」

  兩人轉頭看了看那老者,眼神權帶決定了。

  只見那老者起身,然後拍了拍衣服,揚起了不小的灰塵,他笑著走到了那茶壺前,說道:「想不到讓你們做出決定的原因竟然如此簡單,很意外,不過也跟你們為甚麼來到此處差不多,可能是天意吧,不錯,你們選對了,我才是真的陳摶。」

  他說完後,那茶壺立馬破口大罵道:「師弟!!想不到你竟然這麼不是人,這麼多年了,難道你是怕了我麼?快把我放出去!我要再跟你大戰五百回合!!」

  聽到那茶壺罵他,那陳摶也不生氣,反而笑了一下,然後猛然的抬起右腳懸空半秒以極度標準的射門動作十分飄逸的照著那個茶壺就是一扁踹。

  那茶壺以十分不雅觀的弧度飛出去了老遠,然後落在了遠處,只見那陳摶笑呵呵的說道:「執迷不悟,看來還是不能把你放在桌子上啊。」

  說完後,他便轉頭望了望身邊的張是非和李蘭英,然後笑著說道:「兩位小哥既然選擇對了,就是跟老夫有緣,看得出來,你二位似乎有甚麼事情問老夫,咱們先坐下,再慢慢說吧。」

  於是他徑直的走到了那石頭桌旁邊,一屁股坐下了,伸出一隻手比劃著也請兩人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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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30 12:39:4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因果

  夜色已深,竹林深處一片光明,碧綠色的螢火將黑夜割斷,竹葉沙沙作響,雖是響聲,卻顯得那般安靜,時而像是那些熱戀中的情人咬耳斯磨,時而向那些初長成的少女背地裡扎堆兒竊竊私語,時而,卻也像是那些年邁的長者為那些後生晚輩們講述那些本應該刻在古舊而破落的陶瓦罐上的故事。

  那些故事似乎早已年代久遠無從考證出處,而我們的故事,則才剛剛開始。

  張是非和李蘭英圍著石桌坐下了,他此時已是鳥身,坐著跟躺著沒啥區別,倒也省事。

  還沒坐穩,李蘭英就問那陳摶:「大叔,你剛才也應該聽到了吧,白天那個劉伯倫讓我倆找的人就是你吧?」

  只見那陳摶笑了一下,把胳膊肘拄在桌子上盯著腮幫子,然後對他二人說道:「我剛醒,聽到了一點,我猜,你們一定是在河邊遇到那個老酒鬼的對不對?」

  張是非李蘭英兩人點了點頭,張是非心想這老傢伙挺牛逼啊,竟然猜的這麼準,看來一定不是甚麼省油的燈。

  不過這樣也好,越有本事我倆就越有希望!帶著少許敬畏之情,張是非便有些顫抖再一次把兩人的遭遇從前置後仔細的說了一遍,末了他激動的問道:「就是這樣了,您一定知道我倆身上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兒,對麼?」

  「……。」

  陳摶沒有說話,只見他眼睛微閉,眼縫兒裡只能看見白眼仁兒,手拄著的腦袋前後輕搖,嘴半張,流出了口水。

  見他沒說話,張是非便有些急了,只見他說道:「對不對啊?您說個話兒啊?」

  「……。」

  那陳摶依舊如此,沒有理會張是非,腦袋還是一前一後輕微的顫抖,一旁的李蘭英小聲的說:「老張,這傢伙不會是抽了吧,我記得我爺爺以前犯病時也這德行。」

  不要啊!!!張是非都快哭了,麻痺你早不抽晚不抽偏偏這個時候抽,這不是要我倆命麼?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情急之下撲稜著翅膀竟然跳到了石桌之上,他抻著脖子在那陳摶耳邊大喊:「大叔!!醒醒!!別抽啊你,你這一抽我倆都得跟著抽!!」

  「嗯~~?」

  只見那陳摶一哆嗦,然後晃了晃腦袋,又看了看兩人後,笑了一下,說道:「那啥,抱歉剛才我睡著了,你倆說甚麼來著?」

  這老燈。張是非心裡罵道,說著話都能睡著,怎麼這麼不著調。

  正在兩人尷尬之際,那陳摶拍了拍腦袋,然後笑著自言自語的說道:「啊對,對啊,想起來了,劉伶,剛才說到劉伶了吧,你看我這腦袋,都睡迷糊了。」

  伶你大爺,那是劉伯倫,張是非鄙視了他一眼,但是沒有拆穿,反正自打到了這裡後,他已經開始適應著裡的不著調了,白天那酒鬼也是,剛才那茶壺也是,眼前這老燈也是,都是一丘之韭菜貉子,沒一個著調的。

  於是他強忍著怒意又問道:「那您看,我倆到底是為甚麼,都變成了畜生啊?」

  只見那陳摶笑了一下,然後睜著眼睛望了望二人,他那雙眼睛好像弱度散光般,還沒擦淨的眼屎在眼角清晰可見,看了一會兒後,他笑著說:「恐怕,是因果作怪吧。」

  因果作怪?

  兩人顯然沒懂,李胖子下意識的說道:「那小子是誰?我倆也沒招他沒惹他為啥要把我倆變成這德行?」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看來這真是知識改變命運,看來以前自己讀點書是對的,使得自己不會像胖子這般的犯虎。

  那陳摶笑著說:「我說的因果,並不是一個人……或者,也算一個人吧,你懂麼?」

  他是對著張是非說的,張是非點了點頭,這個他懂,可是他並沒有想通這是甚麼因果關係,自己到底哪兒做錯了,而且即使再大逆不道也不至於如此吧?

  胖子還是沒懂,他問張是非:「你懂?到底咋回事兒啊?給我解釋解釋唄。」

  張是非看了一眼胖子,他無奈的說道:「這玩意兒說不明白,不如現場示範一下吧,來,你罵我一句。」

  胖子眨了兩下眼睛,然後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大爺的,怎麼了?」

  張是非站在桌子上跳起來抬起爪子對著胖子的腦門兒就是一個下劈,胖子捂著腦袋大叫:「哎我說你打我幹什麼玩意兒?!」

  張是非對胖子說道:「你挨打,是因為你罵了我,你罵我,所以我打你,這就是因果,明白了麼?」

  胖子用熊掌捂著腦袋,然後繼續若有所思的說道:「原來是這樣啊……哎,那咱倆是怎麼變成這德行的?」

  看來他還是沒懂,一旁的陳摶望著兩人的說話,不禁大笑,只聽他說:「哈哈哈,想不到兩位後生還真有趣,不錯,合老夫胃口!」

  合你大爺胃口,你還能吃了我倆咋的,張是非想到,但是他依舊沒說出口,他對著陳摶說道:「他說的很對,我也沒怎麼聽懂你的話。」

  那陳摶聽張是非這麼一說,便捋了捋白花花的鬍子,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這正是,是非對錯,皆出因果,因非因,果非果,因是因,果同果,前時播下千種因,後得萬般果還身,果到問時因何在?不如自省反歸真。明白了麼,年輕人?」

  讓我明白甚麼啊??張是非滿頭黑線的望著這老燈,他心想道,問這老燈正事兒,這老燈窮拽甚麼,干,要不是看這老燈好像有點學問,早一板兒磚呼他臉上了。

  但是他卻沒這麼做,只是和胖子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沒明白。」

  確實,要說這陳摶所言基本屬於屁話,因果關係誰都懂,但是兩人也沒得罪過誰啊?怎麼就稀里糊塗的變成了畜生?忽然,張是非想到了那電線桿子上的孔雀,應該就是那畜生搞斷了電線吧,可是自己也沒得罪過孔雀啊?

  這回似乎輪到那老燈尷尬了,這種無法順利溝通看來真是件麻煩的事兒,就跟在兩個次元一般,於是那老燈想了想,然後對著李蘭英說道:「看來我也得現場解釋下你們才能懂了,來,這位熊小哥,把耳朵伸過來。」

  李蘭英照著做了,他把那碩大的熊頭伸到了陳摶嘴邊,張是非只見李蘭英半張著嘴聽那陳摶不知道在搗鼓些甚麼。

  很快,李蘭英便收回身,低頭的坐下了,張是非問道:「你說甚麼了,怎麼不讓我聽聽?」

  只見陳摶摸了摸鬍子,然後笑著說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張是非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胖子,只見胖子坐在地上耷拉個腦袋也不說話,張是非心中這個納悶兒,這是怎麼了?

  他望著陳摶,陳摶一副『讓你等你就等別墨跡』的眼神,張是非也沒好再說甚麼,過了大概有十分鐘左右吧,只見陳摶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然後在桌子上一招手,桌子上便出現了三個裝滿了水的茶杯,那水似乎還熱,散發著陣陣茶香。

  陳摶拿起一杯,然後笑著對李蘭英說道:「好了,你告訴他吧。」

  李蘭英聽到陳摶這麼一說,便抬起了頭,神情十分猶豫的望了一眼陳摶,陳摶笑著說道:「不礙事,說吧。」

  張是非也有些急了,他慌忙對著胖子說道:「他跟你說啥了?你就說唄!等啥呢?」

  只見胖子對著桌子上的張是非十分猶豫的擺了擺手,張是非便走了過去,把腦袋伸到胖子嘴邊,只聽胖子用十分輕聲而小心的語氣對著他說:「你大爺的。」

  張是非大怒!他又一個飛身下劈甩在了李蘭英腦袋上。

  他大怒道:「讓你說正經的呢!你罵我幹啥?」

  只見胖子十分委屈的指著陳摶說道:「他讓我說的。」

  張是非大怒,你說這也太不著調了吧,竟然讓胖子罵我,你說罵就罵唄,還等個十分鐘才告訴我,這算啥人性啊?

  於是他便對著那陳摶說道:「你讓他罵我幹什麼玩意兒?!」

  那陳摶哈哈大笑道:「我不過是學你的方法給你解釋罷了,現學現賣,這樣你懂了吧?」

  張是非和李蘭英雙雙愣住了,只見那陳摶又說道:「此為因果,雖然你們現在心中不清楚,甚至不明白,但是因果關係總是存在的,正如你所說那孔雀加害於你,但是你現在看看你自身,不正是一隻孔雀麼?這便是果,而這因,不一定是現在,也不一定是最近,甚至不一定是今世所犯,這樣說你明白了麼?」

  別說,張是非還真有點兒懂了,於是他脫口而出:「你的意思是我倆上輩子殺孔雀了對不對?」

  那陳摶笑著說道:「是也非也,現在還無定數,到底是因為甚麼,我也不清楚,或者我清楚,但是也不能告訴你們,只有等以後你們自己尋找了。」

  張是非將信將疑,這老孫子說了等於白說嘛!這種好像懂了卻又沒懂,好像沒懂卻又有點懂了的意思真讓人噁心,於是他便對著那陳摶說道:「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是怎麼這麼確定我倆是因為這個才到這兒的呢?」

  只見那陳摶哈哈大笑,然後說道:「真不真假不假沒啥區別,最主要的是你倆也應該發現了,自己此刻所見無比真實,至於我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嘛,」

  陳摶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他望了一眼天空那輪大的不像話的月亮,說道:「是我在夢裡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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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30 12:39:5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希望

  張是非有些無語,這老燈,這是跟我在這兒說夢話呢啊?

  但是沒辦法,現在他怎麼說,我怎麼聽罷,他如實想到,於是他便對著那陳摶說道:「那,就這樣兒吧,啊對了,你有沒有辦法能讓我倆回去?就是離開這瀛甚麼洲回自己家。」

  那陳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後,對著張是非說道:「當然有,很簡單。」

  說罷,他便從身上那件的寬大袖口中摸出了一隻毛筆,然後說道:「有這玩意兒就可以自由的出入瀛洲和塵世了,我之前出去遛彎兒就是靠它。」

  靠!太好了!想不到這麼簡單就能夠回家了!!張是非和李蘭英大喜道:「謝謝!!謝謝!!」

  只見那陳摶微微一笑,然後說道:「先別忙著謝謝,沒這麼簡單,借你是可以借你,不過……」

  兩人又愣住了,他大爺的,不會又出啥岔頭兒了吧!?

  望著那老燈猥瑣而迷離的睡眼上下打量著自己的身體,張是非又是一哆嗦,這感覺怎麼就這麼熟悉?

  他不會是也想要我的羽毛吧?!想到此處,不由得張是非菊花一緊。

  於是張是非試探的問道:「不過甚麼?」

  他現在豁出去了,即使陳摶要把他拔成白條雞他都能同意。

  因為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噁心了。

  此時好像已經是後半夜了,竹林發出的光芒映在陳摶的臉上,他喝了一口茶,然後慢條斯理的說道:「不過,你想過沒有,就以你倆現在這身段,即使回到了現世也是無濟於事呢?」

  對啊!剛才怎麼給忘了呢!張是非轉頭望著一隻熊,李蓮英轉頭望著一隻雞(第一視角)。

  即使回去了,以現在的身份也不行啊,一隻熊和一隻孔雀出現在哈爾濱的街道上,嗎的一定會被城管部門抓起來然後送到原和興路95號現處阿城鴿子洞區之北方森林動物園兒的!!

  想到了這裡,兩人同時冒出了冷汗,不過張是非望了望陳摶這老燈,心中馬上又燃起了希望,於是他慌忙對著陳摶說道:「大叔啊!您是神仙對不對?您一定有辦法把我倆變回去的對不對啊?」

  那陳摶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兩人說道:「不負責任的講,有,負責任的講,沒有。」

  張是非了李胖子愣了,張是非問道:「怎麼講?」

  那陳摶慢條斯理的說道:「要說不負責任的說,我完全可以把你倆變回去,這就跟障眼法差不多,以我的道行嘛,半年之內沒人能敲出破綻,但是這也只能維持半年,因為你們現在不是遇到了法術才變成羽獸的,我看你倆…似乎是類似於奪舍,也就是靈魂附在了別的肉體上,而且融合的還不錯,所以,你們現在的本相既是如此了,靠外力根本無法長久變回以前的模樣的。」

  兩人一聽陳摶這麼說,都快嚇尿了,嗎的,不會吧,不會這麼誇張吧,雖然沒咋懂甚麼後捨還是奪舍的,但是基本上也明白個大概,意思是他不能把二人長久的變成人。

  於是兩人慌忙問道:「那可怎麼辦啊??」

  只見陳摶哈哈一笑,然後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那水似乎跟沒有動過一般,還是滿的,只見陳摶說道:「別著急,不變已萬變,求人不如求己,自古以來人化之術千千萬,那些披毛戴角的畜生們不也有化成人形兒的麼?」

  兩人又沒咋懂,陳摶挺尷尬,於是他通俗易懂的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讓你倆自行修煉,等到道行成的時候,自然能永久的變回人身,明白了麼?」

  張是非和李蘭英頓時明白了,於是希望再次附體,原來還有這個方法!!修煉,多麼牛逼的詞語,這倆字兒往往能讓人聯想到那些小說中牛逼哄哄的裝逼俠或者那些啥都不會的土包子,或是被追殺或是被脅迫或是被逼無奈下掉下選下後發現山洞洞裡還有那麼一本書,於是修煉多年後便可蹬萍逗水馬踏飛燕大殺四方結局還不忘深藏功與名的裝個逼。

  人啊,可真都是逼出來的,要不然他倆也不會修甚麼煉。李胖子想到。

  不得不說,這倆字兒對於兩個自小受於東方古代YY武俠玄幻愛國電視劇的侵害有多大,要知道武俠願誰不曾有過?修仙夢誰沒有做過?

  兩人自然也不會例外。

  如今不知道怎麼的就來到了這所謂的瀛洲神仙之境,而且還又遇到了這麼一個不著調的老燈,更而且的是竟然還要修煉成人!這事情的或然率太低了,基本是零,簡直有點像故事,像奇跡一般,但是此刻周圍的事物無時無刻不在告訴兩人,所謂或然率基本是零,但是決定不等於零。

  這一切,都是這麼的真實。

  而這個世界有時候,還是需要奇跡的。

  只不過,張是非興奮之餘,還是心中有些擔憂,修煉,怎麼聽怎麼不像是簡單的事兒,要知道義務教育還九年呢,結果,他望了望身邊的李胖子,心想,該完蛋的還是完蛋,這修煉一定只比上學難而不會簡單,這要煉多長時間才能變成人?

  於是他便慌忙的問陳摶:「那……我們最低要花多長時間才能變回人形?」

  陳摶笑了一下,然後伸了個懶腰說道:「我發現你們說的一切怎麼都是理所當然呢,我只告訴了你們方法,那是你們剛才選擇來的機會,而我又不欠你們甚麼,為啥要教你們呢?」

  張是非和李蘭英愣住了,同時也無語了,張是非想反駁兩句,可是發現自己竟然甚麼話都說不出口。

  確實,這兩個人從小到大只要想要甚麼就有甚麼,一切都太容易得到,就不會想怎麼去爭取,所以兩人就慢慢覺得不管是甚麼,只要他倆想要,都是天經地義的,因為有錢,他們就是比別人高一等,包括物質,包括排場,包括打架,包括愛情。

  他們就是中心,他們就是太陽,地球就必須要圍著他們轉。

  從來沒有遇到過今天這些事情,所以從昨晚開始才會那般的慌張,從來沒有被拒絕過,所以現在才會如此的啞口無言。

  其實,這種情緒相信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會有過,這可能也是命運賜給我們短暫的幸福吧,每個人,特別是我們這一代,從打出生那一刻起,都會覺得,這個世界是為我自己而存在的,可是隨著時間流逝,人終將慢慢成長,忽然某一天會發現,其實這個世界並不是為我自己存在,相反的,自己也只是這個世界的一小部分,很渺小很渺小,就像是一粒沙,一粒微塵。

  於是,有些人想通了,他們開始慢慢的適應這個社會,這個世界。

  當發現這些事物的時候,那麼可能就證明你真的長大了吧。

  起碼張是非和李蘭英兩人確實第一次遇到這情況,他兩人此刻覺得彷彿胸口被甚麼東西堵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陳摶再次的端起了茶杯慢慢的喝著,不再看他倆。

  要有面子的死去,還是彎腰的活下去?

  這是每個人都曾作出過的選擇,一個選擇,也許會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很多時候都是如此,面對家庭,面對情感,面對社會。

  張是非妥協了。

  他知道,想活下去甚麼都要做,而且現在不止是自己,還有自己的兄弟,如果自己變成了孔雀是以前得罪過孔雀,那麼李蘭英是無辜的啊,起碼要讓他平安的回去啊,只要能回去,基本上甚麼他都願意做,更何況只是低聲下氣的求人。

  於是他從石桌上跳了下來,附身趴在了地上連頭一起,權當下跪,一旁的胖子見到自己兄弟這樣,不由的大聲的說:「老張!你這是幹啥!?至於這樣麼??」

  「住口!」張是非說道:「你還沒發現麼?以我們以前的脾氣,是活不下去的。」

  說罷它把頭伏在地上,對著那陳摶說道:「對不起,我們剛才實在是太無力了,求,求老先生可憐我倆,收我們為徒,感激不盡!」

  一旁的胖子見張是非這樣,愣住了,過了一會兒後,他歎了口氣,也走了過來,撲通一聲也趴在了地上,然後對陳摶說道:「求…求求你。」

  那陳摶轉頭望了望他倆,如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後,便笑了,然後起身說道:「年輕人,記著,身處世上,就要能屈能伸,起來吧,我只是想讓你們明白一個道理,明白了就好。」

  張是非李蘭英聽陳摶這麼一說後大喜道:「那你是同意了?」

  只見那陳摶笑了一下,然後又伸了個懶腰,然後便轉身向那破木屋裡走去,只聽他邊走便說道:「想的容易,如果修道如此簡單,那麼世人可真的皆是佛了,想當我弟子,要先經過考驗才行,時間不早了,我要趕快回去睡一覺,啊對了,」

  說道了這裡,他站在門口轉頭對著兩人說道:「你倆願意睡屋裡還是睡外面隨意,反正床也夠,那邊的夜壺不用管它,否則後果自負。」

  張是非有些安心的問道:「你不管它沒事兒麼?那裡面不是甚麼……」

  只見陳摶擺了擺手說道:「沒事兒,反正這瀛洲地除了劉伶就只剩下我們了。」

  說完後,他打了個哈欠,閃到裡屋去了,留下了張是非和李蘭英二人,兩人靜靜的起身,此時此刻還哪兒來的睡意?

  只要靠著石桌坐著,抬頭望著那大的出奇的月亮,以及那些從未見過的星河,兩人都沒說話,各自懷揣著心事,就這樣靜靜的坐著。

  夜晚再次回復平靜,那竹林依舊在散發著淡淡的綠光,兩人聽到的,只有竹葉拍打,以及遠處那茶壺類似咒罵的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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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30 12:41: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考驗

  漫長的夜晚過去,兩人迎來了新一天的,沒有太陽的黎明。

  那竹林的光芒也隨之慢慢的變淡,不再發光,那遠處的茶壺似乎也累了,不再說話,變的和尋常茶壺一般。

  兩人一宿沒睡,因為說實在的,他們儘管不遠承認,但是還是害怕,生怕再一閉眼,這一切都不復存在,再睜眼時,如果再出現在別的地方的話,他們真的會崩潰的。

  寂靜,只剩下那些不知疲倦的竹葉。

  漸漸的,天已大亮,儘管依舊灰沉沉的,小竹屋內依舊一點兒動靜沒有,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那陳摶走出,兩人便對望了一下。

  李蘭英說道:「老張……你說那老燈會不會又變成骷髏了?」

  張是非抖了抖羽毛,然後說道:「不清楚……要不咱們進去看看?」

  李蘭英點了點頭,然後和張是非躡手躡腳的走進了那充滿了灰塵的木屋,說實在的,張是非還真就怕那老燈又變成骷髏,嚇不嚇人暫且不說,主要是能不能醒還是兩回事兒。

  還好,在看到那屋子裡的竹床之上,老燈陳摶還在咬牙放屁吧嗒嘴的睡著大覺,兩人的心放了下來,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原來不管甚麼時候,嘴上說不要,但是身體永遠是誠實的,兩人走出了木屋後,又坐在了石桌旁,漸漸的,睡意浮上腦袋,不知不覺的也就睡著了。

  這一覺,並不是很香,張是非做了個噩夢。

  在夢中,他回到了自己的家,所有的一切都跟沒有發生過一般,好像還有了個女朋友,只不過在夢中張是非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是夢終究是夢,是不需要理由的,兩人在一起十分開心的樣子,不知何時,夢的環境卻慢慢的變了。

  周圍的一切,變的是如此的猙獰,天地都變成了紅色,猩紅猩紅,就跟剛喝完鮮血的嘴唇一般,周圍的景像似乎也著起了火來,好大好大的火,似乎要把一切都吞噬,而且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一群人,他們同樣的沒有面孔,他們揮舞著好像叉子樣的東西追來,在夢中的張是非只好拉著自己女朋友拚命的跑,可是不知何時,他的女朋友竟然被那些人抓走了,於是張是非喊著追去,在他的手拚命的抓住了他女朋友的手時,她的女朋友忽然好像出現了容貌,但是還是看不清,只是能看見她的笑容,是那麼的美麗。

  然後,他女朋友竟然大喊了起來,只不過這喊聲怎麼聽怎麼不著調,好像是讓人閹了一般的嚎叫,聲音粗而猥瑣。

  「啊!!!!!!!!」

  張是非驚醒了,只聽聲旁的李蘭英大吼道:「老張你睡個覺怎麼都這麼不老實,你看你那死雞爪子給我掐的!」

  果然,張是非發現自己的腳(爪子)死死的扣在了李蘭英的屁股上,感情剛才是他在喊啊,張是非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把爪子撤了回來,看看天色,好像已經是下午了吧。

  他撲稜著翅膀起身,這一些列動作竟然慢慢熟練了起來,他對李蘭英說道:「行啦,我又不是故意的,那老燈還沒醒呢?」

  李蘭英氣呼呼的說道:「我正做夢跟小姑娘練擁抱呢,就被你掐醒了,你說你是啥人性吧,你說那老……」

  「誰是老燈啊?」陳摶的聲音忽然從屋子裡傳來,兩人慌忙看去,果然,那老傢伙又睡眼朦朧的走出了房門。

  李胖子見老傢伙出來了,便慌忙改口說道:「那老前輩這不是出來了麼?」

  只見那陳摶好像總是睡不醒的模樣,還是邊揉著眼屎邊說道:「大早上的就鬼叫,擾了老夫的清夢,想老夫正在……算了,你們準備好了麼?」

  這老燈一定是做春夢了,張是非和李蘭英惡狠狠的想到,這還早晨?都快晚上了,但是沒辦法,誰讓在人家地頭兒呢?於是他倆便一起點頭道:「準備好了,要考驗我們甚麼你就儘管說吧!」

  只見陳摶又打了個哈欠然後說道:「年輕人,不要這麼輕易就答應了,要知道著考驗可不簡單額?」

  李胖子意氣風發的說道:「快點吧,在我們那兒還沒啥事兒我倆辦不到的呢!」

  陳摶見張是非沒有說話,就當是默許了,然後從袖子裡掏出了兩個荷包,分別遞給了兩人,在兩人正有些摸不到頭腦的時候他開口說話了:「這兩個荷包裡各自裝著一個考題,但是我不許你們現在打開它,明白麼?」

  兩人點了點頭,然後陳摶打了個哈欠說道:「明白了就好,那麼,現在仔細聽我說的話,你們現在走進竹林,一個向東,一個向西,應該沒多久就會各自看到一顆紅色的竹子,到那時候再打開荷包,然後各自去尋找我讓你們找的東西,期限嘛,就在天黑月亮出來之前吧,沒有完成的人我是不會收他做徒弟的,明白麼?」

  張是非聽陳摶這麼一說,便開口問道:「我能問個事兒麼…?」

  陳摶點了點頭,張是非便說道:「如果……如果當不成你徒弟的話,那後果是啥,永遠待在這兒?」

  陳摶聽完張是非的話後哈哈大笑,然後說道:「年輕人,你不要太小瞧這瀛洲之地,自古以來只有將要成仙之人才可踏上的淨土,也不是沒有過誤打誤撞進來過的,你知道他們都怎麼樣了麼?」

  說到了這裡,他那睡眼朦朧的死魚眼中忽然冒出了一道懾人的光芒,只聽他輕描淡寫的說道:「如果你們其中有誰沒有完成,那下場就只有一個。」

  說完後陳摶冷笑著舉起手掌在自己的脖子處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他這一動作讓張是非和李蘭英不寒而慄,他倆都不自覺的嚥了口吐沫,同時心中開始緊張起來。

  死?不完成的話就會死麼?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的心跳竟然慢慢的加速,就跟昨晚做選擇的時候一摸一樣。

  「不過呢,這裡我還要說一下,如果你們現在放棄,那我可以考慮網開一面,甚至把你們送出去,只不過,你們的後半生就要以這副軀體生活了,不過這似乎是保命的不錯選擇,我醜話說道前邊,我說到做到。」

  說罷,只見這老傢伙猛然的抬起手臂對著那石桌一指,只見那石桌轟隆的一聲竟然變的粉碎。

  這一切看在兩人眼中,是那般的心驚肉跳。

  可是兩人心裡都明白,如果變不回人形,即使回去了也還不如死了呢。

  不過,明白歸明白,心中卻還是害怕,李蘭英強打笑顏對著張是非說道:「老張,你該不會是聳了吧?」

  「滾犢子,你才聳呢!」張是非說到。

  李蘭英說:「那咱們接吧。」

  張是非說:「接就接,難道我怕你麼?」

  兩人就這樣以互相鬥嘴的形式相互勉勵給對方打氣,那陳摶見兩人答應了,便笑著說道:「很好,你倆答應了是麼,那你倆現在就起程吧,別再沒到地方就打開荷包,而且,別以為我看不見,如果不遵守我定的規則的話,那麼離開出局。」

  「好…好啦,真囉嗦。」

  兩人抱怨了一聲,然後各自走進了竹林,再對視了一眼後,張是非李蘭英二人背對著背的向兩個相反的方向走去。

  只是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當他們走進竹林時,那身後的老燈竟然露出了不知何意的笑容。

  陳摶見兩人已經走進了深深的竹林,然後便長出了一口氣,只見他對著那碎掉的石桌又是一揮手,那碎掉的石桌立馬又恢復了原來的樣貌,只見陳摶坐在地上把手肘杵在上面拖著腮幫子,望了望天,然後自言自語的道:「結果,會是誰呢?」

  竹林之中,張是非邁著小碎步向西邊蹦去,也不知道怎麼的,他心中竟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這種預感越發的強烈,這種感覺剛才就有,但是沒這麼強,可能是有胖子在身邊的緣故吧,如今是剩下自己,這種噁心的感覺也就隨之湧上心頭再沒有了一絲的遮掩。

  本來就細長的小腳兒現在竟然也有些發飄,最噁心的是這破竹林的葉子不停的響,讓他的心裡越來越害怕,會是甚麼樣的考驗呢?那老燈要怎麼考我呢?會不會很難?會不會過不去?會不會死?

  張是非看見了自己叼著的荷包正在顫抖,他知道,顫抖的並不是荷包,而是他自己。

  由於走的是直線,所以很快,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張是非便看到了一棵紅色的竹子,到了,就是這裡了!

  張是非跑到那竹子下邊,雖然沒多遠的路,但是他停下的時候已經開始大口的喘息,因為他知道,這與其說是考試,倒不如說成是賭博要來的貼切一些。

  賭注正是自己的命,所以一定要贏!!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長長的嘴吃力伸進了地上的荷包開口處,他啄到了一張紙條,將那紙條打開後,他迫不及待的往上看去。

  而這一看,他卻愣住了,隨後,他感覺到彷彿被雷劈了一般的震驚,以及如同沼澤深淵一般的恐懼,他的嘴張的大大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張小紙條落在了地上,上面只有一行黑字。

  清晰的寫著『我只收一個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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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1-30 12:41:39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掙扎

  恐懼鋪天蓋地襲來,久久不散的同時,一種似乎緊緊箍住了脖子辦的無助開始蔓延,種種的情緒使得張是非喘不過起來,讓他只能大口的喘著氣,望著那張紙條。

  『我只收一個徒弟』。

  張是非當然明白這意味著甚麼,要知道他可不傻,那陳摶剛才說了,如果當不成他的徒弟,就要死,而現在這張紙上卻又寫著只能收一個徒弟,這他媽是甚麼意思。

  難道是要自己殺了李蘭英?

  張是非忽然又想起了陳摶說的話,要他們搜集東西,按照這張紙上所說,估計他要搜集的,恐怕就是李蘭英的人頭了。

  而就在這時,只見那地上的荷包竟然慢悠悠的飄了起來,在張是非的面前停住了,那荷包發出了一道光芒後竟然變成了另外一樣東西。

  那是一盒液體,掉落在地上時已經濺撒出不少,張是非呆呆望向那盒子,只見那盒子上清晰的刻著四個字。

  見血封喉。

  毒藥!張是非崩潰了!看來自己的想法完全正確,這陳摶是想讓我殺了胖子,是想讓我殺了胖子!!

  張是非想著想著,身體開始了控制不住的抖動,這地上的紙條以及毒藥,無時無刻不在摧殘著他那脆弱的神經。

  我要殺了胖子麼?不,我不能!他腦袋裡想著。

  可是,如果不殺他的話,我會怎麼樣呢?

  死,這個字再次的出現在他的腦子裡,久久不去,隨著竹葉拍打的聲音愈演愈烈,他感覺他的腦子裡亂哄哄的一團,使得他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無盡的絕望使得他的他的腦子都彷彿要炸開了一般。

  「不!!!!!」

  他終於吼叫了出來,犀利的吼聲很快被竹葉的聲音覆蓋,他按照本能撒腿就跑,但是沒跑多遠,他忽然摔倒了,彷彿是被甚麼東西絆倒了一般,於是他低頭看去。

  那分明是一根人的腿骨!!!

  他又尖叫了起來,現在的他才注意到,這棵紅色的竹子周圍,竟然散落這幾句快要風化的骸骨!

  望著這些骨頭,張是非又想起了陳摶的話。

  之前也曾經有人闖進過這瀛洲之所,但是最後,他們很多都被殺掉了,眼望著這堆骨頭,張是非好像看到了之後的自己。

  他是那樣的無助。

  他趴在了地上,瑟瑟發抖,心中反覆的想著,我不能,我不能殺了胖子,可是,可是我要死了麼,我死後也會變成那副模樣麼?不要,不要,可我不能殺了胖子啊,不能!可是我難道就要這樣死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這樣死去麼?

  不,不要!!!!!!

  張是非哭了,毫無遮掩的,淚水奪眶而出,可是嘴裡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音,或許是太過恐懼,或者,是那無助堵住了嗓子眼兒。

  就這樣,時間悄悄的過去了。

  似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太陽就要落山了。

  正當他在做著痛苦掙扎的時候,忽然,遠處似乎傳來了胖子的聲音:「老張~~~老張!聽到回答我一聲兒!」

  張是非一激靈,胖子?他來找我了?

  張是非剛想回應,可是話到嘴邊,竟然沒有說出口,他嚥了口吐沫,然後望著地上的那盒毒藥,心裡又開始撲通通的亂跳起來。

  李蘭英的聲音越來越近,張是非下意識的跑到那盒毒藥前,抬起爪子將那盒毒藥踢翻,然後將盒子提到了那顆紅竹子後。

  只是,他此刻的鳥爪上,已經或多或少的粘上了一些盒中的紅色液體。

  不能讓李蘭英看到這些!他下意識的想到,於是他吞下了那紙條後便向那方向跑去,果然,沒跑多遠,就看到了胖子向這邊走來。

  胖子也看見了他,於是便走到他面前對他說道:「你在這兒啊,我都找你半天了。」

  他找我?找我幹什麼??

  張是非的心中忽然充滿了疑問,然後又想起了剛才的那張紙條,等等,他想到,如果陳摶是讓我殺了胖子,那他會不會也跟胖子說讓他殺了我呢???

  這太恐怖了,張是非又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

  這些事情都看在李胖子的眼中,他好像挺奇怪的問張是非:「你這是咋了,抽了?」

  張是非下意識的說:「沒,沒有,啊對了,他讓你找啥?」

  李胖子有些抱怨的說道:「那老燈,真他媽抽風,給我張紙條,上面寫著讓我和你一起找甚麼玉溪,哎你說這玉溪是不是咱們抽的煙啊?」

  張是非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清楚。」

  李胖子又問張是非:「那你呢,那老傢伙讓你找啥?」

  張是非望著李胖子,絕對不能告訴他,他心中想到。

  於是他便含含糊糊的說道:「我…我跟你一樣,那紙條上寫的可能是同一個東西吧。」

  只見李胖子聽完後,有些不快的說道:「切,你說那老燈,媽的這不是多此一舉麼?還讓咱倆都走遠,簡直就是脫褲子放屁。」

  張是非含糊的應著,不過此時他心中卻並不是如此所想,相反的,他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胖子,會不會騙我??

  於是他開始打量著還在抱怨的胖子,忽然他發現的胖子的兩隻熊掌有些不對勁兒,竟然濕淋淋的,而且顏色竟然有些暗紅!

  那和自己發現盒子裡的毒藥的顏色竟然是一樣的!!!

  於是他便試探的問道:「胖子,你的手……是怎麼了?」

  李蘭英看了看張是非,然後說道:「你說這個啊,這個是剛才那荷包變的,說是要採集玉溪就要抹上,怎麼了你?」

  張是非慌忙說道:「沒怎麼,咱們走吧,時間不多了。」

  李胖子點了點頭,兩人便慢悠悠的向竹林的南邊走去,因為只有這邊沒有探查過,一路上李胖子顯的很平靜,但是越是這樣,張是非的心裡越是忐忑不安。

  胖子手上抹的東西真的那麼平常麼?他為甚麼會如此平靜?難道他不怕死麼?

  難道…?他已經不敢想了。

  難道他也想殺死我麼?他終於沒有止住這一瘋狂的想法。

  一路上兩人並肩走著,但是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猜疑就像是一個猛獸般,平時潛伏在你的四周伺機而動,一旦有機會就會將你吞噬。

  此時的張是非就已經被吞噬了,因為他的腦子裡此時只有兩句話。

  我要殺他麼?

  他要殺我麼?

  時間再次匆匆而過,轉眼間,已經日落西山,周圍的竹子已經開始慢慢的發光,而張是非此時的心,卻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

  漸漸的,他被李蘭英落在了身後,他望著李蘭英,這個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再一次的流出了眼淚,他從來都沒有過這麼的迷茫。

  正在他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李蘭英說話了:「老張,你是不是還在擔心啊?別想那麼多了,車到山前自有路。」

  張是非一愣,然後笑了一下,真的是這樣麼?胖子,你真的不會害我麼?

  正當他琢磨不定的時候,忽然前邊的胖子大叫了起來:「哎呀我去!老張!找到了,是不是這玩意兒啊??!!」

  張是非一哆嗦,胖子找到甚麼了?

  於是他慌忙上前兩步,上眼望去,只見那竹林深處,竟然有一塊空地,不,應該說是一片小池塘吧,如同這竹林一般的閃爍著綠色的光芒,如果碧玉一般的水紋蕩漾起寶石般顏色的漣漪。

  這應該就是玉溪了吧!

  只見胖子快步的跑了過,然後把在池塘邊大呼小叫十分暢快的喊道:「找到啦找到啦!這回好了老張!這回咱倆不用死了!!!」

  可是張是非此時卻實在開心不起來,你不用死了,可我呢?

  就在這時,那池塘旁邊忽然白光一閃,一個老者出現了,張是非上眼望去,不是那天殺的陳摶又會是誰?

  李胖子一見陳摶,便十分開心的說道:「找到了找到了!怎麼樣,這回你要收我倆了吧!?」

  那陳摶笑了笑,然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張是非,張是非慌忙將頭低下不和他的目光接觸,那陳摶便捋了捋鬍須,然後慢條斯理的對著李胖子說道:「別急,你找到了,可是時間還沒有到,現在離月亮出現,大概還有半柱香的時間,所以你先等等吧,只有半柱香。」

  這話明顯是對張是非說的,他嚥了口吐沫,還有半柱香的時間,雖然他沒甚麼概念,但是這應該挺短,此刻的他萬念俱灰,頭腦一片空白,只是愣愣的望著眼前李胖子手舞足蹈的背影。

  他忽然感覺到呼吸很沉重,李胖子和陳摶說的話都漸漸的聽不清了,耳邊只剩下那些竹葉相互拍打的聲音,莎莎莎。

  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似乎正是大自然的法則,人性本身就是自私與貪婪的,也許平時我們可以自作清高,但是如果面臨死亡的抉擇時,試問有誰沒有動搖過?

  張是非就這樣呆呆的望著李胖子,他下意識的看了下自己的爪子,剛才踢到那毒藥的時候沾上的液體還沒有消失,雖然風乾但是留下了深紅的印記,就彷彿血液一般。

  他的腦子裡空空的,此時彷彿只剩下一個聲音,那就是抓向李蘭英,抓向李蘭英!!

  張是非痛苦的顫抖著,而李胖子背對著他,似乎根本就沒注意自己的背後。

  眼見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月亮已經露出了頭角,竹林的光芒大亮,幽綠幽綠的光,將他們都堵上了些許恐怖的顏色。

  終於到了抉擇的時候了,張是非心想。

  到底是殺,還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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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20-11-30 12:41:5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兄弟

  時間已經到了。

  張是非只能聽到自己那心臟按耐不住而狂跳的聲音。

  李蘭英依舊沒有發現,他依舊在囉唆著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而陳摶的眼睛中,卻浮現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這無形的壓力,竟然逼的張是非掉下了眼淚,他的鳥眼已經變的通紅,以至於這竹林的光芒在他的眼中都是血紅一片。

  眼淚不停的流著,從打出生以來頭一次,止不住的流。

  他怕死,這是真的,不過換個角度來說,誰又能不怕呢?現實社會中的壓力這麼大,許多人都有過自殺的念頭,可是當死亡真的近在咫尺的時候,又有哪個人能擺脫這恐懼?

  於是,在這種如同潮水般的恐懼襲來之時,張是非動搖了,他此時眼中只能望見那李蘭英寬而肥大且長滿了黑毛的後背。

  所謂人性矛盾使然,在自身的性命以及朋友的性命之間,張是非到底該如何選擇呢?

  眼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溪前的陳摶似乎也露出了許些詭異的笑容,那笑容在張是非眼中是如此的駭人,讓張是非覺得,這個人彷彿根本不是甚麼神仙,相反的,簡直就像是一個吃人的菩薩一般。

  張是非多麼想讓時間慢些,但是時間卻過的飛快。

  時間終於到了。

  李蘭英還沒有發現張是非的異樣,或者,他也是在等待著一個機會?一個如果我先動手的機會,一個可以讓他名正言順殺死我的機會麼?

  張是非如實想到。

  而此時,陳摶卻開口了,只見他冷笑著對二人一字一句的說道:「好,時間到了,我讓你麼找的東西,你們已經確認找到了麼?找不到的話,後果你們可是知道的,沒忘記吧。」

  這語氣,明顯是在暗示張是非,要殺李蘭英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李胖子沒說話,似乎在發愣,而張是非此時,卻笑了。

  笑的是那般無力。

  只見他歎了口氣,然後開口對著陳摶說道:「你殺了我吧,我還是下不了手。」

  「甚麼??」李胖子轉身,一臉的驚訝,他問張是非:「老張,你說甚麼?」

  張是非望著眼前這黑熊,然後露出了無奈的笑容:「說你大爺,你記著,別讓我白死,你一定要活下去,我爸媽就交給你照顧了。」

  李胖子好像還是沒有聽懂的樣子,而陳摶卻動了,只見他漫步向兩人走來,一臉的殺氣,可是嘴角卻帶著笑容。

  只見他來到了二人身前,然後背過手去,自顧自的問道:「難道,你真的願意犧牲自己而讓朋友得到能夠回去的機會麼?」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不得不說,以他二十多年六親不認自私自利的性格來說,這個決定確實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甚至剛才那些話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說出口的,命每個人都只有一條,誰都不想死,更何況是客死異鄉。

  那竹林深處的白骨就是證明,張是非想到,自己也會變成那副模樣吧,在這不正常的竹林中,慢慢的腐化風乾,然後一具骸骨千萬年的孤獨下去。

  這是他真正想要的麼?

  當然不是,只不過,當他做出決定的時候,方纔那些擠滿了他腦袋的那種絕望感竟然一下子蕩然無存,整個人變的踏實起來,心中沒有了恐懼,沒有了絕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自己人生的一種無力感。

  都說人死之前會回想起自己這一生所走過的路,這一點沒有錯,張是非的心中滿是那些以前從來沒有珍惜過,甚至沒有留意過的東西。

  包括父母每一次出門前的囑咐,天冷時的寒衣,和胖子在一起打架的歲月,那段過往的青春稍縱即逝,如同膠片一般的出現在他的腦袋裡。

  張是非悲傷了,這悲傷不是他所作的選擇,而是悲他這二十年來,為甚麼如此短暫,似乎甚麼都沒有留下一般,甚至連真心喜歡的人都不曾有過,自己死後,除了父母之外,可能也不會有任何人掛念了吧。

  算了,這樣也不賴,起碼不後悔,想到了這裡,張是非無力的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那陳摶說道:「你殺了我吧,但是希望你能讓我的兄弟回到人間。」

  李蘭英愣了,他慌忙對著張是非說道:「老張!!你說啥呢?到底怎麼了??」

  張是非和陳摶都沒有理他,他倆對視著,陳摶說道:「你還想說些甚麼麼?比如後悔之類,最後好歹在給你句話吧。」

  張是非望著陳摶,他知道死亡馬上就要降臨在自己身上了,但是他依舊沒有猶豫,只見他說道:「我不是不怕後悔,相反的,我就是非常害怕後悔的滋味,我也非常怕死,但是我知道,如果我親手殺死自己的好兄弟的話,即使能苟延殘喘下去,即使能夠回到人間,但是我得到的,除了生命以外,還要用以後所有的時間來後悔,這感覺太噁心,我不想。」

  陳摶聽到張是非這麼一說後,露出了一陣冷笑,然後繼續說道:「你難道就是為了所謂的友情麼?笑話,你想過沒有,也許你身前的這個熊瞎子就是利用了你的這一弱點?」

  張是非望了望李蘭英那兩隻染了色的熊掌,那顏色和自己爪子上的毒藥一般無二,他苦笑了一下,說道:「也許吧,但是,他是我的兄弟。」

  陳摶聽張是非這麼一說,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放生大笑道:「好一個兄弟!好吧,我就成全你!」

  說罷,他慢慢的舉起了右手,那姿勢兩人今天就見過了,就是這雙手指碎了石桌子,石桌子碎了,況且是一隻鳥。

  張是非沒有動,李蘭英卻急了,只見他破口大罵道:「你想幹甚麼!!」

  李胖子見陳摶要殺張是非,便邊罵邊張開了大爪子向陳摶撲去,可是陳摶只是轉頭向他一望,李胖子的全身便如同被無形的繩索捆綁住了一般動彈不得了,只能眼見著張是非命喪黃泉。

  張是非卻並沒有害怕,相反的,他現在卻有些坦然了,因為自己並沒有後悔這個決定。

  他閉上了雙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我要死了,他想著。

  剎那間,竹林彷彿變的安靜了,只剩下那竹葉子不知疲絕的拍打聲,可是,張是非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疼痛,甚至說,甚麼感覺都不曾有過。

  我已經死了麼?他狐疑的睜開了雙眼,眼前的一切都讓他不敢相信,只見那陳摶的右手並沒有揮下來,而是停留在了嘴邊,他張了大嘴瞇著眼睛的……

  打了個哈欠。

  張是非李蘭英有些不敢相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只見那陳摶打了個哈欠後又伸了個懶腰,就在這一系列動作之間,方纔那滿臉的殺氣已經蕩然無存,又恢復了那個似乎永遠都睡不醒的糟老頭子模樣。

  只見他伸手抓了轉後背,然後笑呵呵的對著張是非和李蘭英說道:「你們,合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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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發表於 2020-11-30 12:42: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四捨二劫(上)

  合格了??啥意思??

  在這大起大落之中,一隻禿尾巴孔雀和一隻髒不拉幾的大熊大眼瞪小眼的望著陳摶,這老燈剛才還一副出門揣四十多把槍,一走一過就殺人的表情呢,現在咋轉變的這麼快?

  張是非的腦袋明顯有些不夠用了,只見他磕磕巴巴的說道:「合……合格了?」

  陳摶笑呵呵的又看了看李胖子,胖子便馬上恢復了自由。

  胖子一恢復自由後便馬上大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倆到底在說甚麼,我怎麼聽不懂呢!?」

  張是非沒理李胖子,還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問道:「你不殺我了?」

  那陳摶揉了揉眼睛,然後說道:「為甚麼要殺你?你不是已經找到我讓你找的東西了麼?」

  張是非愣了,他完全不知道這老燈說的是甚麼,於是他便慌忙說道:「可是我沒殺胖子啊,怎麼說能找到了呢?」

  李蘭英在旁邊大吃一驚,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甚麼玩意兒?甚麼殺我?」

  他再次被無視了,陳摶笑呵呵的說道:「誰讓你殺他了,我這麼說過麼?」

  張是非無語,確實,這老燈的紙條上確實沒這麼說,可是轉念一想這不對啊,於是他便又慌忙說道:「可是,你那張紙條,上面寫的明明是只收一個徒弟的啊!」

  那陳摶一臉好似帕金森綜合症的表情笑道:「對啊,可是我又沒說非得收你倆當徒弟,只不過是教你倆一個變成人的方法罷了,如果這都算收徒的話,那我徒弟不是散步天下了?」

  這老燈。

  張是非無語了,這是拿我倆開涮呢啊!他心裡感謝著陳摶的直系親屬,他心想,你說你不早說,拿我倆解悶兒呢啊這是。

  而這時,陳摶已經邁開了小步慢慢的向木屋的方向走去,只見他邊走邊說道:「那就這樣吧,裝狠太累,都多少年沒裝過狠了,我要回去補一覺,明天開始,你倆第一個任務是打掃房間,然後我再教你們怎麼變回人。」

  張是非見這老燈要走,慌忙問道:「等等!」

  那陳摶立住了,但是沒回頭,只是慢條斯理的說道:「怎麼了?」

  張是非此時心中充滿了疑慮,以至於不吐不快,他問道:「你到底是要讓我找甚麼東西?」

  只見那陳摶背對著他們慢慢的說道:「你這後生,還真是有趣,明明都找到了,還問我。」

  找到你大爺。張是非和李蘭英心中異口同聲道,只見那陳摶慢條斯理的說道:「世間大道千萬,可其中的阻礙卻只有兩種念想,一為殺念,一為執念,執念可救,反身即是道,殺念不可救,心魔起,既是妖,即使成道也無可救藥了。」

  說到了這裡,他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其實,你們二人完全是自己救了自己,那後生,你沒有被心魔控制,找到了寶貴的『道心』,也就是信念,而那熊小子,你很幸運,雖然你依還在鼓裡,但是你卻找到了寶貴的『兄弟』。」

  這陳摶一番話雖然文縐縐的,但是兩人心中似乎真的瞭解到了甚麼,於是張是非便又問道:「那…如果,如果我剛才把胖子殺了呢,那會怎麼樣,還有,那林子裡的骸骨,還有我們粘上的毒藥,這又怎麼解釋?」

  只見那陳摶哈哈一笑,然後說道:「我說你這後生,你倆粘的東西不過是尋常硃砂罷了,哪是甚麼毒藥,我又不是妖怪,怎麼會讓你們自相殘殺而在一旁偷笑呢?不過,你說如果你真的對同伴動手的話嘛……」

  陳摶說到了這裡,他轉過了頭望著發愣的一熊一鳥,然後慢條斯理且一字一句的說道:「瀛洲仙境,豈容得妖物作祟?那幾具骸骨不是已經給你做出了答案了麼?」

  說完後,這老傢伙又打了個哈欠,然後轉身邊走邊說道:「不行了,太睏了,明天再說吧,你倆餓了自己找吃的,睡哪兒隨便。」

  說罷,便消失在竹林之中。

  直到老傢伙沒影兒之後,兩人才互相對視了一眼,良久,一句話都沒說。

  張是非心中一陣冷汗,心想著這他媽真危險,這老孫子,沒想到竟然玩兒上心理戰術了,而自己也差點崩潰。

  還好,也算是福大命大,沒死成,因為自己的選擇,兩人都有變回人的機會了。

  又一轉眼已經是深夜了。

  兩人都沒有回到小木屋,而是靠著這玉溪邊坐下,張是非和李蘭英互相說出了各自的遭遇,原來李胖子真的不知道這一切,那紙條上確實寫著找甚麼玉溪。

  張是非心中一陣感慨,不得不說,後怕之餘,他的心中竟然還夾雜著一絲滿足感,這是他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來這瀛洲還不到兩天,他就已經面對了很多的選擇,這些選擇或大或小,但是總能帶給他一些甚麼東西,雖然他沒想明白到底是甚麼,但是,這種感覺不賴,雖然有點噁心。

  磨練造就成長,現在的張是非更加的珍惜生命了。

  小哥倆靠著竹子坐著,張是非也沒說話,李胖子也沒感謝,他們都彼此心照不宣,男人之間的友情根本用不著多餘的言語,那樣反而顯的矯情。

  心裡有數就好了。

  一夜無話,只是張是非心中更加的想家了。

  第二天,陳摶起床時,已經是下午了,兩人早就來到了木屋,按這老孫子的要求打掃好了房子。

  直到陳摶又是一臉欠揍樣的表情出現在兩人面前,三人來到了石桌前坐下了。

  陳摶先開口了,他對兩人說道:「好啦,從今天起,我就教你們怎麼變回人,在這之前,我們恐怕要相處一段時間了,你倆先自報下家門吧,我還不知道你倆叫啥呢,說詳細些也沒關係。」

  張是非想了想,然後說道:「我叫做張是非,今年二十一歲,興趣沒有,如果偏要說的話,估計是喝酒吧。」

  張是非說完後,李蘭英接著說道:「我叫李蘭英,比他大六個月,我的興趣有很多,其中最喜歡的是泡妞。」

  陳摶打了個哈欠,然後說道:「泡妞是甚麼?」

  李胖子愣住了,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好在那老燈似乎對這胖妞也不敢興趣,只見他打了個哈欠然後說道:「算了,不問了,我也來介紹下我自己吧,我姓陳名摶字圖南,愛好是睡覺,那邊那位,」

  說到了這裡,他指了指遠處地上的那個壺說道:「他的名字叫太歲,只要你們不去招惹他,他應該不會吵到你們,好啦,就這麼多,現在開始教你們怎麼變成人吧,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很重要,當然,你們依舊有選擇的權利,所以要仔細聽。」

  張是非和李蘭英點了點頭,他們心想著這麼長時間了,這老孫子終於撈干的說了,於是兩人立馬支楞起了耳朵聽那陳摶說道:「恩…首先,老夫要你們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這世間本沒有不付出代價就得到的事物,世間萬物都是如此,此便稱為『天道』,所以,你們也逃避不了,明白麼?」

  兩人搖了搖頭,顯然不明白,於是那陳摶便對兩人講出了此處的門道。

  原來,自古以來,塵世中擁有思想的萬物皆可修道,不過人修道與動物的修道不同,人乃萬物之靈,生來懂的事物與擁有的東西就與畜生不同,所以相對而言,還是比較容易的,不過正所謂天道又豈是凡人所能窺也,想擁有超乎常人的能力,必須要捨棄一樣事物為代價,一生不可能十全十美,所以,自古修道之人多是『五弊三缺』犯其一。

  所謂五弊分別是「鰥、寡、孤、獨、殘」,而三缺說起來簡單了,正是人一生不可缺的三樣,那就是『錢,命,權』。

  雖然人修道相對容易,但是修成者卻寥寥無幾,多半一些只能稱作異人,修道一生最後依舊要死去。

  動物修道則不然,雖然比起人來困難許多,但是只要存有慧根,那麼成功的幾率就要比人的大,這些披毛戴角的畜生修成了氣候以後,就能幻化成人,而這些能變成人的畜生們,多半會被稱為妖怪,或者是『野仙』,更有甚者甚至能享受一方煙火供奉,待時機一到便可踏入瀛洲之地。

  不過,畜生修道,也逃不過天道制裁,所有踏上這條路的動物,同樣會受到天道的詛咒,而且這詛咒並不比人的『五弊三缺』來的輕鬆。

  這種詛咒也有個名堂,叫做『四捨二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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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20-11-30 12:42:1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四捨二劫(下)

  兩人聽的一愣一愣的,這也太玄乎了,敢情這世上還真存在著修道之人啊?只不過貌似那些修道之人都並不像書中所寫的那般飄逸銷魂,相反的,聽上去倒是挺衰的,也不知道現在還有幾個這樣的倒霉蛋兒。

  陳摶繼續講著。

  所謂四捨,就是捨去四樣東西,分別是『捨形,捨谷,捨心,捨情』。兩劫說起來簡單些,分別為『殺身劫』與『墮魔劫』。

  陳摶這老傢伙說的正起興,張是非和李蘭英兩人聽的卻是一頭霧水,李蘭英忍不住打斷了陳摶:「等下…能問下你說的是甚麼意思麼?」

  那陳摶見李蘭英發問,便回答道:「說簡單一些,就是你倆想要恢復人身,就必須要捨去本應擁有的一些東西,這是強制性的,沒有辦法更改。」

  怎麼這麼麻煩!張是非心中大罵道,於是他便問那陳摶:「能說具體些麼?要我倆捨去啥?」

  那陳摶想了想後,便說道:「再具體一些,那就是一踏此道,終生不全,注定要在某些領域上會留下遺憾,捨型者無緣本相,捨谷者終生飢餓,捨心者欲寡情淡,捨情者幻情自身,明白了麼?」

  陳摶這麼一說,兩人倒是明白了一些,這說白了,就跟買房一樣嘛!辛苦讚了好幾十年的錢加上貸款買了套房子,房子到手了,錢卻沒了。

  不過這幾樣確實不咋地,於是他便問道:「就是說我倆如果變回人的話,那麼就必須要捨去這四樣東西了麼?還有,那甚麼殺身劫是啥東西?」

  陳摶揉了揉眼睛,然後說道:「不會捨四樣的,如果全捨了的話,即使成了道做了仙也沒意思了,和人一樣,只要捨去一樣就好,但是這四捨又和五弊三缺不同,修道者的五弊三缺是命中注定的,而你們的四捨二劫確是要在經歷過某件事後才會決定出,而兩劫嘛……」

  陳摶說到了這裡,又停頓了一下,然後用目光掃了掃這兩個畜生,便說道:「人本為靈,所以修道艱難,但是上天是公平的,獸修道要比人簡單的許多,但是獸性難馴,殺心一開,便是萬劫不復,魔性一成,則危害蒼生。」

  這老傢伙說到了這裡,便望了望遠處地上的那茶壺,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一樣的光芒,然後歎了口氣,說道:「一旦觸碰二劫,便是走上了一條不回頭的路,天道恢恢,凡事有報,這是不可抗拒的東西,所以,你兩個已經做出決定了麼?」

  做個屁決定,張是非和李蘭英此時就彷彿面對著一個思想品德課老師一樣,陳摶說的話他倆根本就沒聽懂,儘管這老燈已經說的很簡單了。

  算了不想了,張是非心中暗道,反正現在就一條路,先變回人再說吧!

  於是他和李胖子對視了一眼後,便對那陳摶說道:「決定了,你快點教我倆吧!」

  陳摶望了望兩人,然後起身說道:「那好,你倆跟我來吧。」

  說完,他便轉身向那竹林中走去,一黑熊和一孔雀慌忙跟在了後面,走了一陣後,他們又來到了竹林中那碧綠的小溪旁邊。

  陳摶在溪邊停下了腳步,然後轉頭對著二人說道:「既然決定了,你倆就跳下去吧,洗個澡,別忘了再喝點這玉溪裡的水,少喝點。」

  李蘭英望著那好像是長了綠毛的水有些驚訝,他問道:「這水能喝麼?」

  陳摶笑了笑,然後說道:「當然,這玉溪又叫做玉泉,是瀛洲為數不多的特產之一,這麼有名的東西你倆沒聽過麼?」

  孔雀和黑熊滿眼鄙視的望著這老燈,我倆連瀛洲是哪兒現在都沒弄清,上哪兒聽說甚麼玉溪啊!

  黑熊見陳摶這麼說,好像有些沒面子,於是便說道:「抽的那種我們那兒倒是有,二十一一盒,口感還不錯,唉,煙癮又犯了,現在要是來一根多好,老張你說是不?」

  陳摶顯然不知道李胖子說的玉溪是啥,索性也就沒問,張是非無語的望著胖子,然後對他說:「少說兩句吧,走著,開泡。」

  說完他撲稜了下翅膀就跳到了那小溪之中,剛一浸水,全身上下便感覺到了一股清涼,一種說不出的舒服,儘管現在全身都是羽毛,但是那種感覺依舊順著毛孔遍佈了全身,張是非倒吸了口冷氣,這是甚麼感覺,恐怕就連江湖傳聞中龍泉山莊二莊主人稱笑面彌陀李寶庫親自搞出的藥浴也不過如此吧。

  正在張是非暗爽之際,那岸上的李蘭英見到他這副鳥嘴大張的賤樣子,也安奈不住,只見他一個大跳屁股朝下撲通一身也跳下了這泉水之中。

  水花兒還壓的挺低。

  「真爽啊!」李蘭英在水中不停的鬧騰著,一副魷魚得水蛤蟆進鍋的模樣,他在水中這一折騰,平靜的水面頓時起了波瀾,身旁的張是非身體頓時搖擺不定,張是非鬱悶的望著身旁這胖子心裡想道,看來每個胖子前生都是個折翅的天使,這話是真的,要不然這孫子不能這麼咋呼,至於麼,跟沒見過水似的。

  岸上那陳摶似乎站著累了,便隨地坐下,然後對著溪中二人說道:「現在進入正題,你倆先喝兩口這水,然後聽我說。」

  張是非和李蘭英變人心切,於是便都把腦袋插進水中咕咚咚灌了幾口。

  喝完後,張是非心中有些納悶,這綠色的水怎麼有股子酒味兒呢?就好像是葡萄酒或者是提子酒一般,淡淡的清香,他滿眼疑慮的轉頭望了望李蘭英,他發現身邊這黑熊的表情十分的噁心,就好像是吃了蒼蠅一般。

  張是非無奈的笑了一下,這苦命的李蘭英,看來自從那小河邊兒遇到劉伯倫之後,心中都有陰影了。

  岸上那陳摶笑著說道:「好喝吧,這玉溪之水濃稠如膏,入口就化成了淡酒,劉伶沒跟我鬧翻之前也總上這兒打水釀酒的。」

  一聽姓劉的,胖子再也忍不住了,他全身濕淋淋的,慌忙跑上了岸吐了起來。

  張是非也一臉同情的上了岸,等胖子吐利索了,兩人便來到了陳摶的身前,陳摶打了個哈欠,然後說道:「好了,現在你們全身都粘上了這玉溪之水,我們可以開始第一步了,你們把眼睛閉上,眼皮一定要閉緊,開始吧。」

  兩人聽老頭子這麼一說,便緊緊的閉上了雙眼,不多時,又聽陳摶說道:「現在告訴我,你們都看到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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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 13:43:36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仙骨

  在竹林深處的玉溪邊上,陳摶讓他倆閉上眼睛後問他倆看到了甚麼,張是非依言而行,閉上眼睛後一片黑暗,但是這只是暫時的,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他看到了這黑暗之中出現了一絲光亮,幽蘭色的光,從一點,慢慢的變大,成型,最後好像是一隻鳥的形狀,那鳥舞動著翅膀,似乎在張是非的腦子中慢慢飛舞著。

  不過,這時間很短,不到一分鐘,那鳥型的光亮便慢慢散去,又變成了點點藍光,最後歸於一片黑暗。

  張是非睜開眼睛,然後對著陳摶說道:「鳥,我看到了一隻正在飛的小鳥。」

  陳摶點了點頭,然後又問李蘭英:「你看到了甚麼?」

  李蘭英猶猶豫豫的說道:「那啥…嘿嘿…我看到了……一幫沒穿衣服的大娘們兒。」

  張是非:「……」

  陳摶歎了口氣,他顯然也無語了,然後往地上吐了口吐沫說道:「清除雜念,不要想別的,再看一次!」

  李蘭英見氣氛瞬間尷尬,便只好收斂心神又來了一次,可是依舊不行,他還是幻想那些有的沒的,張是非看在心裡這個無奈,他心想真是苦了胖子了,胖子平時也沒啥愛好,就是缺了女人不行,可是到這瀛洲已經三天了,也難怪他精蟲上腦一閉眼睛就是娘們兒。

  憋出來的這是。

  反覆試了五六次,還是不行,陳摶這老傢伙也有點兒生氣了,只見他不耐煩的說道:「要是再不行你就接著給我去溪裡泡著喝水去!」

  一聽這個,差點把胖子的臉給嚇綠了,只見他慌忙擺動著熊掌,連忙說道:「別別別!!再給次機會,再給次機會!」

  說完,他到挺自覺,又閉上了眼睛,這次被嚇了一下,還真挺管用,只見過了一會兒,胖子便叫道:「哎呀!看到了,我看到了!」

  陳摶問他:「看到甚麼了?」

  李蘭英睜開眼睛說道:「我看到了一個紅色的光,那光好像是個小熊的形狀。」

  陳摶捋了捋鬍子,然後點頭說道:「嗯,這就行了,現在讓我來傳授你們如何變成人的方法。」

  三人坐在了小溪邊,那陳摶便又開始了講課。

  這老傢伙的話還是挺深奧,不過張是非大概懂了,簡單的說來,正所謂,貓有貓道鼠有鼠道,人修道的途徑有許多,包括拜師學藝讀書自悟等,但是野獸畜生們修道確是不同,你想啊,讓牲口看書他們能看懂麼?

  於是他們的路就只剩下了一種,那便是自悟,還好,老天還算公平,就是因為他們只有一條路可選,所以也就用不著害怕走上彎路。

  自古野獸修道由於『四捨二劫』的關係,所以分為『妖怪』和『野仙』之說,雖說都是妖怪,但也分善惡,野仙出現殺心才會遇劫,而受二劫影響的才是真正危害一方的妖怪。

  而凡是野獸,天生注定與人不同,人修正邪道,獸修本身骨,剛才張是非與李蘭英閉上眼睛之後所看到的東西,便是他們體內所蘊含的『仙骨』。

  說白了,這玩意兒就跟小宇宙差不多,要變成人的話,靠的就是它。

  兩人有些明白了。

  張是非問陳摶:「我們要怎麼去修煉它呢?」

  陳摶彷彿永遠都是一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只見他說道:「你們剛才腦中所現的就是你們本身仙骨的形狀,由於喝了那玉溪之水才能短暫的出現一小段時間,接下來的第一步,你們要做到的事情只有一樣。」

  李蘭英急忙問道:「是甚麼?」

  陳摶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說道:「那就是信。」

  信?兩人睜大眼睛瞅著這老傢伙,一頭霧水。

  陳摶說道:「沒錯,就是相信,你們從現在開始,每時每刻要不停的對自己說,要相信這一切,直到完全相信為止。」

  很顯然,兩人還是不怎麼明白。

  陳摶心裡應該挺鬱悶,怎麼自己遇到了這兩個笨蛋。

  但是沒辦法,都已經答應了的事情,他只好又簡化了一下說法,只聽他說道:「自古以來,陰陽二字者,信則有,不信則無,鬼神不找影直之人,其實這是所有修道的根本,你們現在雖然身處此地,但是我知道,你們還是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對吧?」

  兩人點了點頭,確實,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離奇荒誕了,雖然設身處地,但是依舊讓他們這些從小生活在現代化社會而腐爛的一代所無法相信,更多的時候,其實兩人更願意相信這是在做夢。

  陳摶又說道:「所以,你們如果想成功的變回人的第一步,就是要完全的相信你們現在是畜生,明白麼?」

  這老孫子罵人,但是兩人也不敢回嘴,只能木訥的點了點頭,陳摶見兩人點頭,便又說道:「由於你們兩個的條件有些特殊,就算是現在腦子相信了,身體也不能相信,所以這一步很難,從現在開始,你們不許喝那玉溪中的水,只能每天去那水中照自己的影子,並想像著自己以前的樣子,等甚麼時候你倆的身體完全相信了這一切,才能進入第二個步驟,好了,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現在開始就看你倆的了。」

  說罷,他便起身,照例伸了個懶腰後,自顧自的向木屋的方向走去。

  竹林之中,又剩下了兩人,兩人心中都有數,這是必須要做的,於是也就都沒說甚麼,走到了那玉溪邊探頭照去。

  玉溪水質如膏,陳摶說的確實沒錯,綠油油的,跟這竹林子晚上的光一個顏色,兩人照去,水面映出李蘭英一副熊樣兒,張是非一副鳥樣兒。

  照了一會兒,李蘭英便有些受不了了,他抱怨的說:「這樣子太噁心了,怎麼看怎麼猥瑣,到底怎麼才算是相信啊!」

  張是非沒有把視線離開水面,他心裡挺替旁邊的這個熊孩子發愁,於是他說道:「讓你照你就照吧,就當看動物世界趙忠祥了,那老孫子讓咱倆想以前的樣子,估計這跟心理暗示差不多吧,整吧,我覺得你現在比以前那胖樣順眼多了。」

  「我去你大爺的吧。」李蘭英問候張是非,但是也沒有將視線挪開。

  於是,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對罵著,以打發這觀看動物世界的無聊時光。

  確實挺無聊的,畢竟這又不是看櫻井莉亞,你想想,一個禿尾巴鳥,一個髒不拉幾熊有啥看頭兒?

  但是,兩人卻破天荒般看的卻如此認真,他們心裡此時應該都有副對聯兒,上聯兒是:以前爹媽養活所以可以不學無術,下聯是:現在不學無術就是他媽自尋死路。

  橫批是:人啊,都是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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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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