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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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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崔走召]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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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2 10:34:5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九章 考驗無處不在

  「哎呀……這可不好辦啊,我也不會打架。」劉雨迪一邊給一個小孩穿褲子一邊輕聲的說道,此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兩人昨晚收了莫大的恥辱,今天少有的起的很早,或者說昨天晚上根本沒有睡好覺。

  天一亮,倆人便風風火火的來到了福澤堂旁邊的幼兒園,之前分頭曾經跟他倆說過,他不在的時間,就來找劉雨迪,她會幫忙的。

  那曾想這劉雨迪除了會算卦之外,根本就沒打過架,聽完了兩人的遭遇之後,便如實對兩人說了,讓他們感覺到挺頭痛的。

  「看來還是要給分頭打個電話麼?」李蘭英十分吃力的坐在幼兒園一個小孩子的板凳上,他那肥碩的肚子被勒的生疼,張是非點了點頭,看來現在只好如此了,於是他便拿出了手機,然後撥通了分頭的電話。

  電話通了,崔先生的聲音略顯疲倦,聽上去昨晚一定沒有睡好覺,他問張是非:「怎麼樣了,還順利麼?」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一言難盡啊。」

  說罷,他便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張是非,崔先生聽完後,在電話那邊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便說道:「按現在的情況來說,你倆還是不要在管這件事了。」

  「不可能!」張是非急了,他不想再擋弱者,於是便對這電話說道:「難道就沒有辦法了麼?」

  電話那邊的崔先生有些猶豫,只聽他說道:「你先別急,先聽我說,我們現在對妖卵這種東西瞭解的還是太少了,包括我這邊昨晚所見也是,它們似乎也有等級之分,你之前幹掉的那個似乎是最低級的孵化體,我昨晚在這邊也遇到了兩個很有頭腦的,折騰了大半夜才搞定,而你遇到的,似乎比我昨晚遇到的更加麻煩,簡直和人差不多了,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你們還是不要再去,等我和老易回去再說,明白麼?」

  「又是等你們,要等到甚麼時候啊!」張是非有些急了,可是電話那邊的崔先生卻依舊保持著他的態度,他對張是非說道:「少則三五天,多則一個星期,相信我,我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

  之後崔先生的話張是非沒有細聽,全是那些差不多的廢話,張是非認為對他一點幫助都沒有,最後便在崔先生千叮嚀萬囑咐之下掛斷了電話。

  他心裡這個鬱悶,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正如同那崔先生所說,也許兩人本來就不該去管那破事兒,而且現在崔先生也沒讓張是非退錢,按照他以往的性格,這事兒也許真的就這麼算了,本來嘛,那些城管老爺的死活,干他倆屁事兒?

  但為啥兩人心裡覺得這麼窩囊呢?

  就是為了一個眼神,嗎的,那名叫十五的妖怪的那種貶低又帶有同情的眼神,張是非心中想到,你貶低就得了唄,為啥還帶同情?

  我倆有啥值得你個畜生同情的?

  但是沒辦法,兩人確實打不過它,連讓它受傷都做不到。

  越想越憋氣,幼兒園中劉雨迪正給那些小孩講唐詩,張是非拿出了兩根煙,遞給了胖子一根,兩人剛要點火,那些孩子頓時變得鴉雀無聲,集體的望著他倆,並且投以一隻排斥的眼神。

  又他嗎是眼神,兩人都要崩潰了,但是又不好跟這些小祖宗較勁,便無奈的起身走到了幼兒園的門口才點著。

  上火煙,名副其實的上火煙兒,越抽越上火,嘴上抽著煙,心中憋著火,但是卻沒地方發洩,只能這樣乾著急。

  不一會兒,李胖子便輕聲的對著蹲在地上的張是非說道:「得了,別想了,要不,咱倆別去了。」

  張是非說道:「可是我這心裡始終過不去,不為別人,就為被那妖怪鄙視!」

  確實,有時候被扇耳光遠遠沒有被同情要來的傷人。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只見那劉雨迪走了出來,她望著兩人,然後無奈的笑了笑,張是非和李蘭英哪裡知道,此刻的劉雨迪彷彿在他們兩個的身上看到了以前那崔先生的影子。

  只見她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兩人說道:「你們男人啊,就是這麼好強。」

  張是非深吸了一口煙,煙霧吸在肺子裡,有些疼,他說道:「這不是好強,這是做為男人的尊嚴。」

  一說出尊嚴倆字,連他自己都苦笑了,要知道,自從那晚尿尿觸電之後,這倆字兒似乎一直沒在他倆身上體現過,嗎的。

  劉雨迪笑了一下,然後走到了他們的面前說道:「那我問你倆,你倆真的還想再去那個地方麼?」

  兩人不約而同的點頭,從來沒有過的默契,劉雨迪見他倆如此堅定,便想了想,然後說道:「其實你們崔哥不讓你們去是對你們好,但是我想他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吧,好吧,如果你們真的想去的話,我給你們指一條明路。」

  明路?她不是不會打架麼?兩人愣了一下,但是隨之眼前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因為眼前的劉雨迪看上去並不像是在忽悠他倆的樣子,於是張是非慌忙說道:「有甚麼辦法?你快說?」

  劉雨迪坐在了旁邊的一個鞦韆上,然後對兩人說道:「你們應該知道我會卜算之法,不瞞你們,昨晚小…你們崔哥給我打了個電話,他典型的嘴硬心軟,他叫我幫你倆算算,看看會不會有危險,於是我便替你們起了一卦。」

  「然後呢?」張是非掐滅了煙,和胖子一起走到劉雨迪的身邊問她,只見那劉雨迪笑了一下,然後說道:「這卦象挺有趣,由於有點複雜,就長話短說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如果你們今晚執意要去的話,並不會死,相反的,今晚的結果是有悲有喜。」

  有悲有喜?這悲從何來,喜又怎講呢?只見李胖子撓了撓後腦勺兒,然後便對那劉雨迪說道:「有悲有喜就是沒性命之憂,也就是說你倆大概能打贏那個高智商的妖怪,但是要付出甚麼代價,卻不知道了。」

  一聽這話,兩人心中就有底了,但是他倆卻還沒想明白這仗到底要怎麼打才能贏,以他倆的腦袋即使想破天也夠嗆能想出好辦法,於是張是非便對劉雨迪說:「老妹,啊不,劉姐,劉姐你能給我倆指一條明路不,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把那傢伙放倒?」

  劉雨迪笑了一下,然後起身示意兩人跟他走,來到了福澤堂的門口,劉雨迪取出了鑰匙,然後打開了那大門,三人走了進去,劉雨迪走進了裡屋,然後輕車熟路的從那床下面的櫃子裡取出了一個速寫本。

  她將那速寫本翻開,然後遞給了兩人。

  張是非接了過來,只見那頁上用鉛筆畫著連在一起而又不規則的幾條線,每個線角都標著幾個字,張是非有些納悶兒問道:「這是甚麼?」

  那劉雨迪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兩人說道:「易欣星你們知道吧……就是曾經賣你們裝備的那個男人。」

  兩人點了點頭,一隻手嘛,有印象,在兩人的印象中,這人跟分頭的關係很好,但是看上去卻要比分頭好相處,總是笑呵呵的,給人的感覺傻乎乎的,不像分頭那傢伙,看上去比猴兒還精。

  只見劉雨迪對這兩人說道:「這老易別看平時笑呵呵的,其實他在某方面的本事要比你們崔哥還厲害,他是普通人,沒有仙骨的力量,但是他有一樣能力正是你們現在所需要的,那就是以弱勝強。」

  張是非實在無法想像那個殘疾人會有這麼猛,但是見劉雨迪說的如此認真,便也相信了,畢竟在這福澤堂所遇到的人裡,這小妹妹確實是看上去最順眼的,於是他便慌忙的問道:「我知道了,他的本事就是這些圖畫,可是這又有甚麼用呢?」

  劉雨迪從兜裡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他倆,張是非接過,然後和李蘭英一起上眼看去,那張紙上寫了幾行字,看筆記正是那分頭所寫,只見上面寫道:

  『我就知道你們倆會受挫,被我才對了吧?算了,不說你們了,當你們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那就證明你們根本沒聽我的話,還是要一意孤行,不過這樣也好,雖然我曾經跟你們說過,小不忍則亂大謀,但是如果你們知道了自己到底在乎甚麼,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現在在外地,留下了此張紙條以備不時之需,我的床下有我和易欣星兩人常年所用之『陣法圖』,此時正適合你們用,建議你們用第二十個,因為那個比較簡單,關於甚麼是陣法你們就問劉雨迪吧,這裡也就不在此解釋了,陣法所需材料在福澤堂旁邊的倉庫內,就這樣,保重,另……凡事別逞強,保命第一位。』

  看完這張紙條,張是非和李蘭英真的對那分頭五體投地了,真沒想到他竟然考慮的如此周全!雖然他倆不明白這速寫本上的東西怎麼用,但是這應該是他們最後的殺手鑭了吧。

  於是,張是非心中頓時又充滿了希望,而一旁的李蘭英則有些抱怨的說道:「你說這分頭,剛才就把這事兒告訴我倆多好,還賣甚麼關子?」

  劉雨迪示意他倆先坐下,然後便對他倆說道:「你們也要替他想想,他其實挺善良的,有些話也不好說出口,畢竟強行讓你倆捲入這事件他心裡也不好受,於是他走之前就留下了雙重保障,就怕你倆鑽牛角尖兒,還有,他讓我告訴你倆,生活就是考驗,而考驗無處不在。」

  兩人這回懂了,但是都沒說話,心中有數就行了,那劉雨迪從福澤堂的櫃檯裡拿出了一副眼鏡兒,然後又回到了幼兒園取來了一個小黑板以及粉筆,擺在了兩人面前,戴上了眼鏡後,便對兩人說道:「好了,現在開始你倆要仔細聽,我跟你們講講甚麼是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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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2 10:35:0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章 撒網

  陣著型也,這是劉雨迪講給他們聽了,劉雨迪說,他對這些東西也不瞭解,但有了這本易欣星留下的陣法簡介,要布出一個簡易的陣法,也沒多少難度。

  所以今天有大半天的時間給兩人用來學習,兩人聽劉雨迪說的很是複雜,不免有些頭大,特別是李胖子,他根本就沒有聽懂這玩意兒到底怎麼回事兒,他學習方面的智商簡直就像個孩子。

  好在這劉雨迪是幼師專業的,她的耐心很好,見解釋不成於是便想出了實踐的方法,於是他便用粉筆在那小黑板上畫出了一個類似張網的形狀,然後對兩人說:「如果你們不懂的話……那就不要懂了,你們記住這個形狀,說簡單點,這就跟星座圖差不多,也是你們崔哥和老易用過的最簡單的陣法,它的作用就是激發以後能困住敵人一段時間,很適合你倆。」

  兩人連忙點頭,然後聽劉雨迪講出了這個陣法的妙用所在,這個陣法的名字挺奇怪,叫做『捕金落磷之陣』,這陣法整體看上去就好像一張蜘蛛網,一共分十四個點組成,每個點都代表著一樣材料,有分頭的黃紙也有那易先生的木頭樁子,而且自己的手中還要拿著一個起著開關作用的黃紙符,只要將那符丟到陣中就能激活陣法。

  劉雨迪講完後就翻出了一個箱子,裡面零零散散的全是一些分頭上次賣他們的道具,劉雨迪指了指這箱子,然後說道:「這裡面就是要用到的東西了,你倆先練練吧,等中午我給你倆送飯。」

  不得不說,這劉雨迪還真是溫柔,一席話聽的兩人心裡熱乎乎的,比那只會扣鼻屎訓人的分頭要強上好幾倍,於是兩人便十分感激的送走了劉雨迪,隨後,便從箱子中拿出了那些黃紙之類的東西,然後對著黑板上的樣子照葫蘆畫瓢起來。

  一上手後,兩人發現這玩意完全是看上去簡單,但是真要實際操作起來卻難的要命,那十四個點的位置不允許有任何的偏差,要不然的話甚麼效果都沒有,倒是會發出聲響,跟放屁似的,然後那些黃紙都會變黑,似乎是報廢了。

  鼓搗了兩個小時候,依舊沒有半點頭緒,長時間彎腰擺陣讓李胖子的腦袋都要缺氧了,於是他便直起了腰罵閒街:「嗎的累死我了,真遭罪。」

  張是非很顯然也累,但是不做不行,他邊將那些符咒一個個的擺放好,然後站起身說道:「行了,別抱怨了,趕緊的,弄好了,再遞給我一張符,然後變成熊站進去。」

  李蘭英邊揉著腰便遞給了張是非一張符,然後又十分不情願的走進了地上的那符陣之中,張是非手裡拿著那張符,然後往李胖子的身上一丟,走你!

  噗~~~!那十四章符咒變的一片漆黑,又失敗了。

  抱怨是抱怨,但兩人知道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所以也沒氣餒,罵了幾句閒街後便又重新開始振作起來,漸漸的,竟然完全投入其中,下午一點左右,劉雨迪來給他們送飯,見兩人神情十分專注,都沒有注意到她,便笑了一下,將飯菜悄悄的放在桌子上,然後便走出了門去。

  俗話說的好,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下午三點左右,兩人第一次啟動了這個陣法,聽著陣中的李胖子不住的怪叫自己動不了了的時候,張是非興奮的蹦了起來。

  這感覺真的是太棒了!空前的成就感,讓兩人雀躍不已,原來專注著做一件事,成功了的感覺會是如此暢快,但是時間挺緊的,兩人慌忙跑到旁邊的幼兒園裡將成功之事告訴了劉雨迪,劉雨迪望著這倆個好像孩子似的人,也跟著他們高興,一旁的孩子們倒是像看動物似的望著他倆。

  劉雨迪對他們說道:「恭喜你倆了,但是晚上依舊要小心,記住你們崔哥說的話,要找到那個妖怪的妖卵結晶才能殺死他。」

  兩人此時成功的喜悅還沒有退卻,一時之間竟然有了一種自己穩贏了的錯覺,於是連聲答應後便又回到了福澤堂中去拿晚上要用的道具,李胖子翻著那個箱子,然後問張是非:「拿多少?」

  張是非擺了個手勢,然後說道:「一鍋端,跟這分頭不用客氣,哈哈。」

  確實,雖然他們不說,但是在他們心中依然留有上次被分頭騙的陰影,這次給丫來個卷包會也算是扯平了,於是兩人一點愧疚感都沒有便提著個箱子興高采烈的走了。

  劉雨迪在幼兒園中一直看著他們,見他們走了便給那崔先生打了個電話,只聽見電話那邊的崔先生說道:「這倆小子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們的天賦有多強,竟然沒用上一天就學會了陣法。」

  劉雨迪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電話說道:「可不是麼,剛才把他倆高興壞了,啊,對了,你那邊怎麼樣,順利麼,有沒有受傷?」

  電話那邊的崔先生語氣變得平和了一些,只聽他說道:「沒事,五個妖卵已經搞定了兩個了,不過剩下這三個似乎有點不好對付,他們的智慧簡直超出了我和老易的想像,昨晚居然跟我倆玩兒聲東擊西,一隻把我引走了,然後剩下四隻集體攻擊老易。」

  劉雨迪有些擔心的說道:「那易哥沒受傷吧?」

  電話那邊的崔先生一笑,然後說道:「沒事兒,你說他們多人性化,估計看老易這傻狍子長的缺心眼兒就像沾點便宜,結果讓老易直接揍死了兩個,還有兩個跑了,我追的那個更聰明,為了活命主動放棄了一隻手。」

  劉雨迪稍微放了下心,於是她說道:「沒事就好,對了,用不用我再幫你們算算?」

  電話那邊的崔先生說道:「不用,沒甚麼事了,我們這邊完全能夠搞定,主要我想抓只活的,因為我老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

  「那你小心吧。」劉雨迪說道,又聊了幾句後,她便掛斷了電話,然後繼續照顧小孩去了。

  畫面轉到張是非和李蘭英這邊,兩人現在學會了一樣新的技能,心情大好,見已經快晚上了便直接打車來到了那片即將拆遷的平房旁邊。

  如果有點常識的妖怪,再傻也不會大白天出來吧,兩人想著,雖然他倆沒發覺自己也是妖怪,下車以後,張是非便對著那片平房喊道:「皮皮,皮皮!」

  之前兩人逃跑的時候太匆忙,沒顧得及那條老狗,也不知道它怎麼樣了,不過既然昨晚它先逃走了,應該也不會有甚麼事,畢竟那個叫十五的妖怪不會那麼變態跟一條狗過不去。

  奇怪的是,皮皮似乎不在的樣子,不管張是非如何喊,都沒見它出來,也許它是去尋食兒了吧,張是非心中想到。

  李蘭英提著那箱子,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得了,別管狗了,趕緊的吧,先找個地方吃飯,然後早整完早利索。」

  張是非點了點頭,但是他還是挺掛念那條老狗的,真不知道它現在跑哪兒去了,安全不安全,兩人最後還是來到了那天吃烤串兒的地方,隨便吃了點東西墊肚子,轉眼已經快五點多了,兩人今天可沒有去網吧玩兒的雅興,便走到了那片平房的路邊坐下了,等一會兒沒人經過的時候,便要開始佈陣,張是非望了望天空,太陽已經躲到高樓的另一邊,暖黃色的光映照在那些樓房的落地床上,挺耀眼,上班族們也都下班了,經過兩人身邊,多數都是面無表情,也許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活著到底是為了甚麼。

  正是這種迷茫才會產生麻木,而麻木又會轉化為許多的符面情緒,張是非忽然想起了以前陳摶那老傢伙說過的話,也許給人造成痛苦的正是自己自己吧,他忽然覺得。

  想到了這裡,他點著了一根煙,靜靜的望著那被高樓所遮蓋的天空,慢慢的變暗,夜晚,正逐步拉開序幕,等會兒兩人就要撒網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補到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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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2 10:35:22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章 恩人

  還好這裡很偏僻,八九點鐘的時候就看不見人了,張是非和李蘭英明白時機已到,於是便起身來到了那棟空房前,十分認真的講十四章符咒用連同小木樁擺好,為了不引人注意,又在附近撿了些塑料袋之類的垃圾將其掩蓋好。

  佈陣完畢後,兩人又如同昨晚一般的坐在那屋子裡,開始了漫長的等待,這等待可真夠折磨人的,張是非心中想到,他伸脖子向門外瞅了一眼,漆黑一片,此時此刻恰如昨日彼時彼刻。

  但是此時此刻張是非的心中又開始忐忑不安了起來,李胖子似乎也受不了這種嚴肅而緊張的氣氛,他在門右邊對張是非說道:「老張…你說,昨晚那畜生今晚還會來麼?他不說是來找東西的麼,一整晚的時間找啥都應該夠了吧?」

  張是非搖了搖頭,然後對他說道:「我敢打賭,他一定會來。」

  李蘭英見這張是非如此肯定,便有些不解的問道:「為啥啊?」

  張是非坐在了地上,拿起等會兒要用到的符看了看,便對李胖子說道:「因為它說的全是屁話,找東西?糊弄傻小子呢啊?要是找東西的話用得著害人麼?而且你想想,這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他要是真的只來找東西的話,那不早找著了?」

  李蘭英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雖然那孫子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但是這件事絕對沒那麼簡單,想到了這裡,他便又抽出了那把分頭送的小鐵錘,然後又把一根釘子丟給了張是非,對他說道:「你那小匕首昨晚沒撿回來吧,拿去,一會兒防身用。」

  張是非隨手接過,然後目不轉睛的望著外面,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轉眼之間已經快十二點了,昨天那孫子就是這時候來的,也不知道今天甚麼時候出現。

  也不知道是甚麼時候,刮起了風,夜空被烏雲籠罩,空氣中傳來了潮濕的氣息,混合著樹葉和泥土的味道吹進了兩人的鼻子裡,要下雨了,張是非心中有些焦慮,也不知道這陣法被淋濕了還有沒有用,而就在這時,忽然遠處傳來了一個冰冷的聲音!

  「真搞不明白,為甚麼你們還要過來,難道你們的命就這般的不值錢麼?」

  來了!!兩人雖然做好了準備,但是此時一聽這聲音,不由得全身還是一抖,張是非慌忙順著聲音望去,只見那街道的對面,緩緩的走過來一個『人』,那人體型瘦長,身著一套黑色類似禮服的服飾,面容蒼白頭帶一頂小禮帽,劉海兒蓋住了眉毛,右手拄著一根枴杖,磕在地上發出滴洞滴洞的聲音,正是那高智商的妖怪十五。

  嗎的,張是非心中暗罵了一句,他心想這下偷襲是不成了,但是起碼要把他引到陣中,於是他便跟胖子裝著膽子站起身來,在門中對那十五說道:「少廢話,今天就是你葬身之日。」

  「額?你倆要殺我,為甚麼呢?」

  李蘭英想說為錢,但是他知道這麼說實在是太沒說服力,這種場合還是張是非比較容易說到重點,只見張是非把抓著黃紙的右手背到了身後,然後對著那十五說道:「為甚麼?為民除害!你還好意思說為甚麼?要不是你害人的話我倆能到這裡來麼?」

  那十五顯然有些愣了,只見他在離那捕金落磷陣大概有十步的距離處立住了,它撓了撓鼻子然後有些誇張的說道:「為民除害?你是在開玩笑麼朋友,你為的是哪個民啊?真懷疑你倆是不是被甚麼人把腦子給洗了,明明沒有本事還想來當炮灰,當妖怪當到你倆這份兒上也夠難的了。」

  「呸!!你才妖怪呢,我是人!!」張是非大罵道。

  「你哪兒像人啊。」那十五哈哈大笑,然後指著他倆說道:「看你倆一身毛這造型兒,是不是想當人當瘋了……等等…」

  它說到這裡,表情一變,忽然想到了甚麼,於是他便收起了笑容,對著兩人說道:「你倆叫甚麼?」

  「張是非。」「李蘭英。」兩人回答道,其實張是非哪有甚麼閒工夫陪他聊天,不過這孫子不往前走,兩人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先順著它說然後再找機會勾引它過來,最主要的是別讓它看出啥破綻,要不然兩人一定死的比工程車壓過還慘。

  那十五聽了兩人自報姓名後,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股意味深長的笑容,只見他若有所思的說道:「啊,原來就是你倆啊,真沒想到嗨,竟然遇到了我們的恩人。」

  恩人你大爺,這孫子一定神經不正常,兩人腦子中同時想到。

  這時,風越刮越大,講路旁的樹木吹的嗚嗚想,張是非心想不能再拖下去了,於是便對那十五說道:「少廢話了!來吧,手底下見真章!」

  那十五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說道:「唉,本來想饒你倆一命的,我又不愛動武,不過你倆執意如此…好吧,你倆過來吧。」

  「呸!」李胖子往地上吐了口吐沫,然後對著十五揮舞著小錘子喊道:「過個屁!小太爺腿腳不好走不動,你過來!!」

  「腿腳不好你說還打啥?」那十五有些無語了。

  張是非見那孫子依舊沒上鉤,便有些急了,他指了指旁邊的李蘭英,然後對著那妖怪十五喊道:「少廢話!讓你過來就過來的了!跟你說,這位的外號可是『日日爆冰城身殘志不殘、雖然腿腳兒不好但是手活兒好之鐵拐李』!信不信他老人家一錘子敲了你?」

  為了配合張是非,李蘭英頓時把小錘子舞的更歡了,他邊不停的點頭邊咋呼道:「沒錯!就是我!告訴你,昨晚我不在狀態,你過來!我不把你屎敲出來算你今天早上拉的乾淨!」

  很顯然,兩人嘴裡好似機關鎗一般蹦出的片兒髒話根本沒有激怒那十五,相反的,有很多的話它根本沒懂,但是它看見倆人咋呼的這麼歡,昨晚那股子搓樣兒完全當然無存,真不知道是甚麼給了他們的勇氣,不過這讓它很感興趣,只見他將手裡的枴杖轉了一圈兒都搭到了肩膀上,然後對著兩人說道:「我不知道你倆到底在打甚麼算盤,但是我告訴你倆,實力上的差距是無法拉近的,你們現在在我的面前就好像十歲的小孩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威懾力。」

  屁!老子等會兒就讓你知道知道甚麼叫做越級打怪!張是非心中狠狠的想到,不過,他此時的心情卻無比的雀躍,因為他看見那十五正扛著枴杖邁著四方步一點點的向他倆走了過來,完全沒有一絲防備!

  不得不說,這十五確實很猛,隨著他越走越近,周圍的氣溫再次的降低,可是兩人卻興奮的直打哆嗦,那感覺就好像是在羅玉鳳面前丟了個香蕉皮然後她沒發現就等她摔個狗啃屎一般的過癮!

  再近一點!孫子,再近一點!張是非望著那十五漸漸的走進,緊緊攥著黃紙的右手也開始顫抖起來,終於,那十五完全踏入了這捕金落磷陣中,魚進網了,該是收網的時候了,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於是只見那張是非慌忙踏出一步,然後將手中的符咒迅速的貼到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個點上!

  走你!!

  瞬間,那十四個符咒點發出了黃光,就好像螢火一般,陣法瞬間被激發,而那十五的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他的腳就好像被釘在了地上一般,保持著那個狀態,一動不動了,它驚訝的望了望兩人,卻說不出一句話。

  哈哈哈!!讓你丫再牛逼!張是非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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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十五的秘密

  風呼呼的刮,遠處的天際隱約的傳來了陣陣雷聲,這是落雨的前奏,就發生在這座都市的上空,血紅色好像樹根狀的閃電劃破天際,為這夜空帶來的短暫的光明。

  城市的邊緣,一排即將被拆除的平房前,三隻妖怪正在對持著。

  那十五被陣法所束縛,顯露出了短暫的驚訝,再看那張是非與李蘭英正緩慢的向他走來,滿臉的猥瑣相,張是非手裡拿著那根硬又黑的釘子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妖怪,很顯然她是在找它體內的妖卵結晶會在甚麼地方,而李胖子則滿臉猥瑣的笑容,將自己的雙手揉搓的卡吧卡吧響,然後對著那十五邪邪的笑道:「風水輪流轉了帥哥,你倒是再笑啊?哈哈。」

  奇怪的是那十五卻真的笑了,它雖然動不了,但是臉上除了一絲驚訝之外並沒有任何的恐懼,他望了望兩人竟然有些好奇的說道:「這不是仙骨的力量,這應該就是人類所創出的『奇門遁甲』吧。」

  奇你大爺遁你大爺,兩人自然對它的話沒甚麼興趣,張是非知道雖然這妖怪被定住了,但是這陣法也是有時間限制的,因為下午的時候,就困住了胖子五分鐘,所以要抓緊時間找出這孫子身上的妖卵結晶,然後先釘上兩釘子再說。

  不過這十五細皮嫩肉的就跟正常人一樣,除了手以外完全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這不由得讓張是非煩惱,那十五件張是非搜他身,便歎了口氣,然後說道:「別找了,你找不到的,即使找到了也沒辦法殺掉我的。」

  「放屁!」李蘭英猛的抄起錘子向它腦袋砸去,看來是想報昨天那一抓之仇,光的一聲,分頭曾經說過,藏銀能夠打到髒東西,而髒東西無非就是妖魔鬼怪,這一錘子敲的很瓷實,只見那十五頭一歪,竟然流出了血來。

  但奇怪的是它依舊沒有露出疼痛的表情,還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沒用的,這玩意兒打在我頭上就跟撓癢癢一樣,你們殺不掉我的。」

  「是麼?」聽他說完,張是非冷笑了一下,只見他一把扯掉了那十五半邊的衣服,十五那略顯瘦弱的右半邊胸膛顯露了出來,蒼白蒼白的,這皮膚質感足以讓任何女人羨慕嫉妒恨,白的竟然都有些透明!只見他鎖骨位置的皮膚下面,依稀的能看出有一個亮點兒,散發著綠幽幽的光芒。

  著光芒張是非和李蘭英兩人很熟悉,就跟之前兩人所見過的妖卵結晶一樣,不用多說,就是這兒了!

  張是非終於找到了這妖怪的死門,怎麼能不讓他產生優越感,嗎的,終於能搞死你了,於是他跟胖子要過了小錘,然後左手握著釘子抵在那處亮點上,同時狠狠的對那十五說道:「帥哥,還有啥遺言沒?」

  那十五搖頭歎了口氣,然後對張是非說道:「你會後悔的。」

  「你這遺言沒啥新意。」

  要知道,你會後悔這四個字就跟阿彌陀佛一樣,不過是在某種場合某種地點的某種口號罷了,張是非自然不會往心裡去,於是他便用力的掄起錘子,然後狠狠的向那抵在他身上的釘子砸去!

  錘子砸在了釘子上,釘子被狠狠的敲進了那十五的體內,不偏不倚的刺在了那亮點之上,張是非握著釘子的左手感覺到釘子釘進去之後似乎刺在了一塊兒挺硬的東西之上,再看那十五的眉頭猛然緊皺,終於,悶哼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甚麼原因,這一錘子下去,周圍的風更大了,呼呼作響,吹亂了張是非和那十五的長髮,張是非心知不能留餘力,於是便把錘子丟給了一邊的胖子,然後雙手抓著那根釘子,然後用力的往外一拔,只聽『噗』的一聲,釘子被拔出,上面還連著一塊兒好像石頭樣的東西,正是那妖卵結晶!

  「啊!!!!!」釘子被拔出,那十五破天荒的發出了慘叫聲,它的叫聲很淒厲,即使順著風傳出了挺老遠,張是非用力過猛,拔出釘子的同時,竟然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是,讓兩人感到驚訝的是,妖卵結晶被拔出以後,那十五並沒有如同之前那兩隻妖卵一樣的灰飛湮滅,反而全身不規則的顫抖了起來!

  接下來的情況更加的出人意料,現在兩分鐘都沒到,那本應被捕金落磷陣困住動彈不得的妖怪十五竟然掙扎著摀住了自己的傷口,他的禮貌掉在了地上,頭髮慢慢的變成了紅色,怎麼看也不像是快要掛掉的樣子!

  它的威力兩人領教過,要知道它如果不死的話那麼兩人就一定會死!想到了這裡,李蘭英來不及猶豫,慌忙又抄起了錘子玩兒命的向它的腦袋上不停的敲去!可杯具的是,不管他怎麼敲,那十五就是沒有反應,反而顫抖的更厲害了,只見他似乎很費力一般的握緊了雙手,然後用力的向兩邊一拉!

  那十四張符頓時發出了啪的一聲!陣法被破了!

  坐在地上的張是非愣住了,他感覺到了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以至於自己的身體不住的顫抖,止也止不住,站在那十五身旁的李蘭英也愣住了,自然也感覺到了這股力量,壓倒性的夾雜著死亡的氣息,這讓李胖子的褲襠都有些濕潤,周圍的氣溫急劇下降,周圍本來將近二十度的氣溫如今似乎降到了五六度,於是李蘭英便感覺到自己的褲襠一陣涼意。

  這他媽到底咋回事兒啊!

  見那十五挨了一釘子不但沒死,竟然變的越發生猛,張是非哭的心都有了,不可能啊!這不符合常理啊!!嗎的,難道自己又被分頭給忽悠了?可是這不符合邏輯啊!?

  只見那十五一揮手,還沒打到李胖子,李胖子便感覺到好像被甚麼東西揍了一般,他倒退了四五步,跌坐在了張是非的身旁。

  那十五再一抬頭,屹然是滿臉的煞氣,他的嘴角似乎都快裂到了耳朵,那股冷笑十分的滲人,二人此時滿心的恐懼,張是非手裡拿著那根穿著妖卵結晶的釘子,驚恐萬分的說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應該…?」

  「死了麼?」那十五冷笑了一下,然後說道:「確實,如果按照常理來說,妖卵被除,就一定會死…不過嘛……」

  說到了這裡,他猛然伸出右手將自己上身的衣服全部撕碎,他整個上半身裸露在了兩人面前,兩人上眼望去,頓時被嚇的魂不附體!

  只見那十五的右胸剛才被張是非釘穿,傷口處正不停的往外冒著墨綠色的鮮血,而那左胸之上,則密密麻麻的分佈著大概十多個亮點!!那光芒那感覺,分明都是妖卵!!

  兩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而這時,只見那十五微微一笑,然後用那他柔軟異常的手撫摸了一下那些亮點,他冷笑著說道:「不過,你們只毀掉了其中一枚而已!」

  怎麼會這樣!!!他的體內竟然有這麼多的妖卵!!

  顯然,這已經超出了兩人的理解範圍,想想那崔分頭不是說過,一枚妖卵只能孕育出一隻妖怪麼?就算是連體嬰兒也不能這麼誇張啊?有沒有搞錯,十多個妖卵一起連體??

  「怎麼會這樣??」張是非驚恐的說道。

  而那十五則微微一笑,他的眼睛又閃爍出了那種類似於野獸似的凶殘光芒,只見他說道:「沒必要告訴你們,去死吧。」

  說完它便平舉雙手,雙手交叉,如同擰麻花兒一般分彆扭曲成型,看上去它的雙手似乎融化了一般,看上去就好像兩把錐子一樣,垂死關頭,張是非見狀連忙跳起身,然後握緊了拳頭,仙骨的藍氣附加其上,他大叫了一聲後,便甩開膀子向那十五砸去!

  十五也不躲閃,任由那拳頭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它的身上,纏繞著仙骨的右臂揍在他的身上,一聲悶響後便發出了滋滋的黑煙,那十五卻依舊沒有疼痛的樣子,只見它笑了一下,然後說道:「你的力量,太可憐了。」

  說完,他手一揮,張是非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脫離了地心引力一般的飛了出去,跌落在地上後,他的後腦勺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眼前一片金星,看不清東西。

  而這時,只聽那十五說道:「準備上路吧,我的朋友!」

  雖然看不清東西,但是他依舊能感覺的到一股勁風迎面而來,正是那十五所謂,它錐子向的手瞬間伸長就好像一把長矛一般的刺向張是非的腦袋,李蘭英驚恐萬分,還沒來得及喊住手,那十分的爪子已經馬上要刺穿了張是非的腦袋。

  可是與其同時,忽然遠處又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別動手!」

  那聲音挺怪,聽上去挺彆扭,但是竟然出奇的有效,說時遲那時快,妖怪十五聽見這聲音之後竟然一愣,然後停住了自己的爪子,錐子樣的爪子正好碰到了張是非的額頭。

  張是非此時恢復了視力,便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就差一點自己就掛掉了,嗎的,太危險了,不過這聲音又是誰發出的呢?想到了這裡,他不由得用盡全力向旁邊一滾,再看那李蘭英的嘴巴張的大大的,望著旁邊似乎看到了甚麼恐怖的事情一般。

  於是,張是非下意識的順著他的目光也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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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發表於 2020-12-2 10:35:4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三章 自相殘殺

  這一眼,也讓張是非大跌了個眼鏡!

  漆黑的街道旁,空無一人,只有一個瘦小卑微的黑影,狂風大作,將旁的纖細的楊樹吹彎了搖,樹枝搖擺不定,樹葉四下飄零,那些被風吹下的樹葉合著零星的雨滴打在它的身上,電閃雷鳴,閃電劃破長空,短暫的光亮映出它的模樣。

  「皮皮?!」張是非愣住了,那邊確實沒有人,只是那失蹤了一天的皮皮,它怎麼會在那裡,而又是誰再說話?

  正當張是非和李蘭英發呆的時候,只見那十五冷笑了一下,然後便開口了,他轉頭對著皮皮的方向說道:「為甚麼要攔我?你想救他倆麼?」

  他在跟誰說話,張李二人十分的不解,但是就在這時,又一件足以顛覆兩人想像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皮皮慢慢的向這邊走著,邊走竟然邊說出了話來!

  它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說道:「沒錯,你不要殺他們。」

  我靠!兩人此時的驚訝不比剛才看見那十五胸前一堆妖卵時小,皮皮竟然還會說話??不會吧,難道這個世界真的這麼瘋狂?狗都會說話了?不應該啊,就算它再通人性也不會領悟這麼高深的技能啊??

  張是非和李蘭英的腦子裡同時想到這動物說話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完全忘記了此時它倆也是一隻鳥和一頭熊。

  這時,皮皮已經走到了張是非的身旁,這條老狗伸出了舌頭舔了舔張是非剛才倒地時擦破的胳膊,張是非慌忙掙扎著蹲起身,然後下意識的摸了摸皮皮,驚訝的說道:「皮皮…你…會說話?」

  沒等皮皮開口,那一旁的十五便冷笑了一下,他的錐子一般的雙手又恢復了往常的形狀,只見它將雙手交叉在胸前,滿臉鄙視的說道:「真是諷刺,你倆不也會說話麼?」

  對啊!!兩人猛然反應了過來,想當初在瀛洲沒有變成人形的時候,兩人說的確實是獸語,只不過陳摶和劉伶都是半仙所以才能聽懂,而那徐瑩卻聽不懂,照理來說,兩人回到獸體之後是可以聽懂動物的語言的,怪不得之前張是非老覺得哪兒不對勁兒,原來是這皮皮故意隱瞞啊!

  只見那老狗皮皮對張是非晃了晃尾巴,便又它那獨特的口音說道:「對不起,不是故意要對你隱瞞的。」

  一時之間,張是非和李蘭英不知道該回答些甚麼,只好下意識的點了下頭,而這時那不遠處的十五便又開口了,他的語氣很冰冷,顯然有一絲的不快,只聽它說道:「我幫了你,就是要你回報我,可是你為甚麼要幫他們呢?他們是人,是把你弄到這步田地的人啊!不是我們妖怪,不是我們的同類!」

  那皮皮聽十五這麼一說,便對它搖了搖頭,站在了還在傻愣的兩人面前,然後對那十五說道:「他們,是好人。」

  「哈哈,好人?他們剛才可是想殺我啊!難道要殺妖怪的就是好人麼?你問問他們,我跟他們有甚麼深仇大恨?」

  兩人無語了,確實,張是非最開始純粹只是想要賺點錢才說甚麼都要來的,在他的眼中,殺妖怪跟殺條黃魚沒啥區別,可如今被這十五一問,他竟然發現自己真的沒有任何借口。

  就在這時,那皮皮卻說話了:「我不知道那麼多,我是狗,只知道他們是好人就行了。」

  見這皮皮回答的到也乾脆,那十五一笑,然後冷冷的說:「如果我不同意呢?」

  皮皮歪了歪腦袋,然後說道:「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現在就把舌頭咬斷,讓你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

  「你……」那十五出奇的露出了猶豫的表情,而這時,張是非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是甚麼啊,怎麼越聽越糊塗呢,想到了這裡,他便和李胖子強忍著頭痛站了起來,然後對著皮皮說道:「皮皮,到底這是怎麼回事?你能告訴我麼?」

  那皮皮想了想,然後便對著那十五很平靜的說道:「告訴他們,這對他們應該有用,然後放他們走,我會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雖然風很大吹的嗚嗚作響,但是皮皮平靜的話清晰的傳到了那十五的耳朵裡,雖然這邊沒有路燈很暗,但是張是非和李蘭英依舊能很清楚的看見那十五此時難看的臉色。

  只見那十五陰沉著臉,然後對那皮皮說道:「你敢威脅我?信不信我現在就殺掉你?」

  那皮皮依舊平靜的說道:「也許死亡對我來說並不是件壞事,但是你這些天將會竹籃打水。」

  「你……!」十五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甚麼,良久,它歎了口氣,然後狠狠的說道:「好吧,想不到我竟然會被一條狗威脅了,不過,你要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今天應該就可以了。」

  皮皮點了點頭,於是那十五便收起了一身的煞氣,然後一個轉身,上半身便又被憑空出現的衣服所包裹,他彎腰撿起了自己的帽子扣在了腦袋上,便對著張是非和李蘭英說道:「好吧,我就告訴你們這件事情,反正你們即使聽了也沒甚麼用,你們是不是很驚訝,為甚麼我的身上會有這麼多的妖卵?」

  張是非和李蘭英差點被這十五所殺,但是此時他們卻不知道該說些甚麼,於是便沒有答話,那十五見他們沒回答,也沒追問,反正這些事情在他的心中似乎挺不願意提起一般,只聽他說道:「你們應該也發現了,我跟那些低級的妖卵不同,我有自己的思想,而且要比那些低級的傢伙強上數倍,這不是偶然的,而是弱肉強食的必然性,拜我們母親燃西所賜,我們這些怪物才有今天這般的噁心局面。」

  之前曾經提過妖卵的來源,當今潛伏在人類社會中的眾多妖卵都是為一個妖怪所生,這個妖怪便是妖卵們的母親,或者說是母蟲,就好像螞蟻一般,這個名為『燃西』的妖怪,便是扮演著蟻後的角色,它所生妖卵五百顆,其中也分三六九等,這名叫燃西的妖怪最開始生的那幾枚妖卵,妖力之強非以後的那些所能比擬,它們都是自己孵化成型,也具備了別的妖卵所不具備的力量,以及智慧,燃西第一次產卵竭盡全力產下了十二顆,這十二枚妖卵各自孵化後便充當起了戰鬥的角色,他們以出生順序排列,是現在已知最強的卵妖。

  它們的強大也是燃西的失誤,它第一次產卵,還不怎麼會控制妖力,結果妖力消耗過半才生下十二枚,為此它相當後悔,它知道,要達到它的野心,這十二個卵妖是完全不夠的,於是之後它便縮短每一個妖卵的妖力,產下的妖卵只是一顆顆包裹著妖卵結晶的外皮,畢竟燃西的妖力有限,所以之後所生的妖卵力量一個比一個弱,它們四散各地,要吸取人或者動物身上的怨念和執念方可孵化。

  那十五講到了這裡,李蘭英便忍不住的說道:「哼,這麼說,你就是那沒撈到營養的第十五個了?」

  那十五聽李蘭英這麼一說,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它的笑聲聽在兩人的耳朵裡竟然有些蒼涼,只聽他對兩人說道:「你錯了!我最開始的名字是六十四!」

  甚麼?兩人又有些不解,只聽那十五繼續講到,原來不管是甚麼樣的群體,都會有異數出現,如果說那最先出生的十二卵妖是天生注定的天才的話,那麼這個十五就是一個異數,本來它出生時所獲得的妖力很少,但是他竟然擁有和那最開始十二卵妖一樣的智慧!

  正是這智慧決定了他的不平凡,他成型之後,便不願意和那些低級的卵妖一樣去做一些禍害人的下三濫手段,他追求的是力量,因為他不願意一直被稱作六四!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錯手殺了一個自己的兄弟,他忽然發現,原來吞噬它們的妖卵結晶竟然可以增強自己的力量!要知道,這可是一件重大的發現,於是,從那天起,它便憑自己的意志脫離了燃西的掌控,開始四處搜集妖卵,將它們種植在人畜身上,等到它們發育成熟便吸收它們的妖力,而它這一舉動,則使它們的母親燃西震怒,並派出眾多已經成型了的卵妖追殺它。

  畢竟燃西是它的母親,它很悲傷,但是並不後悔,在漫長的逃亡歲月中,它的思想使它慢慢的領悟到了一個真理,那就是力量決定一切!他要不斷的變強,最後將同胞全部殺光,最後只剩他自己便可以,他不要做六四,他要做一!

  講到此處,那十五冷笑了一下,然後十分傲慢的說道:「十五這個名字,正是來追殺我的那個哥哥的,他被我殺死了,我就代替了它變成了十五。」

  張是非和李蘭英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兒!真想不到,這些妖卵中的事情也這麼複雜,聽完這些事情後,兩人忽然心中一沉,不是因為它們家族的這攤子爛事兒,而是剛才十五所說過的一句話!

  他四處收集妖卵,然後種植在人畜身上?等等,照這麼說……

  張是非有些不敢相信的望了望立在一旁的皮皮,皮皮這條老狗也望了望它,一臉的平靜,然後波瀾不驚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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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2 10:36:0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 老狗的忠誠

  皮皮,我是活不長了,這輩子夠累的了,我就想在這兒,這兒是我的家,我不想走。

  這是老許頭在生病前三天對皮皮說的一句話,那是個下午,老許頭坐在門前,望著不遠的街道上車來車往,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他的身旁是個小桌子,上面擺著一個搪瓷的大茶缸,看上去有年頭了,表面的漆一塊塊的掉落,紋理就好像是乾枯的土地,依稀可見的是上面刻著一個中國鐵路的標記,下方則是一個大大的『獎』字。

  就是這樣的一個下午,在偏僻的道外區的一座破舊平房外,一位老人一壺茶,一把舊椅一條狗,勾勒出了在這大城市中難得一見的安逸畫面。

  皮皮趴在主人的腳邊,它也如同主人一般的蒼老,剛加完雨沒多久,難得這下午不是很熱,他趴在老許頭的旁邊,聽著那老許頭說著那些它聽過許多遍的故事,再老許頭說完那句話時,它抬起頭望了望他,沒有明白是甚麼意思。

  那是在幾個月之前,春天。

  就如同老許頭第一次見到皮皮時的天氣一樣,狗的記性很好,上天總是公平的,它們的一生很短暫,所以一生之中所遇見的,所發生的事情,都不會忘記,不像人類,往往當年邁蒼老的時候,想要想想以前的事情懷舊,卻發現有些事情根本無法記起了。

  忘記是一種悲哀,想起也是一種悲哀,所以人生在世總離不開悲哀,這一點來看,也許人還真不如狗,起碼狗在老的時候,想起自己的一生種種,不會有後悔的感覺,它們的一生實在是太短暫了,短短十幾年,根本沒有時間去後悔。

  不過狗跟人也一樣,年紀大了,也會時不時的回想起以前,並且靠著那些記憶過活。

  皮皮記得自己也是在一個春天遇到老許頭的,在那個時候,老許頭還被別人稱作老許,沒有那個『頭』子。

  那時候皮皮剛被生下來不久,還沒吃幾天奶便被連同兄弟五個一起抓走了,抓他們的是他們原來的主人,似乎那家人的條件不怎麼好吧,沒有能力一起養活五六隻狗,皮皮想著。

  後來,它們被裝在了一個筐裡,被放在了一個人來人往的天橋上叫賣,那時皮皮頭一次認識到外面的世界,許多穿著怪異的人在它們身前走走停停,不時還會有幾雙大手將它抓起,那些陌生的面孔會打量著它,然後又放下,它全身顫抖,很害怕。

  它們兄弟五個一天的伙食只有一碗稀粥,每天中午主人會將稀粥放進筐中,它們幾個便會一擁而上,皮皮天生瘦小,總是搶不上,所以吃不飽。

  但是過了幾天後,它能吃飽了,因為周圍的幾個兄弟越來越少,它們都被別人買走了,或是一些抱著小孩的大人,或是一些手牽在一起的情侶,直到最後,整個筐中只剩下了他自己。

  他太瘦弱了,而且還一身沒有長出多少的白毛還沒有遮蓋住粉紅色的皮膚,難看極了,多少基本沒人願意花錢買一個根本養不活的狗回家。

  沒有了兄弟們的依偎,它覺得很冷,那是第一次有寒冷的感覺,伴隨著寒冷的還有一種很難受的滋味,若干年後皮皮長大,知道了這種感覺名為『孤獨』。

  到了最後,連主人也對他心灰意冷了,畢竟為一條賣不出去的狗浪費時間,實在是太不值得了,皮皮想著,那是在一個快要下雨的傍晚吧,主人並沒有帶他回家,而是在回家的路上直接將他倒在了一個垃圾桶旁。

  後來,恩後來,後來下雨了,風很大,刮在身上十分的疼痛,皮皮感覺到了無比的恐懼,雨下的很大,路上沒有多少行人,就算有,也都倉皇的跑著躲雨,皮皮那個時候還不能發出正常的叫聲,它的力氣小的可憐,只能發出類似耗子一般的吱吱聲。

  他絕望急了,感覺到好冷,最後站也站不穩,便趴在了水坑裡,只感覺身上的熱量漸漸流逝,沒有人會在意它吧,也許它來到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個錯誤。

  就在這時,那老許出現了,他提著個菜籃子,似乎剛買回菜來便遇到了大雨,於是他也在雨裡跑著,可是當他路過那垃圾桶的時候,卻站住了,因為他看見了正在水坑中奄奄一息的皮皮。

  老許心地挺善良,二話沒說就將皮皮放倒了菜籃子裡,然後用手蓋在上面遮著雨,跑了回家。

  那是皮皮第一次到這裡吧,皮皮想到了此處便抬起頭望了望自己的主人,那個時候他的頭髮沒這麼白,皺紋也沒這麼多。

  那時的皮皮本身就十分衰弱,又淋了雨,吃不進去東西,老許特意買來了牛奶,然後倒在小勺子裡,一點一點的餵它,也是它命不該絕,竟然真的稱了下來,並且擁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主人,還有家。

  剛開始,它甚麼都不懂,也不知道老許說的是甚麼,只不過它知道,這房子裡只有老許,偶爾還會來一些陌生的面孔,每年大概一次,他們在這裡的時間總是很短暫,基本不超過一壺水燒開的時間,有時他們還會對老許大吵,老許都不吱聲,只是等他們走了之後,他會發呆,有時候眼睛裡還會冒出一些水,後來皮皮才知道,那叫做眼淚。

  那個後來,大概是皮皮五歲左右的時候吧,他開始能聽懂老許的話了,老許一個人住,喜歡京劇,更喜歡看二人轉,坐在沙發上一看就是小半天兒,有時候聽的高興了還會跟著電視哼唱幾句,那些依依呀呀的調子聽在皮皮的耳朵裡,很舒服,它也很喜歡。

  每當天氣很好的下午,老許都會拿著一把破椅子坐在門口,抱上一壺毛碎然後靜靜的看著遠處街道上的行人,他的眼睛越發的渾濁,每當這個時候,皮皮都會趴在他腳邊,聽他講那些他年輕的時候修鐵路所發生的故事,雖然皮皮根本沒見過鐵路,甚至連鐵路是甚麼都不知道。

  但是皮皮會靜靜的聽著,那些故事有時候在它的夢中也會摻雜進它的記憶中,你問我狗會不會做夢?嗯…那不重要。

  皮皮很喜歡老許,也許是因為狗的一生,能找到一個好主人便是全部吧,皮皮想著。

  再後來,又過了些年,皮皮越來越高,老許則越來越矮了,他的名字也就從老許變成了老許頭兒。

  老許頭兒確實老了,他的耳朵也不怎麼靈了,有時候皮皮的叫聲都聽不見了,那些偶爾來的人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就如同老許頭看二人轉的次數一樣,皮皮現在知道了,原來那些人都是老許頭的孩子,原來人的記性真的會慢慢減弱的,他忘了。

  但是他坐在外面的時間卻越來越多了起來,有時候從早上他就會坐在那裡,一坐就是一天,甚至忘記了吃飯,皮皮也忍著飢餓陪著他,一動不動。

  老許頭的眼睛越來越渾濁,那種眼神皮皮曾經也見過,在它以前還在筐中的時候,曾經也有過這種眼神,那種名為孤獨的眼神。

  好在,他還是會喋喋不休的跟皮皮說話,儘管他的那些老掉牙的故事皮皮已經聽過百次千次,但是每次依舊聽的津津有味。

  直到有一天,老許頭開始咳嗽了,每天起來都很晚,臉走路都很費力,每天歎氣的此處增加了,這些皮皮一直看著眼裡,此時的它也如同老許頭一樣的老了,它明白老許頭心裡想的是甚麼,人一老,往往就會無比的渴望親情。

  有時候他多想能安慰一下自己的主人,其實他早就將老許頭當成它的父親了,它想跟老許頭說,沒關係,沒關係,我在這裡陪你。

  可是不管他如何想模仿這句話,就是無法說出。

  老許頭兒的身體越來越不好,終於有一天,他撐不住了,躺在床上起不來,皮皮知道他病了,一股恐懼感又出現在它的腦子裡,於是它便拖著年邁的身體發瘋似的向外跑去,它和他都需要幫助,而唯一能幫助老許頭的,就是這附近的街道辦主任了,這個女人很好,經常來老許頭家看他,還給他帶吃的,要比老許頭的兒女們強上很多倍。

  還好,曾經老許頭帶它去過街道辦,於是它憑著不會消失的記憶來到了那裡,瘋狂的撓著門,門開了,那女主任認出了它,它焦急的對著她叫,撕扯著她的衣角,將她引到家中。

  老許頭病的確實挺嚴重,需要住院,儘管皮皮不知道住院是哪裡。

  那女主任打了個電話後,不多時,門外便停了一輛車,那車很吵,震的皮皮耳朵生疼,從車上下來了一些傳白衣服的人,他們進門後沒說甚麼,眼神冷漠的將老許頭裝上了擔架,然後便往車上拉,擔架上的老許頭此時依舊有神智,他臨出門的時候躺著對皮皮說,你好好看家,等我回來啊。

  皮皮汪汪的叫喊回應著它,可是,直到現在它都沒有等到那老許頭回來。

  他等來的,只是老許頭的那些兒女,他們在這屋子裡爭吵,互相詆毀,末了還將這屋子裡的東西都拉走了,皮皮老了,或者,即使它還年輕也無法阻止他們。

  屋子空了,惟獨沒有被帶走的,只有皮皮,它被趕了出門,但是它並沒有走,而是每天趴在路旁,等著老許頭回來,日復一日。

  那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自己越來越老,主人卻依舊沒有回來,但是它並沒有放棄,它知道,自己答應過主人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而主人也跟它說他會回來的,就一定會回來。

  又到了後來,附近的鄰居們也一戶一戶的搬走了,偌大的地方變得沒有了甚麼生氣,有人來了,拆除了附近所有民居的房門和窗戶,皮皮又回到了家中,每到夜晚,它又感覺到了孤獨。

  有一天,他忽然聽過往的行人閒聊,說這附近馬上要被拆除了!它頓時感覺到了無比的恐懼!要知道,這裡是它的家,更是老許頭最心愛的地方!

  如果這裡被拆掉了,那麼老許頭兒回來的時候找不到了怎麼辦呢?

  不行,它曾經答應過主人,一定要好好看家等他回來的!不管多久,不管甚麼情況!可是如今家都要沒了,自己的等待還有甚麼意義麼?

  它忽然覺得很無力,自己實在是太渺小了,在那些人類面前,它只是一條狗,可是事情卻真是諷刺,原來如今有的人,卻連條狗都不如。

  往往他們活得太複雜,忘記了最基本的東西,忠誠以及信仰。

  皮皮想的沒那麼多,它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家,它覺得,只要家還在,老許頭一定會回來的,哪怕要它死,它也願意!

  就在這時,十五出現了。

  那是一個漆黑的夜晚,皮皮蹲坐在門前,十五則悄無聲息的出現了,由於物種的關係,皮皮是能看見妖怪的,它老了,叫不動了,只是有些迷茫的看著十五。

  十五拿出了一塊石頭對皮皮說:把這塊石頭吃進去,你就會有力量去阻止這一切。

  皮皮說:這是甚麼。

  十五說:這是一枚種子,可以給你力量,但是卻要你的生命為代價,等到這枚種子成熟的時候,我會回來取走,到時候的你會死,你願意麼?

  皮皮自然願意,因為雖然承諾和忠誠對人來說可能不算甚麼,但是對狗來說,確是全部,是它們短暫一生之中永恆的信仰。

  「就是這樣了。」皮皮歎了口氣,然後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眼前的張是非和李蘭英,兩人聽後,心中彷彿就跟塞了棉花一般,特別是張是非,他心裡明白,老許頭早就死掉了,也就是說,皮皮的等待和守護注定是沒有結果的。

  一時之間,兩人竟然忘記了十五還在不遠處,方才心中的恐懼頓時煙消雲散,留下的只有對這條老狗的敬佩以及感傷。

  皮皮似乎並沒有覺得甚麼,也許它早就知道老許頭是不會回來了吧,但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它體內的妖卵早已經成熟,但是它卻有些不捨,本來它還想再在這裡守幾天,直到完全嚇跑那幫想拆它家的人,於是便開始躲著十五。

  可是它遇到了張是非,他的關愛使皮皮又感覺到了溫暖,它不忍這個好人就這麼死去,於是便毅然決然的站了出來面對那十五。

  那些城管老爺們不可能知道,阻撓它們拆遷的,竟然是一條老狗。

  張是非和李蘭英自然也不可能想到這一點,這個晚上出奇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一件連著一件,讓張是非有些無從適應。

  皮皮是條老狗了,歲數大了,站不了多長時間,風很大吹的它全身直哆嗦,但是它看上去卻很平靜,它蹲坐在了地上,看上去就像一座安逸的雕像。

  皮皮對著驚訝的兩人說道:「是的,其實這一切事情都是我做的,和那位先生一點關係都沒有,相對的,我還要感謝它。」對到了這裡,它便對那十五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謝謝你先生,我會遵從約定,將這東西還給你。」

  那十五冷哼了一聲,完全沒有理會張李二人的注視,只是對那皮皮說道:「這次我可真賠本兒了,得一顆又失一顆,雖然說那顆沒甚麼用……也罷,就當是我欣賞你的獎勵吧。」

  說完,他便抬腿向這邊走來,閃電照亮了他那張蒼白而消瘦的臉,滿是陰冷的笑容。

  「你想幹甚麼!!!」

  張是非搶先一步下意識的擋在了皮皮身前,李胖子隨後又變成了大黑熊,站在一旁對著那十五露出了凶悍的牙齒。

  那十五顯然對他倆十分的不屑,只見他皺了下眉頭,然後對著兩人說道:「沒你倆的事兒,想活命的趕緊閃一邊兒去!」

  兩人自然是不會閃了,雖然他們知道敵我實力相差懸殊,但是他們之前來的時候就已經擺明了態度,今晚來這裡就是為了證實兩人並不是一個靠別人憐憫才能活下去的可憐蟲!雖然皮皮是好意,但是被一條老狗所救,這只會讓兩人更加的感覺到恥辱。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一咬牙,孔雀仙骨之氣再次環繞在右手之上,他這次可真是下狠心了,那藍色的霧氣越來越濃,漸漸的包裹住了整條右臂,映亮了他半邊身子,看上去就好像是淡藍色的火焰一般。

  他喝道:「少廢話!誰要你可憐?!來打第二回合吧!!」

  身後的皮皮見張是非要動手,便慌忙對他說道:「先生,不要打了,你們打不過它的,這是我和它之間的約定,我一定要遵守的!」

  「屁話!!」張是非喊道,他沒有回頭,只是把後背對著那皮皮,此時他的表情少有的嚴肅,只聽他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不是說過要保護這裡麼?死了的話還怎麼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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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2 10:36:1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五章 蛇洞山

  電閃雷鳴!

  這是屬於風雨的前奏,同樣也是第二回合的開場白,張是非只感覺到自己腦袋上的青筋蹦蹦跳,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沒有了恐懼,藍光映著他那半邊臉,一旁的李大熊四肢著地,呲著牙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而那十五剛才被張是非搞碎了一枚妖卵,此時氣頭還沒消,見兩人不知死活的又要挑戰正和了它的心意,於是,它便冷哼了一聲,然後抬起了右手指著兩人說道:「來吧,對付你們一隻手就夠了!」

  「我再他嗎跟你說一遍!」張是非大叫道,然後一躬身就衝了出去,他那向後甩的右手被藍氣環繞,這麼一跑就好像頓時給人一種急駛而過的汽車尾燈一般,六七步之間便來到了那十五面前。

  「別再說這些過時的台詞了!!!」叫喊之間,輪圓了的右臂便向那十五砸去,那十五微微一下,但是也沒敢小瞧這仙骨之力,只見他一側身,然後伸出右手的無根手指頭快速的向張是非刺去,它那好似沒骨頭的五根手指似乎瞬間變的無比堅硬,看上去就跟五根尖銳的鐵簽一般,這要穿到人身上的話,保準兒是五個血窟窿。

  好在,經過幾次交手後,雖然張是非一直處於劣勢,但是也清楚了這十五的套路,眼下他和十五離的很近,而且這一拳頭剛在下去,沒機會閃躲了,眼見那五根鋒利的手指迎面而來,情急之下,張是非來不及多想,慌忙閉上了眼睛使出了自己那招最拉風的本事。

  還好這一手他已經練的爐火純青,意念一到便瞬間變回了自己的本相孔雀,由於體積迅速縮小,便躲過了一劫,那十五見張是非現出了本相,也沒太過於驚訝,平刺出去的右手掌忽然下壓,五指彎曲然後瞬間伸長,似乎不扎死張是非就不能善罷甘休一般!

  說時遲,那是還真是快,但見那五根手指馬上就要將張孔雀扎穿之時,忽然一隻碩大的熊掌抽了過來,啪的一聲,將那十五的右手抽歪,那五根手指撲哧一聲的就差到了地上,硬是將這水泥板兒的路面扎穿了五個洞!

  張是非心中有數,正所謂打仗親兄弟,李胖子是不會不管的,剛才張是非出手的時候,他也同時拖著笨重的身體跑了過來,見張是非有難便出手擋了一下,張是非見自己脫險,慌忙扇動了幾下翅膀然後飛到了半空中。

  十五冷哼了一聲,然後對李胖子說道:「真是搞不懂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只見皮胖子哈哈一笑,然後罵道:「上陣父子兵!他比我小我能讓他受傷麼?」

  我呸,這孫子,就會背後吐毒,空中的張是非想到,但是他現在也沒有閒工夫跟李胖子閒扯,想到了這裡,他便大喊了一聲:「動手!!」

  李胖子一聽張是非這麼一喊,便馬上向前一撲!此時,那十五的右手還插在地上,竟然給了胖子一個可乘之機,只見胖子一腳踩在了他的右手之上讓他無法動彈,然後順勢利用體重往前一倒,竟然把十五給撲倒了,結結實實的壓住了他的半邊身體。

  而這時,那後面的老狗皮皮則喊道:「不要打了!夠了!」

  張是非哪裡聽得它的話,他見機不可失,便猛地拍打了兩下翅膀,然後一個向下一個俯衝朝那十五砸去,這一招之前他也用過,不過被那猥瑣的分頭一耳光抽飛了,所以現在他略加改動,俯衝下來的同時,瞬間又變成了人的模樣,雙腳併攏著向那十五的左胸上踹去!!

  「去死吧!!!」這一腳踹的可真夠實成的!彭的一聲,張是非只感覺到自己的腳都快被踹斷了,那十五的情況可想而知,只見它的臉色瞬間變的鐵青,這從天而降的一腳確實對它造成了傷寒,或者說,是讓它感覺到疼了。

  但是,一擊得手,兩人還沒來得及得意,形勢便再起波瀾,只見那十五一咬牙,頭髮都飄了起來,它大吼一聲:「滾!!!」

  瞬間,十五的左胸發住了一陣強烈的光芒,張是非和李蘭英便感覺到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就好像一個無形而巨大的拳頭揍在身上一般,兩人就好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的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張是非想掙扎著站起身,哪成想剛一用力,便感覺到肚子裡的空氣似乎都被抽空了似的,大腦也不受控制,頓時,眼前一片漆黑,暈了過去。

  於此同時,黑龍江的某地,那是離哈爾濱很遠的齊齊哈爾附近,有一處名為碾子山區的地方,碾子山區地處大興安嶺東麓餘脈,位於齊齊哈爾西北部,碾子山區,以碾子山得名。碾子山,產石,可制碾磨,故稱「碾子山」。

  這碾子山地處大興安嶺東坡餘脈的低山丘陵地帶,平均海拔215米。其中山套山,山連山,由數十座大山加在一起組成,現在我們看到的,便是其中之一的蛇洞山。

  蛇洞山峰巒起伏,怪石嶙峋,據說還是舊石器文化的發現地之一,清朝著名文人魏毓蘭曾在《龍城舊聞》中有過記載:「碾子山有一長蛇洞,洞口有巨石覆蓋。由石縫內窺,洞黑無底,相傳光緒初,一蛇自洞中出,探首雅魯河飲水,尾端尚在洞中,其長大可知。」另載:俄人修東清鐵路時,蛇出,被俄人所見,以炮遙擊之,不中,蛇怒鼓石,斃俄數人,當地土人以為神,多往祈禱者,亦稱「仙人洞」,本來這裡是挺有名的文化景點,平常來此觀光的人也不少,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這蛇洞內卻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現在已是午夜,蛇洞山上伸手不見五指,但是在那蛇洞山山頂的蛇洞洞口處,卻立著一個黑影,那黑影站的筆直面朝北方,忽然,他似乎發現了甚麼,便慌忙又鑽進了洞內,一路小跑跑到了蛇洞的盡頭,竟一直沒有停留直接向那洞壁撞了過去。

  說來也奇怪,他並沒有撞的頭破血流,反而那石洞的洞壁竟然就向一灘水一般,他直接穿了過去,原來,就在這洞的盡頭後面依舊別有洞天,穿過了洞壁後,那邊的山洞頓時便的明亮了起來,整座洞都泛著綠幽幽的光芒,而且十分寬敞,此時看清楚了那個黑影,原來是一名青年男子,光頭鷹眼,左耳戴著一枚奇怪的耳環,他表情有些慌張,並沒有停留,又抬腿向洞中跑去。

  又跑了一會兒後,終於跑到了盡頭,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原來盡頭是一個環形的大洞,就好像個籃球場那麼大,這洞的中間燃著一個綠色的大火球,沒有柴草燃料卻一直在燃燒著,散發出幽綠幽綠的光芒,洞中有人,而且很多,他們立在洞中環形排開,左邊五個右邊六個,綠火的光芒映出他們的模樣,有男有女,有美有丑,表情不一,或悲或喜,彷彿某座寺廟中供奉的金剛護法一般。

  看這架勢,似乎是在列隊性保護甚麼東西,而他們所要保護的,是一個人,那人坐在一把石頭椅子之上,即使洞中燈火通明也照不清此人的面孔,彷彿惟獨他那裡被黑暗籠罩,只能依稀的看清人影,一股異樣的麋香充斥著正個山洞。

  那帶著耳環的禿頭並沒有理會旁邊的那些人,他直接跑到了那坐在椅子上的黑影前跪了下來,然後說道:「母親,找到六四了。」

  那黑影似乎點了點頭,沒說話,而這時,那在右邊站著的一個男子笑著陰陽怪氣開口了:「現在不能叫六四,應該改叫十五了吧。」

  「哪兒輪得到你說話,狗東西!」那光頭男子滿臉怒意的瞪去,那說話的男子卻依舊滿臉冷笑的望著他,這男子尖嘴候腮,瘦長的身形活像根竹竿,兩個眼睛倒是挺大,裡面卻滿是皎潔的光芒,只見他笑著說道:「罵錯人了,你這白條雞罵咱們老弟幹什麼?」

  「去你嗎的!!」那光頭的男子怒了,他猛然越起然後向那瘦竹竿撲去,那瘦竹竿也不害怕,眼中同樣閃爍著凶殘的光芒,只見他也是縱身一跳,然後揮舞著兩手迎了過去。

  兩個傢伙一言不合竟然動起了手來,那四周所站的人卻都沒有一絲的動作,似乎這事情跟它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一般,就在一瞬間,他倆的拳頭相互碰撞在一起,轟的一聲,震的山洞內揚起了一陣土灰。

  這還沒完,他倆拳頭相抵,並沒有分開,反而好像要較勁一般,兩人一個怒一個笑,彼此都猛然發力,只見洞中的氣流方向都被改變,那洞中的大火球的火苗刺啦一聲冒的老高,山洞竟然都開始了輕微的顫抖,此情此景,竟然如同玄幻片一般。

  而就在這時,那離石椅最近的一個青年男子忽然有動作了,這名男子估計是這山洞之中長的最正常的人,他面容清秀,杏眼圓睜,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上似乎還帶有一絲哀愁,他見那兩人相鬥,石椅上的那個人似乎又歎了口氣,他便馬上皺了皺眉頭,就在一瞬間便出現在了那兩個互相拚鬥的人面前,他伸出雙手各抓住一個人,然後一用力,那纏在一起的兩人便瞬間分開。

  三人一起落地,洞中也恢復了平靜,只剩下那兩人略帶沉重的呼吸聲,只見站在他倆中間的美男開口了,他的聲音略帶磁性很是好聽,但是似乎不夾雜著任何感情,只見他說道:「老十十一,你們兩個是真長本事了,母親還沒問清話呢你倆就敢動手?不怕死麼?」

  說完,他平靜的看了看兩人,他的眼神很平靜,卻看的二人不由的顫抖了一下,只聽那光頭的男子慌忙說道:「五哥,你也看見了,這不怪我,都是這小子挑事兒!我早就看出來了,它自從知道六四的事情後,就一直想殺了我好吸取我的力量!」

  那竹竿男冷笑了一下,沒說話,而這時,那坐在石頭椅子上的黑影卻開口說話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的年輕,一點也不像一個『母親』所能發出的聲音,倒有些像是十六七歲的少女,只聽那黑影說道:「算了,我知道你們天生不合,但還是先讓小十說完吧。」

  這女人的聲音有些懶散,給人很是漫不經心的感覺,但是眾人聽後馬上肅然起敬,那站在洞中間的三人慌忙躬身行禮,那老五和十一(竹竿男)便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只剩那老十站在那裡,那老十畢恭畢敬的說道:「是這樣的母親,六四之前一直都抑制著自己的力量,所以我們找不到它,可是剛才我忽然察覺到了他的力量!我想,我們馬上就可以去除掉他了!」

  那石椅上的女人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我只是不想孩子們再受傷,畢竟現在還有許多的孩子沒有出世,不能任由六四殺戮下去了,你們當中誰願意前去?」

  它話剛出口,那兩列人中,便走出了一個男子,這男子面容消瘦,但是身體卻胖的驚人,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個軍用水壺,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歲,厚嘴唇,塌鼻子,一雙小眼睛瞇著,他對那女人甕聲甕氣的說道:「母親大人,讓我去吧,我會完成任務的,我會讓六四…啊不是,是十五知道,違抗我們母親燃西的下場。」

  那女人點了點頭,然後便對那胖子說道:「十二,如果可能的話,不要殺他,留活口帶回來,明白麼?」

  「是的。」那胖子很是艱難的鞠了個躬,然後便向那山洞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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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3 23:19:30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六章 滄海一栗

  當雨滴在張是非的臉上時,他醒了,滿身酸疼,雨很大,他全身都濕透了,發出了低低的呻吟聲。

  自己暈倒了?暈了多久?他忽然意識過來,李胖子呢??

  想到了這裡,他便掙扎著起身然後四下看去,雖然在暴雨之中視線變得模糊,但他還是看見了不遠處的李胖子,見李胖子躺著一動不動,他也就顧不上自身的酸痛,跌跌撞撞的向胖子走去。

  還好,胖子似乎也只是暈過去了,聽見胖子張著大嘴發出了打呼嚕一般的聲音,張是非鬆了口氣,然後便慌忙邊拍著他的臉邊虛弱的說道:「老李,醒醒!」

  李胖子終於醒了過來,只見他剛一睜開眼睛便疼的咧開了大嘴然後罵罵咧咧的說道:「疼死我了……老張,咱們怎麼暈過去了,那畜生呢?」

  張是非一聽李胖子這麼一說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對啊!十五呢?剛才光想著胖子了,一時間竟然把十五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想到了這裡,他慌忙轉頭四下望去,可是滂沱大雨之中,早已尋不見了那卵妖十五的蹤影。

  它去哪兒了?!為甚麼沒有殺我們?!

  張是非的腦中充滿了疑慮,就在他和李蘭英發愣的時候,忽然,不遠處傳來了皮皮虛弱的聲音:「你倆想……醒了麼?沒事就好……」

  「皮皮!」張是非驚呼了一聲,慌忙轉頭望去,但見那條老狗正倒在地上,任雨點砸在身上也一動不動,雨水打濕了它的毛髮,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它的眼睛似乎都睜不開了,但是它的語氣卻依舊是那麼的平靜。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張是非和李蘭英慌忙跑了過去,李蘭英焦急的對著皮皮說道:「皮皮!到底怎麼……」

  張是非攔住了他,不讓它往下說了,其實這件事他們心知肚明,只要想一想便知道到底發生了甚麼,一定是皮皮拚死救了他們,以自己體內的妖卵結晶為代價,才保住了兩人的一條小命。

  張是非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甚麼,望著被雨水打濕馬上就要死的皮皮,他忽然感覺到無比的懊惱,之前無法挽救徐瑩的那種無力感再次出現,以至於他又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老天爺!!這到底是為了甚麼啊!!為甚麼自己竟然如此軟弱,為甚麼!!

  他抬起了頭,大雨不停的澆在臉上。雖說沖刷掉眼淚但是卻沒有沖刷掉恥辱,他張大了嘴望著天空,烏雲密佈之間電閃雷鳴。

  皮皮此時已經相當脆弱,似乎已經馬上就要死了,但是它的聲音卻好像一點都不後悔,之見它對著張是非說道:「先生……請不要悲傷,我這麼做完全是自己的選擇,請你不要自責。」

  張是非和李蘭英蹲在它的面前,張是非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幫他擋住這風雨,但是這風雨卻依舊打在它的身上,張是非見皮皮要死了,便有些哽咽的說道:「都怪我,都怪我太沒用了……」

  「老張。」李胖子忽然開口,張是非抬頭望著李蘭英,這時的胖子滿臉的嚴肅,眼神中還夾雜著一絲無奈,他對張是非搖了搖頭,張是非明白,現在即使他說甚麼,皮皮都不會活下去,與其這樣,還不如說一些讓它感到高興的事情。

  而這時,那皮皮又開口了,它說道:「先生……不要自責……,對於你們人類來說,也許承諾算不了甚麼,但是對於我們狗來說,卻是支持我們活下去的信仰。」

  是的,它為了完成自己的承諾而死,它是光榮的,張是非心中依舊悲傷,但他再抬起頭的時候,卻擠出了一絲笑容,只見他抹了抹臉上混雜著眼淚的雨水,然後對著皮皮說道:「你還有甚麼心願,說出來吧,我倆一定幫你完成。」

  那皮皮平靜的說道:「心願麼……以前有,現在……似乎已經不重要了,我只想知道,我的主人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皮皮的話聽在張是非的心中,一陣酸楚,讓它知道老許頭已經死了這句話很簡單,他完全可以說出口,可是那樣的話,它一直以來的等待和守候又算甚麼啊??

  想到了這裡,他便搖了搖頭,沒說話。

  皮皮卻有些激動的說:「沒關係的,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願意去相信,我曾經答應過主人,要守住這裡等他回來,結果……」

  「你的守護並不是沒有結果的!」張是非忽然喊道,他對著皮皮說道:「你的主人如果能看見的話,他一定會感覺十分欣慰的!相信我!」

  「是麼……謝謝你先生。」皮皮聽完張是非的話後,又平靜了一些,但是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忽然,它的身體又顫抖了起來,顯然,剛才的平靜只是短暫的迴光返照。

  這些都看在兩人的心裡,張是非和李蘭英握緊著拳頭,沒有表現出悲哀的表情,只見那皮皮斷斷續續的說道:「先生……感謝您請我吃的那些食物……我無以為報,但,但是,您不必在意失敗,相信我,您以後一定……一定會無比強大。」

  張是非緊咬著嘴唇不住的點頭,那皮皮顫抖的更厲害了,四肢開始瞪直,嘴巴張開,然後斷斷續續的說道:「最後能請……求您一件事麼?」

  「你說吧。」李蘭英見張是非難過的說不出話,便替他問道,那皮皮虛弱的說道:「我死後,請您將我埋葬在……我的主人旁邊。」

  兩人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它,於是便沉重的點了點頭,那皮皮見兩人同意了,本來已經渾濁不堪的眼睛中竟出現了欣喜的光芒,似乎此時生命的漸漸流逝已經不算甚麼了,它喃喃的說道:「就是……這樣的雨天……其實我本來就該死了的……在十幾年前,感謝老天,我這一生很……精彩……。」

  說完後,它便一動也不動了,張是非將它抱在懷裡,它的身體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體溫,彷彿一個輪迴一般,張是非感覺到皮皮的身體慢慢的僵硬起來,雷聲滾滾,他的耳朵只能聽見周圍嘩嘩的雨聲,也許,老狗皮皮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他想到,在十幾年前的那個雨天裡,老許頭撿回來的,並不是一隻狗,而是一個『親人』。

  它的一生確實活的很精彩,雖然沒有爾虞我詐,沒有柔滑富貴,甚至連一塊完整的帶肉排骨都不曾有過,但是卻要比許多人都要充實,它有親人,有信仰,有忠誠,這些是許多人窮極一生都無法得到的東西。

  為了一個不可能實現的諾言屹然決然的放棄了生命,你說在這個繁華而浮躁的社會中,這條狗的做法,到底是值不值呢?

  都不重要了,畢竟每個生命都有自己的選擇。

  雨下的更大了,雷聲卻反而小了,遙遠的天際一片氤氳,一直到黎明,滂沱的大雨下了一整夜。

  皮皮曾經說過,它不過是一粒微塵而已,有心想辦卻辦不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張是非此時真正的能感覺到這句話的意思,他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實在太過渺小了,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會死很多的人,成千上萬,誰都不會在意一條狗的死亡,也不會在意它死去的方式,所謂眾生平等,也不過是那些統治階級對被統治階級所放的一個沒有響聲且又不怎麼臭的悶屁罷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話說的真沒錯,張是非此時覺得,其實他們跟狗也沒啥區別,都是一樣會死,都是滄海一栗。

  但是他卻覺得此時懷中的這一粒微塵的份量,實在是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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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3 23:19:4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七章 只要和諧就夠了

  一個星期之後,某電視台。

  青天白日,為何傳來呼救之聲?

  施工現場,司機為何無故昏迷?

  附近居民為何人心惶惶?

  即將拆遷的民房中到底又隱藏著甚麼樣的真相?

  是中毒,是詛咒,還是陰謀?敬請關注本期《都市傳奇》之——不能碰的民房。

  大家好,歡迎收看《都市傳奇》,我是主持人郭人源。

  今日,我台收到消息,趁本市道外區一處即將拆除的平房處,竟然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那日本市城管部門接到上級指示,要在此處實施拆遷工作,不想,意外卻發生了。

  當時,一名塔吊師父剛剛上車,卻離奇的暈倒跌下車來!我市110接到急救電話後火速前往現場,幸好,搶救及時,這名司機並沒有生命危險。

  也許,您還納悶兒,這看上去只是意外,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還在施工現場的城管人員大吃一驚!

  因為他們發現,不管是誰,上了吊車後,都會離奇的昏迷,一時之間,在場群眾眾說紛紜,有人說這是詛咒,還有人說這是早有預謀,而真相到底是甚麼呢?讓我們連線在場記者,看看他看到的,到底是甚麼,寒冬你好。

  電視畫面切換到了那片平房處,現在那裡已經開始施工了,之前那些拆不掉的平房早已是一片殘磚廢瓦,鏟車轟鳴,一群大老爺們兒們正干的火熱。

  一個手裡拿著話筒帶著眼鏡的年輕人出現在了鏡頭前,只見他說道:「各位觀眾大家好,我是蔡寒冬,我現在呢,就是在事發當場,當時呢,那些司機就是在我現在的位置昏倒的,到底這件事是因為甚麼,現在我來採訪幾個當時在場的工作人員。」

  一個光頭出現在了鏡頭前,他身著城管制服,表情挺興奮也挺緊張,只見那蔡寒冬問道:「你好,你能講述下當時發生了甚麼麼?」

  那光頭嚥了口吐沫,然後對著鏡頭說道:「是這樣的,其實我也不知道。」

  蔡寒冬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對著鏡頭說道:「好的謝謝你,就是這樣,主持人。」

  畫面切回電視台,主持人一臉莊重的點了點頭,然後說:「好的,謝謝你寒冬。」

  說完後,只見他又對著鏡頭說道:「事情撲朔迷離,為了發掘真相,我們今天特地請來了著名的醫療領域專家任君爽女士,任女士你好。」

  鏡頭轉到一邊,一個妝畫得油汪汪的中年婦女出現在支持人旁邊,只見她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主持人好,大家好。」

  主持人說道:「任女士,您覺得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難道真的是有詛咒(笑)麼?」

  那中年婦女也笑了一下,然後尖聲尖氣的說道:「是這樣的,我認為甚麼詛咒啊……還有甚麼鬧鬼,啊抱歉,都是一些無稽之談,我們要以科學的角度去觀察這件事,咱們來看這個畫面,這是那輛工程車的照片,經過檢查不難發現,其實這只是一起簡單的汽油中毒事件。」

  主持人一臉驚訝的說道:「啊,原來是這樣啊,謝謝你任女士,咱們現在連線一下這塊土地的開發商,看看他又有甚麼樣的解釋。」

  說完,他便連線到了某某總經理,電話通了以後,主持人說明了來意,那總經理的態度馬上變得十分熱情,只見他說道:「是這樣的,我們公司一向以安全至上為宗旨,發生了這起事故我們也很遺憾,那輛車的當事人現在已經被開除,我們還會為那些工傷的員工給予一定的補償,這些年來,我們公司一直不遺餘力的為廣大市民創造一個和諧美好的住宅壞境而奮鬥努力,我們一定吸取這次教訓,真抓落實,開拓進取,希望廣大市民也能關注這次『冰城綠色家園』,謝謝。」

  主持人客套了幾句後,便笑容滿面的掛斷了電話,一片和諧的景象,他對著鏡頭說道:「好了各位觀眾,今天的節目就到這裡,感謝任女士,也感謝各位的收看,我們下期再見。」

  福澤堂中,張是非有些無語的關掉了電視,這他嗎都啥啊?

  真懷疑這節目到底是想跟大夥兒說點兒啥,怎麼跟走進偽科學似的呢?剛開始說的那麼玄乎,最後整個汽油中毒就了事兒了。

  俗話說的好,看完西遊記說話像放屁,可想如今的這些個缺德節目還他嗎不如西遊記呢!光注意收視率了,搞的一身硬傷,還當我們生活在七十年代呢啊,老百姓能相信才怪!

  算了,反正和諧就好,分頭曾經說過,現在這個社會沒有鬼怪,也不需要妖魔,只要和諧就好。

  隨手丟掉了遙控器,他轉身看著自己旁邊的李胖子,胖子此時正拿著一本古書看的入神,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張是非歎了口氣。

  那晚過後,兩人將皮皮火化,骨灰用布包了,然後找到了火葬場,老許頭的兒女們不能孝順到花錢給自己爹買墓地,對他們來說,買個骨灰盒兒放倒火葬場寄存已經是天大的孝心了,半夜,張是非變成了孔雀抓著皮皮的骨灰包來到了骨灰盒存放處,順著天窗爬了進去,找到了裝老許頭的骨灰盒的那個玻璃櫃兒,然後將皮皮的骨灰圍著老許頭的骨灰盒撒了一圈。

  希望皮皮能在那邊找到自己的主人吧。

  自從皮皮這件事情過後,李胖子便轉型了,一向嫌麻煩的他竟然破天荒的主動請教分頭仙骨之道,而且每天一空閒就在看書,雖然他看不懂的字很多,有時候把分頭都問的嫌煩了,就罵他,讓他隨便去裡屋找本龍虎豹看算了,省的這麼煩。

  張是非也是,他終於明白了現在自己的立場,實在是滄海一栗,塵國一沙,小人物小把戲,弱小的可憐,要是沒點真本事實在混不下去,於是他便也每天專心修煉,希望下次遇到那十五的時候能把他揍得連它們老媽燃西都認不出來。

  不過,最初的時候,他們依舊很迷茫,張是非曾經跟分頭聊過一次,將自己的軟弱無能告訴了分頭,問他,自己真的適合走這條路麼。

  那分頭邊扣鼻屎邊對他說,誰也不是一出生就牛逼哄哄的,成長是一個過程,知道自己的軟弱並不是一件壞事,慢慢來,比較快。想看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請轉台去看YY小說。

  張是非沒怎麼聽懂,便又問那分頭,他最開始幹這行的時候是甚麼樣的,是否也會想自己一樣的迷茫。

  分頭有些不屑的說道,他剛入行的時候,那簡直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哪像張是非和李蘭英般的窩囊?想當年他可真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連祖師爺都誇他好。

  張是非有些無語,那不成了YY小說的情節了?

  聽著這分頭自相矛盾,他便覺得這分頭是在吹牛逼,說不定這分頭剛入道的時候還不如他倆呢。

  分頭這次去外地去了五天,然後毫髮無損的回到了哈爾濱,他剛回來的時候,就把兩人叫來然後跟兩人互相交換了情報,從分頭的描述中,兩人才瞭解到分頭的變態之處。

  原來,這次分頭他們去外地搞死了五隻孵化完畢的卵妖,兩人望著分頭手中的五塊兒石頭,不由得讚歎道,他倆合夥殺一個都差點沒掛了,這分頭殺了五個卻好像一點傷都沒受,看來自己還是缺練啊,跟分頭的差距太大了,也不知道這分頭和那十五比起來哪個比較厲害。

  分頭聽完兩人的遭遇後,也告訴兩人,他在外地殺卵妖的時候,留了個活口,最後也套出了一些情報,和那十五所說差不多,就是講『燃西聖母』和十二隻護法妖怪的,只不過,分頭的情報要詳細一點,那十二隻妖怪似乎都有名字,而且只能到能用十二生肖來排序,只不過,他始終沒有問出那燃西老怪的最終目的到底是甚麼,這不失為一個遺憾。

  經過了幾天的努力,胖子終於也能使用處仙骨的第一階段了,被仙骨強化後的手臂竟然能把石頭拍碎,他高興的不行,自己這超能力實在是太給力了。

  張是非也有些收穫,他的仙骨是法術型的,他終於知道該怎麼用了,別說,效果還挺猛挺有視覺衝擊性的,至於到底是甚麼樣的,這裡先賣個關子,到時候再說。

  時間過得挺快,眼瞅著夏天就要過去了,這段日子挺悠閒的,沒啥事兒做,就算有生意上門也是那種自己嚇自己的,張是非和李蘭英於這崔先生混的熟了,便跟他一起騙那些土大款,他倆本來就挺猥瑣的,和這分頭配合的竟然天衣無縫。

  仙骨修煉小成之後,他倆忽然有些期盼著妖怪上門了,可是苦於社會和諧,一直沒能了了他倆心願,但俗話說得好,壞事兒不抗念叨,念叨念叨就來了。

  終於,在一個風和日麗汽車尾氣四溢的上午,真正的生意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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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3 23:19:5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八章 新的委託

  那天好像是星期五吧,反正依舊是個清閒的下午,夏天的尾巴還是獅子熱,福澤堂中的桌子上擺著個大洗臉盆,盆裡亂七八糟的堆滿了雪糕包裝袋和西瓜皮,似乎扔在那兒有些時間了,張是非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凝視著自己的雙手,一絲絲藍氣圍繞。

  而李蘭英則拿著一本包著平面幾何書皮的亂雲飛渡正看的銷魂,他一隻手拿著書,另一隻手則拿著塊兒西瓜,吃一口看一眼,嘴中發出嗤嗤的猥瑣笑聲。

  那崔先生從裡屋走出來,拿著一個裝滿了煙頭兒的煙灰缸,扣在那大盆裡,看著兩人的樣子他就來氣,只見他皺著眉頭對兩人喊道:「我說你倆也太邋遢了吧,一上午就造的這麼埋汰,光吃不拉的貨,抓緊,誰趕緊給我倒了去!」

  兩人早已經和他混熟,竟都沒搭理他,張是非繼續一副一心只管左右手的表情,而那胖子隨手把西瓜往盆裡一扔,然後笑著對崔先生說道:「我說分頭,這本書是不是你在租書店裡偷來的啊,怎麼好幾個精彩的地方都缺頁兒呢?」

  「滾,少答非所問!」崔先生有些懊惱的說道:「還能不能行了,劉雨迪才走一天,你們就把這屋子裡弄的這麼髒,趕緊的,收拾乾淨了!」

  兩人依舊沒動,李胖子咧嘴一笑,然後說道:「放這兒放著唄,反正馬上又會這麼德行了,收拾多累啊,哎對了,你看著髒你怎麼不動手啊?還說我倆?」

  我靠!那崔先生無語了,他望著這兩個造糞的機器,心想著怎麼跟他以前的那些大學寢室同學似的呢,都這麼懶,不過想到了這裡他自己也有些鬱悶,因為他好不到哪兒去,負責打掃工作的劉雨迪昨天回老家了,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會回來,現在福澤堂中就剩下了三個邋遢鬼,照這架勢,不把小店搞成垃圾場估計都不會干休。

  幸好沒有開門,要不然都快召蒼蠅了,fuck,被反咬一聲懶後,崔先生也有些心虛,但好在他老奸巨猾,眼珠子一轉便計上心頭,於是他便對兩人說道:「行了,你們兩個懶鬼,敢不敢來一盤?誰輸誰倒垃圾,怎麼樣?」

  兩人本來都挺無聊,一聽分頭的提議,眼睛便亮了,於是張是非也不鍛煉了,李蘭英也不看黃書了,兩人抬起頭望著這個面癱的分頭,然後對他說道:「來甚麼?」

  那崔先生很是狂妄的一扭頭指了指電腦,說道:「KOF。」

  雖然說這崔先生的本事強的離譜,但是說到底也大不了二人幾歲,要說是自由無規則式搏擊的話,兩人夠嗆能答應,因為這不可能,但要說是街機LV1的話,那兩人似乎沒啥理由拒絕,再則說這一大盆垃圾確實有些不雅觀,於是兩人二話沒說便做到了電腦前。

  可他們不知道,他們又中了分頭的套,這分頭除了抓妖怪厲害之外,打電動竟然也出奇的猛,十分鐘沒到,兩人便完全傻了眼,張大了嘴實在都無法接受被分頭的冬藏一挑三的結局。

  都說他只猜到了開頭,卻猜不到結局,儘管兩人之前就知道了分頭玩兒拳皇挺猛,但是竟然猛到了這種地步確是他倆預料不到的,那冬藏上場後竟然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的生猛,就跟掛了變速一般,將兩人打的是措手不及,末了還在屏幕裡脫了褲子對兩人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挑釁動作。

  兩人完敗,只見那崔先生掐著根煙然後十分欠揍的對兩人笑道:「哈哈哈!沒想到吧少年!要論本事,小哥我街機第一吹牛第二抓妖才排第三,趕緊的,去收拾收拾,是非掃地,胖子你去倒垃圾。」

  兩人這個鬱悶,但是願賭服輸也沒辦法,只好耷拉著腦袋照做了,張是非有氣無力的掃著地,腦子裡想著自己甚麼時候能超越這分頭呢,他大爺的。

  就在這時,分頭的手機響了,分頭拿起了手機,接通了說道:「你好,這裡是福澤堂禮儀傳播中心,請問您找哪位?」

  傳播你大爺,張是非心裡罵道,你個傳播封建迷信的貨,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自稱甚麼中心,干。

  只見那崔先生恩恩啊啊了一句,然後說了句:「好的,沒問題,您留下個地址吧,我們今晚就趕過去。」

  記下地址後,他又客套了兩句,便掛斷了電話,然後對著兩人說道:「干的差不多了吧,行了別幹了,來活兒了。」

  一聽來活了,張是非頓時感覺到挺高興的,要知道有工作就代表著有錢花,正好最近兜裡要見底了,幹完這一票後又有錢去找梁韻兒了。

  提起梁韻兒他就有些無奈,因為之前兩人又去了幾次狼嚎,但是梁韻兒對他的態度很是不冷不熱,不能說是不搭理他,但是他這『客人』的身份始終沒有變,聊的儘是一些場面話,不管張是非如何獻媚,卻還是無法找到突破口,這不由得讓他很是上火。

  他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要比沒希望強,他想著。

  於是他倆便放下了手裡的活兒走到了分頭的面前,李胖子問分頭:「來生意了?是妖卵不,還是啥?」

  那崔先生笑了一下,然後說道:「不是妖卵,是喜事兒。」

  「啥喜事兒?」張是非問道。

  那崔先生從桌子上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後,便對著兩人說道:「你們也應該知道,我們這行並不是只抓妖怪,還要做很多的事情,要不然我也不會遇到你們兩個,除了幫人看病外,我們要做的還有很多,比如相地,幫人看風水之類的東西,當然了,還有今天我們要做的這種事情。」

  說罷,那分頭便對著兩人講出了這次的委託,原來,雖然說現在是和諧社會,但是依舊有許多的百姓相信這鬼神之說,婚喪嫁娶這些個人生大事,如果每個先生幫忙看看實在是說不過去,人嘛,大多數都圖個心安理得。

  而這次的委託正是結婚選日子,不過這事挺有意思的,委託人是個中年男性,姓王名守利,是二婚,原配的媳婦兒再幾年前就死了,留下了一個天生眼睛有缺陷的孩子,於是他便想再找一個,可是說來也挺邪性的,之後他又結了兩次婚,也不知道是為甚麼,這兩個女人結婚後都不到半年就死於非命,這讓他很鬱悶,可是日子也得過啊,於是自己帶著個孩子又過了幾年。

  好不容易孩子有些大了,這王守利便又動了想娶個媳婦兒的念頭,經人介紹後,他又認識了一個女人,對方也是二婚的,都是過來人,兩人相處的不錯,便想要結婚,可是這一談起結婚,王守利便有些犯難,要知道自己之前找的那倆女人都橫死了,周圍的親戚朋友們也說過,是不是他命硬克妻呢?還是說他的原配夫人陰魂不散不想讓他再找呢?

  本來他也不相信這些玩意兒,但是為了討個心安,便覺得如果不找個明白人看看的話,自己這心裡實在是不落地,於是,多方打聽之下,便找到了福澤堂的聯繫方式,他想讓崔先生幫忙看看,到底有沒有甚麼說道,正好,如果沒事兒的話還可以請崔先生幫著選個日子,兩全其美。

  崔先生將這件事跟兩人說完後,兩人便瞭然了,感情沒他倆啥事兒啊,於是張是非便對那崔先生說道:「分頭,你告訴我倆這事兒幹嘛,我倆啥也不會又幫不到你。」

  那崔先生關掉電腦後,便對他倆說道:「誰說沒關係了,你看你倆一天天在我這兒待的,都快成宅男了,這次我準備讓你倆跟我一塊兒去,就當長長見識了,對你倆以後也有好處。」

  好處個屁,麻煩死了,兩人想到,不過說起來確實,兩人自從回魂之後就一直在崔先生這裡,福澤堂平時也沒啥事兒,兩人除了修煉就是修煉,一天天不出門,除了偶爾的夜生活之外都快跟社會脫節了,這次的事情聽上去也挺有意思的,於是他倆便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時間就是在今晚,畢竟這事兒不方便白天干,崔先生說,如果弄好了的話,三人除了掙錢之外,還能蹭一頓喜酒喝。

  張是非和李蘭英也沒往心裡去,只不過他們不知道,這頓喜酒,卻並不是那麼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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