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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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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宋雨桐 -【心動那一年(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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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27 00:15:08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1)

    周末一大早,齊藤家的廚房里便燃起了炊煙,眾丫頭都在里頭忙著,邊忙邊閑嗑牙,這是她們生活的樂趣之一。

    「听說了嗎?二少爺和二少奶奶昨晚甜蜜蜜的呢,噢,羨慕死人了。」揉面團的丫頭鼻子都沾上了面粉,笑容很燦爛。

    「怎麼個甜蜜蜜?誰看見啦?兩人恩愛還能讓人瞧見?」

    「是某個丫頭不小心看見的,昨兒夜里不是大雨嗎?下得人心慌慌的,那丫頭起身上廁所,剛好瞧見二少爺抱著二少奶奶一路走回房呢,是二少奶奶住的屋子,久久都沒瞧見人出來過。」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這種事哪能胡謅?」

    「就算真的也沒什麼,人家畢竟是新婚夫妻啊,哪能真阻得了人家恩愛?我說老爺子也真是的,就算二少奶奶年紀輕些,可這時好生養啊,早點抱孫子多好呢,你們說是不?」

    「也沒人說什麼啊,就是羨慕唄,大雨天的兩人還這麼甜蜜蜜地恩愛著,二少奶奶撐著傘,二少爺抱著二少奶奶在大雨中走著……哇,光想到就很浪漫!」

    「誰說不是呢。」

    「我看齊藤家很快就可以听到嬰兒的哭聲了。」

    眾丫頭說著,低低笑了起來。

    本是閑話家常的話題,晚些傳到了安本香子耳中,卻有如晴天霹靂,她不管不顧地沖到齊藤淺羽房里,抓著他便是一頓搥打——

    「香子,你干什麼你?」齊藤淺羽莫名其妙地伸手抓住她胡亂朝他身上招呼的拳頭,本來這幾日冷落她、對她感到抱歉的情緒,也都快被她打散了。

    「你說,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安本香子氣哭了,被他抓著還是死命往他胸膛上打。

    「我沒有,只是現在的狀況你也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安本香子幾欲抓狂地吼著。「我只知道你抱了我,就不應該去抱別的女人……唔……」

    他捂住了她的嘴,緊張地低語。「你給我小聲點,要是讓下人听見了,是想我們一起死嗎?還有,我抱誰來著我?你到底在哪听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就來凶我一頓?」

    「唔……」她想說話,可嘴巴被封住了。

    「我放手你保證不亂說亂叫?好好跟我說話?」

    她點點頭再點點頭,齊藤淺羽這才放開捂住她的手,定定地看著她。「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安本香子把從丫頭那兒听來的閑話照說了一遍,一雙美眸從頭到尾都沒從齊藤淺羽的臉上移開些許。

    齊藤淺羽的表情很詭異,眼底閃閃爍爍的,竟看不清是笑還是怒,反倒提出疑問。「丫頭們說我昨天大半夜的,在大雨中抱著冬末走回西院主屋,久久不曾看見有人出來過?她是跑到我西院的主屋門外守著不成?守多久?五分鐘?十分鐘?半小時?還是一小時?這些臭丫頭,是唯恐天下不亂嗎?路過不小心看見,也可以編出一大篇文章來?」

    「這重要嗎?」安本香子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齊藤淺羽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挺重要,至少比我是不是真的抱著冬末進屋更重要。」

    因為那個人根本不是他,若真屬實,抱著冬末進屋的人便是大哥了,那進屋多久,是否真的久久沒有出來,就比任何事還重要。

    他的妻子跟他的大哥……

    明明對她無情無愛,听到這些傳聞還是會感到不大愉悅,是男人的佔有欲?這真的很莫名其妙!

    「你真的抱著她進屋?為什麼?她沒腳不會自己走嗎?你為什麼要抱她?你們大半夜的跑到外頭去做什麼?」安本香子越講越焦躁不安。「你敢說你沒踫她、抱她?說話啊,淺羽!」他自然不能說他昨晚沒有抱著冬末進屋,如果他說沒有,那就表示他的妻子跟他的大哥**……

    大哥、他和冬末之間的關系,是秘密,就算是香子,他也不能輕易開這個口,就算讓香子誤會,也得認了。

    唉,說一個謊,就要有無數的謊來圓,果然沒錯。

    齊藤淺羽看著安本香子,無奈地開始胡謅道︰「我只是抱她進屋而已,她之前為了救我傷了身子,昨天在大雨中滑倒,我這個當丈夫的抱妻子回房,照顧一下她,值得你這樣對我又打又質問的嗎?」

    安本香子的眼眶紅了,淚又滑下,問他話時,嗓音還哽咽著。「就抱她進房而已嗎?什麼都沒做?」

    惹得他嘆了又嘆,溫柔地伸手去撫她的臉。「沒有。」

    「可我連你抱她進房都不願!」她嗚嗚地偎進他懷里哭了起來。「明明我們兩個才是相愛的,為什麼你一定要娶她?」

    「香子……這問題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就可以巴著你一輩子嗎?你又不愛她!你愛的是我啊!不是嗎?你說你說——」

    「是是是,我愛的是你香子,一直都只愛著你……你不要再跟她斤斤計較了好嗎?她只是佔了一個二少奶奶的位置罷了,我一直都只愛你一個,嗯?」齊藤淺羽溫聲哄著,大掌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努力試圖安撫她。「我們還年輕啊,日子還長呢,你就不能有點耐心嗎?你這樣亂來,大哥會把你嫁出去的,你就不怕?你不怕,我可是會心疼的。」

    才說完,齊藤淺羽的眼角卻看見門邊站了一個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他嘴里那個只不過是佔了一個二少奶奶位置的舞冬末。

    本就雪白玉膚的她此刻看起來更加的白透,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似的,她幽幽地望著他們好一會兒,嘴巴動了動,想說話,淚卻先落下,靜靜地淌著,無聲無息。

    齊藤淺羽把安本香子輕輕地推開,香子不解地抬眸,在下一秒間才意識到門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她連忙退開,完全不知道舞冬末究竟站在那里听了多少、看了多久?

    「冬末……」齊藤淺羽想走向她。

    「站住!」舞冬末卻聲色俱厲地出言喝止他,此刻,她的腦袋瓜全亂了,比昨夜發現自己或許可能愛上了大哥時還要更亂。她不確定她剛剛究竟听見了什麼,因為這一切離她所以為的、所想像的非常遙遠!

    混亂透頂呵。

    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來,她連淺羽和香子、她和淺羽的關系,以後該怎麼定位都還沒能厘清,現下卻……

    懊死的……

    有什麼東西像是要破繭而出了,而這必須是在鎮痛之後……

    「冬末,你听我說——」

    「我自然是要听你說的,但你不要靠近我,就站在那里。」她的思緒必須厘清,才能把一切弄分明。「你說你愛的人一直都是香子,這是什麼意思?」

    原來,她全部都听見了?

    「這意思不是很清楚嗎?他從以前到現在愛的人都是我。」既然她都听見了,安本香子也豁出去了。

    舞冬末蹙眉不展。「從以前?多久以前?」

    「很多年以前!從我們念高中時就開始——」

    「住口,香子!」齊藤淺羽不得不打斷她。「你出去,香子,我和冬末有事要談。」

    「我不要!她都已經听見了、看見了,你說再多有什麼用?」安本香子走向舞冬末,冷冷地睨著她。「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求你放他走吧,可以嗎?他又不愛你,你何必對他糾纏不清?」

    「安本香子!」齊藤使力地想把她扯出去。

    安本香子卻執意不走,打定主意今天要解決好這件事。「你放開我,我不想再跟你這樣偷偷摸摸在一起了。」

    「你再不走,我們兩個就完了!」齊藤淺羽忍不住朝她大吼。

    「你少威脅我!我今天就要把事情說得明明白白!」

    「你——跟我出去。」

    「我就是不要!」

    兩人拉拉扯扯間,舞冬末卻是兀自笑了。

    「齊藤淺羽,既然你愛的一直是香子,那你到台灣來,跟我交往,說你愛我,難不成都是假的?」嗓音淺淺的,卻透著傷。

    他愛她,說要跟她交往,可是在他失憶前的事。

    如果他愛的一直是香子,那她舞冬末究竟算什麼?

    安本香子耳尖,聞言不禁皺起眉。「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去台灣找你的人是大哥,又不是淺羽!當時他昏迷不醒,大哥為了救他才——唔……」

    這回,齊藤淺羽死命捂住覆本香子的嘴,安本香子氣得張口咬他,一股劇痛傳來,他也沒放手。他看著舞冬末像雕像似地杵在那里一動也不動,像是魂被抽走了似的,不由得張口——

    「冬末,你不要听香子胡說八道!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就東拼西湊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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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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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27 00:15:33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2)

    「你別說了,我不想听。」舞冬末虛弱喘著,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整個天和地都在轉著,讓她努力睜眼也看不清。

    「去台灣找你的人是大哥,又不是淺羽!」

    腦海中不斷回旋著這句話,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竟是如此嗎?

    這究竟是為什麼?如果來台灣的那個人是英樹,為什麼他卻假裝是淺羽?又為什麼讓她嫁給淺羽?

    這該死的究竟是為了什麼?她當真一點都想不明白!

    「當時他昏迷不醒,大哥為了救他才……」

    又一句話在她腦海中閃過,兩者拼接在一塊,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卻又還是不明白……

    她覺得腦袋瓜快爆開了!舞冬末捧著頭,難受得嗚咽出聲,身子踉蹌了幾步,幾乎要站不穩。

    「冬末!你怎麼了?冬末?」齊藤淺羽見狀放開香子,趕緊沖到舞冬末身邊,剛好接下她驟然倒下的身子——

    「來人!來人!快叫醫生!听見沒有?」

    大廳里,齊藤淺羽和安本香子雙雙跪在地上,前方端坐著一臉盛怒的齊藤瀧一,右方坐著的是一臉冷凝酷寒的齊藤英樹,牆上的鐘一分一秒地走著,大廳靜得就只听得見時鐘走動的聲音。

    舞冬末又病了,這病來得凶,一燒便燒到快四十度,藥吃了,還用冰敷袋,她的身子卻始終滾燙如火,家宅里的丫頭輪番照顧著,再不時地跟主子們報告。

    前夜淋了雨是其一,昨日听到齊藤淺羽和安本香子的對話是其二,身體虛弱再加上壓力重創,竟是幾度醒來又昏迷。

    「禍是你們兩個闖出來的!看你們要怎麼收拾善後?」要不是看在老二的身子骨一躺半年,尚未完全恢復過來,安本香子又是個女兒家,齊藤瀧一氣得幾度想拿出家法伺候。

    「爸,你不能怪我啊,從頭到尾你們都沒有跟我說清楚,我以為她只是你們找來幫淺羽……二哥沖喜的新娘而已,哪知道還有這麼一段騙婚的過程……」

    「你給我住嘴!」齊藤瀧一氣得頭皮發麻。「你還敢說?要不是你插進來,這兩個人不就和和美美的?你倒好,淺羽生病的時候,就算我故意瞞著你,可你也沒真心去找過他,好不容易把他給救醒了,你就來給我鬧?」

    「爸,我愛淺羽!」

    「你如果不當我的女兒,可以離開,但我絕不會讓你變成我的媳婦!我的媳婦就只有冬末一個!」

    安本香子听了氣極,沒想到齊藤瀧一會完全站在舞冬末那一邊。「那就叫大哥娶她啊!她愛的明明是大哥,又不是淺羽。」

    「你還說!」齊藤瀧一氣得直敲桌子,幾乎被她氣到腦中風。「她已經嫁給淺羽,就是淺羽的妻,哪有嫁完弟弟再嫁哥哥的理?再說了,當初你大哥也是不得已才這麼做的,這早就違反了你大哥的行事作風,這話要是傳出去,我們齊藤家是不用在商場上混了嗎?你這個臭丫頭,再敢給我胡說八道,我就打爛你的嘴!」

    安本香子哪曾受過這樣疾言厲色的對待?又是苦悶又是委屈地死命咬著唇,淚卻是不住地落下。

    齊藤淺羽看香子哭得像淚人兒,也是心疼。「爸,我知道這事至關緊要,可是,現在冬末已經知道當初去台灣的人不是我,而是大哥,她怎麼可能還會願意當我的妻子呢?我看我跟她還是——」

    「是什麼?你想跟她離婚?」齊藤瀧一的手大力往桌子上一拍,這回真的氣得跳起來,沖上前揚起手來,便往齊藤淺羽的背上一頓打。「你這個忘恩負義之徒,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一個兒子來!」

    齊藤淺羽不躲不閃,任父親在身上胡打一通,可嘴巴還是不住地說︰「不然要怎麼樣?難道她知道我不是她當初愛上的那個人,還會願意留下來?難道她明明知道大哥才是她本來愛的那個人,卻還要留下來當大哥的弟媳嗎?爸,這不是我想將她留下就留下的問題!不是嗎?」

    這些,齊藤瀧一又豈會不知?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一籌莫展啊!

    「我干脆先打死你好了,這樣我對冬末也好交代——」說著,氣喘吁吁地又繼續打。

    齊藤英樹終是走上前來阻止了父親,把他拉回座位上坐好,然後,他緩緩地掃視他們,這才淡道︰「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你們別吵了。」

    聞言,幾人不由得都抬頭看向他——

    「你快說!」齊藤瀧一第一個著急。

    齊藤英樹目光淡淡地掠過眾人。「我娶她。」

    此言一出,安本香子心喜萬分,眉梢都染了笑,齊藤淺羽則是抿著唇,沉默地看著齊藤英樹,未置一詞。

    「你說什麼?」齊藤瀧一愣了下,馬上叱道︰「荒唐!這怎麼可以?她已經嫁給了淺羽,當初巫師說了,她必須嫁給淺羽,並真心為他祈求——」

    「她是嫁了,淺羽也醒了,不是嗎?可當初冬末和淺羽的婚事非常低調,知道這樁婚事的根本沒幾個人。」

    這是事實。當初根本不知道舞冬末是否真的救得了淺羽,為了保護舞冬末,齊藤家答應過舞家,事若不成,絕對不會告知外界她已婚的事實,並會奉上一筆本該屬于淺羽那一份的財產,也因此,婚禮低調到不行,外界也沒人知道齊藤家二少爺已婚之事。

    「所以呢?」

    「爸爸既然怕人家說我們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冬末又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可能再待在淺羽身邊,事已至此,別無他法了,不是嗎?」齊藤英樹說出了他思考後的結論。「我這回明媒正娶舞冬末,昭告世人,齊藤家既不忘恩負義,也算報恩。」

    齊藤英樹語調清淡,但言詞堅定,這通常表示他心意已決,不容更改。

    「不行!」齊藤瀧一還是無法接受。

    齊藤英樹神情一冷,笑道︰「那就當這婚事沒發生過,讓她走吧。走出齊藤家大門之後,她要怎麼對人說,我們誰都沒資格說什麼。」

    「你——」這不是拿著齊藤家的清譽和名聲去賭嗎?就像一個不知何時何地會爆開的不定時炸彈,保證把人搞瘋。齊藤瀧一的老臉終是很不甘地垂下,眉頭都皺成一團。「話雖這麼說,這齊藤家上上下下的,誰不知她是二少奶奶?」

    「把這些人都換掉吧,除了石嫂。」齊藤英樹決然地道。

    齊藤瀧一定定地看著大兒子。「你這是……決定了?」

    「是的,爸爸。」

    「可是,你愛冬末嗎?她是淺羽的救命恩人,就算淺羽用他一輩子來還也是應該的,可是你……」

    「欺騙她的人是我。」齊藤英樹打斷了齊藤瀧一的話。「我願意承擔這一切後果,算是贖罪。」

    或許,事情早該這麼辦了。

    如果他早知道淺羽有意中人,而且還是在家里頭的妹妹香子,他當初還會放心地把冬末交給淺羽嗎?

    他不只欺騙了她,現在還傷害了她,她听到事實後會有多痛?他連想都不敢去想。

    就是因為這樣,當初才會選擇了隱瞞,打算徹頭徹尾地欺騙下去……

    可終究,紙包不住火啊。

    接下來,他該如何面對她?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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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27 00:16:01 |只看該作者
第11章(1)

    舞冬末這一發燒,整整燒了一個星期才退,其間斷斷續續地醒來又昏睡,乖乖地吃藥喝水,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偶爾睜眼,看見了他,那個總是在她身旁照顧她的男人,她甚至不想弄清這男人究竟是淺羽還是英樹,就只是單純地配合著吃藥喝水,然後閉上眼楮睡覺。

    她很想睡長長的一覺,很長很長,長到讓她忘了所有的事,最好燒掉她的記憶,燒掉那被心愛的男人狠狠欺騙拋棄的難堪與痛苦,或者,醒來之後有人可以對她說——那不過是場夢罷了。

    如果可以這樣多好?

    在病中,她一直如此企盼著。

    可惜天不從人願,再不想面對的現實,也終有要去面對的一天——

    這日,她終是在長長的一覺中醒了過來,讓人開了窗,那窗外的櫻花也像要探進屋里瞧她一眼似的,似乎枝椏都長長了些。

    空氣聞起來特別清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想起什麼似的,便往那丫頭看了過去。

    「你是新來的?叫什麼名字?」看上去這丫頭的年紀應該跟她相差不遠。

    丫頭听了趕緊上前一步,低頭小心應道︰「小姐,我叫紫兒,是齊藤家新進的丫頭。」

    「本來的丫頭呢?」

    紫兒搖搖頭。「這個紫兒不知道。听說前頭那幾位是因為侍候小姐侍候得不好,這才全換了一批新的。」

    舞冬末輕輕蹙了眉頭。「之前的丫頭全換了?」

    「听說是這樣的。」紫兒小小聲地答道。「小姐,你醒了,我這就去回一下大少爺和老爺,他們超擔心你的,尤其是大少爺,天天下課後都來守著小姐到天亮呢,就怕紫兒沒把你照顧好。」

    聞言,舞冬末好笑地看著她。「你不是新來的嗎?怎麼知道來看我的是大少爺還是二少爺?」

    紫兒偷偷抬起頭來瞧她一眼。「小姐,你是開玩笑吧?你都要嫁給大少爺了,天天來看你的自然是大少爺啊,何況二少爺身邊總跟著香子小姐呢,也不是太難認……總不至于,二少爺故意裝成大少爺來看你吧?」

    這丫頭究竟在胡說八道什麼?

    舞冬末才剛覺得清醒的腦袋,突然之間又被她搞暈了,一時之間竟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剛剛說什麼?我要嫁給大少爺?」就算是新來的丫頭,這樣的認知也未免太夸張了吧?她明明是二少奶奶,大家都叫她二少奶奶……

    想著,舞冬末的腦袋瓜像是突然間被雷劈到!

    她愣愣地瞪著紫兒那丫頭,還沒開口問話,就听見門口傳來一道溫柔好听的低嗓。

    「你終于醒了,舞冬末。」齊藤英樹俊美的臉龐帶著淡笑,深黑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他看起來精神奕奕,哪有天天守她到天亮的疲憊模樣?甚至,他看起來比以前又更俊了些。

    舞冬末淡淡地撇開眼,腦袋嗡嗡的,她在面對他時更不能思考了。

    齊藤英樹轉頭吩咐紫兒。「你叫廚房弄點適合小姐吃的過來。」

    「是,大少爺。」紫兒乖巧地應聲去了,走時不忘替他們關好門。

    齊藤英樹走到床邊坐下來,伸手去握舞冬末露在被子外的手,她一驚要縮手,他卻硬是握著不放,力道拿捏得很好,她既掙不脫,他也不會弄傷她。

    舞冬末抬眸瞪著他,雙眼又是氣又是惱。「你這是干什麼?」

    「原諒我,舞冬末。雖然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可原諒,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原諒我,為了救淺羽,我不得不這麼做。」齊藤英樹握著她的手,眼神真摯地看著她。「先听我說好嗎?說完了,你要打要罵都隨你。」

    舞冬末瞪著他,眼眶瞬間便被霧氣給填滿。

    她不想听!一點都不想听他是怎麼計劃欺騙她的!可如果不听,她覺得自己更像個呆子,都已經傻傻地被騙了這麼久,總得搞清楚前因後果吧?

    她咬唇。「你說。」

    看著她,齊藤英樹終是把事件的前因後果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比說一則童話故事還要簡單許多,短上許多。

    舞冬末的眼淚卻一直沒停過……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

    他身上清新的抹茶皂味,他總愛連名帶姓地叫她,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時愛吃辣,吃辣時愛喝檸檬汁,他身手了得,武藝非凡,在必要時可以馬上假裝他是淺羽,轉變得如此自然……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因為他就是在台灣的淺羽,她以為愛的是淺羽,結果他根本不是淺羽,而是齊藤英樹。

    他對她好,關心她,照顧她,是因為愧疚,因為他拋棄了愛他的她,把她親手送給弟弟當老婆。

    他不愛她。

    一點都不愛她。

    接近她的目的就是為了欺騙她的感情,讓她傻傻地、痴痴地愛上他,再嫁給他的雙胞胎弟弟淺羽。

    「我哥也很愛我,為了我,他什麼事都可以做……」

    她想起很久以前,他在陽明山上自我介紹時說過的話。

    原來,他當時說起的哥哥,就是他自己呵。

    是啊,他為了弟弟什麼都可以做,而她舞冬末對他而言,根本什麼都不是!

    他讓她變成了傻子、笨蛋,被他輕易丟掉舍棄的可憐蟲。就因為她善良好騙,所以他騙了她,就因為她勇敢又堅強,所以他絲毫不需要考慮就棄了她,打算騙她一輩子,讓她愛著別的男人一輩子,完完全全當她是個傻子!

    她如何原諒他?

    一想到她全心全意愛著的男人,是如此踐踏她的心意,她的人,她的一生,她就痛到快無法呼吸……

    自始至終,齊藤英樹一直握住她的手不曾放開,看著她淚流滿面,看著她哭得泣不成聲,看著她梗在喉間近乎痛苦的嗚咽,他握著她的指尖也越來越緊。

    「哭出來吧,不要憋著,大聲哭出來沒關系。」他一把將她拉進懷中,緊緊地擁住她。「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凶我都沒關系,對不起,我是個壞蛋,你恨我討厭我都是應該的,但請你原諒我好嗎?我也是不得已。」

    若不是不得不做,他也不願意欺騙她。

    若不是怕她知道了他的欺騙,會像現在這樣痛這樣受傷,他又何必苦苦隱瞞?

    對她,他有愧,也有心疼和憐惜,就算他知道此刻的她定是傷透了心,恨透了他,可比起之前那段日子,只能默默在一旁看著她,憂心著她的笑容越來越少,如今可以這樣擁著她,對他而言卻是慶幸呵。

    至少,他可以親自守護著她,不必再假手他人。

    至少,他可以做到疼她愛她,不必再讓任何人傷害她……

    雖然,他似乎才是那個最傷她的人。

    想著,他的心也隱隱作疼起來……

    曾經以為,自己的心夠狠夠冷夠硬,不會輕易讓誰入了心,可偏偏這個女人卻不知在何時何地一腳便踩了進來,那樣的漫不經心,卻又深深地印在他心底。

    是在那陽明山上的那個吻開始?

    還是在她為了他跪在那千年梅樹下的堅強身影開始?

    抑或是看著她為他生了場病,落了病根,卻不愛惜身體,常常想著要照顧他這個「大伯」,為他送湯送水又堅持要幫他搽藥開始?

    不管他的身分是淺羽或是英樹,她為他做了那麼多事,他卻什麼也不能為她做,這讓他痛苦壓抑得幾乎要得內傷……

    他不痛嗎?

    痛的。很痛。

    只是假裝沒這回事……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跟她在同一個屋檐下好好地生活下去,當她是弟妹,而不是他的女人。

    「放開我,齊藤英樹。」舞冬末幽幽地開了口。

    不想在他的眼前大哭,如果可以,連眼淚都不想在他面前流,那看起來太可憐、太沒骨氣。她明明該對他大吼大叫大罵,甚至揍他幾拳的,為什麼要可憐兮兮地在他面前哭給他看?

    她不要他可憐她……

    同情、愧疚,她都不想要!

    「嫁給我吧,舞冬末,讓一切回到最初的那個點。」他的頭抵著她的,盯著她的淚眼輕輕說道。

    聞言,她笑了,從唇邊淡淡的笑花轉成臉龐上一大朵的笑靨,淚卻在她的頰邊撲簌簌地滾落。

    「嫁給你?」她笑出了聲,笑到淚跟著一直掉。「你在說什麼笑話啊?齊藤英樹,你當我舞冬末是什麼?你手上操弄的棋子嗎?想要時就取來下,不想要時就丟到一旁,端看你大少爺的心情?」

    「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想要娶我是因為你愛我吧?騙了我一次不夠,還要再騙一次嗎?」

    他說他有可能真的愛上她了,她也不會信吧?

    可他知道她愛他,一直都愛著。

    「我是真心想娶你為妻,給你一輩子我的愛。」

    「我不希罕。」

    「舞冬末……」

    「放開我。」

    「我知道你愛著我,很愛很愛我,不要賭氣好嗎?你可以用一輩子來恨我、折磨我,但我想娶你是真心的,我想跟你在一起過一輩子……」

    「我不會嫁給你的,齊藤英樹。」她的笑含著淚。「至少這一輩子我絕不會嫁給你,因為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恨你,好恨你,恨死你了!竿不得你從我眼前消失,永遠永遠都不必再看見你。」

    齊藤英樹的心狼狠抽痛了下,盯著她的眼,閃過一抹哀傷。

    他終是松開了他擁著她的雙臂,從床邊站起。「你身子剛好,這幾日多休息,多吃點東西補補身子,我再來看你。」

    說完,他轉身要離開。

    「等一下!」她喚住了他。

    他回頭,看見舞冬末伸手解下了脖子上的那條定情項鏈,手一揚便將它往窗外丟去——

    「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想必這鏈子也並非真的是你母親留給她媳婦的,你跟我的唯一聯,現在再也沒有了。」她決絕地道。

    這代表,她舍棄了他的愛。不,是舍棄了她對他的愛,連一絲一毫的不舍都不想要擁有。

    「好好休息。」還是說了一句,齊藤英樹這才轉身離開。

    他走了,她躲進被子里嚎啕大哭,那哭聲一聲一聲地傳出來,連那樹上的櫻花都似要哀傷地落下。

    送食物過來的紫兒,在門口不遠處看見了大少爺齊藤英樹,正要招呼行禮,他卻跟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就讓她放肆地哭一回吧。

    就算她的哭聲讓他心痛,那也是他活該。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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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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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27 00:16:25 |只看該作者
第11章(2)

    齊藤淺羽來探她,丫頭引進門時他還嘻皮笑臉的,丫頭一走,門一關,二話不說便跪在地上不起來。

    舞冬末幽幽地看著他,哭腫的雙眼只能睜開一條細細的縫,連瞅著人都覺得疼,現在的她一定丑爆了,她根本誰也不想見。

    想著,她別開臉去,輕輕地閉上眼。

    「冬末,都是我的錯,你不原諒我沒關系,就原諒大哥吧。要不是為了救我,以大哥的為人,他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大哥一直都很關心你的,打我醒過來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叮囑我要對你好,不要讓他對你感到更加愧疚……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做出了傷害你的事,你也不會發現……」

    「夠了,別說了,你出去吧。」嗓音粗啞而難听,連她自己听了都不禁要皺眉。

    「冬末,我會跪到你願意原諒大哥為止。」

    舞冬末聞言嘆息。「要跪你到外頭去跪,我不想看見任何一個齊藤家的人,包括你。」

    齊藤淺羽認真地看著她,低聲道︰「我本來是要到外頭去跪的,只是怕旁人說閑話,胡亂猜測些什麼,才剛換了一批下人,難得清靜些……」

    這究竟是什麼邏輯?

    「你在我屋里待著,旁人一樣會胡亂猜測。」而且會猜得更離譜。

    「那丫頭以為我是大哥呢,大家都知道你要嫁大哥,就算我在你屋里待一夜,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前幾日大哥就是這樣在夜里守著你到天亮的。」

    「我沒要嫁你大哥。」

    「那你要繼續當我的妻子?若你真心想如此,我也願意的。」齊藤淺羽說著,定定地看著她,舞冬末果真睜開眼楮朝他看了過來。

    「你願意?」若他真願意,之前又何必背叛她這個妻子,跟香子歡好?

    「是,我願意。」

    「你瘋了吧?」把這一切搞成這樣,不都是因為他不甘願娶她嗎?

    「之前是我不懂事,因為被逼著娶你,下意識地感到抗拒,可這幾天我想想,其實自己也是挺喜歡你的,一想到你不再屬于我,甚至要嫁給大哥,就有點舍不得,若你當真還願意當我的妻子——」

    「我不願意!」

    她的答案,果真在他的意料之中啊。

    齊藤淺羽眼神閃了閃。「因為你愛的從頭到尾都是我大哥,對吧?就算大哥還是你大伯時,你都還是偷偷喜歡著他吧?」

    舞冬末再次別開臉。「你出去吧。」

    「我說過要跪到你原諒大哥為止。」齊藤淺羽沒打算就此撤走,繼續說道︰「既然你這麼愛大哥,現在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嗎?只要你可以原諒他,你和大哥就可以幸福……」

    「他不愛我。彼此不相愛的兩人是不會幸福的,就像之前的你跟我一樣。」

    「大哥是愛你的——」

    「再說一句這樣的話,你就滾出去!」

    「不說了,就跪著,你別趕我。算我還你的,也跪上七天,每天晚上我都偷偷來跪到天亮,直到你原諒大哥的那一天。」說著,齊藤淺羽真的不再說話了,就靜靜地跪在地上。

    他這根本是賴皮吧?

    賴在這里跪給她看,就是吃定她心軟善良好欺負吧?

    「那你跪遠一點。」眼不見為淨。

    他想跪多久就跪多久,地很硬又很涼,她就不相信他這個公子哥兒能撐多久?

    之前在祠堂跪著,膝蓋底下還有人偷渡給他鋪墊子呢,她這里可沒有,不必一個小時就保證他腳痛。

    舞冬末打算睡覺,可房里有人,呼吸聲都隱約听得見,再加上近日來她睡得太多太久,竟是難以入眠。

    然後,窗外下了大雨,雨聲大得像在打雷,這樣的夜里能睡得安穩才有鬼,更別提她根本還沒睡著。再想到有人還跪在她屋子里,舞冬末假裝翻身轉過去,往齊藤淺羽那頭看了過去——

    這男人,跪著也能睡呢。

    舞冬末從床上起身,拿了件自己的毛衣外套,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替他披上,他卻醒了,半眯著眼看她。

    「心那麼軟,要怎麼恨我及大哥一輩子呢?」齊藤淺羽挑著眉問。

    「我是怕你著了涼,跪不到七天七夜就昏倒裝死!」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回床上睡去。

    就這樣,一夜反覆,不知何時才睡去,醒來時淺羽已不在她屋里,就像昨夜是她自個兒作的一場夢。

    去上課前,齊藤英樹親自端著藥膳進來時,很輕淺地問了她一句。「淺羽昨晚在這里?」

    舞冬末看他一眼,沒說話,低頭乖乖喝湯。

    「我本來要過來,丫頭們見到我卻喊我二少爺,說大少爺正在屋里陪你,我只好走開。」齊藤英樹淡笑,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自嘲。

    她一樣沒理他。

    「再休息幾天,就回學校上課了,過陣子便是期末考試,你可能要趕一下進度,我再幫你補一補課程。還有,晚上我有個聚會會比較晚回來,你不必等我,早點睡,還有……」他頓了一下,看著低頭安靜喝湯的她。「你喜歡淺羽陪你勝過我嗎?」

    一口湯差點從她的小嘴里噴出來……

    舞冬末覺得這個男人打從正名正身是本尊之後,對她就真的隨意多了,不會像當她大伯時那樣冷冰冰,也不似在台灣假裝是淺羽時那樣總是笑容燦爛,現在的他其實就是這兩者的綜合體,會對她笑,可卻笑得很淺,對她也不再清冷淡漠,因為她刻意的沉默,反而顯得他的話有點多。

    可這最後的一句話,怎麼听都有點小孩脾性啊,像是吃味、嫉妒,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什麼……倒像是淺羽會說出口的話。

    她抬起頭來望住他。

    疑似,看見他紅了臉?

    齊藤英樹倏地站起身來。「我要去學校了。」

    因為困窘,他走得匆忙,卻怎麼也沒想到,這是他和她的最後一面……

    舞冬末失蹤了!

    那日,齊藤家上上下下尋了她一夜未果,隔天一早,有人發現舞冬末的鞋子掉落在齊藤大宅附近的一個山崖邊,在那鞋子四周還發現了疑似她落下的血跡,警方出動了大量警力滿山谷尋人,更到那大海里撈人,整整半個月都一無所獲。

    那山崖很高,底下是深藍大海,礁石遍布,大家都說這樣掉落山谷存活性根本是零,可齊藤英樹不死心,硬是要求警方擴大範圍找人,連附近的村落都無一放過。

    整整尋了一個月,她卻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似的,沒人看見過她,收留過她,也沒撈到任何一具尸體。

    他不相信她死了……

    而且還是跳崖死的……

    可什麼都找不著,什麼都沒有,出境紀錄,就醫紀錄,各大旅館飯店民宿,全都沒有舞冬末這個人……

    他不放棄地整整找了她三年,依然一無所獲。

    不得不承認,她或許已經不在這世間了,她連句再見都不跟他說。兩人最後一次見面時,她連句話都不願跟他說,就這樣走了,完完全全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失去了,才知心有多痛。

    以為時間會讓他淡忘一切,可她的身影像烙印搞刻在他的心底,在齊藤家的每個角落里,似乎都可以讓他想起她。

    想一回,痛一回。

    這個殘忍的女孩,竟是這般恨他入骨了嗎?因為恨,所以讓她了斷這一切,讓他自責愧疚一輩子還不夠?連他的心也一並奪去了……

    他想她。

    好想好想她。

    至此方知,當初她听到他昏迷不醒時是怎樣的心情。

    至此方知,當初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意,跪在那千年梅樹前為他念咒祈禱。

    如果可以救回她一條命,讓她可以再度回到他身邊,讓他再次看到她的笑容,听見她的聲音……

    他願雙手奉上——不管是什麼都可以。

    可那花開了又落,落了又開,他等啊等,等啊等,盼到連那穗花山奈的花香都聞不得,怕引相思。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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