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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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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崔走召]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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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8 21:04: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九章 孔雀娶妻

  很久很久之後,地府的宣傳手冊上,介紹范無救的那段就記載著:范無救的一句必須死,喊盡了人世間的淒涼。

  當然了,這是張是非沒有想到的,當時他見那范無救終於罵出了三個字兒的垃圾話,便笑著對它說道:「哎呀我去,能耐了啊你?」

  「必須死!!!」范無救對著張是非狠命的咆哮著,之後,不管張是非如何罵它,它都用這一句來反擊,搞的張是非都有些無語了,只好學起了之前的范無救,范無救喊一聲『必須死』,張是非就回一個『你』字,張是非說一句『你』字,范無救竟然也十分配合的喊一句『必須死』。

  必須死,你,你,必須死。

  本來這陰森鬼節之地,滿是恐懼陰霾,但是這三生石之前的景象,竟出奇的喜感,張是非跟這范無救繞了半天話,一旁的梁韻兒竟然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的笑了出來,對於張是非,她真的也沒辦法,在梁韻兒的心中,張是非有的時候無比的成熟可靠,可是有的時候,卻像是一個小孩兒。

  但是,這樣的張是非才是真實的,才是她多喜歡的,於是,梁韻兒便走了過去,輕輕的擁住了他,然後柔聲的對著張是非說道:「乖乖,別氣了襖,別罵人了,不好。」

  張是非聽見梁韻兒這麼一說後,便歎了口氣,然後也不再理會那一直喊著『必須死』的范無救,對著梁韻兒說道:「這傢伙太吵人,煞風景。」

  梁韻兒笑了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沒關係啊,只要我能和你在一起,為甚麼要管別人說甚麼呢?」

  說的也是,張是非便點了點頭,然後便伸出了手來,拍了拍范無救的那張蕎麥泡芙臉,然後對著它笑著說道:「給個面子,你別曰曰了,我就跟你道個歉,怎麼樣?」

  「必須死!!!」范無救十分流利的大喊道!

  張是非無奈,然後對著它說道:「你說你……算了,不說了。」

  梁韻兒在一旁捂嘴直笑,她很久沒有笑了,自從那一晚開始,她的世界就變了,從人間到火海地獄,無法想像,自己真的經歷過這些,梁韻兒現在很開心,自己的男人就在身邊,他是來帶自己走的,去哪裡不重要,只要和他在一起,於是,梁韻兒便笑著點了點張是非的腦袋,然後對著她有些無奈的說道:「你也真是的,你說你為甚麼要這麼欺負它啊,它也沒做甚麼壞事。」

  張是非和那范無救玩的正開心,便隨口說道:「你不知道,他是咱們的人質,想要你安全的去投胎,就要靠它了。」

  「投胎?」梁韻兒聽到了這話後,竟然愣住了。

  而張是非這才緩過神兒來,他只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渾身的汗毛似乎都要立了起來,天啊!!自己這破嘴,竟然把這實情洩露了出來。

  張是非頓時變得束手無措起來,只見他慌忙對著梁韻兒說道:「不,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梁韻兒呆在了他的面前,甚麼反應都沒有,她這副模樣看在張是非的眼裡,心痛極了,不過張是非也明白,她早晚要知道的,因為,他們之間的姻緣,也許還剩下不到兩個時辰,就像那斷腳的癡念一樣,注定無法走遠。

  於是,他便低下了頭,靜靜的站在那裡,身旁的范無救還在反覆的詛咒著他們,也許他們的愛情就像是鮮花,在無情的命運之下,在沒有陽光的地中,注定必須死亡。

  就這樣,過了好久,只見梁韻兒抬起了頭來,望著張是非,她的表情竟然十分的平靜,只見她輕輕的對著張是非說道:「對啊,我已經死了,已經回不去了,沒關係的,我可以……」

  張是非的心又開始了劇烈的疼痛,他顫抖的望著那梁韻兒,只見梁韻兒越說聲音越小,說到了最後,梁韻兒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她跪在了地上,用雙手捂著臉,手指縫之處又滲出了鮮血,只見她不住的哽咽道:「天啊,為甚麼……我不想死,我還沒有嫁給你,我還沒有和你在一起……」

  即便是鐵石心腸的人,見到了這一幕也會動容,奈何張是非還是多情之人,那一刻,他只感覺到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一般,他只感覺到自己的四肢一陣無力,頓時跌坐在了地上,剛一倒地,張是非的後背便靠在了那三生石上,就他的皮膚接觸到了三生石的那一刻,忽然,他的頭腦之中飛速的出現了一副接一副的畫面,為他講述著一個有一個的故事,宋佳,皮皮,王小圓,卵妖十二,卵妖初五,卵妖初六,卵妖十五,燃西,李蘭英,崔先生,易欣星,梁韻兒,以及他自己……那些畫面有些他看過,有些卻從不知道,那些畫面就如潮水般湧現了出來,於是,從開始到最後,那些卵妖之間以及朋友之間愛人之間的事情,只要和他有關係的,他已經全都知曉。

  這,正是三生石的力量,如果沒有『鬼心』的話,三生石可以映照出人沒有解答的前世,只要人站在石頭面前,那些圖畫影像就會浮現在石頭上,而且,人只要背靠著三生石,就可以知道自己的今生所走過的路,可悲的是,很少人能夠知道今生的答案會為來生造成甚麼樣的影響。

  張是非卻知道了,那些畫面飛速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變成了永不磨滅的記憶,在一瞬間他就知道了自己所經歷的所有一切,雖然,他的心中依舊沒有答案,但很可笑的是,現在的他,卻已經不想知道答案了。

  他掙扎著坐起了身,然後來到了梁韻兒的身邊,梁韻兒還在泣血,還在不住的哽咽,使張是非痛徹心扉,只見梁韻兒反覆的呢喃著:「為甚麼,為甚麼才相見就要分離,為甚麼不能在一起……為甚麼,我沒有福氣成為你的新娘……我們明明說好的,明明說好的……」

  張是非多麼想哭,但是它卻哭不出來,因為他曾經心死,所有的眼淚,都化成了臉上那道不滅的傷痕。

  有時候,能哭出來,也確實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雖然這幸福,伴隨著心酸。

  張是非緊緊的握著拳頭,忽然,他又想起了燃西,燃西的一生都在追逐,但是到了最後,它已經沒有了時間,可是,自己現在還有時間!忽然,張是非覺得,自己一定要做些甚麼,用這最後的時間,去了卻最刻骨的因緣!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一咬牙,然後一把將梁韻兒狠狠的抱在了懷中,梁韻兒蜷縮在他的懷裡瑟瑟發抖,不住的哭泣,而張是非忍受著無比的痛苦,然後輕聲的說道:「不要哭,誰說你沒有福氣?誰說你不能嫁給我?」

  梁韻兒的身體僵住了,她抬起滿是血淚的臉,望著張是非,然後顫抖的說道:「你說甚麼?」

  「我要娶你。」張是非望著梁韻兒,無比堅定的說道。

  「你……你說甚麼?」梁韻兒聽見了張是非的話後,已經泣不成聲。

  「我要娶你!!!!!」張是非緊緊的抱著梁韻兒,忽然揚起了頭,對著這地府之中的夜空,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放聲喊叫,他的嘶吼在三生石之前,在這陰間的天空下,在這空蕩的草原之上,飄出了很遠很遠,飄到了奈河之上,一些亡魂即將喝下孟婆湯,飄到了輪迴井旁,使得即將轉生的鬼魂們也不由得回首張望。

  就連那范無救,竟然也因為這一聲嘶吼,而閉上了嘴,愣起了神兒來。

  張是非對於梁韻兒的愛戀,似乎都在這一聲淒涼的喊聲之中昇華,雖然他們的愛情無法長久,但是卻會永遠的保留在心中。

  梁韻兒把頭埋在張是非的懷裡,放生大哭,只見她一邊哭泣,一邊對著張是非痛苦的說道:「可是,可是我已經死了,我已經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我……」

  「我們還有時間。」張是非抱著梁韻兒,然後顫抖的伸出了雙手,抓著梁韻兒的雙肩,然後和她對視著,她的臉上滿是血跡,張是非的心中也滿是血跡,只見張是非起身半跪在了地上,背對著那范無救摘了玉面具,然後對著梁韻兒強擠出一絲笑容,然後對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們還有時間,哪怕只剩下一分一秒,我也要你當我的新娘,你,願意嫁給我麼?」

  梁韻兒跪坐在地上,望著眼前這個自己最心愛的男人,他在地府中向她求婚,他在她輪迴前的最後一段時光向她求婚,他在她的面前,向她求婚。

  女人,總是愛幻想,梁韻兒雖然之前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張是非向她求婚的時候會是甚麼樣的情景,但是,她當真沒有想到,這情景,如此刻骨銘心。

  梁韻兒捂著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只見她顫抖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著自己最心愛的男人說道:「願意,我願意!」

  說完了這句話後,她眼中的血竟跟止不住一般,不斷的流下,張是非沒有注意到,她眼角滑落的血液之中,竟然夾雜了一粒晶瑩的淚水,那滴淚水掉落在了地上,凝結成了一粒好似珍珠似的東西,梁韻兒哭得就像是一個孩子,張是非還堅持著笑了出來,只見他再次將梁韻兒抱在懷中,然後大聲的喊道:「從現在開始,到最後一刻,我們全都不孤單,不孤單了!!!」

  他的聲音有些感慨,有些淒涼,原來夢想當真可以照進現實,為了說出這句話,張是非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忍受了多少的痛苦?但是在最後一刻,他的夢想終於實現了,哪怕轉瞬,即逝。

  雖然他滿心的苦楚,但是他已經決定了,要在這姻緣結束之前,讓梁韻兒再無遺憾,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伸出了手來,擦了擦梁韻兒臉上的淚水,然後對著她苦笑了一下,並安慰著她說道:「乖,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梁韻兒擦拭著血淚,然後點了點頭,卻說不出一句話來,而就在這時,忽然一聲呼喊,從遠方傳來,那喊聲口齒不清,張是非知道,這是謝必安的聲音,於是他又撿起了面具,戴在了臉上之後便回頭望去,只見謝必安同牛阿傍正站在遠處,那謝必安之前也聽到了張是非的叫喊之聲,它似乎也明白,現在這個小子的精神應該極度的亢奮,如果貿然上前,指不定他會做出甚麼,所以它便站在了遠處,然後對著那張是非高聲喊道:「小兄弟!!恭喜你倆喜結良緣,剛才我們已經查明白了,確實像你說的那樣,雖然不清楚這是為甚麼,但是我們地府也有一定的責任,所以,我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

  謝必安所說的,的確是實話,之前牛阿傍趕回了閻羅殿,將這件事情如實稟報,閻王爺大吃一驚,地獄怎麼可能關錯人呢?於是,它便叫那崔判翻查地獄的記錄,讓人震驚的是,上面確實沒有關於這個女人的任何記錄,閻王又叫來了幾個火海地獄的鬼差,從它們的口中得知,這個女人是忽然出現的,它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閻王愣住了,便問那判官這是為何,那判官想了一陣後,忽然臉色大變,它小聲的對著閻王說道:「你說……會不會是『它』在搞鬼?」

  說到了這裡,判官便指了指天,有指了指地,閻王頓時不語,只見它沉思了一會兒後,便長歎了一聲,然後說道:「又是『他』,該死,之前搞出了『七寶白玉輪』,這次居然還給我添了這麼大一個麻煩,唉,沒辦法,既然這是命運,那我們就無話可說了。」

  於是,閻王便默許了那張是非的要求,本來嘛,地府也是有制度的,一碼是一碼,制度之外的東西,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不過,謝必安並沒有把閻王的話全說出來,閻王的意思其實是:那個女鬼可以通過輪迴井投胎,甚至可以補償她出生於皇室,一生富貴,但是,地府的威嚴不容褻瀆,那個擅闖地府的傢伙,必須捉拿歸案,死要見人,死要見屍!

  謝必安這裡賣了個心眼兒,因為如果他說出來的話,那個戴著面具的傢伙再變卦了可怎麼辦?不如等那女鬼投胎,范無救安全了之後,以它們四個的武力,還怕抓不住這個小伙兒?

  謝必安的心中暗生鬼胎,而張是非聽到了這句話後,也沒有多麼驚訝,只見他對著那謝必安大聲的喊道:「好!有勞你了,不過我現在還要再加一個要求!!」

  那謝必安一聽他這話,心中頓時一顫,心想道這小子難道看出來我們放不過他了麼?娘的,如果他提出甚麼『特赦令』之類的要求,那該如何是好?不過,要說謝必安之所以能成為陰帥之中最有名的,並不完全是因為它的道行,還有它的性格,雖然它也不怎麼聰明,但是它卻有著一肚子的壞水兒,畢竟是老油條了,所以它的眼珠子一轉,便計上心頭,只見它對著張是非大喊道:「小兄弟說來聽聽,如果我們能幫得上忙,且『不違反地府的規矩』,就一定會滿足你!」

  這話說的,話中帶話,謝必安喊出這話之後,自己都開始在心裡佩服起自己了,可是他哪裡知道,張是非並沒有想這麼多呢?

  只見張是非深情的望了梁韻兒一眼後,便大聲的對著那謝必安喊道:「兩套禮服!!結婚禮服!!我要在這裡成親!!!」

  甚麼??聽到他的要求之後,謝必安和牛阿傍都愣住了,它倆哭笑不得的想著,這孫子腦袋裡面是不是進水呢啊?都甚麼時候了,怎麼還有這閒心呢?

  它們當然不明白張是非的心情了,現在地府已經答應了梁韻兒可以投胎,但是,在她投胎之前,張是非決定不要讓她帶著任何的遺憾走,所以,他要娶她,明媒正娶,在緣分走到盡頭之前,完成他們最後的心願。

  雖然那謝必安和牛阿傍無法理解這個『瘋子』腦袋裡面到底想的是甚麼,不過,它們也答應了,畢竟,只要讓他快點放了那范無救,就算讓它在這裡學狗叫裝孫子它都會幹,更何況只是兩套衣服了,雖然這麼做實在有點荒唐,不過也要比大家撕破臉皮玉石俱焚強。

  於是,它便慌忙去準備,在酆都地府之中,倒也有些雜貨鋪,裡面賣的,全是一些陽間燒給死人的東西,要知道在以前就有結陰婚之事,所以,新娘嫁紗新郎長袍也是有的,謝必安在一間鋪子裡面賒了兩套衣服,除此之外還賒了一些水果貢品以及香燭之類的東西,要說謝必安雖然貪財,但是也比較會做人,它拿著這些東西又飛快的趕回了三生石之前,由於張是非不讓它靠近,於是它只好用陰力將那些事物都丟了過去,張是非接在了手中,只聽那謝必安在遠處朗聲的說道:「小兄弟,我的兄弟承蒙你關照,現在特地送上糕點香燭,希望你能滿意!對了,你們需要證婚人麼?」

  張是非笑了笑,他知道這謝必安的花花腸子,於是便對著謝必安朗聲喝道:「謝謝白無常老爺的好意,我們的證婚人已經找好,不必麻煩了!!」

  這確實是天底下最稀奇的婚禮,禮堂正是這酆都地府的三生石之前,謝必安和牛阿傍以及陰河河畔的所有鬼魂都是這場婚禮的見證人,張是非幫著梁韻兒穿好了新紗,由於這是古代,所以婚紗還是古時候的鳳冠霞帔,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梁韻兒激動的穿上了這紅衣,張是非則套上了那件紅色的長袍,至於這鳳冠和新郎帽,兩人卻都沒有戴,張是非把那些水果貢品全都擺在了三生石之前,然後拿出了三炷香,學著電視裡面所演的那樣,插在了水果之上,然後他拎著范無救的脖子讓他背對著兩人坐在三生石的旁邊,黑無常就是小兩口的證婚人。

  一切作罷之後,張是非拿起了那塊兒紅蓋頭,然後蓋在了梁韻兒的頭上,梁韻兒又開始顫抖了起來,張是非強撐出笑容,然後自己也摘了面具,並牽起了她的手,爽爽跪倒在了三生石前,他們現在身穿的是古代的禮服,但是張是非卻不知道古代結婚要說甚麼,他只知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快點上床這種煞風景的話,而這些話,自然不能說,張是非也沒有心情說。

  只見他想了想後,覺得還是說一些自己想說的話吧,於是他便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對著三生石說道:「我,蟑螂,今天願意娶梁韻兒為妻,無論我們還剩下多少時間,我都會在這段時間內,盡我所能去愛她,保護她,天可憐見。」

  梁韻兒見張是非說完後,便也顫抖的說道:「我……梁韻,今天願意嫁給張郎,無論我們還剩多少的時間,我,我都願意,都願意一直愛她,做她做好的妻子……」

  很顯然,梁韻兒的真名其實是梁韻,『梁韻兒』不過是她曾經在夜店工作用的名字罷了,雖然之前張是非就知道了,因為他曾經聽過她母親這麼叫她,但是張是非卻並不想改口,就像是梁韻總是稱呼他為蟑螂一樣。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當張是非用真名的時候,梁韻兒用的是化名,而當梁韻用真名的時候,蟑螂卻用的是化名,也許這正預兆了他們的結局,也許,他們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結局。

  梁韻兒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她還是沒有忍住,哭了出來,但是這血淚之中,有幸福,大過辛酸。

  在這一刻,她是幸福的,是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張是非兌現了自己的諾言。

  三生石見證了兩人的一切,范無救在這個時候忽然緩過了神兒來,他又開始反覆的罵著『必須死』,但是,兩人卻不在意了,兩人說罷之後,張是非牽著梁韻兒的手,朝著那三生石拜了三拜,然後張是非伸手摘了梁韻兒頭上的紅布。

  雖然梁韻兒此時的臉上滿是血跡,但是在張是非的心中,她無疑是最美的,張是非伸出手來輕輕的幫著她擦拭,然後對著她柔聲的說道:「都當新娘子啦,就不要再哭了。」

  梁韻兒點了點頭,然後兩人站起了身,對視了一會兒後,便再也控制不住彼此內心的情感,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在這陰曹地府的地界,天空是無止境的黑暗,河水散發著淡淡的紫光,空氣似乎也跟著凝結,兩人在三生石之前忘情的擁吻,這是離別之前最後的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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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8 21:04: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章 五里一徘徊

  儘管張是非想一直這樣擁抱著她,但是,他卻也明白,已經是時候了,於是,他便對著梁韻兒說:「我們……」

  梁韻兒咬著下嘴唇,沒有再哭出來,因為她的心願已了,她很清楚,自己的歸宿在哪裡,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為了自己最心愛的男人而死,而心愛的男人也沒有辜負她,在她死後完成了她最後的心願,現在的她是多麼的幸福,哪怕只有很短的時間,但是這幸福不也依舊存在過麼?

  即使不能再把你擁入懷裡,卻想要將你藏在心裡。

  梁韻兒的一生,很滿足,而且她也知道,張是非是為了救自己而來,他並沒有死,自己如果一刻不去投胎,張是非就會有一刻的危險,這是她不允許的,儘管她並沒有異術超能,但是身為一個女人,也要保護丈夫的安全。

  她現在不是張是非的女朋友,而是他的妻子,哪怕只有一刻。

  於是,梁韻兒便對著張是非點了點頭,他十分堅強的擦了擦臉,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看我……總是這麼愛哭,我們,我們走吧,你送我,好麼?」

  張是非咬著牙點了點頭,雖然他已經是無淚之人,但是卻依舊抽了抽鼻子,然後重新戴上了面具,並走到了三生石旁,將那受到了莫大刺激還在不斷罵街的范無救扛在了身上,當他轉頭的時候,卻發現了梁韻兒彎腰撿起了甚麼,只見梁韻兒對著張是非說道:「這顆珠子到也美麗,送給你吧,我們永遠在一起。」

  張是非望著梁韻兒手上的東西,他當然明白,這不是甚麼普通的珠子,而是一顆死人的眼淚,不過,張是非並沒有驚訝,因為他知道,這滴眼淚的意義是甚麼,鬼是不會哭的,雖然梁韻兒不是極陰極煞,但是,她心中的情感卻讓她也流出了這滴晶瑩的淚珠。

  張是非將那眼淚接在了手中,然後牽著梁韻兒的手,然後慢慢的走向了那奈何橋的方向,剛才牛阿傍已經先去了那邊打好了招呼,地府對這些鬼魂也不需要解釋甚麼,反正它們馬上就要喝下孟婆湯忘掉這一切了,即便是還有一些剛來的鬼魂,但是地府完全有實力能讓它們閉嘴,恐怕這就是權力了。

  牛阿傍為了早點解決這件事,便十分霸道的打斷了排隊投胎,那決定人下輩子命運的桌子前,空出了老大的一塊兒地方,由於張是非堤防牛阿傍,所以牛阿傍很自覺的先過了橋,去和輪迴井旁的馬明羅會和。

  謝必安緊緊的跟在後面,生怕自己的弟弟會遭到不測,而那決定人下輩子出生在甚麼人家的檯子前,只剩下了三名鬼差,一名是書記鬼,負責記錄,還有一名是唱詞鬼,唱出人的來生,剩下的一個,就是白髮蒼蒼的孟婆了,她早已準備好了一碗香湯等在了那裡,雖然他們三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是剛才那牛阿傍已經對他們轉達了閻王的指示,所以三名鬼差也不敢怠慢。

  張是非和梁韻兒緩緩的走到了那檯子前,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笑的唱詞鬼嚥了口吐沫,然後大聲的對著梁韻兒唱到:「此君,來生帝皇家:皇家命貴蒼龍首,金筆點鳳落枝頭!天享榮華無窮盡,樂得一生無有愁!」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看來梁韻兒的來生命真不錯,這樣也好,她的這一生,實在是太苦了,沒有過上幾天好日子,下輩子,也許就沒人干欺辱她了吧,張是非對著梁韻兒撐出了一絲微笑,而梁韻兒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來生會有多麼富貴,她只在意現在,兩人的相處還會有幾分幾秒,天大的富貴,能買來時間麼?如果能的話,梁韻兒甚麼都不要,只求能多牽一會兒他的手。

  那書記鬼慌忙提起筆在一張紙上寫下了梁韻兒的來生命格,然後一旁的孟婆也小心翼翼的向梁韻兒遞過了湯,它對著梁韻兒說道:「大姑娘,喝了吧,喝了好上路。」

  梁韻兒望著那孟婆,然後接過了那碗湯後,輕輕的對著孟婆說道:「婆婆,我可以到了輪迴井邊再喝麼?」

  「這個……」孟婆顯然很是為難,不過這老太太剛想說話,就望見了張是非身後遠處的謝必安,謝必安吐著舌頭瞪著它,似乎在對它說:死老太婆,趕緊答應,要是我老弟有一點差錯的話,我打死你!

  孟婆顯然也是很上路的人,只見它慌忙說道:「可以可以,大姑娘特許,特許。」

  說罷,它便讓開了一條路,梁韻兒捧著那碗黑色的湯,便和張是非走到了那看似飄搖卻又無比平穩的奈何橋上,他們走的很慢,全都心照不宣,這是兩人一起走的,最後的一段路了。

  梁韻兒對著張是非說道:「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如果可以的話,幫我照顧我媽媽,好麼?」

  張是非點了點頭,沒說話,只是牽著她手的氣力更大了,握的梁韻兒的手一陣生疼,雖然她們不想分別,但是分別的時刻,還是來到了。

  由於投胎的隊伍中斷,所以偌大個輪迴井前,沒有一個鬼魂,只有兩名鬼差,以及牛阿傍和馬明羅,牛阿傍馬明羅兩位陰帥見到那張是非牽著梁韻兒的手走了過來後,到也很是識相的躲出了老遠,而那謝必安也站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要分別了,這段緣分終於走到了盡頭,很是奇怪,兩人此時竟不知該說些甚麼,只是互相對視著,似乎要把對方的樣子刻在心中,過了好一會兒,只見梁韻兒想鬆開張是非的手,卻發現張是非依舊緊緊的握著她,雖然張是非帶著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此時梁韻兒知道,他一定十分的痛苦吧,就像自己一樣。

  梁韻兒拚命的忍住淚水,因為她已經沒有遺憾了,可是竟還是控制不住,梁韻兒最後還是掙脫了張是非的手,張是非站在那裡望著她,只見梁韻兒來到了輪迴井邊,望著深不見底的輪迴井,然後回頭對著張是非淒美的笑了一下,並對著他說道:「能遇見你,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事,謝謝你,我這一生很幸福,答應我,我會在下一個輪迴等著你。」

  張是非低下了頭,聽見梁韻兒的最後請求,他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守歲花開,季季不同,他們的緣分只有一世,而且已經走到了盡頭,即使有來生,他們也只會是陌生人,有這陌生的性格,相貌,還有屬於各自的因緣。

  已經失去的緣分,即使千方百計的找回來,可得到的卻只能是痛苦。

  但是,張是非此時竟無法拒絕,面對著自己的新娘,此時此刻,他的心又開始傳來了劇痛,那是自己的癡念帶來的傷,伴隨一生。

  只見張是非顫抖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她說道:「嗯,我等著你。」

  說出這話之後,張是非的心都開始滴起了血,而梁韻兒此時也轉過了頭去,將那碗孟婆湯一飲而盡,當她喝下這碗孟婆湯的那一刻,兩人的緣分就正式的走到了盡頭,張是非顫抖的伸出了手,卻無法再碰觸到她,梁韻兒喝下了湯後,便順勢向後一倒,落入了輪迴之中。

  「啊……啊……」張是非再也無法顧忌甚麼,他一把就將那范無救丟在了地上,然後迅速的竄到了井邊,他望著那緩緩下墜的梁韻兒,嘴裡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伸出手,卻抓不到她,可是即使這樣,張是非依舊徒勞的,一把把的抓著空氣,忽然,他覺得自己跟燃西其實是一樣的。

  如果有選擇的話,可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如果麼?

  乾嚎,卻沒有眼淚,也沒有血,似乎早在他流出最後一滴心死之類後,他的淚水便再也沒有止住過,那到淚痕就是永遠的淚水。

  張是非徒勞的抓著空氣,而就在這時,忽然自己的右胸傳來了一陣劇痛,張是非低頭一看,兩跟尖刺將自己的胸部穿透,原來是那牛阿傍,他見到這個戴面具的小子似乎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便上前就是一叉,直接將他的右胸刺穿。

  張是非在劇痛之下,才會回過了神兒來,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為了甚麼來的地獄,這不是自己之前的夙願嗎?梁韻兒不是已經脫離了地獄而且有了一個美滿的來生麼?那為甚麼,自己的心還會這麼痛呢?

  張是非只感覺到自己的腦子快要炸掉了,受到了攻擊之後,他的身體下意識的開始了反抗,只見他大喊了一聲,身體之內的仙骨之氣爆發開來,硬生生的將那牛阿傍的鋼叉震開,雖然不甘願,但是張是非也明白了,這些傢伙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要是在以前,任性的張是非也許會同梁韻兒一起死去,但是現在的他卻沒有這麼做,因為他明白,梁韻兒為了自己而死,這條命,是她用生命換回來的,自己怎麼能夠輕易死亡?而且,他知道,自己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就這樣把生命白白的浪費在這裡,於是,他便忍著疼痛縱身一躍,化作了一隻孔雀,向著那遠方飛去。

  牛阿傍見自己全力一擊,竟然沒有將它殺死,不由得大吃一驚,而見這小子竟然跑了,便想立馬追上去,可是卻被謝必安攔了下來。

  牛阿傍十分不解,它問那謝必安:「謝哥哥,你為甚麼還要阻止我?」

  謝必安對著他說道:「咱們最好還是不要在地府之地動手,畢竟這裡人多眼雜,它現在一定是向著陰市去了,咱們在那裡殺了他,畢竟動起手來的話,也許會有不好的影響,所以,咱們還是去陰市結果了它吧。」

  「可是……」牛阿傍還是有些不甘心,而謝必安則對著它不陰不陽的說道:「怎麼,難道你對你自己的鋼叉沒有信心麼?哪個中了你的鋼叉後還能有力氣的?」

  牛阿傍一想也是,自己的鋼叉之上可是餵了劇毒,這毒可以直接腐蝕人的靈魂,如果沒有解藥的話,靈魂中的『氣』就會慢慢的流逝,最後整個靈魂變成一片空殼。

  所以這個帶著面具的男人既然已經中招,就注定要失敗了,於是牛阿傍便點了點頭,可是它哪裡知道謝必安心中所想,其實謝必安心裡正打著另外的算盤,要知道,那小子雖然放了范無救,但是卻沒有扔下鑰匙,打不開手銬的話,范無救就只是個廢人,而如果現在去追的話,那小子很有可能會跟他們同歸於盡,如果被他毀了鑰匙的話,這手銬就永遠都無法打開了。

  所以,謝必安要等到他散盡了全部的氣之後,才動手殺他,想來這裡到陰市的路程,五天的時間已經足夠他散盡所有的氣了,想到了這裡,謝必安便望了望自己那受到了莫大刺激的兄弟,然後在心中暗暗發誓:老八,你等著,哥哥我一定幫你報仇。

  張是非孤零零的自己,拖著受傷的身體在天空中飛行,他此時的心中,依舊是十分的不捨,雖然他已經明白,過去的緣分,再也回不來,但是這段感情,又怎麼會是說放就能放下的?

  那只孔雀緩慢的飛在天空,飛一陣,便戀戀不捨的回頭看一眼,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張是非終於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曾記得他之前說過,那故事中有男有女,到最後卻同孔雀沒有一點的關係,它真像一個打醬油的。

  可是現在……張是非發現自己就是那只孔雀,他親手將梁韻兒送入了下一個輪迴,然而,在梁韻兒下一個輪迴中,卻不會再有張是非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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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8 21:04: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一章 吞天食地

  火車從陰市出發,上面能載滿了鬼魂,但是從酆都往回,確是空車,張是非在自己精疲力竭之前,搭上了一輛牛車,坐在車後面,呆呆的看著牛車行駛進了一片灰霧之中。

  一段因緣就這麼的結束了,張是非實在是太需要安靜一下了,於是他便坐在了那車上,低著頭,完全不理會自己體內的仙骨之氣正順著身上的傷口一點點的流逝,似乎,氣的流逝,反而能讓他更加的靜下心來,張是非呆呆的坐著,開始思考起以前以及以後的人生。

  這幾天,張是非一直在思考著三生石帶給他的那些故事,他知道,那些都是真實存在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張是非的這一生,做過很多無奈的決定,也做過很多失敗的選擇,他原本以為自己是為了諾言而活,但是他現在卻發現,原來,他在兌現了一個承諾的同時,卻又許下了另一個承諾。

  張是非低著頭,就這樣大概想了三四天,終於,他想明白了,把所有的事情,以及接下來自己應當做甚麼全都想了個透徹。

  諾本非業非執念,一諾只因世間緣,緣生緣滅皆由此,一諾成就一善願,善願本應有善果,善果握在手中間,如想參透此間道,還需重走世間緣,這是那個和尚給他的啟示,張是非花了很久很久才想明白這些話到底是甚麼意思,想著想著,也就釋然了。

  而他體內的仙骨之氣,已經散了個七七八八,就在最後一絲氣力消失之前,火車終於衝破了迷霧,回到了陰市之中,張是非吃力的跳下火車,慣性讓他滾出了老遠,他掙扎著坐起了身,望著那火車的方向,似乎是在等待著甚麼。

  雖然他的氣馬上就要消失了個乾淨,可是他卻並不害怕,只見他摸出了最後的一根香煙,將其叼在了口中,這香煙不需要點火,因為它已經在陽間被燒完了,只要是吸,就可以吸出煙來,張是非一邊抽著煙,一邊繼續等待著該來的人,果然,沒過半天的時間,那從灰霧之中跑出的火車之上,坐著四個傢伙,正是那牛阿傍,馬明羅,范無救,以及謝必安。

  這四名陰帥之中除了范無救渾身無力不住罵街之外,另外的三個都在最佳狀態,只見它們跳下了火車,然後站在了張是非的對面,謝必安看著這個小子,很清楚他身上的氣應該已經散盡,也就是說,現在的他連一個最普通的亡魂都不如。

  謝必安對著這曾經帶給自己兄弟無比恥辱的小子冷笑著說道:「看來你很自覺啊,知道自己跑不掉。」

  張是非搖了搖頭,然後對著那謝必安說道:「不,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剛想通,你們就來了。」

  只見謝必安見張是非答非所問,於是便對著它大聲叫道:「大膽狂徒!你擅闖地獄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跟我們回去,要不然的話,格殺勿論!!」

  張是非現在只剩下了抬手的氣力,但是他的表情卻依舊平靜,香煙已經燃燒殆盡,張是非將煙頭丟在了地上,然後伸出了手來,從一旁的包裹中拿出了劉伶送給他的酒。

  只見他吃力的把那瓶酒的木塞拔掉,然後對著眼前的三名陰帥說道:「不喝一杯嗎?」

  那三個傢伙愣了一下,而這時,只見到他將面具揭開了一點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就在喝下了那瓶酒的一瞬間,忽然,張是非的全身爆發出了一股絕強的光芒!!!

  那光刺得謝必安睜不開眼睛,怎麼可能!!這陰市之中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光芒?就在那謝必安遮眼的時候,忽然發現,那張是非猛地張開了手臂朝著天空狂吼了一聲,與此同時,他上身的衣服裡瞬間裂碎,露出了精瘦的胸膛,一股演繹形容的『氣』從他的體內源源不斷的湧了出來!!!

  天啊,這是真的麼?三位冥帥全都愣住了,他不是中了那牛阿傍的鋼叉麼,怎麼可能還會有如此強大的去氣?而且這股氣實在是邪門兒,感覺要比他之前的氣強上很多倍。

  這股氣源源不斷的向外散發著,張是非得到了這股力量之後,精神也恢復了一些,只見他提著難飛寶刀,從自己的衣服裡面取出了鑰匙,直接丟給了謝必安,然後對著它一字一句的說道:「來吧,咱們決一死戰。」

  謝必安望著這個邪門兒的小子,心中想到,現在這傢伙身上的氣,要比我們高出太多,看來,只有先打開了老八的手銬,集合四個人的力量才能跟它有所一拼了!

  想到了這裡,那謝必安也不猶豫,現在也不是考慮面不面子好不好看的問題了,只見它慌忙彎腰撿起了鑰匙,然後到一旁打開了范無救的手銬,那范無救沒有了手銬的限制後,頓時跟瘋了一樣,只見他大喊了一聲『必須死』然後就朝著張是非不要命的衝了過去。

  見到這范無救已經動手,那剩下的三名陰帥也不敢怠慢,各自都使出了全力,朝著那個帶著面具的小子攻了過去。

  張是非望著撲來的四名陰帥,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現在的他,已經想明白這『吞天食地』是甚麼樣的酒了。

  吞天食地,絕處逢生,以酒引神,自焚靈氣,氣同於水,百川入海,三香燃盡,如同廢人,原來,吞天食地是劉伶的鎮宅之寶,這瓶酒可以引發出人體內的全部潛能,人的身體就像是一條條的小河,只要喝下之後,這些小河的力量就會匯成一條大海,其氣瞬間增加四五倍,但是,由於對於身體的負荷太大,所以這酒有著強烈的後遺症,三炷香的時間以後,酒勁一過,人身體裡的氣脈就會爆裂,以後的身體也都不會再儲存到力量了,對於修道之人來說,身體無法儲存『氣』,簡直就跟廢人沒有甚麼區別。

  所以劉伶才叫他非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喝這酒,不過,似乎現在已經晚了,酒一下肚,隨著一股熱氣順著食道在身體之中散開口,張是非就感覺到了一股難以想像的力量從自己的體內爆發出來,即便是面對著四名陰帥,他也覺得沒有理由會輸,所以,他將難飛扛在了肩膀之上,一咬牙,便迎著那四個強大的敵人砍了上去!

  這一戰,地府後來也有記載。

  張是非憑藉著手上的難飛寶刀,外加上一身絕強的仙骨之氣,同那四名地府絕頂高手斗在了一起,竟然不落下風,反而有反撲的趨勢。

  五名強到離譜的傢伙的決鬥,一時之間,竟然扯動了氣流,陰市那灰濛濛的上空,人臉形狀的雲彩竟然越發的扭曲,似乎極其痛苦要被扯散了一般,而陰市的郊外,那些剛從地府中回來的火車,全都收到了驚嚇,四下的跑開,更有甚者,竟然被這五個傢伙的打鬥時散發出的氣吸了進來,撕扯成了碎片。

  一時間飛沙走石天昏地暗,打遠望去,他們的戰鬥,就像是一場風暴肆虐。

  不過張是非邊打邊退,速度極快,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四名陰帥竟然被他從郊外引到了市區裡面,霎時間,整個陰市就跟炸了鍋一般,亡魂們憑著本能四下逃命,陰帥們暗道不好,要知道如果這裡被搗亂了的話,那麼天庭一定會發現,到時候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於是,四名陰帥一狠心,各自用出自己最強的力量打向了張是非,張是非微微一笑,也不去硬接,只是虛晃了一下,便將這四道威力閃過,這四道陰氣集合在了一起,竟打在了那半步多客棧之上,霎時間,好大的一個客棧竟被夷為了平地,殘磚碎瓦鋪了一地,四名陰帥全都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張是非則哈哈大笑了起來,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兒!見那四名傢伙不知所措,張是非便也不再逗留,一個轉身就朝著自己之前來的方向飛去。

  「謝哥哥,我們該怎麼辦?!」牛阿傍嚇壞了,它心想著這下可完了,陰市半步多乃是三界中轉站的標誌性建築,如果被別人知道是它們搞毀的,魂飛魄散還是小事,它們一定會被打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翻身的!

  這可不是鬧笑話的,謝必安也亂了陣腳,之見它那條長舌頭不住的打顫,只見它顫抖的說道:「別……別慌!快,抓住那小子,然後把責任全都推到他的身上!!!」

  聽到謝必安這麼一說,三人才有了主心骨,沒錯,還可以推卸責任,對,都管他個小畜生,嗎的!!

  四名陰帥自打娘胎裡出來,就沒有這般的恐懼過,早年大師兄大鬧地府的時候,只是揍過它們,哪裡給它們這般的恐懼?於是它們全都氣瘋了,不要命的向著張是非追去!

  這一追,就一直追到了一條岔路,張是非沿著街道一直跑著,終於被他發現了三條岔路,張是非看了一眼路旁的石碑,便知道這就是自己回去的『三叉口』了,三叉口是三條不同的路,兩條死路一條生路,張是非站在那三叉口之前,仔細的望了望,果然,在一條路的盡頭處看見了一絲火光!

  就在張是非抬頭要走的時候,那四名陰帥也追了過來,只見那白無常揮舞著哭喪棒,照著張是非的頭就砸了下來,張是非隨手揮刀一擋,強大的力量下,竟將那謝必安彈飛了出去,好在范無救即使感到借住了它,謝必安只感覺到自己渾身就像要散架子了一樣,真沒想到,這小子的力量竟然如此強大!

  那是自然的了,就連張是非自己也發現了,這酒的威力確實驚人,而且時間越久,後勁就越大,張是非此時渾身彷彿有使不完的氣力,只見他拿著難飛寶刀,滿臉冷笑的望著這四位地府頂尖好手。

  謝必安掙扎著站了起來,不得不說,此時的它望著張是非的眼神之中,已經流露出了一絲恐懼,能擁有這麼強的力量,那它一定不是甚麼泛泛之輩!謝必安想到了這裡,便對著那張是非顫聲說道:「你……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我有病啊為啥要告訴你?張是非冷笑了一下,他剛想回答無可奉告,可是也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想起了來這裡之前所遇到的那個『玉面甚麼龍』,張是非一想起這個傢伙,之前在三生石給他的故事中,也有這個傢伙的故事,張是非現在已經知道那個甚麼龍沒有死,於是心中頓時想出了一個損招兒,只見張是非對著謝必安朗聲說道:「在下,小淫龍!!!」

  小銀龍???

  聽張是非說出了此話之後,謝必安范無救牛阿傍馬明羅四名陰帥全都愣住了,在它們的記憶之中,似乎也沒有一個叫小銀龍的神仙啊?這小銀龍,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呢?

  要說它們之中,還真就屬吊死鬼謝必安想的最多,它心中想到,看來這個『小銀龍』應該不是神仙,如果不是神仙的話,那就是一定是快要修成正果的修道之人了,於是,謝必安便又對著張是非大聲說道:「小銀龍我問你,你的道號是甚麼??」

  張是非一聽就笑了,嘿嘿嘿,這可是你們自己找罵的啊,想到了此處,張是非便將難飛寶刀轉向左手,空出了右手凌空一甩,握緊了拳頭後,向上一翻,然後將一跟中指豎起怒指著那四名陰帥,然後他十分囂張的冷笑道:「我靠!」

  我靠?這孫子的道號怎麼如此古怪?不過,即便是這樣,謝必安也將這句話牢牢的記載心中,只要有道號那就好辦了,一定能夠查出它到底是甚麼人,不過,見這『小銀龍』對著他們豎起了中指,要知道這手勢在古代,那可就是代表著『放馬過來』的意思啊!

  該死,這可怎麼辦呢,見這『小銀龍』的氣勢越來越強,四名陰帥全都慌了神兒,它們站在原地,就連那不要命的范無救也不敢輕易的上前挑釁,只是不停的哆嗦著,一邊哆嗦嘴裡還一邊念叨著:「必須死必須死必須死……」

  不可否認,這個名字叫做『小銀龍』道號為『我靠』的傢伙,當真讓他們感覺到了恐懼,他們怕了,恐懼會讓人變的懦弱,讓鬼變的彷徨。

  而他們此時並不知道,張是非此時已經沒有了要再跟它們鬥下去的念頭,它轉頭看了看,那條路的盡頭還燃著一絲燈火,張是非明白,那是他回家的光芒。

  李蘭英現在在幹什麼呢?難道還是在山洞裡面等著我麼?張是非想到。

  他想錯了,李蘭英此時並不是在山洞之中,而是在山洞之外,我們把鏡頭拉回到那荒山之上,只見此時的李蘭英背對這洞口,抬頭望著上空,表情滿是凝重。

  只見那天空之上,竟然盤旋著一條白色的怪蟒!

  這條怪蟒大概得有四五十米,頭頂上竟然長了兩根好像是刺一般的獨角,在它出現之後,整座山都被籠罩在了一片烏雲之中,那條怪蟒便在雲霧之中蠕動穿行,經歷了漫長的乾旱,現在出現的烏雲,卻並沒有為這山帶來一絲生機和希望,反而帶來了一股強烈的殺機。

  只見李蘭英指著那半空中不斷盤旋的怪蟒,咬著牙對其喊道:「要打你就滾下來!!要不打你就滾一邊兒去!!!」

  而那怪蟒聽見了它這麼一說後,竟然笑了,只見它張開了大嘴,發出了類似洪鐘一般的聲音:「哼,交不出傷我弟弟的那個人就趕快給我滾開,大爺我可饒你不死!!」

  沒有錯了,這條怪蟒便是之前那『玉面無量小聖龍』所說的大哥,它倆同屬玉蟒,同源,卻不同修,而且也沒有甚麼太深的交情,不過,每年他們都會聚在一起,然後互相互惠互利換法修行,就在前不久,這玉蟒照例尋著自己弟弟的氣味就找了過去,它很奇怪,為啥這自己這兄弟放著好好的洞府不做,要搬到那麼遠的地方修行呢?

  見到了它那小聖龍後,小聖龍便對著自己的兄長『無量聖龍』哭訴起了自己的遭遇,它對那玉面聖龍說道,自己的洞府被強人所站,寶物全都落在了他人手中,而且自己還險些被殺死,只好跑到了這深山荒洞之中苟延殘喘,並求兄長為其報仇。

  要說它們本來就沒啥親情,只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罷了,而且,那『玉面無量小聖龍』也撒了謊,其實它所擁有的最珍貴的寶貝,已經被它藏在了這洞中,而且自己現在居住的這個洞,雖然看上去不起眼兒,但是卻是它另外一個造化,這是小聖龍在逃難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這個山洞之中竟然別有洞天,而且,它驚喜的發現,這裡竟然是東北龍脈的肺部!

  當然了,這些事情它是不會跟自己的兄長無量聖龍說的,要不然的話,恐怕那無量聖龍很可能會心生歹念搶它的洞府。

  你還真別說,無量聖龍還真就答應了替它報仇,不過,它們兩隻妖怪全都心照不宣,這無量聖龍雖然明面上說要替他報仇,但是說白了,也就是貪圖那被搶走的寶物。

  要知道,兩蛇都是上古之物,早在它們剛剛擁有意識的時候,無意之中,竟各自得到了一些寶貝,正是靠著這些寶貝的靈氣,所以它們才會修成妖道,而且,如果堅持下去的話,完全可以脫離獸皮蛻化為龍!

  那無量聖龍就是了,它已經修成了兩條怪角,稍加時日便可達成心願,它聽說這小聖龍的洞府被佔後,心中止不住的竊喜,要知道,自己這兄弟可是出奇的膿包,只會靠著寶物終日淫樂,失了那兩件寶物對自己來說也不算壞事,因為自己完全可以把那寶物奪過來,美其名曰為弟報仇,最後寶物也得了,恩情也灑下了,豈不兩全其美?

  於是,它便趕到了那深山之中,李蘭英當時正在睡覺,忽然被一股強烈的妖氣驚醒,於是便跑了出來,正望見了那『無量聖龍』,無量聖龍詢問了李蘭英幾句之後,知道了傷小聖龍的人不在,便想要進洞奪寶,可是李蘭英哪兒能讓它得逞啊?

  於是二話不說,他倆便打鬥了起來,李蘭英雖然已經變得很強,可是竟然也不敵那怪蟒蛇而落了下風,最後他拚死將那無量聖龍打變了原形,可是李蘭英想不到,那無量聖龍的原型竟然比人形的狀態還要生猛,於是他自己也傷的不輕,見這無量聖龍實在太厲害,李蘭英心中暗自叫苦,只見他表情凝重,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但是卻依舊不理那洞口半步,他明白,自己即使是死,也要守著張是非的身體,不能讓這畜生得逞!

  只見那半空中的『無量聖龍』大聲的對著李蘭英喝道:「最後給你次機會,讓開或者死!」

  李蘭英冷笑了一下,他感覺到了這條長蟲已經聚集了很強的氣,而接下來的一擊,他很有可能喪命,但是,他卻依舊沒有讓開,只見他朝著身旁吐了口吐沫,然後對著那天上的玉面聖龍冷笑道:「去你嗎的,帶種你就來!」

  說道了這裡,只見那無量聖龍勃然大怒,似乎它也沒有甚麼耐性繼續貧下去了,於是它便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張開了大嘴,一道妖氣夾雜著腥風向著李蘭英射了下來。

  李蘭英望著那道妖氣,知道以自己的本事是躲不開也擋不住的,恐怕下一刻就要腸穿肚爛了吧,李蘭英腦海之中快速的想著,就是好遺憾啊,沒有等到自己的兄弟回來,張是非啊張是非,你……恩?

  忽然,李蘭英的心中一愣,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氣從背後浮現,頓時,李蘭英也不怕了,只見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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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8 21:05: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二章 殺龍英雄

  就在那妖氣馬上要打在李蘭英身上的時候,忽然李蘭英的背後藍芒一閃,就在一瞬間,一個身影擋在了李蘭英的身前,李蘭英看著眼前的傢伙,頓時咧嘴一笑,這個孫子,不是自己的好兄弟還能是誰?

  他回來了!!!

  沒有錯,在千鈞一髮之際,擋在了李蘭英胸前的,正是那張是非,想想就在前不久,它還在三叉口處同四大陰帥較量,為甚麼如今卻又還陽了呢?

  原來是這樣,張是非自己知道,離三炷香燒完的時間沒剩下多久了,於是,他便沒有猶豫,直接衝入了那回魂路。

  回魂路是陰市通往人間的道路,也是陰陽先生們『過陰』回家的通道,在這條道路上漂浮著無數遊魂,這些遊魂會讓人產生錯覺,如果在回魂路上回了頭的話,就會被遊魂纏住,永遠留在這裡,但是,那只是對普通的修道之人來說的。

  張是非現在,已經遠遠的超出了那個級別,只見它剛已近回魂路,就望見了前面一片霧氣,這讓他很是惱怒,於是便橫著一刀,這一刀下去不要緊,愣是劈死了上千遊魂,而剩下的那些遊魂全都跟見了煞星一般四處逃命去了,哪裡還有甚麼閒心去搞著鬼幻覺?

  而那四大陰帥見到這『小銀龍』竟然逃跑了,便猶豫了起來,到底是追還是不追?最後,還是謝必安拿定了主意,追吧,反正追也是死,可是不追的話,很有可能生不如死,一到這裡,那四個傢伙便硬著頭皮追了上去。

  它們心裡原本以為,就算打不過那小銀龍,也不能一無所獲的回去,起碼要知道這傢伙的洞府在哪兒啊,到時候就可以回去報信,雖然技不如人很窩囊,但是起碼也有個為自己狡辯的理由,在生死之前,這窩不窩囊的也變得次要了起來。

  於是,它們走的很慢,張是非一路勢如破竹,很快就殺出了回魂路,他只感覺到眼前一亮,就看到了自己的身體,於是他慌忙鑽進了自己的身體,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了外面好像有一股挺強的妖氣,於是便慌忙出去,剛走到洞口,就聽見那李蘭英對著天空叫罵,張是非抬頭一看,就望見了這『無量聖龍』。

  這傢伙的故事,雖然張是非不知道,但是那小淫龍的故事,三生石卻講給了他聽,他心裡已經知道這小聖龍沒有死,而且還有一個哥哥,貌似這個一頭長倆尖尖角的,就是那甚麼龍的哥哥吧!

  於是,就在那無量聖龍噴出妖氣的時候,張是非就已經擋在了李蘭英的身前,現在他身上『吞天食地』的威力正是最大的時候,只見他輕輕的一揮手,就將那股妖氣拍了回去!

  而李蘭英見到了張是非回來,頓時大喜的罵道:「操!你終於回來了!!怎麼變得這麼猛?!」

  又爆粗口了他,張是非無奈的笑了笑,但是他明白,現在三炷香的時間馬上就要過去了,必須速戰速決,於是他便對著李蘭英說道:「老李,一會再說,我先把他收拾了!!」

  說到了此處,張是非雙腿一弓,噌的一下就竄上了高空,看的李蘭英一愣一愣的,心想著,這傢伙又得到了甚麼奇遇啊,怎麼這麼誇張呢?

  李蘭英不會想到,更誇張的,還在後面。

  只見張是非跳上了半空的同時,那無量聖龍正好將那反彈回來的妖氣吞到了肚子裡,它看著眼前的這不速之客,竟然嚇的瑟瑟發抖,其實這也不怪它,要知道,連那四大陰帥都怕張是非,更何況這一隻還沒有成就大氣候的妖怪呢?

  只見那無量聖龍對著張是非有些畏懼的說道:「閣下是……」

  「要你老命的人!」張是非根本就不跟它廢話,這種妖怪留在世上就是害人,還是直接除了吧,想到了這裡,張是非將自己身上那不要臉的氣再次散發,那無量聖龍頓時嚇傻了,這也太離譜了吧!!

  動物有本能,能感覺出別的東西比自己強還是比自己弱,跟這種怪物打,自己有多少命都罩不住啊!沒有辦法,只好跑了!!可是就在那無量聖龍剛要轉身逃走,張是非便一陣冷笑,三炷香的時間馬上就要過去了,而且一會兒那四個陰魂不散的傢伙還會追來,不能浪費時間,必須一擊必殺!

  想到了此處,張是非便雙手握住了難飛寶刀,將其舉過頭頂,然後對著那要逃走的玉面聖龍如同奔雷閃電劈出了全力一擊!

  只不過,這一擊的威力……似乎有點大了。

  連張是非自己做夢都沒想到,現在自己的全力一擊,竟然有這麼強的威力,那無量聖龍被攔腰砍斷是必須的,可是它那扶著仙骨之力的刀氣卻並沒有消失,反而越變越長,狠狠的就砍在了這座山的山頂上。

  轟隆巨響,地動山搖!!!

  這座山,竟然被張是非的全力一刀齊刷刷的劈成了兩半!!!山洞之前的李蘭英驚駭的一句話都說不出,這是真的嗎?那真的是老張麼?我靠,不會是妖怪變出來騙我的吧,不對,妖怪也沒有這麼強的力量啊?!這是怎麼回事兒?

  張是非愣住了,而李蘭英只感覺到腳下一陣劇烈的顫動,他面前不遠處的地面竟然發出了卡嚓卡嚓的聲音,然後,轟隆隆隆!!!!

  那一般的山體,竟然倒了下去,這座山最後只剩下了半截兒!!!

  張是非呆在了那裡,他望著硝煙瀰漫的山體,真無法相信這是自己幹的,這也太離譜了吧!而就在這時,張是非忽然又感覺到了四股強大的氣息,他知道,這是無常他們殺來了,於是便沒有時間在猶豫,飛身來到了李蘭英的面前,好在被他弄倒的那半截兒山並不是白龍洞的這半截兒,要不然的話,還真就麻煩了,李蘭英見到了這種超自然的現象,顯然已經傻了眼,而就在這時,張是非拉著李蘭英就跑進了山洞,前腳剛一邁進山洞,張是非回手一抽,仙骨之氣頓時將遠處的一塊大石頭拉扯了過來,緊緊的堵住了洞口,好在這山剛塌,碎石遍地,所以如果不知道這原本就有洞的話,還真就看不出來。

  只見黑暗之中,張是非摀住了李蘭英的嘴巴,然後對著他小聲兒的說道:「別說話,別發出氣!」

  李蘭英正納悶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便也感覺到了四股強到離譜的氣出現,他心中的問號一個接一個,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不過,他還是照著張是非說的做了,因為他信任張是非,不管怎樣,他永遠都不會忽悠自己,於是便慌忙收了妖氣,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而這個時候,外面的半空之上出現了一絲漣漪,然後,一個好像是吊死鬼兒的傢伙伸出了腦袋,他有些害怕的向著四周看了看,認定了並沒有甚麼異樣之後,便鑽了出來,謝必安,范無救,牛阿傍,馬明羅四個倒霉的陰帥真是害怕了,它們自然不敢再去招惹那張是非,只想要知道他的住處好回去稟報。

  而現在他們全都望著腳下的半截山峰面面相覷,這分明就是人工造成的,而那『小銀龍』此時又失去了蹤影,莫非這就是它給這四人的警告?四人之前已經見識過那『小銀龍』的厲害,如今又看了看這腳下的山峰,心中全都沒了主意。

  它們應該怎麼辦啊?過了好久,只見那謝必安哭喪著臉說道:「唉,看來咱們跟丟了,咱們這冥帥的位子也坐到頭嘍!」

  另外三人全都哭喪著臉,看來他們當真要被打下十八層地獄了,娘的!

  那范無救似乎因為又收到了刺激而再次失控,只見它在半空之中手舞足蹈的大聲叫道:「必須死!」

  范無救和謝必安乃是真兄弟,即便是死後,也能心意相通,所以只有它能聽明白這范無救說的是甚麼意思,只見它哭喪著臉對著范無救說道:「老八啊,咱哥倆可真是……唉,我啥都不說了!」

  范無救也哭喪著臉,他似乎覺得自己太窩囊了,罵也沒罵過人家,打也沒打過人家,還被人家熊的跟個三孫子似的,想想自己回去之後多半要墮入阿鼻地獄,一想起這個,它就沒緣由的來氣,只見它一邊大聲的罵道:「必須死!」一邊發洩的亂射出了一股陰氣。

  說來也巧,這股陰氣正打中了那『無量聖龍』跌落在山腳下的半條身子旁邊,只見那『死去』的無量聖龍竟然慘叫了一聲,再次飛了起來!

  原來,這條玉蟒也跟那『小聖龍』一樣,有著斷肢而不死的能力,它本來想要裝一會兒死來躲過這一切,可是沒想到竟然被那范無救錯打錯著,雖然范無救的陰氣沒有直接的打到它,但是卻依舊讓他受傷不輕,只見他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飛上了半空之中,它的道行,要比那『小聖龍』高,只見它一用力,斷肢處竟然再次的長出了一條尾巴!

  半空中的三個哥們兒都愣住了,這兒哪兒來的妖怪啊?

  只有范無救此時歇斯底里的,它一聽到有東西亂叫,便出奇的生氣,一個閃身就閃到了那無量聖龍的面前,只見它一拳就打穿了那無量聖龍的腦子,那可憐的無量聖龍,到死都不知道,打死自己的到底是誰?

  見那范無救一拳打穿了這妖怪的腦袋,牛阿傍就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唉,你就算殺了個妖怪又能有甚麼用呢,咱們該受罰還是跑不掉啊……謝哥哥,你說……恩?」

  忽然,牛阿傍注意到了,自己身邊的謝必安望著那條蛇妖,竟然陷入了沉思,它的眼神不斷的閃爍,似乎在想著甚麼,只見它想了一會兒後,頓時小眼睛一亮,然後大聲說道:「我們不用受罰了!!!」

  甚麼?聽它這麼一說後,就連那范無救也回過了神兒來,三個陰帥齊刷刷的望著那謝必安,只見謝必安咳嗽了一聲,然後便對著它們三個說道:「你們大家聽著,我們!四大陰帥奉旨追拿惡賊小銀龍,那小銀龍乃是白龍化身,我們從陰市一路追趕它到了人間,那小銀龍甚是可惡,因不敵我們,從而惱羞成怒,竟然毀掉了半步多客棧,嗯,幸好我們團結,兄弟齊心其力斷金,終於,在一場惡鬥之後將那小銀龍斬殺於人間!明白了麼?」

  它說甚麼呢?范無救喝牛阿傍很顯然沒有弄懂,倒是那馬明羅的眼神之中出現了喜悅,似乎它懂了,而牛阿傍十分不解的對著那謝必安說道:「謝哥哥,你說甚麼呢,我們殺了『小銀龍』?怎麼殺的?」

  謝必安微微一笑,然後恬不知恥的說道:「就是我這老弟殺的,那小銀龍死在了我們范八爺的一記『奪命索魂扣』下!被打穿了腦子!!」

  「必須死??」范無救眨了眨眼睛,還是沒有聽懂,謝必安聽它問自己,便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嗯,就是你,老弟你記住,你就是殺龍的大英雄!」

  牛阿傍這回懂了,天,感情它是想來一個偷梁換柱啊!不得不說,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就是……

  想到了這裡,那牛阿傍便對著謝必安有些不放心的說道:「可是,咱們怎麼也要有點證據吧,要不然的話……」

  謝必安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那三人說道:「嗯,沒事,既然它是『小銀龍』,那麼它的化身是龍應該也很合理啊?咱們只要把這東西帶回去就行了。」

  聽它這麼說,牛阿傍似乎還是覺得有些不妥,只見他對著那謝必安說道:「可是,它是一條蛇啊!!」

  「小聲點,甚麼蛇!」謝必安瞪了牛阿傍一眼,然後對著它說道:「這東西雖然是蛇,但是也快化成龍了,你看看它那犄角,就是龍角,明白麼?」

  「啊!明白了!!!」聽到謝必安這麼一說,陰帥們頓時無比的喜悅,就跟當真打了勝仗一般,范無救好像也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殺龍英雄』,只見他一邊揮著拳頭,一邊大聲的喊道:「必須死必須死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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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是非對錯


  之後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只見那謝必安一揮手,那死去了的『無量聖龍』的屍體便飄在了它們的身前,范無救這『殺龍英雄』責無旁貸,只見它一手就抓住了一根龍角,然後稍微一用力就把它掰了下來,然後就用力一丟,把那條白蛇精的屍體丟出了老遠,那條白蛇的屍體一直沒有腐爛,而且一直在抖動。

  直到後來,因為天氣乾旱,附近有百姓尋找水源的時候發現了這條大蛇,百姓們還認為這是一條白龍,於是便四下轉告,當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就在他們發愁應當做些甚麼的時候,一個帶著黃帽子的能人出現了,它指點了眾人將這條『白龍』丟進了一條乾枯的河道內,你還別說,那龍一下河,天上頓時就下雨了,漸漸的,雨水淹沒了『龍屍』,乾旱解除了,老百姓有救了,於是這條河便有了一個很奇怪的名字,叫做『小白墳』。

  小白墳的傳說有很多版本,有的版本甚至把那條龍屍形容成了天上的水神,而那個黃帽子的能人,大家也都是神仙,傳說嘛,都是越傳越神,越穿越離譜,年代也從古代變成了民國,據說後來還變成了建國那年,當然,那些也都是後話了。

  其實謝必安心中早有打算,到時候就說這『小銀龍』臨死自曝,然後只剩下了一根龍角,恩恩,就這樣,想來反正那真傢伙闖地獄的原因是因為女人,現在他也救了女人了,所以應該不會再出現了,這事情就這麼解決了,謝必安心中想到:太完美了!我真佩服我自己啊,謝必安啊謝必安,你怎麼就這麼聰明吶!!

  既然『小銀龍』已除,哥幾個就沒有繼續待在這裡的必要了,於是乎他們便得勝還朝,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你還真就別說,它們回去之後,還真就沒露甚麼破綻,說到底,閻羅王可能也不想把這件事搞的太大吧,有個台階,大家都能下就好了,至於天庭的人來問,反正也是面子工程,就用那根龍角一對付,別說,你一對付,我一對付,這件事兒還真就被對付了過去,只不過,地府為了挽回名聲,外加不想自己扇自己的耳光,就還是在正式上記錄了這一事情,並且將其樹立成了反面典型兒以示後人,與此同時,地府方面決定要立一座雕像警示整個酆都的人不要忘記這件恥辱,通過了調查,判官找到了唯一一名見過這『小銀龍』的人,也就是那地獄裡的鬼差,曾今小銀龍潛入地獄的時候它們曾經聊過天。

  判官問那鬼差,小銀龍長的甚麼樣子,說來也巧了,那個鬼差當日阻止『小銀龍』脫獄的時候受到了重傷,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魂魄受損,外加上當日那小銀龍用帽子遮住了小半臉,這判官根本就沒有辦法描述他到底長的是個甚麼德行。

  所以,他就悲劇了,這如果不說的話鐵定會被罰的,好在,那小銀龍已經死了,它長甚麼德行也沒人知道,所以,那鬼差便昧著良心瞎說一通,外加上那謝必安一行人的描寫,於是,一個相貌猥瑣赤膊上身滿臉淫笑左手持刀右手豎中指的『小銀龍雕像』便高高的起在了那酆都的廣場之中,一直流傳到了今天,小銀龍的故事越傳越甚,甚麼版本都有,但是具體的,還是參照著官方版本,也就是以後的《陰市乘車須知》以及《一步少員工手冊》了。

  就在李蘭英感覺到外面已經安全了的時候,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只見他碰了碰張是非,然後對著他說道:「老張,哎,老張,行啦,都走了你就不要裝啞巴了。」

  可讓李蘭英想不到的是,他剛一碰那張是非,張是非的身子竟然斜著倒了下去!李蘭英頓時害怕了,他慌忙一圈打飛了洞口的石頭,光亮照了進來,只見到這張是非的臉色如同紙一樣的蒼白,同時氣若游絲,正無力的盯著李蘭英。

  「老張!老張你怎麼了老張!!」李蘭英大聲喊道,張是非顯然是受了極度的重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見張是非顫抖的伸出了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李蘭英明白他是在示意自己甚麼,於是便上手摸去,果然,竟然讓他摸到了一顆十分眼熟的東西。

  那是梁韻兒的眼淚,張是非苦笑了一下,本來他以為是自己去救梁韻兒,不過直到最後他才明白,原來是梁韻兒救了自己。

  人生就是在不斷的追悔和救贖之中度過的,這話沒錯。

  張是非服下了那滴眼淚,女鬼淚的效用他明白,這是天底下最好的靈丹妙藥,果然,他的身子很快就好了,雖然由於那『吞天食地』的效用太過霸道,以至於張是非無法恢復原來的狀態,但是,這也不錯,張是非並不想當怪物。

  他現在一個心願以了,便又想起了之前在火車上的另外一個心願,於是,他恢復了行動能力之後,便對著李蘭英提出要走。

  李蘭英卻搖了搖頭,只見他笑著對張是非說道:「你知道你走了多長時間麼?」

  張是非搖了搖頭,李蘭英便對著他說道:「你都走了一年多啦。」

  甚麼?我竟然已經睡了一年多了?那為甚麼我醒來的時候,身體一點事兒都沒有?張是非有些納悶兒,李蘭英見他這副表情,便笑著對他說道:「那是因為你手上的那玩意兒啊。」

  我手上的?張是非這才注意到,自己本來帶著佛珠的那隻手上,竟然又多了一串佛珠,這串佛珠很是的造型很是奇特,竟然好像骨頭似的,一共是十七枚,張是非問李蘭英這是怎麼回事,李蘭英便告訴他,這念珠是從那妖怪的寶貝中找到的,李蘭英覺得這玩意上面附著一層『氣』就知道它不是凡品,於是,便拿來把玩,哪成想有一天,他把這念珠掉在了草地之中,等他回來找的時候卻發現,這念珠掉落之地的青草,竟然長的比別的草更加的茂盛,李蘭英這才有點想過明白了,感情這當真是一件寶貝。

  於是他便把這串念珠繫在了張是非的手上,果然,他的身體始終都沒有瘦下來,反而更壯了,張是非摸著這串念珠,忽然又想到了甚麼,但是他剛想說話的時候,忽然從山洞的裡面鑽出了三隻小動物。

  張是非上眼望去,只見這三個動物分別是兩條狐狸和一頭黑熊,張是非眨了眨眼睛,然後看著李蘭英,李蘭英嘿嘿一笑,然後對著他說道:「這仨傢伙是之前洞中關著的,你走了以後我就把它們放了,哪知道這三個傢伙竟然捨不得走,於是就和那和尚一起留下來了,之後和尚下山了,就是它們一直陪著我,剛才我出去的時候叫它們躲起來,這會兒才出來啊你們。」

  就在這時,那只稍大一點的狐狸竟然開口說話了,只見她對著張是非說道:「恩公你好,我們一直在等你醒來。」

  等會兒?張是非頓時愣住了,他望著這隻狐狸,要知道他現在也不是獸體啊,怎麼能聽懂它的話?難道……張是非驚訝的望著李蘭英,李蘭英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說道:「沒錯啦,它們被抓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道行了,在這一年裡,我教了它們些老頭子的本事,現在它們已經能變化承認了,來,告訴這位,你們叫啥?」

  那三隻動物點了點頭,只見它們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仙骨之氣,然後竟然都化成了人,一男兩女,兩隻狐狸化成的人看上去很年輕,倒是那黑熊所化的女人看上去很成熟,只見那為首的男狐狸說道:「我叫胡三,這是我的妻子胡三娘,這位是黑姐姐。」

  張是非聽到了它們的名字後,又止不住吃驚了,只見到一旁的李蘭英對著他笑道:「吃驚吧,其實它們已經有很高的道行了,而且,他們的名字,還是以前皇帝下江南的時候討來的呢。」

  張是非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於是那胡三便對他解釋道,想想以前皇帝皇帝下江南的時候都是走水路,而皇帝的故鄉就是東北,所以每一次他下江南,都要在船隊最後放一艘空船,用來給仙家乘坐之用,如果運氣好的仙家,可以再皇帝的夢中討到名字,這是野仙們莫大的榮幸。

  由於時逢戰亂,外加上老一代的野仙首領們已經到了功德圓滿之時,所以變想選拔新一任的野仙首領,而野仙首領又豈是說當就當的,必須要具備幾個條件,其中之一,便是需要『皇封』,而這狐仙胡三三人也正是先前得到了皇帝封賞的野仙之一,外加上它們是這一輩德行最善的野仙,它們是新一代野仙首領的不二人選,但是即便是這樣,如果沒有些成績的話也難以服眾,必須要做出一些讓大家全都信服的事情才行。

  由於當時的年月,東北地區著實亂得可以,有許多不守規矩的妖怪作亂,其中尤其以『玉莽兄弟』最惡,這兩條大蛇不僅道行高深,更有寶物護體,著實難以對付,所以,當時的野仙首領就把這個當作它們的任務,只要它們能夠除掉玉莽兄弟,那大家對它們成為野仙首領也不會再有甚麼異議。

  於是三名年輕的野仙便尋到了這石砬子山,可想不到的是,那玉面小聖龍的本事竟然如此之高,三人不敵,竟被它擒住,封了妖脈。和那些野獸一起關在了籠子裡面,等到他日一併吃了,幸好,在陰錯陽差之下,小聖龍被張是非趕走,而後來,它們又被李蘭英所救。

  只見那叫胡三的狐狸對著張是非有些慚愧的說道:「我們技不如人,所以便沒有臉面再回遼寧,幸好李恩公收留,並且傳了我們正統仙骨修行之法……」

  「跟你說過多少遍,不用跟我客氣了。」李蘭英扣了扣鼻屎,然後看了看張是非,張是非此時心中當真全是感慨,不過,他還有個事兒沒想明白,於是他便對那胡三說道:「那甚麼……胡三,你說你是野仙首領的候選人,可是我看你也沒有多少道行啊,現在的野仙首領敢把攤子給你麼?」

  胡三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啟稟恩公,我們現在確實本領低微,不過那正是因為我們還沒有當上首領的關係。」

  原來,這野仙選首領,道行並不是排第一位的,而是要求綜合素質,包括,品德,行為,善念,等等,因為野仙首領控制著整個東北的妖怪,所以不能光靠武力,而如果當上了野仙的首領,也不能完全沒有武力,所以,每一代的老首領退位之時,都會將一身的道行傳給新一代的首領,千百年下來,一直如此。

  原來是這樣啊,張是非忽然想明白了,原來,一切都有聯繫,之前張是非一直想不明白,為啥那東北的三巨頭會找上自己和李蘭英,現在他明白了,一切因我而生,這正是我穿梭時間而打亂出的因果。

  於是他無奈的笑了笑,只見李蘭英對著那三隻野仙說道:「我倆要走啦,你們也各自尋生路去吧。」

  「救命之恩,怎能不報啊恩公!」那胡三說道,而另外兩個野仙也是如此,只見它們跪在了兩人的面前,搞的李蘭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他們相處了一年,有了很深的感情,特別是對那黑熊,可能因為李蘭英本身就是黑熊的原因吧,所以他跟這黑熊很要好,而且看它喜歡那妖怪的煙袋鍋子,於是便把那玩意兒送給了它。

  張是非見這三個妖怪重情重義,不報恩就不起來,便歎了口氣,他想到了一個念頭,而正是這個念頭讓他發現,原來這事情的一切,都和自己有關。

  張是非之所以這麼做,可能是他希望未來的自己能夠有更好的選擇吧,忽然間,他明白了那黃帽子最後的話,以及那地獄裡的和尚的話,原來是這樣。

  於是,他便對著那三位妖怪說道:「那我就請你們幫一個忙吧,在很久很久之後,我們還會再見,到時候……」

  張是非現在才明白,原來讓它們找張是非對付卵妖的,正是張是非自己。

  那三位野仙將張是非的話牢記心頭,於是大家便各自別過,見這三位野仙走了,張是非的心也算是暫時的放了下來,不過他心中想到,既然是我自己找的『我』,那我為甚麼不能再給『自己』一點提示呢。

  於是,他和李蘭英便沒有著急回去,而是向著山下走去,李蘭英對張是非說,他走的這一年內,山下的變化挺大,那孫甜杏帶著族人在山下的一處地方蓋了房子,買了家什,而那二十幾個女人也留了下來,她們跟孫甜杏的族人湊到了一塊兒,不少已經成親了,而且,經常還會有外來逃荒的人聽說這裡,便也留了下來,一年之間,這裡就變成了一個小村子。

  而那本明和尚,也留了下來,因為感激張是非和李蘭英救了他的性命而且又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建造廟宇,那和尚便帶著徒弟在這兒蓋了一間小廟,廟名為『報恩寺』。

  張是非聽到了這裡,已經見怪不怪了,他苦笑了一下,心想著果然是這樣,果然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不過也算了,張是非和李蘭英去了那小廟,見了那本明和尚,張是非此時已經明白了自己應該怎麼做,於是便將手上的那串念珠摘下遞給了那小和尚本因,本因本因,本是為因,唉。

  張是非對著那小和尚說:「在很久很久以後,如果你遇到了一個一隻眼睛能看見因果的人,你就如此這般……」

  在廟裡面住了幾天,兩人傳了那小和尚一些他們對這個世界的感悟後,便離開了,出了廟後,張是非不得不承認,雖然他拒絕了命運,但是卻依舊生存在命運的掌控之中,這種感覺,說不出是噁心還是無奈,不過這如果說是命運的安排,倒不如說是自己的安排,算了,隨便了,反正都不重要了。

  張是非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他一刀將那山砍成了兩半,所以那山之後就得了一個挺別緻的名字,名為『一刀砍』,而山下的小村莊,在經過了幾代繁衍以及遷移之後,竟變成了一座小城鎮,這個小鎮子的名字叫『是非鎮』。

  而又過了幾年,這鎮子慢慢的衰敗了下來,村民很多都逃難去了,再後來,有一戶姓朱的財主在這買了很多房子當工廠,所以這裡也就改名為『朱家坎』,再後來……

  直到現代,不少東北的邊遠山村裡面,依舊有個別的農戶們世代供奉著一個奇怪的牌位,這牌位跟尋常保家仙的牌位差不多,紅紙黑字,只不過所供奉的仙家名字有些奇怪,那仙家的名字叫是非老爺,據說供奉這個神仙的人家,祖上都受過這個名為『是非老爺』的恩惠,所以他們不敢忘記這恩情,便世代供奉,村子裡面有很多的老人談起這個是非老爺,總是會說出一些離奇的故事,有的說這是非老爺是鳳凰轉世,也有的說這是非老爺是野雞成精,這些老人都是說自己是聽自己的爺爺奶奶說的,當然了,這只是茶餘飯後的笑談而已,傳說嘛,就是這樣的。

  一直到現在,『是非老爺』還享受著零星的香火,保護著那些沒有忘本的莊稼人。

  又當然了,這些也不是張是非所能知道的,只能當做話外題說來,大家信就信,不信的話,笑笑也就過去了。

  張是非想要再看看這山,便同李蘭英走在這山路之上,由於之前張是非一刀劈了這山,所以許多的樹木都被壓斷,走著走著,張是非忽然發覺前邊有些不對勁,那一顆大石之下,好像壓著甚麼。

  於是張是非和李蘭英便上前望去,這一望不要緊,兩人全都驚呆了。

  只見這石頭下面,竟然壓著兩頭他們無比熟悉的動物,一隻是藍毛孔雀,一隻是黑毛大熊。

  李蘭英十分的吃驚,因為這兩個已經斷了氣兒的畜生,竟然和自己以及老張的獸體一般無二!

  這一時間要他們如何去接受這個現實?可是現在不接受也不行啊,張是非望著那孔雀和黑熊,足足在那裡站了半天的光景,而在這之後,張是非才恍然大悟。

  它們本不用死的,是我害死了它們,張是非心中想到,想到了此處,他心中便又有些酸楚,於是便收起了這兩句慘死的野獸屍體,回到了多年後的瀛洲。

  見到了兩人平安回來,『陳摶』和劉伶都挺開心,而張是非則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他對著那兩具野獸的屍體而坐,一看就是好幾天,他用自己的仙骨之氣保證這兩隻野獸不腐,然後一直在默默的沉思。

  直到陳摶來到了他的身邊,『陳摶』已經知道了一切,他見張是非愣愣的盯著那兩隻野獸,便已經知道了他心中所想,於是,便對著他說道:「沒有想明白麼?」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回答道:「不,我已經想明白了,我以前一直在怨天尤人,其實最該怨的,還是我自己,有時候擁有力量確實可以做許多的事情,但是卻想不到,有時候擁有力量卻也不能算是一種好事,著兩隻動物本來不用死,但是卻因為我一時的疏忽任性而丟了性命,從而讓我妄生惡業,墮入苦海之中,我很後悔,不過我只是在想,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不會依舊如此選擇。」

  『陳摶』笑了笑,然後便對著張是非說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聽他這麼一說,張是非便釋然了,只見他站起了身,然後對這陳摶說道:「老爹,我想再走一次實相圖,還有兩界筆借我用用,」

  『陳摶』打了個哈欠,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隨便啦,反正那血珠還沒有干呢,兩界筆因為之前吸飽了月光,好像也還能用兩次,不過,就你自己去是麼?」

  他剛說到這裡,只見李蘭英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然後一邊扣鼻屎一邊對著陳摶說道:「怎麼就他自己?這不還有我呢麼?」

  張是非十分感激的望著李蘭英,看來,他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了,只見李蘭英對著他說道:「唉,想了好幾天,我也想明白了,其實我倒真想看看,如果再一次選擇的話,我會如何去做。」

  說到了此處,李蘭英便看了看地上那頭髒兮兮的黑熊屍體。

  是夜,還是夏天,很奇怪,今年的哈爾濱熱的莫名其妙,莫名其妙之餘還真讓人接受不了。

  東北人抗凍不抗熱,這是真的,白天的時候大街上的人受不了這酷暑,一個個機頭白臉的,似乎是中央大街上走一圈兒,讓人自焚的心都有了。

  要說這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今年的氣候一直很反常,年初的時候下雪那不算甚麼,瑞雪兆豐年嘛,但是你說這四月末還下雪那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這『豐年』兆的時間夠長的,使得老農們淚流滿面,讓再次回到了這一天的張是非和李蘭英情何以堪。

  李蘭英和張是非兩人回到了當天的中午,張是非化成了人形,找到了那個因為生意而苦惱的人,並把難飛送低價賣給了他,那人對古玩有些研究,知道這刀的價值後果然買了,還當成了傳家寶,不過這傳家寶沒到一天就被當成敲門磚送給了一名姓張的大老闆,難飛確實是一把寶刀,不過,這把刀由於之前張是非的使用過度,特別是那最後的一刀,簡直耗盡了這刀的靈氣,陳摶說,想讓它的靈氣完全恢復,可能要等上幾年了,不過這也無礙,反正夠用就行,於是,張是非想了想,在賣刀之前,便在那刀柄之上刻上了歪歪扭扭的兩個小字。

  「我靠。」李蘭英看著遠處從計程車上走下來的自己,頓時哭笑不得,他對著躲在牆角兒的張是非說道:「老張啊,你說那個孫子真的是我麼?我怎麼看著這麼不著調呢?」

  張是非笑了笑,沒有說話,黑暗的牆角處,閃耀起了一抹藍光。

  兩個少年從遠處走來,他倆搭著肩膀,走一步拐三下,打著斜的走拐到一個電線桿子旁邊,張是非剛把褲子解開,忽然感到頭上一陣涼風。他抬頭一看,藉著昏黃的路燈,一隻墨綠色的大鳥正立在電線桿子上。

  他趕忙用力的拍了拍胖子,正在排水的胖子被忽然這麼一拍,嚇了一跳,罵道:「幹啥啊,抽風啊你,整的我尿褲子上了都!」

  回過神來張是非連忙對胖子喊道:「胖子,孔雀!!快看!就在電線桿子上!!」胖子邊尿邊抬頭,看了一眼後罵道:「哪兒有甚麼鬼孔雀啊,你丫喝多了吧!」

  電線桿子下的張是非正在尿尿,而電線桿子上的孔雀,卻望著他,望著自己,然後他扇動了翅膀飛了起來,再胖子用石頭砸斷了電線的那一刻,孔雀閉上了眼睛。

  曾經的我,你是有機會的,希望你的選擇不是我的選擇。

  希望你可以勇敢的去面對自己的愛,自己的內心,不要因為一時的猶豫,而遺憾終生。

  曾經的我,其實命運是可以改變的,就像是一塊兒橡皮糖,可以改變成你心中想要的形狀,只要你一直向前奔跑,只要不停下腳步,只要……

  孔雀想到了這裡,便開始在空中盤旋了起來,它的身影,定格在了因為觸電兒躺在地上渾身抽搐的男子眼中。

  那只孔雀張開雙翅劃過夜空,劃過張是非的視線,定格在他腦海裡最後的畫面,確實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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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18 21:05:53 |只看該作者
終章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

  「好了,這就是我當鳥人的那幾年了。」

  福澤堂旁邊的幼兒園內,衣冠楚楚的張是非坐在了小板凳兒上,翹著二郎腿,一邊擺弄著手中沒有點燃的煙卷兒,一邊笑呵呵的對著那些小孩子們講著故事。

  講到了這裡,那些小朋友們似乎聽的都是一頭霧水,好像沒怎麼懂似的,只見那個虎頭虎腦的小男生抱怨了一聲,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講的這是甚麼破故事啊。」

  破故事?張是非當時就無奈了,他『咬牙切齒』的看著這些小孩子,然後對著那個小男孩兒說道:「甚麼叫破故事?講了這麼多天,我嗓子都快將干了,難道不好聽麼?」

  「太墨跡了。」小孩子們笑嘻嘻的說道:「囉哩囉唆的,還不如我們園長講的好呢。」

  哎呀我去?張是非望著這些小屁孩兒,頓時就鬱悶了,向他這曾經大鬧了地府的人,到最後竟然讓一幫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給羞辱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生氣,他只是裝著生氣的樣子對著那些小孩兒說道:「你們園長現在早度蜜月去了,要不然你以為我喜歡給你們講啊……不過反正你們也沒花錢,湊活著聽個樂和唄。」

  那些小孩子聽張是非這麼一說,望著他的眼神中全都充滿了鄙視,並且有的還對他豎起了中指,搞的張是非一陣無語,心想著這一定是李蘭英教他們的,那胖子,就不知道教點好的。

  不過想想也確實是,要說自己砍個人殺個妖甚麼的倒是挺在行,但是講故事……他確實不怎麼拿手,而且他的故事如此複雜,就連現在,他還沒有完全的全想明白,這世間到底是個甚麼養的存在,算了,不想了,我已經做完了選擇,過去的,就讓過去的我去做吧,我要做的,就是沿著我的選擇就走下去,只要別停下,就一定會有希望的。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往小凳子上一靠,看了看手機,然後對著那些小祖宗們一笑,然後說道:「要不然這樣吧,我放你們半天假怎麼樣?」

  一聽到放假,那些小祖宗們全都歡實了起來,也不鄙視張是非了,搞的張是非又是一陣無語,挨個給他們家長打電話,等小孩子們全都被接走了以後,張是非站在空蕩蕩的幼兒園裡,開始默默的打掃起衛生來。

  他的動作很慢,但是卻一絲不苟,將所有的事物都擺放好了以後,張是非笑了笑,然後鎖了門走了出去,外面是晴空萬里,冬天難的有這種天氣。

  快要過年了,自己回來,也快兩個月了,張是非望著天空,心情竟也好了起來,他心中想到,現在那分頭,應該正摟著劉雨迪在海南過著十分浪蕩的生活吧。

  在張是非回來之後,胡三太爺它們又來了一次,張是非望著它們,笑而不語,胡三太爺遵守了自己的承諾,只見它對著崔先生說,現在我可以解除你身上的五弊三缺了。

  不過崔先生聽它這麼一說,竟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問它,你解除我的命格,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胡三太爺微微一笑,然後說道,我的命。

  崔先生聳了聳肩,這個他信,因為他知道,世間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免費的,得到一樣,就要失去一樣,不管是自己失去還是別人失去,這都不是崔先生想要看見的,於是他便對著那胡三太爺說道:「那就算了,我可不想因為我讓整個東北的野仙界失控。」

  他拒絕了胡三太爺,胡三太爺它們十分的感動,於是,它們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給崔先生一個安慰獎,每年的十二月一號,東北三巨頭都會消耗自己十年的道行幫崔先生『擋命』,這擋命,就是阻擋命格,在這一天裡,崔先生是自由的。

  歷代野仙的道行何等高深,崔先生他即使往死裡活,充其量也就七八十年,對於接受了上代野仙首領道行的胡三太爺來說,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也就是說,他這個命犯五蔽三缺的人,每年都可以擁有一天的愛情。

  崔先生很滿足,他摟著劉雨迪笑著說:你還真別說,咱倆還真像牛郎織女的。

  劉雨迪笑了笑,沒有說話。

  易欣星結婚了,所以崔先生他們同易欣星張雅欣兩口子一起出去度了次蜜月,他和劉雨迪,可以擁有寶貴的一年一次肆無忌憚相愛的機會,劉雨迪很滿足,他說,這樣也好,越是短暫的愛,就越會被珍惜。

  得,看來他們當真把自己想成牛郎織女了,可是誰來當喜鵲啊。

  張是非回過了神兒來,他伸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然後坐了上去,車子緩緩的開著,張是非望著車窗外,街道上早已是一片銀白,這就是北國的冬天,看上去十分的純淨。

  蔡寒冬其實挺慘的,就在張是非他們回來的那一晚,大家都在狂歡,蔡寒冬去了一趟廁所,結果在廁所裡帶了得有半個多小時,等他出來的時候,他哭了,他剛才說自己照鏡子的時候,看到了一些想不到的東西。

  從那天起,他的因果之眼就再也沒有再靈驗過,而他也一直沒說,自己在鏡子裡看到了甚麼,只是他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找女朋友,他開始修佛,終日對著佛經發呆。

  直到之後有一次大家喝酒,蔡寒冬喝醉了,大家問他為甚麼還不找女朋友,蔡寒冬說道,他的女朋友在遠方,用自己最美的一面在等著他。

  李蘭英不在福澤堂了,他到了自己老爹的公司上班,正經了起來,開始參加著一個又一個的應酬,看那肚子儼然已經有了領導的氣派。

  而張是非則還留在福澤堂,做著一些『見不得人』的迷信之事,不過他也明白,自己早晚有一天要離開,所以他已經報了一所成人大學,準備來年繼續回到學校讀書,他說以後想要當一名律師。

  沙的一聲,計程車停在了江北某學校的門口,張是非走下了車,對他來說,天和地的顏色也許是一片灰白,所以他很喜歡雪,因為這是他眼中能看見的最真實的色彩。

  付雪涵在一棵樹下對著他揮手,張是非笑著走了過去,他跟付雪涵並肩走在學校裡面,沒有牽手,粉薔薇薔薇的花語是:愛的誓言。

  雖然對於誓言,張是非已經無力去追尋,他早已明白,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大怪圈,諾言有時候就像謊言,你想去原這個諾言,就必須要許下一個更大的諾言。

  張是非,你真是個鳥人,他曾經在心中這般罵著自己。

  或許吧,他太累了,所以他不想再去想,所謂的諾言,還有所謂的轉世。

  良緣終幽歎,香魂雪裡埋。

  雖然付雪涵有可能是徐瑩的靈魂轉世,但是,她卻已經不是徐瑩,因為守歲花開,季季不同。

  今年的花兒,已經不再是去年的那一朵了。

  說到了花兒。張是非的臉上又浮現出了一抹苦笑,現在他的父母恢復了以前的感情,張是非之前夢中的事情變成了現實,當然了,出去噩夢的那一段兒,畢竟人不能老是生存在噩夢之中,生活還是美好的。

  他說服了父母,等到明年的春天,在自己家的院子裡開墾一片地,不過不種菜,他想種花兒,他本是不懂這些的,所以就想上網去查一查,不過查到的信息讓他有些遺憾,因為他最想種的花兒,是不能適應北方天氣的。

  北方很寒冷,就像是哈爾濱的風,就好像是哈爾濱的雪,潔白,純淨,但是卻又刺骨,張是非當時看著屏幕上的黑字,發了一會兒的呆後,也就釋然了。

  走在江北的大學裡面,張是非望著四周的風景,這裡還是這裡,環境不會因人而改變,付雪涵在他的身旁同他輕輕的講著一些日常的瑣事,張是非輕輕的回著。

  沒過一會兒,兩人走到了圖書館旁,圖書館的窗戶下面鍍上了一層薄薄的冰花兒,依稀的可以看見裡面的事物,張是非站在了那裡,癡癡的望著二樓的窗戶上模糊的映出一個女人的倩影,那個身影他是多麼的熟悉。

  她正在靜靜的看書,而張是非也再靜靜的看著她。

  「它一直在學著她的一言一行,現在已經一模一樣了。」付雪涵看著張是非的臉,然後輕輕的說道:「有的時候,連我覺得,她就是真的,連性格都一樣。」

  「也許吧。」張是非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苦笑,然後他淡淡的說道:「雖然形貌一樣,但它卻並不是她。」

  付雪涵歎了口氣,然後她又望了望身邊這個臉色蒼白的男子,他未曾哭泣,但是卻一直掛著淚痕,付雪涵低下了頭,想了一會兒後,便輕聲對著張是非說道:「也許吧,之前它問過我,梁姐最喜歡的是甚麼花兒,我也不知到,所以就沒有回答它。」

  張是非望著那窗戶之中熟悉的身影,苦澀的笑容並沒有消失,只見他淡淡的對著付雪涵說道:「她最喜歡的,叫做卡薩布蘭卡。」

  卡薩布蘭卡的花語是:偉大的愛,沉默的守候,以及淡泊的永恆。

  哈爾濱的天氣很奇怪,剛才還是晴空萬里,但是現在竟慢慢的飄起了雪花兒,洋洋灑灑,慢慢從天上落下,落在了張是非的瘦弱的肩膀之上,落在了張是非模糊的雙眼之中,很奇妙,雖然這一刻雪花滑落,但是天上的雲彩卻並沒有遮蔽住太陽,張是非抬起頭來,暖暖的陽光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本來張是非之前以為,他的眼中已經失去了真實的色彩。

  但是就在那一刻,張是非的眼中忽然一陣恍惚,他這才明白,原來色彩是假的,陽光才是真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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