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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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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崔走召]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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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 13:43:5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起飛

  老爸老媽,你們好麼,我現在變成了一隻鳥,出現在了一個叫做瀛洲的死地方,已經半個月了,我很想你們,也不知道你們想不想我。

  夜空之下,一隻黑影略過了空中,驚鴻一瞥之間落下了幾根羽毛,那是一隻孔雀。

  張是非這回是真會飛了,他撲稜著翅膀,在空中俯視這竹林,風與他擦身而過,或者也可以說他正暢遊在這夜風的海洋之中。

  他望著那好像塊兒大餅的月亮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確實,不管何時不管何境也不管何炅,家永遠是最重要的所在。

  半個月之前,陳摶開始傳授兩人人化之術,想要變成人,貌似還真不是甚麼簡單的事情,第一步竟然是讓兩人先相信自己是個畜生。

  雖然說現在兩人的外貌不敢恭維,但是要讓他們完全的相信自己就是一貨真價實的畜生,這感覺絕世挺噁心的。

  剛開始兩人也沒覺得甚麼,都認為這應該挺容易,但是每次等到陳摶醒後去問時,那老孫子總是搖頭,然後讓兩人繼續。

  如此這般的在那林中玉溪邊照了七天,兩人終於照不下去了,這天陳摶剛睡醒,來到了竹林中,兩人此時正照的窩心,見這老燈出現了,便來到了這老孫子面前,李蘭英這些天照的臉都有點綠了,他便問那陳摶:「我說老爹,我倆現在已經差不多了吧,你該教我倆下一步了啊。」

  陳摶望了望二人,然後又邊打哈欠邊搖頭說道:「不行不行,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張是非和李蘭英一聽,頓時火大了,但是又不敢跟這老孫子翻臉,於是張是非便有些抱怨的說道:「你昨天也是這麼說的,都已經七天了,你光看就能知道麼?」

  陳摶見張是非這麼問,便對他倆說道:「這孩子,還不相信我,那好吧,我來測驗你一下,你,」他指了指張是非說道:「飛一個我看看。」

  飛?張是非愣了,他問道:「怎麼飛?」

  陳摶不耐煩的說道:「你說你一孔雀都不會飛,好意思麼?」

  張是非狡辯道:「我才不是……」

  他這話沒說完,自己就先愣住了,他終於明白了陳摶的意思,果然,自己的潛意識裡還是沒有認同現在這個身體。

  一旁的李蘭英幸災樂禍:「老張,你看你,不行了吧,哈哈哈!這麼容易就中了圈套,還是缺練!」

  陳摶望了一眼李蘭英,然後說道:「你別說他,現在到你了。」

  李胖子胸有成竹的說道:「來吧,讓你領教下我修行的成果!」

  陳摶對李蘭英說道:「你,告訴我你最愛吃啥?」

  李胖子毫不猶豫的對著陳摶說道:「太多了,讓我怎麼能說的清啊!」

  陳摶說道:「舉幾個例子說說。」

  李胖子留著口水唏噓道:「肉!純純的肉!五花三層也行,嗎的,老是吃竹筍嘴都淡出鳥來了!越肥越好,用酒餵上,然後爆炒,啊不,紅燜最好,紅燜油比較……」

  陳摶不耐煩的打斷他:「趕緊,快回去接著照去!」

  張是非和李蘭英只好尷尬的又回到了那溪邊,耷拉個腦袋繼續照鏡子。

  於是時間又這般悄悄溜走,在瀛洲的這些日子雖然無味,但是到也安靜,每天望著那溪中自己的倒影,兩人也漸漸習慣,偶爾走神,竟然也漸漸的接受了這新的外貌,而他們的內心也慢慢的與身體同化起來。

  兩人以前一直無法想像,這種沒錢沒肉沒酒沒湮沒女人的生活會是甚麼樣子,現在終於知道了,確實挺噁心的,吃的東西只有那淡出鳥味兒的竹筍蘑菇,唯一可以說話的也只有一個遭瘟的老頭子。

  不過這時間一長,竟然也慢慢適應了下來,兩人發現,原來為了活下去,他們的需求竟然如此的簡單。

  張是非有時也會想,可能生活在大城市中的人們都是這般吧,總是把簡單的生活複雜化,而且還時不時的抱怨自己的生活無比墮落頹廢,抽煙仰望四十五度默默流淚,夜半觀看麻美由真還默默流淚說自己的寂寞是全世界的孤單。

  都他嗎矯情他二大爺啊!誰逼你們了啊!?

  自從來到這瀛洲之地以來,張是非的心性變動挺大,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甚麼才是他想要的,雖然挺悲劇,但是他懂得珍惜生命了,就連以前那些瑣碎的事情對他來說也是無比的珍貴,起碼,能在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用來想念,或者後悔。

  他的人生中第一次出現了奔頭兒。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星期。

  這一天,陳摶這老傢伙又邁著他那小碎步來到了竹林深處,此時的兩人正對著玉溪發呆,完全沒有發現老傢伙的到來,著一切都被陳摶看在眼中,老傢伙那無神的睡眼中竟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他叫了兩人過來,然後又看了看,便問那李胖子:「你最愛吃甚麼?」

  胖子坐在地上,用鑽子撓著自己的肚臍眼兒,然後說道:「邪了門了,我現在竟然有點想吃蜂蜜。」

  陳摶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飛一個我看看。」

  可是張是非卻還是搖頭,他對陳摶說:「我還是不知道咋飛。」

  陳摶對著他說:「把眼睛閉上,就當做跑步,跑時手別忘了倒騰,去吧。」

  張是非聽陳摶這麼一說,也不知道怎麼著,並沒有覺得這老傢伙是在放屁,相反的,他的心中也竟然覺得這有些理所當然,想罷,他便點了點頭,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邁開鳥爪子開始快速的奔跑起來。

  幸好這竹林子裡的空地挺大的,不用擔心撞到頭,張是非閉上了眼睛快速的奔跑了幾步,他感覺到自己心中似乎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對他說,跳起來,跳起來。

  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耳旁風聲拂過,身體也變的十分輕快,感覺就像是脫離了重力一般。

  等他睜開眼睛再看時,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真的飛了起來!

  這一切都是他無法想像的,心中沒有半點驚恐,反而有一股說不出的暢快感,他揮動著雙翅,就好像擁抱住了整個天地一般。

  「我會飛啦!」此刻的他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而他所俯視的竹林中,陳摶和黑熊正仰望著天空,陳摶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李蘭英卻長大了嘴巴,看呆了。

  他望著竹林上空飛的正嗨的張是非,然後喃喃的對著身旁的陳摶說道:「老爹…那啥,他這手我能學會不?」

  陳摶笑著對李胖子說:「你個熊瞎子,不想些實際的,還想上天啊?」

  李蘭英真想。

  兩人第一階段完成了,於是陳摶呼喚張是非下來,不理會還沉醉在初次飛行的喜悅狀態下的他,便自顧自的對兩人說道:「第一步完成了,不錯,還挺快的,今天好好休息,明天開始進行第二步吧。」

  張是非現在心情,要知道他變成這付鳥樣子以後頭一次覺得這身體還有些好處,於是他便問道:「那啥,老爹,問下,咱這訓練一共分幾步啊?」

  陳摶伸出了三個手指頭,於是兩人心中充滿了喜悅,李胖子十分高興的說道:「太好了,這麼說,用不了多久,我倆就能回家了啊!?」

  陳摶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不過張是非從這老傢伙笑的如此淫蕩來推斷,可能這事兒沒這麼簡單。

  三人回到了小木屋,陳摶照例去睡覺了,這老孫子似乎不用吃東西,李胖子吃了點東西後也開始呼呼大睡,咬牙放屁吧嗒嘴的,還直說夢話,甚麼讓哥親一下之類的。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他現在終於看見了回家的希望,於是心情大好,便撲稜著翅膀又一次飛到了天空之上。

  他發現自己竟然喜歡上了這種感覺,飛一般的感覺,讓人覺得是如此的自由。

  天色黑了下來,那向鍋蓋似的月亮出現,竹林中照例一片光明,張是非不知疲倦的飛了很久,甚至到達了瀛洲的邊界,在上空,一切看得都很仔細,他終於發現了,這瀛洲之地其實就像是個小島般,只不過這島的邊界被厚厚的濃霧所包圍,看不清外面的事物,邊界處像是海,但是卻是灰色,使得張是非不敢亂闖,便又向回飛去。

  那天看到河流的地方,此時還是一片草原,真不知道那河是怎麼冒出來的,由於竹林有光,不怕迷路,回到了竹林上空,張是非發現這片竹林還真挺像是一片夜用防滴漏的那啥,竹林盡頭的懸崖上是平的,長滿了淡紫色的草,再往那邊就有些看不清楚了。

  飛了一會兒,他終於有些疲倦,便回到了木屋之前,此時的胖子睡的正香,看他那一臉猥瑣就知道一定是做了春夢。

  都說人如秋鴻來有信,事如春夢了無痕,悲催的胖子又在夢中意淫了,就像那些死宅男,張是非笑了一下,然後也在一棵竹子下趴下了,把頭伏在地上,耳邊傳來的那竹子拍打的聲音,倒是挺像催眠曲的,於是張是非閉上了眼睛,腦子裡昏昏沉沉的,滿是對變回人身的渴望,想著想著,也就睡著了。

  夜裡如同往常般安靜,也不知道等待這他倆的明天會是甚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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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 13:44: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瀛洲的歲月(上)

  俗話說的好,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人也不怕變成鳥,只要會飛就行。

  張是非確實是這樣想的,這句話像極了那些網絡小說的簡介。

  不過他和李蘭英現在,確實已經習慣了這副身子,禽獸的身子,雖然倆人以前也挺禽獸的,但是現在是名副其實,連稱呼也跟著習慣起來。

  張是非一直以為,少則十天八天,多則三四十天他倆就能變回人形,但是事實證明,他錯了,人變畜生很容易,畜生變人卻難的機頭白臉的。

  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半年。

  半年之前,陳摶告訴了他倆第二步應該怎麼做,兩人自然是豎起耳朵聽著,原來這人化之術的第二步,就是要繼續修煉仙骨。

  陳摶跟兩人說,之前兩人之所以能看見自己的仙骨,那是因為玉溪的關係,但是兩人此時仙骨根本未成,所以如果兩人想變回人身的話,就要將自身仙骨煉成方可。

  修煉仙骨說起來其實挺容易的,基本上是甚麼都不用做,只要閉著眼睛思考就好了,思考的東西不是別的,就是之前出現在兩人腦子裡那仙骨的形狀,陳摶叫兩人在不借助那玉溪之水的情況下閉上眼睛,把之前所看到過的仙骨形狀獨立的思考描繪出來,兩人當時一聽樂壞了,都以為這種事情簡單的就像是扣鼻屎一樣,但是等到兩人閉上眼睛後才發現,原來這件事情簡直是難上加難,因為眼睛閉上以後根本就是一片漆黑,不管怎麼想破腦子都是不可能憑空出現光亮的。

  還好,兩人向陳摶求助,這老傢伙也沒甚麼保留,就告訴了兩人一個修煉的捷徑,只見那陳摶的手一翻,掌心之中憑空的出現了一根白色的蠟燭,點燃了以後立在地上,做完這一動作後,陳摶便對著兩人說:「你倆先注意這根蠟燭。」

  兩人照辦,眼睛都不眨的望著那燃燒的小火苗,過了大概有兩分鐘,陳摶便開口了:「現在把眼睛閉上。」

  兩人一言而行,閉上了雙眼後,本應漆黑一片的眼前便多出了一個形如火苗的小亮點,這時陳摶又講到:「你們看見了吧,剩下的事情,就是你們想要的捷徑了,你們要在自己心中現在已有的亮點下面完整的勾勒出一個蠟燭的全貌,其形其色都不准有偏差,等到你們做到了這一點後,再去勾勒仙骨就不難了,而第二階段就算是差不多了。」

  張是非和李蘭英大喜,得到了訓練方法後便馬上開始以無限的激情投入了修行之中,可是他們沒有發現到陳摶的表情,那分明就是笑而不語。

  本以為很快就能完成的事情,可是這一練,就是半年。

  兩人在剛開始的幾天中很著急,但是後來也就慢慢的適應了,陳摶那老傢伙說,欲速則不達,這種耗費精神的練習,慢慢來反而比較快,於是他立下個規矩,在一天之中只允許兩人上午練習,下午時自由活動,兩人歸鄉心切自然不會理會這老傢伙,可是這老傢伙想出的招兒還挺損的,那跟蠟燭雖然怎麼燒都不見少,但是每到下午就準時熄滅,跟下課鈴兒似的,讓兩人不得不放棄。

  在這半年之中,兩人空閒的時候沒有事情幹,便開始探索起這瀛洲之地來,正如張是非所見,這裡真的是個小島,除了竹林以外大多都是草原,長滿了淡紫色的草,且一年四季貌似都一個溫度,不冷不熱的。

  這小破地方估計前後走上個兩天就能走到頭兒,張是非在上空所見,是一個葫蘆的形狀,竹林就處在葫蘆底部那圈的位置,和葫蘆中部的位置被一道高高的懸崖攔著,中部的地形倒是挺有趣,同樣呈現環形,只不過沒有竹林那一環大,而且也沒有竹子,相反的,卻有許多樹,那樹上的桃花開的正艷,桃樹林的中部環抱著一個村莊。

  剛看見這村莊時,張是非樂壞了,要知道自從來到這瀛洲地之後,除了老燈以及那見過一面的酒鬼之外就沒見過別人,現在看這村莊有個二十多間草房,不由得他喜出望外,但是他又想錯了,因為這二十多間房子中,卻只住著一個人。

  就是那個猥瑣的酒鬼!

  在這半年中,陳摶只是讓兩人自行修煉,但是他有時也會醒來,陪兩人扯上兩句,相處的時間久了,兩人發現這老傢伙其實也挺平易近人的,雖然變態起來時也是鬼畜的不行,簡直就是個S屬性超高的糟老頭子。

  但和這老頭聊天,也是打發這無聊時光比較好的方法了。

  陳摶跟他倆講,這瀛洲之地確實就像是個葫蘆,一共分為三個部分,底部中部以及葫蘆嘴兒,三個地方都有到懸崖攔著,就像是三階台階一樣,越來越高,陳摶住最底層,中間那層醉鬼住著,那葫蘆嘴兒的地方沒人住,那是之前說過要爾登彼岸的地方,所以不許兩人過去,過去的話,大概就回不來了。

  不去就不去,反正倆人也沒興趣,除了修行之外,就是聽這糟老頭講故事,這老頭還挺能侃的,肚子裡挺有貨,有時候聽的兩人還挺嗨,如果這老頭子講故事的時候拿塊兒板兒再帶點表情,整個就是一單田芳了。

  而那個壺,也挺悲劇的,自從被老傢伙一腳踢飛後便也沒再出過聲兒,現在是空氣般的存在感,沒人再裡會,不過現在兩人知道了,其實那並不是個茶壺,而是個夜壺,嘴兒是方的,估計那個叫甚麼太歲的魔頭已經不知道憋屈了多少年,成天讓尿泡著。

  張是非曾經問這老燈,問他為甚麼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會是一副骨頭架子,是不是他已經死了,只見那老頭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然後說,那是睡著了,因為他倆沒來之前,他沒人打擾,估計一覺睡了好幾百年。

  聽的兩人這個無語,睡上好幾百年在普通人的概念中,不就是死麼,不過這老燈竟然還能醒,確實也挺不容易的。

  可是當聽那老燈說這很正常,他最高的記錄是一覺睡了快一千年的時候,兩人的表情頓時有些尷尬,不是讚歎著老孫子有本事,而是想起了一句話,不都說千年的那啥萬年的那啥麼,由於那啥是罵人話,這裡就不寫出來了。

  這老王八有時候也會心情不錯,一般到了這個時候他就會叫兩人去中部老醉鬼那裡討些酒喝,因為他說,雖然他自己也會變酒,但是始終沒有那老醉鬼搞出來的好喝。

  那老醉鬼就是劉伯倫,又叫劉伶,他比陳摶來瀛洲的時間要早些,兩人估計不咋對付,其中好像有些矛盾,以至於誰都不搭理誰,張李二人聽陳摶說,幸虧兩人來了,要不然還真沒有那口福喝不到劉伶那美味的白酒。

  兩人有些無語。

  還好,那劉伶雖然性格挺古怪,但是人同樣不錯,半年之中兩人一來二去的到那村子中,就和他混的比較熟了,而且還弄到了不少酒喝。

  喝過了一次劉伶弄出的酒後,兩人發現,原來自己以前在現代喝的酒簡直可以說成是馬尿,於是兩人心中暗喜,半年中,張是非和李蘭英瞭解到,其實這兩個老頭還真挺好相處的,畢竟人家是神仙嘛,於是兩個小無賴的本性又漸漸的顯露出來,基本上一有功夫就跑到劉伶家蹭酒喝,跟自己家似的,氣的劉伶吹鬍子瞪眼睛的,看著自己辛苦釀出的好酒被倆畜生糟蹋,他這個心疼,但是卻也不好說甚麼,因為他怕麻煩,所以一般都是大罵兩人幾句。

  兩個畜生就全當做這老傢伙放了個響而不臭的屁了。

  有時候張是非挺奇怪的,為啥那村子中就住了老醉鬼一個人呢?後來從陳摶那裡得知,原來這瀛洲之地在古時也是十分熱鬧的,那時候修道的人也多,所以這瀛洲的小村子就是為那些來到這裡的人留宿的,可以說是歇腳的地方,不過,來到這裡的一般就一個目的,所以不會待的太久,不過後來能得道的人漸漸少了,人也就都走光了。

  張是非問陳摶為甚麼不走,陳摶回答說他的愛好就是睡覺,在哪兒誰都一樣,這裡安靜,張是非無語,他又問陳摶劉伶為啥不走,陳摶說,那老傢伙嫌麻煩。

  張是非無語出現連擊。

  老傢伙有時會對兩人講,這瀛洲好久沒進錯人了,兩人還真挺幸運,於是張是非便問道,難道這裡以前經常進來人麼?

  陳摶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他說,這瀛洲地一直很隱蔽,不過在以前很早很早的時候,有一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裡竟然地震了一回,有人說那是變天的先兆,估計人間有甚麼了不得的人物出生了吧。

  那一次這瀛洲真的暴露了,那條張是非和李蘭英看見的小河,是瀛洲中調節空氣的水脈,每天固定的時間出現,固定的時間消失,在那次地震之後,水脈竟然連通了人間!而且順著水漂來了一個姓陶的漁夫。

  張是非和李蘭英聽到這裡都愣了,然後慌忙問道:「然後呢?你把他殺了?」

  那陳摶笑著說:「你這孩子,別老把我想成妖怪行不?當時這瀛洲地還有幾十人,都是大智慧者,怎麼可能殺人呢?為了不讓這陶漁夫發現異樣,我們幾十個老傢伙就變化成村民把他請到那村子中招待了他,說我們是以前跑到這避難的一族,好吃好喝的款待了幾天後就原水路把他打發走了。」

  望著陳摶說的那麼開心,張是非和李蘭英聽的這個無語,想不到連神仙都這麼不著調,COS成村民騙凡人竟然還騙出優越感來了。

  陳摶說,那漁夫前腳剛走,這村子裡的老少爺們兒們就齊發神通,將這河流的連接點給堵上了,之後便沒甚麼閒雜人等進來了。

  李蘭英還沒甚麼,倒是張是非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了,他想著那村子,那草房那籬笆牆,那影子咋就那麼長,那桃林,那河那船那漁夫,那這事情貌似怎麼這麼熟悉呢?

  娘的,感情這世界上最悲劇的穿越男竟然是陶潛啊,好端端穿越到了瀛洲後,居然還被一幫神仙給忽悠了,回去了以後還恬不知恥的寫出了一篇被稱作意淫鼻祖的小說,而且多少年後出現在了九年義務教育學生語文課本中,偶爾還在中考考題裡出現,給廣大學子們留下了不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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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 13:44: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瀛洲的歲月(下)

  半年時間,說長不長,眼睛一閉一睜忽悠忽悠就過來了,但是說短也不短,要知道在這沒網沒肉沒女人的鬼地方,多呆一天都算煎熬。

  所以,唯一能讓兩人有點兒盼頭兒的,也就是每天修行完畢後爬上山,到桃林裡面的村子去蹭酒喝。

  劉伶的酒確實霸氣,不過這人品嘛,就有點非主流了,看啥都嫌麻煩,就跟個憤青似的,甚至連穿衣服都閒麻煩,這可有些匪夷所思了。

  這天,張是非和李蘭英二人剛剛練習完畢,覺得無聊便出了竹林上山蹭酒,可是來到了劉伶的房子後,兩人頓時大跌眼鏡!

  只見那個矮酒鬼此時正盤腿兒依著牆坐在竹床上,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衣服,左手拿著葫蘆右手撓著肚皮喝的正嗨。

  張是非和李蘭英望著這個暴露狂,此時心中這個後悔,真是刺瞎了他倆的狗眼,搞的張是非心中慌忙暗道:「這貨不是神仙這貨不是神仙,這裡不是桃花源這裡不是桃花源。」

  此時他們早已混的熟了,李蘭英見這老酒鬼大白天的竟然光腚,便對著他大吼道:「老劉!你這也太不講究了吧,咋不穿衣服呢。」

  只見那床上的劉伶打了個酒嗝兒,然後說道:「太麻煩了。」

  李蘭英見這矮酒鬼竟然懶到了這份兒上,於是便笑話他:「可是你說你連衣服都不穿,影響多不好?」

  那炕上的劉伶有點兒喝高了,聽李胖子這麼一說,便哈哈大笑起來,然後邊撓著滿是腿毛的大腿邊說道:「開玩笑!甚麼不穿衣服?告訴你們,天地就是我的房屋,而這房子就是我的衣褲,你說你倆沒啥事兒跑我褲襠裡幹什麼?」

  李蘭英無語了,張是非也有些覺得噁心,他沒想到這老酒鬼口才這麼好,竟然一套一套的,難道他還想考研啊!他心想到。

  還好,這半年中三人已經熟悉了,張是非和李蘭英知道這老酒鬼也就是嘴毒一些,其實他們的性格還是比較合得來的,平常也鬧慣了,於是倆人也就沒再說啥,李胖子陰險的嘿嘿一笑,然後說道:「不跟你扯了,你那嘴跟老娘們兒似的,扯不過你,對了,我倆剛練完,渴死了,給我倆整點兒酒喝喝。」

  說完,他抬起大熊屁股就往劉伶那竹板兒床上一坐,一屁股下去那床馬上變成了U型兒,離遠看就跟那床咧嘴笑了一般,震的正在獨自嗨酒的劉伶一口酒嗆到了嗓子眼兒,多餘的酒也沒糟蹋,都從鼻子裡流了出來,張是非在一旁沒忍住,偷偷的笑了起來。

  只見劉伶破口大罵道:「你嗎逼,快起來!床都要被你坐塌了!要酒屋裡沒有,自己去酒窖裡拿吧!」

  原來神仙也爆粗口,一口東北腔還不老地道的,一聽就是跟他倆學的,張是非和李蘭英眼神狡黠的對視了一眼,報應,哈哈。

  於是張是非問了酒窖在哪兒後,便對著李胖子點了點頭,李胖子猛然一下子就跳起了身,那被壓彎了的竹床就像是繃緊了的弓一般彭的一聲又彈了回去。

  竹床上的劉伶就像是箭一樣的被射了出去,白花花的大屁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疼的他嗷嗷大叫,葫蘆裡的酒撒了一臉。

  當他用從張李兩人身上學到的東北話問候兩人的時候,這一熊一鳥早就跑到了屋外笑的前仰後翻。

  張是非大笑道:「該!」

  李蘭英也笑道:「讓他光屁股還損咱倆,這老孫子這回可真是光屁股坐四輪子——得瑟磕磣了。」

  兩個禽獸相視一笑,然後推開了酒窖的門。

  這酒窖也是一間空屋,可是卻有一半兒埋在了土裡,估計是人為造成的吧,兩人打開了們,一股濃烈的酒氣便迎面而來,熏的兩人一激靈,一點不誇張的說,這氣味吸到鼻子裡,整個呼吸道都感覺到熱流,就跟被灌了酒一般。

  張是非和李蘭英從打記事兒起就被喝酒,那時候大人們一起吃飯,老喜歡逗他倆,拿筷子蘸白酒讓他倆喝,等到了十五六歲的時候,就可以幫父母擋酒了。

  李蘭英嚥了口吐沫,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這老傢伙私貨挺多啊,夠勁兒,咱要不給丫來個卷包燴?都抗走得了,反正他估計摔的不清,一定攆不上咱倆。」

  張是非對李胖子說道:「你說你一東北人,哪兒學的京片兒啊,還丫丫的,趕緊拍拍你那純黑的鴨鴨羽絨服跟我下去,捧一罈子就夠,細水兒長流。」

  李胖子點了點頭,想想也是,於是便和張是非跳到了這酒窖之中。

  真是開眼了。

  近到了這間房子後,兩人發現根本看不見牆,三面兒全是酒罈子,摞的高高的,還有一面兒像是書架似的,只不過按格分層擺放的全是一瓶瓶的酒。

  濃烈的酒香將刺激的食指大動,要知道瀛洲裡的樂趣也就是這點兒玩意,這回可掏上了,於是兩人相視一眼,多年的默契派上了用場。

  明顯那瓶裝的就要比灌裝的要高級嘛!這是常識。

  於是兩人便來到了那酒架子前,見那一個一個擺列整齊的瓷瓶子上都貼有紙條,上面應該就是這些酒的名字了吧。

  張是非跳到了李大熊的後背上,仔細的挨個看那些酒的名字,邊看邊念了出來:「醉難醒,醉三年,醉神仙,醉生夢死……」

  李蘭英抱怨道:「聽名字就像是酒精,再找找別的。」

  張是非又看了看別的,別說,這些個酒的名字還真是五花八門,有雅的,像是『九歌』、『霓裳』、『牧雲』、之類,也有俗的,像甚麼『破戒僧』、『燒斧頭』、『猴屁紅』之類,看得人眼花繚亂,不知道要選哪一個好。

  李胖子吧嗒了下嘴,然後說道:「喝哪個好啊,真是讓人難選,你說這裡面能不能有五糧液啥的,我比較饞那個。」

  張是非不知道,忽然,他發現了酒架子最上邊的那一排酒,於是他便自己看去,那一排酒的瓶子似乎都是玉質的,明顯比下邊的酒又高出一個檔次,名字也不一樣,裡面全帶『天』字。

  九天,曇天,幕天……忽然,他眼睛一亮,然後大叫道:「哎呦喂!這酒名兒好哎!」

  胖子問道:「叫啥?」

  張是非跳下了胖子的後背,然後說道:「上邊兒最中間那個,叫天上人間。」

  胖子抬頭望了望,然後特深沉的說:「有內涵,就它了。」

  這酒名確實是八零後所有少男曾經美好而內涵的嚮往所在。

  李胖子站了起身,然後伸出熊掌把那瓶『天上人間』捧了下來,雙手捧著酒的他心裡這個高興,忽然,他又注意了那天上人間旁邊的酒瓶。

  那個酒瓶沒甚麼特別,特別的地方是酒瓶上沒有標記名字,這讓胖子挺奇怪,於是他便把手裡的酒瓶先放在了地上,然後伸手去向那瓶沒有名字的酒抓去。

  可是奇怪的是,那瓶子竟然紋絲未動!

  胖子嘴裡叨咕著:「哎?這是咋回事?」

  這些張是非都看在了眼裡,他知道胖子的怪力,不可能連個瓶子都搞不動,這裡面一定有門道,想了一會兒後,他馬上大叫道:「老李!這估計是那醉鬼搞的機關吧!」

  機關?胖子說:「啥機關?」

  張是非說道:「笨,沒看過射鵰麼?一般拿不起來的盆兒啊碗啊啥的,就差不多一定是機關,一定是暗格啥的!」

  胖子一聽,心中也跟著興奮,要知道機關暗格就是古代的保險箱兒,這下可真掏上了!

  於是他便慌忙問張是非:「這玩意要咋打開啊?」

  張是非想了想後說道:「你左右轉轉,一般都是這樣兒。」

  李蘭英聽張是非說完後,便用雙手捧著瓶子,然後試探性的向左轉了轉,發現沒轉動,於是又向右擰了擰。

  只聽卡吧一聲脆響,這個酒架子頓時抖動了一下,落下了不少的灰,兩人心中大喜,果然猜對了!

  於是胖子便使出那吃奶的勁兒來擰那瓶子,酒架子慢慢的轉動,不多時,便真的露出了一個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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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 13:44: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酒道

  說是暗格,但是也就是把牆掏了個窟窿,四四方方的,挺小,兩人上眼望去,只見裡面擺著兩個瓶子。

  這兩個瓶子通體紅潤,似乎也是玉質,瓶口用木頭塞子緊緊的塞著,瓶身上沒有貼紙條,但是每個瓶子上都刻有兩個大字,只不過那似乎是纂體,兩人都不認識是甚麼,張是非和李蘭英兩個畜生對視一眼,表情出奇的猥瑣。

  哈哈,想不到這老孫子還真藏了一手啊!張是非想到,這兩瓶酒明顯跟酒架子上的又拉開一個檔次,就它了!

  於是李蘭英表情猥瑣的捧起了兩瓶酒,拿了酒以後便和張是非向門口走去,走了兩步,李蘭英想了想,然後又回頭順起了那瓶『天上人間』。

  上去就開溜,兩人心中同時想到,偷了那老酒鬼的壓箱底兒,畢竟這不是啥光彩的事情。

  可是當兩人笑嘻嘻的走出酒窖時,一抬頭,卻又再一次見到了劉伶那沒有打馬賽克的身體。

  只見劉伶滿臉怒容,邊揉著屁股邊瞪著他倆,見兩人愣住了,便大吼道:「你倆畜生!摔死我了,還想偷我的酒?」

  兩人見到劉伶有些做賊心虛,但是馬上又恢復了嘻嘻哈哈的狀態,因為他倆知道,劉伶這老酒鬼,雖然啥事兒都嫌麻煩,但是卻不摳門兒,曾經他對兩人說過,酒這東西要和別人一起喝才有韻味。

  於是張是非便說道:「哎呀,抱歉抱歉,沒想到你傷的這麼嚴重。」

  說完後他望了望劉伶的屁股,果然破皮了,於是他又對胖子說:「你看你,多不小心,快跟人家道歉。」

  胖子望著劉伶強忍笑意,然後說:「抱歉抱歉,老天證明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啥,你看我倆也挺忙的,就先走了啊?」

  說罷兩人轉身想溜,沒想到那劉伶在後面喊道:「別走!把那兩瓶酒放下!」

  張是非一聽,覺得有些奇怪,相處了半年,這不像是劉伶以前的作風啊?於是他轉頭問道:「那啥,老劉,你不向你啊,你不是一直說酒大家喝才開心麼?」

  劉伶一聽張是非這麼一說,便有些無語了,他想了想後說道:「不是不給你喝,那兩瓶酒是不能喝的!」

  張是非有些納悶兒,於是他說道:「為啥?」

  胖子接口道:「老張,別信他,一定是他捨不得這酒不讓咱倆喝,唉……」

  劉伶一聽這話,便有些生氣了,只聽他說道:「不管你倆了,願意喝就喝!別怪我沒提醒你倆,要喝就在這兒喝吧!」

  張是非見劉伶這樣,有些猶豫,但是李蘭英卻不管這些,只見他拿起一個紅瓶子,然後對著劉伶說道:「那我喝了啊?」

  劉伶點了點頭,其實兩人拿這酒純屬是小孩子心裡,覺得偷東西挺刺激,兩人對這酒本身並沒太大興趣,所以當劉伶向他倆討要的時候,勾起了胖子愛玩兒的心性,本來他想還的,但是被劉伶這麼一說,就想逗逗這老傢伙。

  他裝模作樣的拔掉了瓶塞兒,然後把那瓶子湊到了嘴邊,又問道:「我可真喝了我告訴你。」

  劉伶不耐煩的直揮手:「請啊請啊。」

  胖子也沒多想,便把瓶子湊到嘴邊咕咚就是一口,這一口下去,胖子哇的就吐了出來,李蘭英見胖子吐了連忙問道:「怎麼了?」

  胖子抬起頭狐疑的望著劉伶說道:「這…這分明就是水嘛!」

  劉伶幸災樂禍的說道:「活該,不讓你拿你偏拿,能怨著誰?」

  李胖子把剩下的那瓶兒也打開了,聞了聞,也是水,這可真奇怪了,為啥這老酒鬼要在暗格中放兩瓶水呢?

  兩人有些納悶兒的望著劉伶,這個暴露狂打了個酒嗝兒後,便接過了那三個瓶子且對兩人說道:「看我幹啥,去,去酒窖裡拿一罈子白藥,我得喝點治治我可憐的屁股,有啥話進屋再說。」

  說完後,他便大搖大擺的進屋了,很顯然,他並沒有因為兩人偷酒而生氣,兩人覺得這事兒挺奇怪,看了看天色還早,於是便依照劉伶所言又進了酒窖捧出一大罈子『白藥酒』,然後走進了屋子裡。

  暴露狂劉伶此時穿上了他那衣服,然後左屁股著地坐下了,地上早已擺好了三個大碗,說是大碗,其實卻向盆一般的大小。

  其實他和兩個畜生之所以能混的這麼好,多半是因為酒量,本來嘛,男人最容易產生無產階級友誼的地方就是在酒桌之上,這點是真理中的真理,生為東北人,兩人的脾氣自然跟這老傢伙對路子。

  李胖子把那罈子酒打開,挨個碗倒滿了,然後和張是非一起坐在地上,三人啥話沒有,劉伶和李蘭英端起了碗,張是非則是把鳥頭插進了碗,先走一個再說。

  一碗酒下肚,三人便拉開了話匣子。

  張是非對那兩瓶水挺感興趣,於是就問劉伶:「我說老劉,那兩瓶兒到底是啥玩意,你不會閒的沒事兒把兩瓶水藏起來吧?」

  劉伶聽張是非這麼說,竟然歎了口氣,然後拿起了那兩個紅酒瓶,細細的撫摸瓶身,看他那神情,小心而謹慎,似乎是在撫摸裸女的後背一般,這和他平時邋裡邋遢的暴露狂形象完全不符。

  只聽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兩人的問題,反而說道:「你倆進酒窖後仔細看了那酒架子了吧。」

  兩人點了點頭,於是那劉伶就又說道:「你倆其實真挺不要命的,這瓶天上人間我都不敢隨便動,你倆不怕作死麼?」

  這孫子竟然岔開話題,我呸!張是非想到。

  於是他便說道:「為啥啊,那酒有毒麼?」

  劉伶笑了笑,然後說道:「當然沒有毒,不過這就之所以被稱為天上人間,那是因為,只要喝上一口就會產生錯覺,會讓人不停的搖頭,感覺自己好像上了天一般。」

  張是非和李蘭英這個尷尬,嗎的,這老孫子,不就是大煙泡酒麼,甚麼天上人間,鬱悶,兩人頓時對那瓶白的失去了興趣,溜冰吃肉這種東西,兩人向來是不碰的。

  於是李蘭英說道:「我說老劉,你這愛好也太詭異了點吧,整這老些危險品有意思嗎?」

  劉伶哈哈大笑,然後又喝了口酒,便說道:「天生劉伶以酒為名,這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樂趣,自然是有意思,對了,今天我也不嫌麻煩了,你們想不想知道酒的門道?」

  張是非聽這老醉鬼問他,心想這老東西今天話怎麼這麼多,難道是摔傻了?於是便隨口說道:「不想,太麻煩了。」

  這句話明顯是學劉伶的,兩人此時想喝點兒酒然後就閃人,跟個老頭子這麼多廢話也沒啥意思。

  哪成想那劉伶聽張是非這麼一說後,竟然哈哈大笑,笑的兩人心裡這個納悶兒,心想這酒鬼不會是抽了吧。

  劉伶並沒有抽,只見他笑完後連聲說道:「好!好!不想知道就好!這酒道的最高境界就是不知道,甚麼事都不去想,來,喝!!」

  張是非有些無語,沒想到無心栽花還能結出個葫蘆,於是他也沒解釋,便又喝了一口,李蘭英把三人的酒又滿上後,便問那劉伶:「哎,老劉,剛才問你的事兒你還沒回答我倆呢,那倆紅色的到底是咋回事兒?」

  劉伶望了望兩人,然後邊揉著屁股,邊說道:「這事兒挺麻煩的,我就長話短說吧。」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然後又拿起一個紅瓶子,然後淡淡的說道:「我這個人,從出生開始就沒甚麼愛好,只愛喝酒,於是我便想嘗盡天下美酒,可是不成想,我一些喝醉時的想法竟然無意間窺視了『天道』,於是上天派來個神仙渡我,沒多久,我就來到了瀛洲。」

  張是非望著劉伶這副造型兒,想不到這老孫子的運氣這麼好,喝酒不光能喝出優越感,竟然還喝成仙了,讓人上哪兒說理去啊?

  劉伶繼續說道:「就是那個神仙,讓我留在了這瀛洲,因為從打我粘酒起,我就立誓要當天下最懂酒也最會品酒的人,只不過,在遇到那個神仙時,我才發現,我其實並沒有完全懂酒。」

  李蘭英放下了手中海碗,然後問道:「怎麼說?」

  劉伶表情有些痛苦的說道:「這天下間,人分類,分三六九等,酒如人,酒也分類,分四品五流,我雖然遍數嘗過,知其本性,但是那神仙見我狂妄,竟然丟給了我一本書,我看後大吃一驚,原來竟然還有我沒喝過的酒!」

  張是非見劉伶表情凝重,知他嗜酒如命,於是便問他:「啥書?」

  劉伶想了一會兒,然後從嘴中蹦出倆字兒:「九經。」

  酒精?張是非和李蘭英愣住了,這玩意兒還是書麼?

  劉伶說道:「九經之中記載了天下所有名酒以及釀造方式,有許多都是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於是當時我欣喜若狂,發誓要把這些酒都釀造出來,我現已是半仙之體,所有材料想想就會出現,於是我便造出了那酒架上的酒,只不過……」

  此時張李二人被劉伶的故事勾起了興趣,於是他倆便問道:「只不過甚麼?」

  劉伶摸了摸手中的瓶子,然後說道:「有兩種酒,我終究沒有造出來。」

  他說完後,彷彿陷入了沉思,一臉的無奈,張是非見他這樣,便問道:「是這兩個瓷瓶的名字麼?這兩種酒叫甚麼?為甚麼你釀造不出?」

  劉伶表情複雜的看著兩人,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嗯,就是這兩瓶,這兩種酒的名字,一瓶名為『忘卻』,另一瓶,名為『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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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 13:45: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忘卻與擁有

  「忘卻與擁有?甚麼意思?」張是非有些不明白,這兩瓶酒的名字倒是挺有趣。

  劉伶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難道連甚麼意思都沒聽懂麼?顧名思義,忘卻這種酒,只要喝下去就可以忘掉任何事物,而擁有這種酒,喝下之後卻可以擁有所有事物。」

  張是非和李蘭英還是沒有聽懂。

  劉伶歎了口氣又說道:「世間萬物都是寂寞的,可能只有甚麼都不清楚,甚麼都不記得,甚麼都不牽掛才能真正的逍遙起來吧。」

  張是非便又問道:「那『擁有』呢,喝完之後難道就能有特異功能?憑空變物麼?」

  劉伶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清楚,書上沒有寫,可能只有喝過的人才知道吧。」

  一直在喝酒的李蘭英這時有點高了,只見他嬉皮笑臉的對劉伶說道:「老劉啊,你不是啥半仙兒麼?啥材料都能變出來為啥還做不出那酒呢?」

  劉伶將杯中之物一口喝下,然後說道:「說的簡單,其實所謂神仙也並不是全能的,他也逃不過許多東西,也無法變化眾生事物。」

  張是非道:「比如呢?」

  劉伶說:「比如生老病死,神仙雖然能長生,但並非不死,其死的時候天人五衰,往往要比人更加痛苦,而變換不出的東西也有許多,就比如,這兩種酒的材料。」

  「到底是需要甚麼啊?」張是非問他。

  老醉鬼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需要兩滴眼淚。」

  張是非和李蘭英有點兒摸不到頭腦,眼淚?這也太三俗了吧,釀個酒還需要眼淚?望著臉色通紅表情醜陋還在揉著屁股的劉伶,張是非頓時有一種這老孫子是不是讓酒精燒壞了腦子的感覺。

  劉伶說:「忘卻這種酒,需要的是一滴死者的眼淚,可是死人怎麼會哭呢?所以我找不到,而擁有這種酒,則是需要一滴活人的眼淚,只不過是要心死之人所流,雖然我們經常說心死,但是天道有情,真正心死的人,又要上哪裡去找?所以我也找不到,唉……。」

  劉伶說到此處,似乎心情變的相當鬱悶,於是他便放下了海碗,舉起了酒罈咕咚咚往肚子裡灌著。

  望著這老孫子一臉憂鬱的表情,張是非有些不忍,於是他便說道:「哎呀老劉,想開點,不就是兩瓶酒麼?」

  劉伶喝乾了那酒罈之中所有的酒,然後打了個酒嗝,斷斷續續的說道:「甚麼就兩瓶酒,嗎的我就是被這兩瓶酒給栓到了這裡,哪向你倆啊,還要回……等會兒,你倆!」

  他說道了這裡忽然醉眼中閃過了一道明亮的光芒,於是他焦急的問道:「你倆是不是要回到人間??」

  張是非和李蘭英點了點頭,劉伶頓時大喜道:「太好了!天不亡啊,把你倆帶到我的身邊!!」

  說完後,這老孫子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閒情雅興,竟然對著門口梆梆梆的磕了三個響頭,嚇的張是非和李蘭英一哆嗦,李蘭英慌忙說:「喝多了啊老劉?抽啥風呢?」

  只見那劉伶起身後來到了兩人身前,然後說道:「你倆是不是要回到人世?」

  兩人木訥的點了點頭,劉伶的眼神炙熱的簡直就像是電車之狼一般,弄的兩人身上這個不舒服。

  見兩人點頭,劉伶便激動的說:「那能不能幫我找這兩樣東西?」

  找兩滴眼淚?兩人愣住了,這讓他倆上哪兒找去啊,再說了,即使找到了,人間有去無回,劉伶也收不動啊。

  但是兩人見劉伶如此激動,也沒好意思去傷他自尊,便點了點頭,權當給他一個美好的念想了。

  劉伶大喜,又搬來了好幾罈子酒,和這倆畜生喝了個痛快。

  結果倆人那天差點就酒精中毒,導致第二天醒來後胃還噁心。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過去了,又過了大概半個月的時間了吧,兩人此時已經能在心中將那蠟燭完美的勾勒出來,陳摶點了點頭,告訴他倆,可以試試去勾勒出仙骨的模樣了。

  兩人一言而行,閉上眼睛一試,果然簡單了許多,自己心中那光點慢慢成形,不到三天,竟然已經成功。

  張是非望著黑暗之中那慢慢飛舞的小鳥,心情真是無比的激動,半年多了,終於完成了!睜開眼睛後,發現自己眼眶竟然都有些濕了,再看身旁的李胖子,那雙熊眼同樣通紅。

  兩人如實將此事告訴了陳摶,陳摶聽到後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不錯,想不到才半年多你倆就已經將仙骨孕育了出來,好,明天開始便進入最後一個階段吧。」

  張是非和李蘭英心中大喜,但是又有些發愁,要知道第二個階段就已經用了半年時間,這最後一個又要用多久呢?想到這裡,張是非慌忙問那陳摶最後一個階段是甚麼,大概要多長時間。

  只見那陳摶打了個哈欠,然後說道:「放心,最後一個階段快的可以,要是沒有甚麼差錯的話,估計後天你們就能變成人回到自己的家了……」

  兩人心中頓時狂喜,嗎的!終於能回家了!太好了!

  「先別忙著高興,」這老傢伙陰險的笑了笑後,又說道:「我說的是如果沒甚麼差錯的話,注意,這個危險性還是存在的。」

  這老燈,張是非聽陳摶這麼一說,便馬上想起了之前再竹林中找東西時的事情,他望著一臉猥瑣樣兒的陳摶,心想著這老傢伙還真是鬼畜男,指不定現在他心裡又憋啥壞想要搞我們呢。

  他正想著,一旁的李蘭英便開口問了:「能有啥差錯?就算是能有差錯的話我倆會怎麼樣?」

  張是非一聽李胖子這麼問,便心中想道,按這老孫子的套路,他估計一定說會死。

  他剛想到這裡,只見那陳摶便一臉陰森的說道:「要是出現差錯的話,會死的。」

  看看!你看看!張是非心中這個噁心,果然被他猜對了,可是儘管猜對了,他倆望著老傢伙那忽然嚴肅起來的表情,心中還是顫。

  只見那陳摶說到了這裡便起身回屋了,回屋之前他說道:「所以,你倆現在還有一晚上的時間考慮,到底是接受還是不接受。」

  陳摶回屋睡覺去了,留下了張李兩人,坐在石頭桌子旁對視著,李蘭英問張是非:「你說這老孫子是不是又唬咱倆呢?」

  張是非搖了搖鳥頭,然後說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明天不接受這最後一個考驗的話,就永遠要用這副鳥德行留在這裡了。」

  李蘭英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嗯,我也受不了了,我想馬上回到家裡,然後吃蜂蜜。」

  張是非有些無奈的望了望李胖子,心想你這同化的也太嚴重了吧。

  一夜無話,兩人胡亂的找了些東西果腹後便各自躺在竹子下,他們都沒有睡著,心裡的感覺也說不出到底是甚麼,有些激動,也有些害怕。

  真不知道明天那老孫子到底又會弄出甚麼花樣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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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 13:45: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入畫

  天剛濛濛亮,張是非便已經醒了,他抖了抖粘上少許露水的羽毛,然後望了望這片魚肚白的天空,霞光初開,卻永遠也期盼不來太陽,有光亮卻永遠發覺不了源頭在何方,他忽然矯情的想到,其實自己不也正是如此麼?

  渾渾噩噩的二十多年,完全沒有收穫到任何東西,就連朋友也只有一個,他望了望身旁還在半張著嘴留著口水的李蘭英,又歎了口氣,心中忽然覺得很迷茫,回到了人間後應該做些甚麼,難道還像以前那樣的混日子麼?

  估計每個人都是這般的吧,他想到,每個人都弄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甚麼,於是就窮盡一生去尋找,最後不知死在哪個角落之中,可能迷茫一時,但也有可能這麼一輩子就過去了。

  人啊,也就是眼睛一閉一睜的事情,他大爺的。

  他有些不甘心,但是腦子裡亂的可以,索性就不想了,於是他展開了翅膀,上下扇動著,縱身一躍,便撲向了這片天空。

  這半年多時間,使他喜歡上了這種感覺,可以甚麼都不管不顧,甚至暫時忘卻了思鄉心切,只是單純的伸開雙臂,然後所有的事物都在他的腳下。

  那是如此的自由啊!張是非內心竟然出奇的激動,彷彿擁抱著風,於是風就停留在了他的身邊,擁抱著天空,這天空也納他進入懷抱一般。

  這份心情使得他仰天長嘯:「啊~~~~~~~~~~~~!!!」

  正當他飛的嗨了,大喊著抒發自己內心的激動時,忽然地面上傳來了李胖子那猥瑣的聲音:「大早上的喊你大爺啊,叫喪啊你!」

  張是非低頭望去,只見那大黑熊正叼著根著竹筍仰頭對他抗議,顯然是被張是非擾了清夢,張是非看著這黑熊吃竹筍的畫面,竟然有一種他其實不是黑熊是熊貓兒的錯覺。

  也不知道怎麼的,來到這瀛洲之後,張是非這個猥瑣小青年在沒事的時候竟然學會思考起來,可能是這裡的生活太過苦悶吧,就像是剛才,還有現在。

  他望著正在罵街的胖子,腦子裡竟然又胡思亂想了起來,他覺得自己以前不也是和他一樣麼?不是說長相,也不是說身材。

  以前的他和所有現代人一樣,雖然有個好爹,能給他安逸享樂的生活,但是卻不知道快樂為何物,沒有夢想,沒有動力,沒有這雙翅膀,只能仰望著這片天空,而用自己的雙腳爬行。

  「想啥呢?傻了你!?」

  李胖子在地上大罵道,張是非回過了神兒來,笑了一下,然後一轉身,落在了地上,他對胖子說:「沒想啥,你咋起這早呢?」

  李胖子噶蹦蹦的嚼著竹筍,然後說道:「你還好意思說,大早上就鬼哭狼嚎的,把我美夢都嚇跑了,你說你多不是人?」

  正當兩人鬥嘴之時,那木屋之內傳來了陳摶的聲音:「你也別說他,你比他聲兒還大呢。」

  兩人轉頭看去,只見那陳摶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走了出來,這可真是稀奇,往常的他都是快晚上了才醒,怎麼今天這反常呢?

  於是李蘭英邊吧唧嘴邊說道:「呦~~老爹,夠早的嗨,咋了,做惡夢了?」

  「托你吉言。」陳摶揉著眼睛說道:「還不是因為你倆這麼吵,把我的美夢都絞了,算了不說了,反正今天這最後一階段也要有我才能進行,你倆準備好了麼?」

  黑熊和孔雀對視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那陳摶站在門口說道:「那好,快點開始吧,你倆隨我進來。」

  說罷,他便走進了屋裡,張是非和李蘭英彼此點了點頭,也跟了上去,進到了屋子中,陳摶拐到了那個小房間裡,兩人進去時,發現陳摶已經坐在了竹床上,將那牆上掛的畫摘了下來。

  不是說最後一樣考驗麼,拿畫幹什麼?兩人有些沒想明白,於是便問那陳摶:「最後一個階段到底是甚麼?」

  陳摶的臉上漸漸的正經了起來,那副睡不夠的模樣蕩然無存,只見他望了望二人,然後便說道:「最後這一考驗,是看戲。」

  看戲?看哪門子的戲啊?兩人大眼瞪小眼兒,都沒摸清楚頭腦,於是張是非便說道:「我說老爹,你能說明白點兒不,就像是那劉伶一樣說點兒我倆能聽明白的。」

  陳摶微微一笑,然後說:「簡單的說,也是讓你倆看戲啊,只不過,」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晃了晃手中的畫軸,說道:「只不過是要你倆到這裡面看。」

  說罷,陳摶一揮手,那畫軸頓時脫離了掌心,然後憑空的立在了兩人之前,兩人上眼望去,可是卻依舊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畫還是那幅畫,依舊只是草地,沒別的東西,於是張是非便說道:「到這裡面?怎麼進去,看甚麼?」

  陳摶捋了捋鬍子,然後站起身來到兩人面前,正色的說道:「你們要看的是甚麼,我也不知道,因為這是這幅畫的選擇而不是我的。」

  兩人搖了搖頭,還是沒懂。

  陳摶有些無奈,便又說道:「跟你倆說話真費事,好吧,那我就先告訴你們這畫的名字吧。」

  費事你大爺!你就不能簡單一點兒麼?兩人同時想到,但是依舊沒敢說出口,只見那陳摶對這他倆說道:「這畫名為『實相』,是我的一個仇家送給我的,此畫變化萬千,且能吸人入內,你倆如果想變成人的話,就先必須要進去,至於怎麼出來嘛,就看你倆自己了。」

  「啊,我明白了。」李蘭英說道:「你的意思就是讓我倆進去,然後再自己走出來唄?」

  陳摶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張是非有些無語的望著陳摶,想不到最後一個階段竟然是走迷宮!他大爺的,早這麼說不就完了麼?

  想到了這裡,他便對那陳摶說道:「明白了,快開始吧,我倆咋進去?」

  陳摶說道:「別急,一個一個來,反正這裡面是獨立的,你倆又碰不見面,誰先來?」

  李胖子看著那畫兒,心想這玩意兒看上去挺簡單,早進去早利索,於是他便說道:「我先。」

  那陳摶便讓張是非往旁邊讓了讓,一指那畫,那畫面頓時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幅圖相,其中一幅中射出一道金光,刺得張是非睜不開眼睛,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屋子中已經不見了李蘭英的蹤影。

  「該你了。」陳摶說道。

  張是非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後對著那陳摶點了點頭,於是陳摶又是一抬手,金光射出,又將張是非吸入了畫中。

  張是非和胖子想的一樣,這玩意兒應該挺簡單的,可是真的是如他所想的那樣麼?

  那副畫將兩人吸入之後,兩幅相隔的畫面之上頓時各自出現了一隻水墨的黑熊與孔雀,陳摶拿起了那副畫,然後笑呵呵的把它又掛在了牆上,同時自言自語的說道:「其實你們練就仙骨之時就能變成人了,只不過,不具慧根,日後也會危害一方,別怪我這麼做啊。」

  說完後,他便抻了個懶腰,準備接著睡個回籠覺,不過就在這時,他的表情忽然凝固住了,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表情,好像彷彿是憤怒驚慌,還夾雜著一絲恐懼。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用實相圖來讓兩人感悟道心,這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陳摶猛然的回頭一指,轟隆的一聲,這間木屋的那一半頓時粉碎的七零八落!

  只見木屑飛動之間,一個身著黑色斗篷的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讓人驚奇的是,他這一擊竟然沒有傷到那人分毫,甚至連斗篷都沒有被這破壞了半間房屋的指風吹動,那些紛紛落下的木屑竟然也繞著那黑衣人的身體緩緩而落。

  那黑衣人頭戴著斗篷,看不清容貌,他見陳摶動手,並沒有生氣,反而笑著說道:「好久不見,這就是你對老朋友打招呼的方式麼?」

  那黑衣人雖說在是笑,但是聲音聽上去卻不夾雜著一絲情感,彷彿像個機器人一般,而陳摶則是整個人變了個模樣,整張臉嚴肅的像是換了個人,眼中滿是仇恨,似乎眼前這人跟他有甚麼殺父之仇一般。

  而之前陳摶曾經說的明明白白,這瀛洲之地除了劉伶外只有他,現在這個憑空冒出來的黑衣人,又到底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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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序幕

  張是非感覺到一股強光刺的自己睜不開眼,過了許久才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草原之上,身邊也尋不到李胖子和陳摶的影蹤。

  眼前一片枯黃,腳下的雜草生長的有氣無力,他知道,此時自己看來已經出現在了那副名為『實相』的畫中。

  他望著這一望無際的草原,風還不小,按氣候和環境來推算,應該是秋天,他望了望天空,一輪昏黃的太陽已經快要落到山的那一邊,有氣無力的光沒帶給他一絲的溫暖,眼前是無盡廣闊的荒野,不遠處的草地上竟然還散落著幾具白骨。

  張是非看見那幾幅骨頭架子,頓時想起了那睡沒肉了的陳摶,他心中暗罵一句:嗎的,這幾個是不是那老傢伙的兄弟啊,合夥來玩兒的我吧?

  想到了此處,便一點都不害怕了,他忍住了想上前拿小棍兒扒拉這幾幅骨頭架子的衝動,心裡滿是事不關己己不勞心的念想。

  但是這荒野之上四通八達,他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兒走,只好這樣傻站著,四處打量著周圍,正當他發愣的時候,忽然遠處的草叢中傳來了響動。

  張是非挺好奇的,這是甚麼玩意兒呢?於是他便邁著小碎步想上前看看,不過才走了兩三步的光景,只聽嘩啦一聲,那草叢之中猛然的鑽出了一隻斑斕巨虎!

  張是非頓時嚇的屁滾尿流,這是啥啊?怎麼還蹦出個二級保護動物呢?

  那老虎低著腦袋眼睛上翻的瞪著他,虎軀微弓嘴半張著發出嗚嗚的低吼,張是非望著那老虎的肚子吊的老高,明顯是看肉雞的表情,而此時的張是非的確是名副其實的肉雞。

  這畫兒裡竟然有隻老虎,這算甚麼啊!張是非哭的心都有了,他頓時失去了主張,心裡想道:難道這畫其實是張年畫兒?那邊的骨頭架子不會姓周吧?!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那老虎大吼了一聲:「嗷!!!!!!」

  張是非頓時一哆嗦,只見那老虎吼完,便一個餓虎撲食向他搞來!

  這可不是鬧笑話兒的!張是非頓時魂不附體,在條件反射之下,他慌忙轉身一個箭步想縱身起飛甩開身後這肉食性動物。

  可是就在這時,忽然腳下的土地發出了一陣劇烈的晃動,竟然地震了!

  「卡吧吧!!!!」「轟隆!!!」

  土地剎那間龜裂出無數的細紋,就連那天似乎也變了顏色,血紅血紅的,張是非驚呆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忽然間的變動竟然會如此強烈,在看那巨虎似乎也慌了,他放棄了捕獵張是非的衝動夾著尾巴跑掉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正當張是非驚魂未定之時,忽然腳下的地面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張是非頓時失去了平衡掉了下去。

  「陳摶你個殺千刀的!不帶這樣兒的吧!!」

  落在地縫之中的張是非頓時感覺到身體兩旁的泥土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眼裡,擠得他直翻白眼兒,似乎要把他擠扁一般,他只能長大鳥嘴不停的呼吸,同時破口大罵。

  地表似乎正在移動著,就像一張睡覺不老實之人的磨牙一般,張是非感覺到自己要死了,但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這麼一地震,荒野上的動物都被驚了出來,飛禽走獸四處遊走逃命,天地變色,彷彿世界末日一般。

  土地繼續晃動著,張是非掉落的那條縫隙似乎又要慢慢的合上了,張是非心中一陣絕望,MB這麼死真是太沒面子了!

  就在這時,上面好像又有甚麼東西爬到了這地縫之中,似乎是一個蜘蛛吧,但是張是非此時也沒心情顧及這些了,在地縫緩緩合上的瞬間,他的心中只有對那陳摶的八輩祖宗無盡的感謝之情。

  地縫轟隆一聲咬合上了,四周似乎也恢復了平靜,天色也漸漸白了起來,只不過,這些張是非都已經尋不見了。

  所有的一切,都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

  瀛洲之地,最下部竹林深處的小屋。

  陳摶正一臉戒備的望著那個忽然出現的黑衣人,只見他恨恨的問道:「你來做甚麼?」

  那黑衣人嘿嘿一笑,然後對著陳摶說道:「我?我當然是來看我的作品啊,你們兩兄弟,還有他們。」

  陳摶一臉的怒容,一副老牙咬的格格響,然後他說道:「果然,這兩個人出現在這裡是你搞的鬼!」

  那黑衣人又笑了,不過,這次的笑容卻不像之前那般的生硬,彷彿夾雜了一絲情緒一般,只見他說:「好朋友,你可別誣陷我,他倆能到這裡完全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跟我沒有關係,我只不過是個觀眾,是旁觀的,而這個故事的演員則是他們,還有你,這個前任的老前輩。」

  「呸!!」陳摶大怒,然後說道:「說的好聽,難道不是因為你麼?你只是觀眾?開玩笑,那我問你你來做甚麼?」

  陳摶說道這裡,便雙手微微前伸劍指微弓,兩隻寬大的衣袍無風自動,顯然是要開殺戒了一般,而那黑衣人卻並沒有害怕,只見他笑著說道:「我來幹什麼?當然是來為這場好戲拉開序幕啊。」

  此話說完,只見那黑衣人猛然向那陳摶撲了過去,他的速度快的竟然,還沒到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出現在了陳摶的身前,但是到了陳摶身前後只是微微一笑,便與他擦身而過向那陳摶身後的畫撲去。

  陳摶一咬牙,立馬平伸右手向後一輪,那黑衣人抬起了左手一擋,頓時左手被陳摶所劃破。

  那黑衣人受傷後縱身一躍,棄畫不顧又跳出了五米開外,落地之時他連聲讚歎道:「好好好,想不到你現在竟然可以傷我!」

  陳摶狠狠的說道:「你想不到的事情還有更多,我就算把這畫毀了,也要阻止你!」

  那黑衣人一聽,便哈哈大笑,然後說道:「是因為你自身的失敗麼?你和你師兄……」

  「夠了!!!」

  陳摶猛然將雙生向前一推,一股無形的氣勁向那黑衣人襲去,可是那黑衣人卻微微一笑,十分輕鬆的躲開了。

  轟隆一聲,那片竹林竟然被這一擊毀了大半。

  只見那黑衣人笑著說:「還是以前那副性子,看來你這幾千年來的覺都是白睡了,難道你真的以為可以阻止我麼?我勸你現在看看那畫兒。」

  陳摶心中一驚,也不顧那黑衣人就在眼前便向身後看去,只見那副畫中,有孔雀圖案的畫面竟然粘有幾滴血跡,陳摶頓時驚道:「你!!」

  那黑衣人大笑道:「哈哈,沒錯,你還以為你真的能傷到我?笑話,只不過是我故意弄傷自己罷了!那畫是我送你的,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血有甚麼作用吧?」

  陳摶一聽他這麼說,慌忙回復了心神,他見那畫已經彷彿被血染紅了天空,整個畫面都模糊了起來,便也來不及多想,立馬從懷中取出一塊兒好像是玉質的牌子,大喝一聲:「去!!」

  然後將那牌子快速的丟進了畫中,他對著那黑衣人說道:「你也沒想到,我還能把他救回來吧?」

  那黑衣人微微一笑,然後說道:「早在意料之中,前世深重千本因,後世萬般果還身,這不就是我教給你的麼?」

  說罷,只見那黑衣人哈哈大笑,然後一個轉身就消失了。

  周圍又恢復了平靜,只有這少了一半的木屋以及那片被毀掉大半的竹林能證明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剛剛發生過的事情。

  陳摶望著那副已經恢復了的畫若有所思,而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好似破鑼樣的聲音,陳摶上眼望去,那是劉伶。

  只見劉伶背著他那酒葫蘆快速的向這邊跑來,邊跑邊擼胳膊往袖子的罵道:「老孫子!你這是作死啊?大早上的睡毛楞了?好端端的毀這竹林幹嘛?!是不是手癢了跟我示威啊?好啊!來啊來啊!!」

  說完,劉伶擼起袖子一副想打架的模樣,陳摶望著這個和自己不對付的老傢伙,出奇的沒有生氣,反而望著已經站在自己身前的劉伶說道:「他來了。」

  劉伶一愣,他見陳摶竟然沒有跟他鬥嘴,便問道:「誰?」

  陳摶歎了口氣,然後看了看劉伶,說道:「還用我說明麼?誰能在這裡來去自由?」

  劉伶聽後大吃一驚,然後又看了看那副掛在破牆之上的畫,便正色問道:「那你的意思…?」

  陳摶看了看這片沒有太陽的天空後,說道:「沒錯,這次那人找的就是他倆,多少年了,想不到咱們還能參與到這噁心的故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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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發表於 2020-12-1 13:45: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人之九相

  頭好痛,好難過,是不是已經掛了。

  張是非心想著,不過按理來說,如果還有感覺,還就是還活著,可是不對啊,自己不是被活埋了麼?

  就在這時,忽然腦袋又是一陣疼痛,啪的一聲,彷彿被甚麼東西給砸了一下。

  他睜開了眼睛,望了望四周,忽然又有一種想罵街的衝動。

  這是哪兒?

  自己前幾秒還在荒野,可是現在放眼望去卻彷彿出現在了一個深山之中,周易一片油綠,似乎也是秋天的光景,他的身子沾滿了泥土,惡臭惡臭的泥濘,使得他不由得皺了皺鼻子,然後四處打量了一下,這也是座叢林,但是絕對不是瀛洲,因為看不見噁心的竹子,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如人腰粗的大樹,樹幹之上還掛滿了苔蘚,給人一種髒不拉幾的感覺。

  看來自己還是在畫兒裡,嗎的老傢伙!張是非張開鳥嘴吐了口吐沫,心裡想道,這老傢伙玩兒的也太誇張了吧,把我圈到畫裡來還拿地震搞我,結果把我搞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之前竟然還厚顏無恥的跟我說讓我『看戲』,我看他大爺!

  雖然之前他對陳摶還有一種苦海明燈再世父母的感覺,但是現在他覺得,這哪是甚麼再世父母啊,這老燈整個一後爹後媽。

  算了,在這兒抱怨也抱怨不出個鳥來,他心裡想著,還是四處走走吧,看看有沒有回去的方法。

  想到這裡,他便想掙扎著起身,哪成想剛一抖翅膀,一陣鑽心的疼痛便傳到了腦子裡。

  「啊!!」他叫了起來,發現自己的左膀子,也就是左手,竟然一點知覺都沒有了,斷了!他心裡想到,怎麼會這麼倒霉!!

  那疼痛刺得他喘不過氣,於是他便掙扎著起身,望著自己這耷拉著的翅膀,心中暗自苦道,這回慘了,飛不起來了。

  他下意識的低頭看去,還好,兩隻腳沒事兒,咦,這是甚麼?

  他望見了自己的腳邊上好像有個甚麼東西,看上去好像是一塊兒玉做的牌子,上面拴了跟細細的紅繩兒,牌子上就像是樹皮一樣的紋理,但是此時的他卻沒有甚麼閒情雅致去看甚麼牌子,於是他下意識的低頭將那牌子掛著脖子上後也就沒管許多。

  接下來的他要面臨更大的事情,那就是該往哪兒走,這種一覺醒來就伸出他方的感覺真的是太噁心了,他望了望四周,都是大樹和灌木叢,沒有路可走。

  正當張是非感到迷茫的時候,遠處忽然又傳來了響動,張是非現在被搞的有點神經衰弱了,於是一聽響動他便全身一抖,心中想著:不會又蹦出個大老虎吧。

  想到了這裡,他望著自己的翅膀,有些自暴自棄了,要是再出現個老虎那就讓它吃了算了!不活了,日子沒法兒過了!

  那聲音越來越近,張是非避無可避,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只聽嘩啦一聲,身前那片灌木叢被拉開,但是卻不是老虎。

  可是張是非依舊驚訝到不行,他張大了鳥嘴望著前面,因為,出現在他身前的不是別的,卻是一個女人!!

  都說女人是老虎,但是此時張是非心中的驚訝卻比看到了老虎還要誇張,要知道瀛洲那破地方關了他和李蘭英半年之久,從那時開始女人這種生命體一般就只能出現在兩人的夢中了。

  現在這個女人,到底是哪兒來的呢?

  只見那個女人身穿著一件挺破的灰布衣褲,褲子上沾滿了露水與草汁,就跟那些公園兒裡練劍的老太太差不多,不過她看上去十分的年輕,也就二十五左右,紮著辮子,一雙眸子很是黑亮,古銅色的皮膚看上去十分健康,雖然打扮樸實也遮不住那份天生麗質,左手拎著個鐮刀,右手推開了灌木叢,身後似乎還背著一個挺老大的竹筐。

  這畫兒裡怎麼會蹦出個大娘們兒?張是非詫異了,驚呆了的他只能張大了鳥嘴呆呆的望著那個女人。

  而那個女人顯然也看見了他,只見她笑了一下,露出了不算很白的牙齒,然後走到了張是非的面前蹲下了,伸出了手來撫摸著張是非的腦袋,輕聲的說道:「好可憐的鳥,你受傷了麼?」

  張是非望著這小娘們兒,不知道該說點兒啥好。

  畫面轉回瀛洲之地,此時已經是下午了,劉伶已經回去,只剩下陳摶一人,竹林與木屋不知何時已經恢復往常模樣,而陳摶現在顯然已經沒有甚麼閒情雅致睡覺了,反而一臉的焦急,一直盯著那副畫看著。

  忽然畫面一顫,那一半畫上的黑熊活動了起來,然後金光閃過,李蘭英憑空出現在了陳摶面前,只見這黑熊一現身便開始破口大罵道:「我說老爹!你這也太重口味了吧!讓我盯著個死屍看了好幾天,你說你到底甚麼意思?」

  陳摶苦笑了一下,看來李蘭英進入畫中是遇到了『人之九相』的考研。

  這裡簡單的解釋一下李胖子的遭遇,佛說所謂九相,乃是觀想人的肉體從死亡一直演變到骨骸化灰的九個階段,與白骨觀同樣為釋門修禪時為了遠離肉慾、自我克制而通過觀想以圖悟真的修行法,統稱為「不淨觀」。

  人自有生老病死,此乃天道不容更改,生前縱然美艷傾城,但是死後依舊要經歷腫脹、青瘀、腐壞、血塗、流膿、蟲嗜、斷筋、散骨以及歸塵這九個步驟,胖子經歷此番考研,就是想讓他能認清生死之數而潛心修道,可是胖子自己卻不這麼想。

  只聽他大罵道:「還好老子以前能邊看《下水道人魚》邊吃沙丁魚罐頭,要不然還真就崩潰了,哎,我現在出來了是不是就通過了?老張呢?那鳥人還沒出來?」

  陳摶望著李蘭英,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遇到了一些麻煩,你們的考研暫時中止了,你出來了就好,小張他,可能現在被送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了吧。」

  「怎麼個情況兒??」李蘭英愣住了。

  陳摶想了想後,並沒有把那黑衣人之事告訴他,而是說:「這實相圖方才失控,也許小張現在已經不在畫中了。」

  李蘭英聽陳摶這麼一說,立馬慌了陣腳,要知道平常他跟張是非鬥嘴是鬥嘴,但是現在張是非似乎有危險,身為兄弟的他能不緊張麼?於是他連忙問道:「那他去哪兒了啊!有沒有危險?」

  陳摶搖了搖頭說道:「不清楚,但是你別著急,我有辦法找到他。」

  「那你快找啊!還等啥呢!?」李蘭英都快哭了,他知道這瀛洲中所遇之事不能用常理判斷,陳摶這老傢伙說有危險,那危險一定就大了!

  陳摶說:「我一直在找,還好,在這實相圖失控之前,我講隨身的掛件扔了進去,只要我能感應的到,我們就可以通過畫找到他了。」

  李蘭英聽陳摶這麼一說,便有些安心了,於是他問道:「我進到這畫裡好幾天了,不過我看外面好像不太一樣,現在過了多久?」

  陳摶說道:「大概也就半天時間,這畫中的時間是和這邊不一樣的,所以,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在天黑之前就可以找到小張,只不過,他在畫裡的時間是多久就不知道了。」

  說罷,他便又開始望著那畫,全神貫注的感應著自己那掛件的方位,李蘭英在一旁也幫不上忙,只能焦急的繞著屋子一圈一圈的走著,此刻的他真是完全沒了主張,只能盼望著老傢伙快一些,要知道如果張是非死掉了,那麼即使他能變回人又有何用?想到了此處,他便心中默念道:張是非啊張是非,你大爺的,你還欠我好幾頓飯呢,可別出甚麼意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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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發表於 2020-12-1 13:45: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女人

  「哈楸!!!」

  竹筐之中的張是非打了個噴嚏,也不知道是誰想我了,他心中想道。

  此時的他正在那女人的背後的竹筐裡趴著,隨著那女人行走山路,顛簸的上下起伏,本來他見到那女人時,想問她這是哪裡,可是他悲劇的發現不管自己怎麼說,說甚麼,那娘們兒根本就聽不懂。

  看來自己的鳥語只有陳摶和劉伶兩個老棺材板兒才懂得欣賞吧,他心中唾罵道,一想起陳摶他就生氣,搞這麼多飛機幹什麼,還把他搞骨折了,真孫子。

  方纔,那女人見到他時,蹲在了他身前撫摸他的頭,女人的手冰涼涼的,有種粗糙的感覺,一看就是經常幹活兒,她發現張是非的翅膀受傷了便沒再說甚麼,輕輕的把他抱了起來,放進了自己裝著野菜的竹筐中,然後便往回走去。

  張是非將鳥頭從竹筐中探出,望了望周圍,女人邁著輕快的步兒行走在這山路之上,似乎在下山,那女人便走邊哼唱起了張是非聽不懂的調子,雖然聽不懂,但是旋律確實很美,有股子原生態的感覺,以前張是非對原生態這種東西一直是排斥的,那些電視上所播放的粗獷山歌,聽在耳朵裡就好像是一隻被騸刀閹了的公山羊所發出之嘶吼。

  可是這女人嘴中所唱的調子給人的感覺確是如此平靜,彷彿小橋流水一般的自然,又像是而是母親唱的搖籃曲,張是非望了望這兩旁下山的路,又望了望身前這女人那纖細的脖子,從衣領中露出的依舊是古銅一片,聞不到洗髮水的味道,倒是有股子清香,那是青草的氣味,也不知道為何,聞在鼻子裡,感覺踏實極了。

  看來自己大難不死啊,張是非心中感慨到,之前被一個老虎追,現在卻又被另一個『老虎』給救了,難道大難不死必有艷福這句話要在哥們兒身上實現了嗎?就是長的不是自己喜歡的那種妖嬈型,算了,隨便吧……

  他心中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想著想著,也就睡著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堆稻草上,很昏暗的環境,他抬起頭發現這似乎是在一個窩棚裡面,不遠處有個土壘的鍋灶,灶坑中的柴火燒的正旺,發出啪啪的響聲。

  那個將自己抱回來的女人此時正在灶坑前,鍋裡好像正在煮著湯,散發出陣陣白氣,某種誘人的香味鑽進了他的鼻子裡,使他不由得嚥了口口水。

  得救了!他忽然很感動,雖然翅膀還是很疼。

  這女人心地真善良啊,他心裡由衷的想道,可是正當這時,那灶坑前的女人忽然轉頭向他看來,她的眸子即使在黑暗之中也是那般亮閃閃的,在張是非的記憶中,這種眼神似乎只有電影中的聖女貞德或者聖鬼貞子才有,那女人十分欣喜的望著他,沒有一絲遮攔,弄的張是非十分不好意思,甚至都有些臉紅了,如果孔雀也會臉紅的話。

  正當張是非內心有些扭捏的時候,忽然見到那女人邊擦著嘴角邊笑著說:「嘿嘿嘿,好久沒吃雞肉了。」

  張是非差點兒沒抽過去,這算啥啊!才脫虎口又入虎口啊?!

  他此時死的心都有了,真的,原來這娘們兒把自己當成白條雞了,抱回來就是為了改善伙食啊?張是非發現自己悲催了,他不住的掙扎,可是他悲劇的發現自己全身就跟散架子了一般,特別是那半邊翅膀,於是他連忙大喊道:「我不是雞!真不是雞!我其實只是只長了毛兒的屎殼郎!而且好幾天沒洗澡兒了可!」

  當然,此時他這只孔雀的話,聽在那女人耳中完全就是鳥語,根本就聽不懂,只不過那女人見這孔雀直翻白眼兒,便也覺得十分有趣,只見她哈哈大笑,然後說道:「逗你的啊!瞧把你嚇的。」

  說完後,那女人便又轉身去料理她那鍋不知是甚麼事物,留下了背後的張是非獨自驚魂未定。

  嗎的,有這麼逗人的嗎?張是非心中罵道,他發現自己眼淚都快下來了,滿肚子的抱怨,不過看那女人似乎真沒有要吃自己的意思,反而哼唱起了愉快的歌兒,他稍微的安下心來,不過依舊不敢放鬆警惕,誰知道這娘們兒會不會變卦呢?

  不多時,那女人似乎做好了飯,但是沒有立刻盛出來,反而是走出了這個窩棚,然後拿了個破碗回來,將那破碗放在了張是非面前,笑呵呵的說:「餓了吧,來,特地為你去弄來的。」

  張是非看了看那碗兒,差點兒吐了出來,只見那碗中全是軟呼呼的蟲子,各種各樣兒的,有塊兒狀的還有線狀的,雖然張是非與孔雀同化了不少,但是依舊不像李蘭英那般連食用喜好都改變了,讓他吃蟲子,幾乎是不可能。

  那女人放下了碗後,轉身又拿起一隻碗,從那鍋中盛出一碗東西,然後坐在地上吃了起來,她發現張是非根本沒動,便又放下了手中的碗,走到了張是非身前,然後伸手拿起了一條蟲子放倒張是非嘴邊說道:「吃啊,難道你不喜歡麼?」

  張是非搖了搖頭,這倒把那女人給嚇了一跳,只見她有些驚訝的說:「想不到你這麼有靈性,能聽懂我說的話麼?」

  張是非又點了點頭,那女人膽子倒是挺大,見張是非點頭,便笑著說道:「我頭一次看見能懂人話的鳥,真是神了哎,你不想吃這個,想吃甚麼?」

  屁話,我本來就是人,張是非心想著,但是此時不管說甚麼那女人都聽不懂,於是他便用嘴指了指那女人的碗。

  女人笑了笑,也沒說甚麼,將自己的碗放在了張是非面前說道:「吃吧。」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望了望自己身前那個破海碗,只見碗中盛滿了熱氣騰騰的野菜,連湯帶水兒的,有南瓜山藥野蔥還有些不知名的東西,聞上去倒是挺香,吃了半年蘑菇的張是非此時顧及不了許多,終於又讓他看見糧食了,於是便鳥吞虎嚥的向那碗事物啄去。

  那女人敲的有趣,便蹲在了這孔雀身前,雙手托著自己的下巴,笑盈盈的說道:「快點吃快點好起來,我自己一個人,你一定是老天派下來陪我的,以後我們就相依為命了額。」

  張是非聽那女人這麼說,便停下了,抬頭望去,只見那女人似乎正在思考著甚麼,那爐灶中的火映紅了她的半邊臉,健康的膚色便夾雜了少許暖色的紅,張是非望著這個在自己心中不算十分漂亮的女人,也竟然有些癡了,他心裡覺得,這種畫面只應該出現在那些油畫之中。

  雖然說瀛洲呆半年母豬變貂蟬,但是張是非心中卻真的沒有任何的戲謔之情,他只是覺得心中十分的安靜,以至於身處何方都已經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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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發表於 2020-12-1 13:46: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你是不是想家了

  瀛洲之地,李蘭英和陳摶正焦急的尋找著張是非的影蹤,天色漸漸的暗了下去,一天光景不在,可是在那畫軸之中,卻不知張是非已經度過了多少時光。

  剛開始的時候,張是非還心存僥倖,以為先把傷養好了便可以尋找那回去的路,那女人每日照顧,為其接骨並敷其草藥,一日兩餐雖說清淡,但是也要比那瀛洲之地的蘑菇要好的許多。

  由於張是非現在本是鳥身,於是那女人也就沒甚麼顧忌,她一人住在這深山之中,平時閒暇之餘,便自顧自的將自己的身世講給了張是非聽。

  原來這女人名字叫做徐瑩,自幼無父無母,由一夥戲班收養,一年前戲班路過鄰縣,班主酒後起了色心想對她強行侮辱,徐瑩錯手殺死了班主,便連夜逃跑,沒有去處的她只能躲在這深山之中,靠採摘野果以及偷取山下寺廟供奉為生。

  這些話是一個晚上徐瑩摟著張是非睡覺的時候說出的,張是非聽後心中有些不解,戲班馬戲團甚麼的他倒是聽說過,不過這殺了人竟然還能躲一年到有些匪夷所思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徐瑩的身體同時也在瑟瑟的發抖,很顯然,身為一個女孩子,這些苦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住的,但說這種孤獨和恐懼就無法想像,張是非心中一軟,那股子早已退化的憐香惜玉之情油然而生,於是他便用自己的額頭輕輕的碰了碰徐瑩的臉頰,卻不成想羽毛被淚水浸濕。

  那徐瑩哭了,但是也笑了,她說道:「看我,跟你說這個幹什麼,你能聽的懂麼?」

  張是非苦笑的搖了搖頭,還是不懂的好,徐瑩微笑著說道:「那就好,快睡吧,要冬天了,明天正好上山給你採點草藥,這兩天山下的狐仙廟似乎也是日子上香了,正好咱們能改善下伙食。」

  張是非點了點頭,然後把自己的頭枕在徐瑩的手臂上,望著徐瑩的睡臉,他心中想道:好一個可憐的人,不過我終究不能待在這畫中,這裡不屬於我,胖子在外面還等我回家呢。

  看這翅膀大概用不上一個星期就可以飛了,那時候我們就要再見了,想到了這裡,張是非閉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果不其然,七天過後,當徐瑩上山摘野菜時,張是非便試探性的揮動了翅膀,不疼了!他心中暗喜,然後便也沒再耽擱,走出了這個窩棚後助跑了幾步便重新飛上了天空。

  他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在這窩棚上空盤旋了一陣,心中也有些不捨,自己走了,徐瑩便又孤苦伶仃,獨自一人的過活了,想到自己被她所救還沒來得及報恩,這麼就走實在是太不仗義。

  不過張是非從小到大因為家裡有錢而且又長的不醜的關係,身邊從來都不缺女人,久而久之,他心中便產生了一種不管女人對他做甚麼都是應該的這種錯覺,於是他心中想到,大不了自己回去以後求陳摶那老頭給徐瑩變些錢財便是了,想到了這裡,他心中內疚感便消失,於是一個轉身,就向山下飛去。

  他本以為這畫終究會有邊界,但是當他飛下山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錯了,這哪兒有甚麼邊界啊!完全就是無邊無際的天空,而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兒。

  那陳摶到底是讓自己看哪門子的戲啊!他有些崩潰了,便放低了身子,穿梭在那叢林之中想找到某種回去的契機,只不過,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麻煩卻又降臨在了他的身上。

  一愣神的功夫,他猛然的撞在了甚麼東西之上,好像是網!但是飛行狀態的他並沒有看清,這會兒由於慣性的原因他的爪子被這網給纏住了,動彈不得。

  他下意識的大叫道:「是哪個孫子坑我?!」

  就在他掙扎的時候,脖子上的那根拴在牌子的繩子忽然斷裂,那牌子掉落在了草叢之中,而這時忽然草叢響動,鑽出了兩個身著破爛的男人,都是一臉的絡腮鬍子,其中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說:「嘿!老劉,沒成想今天扣到個大個兒的嗨!這是啥鳥?」

  那個名字叫老劉的人粗聲粗氣的說道:「我上哪兒知道去?瞅這玩意長的挺好看的,應該能換兩頓飯錢吧。」

  張是非本來還想求救,但是一聽這倆爺們兒的話,頓時嚇的魂不附體,嗎的,運氣怎麼就這麼背,竟然被打獵的給套住了。

  是的,此時那兩個獵戶眼中所見的,就是一隻碩大的傻鳥在捕鳥網上掙扎,惹的他倆一陣淫笑。

  「你嗎逼我是人啊!快把我放下來!!」

  兩隻鳥爪被捆在了一起的張是非被一人倒掛著背在了背後,兩個壯漢哼唱著猥瑣的小調向山下走去,一路上張是非極力的掙扎,惹得這倆爺們兒十分的不爽,其中一個那個老劉說道:「媽的,這個叫喚,實在不行宰了再走吧!」

  張是非立馬愣住了,他下意識的想著,這也不是啥不可能的事,想到了這裡便是一身的冷汗,哪還敢再掙扎?

  那獵戶見張是非老實了,便猥瑣的一笑,然後說道:「嘿,這畜生還挺通人性,挺好,明天咱倆回到城裡一定能賣個好價錢!聽說現在有些老傢伙就愛這種少見的鳥,玩兒夠了就吃了。」

  張是非聽到了這裡,立馬翻了白眼兒,靠,有沒有搞錯,你吃就吃,別玩兒行不啊?

  山下有獵戶搭建的帳篷,來到了帳篷外,那老劉從帳篷中取出一個大籠子,然後把張是非放了進去後,兩人便生了火開始吃喝起來。

  籠子裡面的張是非瑟瑟發抖,馬上要被宰殺的雞是甚麼心情,他終於知道了,嗎的,自己來到這破瀛洲後,怎麼從頭至尾都沒有逃脫這肉雞的命運,先是被劉伶拔毛,然後又被陳摶恐嚇,現在進到了畫裡還要被無緣無故的被老虎攆被土埋,弄的骨折後好不容易養好了,還要被賣掉。

  自己怎麼就這麼背!!

  想到這裡,在籠子裡的他竟然有些自暴自棄了,心裡想著自己以前是何等風光,想不到竟落得如此地步,MB的還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這也只不過是他自己的牢騷,還得自己消,因為在這種狀態下,沒人會可憐他,終於,這個大城市中長大的公子哥兒開始琢磨著方法逃脫了,原因是這麼死太沒面子。

  不過不管他如何想,都想不出辦法,因為這籠子的鐵絲太細,自己的腦袋根本伸不出去,夠不到那別再外面的鐵栓,這可如何是好?

  望著天色漸漸的暗了下去,他的心低落到了極點,早知道就不跑出來了,他想到了徐瑩,那窩棚之中有吃有喝的,怎麼也要比被賣了強啊!

  正當他心情跌落低谷的時候,忽然遠處的草叢中發出了輕微的響動,張是非下意識的上眼望去,只見有一個人正站在樹後露出了半個頭向這邊看了過來。

  徐瑩!張是非頓時心中無比激動,下意識的叫了起來,顯然那兩個獵戶沒有發現她,因為他倆正背對著徐瑩的方向坐著,聽到籠子裡的大鳥叫,那老劉便大吼道:「別叫喚!再叫喚現在就宰了你!」

  另一個獵戶說道:「算啦,挺晚的了,明天還要趕路呢,快睡吧。」

  兩人點了點頭,便鑽到了那帳篷之中。

  遠處的徐瑩對張是非做了個小聲的手勢,顯然是叫他安靜,張是非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她是來救我的麼?她是來救我的麼?

  也不知道為何,在看見徐瑩出現的那一刻,他的心中竟然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彷彿以前都不曾有過,心跳不由的加速,甚至嘴巴都有些發乾。

  自己這是怎麼了?雖說要得救了但是也不用這麼誇張吧!

  不對,剛才看見徐瑩的時候自己甚至忘記了還在籠子裡,這感覺實在是太怪異了!他心中想道。

  時間慢慢的過去,今晚是陰天,雲彩遮蔽了月亮,星星也看不見,山裡的夜晚黑的嚇人,只有那帳篷前的篝火還沒有熄滅。

  帳篷中傳來了那兩個獵戶的呼嚕聲,遠處的徐瑩這才悄悄的走了過來,只見她神色有些慌張,顯然不免有些害怕,但是依舊沒有阻擋她的腳步,她來到了關張是非的籠子前,對張是非做了個手勢,要他不要聲張。

  張是非望著徐瑩,不住的點頭。

  只見徐瑩十分小心的把那籠子的鐵栓拔下,然後輕輕的打開了籠子,張是非連忙走出了籠子,可能是身為籠中之鳥的他太過於渴望自由的懷抱,在出籠子的時候爪子竟然鉤在了籠子之上,啪嗒的一聲。

  「誰?!」帳篷中發出了警覺的聲音。

  「快跑!!」徐瑩慌忙大叫道,她來不及多想,一伸手抓住了張是非就向天空中丟去,張是非撲稜了兩下翅膀便停留在了空中,只不過他並沒有飛走,反而是焦急的對著徐瑩大喊:「快跑!快跑!!」

  雖然徐瑩聽不懂他的話,但是她也知道不能耽擱了,那帳篷中的獵戶聽到了女人的聲音,便馬上起身出來,要知道這荒山野嶺的,徐瑩這一弱女子落在他倆手中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於是徐瑩也馬上轉身向樹林中跑去,這時,兩個獵戶都奔了出來,那其中一人罵道:「老劉!媽的那鳥被那小娘們兒放跑了!」

  那獵戶老劉也罵道:「快追!別讓她跑了!干!抓住她!」

  徐瑩在樹林中沒命的奔跑,張是非就在她頭上飛著,卻幫不上一點忙,要知道徐瑩一介女流,哪兒跑得過兩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啊?

  眼看就要被追上了,這時候張是非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竟然不跑了,反而一個轉身急速向後飛去,迎著那二人的臉上就是一爪子。

  就連張是非自己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要知道在哈爾濱的時候,身邊的女人是死是活跟他完全沒有一毛錢關係,而今天他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去以身犯險,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那獵戶被抓到了眼睛,馬上倒地嗷嗷大叫起來,旁邊那劉姓獵戶慌忙停下向張是非撲去,可是張是非早有準備,他又是一個轉身飛到了樹上,這時在看遠處,那徐瑩終於跑沒了蹤影。

  他終於安心了,然後揮動著翅膀不再裡地上那兩個獵戶,投身於夜空之中向那窩棚的方向飛去,一時之間他竟然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好在那窩棚很隱蔽,應該不容易被外人發現,張是非繞了幾圈後便回到了窩棚所在地,徐瑩已經回來了,只見他坐在窩棚前,表情彷彿有些異樣,不過望見張是非飛了回來,她馬上又露出了笑容。

  張是非落在她身邊,望著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甚麼。

  因為他看見了,徐瑩那纖細的腳裸已經腫了起來,顯然是剛才逃跑的時候扭傷的,這一幕看在他的眼中,竟然使他感到無比的羞愧,只能耷拉著腦袋懺悔了起來。

  但是徐瑩卻笑了,只見他溫柔的撫摸著這只孔雀的腦袋,然後輕聲說道:「你原來已經復原了,怎麼這麼不小心,被打獵的抓到了?」

  張是非覺得自己嗓子眼彷彿被甚麼東西堵住了一般,但是他知道自己即使說甚麼對不起以及感謝的話,徐瑩也聽不懂,他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一激動,便跳到了徐瑩的懷中。

  徐瑩微笑著抱著他,然後輕輕的撫摸著他的羽毛,說道:「怎麼了?你是想家了麼?」

  (先前劇情有些不給力,但是我保證,這些都是必須的鋪墊,很快,我們的故事便會真正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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