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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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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崔走召]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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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3 23:20:10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九章 麵館

  入夜,三人便離開了福澤堂,推開了門走出去後,只感覺到空氣是如此的清新,和福澤堂中混雜著供香以及煙草的味道天壤之別。

  三人頓時感覺到神清氣爽,那崔先生活動了下身體,然後對兩人說道:「也許會晚點兒,你倆給家裡打電話了麼?」

  兩人無奈的聳了聳肩,他倆知道,即使自己不回去,父母多半也不會發現的,他們太忙了,於是張是非便搖了搖頭,對著分頭說:「不用了,咱們走吧。」

  分頭見兩人這樣,也心領神會的笑了下,那笑容似乎有些無奈,但他也沒多說甚麼,便帶著兩人沿著街道向前走著。

  按照分頭的規矩,自然是不能打車了,美其名曰鍛煉身體,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這麼多臭毛病。

  這時剛剛七點多,正是遛彎兒的好時候,分頭在前邊哼著小曲兒,張是非把雙手插進兜裡,然後問他:「我說,那家在哪兒啊,不會又要走個四五個小時才能到吧?」

  那分頭嘴裡叼著一根沒有點著的煙,然後轉頭望著他說道:「走你的得了,哪兒那麼多抱怨,放心吧,沒那麼遠,都餓了吧,咱們先去吃飯,今天請你倆吃頓好的。」

  哎呀哈,這分頭今天怎麼如此大方呢?兩人覺得有點兒奇怪,要知道之前他可是連包子都不捨得給兩人買啊,今天居然還請他倆吃飯??

  兩人對視了一下,看來今天太陽還真就打西邊出來了。

  走了沒到一個小時後,分頭停下了腳步,然後轉頭對兩人說道:「到了,進去吧。」

  兩人抬頭一看這家飯店,便愣了,這是給人吃的麼?

  破,十分的破,真搞不懂在街上為啥還能找到這麼破的小店,兩扇兒門抗上去似乎有年頭了,髒兮兮的,上面的玻璃好像好幾年都沒擦似的,儘管屋裡亮著燈,但是竟看不見裡面,給人一種油膩膩的感覺。

  那塊兒破招牌還不如不放上去,感覺就是個鐵架子上糊了塊塑料布,看上去同樣年代久遠,已經掉色嚴重了,只能依稀的看到上面寫的幾個字『老袁麻辣面』。

  干,兩人看到這裡,心中同時罵道,該死的分頭,這就是他說的請兩人吃頓好的的地方,原來是個破麵館兒,不對,相對的比起麵館,這兒看上去倒更像是個廢品收購站。

  不過這也真的是崔先生的風格,簡直鑽錢眼兒裡了,摳摳嗖嗖的。

  張是非倒是覺得無所謂,但是李蘭英卻不行啊,丫屬豬的,除了美女外最在乎的就是吃,他覺得在這破地方吃飯實在有點對不起他那腐敗的肚子,於是他站在門口抱怨的對那崔先生說道:「我就說嘛,你不可能有那麼好的心帶我們吃好的,算了,你也別進去了,這頓我請,上差不多的地方吃一口吧。」

  哪成想,那崔先生笑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哪兒那麼多廢話,進來吧,誰家的都沒他家的好吃。」

  說罷,他便拽著有氣無力的二人,走進了這家破麵館兒。

  不出所料,麵館中同樣很破,幾張長方形小桌子擺在裡面,幾條三條腿兒的小圓凳看上去銹跡斑斑,桌子上筷子盒裡的筷子好像落了一層的灰。

  裡面的櫃檯上擺著一台電視,一個中年婦女正看的津津有味,她似乎認識崔先生,也許這窮酸的分頭是這裡的老主顧吧,只見那婦女笑著說道:「小崔,好久沒來啦。」

  崔先生一走進這店中便換了個態度,見那婦女問候,便十分恭敬的笑著說:「袁阿姨,又要麻煩你了。」

  張是非和李蘭英有氣無力的坐在一張小桌子旁,他倆哪兒來過如此掉價的地方啊,但是看那分頭卻挺高興,而這時候,從那廚房的方向,傳來了一個老頭子的聲音,張是非上眼望去,只見一個帶著墨鏡的老頭子走了出來,他打量了一下,這爺們兒夠滄桑的了,滿頭的白髮滿臉的皺紋,聽聲音也就五十多歲,可是這扮相看上去說是七十都有人相信。

  他走了出來,然後笑著說:「小崔來了啊,最近怎麼樣?」

  崔先生連忙過去攙扶,然後有些關心的說道:「袁大叔,我挺好的,您呢?」

  「好好。」那老頭兒看上去挺高興,然後說:「你帶朋友來了吧,等著,大叔給你做東西吃去,咱們再喝點兒。」

  說完,那老頭兒便又進廚房了。

  李蘭英小聲的對張是非說道:「嘿,你看這老燈,大晚上的還帶個墨鏡,夠花的了。」

  張是非連忙舉起手指放到嘴邊示意他小點兒聲,他說道:「噓,別瞎說,我看這大叔不正常。」

  「他是盲人。」正當兩人小聲嘀咕的時候,崔先生便走回來坐在了他倆對面,遞過了兩個小口碟兒,然後對著兩人說道:「沒事兒,袁大叔和袁阿姨不在乎這個,你倆只要禮貌點就行了。」

  說罷,他便拿起了一根方便筷子,掰開了打磨著,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張是非問他:「分頭,你經常上這兒吃飯麼?」

  那崔先生笑了一下,然後放下了筷子,對兩人有些感慨的說道:「以前常來,現在不怎麼來了,我跟這大叔淵源極深,也許以後你倆也會經常來這裡呢。」

  才不會呢,誰向你這麼窮酸,兩人心裡想道,這破地方有啥好吸引人的?

  由於整間麵館兒裡就他們三個客人,所以菜做的很快,沒一會兒,四個小菜兒便擺在了桌子上,干燒裡脊,涼拌海蜇皮,炒三樣兒,澆汁鯽魚。

  別說,這四盤菜看上去倒是挺有食慾的,李胖子抽了抽鼻子,然後便夾了一筷子放在嘴裡,嘿,味道還真挺地道的,於是胖子挺驚訝的說道:「嘿,想不到還真挺好吃的,比一般的飯店要好太多了,分頭行啊,挺有品位啊?」

  那崔先生一笑,然後啟開了四瓶啤酒後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對著兩人說道:「別著急,一會兒更驚訝的還有呢?」

  崔先生所說的驚訝是三碗麵,普普通通的麻辣面,被那個袁阿姨端了上來,崔先生笑呵呵的接過,然後邊大口大口的吃著邊示意兩人嘗嘗,張是非見這崔先生吃的如此之嗨,便夾了一筷子放在嘴裡。

  我滴媽!這是啥味兒!太好吃了吧!張是非吃了一口後果真十分驚訝,再看那一旁的胖子早已狼吞虎嚥起來,哪還有閒工夫說話?確實,這碗麵好吃的簡直有些詭異了,張是非以前吃過的面跟這碗麵比起來,簡直連個渣都不如啊,他真有點懷疑,這裡面是不是放大煙了,要不然怎麼會讓人停不住嘴呢?不過很快他便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這一碗麵條才五塊錢,往裡放大煙得賠死。

  不多時,那個袁大叔便穿著個圍裙過來了,崔先生趕忙讓座,然後給他倒酒,幾人便聊了起來,張是非發現,這老傢伙果然不簡單,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個快倒閉的麵館老闆,雖然他的眼睛似乎瞎了,但是從語氣就能聽出來,這老傢伙是見過大世面的,談笑風生之間透露著平易近人,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

  幾人聊的很是投機,不過張是非還有些疑慮,那就是這大叔看上去挺有本事的,為啥還要開這麼個小破麵館兒呢?難道他也跟這分頭一樣,喜歡扮豬吃老虎?

  這些是另外一個故事了吧,這句話崔先生經常跟他們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這一點兩人不是很懂,不過兩人現在懂了,也許他們以後真的會經常來這家店了,因為這裡的食物確實太美味。

  飯後,崔先生付完了錢,讓兩人去外面等他,兩人撮了個肚歪,此時心情大好便沒想甚麼,走了出去,崔先生見他倆出去了,便對那袁大叔說道:「大叔,我想老易已經把妖卵之事通知您了吧?」

  那袁大叔點了點頭,他坐在桌子旁,手裡握著酒杯,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嗯,小崔,這件事我覺得十分蹊蹺,但是現在知道的還是太少,無法斷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對了,那幾樣東西你都收好了吧?」

  那崔先生給袁大叔遞了根煙,然後說道:「嗯,放心吧袁大叔,除了我和老易之外,誰都不知道那剩下的七寶放在哪兒。」

  那袁大叔將墨鏡摘掉,露出了塌陷的眼眶,顯然眼皮底下的眼珠不見了,只見他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只可惜,我的陽眼不在了,要不然,也許我可以幫你們找到那個叫『燃西』的卵妖。」

  崔先生笑了一下,然後對那袁大叔說道:「放心吧袁大叔,這種事我已經習慣了,另外,這次不是我為難,是那兩個小子……」

  袁大叔點了點頭,然後對崔先生說道:「我老了,看樣子也沒幾年活頭兒了,幫不上你們甚麼,只能為你們誦經祝福了。」

  「別瞎說袁大叔,您還能活個五六十年呢,再說了,這倆新人也許還要您的幫忙呢。」

  崔先生笑著說,那袁大叔一聽,便也跟著笑了,他說道:「那是自然,誰叫這是緣分呢?放心吧。」

  他說完,崔先生便起身告辭了,走出門外,張是非和李蘭英已經在那裡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李蘭英抱怨的說為啥讓他們等這麼久,崔先生笑笑,沒說話,於是三人便起身向街角的盡頭走去。

  那麵館中,袁大叔和袁阿姨站在門口,袁阿姨歎了口氣,然後說道:「真是苦了這些孩子了,攤上這樣一件事。」

  那袁大叔則又戴上了墨鏡,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也許,這都是命中注定的吧,注定每個年代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

  說完後,他便陷入了沉思,袁阿姨望著他,知道自己這老頭子又在回憶過去的那段時光了,那些屬於他的故事,早已塵封已久變成了真正的故事,而故事這種東西就像是酒,不會因為時間而褪色,反而聽上去更加的香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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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3 23:20:2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章 我怎麼沒早遇到你呢

  人生在世,食五穀雜糧,自然會沾染些世俗之氣,且帶一些通病。

  以貌取人便是其中一種了。

  十點左右,三人便來到了某住宅小區,正是那王守利的家,那崔先生是天生的演員,入戲極快,敲門前還是嬉皮笑臉,門開了以後便已經是道骨先風了。

  是個中年男子開的門,張是非在後面敲的真切,這爺們兒四十來歲,相貌平平,平鼻小眼皮膚蒼白,顯然是坐辦公室一族,他打開了門後,望著三人,似乎欲言又止,儘管之前已經打過招呼,但是他想不到這崔先生竟然如此年輕,於是他有些質疑的問道:「你們…找哪位?」

  崔先生對付這種場合輕車熟路,只見他從兜裡掏出了一塊小羅盤,然後對著那男子說道:「王先生,我就是小崔,是你叫我來的你忘了?」

  「你是…崔先生?」那王守利望著眼前這個身穿中山裝的年輕人,有些不相信。

  那崔先生微微一笑,直接說出重點:「是的,我想介紹你給我打電話的那位,也應該跟你說了我的年紀吧。」

  那王守利一聽,便恍然想起,只見他連忙說道:「是是是,唉你看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年輕。」

  說罷,他便十分熱情的請三人進屋,換拖鞋的時候,張是非已經粗略的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挺普通的三居室,目測大概一百平左右,算是中高產階級的住房了。

  三人換罷了拖鞋,隨著王守利來到了客廳,三人在沙發上屁股還沒坐穩的時候,只見那裡屋走出了一個小姑娘,看上去大概有十歲左右,眼睛挺大挺圓,身著粉紅色睡衣,一雙小兔子的拖鞋,她說:「爸爸,誰來了。」

  看來這便是那王守利的女兒了,雖然眼睛挺大,但是看上去卻毫無神采,應該是個睜眼瞎吧,張是非歎了口氣,今晚上竟遇到瞎子了怎麼。

  那王守利顯然很心疼這個女兒,他見孩子醒了便慌忙又起身來到那小女孩兒面前,用一種很是溫柔的語氣說道:「乖,他們是爸爸的朋友,找我有些事情,你先回房睡覺好麼?」

  那小女孩兒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便回房去了,王守利望著自己女兒的背影,歎了口氣,然後走回了客廳,拿出了一盒煙遞給崔先生以及二人,陪笑著說:「讓老弟見笑話了,孩子天生眼睛有毛病。」

  崔先生接過了煙,沒點著只是拿在手裡,笑了下,然後對著那王守利說道:「王哥,我這麼稱呼你行吧,之前咱們已經通過話了,你的意思我知道,咱們先辦正經事吧。」

  那王守利慌忙點頭,然後對著那崔先生說道:「說來也挺慚愧的,孩子都這麼大了,該給她找個媽了,你看,咱們該怎麼弄?」

  那崔先生說道:「先去看看你的臥室吧。」

  那王守利連忙帶路,崔先生示意張是非和李蘭英坐著別動,這正和兩人心意,因為崔先生之前說了,這次讓他倆來就是想讓他倆長長見識。

  這長長見識的意思就是看崔先生怎麼蒙人的,兩人自然沒了興趣,於是乎便坐在沙發上樂得清閒。

  沒一會兒,那崔先生和王守利便回來了,只見那崔先生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狀,王守利在一旁憂心忡忡,而張是非和李胖子則憋著笑容不敢樂出來,分頭這副表情他倆實在太熟悉了,一般只有要騙人的時候他才會這副模樣,別看他現在表情特深沉,其實腦子裡多半只是想著今晚吃完了明早該吃甚麼。

  他只是需要時間而已,而這時間多半三分鐘就夠了。

  果然,三分鐘過後那分頭便對著王守利說道:「王哥,剛才我看過你的臥室了,冒昧的問一下,你的原配過世多長時間了?」

  那王守利見崔先生問他,便說道:「六年了,那時候我家小圓剛四歲。」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對王守利說道:「那尊夫人臨走的時候,對你說了些甚麼呢?」

  張是非心裡想著:看見沒,來了,這是分頭的談話技巧,高明的太極功夫,曾經分頭對他倆換鎖國,言多必失多問少答便是這行門道。

  但是那王守利哪知道這些啊,只聽他歎了口氣,然後講到:「她走的急,睡覺的時候心臟病發作,甚麼話都沒留下。」

  「這就對了!」那分頭特高深的說道。

  「對甚麼?」王守利一頭霧水的問那崔先生。

  只聽崔先生說道:「這就是有話沒說出口啊!你想想,當時你的女兒還小,大嫂能放心的走麼?但是不走了不行,所以到了那面十分的牽掛你們,另外……哥你以前對嫂子不怎麼好吧,你後來結的那兩次婚,便是嫂子在那邊不得瞑目所剋死的。」

  「這……是真的麼?」那王守利有些懷疑的問道,雖然以前也有人這麼跟他說過,但是自己的原配死不瞑目這種事確實有些讓人無法接受。

  當然是假的了,張是非心中暗道,真是有些納悶兒,為啥這麼粗劣的騙術還能蒙到人,不得不說,還是心裡有鬼,要不然是不會上當的。

  那崔先生見這王守利似乎還不怎麼相信,便十分高深的從兜裡掏出了一張黃紙,然後撒手一丟,那黃紙頓時燃燒起來圍繞著屋子轉了一圈兒,嚇的那王守利不知該如何是好。

  只見那崔先生面容有些緊張的說道:「你看見沒有,有沒有?這麼多陰氣。」

  陰氣你大爺,張是非心中暗罵道,上回玩兒那城管的時候也用的這一套,你就不能換換招數啊。

  雖然張是非和李蘭英心知肚明,但是那王守利哪見過這陣仗?那火符就跟有生命似的轉了好幾圈才落下,他早已嚇得面無人色慌忙對著那崔先生說道:「老弟,那你說該怎麼辦呢?」

  見這王守利已經上套了,崔先生便笑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別慌,大哥,你這次算找對人了,整個哈爾濱也就我能管你這件事兒,這還得多虧我師傅啊……」

  見崔先生答非所問,都是明白人,王守利也自然明白這是要談錢了,於是便對那崔先生說道:「老弟,你就說吧,只要能把這件事整好,多少錢都行。」

  就等你這句話呢,崔先生張是非李蘭英三人心中同時想到。

  多少錢都行,多動聽的一句話,但是那崔先生也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滿不在乎的說道:「錢乃身外之物,不瞞您說,想必你也覺得我很年輕吧,沒錯,我命好,攤上了一個好師傅,福澤堂文叔你聽說過吧,我這身本事就是他傳的,他老人家生前那就是淡泊名利,臨死之前囑咐我救人切勿有貪念,但是我看哥你也是場面人兒,不要錢的話就顯的假了,這樣吧,八千八,討個吉利數,怎麼樣?」

  你這還淡泊名利?張是非和李蘭英在一旁只掉冷汗,也太貪了吧!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八千八?

  「這……。」那王守利顯然也有些猶豫,畢竟誰家也不是印錢的,一下就要這麼多是有些蹊蹺。

  那崔先生沒有給那王守利細想的機會,只見他又說道:「哥你別誤會,這錢並不是白花的,這樣吧,我先告訴怎麼回事兒你在決定,怎麼樣?」

  那王守利點了點頭,崔先生便說道:「哥你遇到的這件事,以前我跟我師父學藝的時候也遇到過,嫂子因為走得匆忙,導致很多事情都沒交代清楚才會在那邊惦記你們,我們要做的就是寫『陰信』,交代明白就差不多了,沒事兒哥,你可以打聽打聽,整個哈爾濱也就我會這個了,寫陰信的紙是我師父留下來的,現在就剩下三張,用完了以後這門手藝就失傳了,所以這價錢並不貴,你覺得呢?」

  那王守利被崔先生侃的有些迷糊,在這和諧社會,他上哪兒打聽去?但是聽這崔先生說的玄乎,有鼻子有眼睛的,一時之間他又不知該如何選擇。

  崔先生微微一笑,然後便對著那王守利說:「哥,要不你想想吧,說實在的,我也挺捨不得這信紙的,要不您再找找別人?我們就先走了。」

  說罷,他給張李二人使了個眼色,於是三人起身要告辭,那王守利見這崔先生要走,慌忙攔住了他,說道:「老弟別走,我不是那個意思,行,八千八沒問題。」

  這招應該叫以退為進吧,這爺們兒已經被忽悠了,張是非心中想著,也難怪,剛才分頭那手丟火球實在太具備視覺效果,平民老百姓看見後哪兒有不打怵的?

  崔先生見王守利上套,便說道:「那就謝謝哥了,放心,除此之外,我還會幫你選定個良辰吉日好讓你跟嫂子結婚的,好了,咱們現在就開始辦正經事吧。」

  這分頭也不含糊,他先起身走到門口,蹲在地上,美其名曰接地氣,殊不知這是五樓,他示意張李二人過來,然後對著張是非小聲的說了幾句,張是非聽後有些無奈,但是也沒辦法,就先跟李蘭英下樓了。

  「他們幹啥去了?」那王守利說道。

  崔先生說「沒甚麼,我這兩個師兄弟下去鋪路了,來,咱們現在開始寫信吧。」

  說罷,他便從兜裡又掏出了一張空白的黃紙,似乎是他早就準備好的,他在上面隨便寫了幾個看不懂的字後,便來到了窗戶邊上,對著那王守利說道:「哥,把窗戶開開。」

  王守利照做了,打開了窗戶後便站在了崔先生的旁邊,崔先生閉著眼睛嘴裡似乎唸唸有詞,不多時,只見他大喝了一聲:「來!」

  一旁的王守利被這忽然一嗓子嚇了一跳,只見這時,也不知道從哪兒飛上來一隻孔雀,那孔雀在半空中轉了一圈後,便飛到了窗戶旁。

  這一幕真的把王守利使震驚了!

  只見那崔先生微微一笑,然後一伸手,那張寫了字的黃紙脫手而出,被那孔雀叼在了嘴裡,只見那崔先生十分莊嚴的說道:「神鳥引路直通幽冥,勿要弄錯送其手中!」

  那孔雀十分有『靈性』的點了點頭。

  「我服了崔先生!你太厲害了!!」見到這一出後,那王守利真的被折服了,此時的崔先生在他眼中,簡直昇華到了神仙耶穌阿門之類的境界,太神了簡直,活神仙啊。

  估計,現在別說是八千八了,就是八萬八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拿出來。

  那崔先生十分高深的一笑,然後對著王守利說道:「大哥不必多禮,你我相見也是緣分,這些是分內之事,咱們今天就交個朋友,日後大哥如果還有甚麼事需要小弟效勞的話,只要言語一聲小弟責無旁貸,只不過,今晚之事,涉及天機,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

  這話說的,讓王守利心裡熱乎乎的,只見他點頭跟搗蒜一般,十分激動的說道:「老弟,啥也不說了,相見恨晚啊!我上兩個媳婦兒真冤枉,你說,我咋沒早碰上你呢?」

  窗戶外面的張是非一陣無語,他心裡想著:是,你要是早遇到他你媳婦兒早死不瞑目了。

  想到這裡,他便歎了口氣,然後揮舞著翅膀轉身飛向了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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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3 23:20:39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一章 蔡寒冬

  回到了福澤堂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多了。

  那晚,在分贓之時,張是非問那崔先生,王守利之妻當真是死不瞑目麼?

  崔先生猥瑣的笑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哪兒來的那麼多高科技啊,完全是心理因素作怪,你倆剛才也看見了,那姓王的火氣那麼旺,就是你倆中邪他也不會中。」

  李胖子在一旁邊問道:「看上去他家似乎不怎麼有錢啊,你為啥還坑他?」

  崔先生聽他這麼一說,便望了望兩人,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不要被你們眼前的假象所蒙蔽,你們光看表面了,我為啥要看他的臥室?靠,我跟你們說,我這鼻子聞錢是出奇的靈,少說他家的存款也得有個百八十萬,這是現錢,你說他一普通的電視台小幹部,能有這麼多錢?這錢對他來說九牛一毛而已,年輕人,還是欠思考啊。」

  服了,你個老警犬。張是非有些無語,然後便問他:「他之前娶的倆媳婦兒為啥會死?這是因為甚麼呢?」

  崔先生想了想後,便歎了口氣:「生死有命,這不是我們能管之事,明白麼?」

  沒明白。兩人搖了搖頭。

  一個星期之後,正是崔先生為那王守利定的娶親吉日,據崔先生說,這是這個月最好的是日子了,凡是這天結婚的,必將幸福美滿子孫安康,如果王守利沒有結紮的話,再抱個大胖小子也不是不可能。

  王守利自從見到那崔先生能駕馭『神鳥』後,自然將崔先生看做了野生的神仙,如今活神仙發話,他哪兒有不聽之理?於是便按照崔先生的吩咐大辦酒席。

  三人自然被位列上賓,平常在福澤堂三人也沒啥事兒做,於是崔先生便領著他倆去蹭飯了,紅包自然是不用包了,你個二婚還包紅包多不吉利。

  王守利新找的媳婦兒挺好看,也挺年輕,最多也就三十幾歲,真是映了老少配不嫌累這句俗語了,張是非想到。

  不過看他那媳婦兒風姿卓越媚骨含香的神態,張是非怎麼也不覺得她會好好的照顧王守利的女兒。

  本來這事兒跟他半毛關係都沒有,但是也不知道為甚麼,他確實挺替那小姑娘犯愁的,她是叫王小圓吧,張是非不願意跟那些大叔坐在一起,於是便和胖子隨便找了個偏移的桌子坐下了,反正誰都不認識,坐哪兒都一樣。

  酒店的大堂內張燈結綵的,看上去也倒喜慶,張是非等著上菜的時候,張是非四下的望著,他望見了王守利的女兒正坐在不遠處,看上去她並不開心,不過這也許是廢話吧,誰爹娶後媽能開心?

  看這小姑娘睜著眼睛目視著前方,一桌的親人似乎都沒照顧她,她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儘管看不到任何的東西,耳邊是嘈雜的音樂以及那些喧囂聲。

  也許,她跟我倆一樣,在這裡都會決定格格不入吧。

  確實挺奇怪的,這種感覺,我以前也不是這麼多愁善感的人啊?張是非心裡有些納悶兒,他望了望旁邊的李胖子,胖子顯然不像他,正跟旁邊的人一頓神侃,從蔬菜上漲的價格一直侃到了金融危機對次時代的影響,把旁邊那爺們兒侃的一愣一愣的,那爺們兒問他是誰,李胖子也懶得解釋,隨口說自己是那王守利的三舅老爺,說是人小輩分大。

  他想的是反正都是來湊份子的,不巧這王守利的三舅還真就在這張桌子上,於是弄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尷尬,胖子差點沒挨揍,幸好張是非眼疾手快邊對眾人賠不是邊把他拉到了另外一張人比較少的桌子上。

  胖子知道自己失態了,便不再說話,跟張是非一起等菜上桌了,遠處那崔先生坐在主席,跟王守利他們的領導坐在一起,張是非確實挺佩服這分頭的,遇事不怯場,敬酒來者不拒,別看只有二十多歲,但是跟那幾個老傢伙談的還真挺攏的,似乎那些個上層人士中也有認識崔先生的吧,反正挺吃得開,張是非隔了好幾桌都能聽見崔先生那不卑不亢吹朗朗吹牛逼的聲音。

  相比之下,張是非在這桌可就有些鬱悶了,這桌上小孩兒居多,算的上大人的,也就坐在胖子旁邊的那個人了,那人長的有把逗,比胖子還胖,一件半截袖緊緊的箍在身上,如果說李蘭英的外形像是套了個游泳圈的話,那麼那個胖子的外形簡直就像是一個軍用水壺,腦袋和身體的比例也太過於調皮了吧,乍眼一看跟漫畫似的。

  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也不用多拘束,不一會兒,上菜了,胖子都有吃的愛好,於是乎這兩個胖子便風捲殘雲起來,同桌的那些小朋友都看呆了,他倆好像互相較勁一般,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誰都不服誰,冥冥之中好像一定要分出到底誰最能吃、到底誰才是胖子中的霸主。

  張是非歎了口氣,就在這時,他旁邊的空位上坐下了一個人,那人坐下後自言自語的說道:「嘿,來晚了。」

  張是非打量過去,怎麼瞅這人怎麼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只見這男子似乎二十多歲,也許來的挺急,衣服上都是汗,帶著個眼鏡兒,一邊用面紙擦汗一邊從桌子上拿起杯啤酒咕咚咚的喝了下去。

  見張是非看著他,那人便笑著說道:「怎麼,我臉上有甚麼東西麼?」

  張是非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看你怎麼像個人呢?」

  「廢話。」那人笑了:「有意思,我不像人像甚麼。」

  我靠!聽完他這話,張是非猛然的想了起來,這孫子不就是當初在醫院裡揍的那個人麼?難怪這麼眼熟,沒錯,當時天黑是沒怎麼看清長相,但是聽到這句『有意思』就絕對跑不了。

  更諷刺的是,張是非又想了起來,這孫子貌似還是個記者,之前在那甚麼都市傳奇上看過他,當時就看他眼熟,只是一時間沒記起來,他叫做蔡……甚麼忘記了。

  「原來是你啊!」張是非頓時有些鄙視,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很明顯,這個蔡甚麼已經把張是非給忘了,他放下了酒杯,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怎麼,咱們以前在哪兒見過麼?」

  張是非有些無奈的笑著說:「我看你是腦袋又不疼了吧。」

  「啊……」只見那蔡甚麼摸了摸腦袋,然後指著張是非說道:「你是……在醫院裡被我騙的那個人啊,哈哈,真是巧啊。」

  這傢伙見到張是非似乎一點都不生氣,只見他伸出左手然後說道:「之前在醫院抱歉了哈,當時我太無聊,所以就跟你開了個玩笑,見怪莫怪。」

  嘿,這小子脾氣還挺好,挨了頓揍還沒抱怨,張是非也伸出了左手,他心想著,這小子一定是左撇子。

  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張是非說道:「你不恨我揍你?」

  「為啥要恨?」那蔡甚麼聳了聳肩然後說道:「有因有果,我自找的嘛,再說了,這正是不打不相識啊。」

  行,看來這人可交,張是非心中想著,起碼夠坦白,他喜歡,於是乎,他倆便拉開了話題,別說,聊的還挺投機的。

  談話間,張是非問那人:「啊對了,我在電視上看過你,你是記者對吧,叫蔡甚麼來著?」

  那人微微一笑,然後加了一塊兒冬瓜放在了嘴裡,說道:「蔡寒冬,你呢。」

  張是非自報家門,然後兩人又喝了幾杯,酒席進入了後半段,張是非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那就是這蔡寒冬除了青菜之外甚麼都不吃。

  男人嘛,建立友情不是在戰場上就是在酒桌上,幾杯酒指尖兩人談的十分投緣,又年紀相仿,於是便都將對方當做了朋友,張是非笑著對蔡寒冬說道:「怎麼不吃肉啊?」

  蔡寒冬笑了笑,然後說道:「信仰問題。」

  「你信佛?」張是非說道:「就算是信佛也得吃肉啊,你看現在寺廟裡的和尚,一張嘴哪個牙縫兒裡沒肉絲兒?」

  蔡寒冬撫了撫眼鏡,然後對張是非說道:「我不信佛,我只信命,所以不忍心吃它們。」

  「啥意思?」張是非有些納悶兒。

  只見那蔡寒冬用勺子舀了一半勺松仁兒,咀嚼了幾下後,用紙巾擦了擦嘴,然後便對著張是非輕描淡寫的說道:「你相信來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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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3 23:20:5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二章 前世爹媽

  不得不說,蔡寒冬這句話可是直接摟到了張是非的心坎兒裡,一句輕描淡寫的你相信來世麼,觸及到了張是非最柔軟的地方,曾幾何時他和徐瑩在那不知名的大山之中是多麼的快樂安逸,可就像是一場夢,夢醒十分徐瑩早已香消玉殞,機緣巧合之間自己遇到了她的轉世,可是當自己跟她談起前世的時候,她卻漠然一笑而從不理會。

  也許這真的是老掉牙的泡妞手段吧,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口啤酒,挺苦挺澀的味道,喝到胃裡挺涼,他淡淡的對蔡寒冬說道:「這不是那些毛都沒長全的小姑娘們才會意淫到的東西麼,怎麼你個大老爺們兒也信這套?」

  那蔡寒冬笑了一下,用手撫了撫眼鏡,便說道:「信仰不同罷了,我信前世今生並非單方面傾向姻緣,我在意的是更多。」

  張是非聽他說話還挺有意思,便來了興趣,問道:「說仔細點唄。」

  說完,他從兜裡掏出煙,然後遞給了蔡寒冬一根,蔡寒冬謝過,點著了以後抽了一口,似乎很舒暢的模樣,他對張是非說道:「信前世今生,便要相信因果報應,說起來你也許會笑話吧,你信報應麼?」

  張是非你會有報應的。

  我靠,張是非臉刷一下就變了,確實以前他也不相信這玩意兒,心想要是有報應的話他得慘到家去,可是經歷了瀛洲一行之後,他的想法卻翻天覆地了起來,於是他慌忙又端起了酒杯想憑借喝酒來掩飾自己內心深處對這倆字兒的恐懼,他說道:「信……。」

  他說完後,蔡寒冬便拿起了筷子,然後指著一個盤子裡的三道鱗說道:「你要相信那咱就好解釋了,你聽故事不,我給你講一個,講完你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一旁正在胡吃海塞的李蘭英夾起了一大塊兒肘子肉,咬的一嘴全是油,他見張是非這邊聊的正歡,便摻和進來,邊吧唧嘴邊問道:「說啥呢,老張,這你朋友啊,嘿,你不是那誰麼?我在電視上見過你嗨。」

  蔡寒冬笑了笑,然後和李蘭英握了握手,算是認識了,聊了幾句後,便繼續講出了他要講的故事,這小子講故事還挺聲情並茂的,不愧是干記者的,張是非想道。

  蔡寒冬跟他講,在古時候,有一個出家人,就是和尚,下山化緣,正好路過一家人結婚,他便進去了,走到院子裡,他望著那酒席上擺著的雞鴨魚肉,歎了口氣,竟自顧自的開始念起了那些雞魚的名字,不過可不是菜名,而是人名。

  那家的人挺奇怪,心想著你這和尚不是抽風麼,來這兒絮叨甚麼,於是便上前詢問,那和尚微微一笑,竟然還唱起來了,他唱道:莫道輪迴苦,孫兒娶祖母。牛羊席上坐,六親鍋內煮。女食母之肉,子打父皮鼓。大喜?大喜?大悲,大悲。

  張是非聽的有點迷糊,這是啥意思?一旁的李蘭英也很是疑慮,顯然,他的理解能力還不如張是非,他這徐胖子這時依舊跟那旁邊的真胖子比賽吃東西,大肉不停的往嘴裡招呼,他支愣著耳朵聽著,在座的那些小孩也覺的這蔡寒冬講的挺有意思,也都瞪著大眼睛等著他講下去。

  那蔡寒冬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我怕打擊你吃東西的雅興,還是別講了吧。」

  張是非心裡想著這甚麼人啊,把興致鉤起來了就不講了,真孫子,於是他忙說道:「別太監啊,挖坑不填那多沒職業道德?」

  那些小孩子也開始催促這記者哥哥講下去,蔡寒冬見自己下不了台了,便說道:「好吧,那我就跟你們講講這是啥意思。」

  說罷,他便繼續講到,原來個和尚有點本事,五眼六通法眼一睜,這家人便悲劇了,那和尚看得出來,這新娘乃是那新郎的祖母轉世!原來,在新郎剛一出生那會兒,他老爹便因為幹壞事兒干的太多,掛了,他奶奶年紀大也沒撐幾天,昏昏沉沉的下到了那邊,見到閻王爺後,便對閻王訴苦,說他孫子還小,他爹死了,他媽如果改嫁他該怎麼辦?你放我回去養活他吧。

  閻王跟這老婦說:你歲數這麼大,即使回去也活不了幾天,這樣吧,你來世給他做媳婦兒。

  就這樣,二十年過後,那小孩兒便成親了。

  聽這和尚的話後,那新郎大吃一驚,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但是那和尚又繼續說道:你看那一邊的少女吃豬蹄兒,殊不知這豬蹄兒正是這女子死去的母親投胎成豬的蹄子,那邊有個小伙兒圖熱鬧敲驢皮鼓敲的正歡,殊不知這驢皮鼓正是他父親托生的皮所做。

  這還不算甚麼,就是這新娘的前世,也就是那新郎奶奶當時辦喜事時前來吃肉喝酒的那些人,現如今都變成了鍋裡的大魚大肉,而當年他奶奶辦喜事時所殺的牛羊魚肉,現在都輪迴成了今天的客人。

  所以才說大喜大悲,正是如此。

  哎呀我靠!李胖子聽到了這裡,頓時面色鐵青,他此時嘴裡正好啃著一塊兒大骨頭,聽那蔡寒冬說的這個噁心,搞的他上不上下不下,也不知道該繼續吃還是該吐出來,他的抵抗力還算好一些,畢竟曾經便看下水道人魚邊吃沙丁魚罐頭的選手,但是同桌的那些小朋友就遭殃了,他們都長大了嘴一動不動,更有甚者轉頭向衛生間的方向跑去,估計是吐去了,結果弄得整張桌子上的氣氛都十分的尷尬,除了李蘭英身旁那個好像是水壺樣的胖子外,每個人都不想吃了。

  張是非心裡這個後悔,這故事從蔡寒冬的嘴裡說出來有鼻子有眼睛的,搞的他胃裡一陣不舒服,於是他便對那蔡寒冬說道:「我說,不至於吧,你的意思是這桌子大肉全是我們以前的親戚?」

  那蔡寒冬有些不好意思,他連忙說道:「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抱歉,我又好心辦壞事兒了,其實那個也只是一個故事而已,主講的是輪迴,殺業就要消業……我這麼說也許挺複雜的,總之,還是少吃點葷腥好,你覺得呢?」

  他說完後望著張是非,張是非心裡這個鬱悶,他心想,還我覺得,我覺得如果放在半年之前的我身上,你現在早趴桌子底下去了。

  不過他說的也不無道理,記得之前再瀛洲時,陳摶那老燈就跟兩人講過類似的東西,因果嘛,不就是你砍我一刀我還你一刀的事兒麼,沒那麼複雜。

  於是張是非喝了口氣酒,便對他說道:「我倒沒這麼覺得,我覺得人生在世還是該吃吃該喝喝,畢竟老想那些東西的話,連這輩子都活的不自在,別說是下輩子了。」

  蔡寒冬笑了一下,沒說話。

  眼下飯是吃不消停了,整張桌子上只有那『水壺』沒受影響,依舊吃的香甜,但是別人不行啊,那些小朋友都快走光了,看來張是非他們只能喝酒了,李蘭英拿過了幾瓶啤酒,然後跟兩人聊起了天,話題轉變後,三人聊的還挺投機。

  直到半個小後,那個『水壺』才算吃完,一桌子的菜,百分之六十都進了他的肚子,此時他吃飽了,往椅子上一靠,也不擦那油膩的嘴,便打了個響亮的飽嗝,滿臉幸福的模樣。

  李蘭英見這哥們兒有把逗,可能因為都是胖子的緣故吧,惜英雄重英雄,於是他便遞上了一顆煙,也跟他侃了起來,那胖子笑呵呵的接過了煙,然後甕聲甕氣的說了聲謝謝,胖子幫他點著了,他也抽了,但是張是非卻發現他根本不會抽煙,完全不得要領。

  但是話不能說破,說破了人家多沒面子?張是非他們便跟這胖子搭話,問他是哪兒的,是不是這王守利的親戚?

  那胖子點了點頭,然後對著三人說道:「我是他的三舅。」

  張是非和李蘭英頓時腦袋後面全是黑線,原來和他倆一樣,這也是個蹭飯的。

  看著這胖子一臉的滿足感和嘿嘿的傻笑,張是非心中感歎道,這啥世道,蹭飯都能蹭出優越感。

  不過都是同道中人,也不講究那些了,於是他們便聊了起來,那胖子似乎不怎麼愛說話,一直笑呵呵的看著他們說,直到崔先生走了過來,看上去這分頭沒少喝,張是非心裡想到,走路都打晃了。

  那崔先生一身的酒氣,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然後說道:「別聊了,該撤了……咦?」

  張是非轉頭望著他,只見崔先生掃了一眼個個『水壺』,一瞬間好像發現了甚麼,但是他很快恢復到了之前的那副醉態,也沒說甚麼便示意兩人走。

  聊的正起興,但是他倆也知道該走了,於是,張是非李蘭英跟那蔡寒冬以及水壺道別後,便起身隨著崔先生走出了酒店,王守利似乎喝多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這第二春確實讓他挺爽,見崔先生要走,便和妻子起身相送,崔先生笑著說了些場面話。

  其實酒席到了現在,走的人也都差不多了,張是非四下望了望,望見了王守利的小女兒正在酒店外不遠處的水泥台階上坐著,身旁沒有人,看上去挺讓人心酸。

  於是他便對那王守利說:「王哥,你女兒在那邊沒事兒吧。」

  哪成想今天的王守利很反常,也許是喝多了吧,他便擺了擺手,然後說:「沒事兒,我姑娘聽話著呢,那誰,你幫我去看看。」

  一旁他的親戚便走了過去講那王小圓帶了回來,這孩子還是一臉的木訥,不知道在想些甚麼,她這表情張是非有些不敢看,於是他便轉身跟那崔先生走了。

  三人依舊步行,崔先生滿身的酒氣,走路都得李胖子攙扶著,在街角拐了個彎兒後,那崔先生說啥不走了,一屁股坐在了街邊的石頭牙子上,然後不由自主的把自己的右手小指頭放進了嘴裡。

  看的兩人一陣噁心,要說崔先生這右手小指倒挺有意思,小指的指甲是黑的,挺長挺鋒利,據崔先生以前說,用這小指甲削蘋果沒問題。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吧,那分頭開口了,只見他對兩人說道:「做你倆旁邊那個胖子,你倆發現點啥不一樣沒?」

  李蘭英見這分頭好像在說醉話,便沒好氣兒的說道:「當然,當然發現了,他跟我們不一樣,是純蹭飯的。」

  「屁!」只見那崔先生罵了一句,再等他抬頭之時,身上的酒氣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他的神情也變的嚴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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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3 23:21:05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三章 蹲點準備

  張是非見這崔先生似乎一瞬間清醒了過來,心中便有些納悶兒,他心想這老小子難道剛才都是裝的?但看他的神情不像啊也。

  李蘭英倒是沒想那麼多,他見分頭罵他,便撇了撇嘴,然後說道:「你是不是喝多了?那哥們兒胃口比我還好呢,能有啥異常?」

  崔先生看見李蘭英這樣子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他搖了搖頭,然後小聲的抱怨了一嘴自己怎麼遇到這麼沒心沒肺的人,造孽啊真是。

  而那張是非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因為這崔先生雖然平常總是不著調,但是要是遇到事兒了,他講出的話還是相當嚴謹的。

  於是他便問那崔先生:「分頭,到底你看出甚麼來了,跟我倆說說唄。」

  那崔先生招呼兩人坐下在他旁邊,然後便對他倆說道:「我懷疑,那個胖子是卵妖。」

  甚麼?張是非愣住了,卵妖?這似乎不可能啊,由於自己上班的時候都會換上孔雀的身體,想想之前遇到的那幾個卵妖,如果那個胖子也是的話,那同樣身為妖怪的張是非是絕對不會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而且看那個胖子除了貪吃之外並沒有別的動作,這不符合邏輯啊,於是他便對那崔先生說道:「你怎麼看出來的呢,他身上也沒妖氣啊?」

  那崔先生從兜裡拿出煙,遞給了兩人,然後說道:「我不是看出他是妖怪,只不過我是看出他不是人了。」

  人生在世,都離不開自身的皮囊,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只要是人,身上就會有三盞燈(額頭一盞,兩個肩膀各一盞),或者也說成是三把火,不過只有一些天生異能或者大智慧之人才可以看見,尋常人是無法發掘的。

  這三盞燈是支撐人生命之火,燈火越旺盛,人的生命力就越頑強,同樣,火氣越弱,人便會倒霉,會生病,甚至撞邪也不是不可能,這燈火依靠燃燒人的血氣而明,如果三盞燈全滅了的話,那這人也就魂歸天際了,油盡燈枯之說由此而來。

  說的是這崔天生因為某種原因,是能夠模糊的看到人額頭上的火氣的,剛才崔先生在酒店叫他倆走的時候,便發現了那個水壺胖子的異常。

  那個胖子的身上根本就沒有一絲的火氣!

  這不由得讓崔先生很是驚訝,但是又礙於酒店中人多,不好細說,便帶著兩人出來,然後才告訴兩人,張是非聽完後也感覺到十分的震驚,於是他便對那崔先生說道:「沒火氣?那不就是死人麼?你的意思是……他是鬼?」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別那麼沒嘗試,你也不看看現在太陽多大,如果有鬼在這個時候跑出來吃喝玩樂的話,那世界末日真就不遠了。」

  「那你的意思是……?」

  崔先生看著兩人,然後十分鄭重的說道:「卵妖,我懷疑他是一個等級比較高的卵妖,而且比咱們之前遇到的都要高級也不是不可能。」

  張是非忽然想起了之前那王守利身上發生的事情,於是便對那崔先生說道:「那你說,這傢伙跟王守利之前死媳婦兒的事,會不會有關聯?」

  那崔先生想了想,便說道:「不清楚,但是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次的錢掙的還真挺不容易的,又有得忙了。」

  李蘭英天性懶惰,他對著崔先生說道:「我說分頭,反正咱們錢已經拿了,還管那麼多幹啥?」

  那崔先生一笑,然後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後,便對兩人說道:「這是基本的職業道德,而且你倆也要明白,你們現在的狀態就像是孫猴子取經,不攢夠功德分,是永遠也脫離不了這身獸皮的明白麼?」

  兩人無語,於是那崔先生便又說道:「行了,有啥事兒回福澤堂再說吧,別在街上抽風了。」

  於是,三人便又回到了福澤堂,其實張是非心裡也挺期待遇到卵妖,畢竟沒磨練就沒成長,這道理他懂,再者說,他之前練就的本事正好有地方發揮了,他實在是不想再被人看不起,剛才聽崔先生說有情況,在回福澤堂的路上他的心中便開始期待了。

  福澤堂中三人坐罷,然後那崔先生便開門見山的對他倆說道:「這次的事情估計有些棘手,眼下劉雨迪也不在,所以也不知吉凶,所以一定要想個好辦法才行。」

  張是非有些摩拳擦掌的說道:「老大,你有啥吩咐就直接說吧。」

  那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起身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後,便對兩人說道:「是這樣的,我覺得那卵妖未必是真的想害那王守利,因為它不可能沒發現你倆也同樣是妖怪,它今天的做法實在是太詭異了。」

  李胖子往沙發上一靠,肥胖的身體壓得沙發一抖,只聽他說:「你的意思是他今天是故意向咱媽挑釁來了?」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完全有這個可能,所以,為了謹慎行事,這次我們兵分兩路,我和易欣星去追查這個卵妖,而你們,則是去保護那王守利一家的安全,聽懂沒?」

  兩人自然是聽懂了,張是非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我倆具體要怎麼做,說清楚點兒。」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麼?」那崔先生笑了一下,然後說:「從今晚開始,你倆每天晚上別回家了,去王守利家的小區蹲點兒吧。」

  啥?聽完崔先生的話後,兩人明顯很鬱悶,心想著這分頭果真是一肚子壞水兒,還美其名曰讓兩人經歷苦難呢,最後還不是把他們當炮灰使,還蹲點兒呢,在大街上睡覺,那不跟要飯的一樣了麼,靠。

  於是李蘭英連聲叫苦,他說道:「不帶你這樣兒的啊,你也不確定那胖子是不是找王守利的,還讓我倆去睡大街,你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分頭不含糊,直接罵道:「少廢話!去不去,不去的話這個月工資你別想要了!」

  錢,永遠是駕馭受壓迫者的動力,李蘭英沒話了,張是非也覺得這事兒有點兒不靠譜,於是他便對那分頭說道:「要是那胖子不出現呢,我倆要在那邊過幾個晚上?」

  崔先生想了想後,便對他說道:「放心,最遲也用不了一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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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3 23:21:19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四章 下午的酒

  一個簡短的除妖討論會結束後,崔先生便放了兩人的假,說這兩天電話聯繫,他倆不來福澤堂也可以,二人的肉身崔先生自然會替他們好好的保管。

  之後,兩人便各自回到了家中,張是非回家的時候,家中照例沒有人,有時候他也挺奇怪自己的父母的,白天不在家,晚上也不在家,而且他們吵架的時候卻都還老說是為了這個家,真不明白這家存在的意義到底是甚麼。

  張是非洗了個澡,然後穿著一條四角褲就躺在了床上,他忽然發現,自己現在的職業是見不得光的,白天都無所事事,到了晚上夜深人靜黑燈瞎火才開始工作,和小偷劫道的差不多,他大爺的。

  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本來心裡還有些期待自己的新必殺技能小試下牛刀,但是那個不靠譜的崔先生竟然說卵妖夠嗆能來,嗎的,這是何道理啊。

  總要幹點甚麼吧,他想著,於是便翻出了手機,幸好,之前死皮賴臉的向那梁韻兒要來了電話,只不過自己之前給她發短信她都不回,打電話也是只講些類似你好、沒事、再見之類的話。

  不得不說,人啊,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曾經個性十足視女人為糞土的shifei張,動了真情後也淪為了人家的裙下臣,曾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少年早已隨風而去,也難怪最近李蘭英總罵他逼奴,這話確實沒怎麼嚴重。

  算了,別想那麼多了,沒用,他歎了口氣,然後便隨手給梁韻兒發了條短信,字挺少,只有一句話『幹嘛呢。』

  其實他壓根也就沒指望著這小娘皮給他回,不過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五分鐘沒過,梁韻兒還真回了。

  她回的字更少:「待著。」

  嘿,竟然回了,張是非立馬坐了起來,心想著今天怎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坐在床上望著手機,一心裡陣激動,難道自己走運了?

  他想再回點甚麼,不過又一想,打鐵要趁熱,與其回短信還不如打電話直接溝通要來的激情,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便回撥了過去。

  嘟嘟的響了兩三聲後,便通了,手機了傳來電話那頭梁韻兒甜美而略帶似小沙啞的聲音,這聲音無異於一針興奮劑,結結實實的紮在了張是非最敏感的神經之上,梁韻兒的聲音似乎有些疲憊,她說:「幹嘛?」

  都說情人眼中沒牛糞,梁韻兒的聲音張是非聽在耳朵裡就好像是在跟蒼井空對話一般的受用,於是他便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啥……沒事兒,就是想知道你幹啥呢。」

  梁韻兒歎了口氣,然後說道:「剛才我不是告訴你了麼,還有甚麼事?」

  張是非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說,電話那邊的梁韻兒見張是非無語,沉默了一會兒後,用一種疲憊的聲音說道:「算了,你現在有時間沒,陪我喝點酒吧。」

  臥槽?真有這麼好的事兒?張是非驚訝的張大了嘴,不是在做夢吧?想到這裡他慌忙將手指伸進嘴裡用力的咬了一口,靠,疼死了。

  電話那邊的梁韻兒似乎有些等的不耐煩,她說:「不願意就算了。」

  「別別別!」張是非慌忙忍著手指的疼痛說道:「願意願意,怎麼能不願意呢,你現在在哪兒呢,我去找你!」

  那梁韻兒告訴了張是非她現在在中央大街附近的一間小飯館裡,張是非掛斷了電話後,便火速的打扮了起來,十分鐘不到便衝出了家門,打了個車火速前往。

  雖然他不知道這梁韻兒為啥突然轉性了,不過這是好事兒,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可以理解為江湖謠傳的約會,想到了此處他就不由得暗爽,甚麼晚上要蹲坑守夜的事情都拋在了腦後。

  沒過多久,出租車便停下了,張是非下了車,這時正是下午,街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快節奏的社會估計就是這個模樣,張是非向那飯店看去,挺小挺別緻的,於是他便整理了一下心神,然後走進了那家飯店。

  由於是下午,所以吃飯的人挺少,服務員過來招待,張是非第一眼就瞅見了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裡的梁韻兒。

  許多天不見,她還是那麼的美麗,張是非感覺自己的心又開始不爭氣的加速起來,今天的梁韻兒身著一身藍色露單肩的寬大T恤,下身則是牛仔小熱褲,帆布鞋,似乎沒有化妝,但是比起在狼嚎中的裝束顯然要好太多了,她似乎並沒有發現張是非進來,桌子上點了幾盤小菜,她也沒動,只是用手托著下巴,望著窗戶外面發呆。

  也不知道為甚麼,此時的她看上去好像很寂寞的樣子,起碼張是非是這樣想的,寬大T恤下她的身體顯得是那麼的瘦弱,於是張是非慌忙走上前去,對她說道:「我來了。」

  聽見張是非說話,梁韻兒轉頭看了一下他,然後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哦,喝點甚麼?」

  「啥都行,整吧。」張是非笑著說,這話沒錯,現在你就算給他杯尿他都夠嗆能品出味兒來。

  「那就喝白的吧,省事。」說完,他招手叫來了服務員,點了兩瓶白酒,張是非見她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便關心的問道:「怎麼了,看上去這麼不高興呢?」

  由於張是非總去照顧她生意,而且總給她發短信,他們之間也算是熟了,只見梁韻兒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想喝酒,你請,行麼?」

  當然,哥不差錢,張是非說道,好在分頭之前剛分過髒,所以不至於捉襟見肘,見梁韻兒不願意說,他索性也就不問了,不多時,酒便上來了。

  本來張是非還想提上一杯趁機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哪成想那梁韻兒擰開了酒蓋兒,倒了滿滿的一杯後,直接來了個一飲而盡。

  這可把張是非嚇壞了,他忙說:「這麼著急幹啥,又沒有人跟你搶。」

  那梁韻兒一笑,然後無所謂的說:「沒事兒,就是想喝。」

  張是非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後也是一飲而盡,那梁韻兒笑著說:「行啊,看你文質彬彬的,原來也是個戰士。」

  何止戰士,我還是鳥人呢,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夾了口菜放在嘴裡,大下午的喝酒,到別有一番情趣,這酒是梁韻兒點的,聽說是這家飯店自釀招牌,五十多度,一杯下肚胃裡就跟火燒一般。

  由於酒精的作用,漸漸的兩人的話題也開始多了起來,儘管以前在KTV兩人也一起喝過酒,但是那都是小打小鬧,張是非今天才知道這梁韻兒這麼能喝,這頓飯大概吃了兩個多小時,光白酒就喝了四瓶(四兩一瓶),最後喝渴了梁韻兒又要了兩瓶啤酒解渴。

  話題雖然打開了,可依舊是那些無關緊要的話,還是如同以前那般,涉及到自身的話,梁韻兒隻字不答,不過此時的張是非已經覺得很幸福了,望著梁韻兒的臉,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竟然產生了一種徐瑩回來了的感覺。

  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想甚麼呢,她不就是徐瑩麼。張是非想到。

  梁韻兒喝了酒後,臉色略顯紅潤,大眼睛水汪汪的,彷彿會說話一般,看的張是非心猿意馬的,不過,那梁韻兒卻從開始喝酒起就沒笑過,她見張是非傻笑,便從自己的包裡取出了一盒520,隨手抽出了一根,然後問張是非:「介意麼?」

  張是非搖了搖頭,無所謂,男人能抽煙,女人為甚麼不能抽?但是他依舊說了句:「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那梁韻兒笑了一下,便又說道:「介意我也抽,接個火兒。」

  張是非便也沒說甚麼,拿出了打火機為其點著了,同時自己也點上了一根,也不知道為甚麼,看見梁韻兒抽煙的樣子,他的心中竟陣陣莫名的疼痛。

  於是他便歎了口氣,藉著酒勁兒說道:「你看你,多讓人心疼,到底發生了甚麼事,能告訴我麼,讓我幫你分擔分擔。」

  「你是誰啊!」那梁韻兒竟忽然急了,也不知道是為了甚麼,只見她對張是非大聲的說道:「憑甚麼這麼關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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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小白臉

  「你說啥?這小妞兒就這麼說的?」

  在王守利家樓下的飯館中,李蘭英望著垂頭喪氣的張是非,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

  張是非此時還沒有醒酒,但是內心之中卻沒有了那醉酒後應該有的愉悅,相反的,他十分的鬱悶,只見他點了點頭,然後對李蘭英說:「嗯,就是這麼說的。」

  李胖子見自己兄弟憋屈,便邊嚼著肉邊破口大罵道:「嗎的,反了她了!然後呢,然後她說啥了?」

  此時,已經是晚上了七點多了,正是飯口的時候,飯店的生意挺火,有不少的食客正在用餐,東北人的豪爽在飯桌上就能看出來了,好幾個大老爺們兒大碗酒大塊肉的吆喝著,十分吵雜,張是非見差不多沒人聽見,便將今天下午之事說給了李蘭英聽。

  當時張是非的一句關心之語竟然讓那梁韻兒忽然情緒失控,當時張是非就愣住了,望著梁韻兒那張有些憤怒的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梁韻兒瞪著手足無措的張是非,沒過一會兒,竟然又忽然趴在了桌子上大哭起來,她哭的很大聲,聲音聽上去很沙啞,張是非便又愣住了,這到底是甚麼情況?

  那件小飯店的老闆是個中年婦女,正坐在櫃檯後數著錢,聽到梁韻兒的哭聲頓時來了興趣,於是邊跟著一個服務員交頭接耳,邊不時的對張是非拋來了鄙視的眼神,從這眼神中張是非很明顯的讀出了『你個白眼兒狼』這句話。

  暈,冤枉死我了,張是非想到,本來自己還挺生氣的,好心被當做了驢肝肺,但是見梁韻兒大哭,他便又慌了手腳,也不知道該說些甚麼,可也不能就這麼讓她哭啊,於是張是非便拿了幾張面紙走到梁韻兒的身邊,輕輕的碰了碰她的肩膀,說道:「乖,別哭了,我沒有別的意思。」

  哪成想梁韻兒哭的更加傷心了,她繼續把腦袋埋在兩條胳膊裡,沒有理張是非,只是不停的哭,邊哭還邊說:「我不用你關心,我也不需要你關心!不需要!」

  看來她是真的喝醉了,張是非歎了口氣,現在傻子也看出來了,這梁韻兒心中一定有事兒,要不然不會這麼失態,雖然張是非只是光顧過她幾次,但是要說有的人啊,哪怕你只見過一會也能看出啥性格兒。

  於是張是非也沒說甚麼,便轉身走到了前台,那老闆年頓時換了副嘴臉,張是非買完了單後對那老闆娘說:「我女朋友喝醉了,在你這兒多呆一會兒,幫忙弄點茶甚麼的唄。」

  那老闆娘照辦,泡好了一壺濃茶遞給了張是非,張是非接過後便回到了座位,這時的梁韻兒哭的沒那麼大聲兒了,但依舊在抽泣著,張是非望著她那瘦弱的肩膀,心中滿是愛憐,甚麼脾氣不脾氣的早就拋在腦後。

  他坐下後取了杯子,把酒味兒涮掉後又倒了滿滿一杯茶,他把茶放在了梁韻兒的面前,然後說道:「別哭了,來喝點茶吧。」

  梁韻兒抬起了頭,臉上滿是淚痕,眼睛和小鼻子同樣紅紅的,她望著張是非,然後雙手捧著那杯茶,鼻音很重的說道:「謝謝,有機會我一定報答你。」

  雖然她沒提剛才失態的事情,但是張是非也沒在意,於是他便搖了搖頭,笑了一下也沒說話,就這樣,大概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張是非見梁韻兒稍微平靜了一些,而且眼看著天色不早,他想起了今晚還要和李蘭英一起去街上抽風,便對那梁韻兒輕聲的說:「好點了吧,你晚上上不上班,要不,我送你回家?」

  梁韻兒搖了搖頭,然後神情有些黯然的說:「今晚不去了,不用你送,我自己能行。」

  說罷,她便搖搖晃晃的起身,可是剛一站起來就險些摔倒,張是非眼疾手快,慌忙上前攙扶住她,此時的梁韻兒看上去十分的衰弱,也不知道是為甚麼,見張是非扶她便邊無力的推著他,嘴裡還叨咕著不用不用。

  張是非一聽就有點來氣了,你說你一女人,為啥這麼要強呢?想到這裡,他便對她說:「還推辭甚麼啊,怕我給你賣了?」

  說罷,也不管那梁韻兒願不願意,轉身就將她背了起來,回來事兒的服務員早就把門拉開,於是他便走了出去。

  剛開始那梁韻兒還在他的後背上掙扎,可沒過一會兒,她便不動了,任由張是非背著她,張是非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將梁韻兒輕輕的放在車後座上,然後自己也上了車。

  下午的哈爾濱就已經挺堵了,好幾處街道都正在修地鐵,出租車只能緩行,這司機是個中年人,下午的陽光還是那般的慵懶,透過車窗打在張是非和梁韻兒的臉上,車載收音機中FM958正反覆的播著一陣陣輕柔的音樂,叫做《星月神話》。

  張是非之前就聽過這首歌,但是完全沒有當做一回事,可是今時今日再聽,一種酸澀的滋味卻聚滿心頭: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

  就是遇見你。

  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著你,

  陌生又熟悉。

  儘管呼吸著同一天空的氣息,卻無法擁抱到你。

  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但願認得你眼睛。

  千年之後的你會在哪裡,身邊有怎樣風景。

  我們的故事並不算美麗,卻如此難以忘記。」

  聽著聽著,張是非眼眶竟然都紅了,嗎的,這歌聽上去怎麼就這麼悲傷呢!他悄悄的用手背擦了擦眼淚,轉身望了望梁韻兒,此時的她似乎還沒有好起來,依舊是那副悲傷的樣子,看的張是非難受極了。

  張是非問她住在哪兒,過了好一會兒,那梁韻兒才將地址告訴了他,張是非真沒想到,原來這梁韻兒也住在江北。

  在哈爾濱的江北區,除了別墅區外,還有大學城,而這梁韻兒正是住在哪一所大學旁邊的公寓裡,張是非有些驚訝:「你……還是學生?」

  梁韻兒沒說話。

  這種沉默保持了一路,在隱約的催化下,這種沉默在張是非的心中也許蛻變成了寂寞,他完全不知道該做些甚麼,只能望著窗外,又是一個多小時,車終於到了。

  張是非付過了車費,便扶著梁韻兒下了車,張是非明白,眼前的這座公寓是專門租給那些大學中的情侶們的,樓下的門市房,當然,這也不是普通的情侶們能消費的起的,住在外面的一般都有一定的資本,學校也同意,簡介觸動經濟發展嘛,這樣大家都能富起來,等之後贊助甚麼的也能多得點。

  張是非掃了一眼樓下,除了超市就是保健品商店,這也就意味著,在這裡最暢銷的產品,除了香煙就是避孕套。

  張是非扶著梁韻兒,然後對著她說道:「你住幾樓,要不我陪你上去吧。」

  「不用,我自己走。」

  梁韻兒剛說完,從一邊的超市裡就走出了一個青年男子,這爺們兒夠潮的了,看上去一米七十多,長的就跟五減一娘似的,一腦袋漂染黃毛,皮膚煞白,別說,還真挺秀氣。

  那爺們兒看見了梁韻兒,便一臉慌張的跑了過來,也沒管張是非,一把拉住了她,並且對她用一種有些抱怨的語氣說道:「你去哪兒了,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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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發表於 2020-12-4 12:20:38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六章 蹲點

  「哎呀我靠!這孫子是誰啊?」

  李蘭英一杯啤酒下肚,然後大聲的說道,吐沫星子噴了對面的張是非一臉,張是非擦了擦臉,然後對他無奈的說:「聽我講,別打岔。」

  說罷,他便繼續對李胖子講出了那之後的事情。

  說實在的,張是非也被這忽然鑽出來的孫子嚇了一跳,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從這孫子的語氣不難發現,他跟這梁韻兒一定很熟,但是至於熟到了甚麼程度,還得看梁韻兒怎麼回答,照梁韻兒現在的情緒來說的話:

  她如果回答『沒事,喝了點酒』的話,那多半只是普通朋友或者同班同學。

  她如果回答『抱歉,讓你擔心了』的話,那多半是知己好友或者親人。

  他如果回答『你管不著』的話,可就慘了,多半是男女朋友。

  只見梁韻兒醉眼朦朧的對那人說道:「你管不著,你在意過我麼?!」

  臥槽,完了。

  聽完這句話,張是非頓時就好像一瓢井拔涼水嘩啦一下倒在腦袋上的感覺一般,果然,面前這個小白臉不是甚麼好鳥!

  那小白臉聽梁韻兒說話不好聽,也沒動怒,只是嘿嘿一笑,然後忙一臉孫子相的陪笑道:「別刷小孩子脾氣了,你看你朋友還在這兒呢,咱們上樓說好不好?」

  那梁韻兒望了望張是非,張是非也看了看她,聳了聳肩,沒說話,便走進了樓道,那小白臉連忙跑過去攬過她的胳膊,那梁韻兒甩了下胳膊,沒甩開他,便也就任由這小白臉攙扶了,那小白臉臨上樓的時候回頭對張是非笑了一下,但是張是非怎麼看那笑容都不像是感謝,反而竟有些像是獻媚的笑容。

  這笑容讓他很噁心,但是沒有辦法,人家都上樓了,他只好打了個車叫胖子出來,在車上,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兒,梁韻兒和那小白臉的模樣總是揮之不去。

  聽張是非說到了這裡,李胖子便有些忍不住了,他有些生氣的說道:「這不像你啊老張,按你性格兒,應該二話不說就他一頓啊,怎麼關鍵的時候聳了?」

  張是非下午喝的酒還沒消,如今心裡鬱悶便又喝了幾杯,杯中酒下肚,他便長歎一聲,然後說道:「我自己都不明白這到底是為甚麼,確實,如果放在以前,看到情敵出現我的第一反應完全就是板磚糊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他一頓再說,可是,今天的我卻無動於衷,可能是因為我真的喜歡梁韻兒吧。」

  「喜歡你就更應該打啊!聽你說的我都生氣。」胖子憤憤不平的說道。

  張是非搖了搖頭,然後點著了一根煙,對李蘭英說道:「我到沒這麼覺得,經歷了這麼多的屁事兒以後,難道你還沒發覺麼,衝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就如同那個賤人分頭說的一樣,咱們以前實在是太衝動了,所以很多的事情都會搞砸,我就是因為愛梁韻兒,才不會揍那小白臉。」

  確實,要說這倆敗類以前是挺衝動的,如果不是這操蛋的性格,也許很多事都不會發生,現在他倆也不用這麼悲劇的要睡大街了。

  如果下午的時候張是非把那小白臉給敲破相了,這啥理由都沒有,那梁韻兒以後百分之九十會不再理張是非,這太不划算了。

  李胖子雖然也知道這個理,但是他卻依然不依不饒:「那你想怎麼辦?難道你要像書上寫的那樣,還甚麼愛她就要讓她幸福?酸不酸啊?」

  張是非一笑,怎麼可能呢,要說他和梁韻兒那可是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了,那還是上幾輩子的事兒呢,比她認識這死娘娘腔的時間不長多了?這麼算,這死娘娘腔只能算是第三者插足,嗎的如果這麼放棄,那算甚麼?他曾經發過誓的,要永遠的跟徐瑩在一起,現在大風大浪輪迴轉世都經歷過了,怎麼能讓個小白臉一槓子就把梁韻兒敲走?

  李胖子見張是非這副冷笑,心中便有數了,他也點了根煙,然後對張是非說道:「我明白了,你小子心裡一定憋啥壞水兒呢,其實這樣也好,要知道這世界上只有揮不到位的鋤頭,卻沒有刨不倒的牆角,不是有那句話麼,名花雖有主,鋤頭最無情,只要鋤頭甩的好,甚麼牆角刨不倒?來,喝!」

  兩人碰了下杯,然後一飲而盡,張是非終於能笑出來了,知他者莫過於胖子也,一時間,氣氛頓時又好了起來,他說道:「你哪兒來的折磨多順口溜,想考研啊還?」

  胖子嘿嘿一笑,然後對張是非說道:「不過,你要小心啊,你不說從分頭那兒學到了冷靜嗎,其實我也學到了點東西。」

  「啥東西?」張是非問道。

  「小心,小心使得萬年傳,那分頭身上還有啥好東西?」李胖子說道。

  張是非有些不解,只見那胖子又說道:「能把那柴火妞泡到手,看來那個娘娘腔也不是啥善茬,要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你搞錯了吧,現在這情形,我才是來者,而且……」張是非說到此處,頓了一下,然後說道:「而且我管他善不善,嗎的給我整急眼了,堵到胡同裡就把他煽了!」

  「對!讓他從娘娘腔變成真女人,哈哈。」胖子哈哈大笑,肥大的肚子一顫一顫的。

  飯後,兩人便走出了飯店,還好,現在是夏天,即使在小區裡站一宿也不會被凍著,於是兩人便先去了趟超市,買了一些晚上充飢用的速食品以及防蚊的花露水,都置辦妥當了,要混過小區的保安並不難,兩人便邁著小步混進了王守利居住的小區之中。

  這小區挺雅的,四棟樓懷抱著個小花園,有一些鞦韆高低槓之類的健身器材,還有個小涼亭,此時正是那些老頭老太太聯誼的時候,涼亭裡坐著好幾個老年人,正在一起討論那些老掉牙的故事。

  張是非和李蘭英兩人覺得這似乎是個長見識的時候,於是便湊了上去,坐在了涼亭外假裝乘涼,然後聽這些老梆子講那些張家長李家短孫寡婦家又丟了幾隻碗的破事兒。

  別說,這小道消息四處傳播還挺有意思,兩人邊聽邊笑,這些小老頭小老太太,啥事兒都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就跟親身經歷過似的,啥話都說,包括甚麼現在菜價太貴,甚麼聽說美國恐怖分子又要炸哪哪哪兒了。

  本來都是一些閒話,但是張是非卻從他們的閒聊之中發現了一絲可疑的地方,於是他便示意胖子仔細聽。

  講這事兒的老頭兒,看上去大概有七十了吧,只見他手裡拿著把扇子,然後跟旁邊的一個老頭兒說道:「老錢大哥,你家小孫子是不是養了條狗啊。」

  那老頭點了點頭,然後說:「可不是麼,好幾千買的,伺候的比人還精貴。」

  那拿扇子的老頭便又說:「行啊,這兩天好好的看著吧,別領出來遛彎了。」

  「為啥?」那些老年人都有了興趣。

  拿扇子的老頭一臉的得意,然後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就咱們這兒,出怪事兒了!」

  眾人連忙問他啥怪事兒,那老頭兒又扯了幾句的話後,便說道:「你們沒聽說麼,就這陣子,咱們這片兒,家裡養的貓狗都死不少了。」

  「啊,我知道。」聽到這裡,有一個老太太接口說道:「聽說是挺邪乎嘛,也不知道都是咋丟的,反正發現的時候,都臭了,好像被啥玩意把血吸乾了,你們說能不能是犯著啥了。」

  那個拿扇子的老頭說道:「老迷信,能犯著啥?跟你們說,今天門口保安都告訴我了,說現在有的小年輕的跟有病死的,就愛殺這小貓小狗,說是刺激。」

  「一代不如一代啊。」幾個老傢伙歎了口氣,那拿扇子的老頭接著說道:「所以啊,你們誰家養貓養狗的,都注意點,那老些錢買來的,丟了多不值。」

  本來這就是老頭老太太茶餘飯後的閒聊,但是聽在張是非的耳朵裡卻不是那回事兒了,也許是他現在有些杯弓蛇影吧,遇到點甚麼事就愛往妖卵的身上想,他老覺得,這件事不會是這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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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4 12:20:48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七章 虛驚

  夜晚開始了,沒風,空氣濕度挺大,似乎又要下雨了,月黑風高,沒月亮,天空即黑又昏黃,正是家家戶戶把門關,調戲老婆樂其樂翩翩的時間。

  張是非和李蘭英傻乎乎的坐在涼亭之中,小區下面已經空無一人,周圍只剩下了蛐蛐兒們不甘寂寞的叫聲,唱的還挺歡。

  看來現代化的社會不僅收容了人類,同樣也收容了動物,它們和人一樣,有的在大白天明目張膽,有的則只能趁天黑在夾縫中生存。

  張是非此時就覺得自己和蛐蛐兒沒啥分別,白天的時候多半不露面,只有晚上才會出來臭得瑟,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件挺悲劇的事情。

  一旁的李胖子倒挺隨遇而安的,他知道要熬夜所以就拿了個PSP來玩,而張是非則只能無聊的數著那幾棟樓還在亮著燈的窗戶。

  這種沒有奔頭的等待確實挺鬱悶的,他現在終於明白寵物的一生是怎麼度過的了。

  三百二十八,三百二十九,別說,他還真的堅持了下來,沒辦法,如果不找點事兒做得話他就又會想起梁韻兒,嗎的,要知道這可不是像這種事兒的時候,因為現在一切好都只是未知數,為了攢夠分頭所說的功德分兒,兩人別無選擇。

  那樓上的燈越數越少,最後只剩下了可憐的幾個窗戶還亮著燈,張是非掃了一眼王守利家,已經熄燈了,他心裡想道,這王守利面臨第二春的到來,只怕現在正是閤家歡快樂不思蜀戰戰磕磕的投入全新的戰鬥時刻,現在他得到了崔先生的『指點』後,真正的安下心來,還不知道自己也許大禍臨頭。

  「別玩了。」張是非拽了拽李蘭英,李蘭英打了個哈欠,然後說道:「啥事兒啊你,沒意思了?」

  張是非搖了搖頭,對他說道:「你覺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

  李蘭英放下了PSP,然後對他說道:「廢話,咱倆遇到的那件事不奇怪?」

  「我不是說這個……」張是非搖了搖頭,然後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他繼續說道:「我說的是剛才那幾個老頭兒老太太說的那故事,你說會不會跟這件事有關係?」

  李胖子往涼亭的柱子上一靠,望著張是非笑道:「想多了吧你,怎麼疑神疑鬼的,那幾個老梆子的話能信?你沒聽他們剛才還說甚麼聽說最近老撾還要幫助科威特阿拉伯打美國呢麼,就這些話哪有幾件事兒著調的?」

  張是非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確實,除了這件貓狗失蹤的事情外,那些老頭子們嘴中的話都和金正日打飛機一樣的不靠譜。

  於是他也就沒多想,現在是午夜十二點多,胖子有些頂不住了,想睡覺,張是非跟他說你可別睡啊,你睡了我咋整?

  胖子說,我不睡我不睡,然後閉上了眼睛,不多時便傳來了好像爆胎一般的呼嚕聲。

  張是非搖了搖頭,沒辦法,因為現在太無聊了,他都有些困了,望著四周根本沒啥異樣,他便也靠著跟柱子坐下了,叼著根煙抽了幾口,今天喝了太多的酒了,他感覺到很累,然後上眼皮和下眼皮也開始跟著打起架來。

  他睡著了,迷迷糊糊中似乎做了個夢,這夢之前他做過,正是那個血紅色天空的夢境,在夢中他看不清自己所愛之人的模樣,只是能依稀的望見她的輪廓,他還是帶著她不停的奔跑,身後又許多的人影追著他們,張是非在夢中也不知道是為了甚麼,只是不停的跑,不停的跑,這感覺是那樣真實,胸中的心臟都在劇烈的跳動。

  「不要!」他猛然驚醒了,一頭的冷汗,呼,只是一場夢啊。

  睜開了眼睛,發現天還沒亮,看了看手機,自己才睡了三個多小時,一旁的李蘭英還在打著呼嚕,不時還撓幾下肚皮,就像是西遊記裡的二師兄一般。

  但是張是非卻睡不著了,剛才做惡夢出了一身的冷汗,衣服都有些黏黏的,於是他便站起身抻了個懶腰,然後點著了一根煙,周圍還是那麼安靜,看來今天是白來了,他心裡想道。

  這時,他忽然有些尿意,一想大晚上的也沒人看,他便顧不上許多,走出了涼亭隨便找了棵樹便開閘放水起來,張是非心想,快點過去吧這個操蛋的夜晚,他忽然覺得自己和胖子倆人在這裡睡覺的舉動就好像倆傻子一般。

  忽然,他打了個冷顫,但並不是因為生理反應,而是那種類似動物的本能,那種即將發生危險的感覺,這感覺他曾經就有過,那是在遇到妖卵的時候!

  他猛然的睜大了眼睛警覺起來,隨後快速的把傢伙收進褲子裡,然後四處的張望著,嗎的,這感覺不會錯!他想到。

  可是周圍並沒有甚麼異樣啊,但他沒有托大,於是他快步的跑回了涼亭,然後拚命的搖了搖李蘭英,李胖子被搞醒,但是他並沒有向之前那般的不滿意,畢竟前車之鑒夠多的了,只見他挺緊張的問道:「怎麼,怎麼了?」

  張是非讓他小點聲兒,然後對他說:「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感應一下。」

  很顯然,李胖子也能察覺到這股危險的氣氛,於是他慌忙揉了揉眼屎,然後站起身來,張是非四處的看了看,並沒有啥事發生,但是這感覺絕對沒錯!陰冷陰冷的。

  想到了這裡,他慌忙抬頭向那王守利家的窗戶看去,只見他家的窗戶開了,不對啊,張是非記得很清楚,就在自己睡覺之前這窗戶還是關的好好的啊?

  難道…?

  就在這時,忽然那單元底下的樓門開了,卡吧一下的開門聲讓不遠處的兩人情不自禁的一哆嗦,嗎的,來了?

  張是非和李蘭英連忙握緊了拳頭,心裡想著來了正好,看我倆不把你個損卵妖的屎給揍出來。

  門開了,出來的卻不是甚麼卵妖,而是個小女孩兒。

  這小女孩兒張是非認識,正是王守利的小女兒王小圓,只見她出了門以後,坐在台階上就嗚嗚的哭了起來,看上去十分可憐。

  見不是卵妖,李胖子稍微放了下心,於是他便對張是非小聲的說道:「虛驚一場啊。」

  說罷,他便想過去問問這王小圓怎麼了,大半夜的不睡覺出來幹嘛,但是他剛邁出一步,就被張是非給拽了回來,張是非對他說:「別忙,小心有詐!」

  確實,張是非這麼認為也不是不對,這深更半夜的,她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下樓幹嘛?想想之前遇到的卵妖也都是很喜歡開打之前就嚇唬人,弄的兩人沒等打呢心裡就崩潰了,這虧可不能總吃!張是非心中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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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4 12:21:00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八章 他來幹什麼

  但是不過去也不行,這麼干靠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這王小圓越哭越傷心,搞得兩人實在沒辦法了,於是便小心翼翼的向她走了過去。

  很顯然,她沒有發現兩人,此時的她正坐在門前,雙腳弓起雙手架在雙腿之上頭埋在裡面,標準的哭姿,哭的這個傷心,但是兩人並沒有放鬆警惕,在離她五步遠的時候停下了,張是非試探的問道:「王小圓?」

  王小圓抬起了頭有些迷茫的直視著前方,然後有些害怕的說道:「誰?」

  這副神情實在不像是要亂附身,張是非便說道:「我是……是你爸爸的朋友,那天去過你家的,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在家裡睡覺呢,跑出來幹什麼?」

  那王小圓到底只是個小孩子,聽張是非這麼說便有些安心了,只見她擦了擦眼淚,然後有些心酸的說道:「我爸爸不要我了。」

  「啥?」張是非兩人有些愣了,那王守利平常看上去不是挺心疼自己的女兒麼,還聲稱找媳婦兒就是為了照顧王小圓,現在怎麼這說不要就不要了呢?

  不對啊,即使他不要自己姑娘了,但是也不至於大晚上就把她趕出來啊,兩人覺得有些納悶兒,看這王小圓實在是不想妖卵附身,於是便放下了心來,走上前蹲在她面前,張是非摸了摸王小圓的頭髮,然後對她盡量語氣溫柔的說道:「小園乖,告訴叔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原來,並不是王守利將她攆出來的,而是她睡不著覺自己走出來的。

  王小圓對張是非說,她其實並不想讓自己的爸爸找後媽,但是王守利始終沒有聽她的,一廂情願的以為這是對她好,但是從不問問她心裡的感受,這次他爸爸結婚時,將她冷落了,她覺得睡不著覺,但是也不敢在家裡哭,於是便悄悄的下樓了。

  聽王小圓講完後,張李兩人同時歎了口氣,這孩子是夠可憐的了,雖然他們兩個都不曾知道這單親家庭的痛苦,但是電視上報紙上也看的多了,後媽哪有親媽強啊?

  一想起後媽倆字兒,李蘭英就氣不打一處來,從之前崔先生賣給他們的那顆破牙就足以證明了,後媽多半都是能敗壞錢而又不中用的花瓶兒。

  這王小圓說完後,又悲傷的哭了起來,這讓兩個大老爺們兒有些手足無措了,要知道他倆對付個地痞無賴妖魔鬼怪啥的還行,畢竟那些東西的攻擊方式雖然狠毒但不絕戶,但是這女人和小孩兒的眼淚的殺傷力,明顯要比妖魔鬼怪猛多了。

  見她哭得很凶,張是非便動了惻隱之心,他跟胖子說把晚上買來當宵夜的零食拿過來,胖子照辦了,張是非從塑料袋裡拿出了一袋兒怡口蓮,然後對王小圓說道:「乖,別哭了,大人們也有自己的苦衷的,來吃糖吧,想要甚麼跟叔叔說,吃完了就上樓睡覺好不好?」

  王小圓沒接那糖,只是帶著哭腔說:「我想去遊樂園,我媽媽以前答應過我要帶我去遊樂園的……嗚……我要媽媽。」

  這可難辦了,張是非和李蘭英對視了一下,便對著那王小圓說道:「乖,現在遊樂園關門了,你要想去的話,先回去睡覺,明天叔叔帶你去行不行?」

  張是非自己都不敢相信,從甚麼時候開始,他竟變的如此溫柔,面對小孩兒煩躁的哭鬧聲他竟然還能耐著性子哄她,如果這要在幾年之前,張是非葒不哄是不一定,但是先揍一頓倒是肯定的。

  誰知王小圓這個小蘿莉根本就不領情,她哭的更響了,說道:「我不我不,我就要去就要去!」

  她的哭聲快把兩人的腦袋搞炸了,這可怎麼辦啊,別說現在遊樂園關門了,就算沒關門兩人也不能帶她去啊,況且剛才張是非已經感覺到了妖卵的氣息,可以說現在是十分危險的時候,如果一會兒卵妖出現,兩人自身都難保,哪兒還有精力去顧這王小圓呢。

  而且她一直哭也不是個辦法,要是把這小區裡的住戶吵醒了的話,看見倆大老爺們兒圍著一個小姑娘,他倆一定會被誤認為拐賣人口的罪犯的!而且兩人又不住這兒,到時候百口莫辯找誰說理去?

  「老張,咋辦?」李蘭英有些尷尬的望了望張是非。

  張是非一點頭緒都沒有,他說道:「別問我啊,你不是婦女之友麼,趕緊的想個辦法最起碼讓這小祖宗別哭了啊。」

  李蘭英剛要回嘴,只聽得遠處忽然又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想讓他不哭?好辦,一刀下去她就閉嘴了。」

  這是漆黑的夜裡,兩人還在絞盡腦汁的想著辦法,忽然就出現了這麼一嗓子,嚇的兩人心裡咯登一聲!

  張是非連忙向著那聲音的方向喊道:「誰?!」

  太大意了,他心裡同時的想到,剛才被王小圓這小祖宗的哭聲一攪合,竟然忘記了要堤防卵妖的事情!

  嗎的,看來這王守利家果然邪門兒!兩人頓時進入了戰鬥狀態,握緊了拳頭轉身望去,只見那不遠處走來了一個黑影,這個身形兩人倒是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只見那人便向這邊走邊說道:「哎呀呀,想不到在這裡還能遇見兩位,咱們可真有緣分。」

  蔡寒冬,他大爺的!

  那男子走近,張是非頓時認出了這孫子,正是中午還在一起喝酒的蔡寒冬!

  那蔡寒冬笑著說:「有你倆在就好辦了……」

  「站住!再動就別怪我不客氣!」張是非狠狠的說到,同時他舉起了右手,仙骨之氣纏繞而現,那蔡寒冬一愣,便站住了,然後說道:「你這是……」

  張是非沒有理他,他冷冷的對那蔡寒冬說道:「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幹什麼?」

  確實,這忽然出現的蔡寒冬實在是太可疑了,中午聊天的時候,他曾經跟張是非說,他是一名實習記者,這王守利也算是他的上司,雖然他們認識,但是這深更半夜的,他來幹什麼?

  張是非始終能感覺的到周圍那股淡淡的要亂氣息,雖然不知道是在哪裡,但是這蔡寒冬忽然出現,似乎就替他解釋了。

  看來,這孫子已經是要亂附身,被控制了,張是非和李蘭英同時想到了這一點。

  那蔡寒冬見他發問,便擺了擺手,然後說道:「別誤會,我並沒有惡意。」

  「少廢話,快回答!」李胖子大喊了一聲,同時也聚起了他那才練成不久的仙骨之力,李胖子的仙骨和張是非的不同,張是非的仙骨好像是淡淡的煙霧,而李胖子的仙骨則是手在發光一般,紅色的光,和張是非的藍色反差很大。

  「哎呀,別別別……」那蔡寒冬見兩人要動手,竟有些慌了,他連忙邊擺著手邊向前走去,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竟然左腳絆右腳,向前撲了過來,他這舉動在兩人眼裡無疑是開戰信號,於是兩人便大吼了一聲,輪著胳膊就迎了上去。

  那蔡寒冬剛要說話,他的小肚子上就結結實實的挨了張是非的一電炮,只見他頓時失去了力氣,捂著肚子蹲在地上,但是他似乎始終想要說話的樣子,於是他剛一抬頭,眼前又迎來了李蘭英的熊掌,一巴掌呼臉上,就跟拿磚頭拍的效果差不多,眼睛碎了,鼻子嘴巴直冒血,疼的那蔡寒冬頓時大叫了一聲。

  張是非和李蘭英心中這個爽,看來自己確實是變強了!於是他倆沒含糊,張是非對李蘭英說道:「上!」

  李胖子沒憂鬱,直接往那蔡寒冬的身上一撲,給他來了個大石壓死蟹,那蔡寒冬哪兒經得起這麼搞,李胖子那二百多斤不是鬧笑話的,差點兒把他壓翻白眼兒。

  張是非見局面得到了控制,便蹲在了他的身前,然後對他說道:「本來我看你還不錯個人,沒想到是個妖怪,好吧,給你個痛快的,你自己說吧,妖卵結晶在甚麼位置?還有,為啥要害王守利一家?」

  那蔡寒冬掙扎不動了,便吃力的說:「我……不是妖怪。」

  「哎呀哈?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老李,給丫再來個全套服務,把他整舒服為止!」張是非狠狠的說,這回他是解氣了。

  「好勒!」李胖子聽後,便開始全身晃動,蔡寒冬一陣慘叫,就好像被碾子給壓了似的,但是他卻依舊咬著牙說道:「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妖怪,真的……啊!!」

  張是非笑了一下,然後蹲在了他的面前,說道:「嘿,哥們兒,挺能鬧啊,你不是妖怪,難道我是妖怪?」

  蔡寒冬吃力的點了點頭。

  「呸!用你告訴!我說的是卵妖!」張是非臉有些紅,確實,他真的是妖怪。

  蔡寒冬被折磨的似乎快掛了,忽然,他的眼睛中閃現了一絲恐懼,讓他不顧疼痛的連聲喊道:「後面!後……」

  張是非笑著說道:「後面?後面的小孩兒你也想害?」

  說話間,他沒回頭,用手指了指身後,但是卻好像戳到了甚麼東西,他回頭一看,那王小圓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身後,張是非對她說道:「小妹妹轉過頭去,太血腥……恩?」

  他話沒說完便停住了,因為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只見剛才還在哭的王小圓忽然之間表情變的十分平靜,本來灰濛濛的眼睛竟然變的炯炯有神,她望了望張是非,然後又望了望旁邊的李蘭英還有被壓住的蔡寒冬,然後眨了眨眼睛,甜甜的笑了一下。

  不對啊!?她不是瞎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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