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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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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王不過霸] 庶族無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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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9 06:25:3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四章 莫名煩躁

    “事情有些不對!”夜色深沉,洛陽城的某處府宅中,幾人聚集在一起,一個個面色凝重,如果有旁人在此,定會發現在這不起眼的府宅中,出現的卻都是這洛陽城中的大人物。

    官職或許不高,但手中握有的權利卻不少。

    “是不太對,這幾天抓捕的,幾乎都是我們的人,莫非有人洩密?”五官中郎將李穎皺眉看著在座之人,這兩天滿寵每天抓人,給出的證據根本無法定罪,但態度卻頗為強硬,或許在旁人看來這些被抓的官員之間似乎毫無關聯,但他們卻很清楚,這些被抓的,都是參與到他們這個聯盟中的人。

    一個兩個或許是意外,但滿寵這些天抓的人,幾乎都是他們的人,這讓他們慌了,才有了這次碰面。

    “莫要亂猜,我等這些時日拉攏了不少人,人心繁雜,出現一兩個助惡匹夫也並非奇事,但我相信在坐諸位絕無那等背信之人!”趙申肅容道:“那滿寵若是真的全部知道,為何只是一個個抓而非直接來抓?便是要讓我等自亂陣腳。”

    “但如今再讓他這般抓下去,我們什麼都沒做,恐怕便要都一起進天牢了。”說話的,是五官中郎將郭酉,官不大,但他的身份卻不一般,他女兒乃是當今天子劉能的貴人,也算是國丈,郭家也是憑此一舉成為洛陽權貴,手中掌握六百精銳,在場眾人中,他是唯一掌控兵權的存在。

    “我已經書信請楊定率部渡河,河東駐軍不日便可抵達洛陽,此外曹操也已經答應了我們,我們助他得洛陽,他則廢掉偽帝劉能,與我等一同支持陛下執政。”趙申微笑道,這也是他底氣的由來,這洛陽守軍都被陳默調走,內部空虛,河東兵馬再加上曹軍派來的人馬,只要運用的好,這個時候完全有可能奪取洛陽,斷掉陳默歸路。

    “楊定此人,可靠否?”郭酉皺眉道:“此人可是追隨陳默多年,真會如此輕易背叛?”

    其他人先不說,早年跟隨陳默的武將,那一個個對陳默可是忠心耿耿,當然,陳默待這些人也不錯。

    “其他人不好說,但楊定此人……呵呵~”趙申聞言卻是笑了,搖了搖頭道:“志大才疏,而且氣量狹隘,這些年眼看著陳默不斷提拔一些年輕人,早有怨言,我安排人試探了好多次,可以確定此人是真心投向陛下的。”

    郭酉聞言點點頭,隨即有些不滿道:“這般無用之人,便是棄暗投明又有何用?還許以重利?陳默身邊有能之士頗多,便是不能招攬高順、徐晃、太史慈之流,我看那張郃、高覽、牽召等亦是良將,若能將之招攬過來,何懼陳默?”

    “那些人平日裡不易接觸,日後再慢慢圖之,至於那楊定,雖然無甚大本事,但如今也掌握著河東兵馬,正是我等此時所需。”趙申尷尬的搖了搖頭,這些真正有本事的人,可不好招,不是說有多忠誠于陳默,而是他們這樣的人一般認准了的事情,不會那麼容易動搖,而且不容易掌握,一個不好,自己就暴露了。

    “那今日招我等至此,可是要動手?”一人詢問道。

    “不錯!”趙申肅容道:“如今滿寵顯然察覺到什麼,已經開始動手,我等若再不出手,很容易被他們各個擊破,今日召集各位前來,便是為此事。”

    “何時動手?”另外一人沉聲道。

    “三日後,我與楊定已經約好,他將率軍自孟津而入,到時候我等在城中接應。”趙申沉聲道。

    “那曹軍……”郭酉提醒了一聲,曹操的人馬也已經入關,這些人要如何安置?

    “我讓他們五日後來洛陽。”趙申微笑道。

    “這是何意?”郭酉愕然道。

    “雖說與曹操聯手,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陛下當在我等手中才行。”趙申淡然道。

    眾人聞言恍然,曹操雖然是盟友,但真的成功之後,誰來掌權,這可是個大問題,趙申顯然是考慮到了這一點。

    郭酉抱拳道:“佑成兄果然深謀遠慮,在下佩服。”

    趙申點點頭,隨即認真的看著眾人道:“還有一事,那滿寵這幾日越發張狂,若是找上諸位,諸位當早做準備。”

    “廷尉抓人,我等便是有準備,莫非還能公然相抗不成?”郭酉皺眉。

    “我盤算過,這洛陽城中,高順執掌虎賁,此外光祿勳崔耿執掌羽林中郎將與五官中郎將以及北軍五校,其中五官中郎將由郭兄執掌,但其餘各部仍在陳賊部下掌控,此外還有各城城門校尉等等,洛陽兵如今守軍有八千餘人,而郭兄只有六百,就算那楊定率軍攻來,只憑這五百人也難成事,所以我希望聯合諸位,將家中私兵拿來湊一湊,我等這些人府中私兵合起來,也有三五千人,如此一來,方可成事。”

    眾人點點頭,這的確是個方法。

    “所以那滿寵這三日若是找上門來,諸位切莫反抗,讓他抓便是,但卻需提前安排心腹之人執掌私兵,一旦被抓,則帶著私兵潛伏起來,待我等起事之時,再與我等匯合,屆時我等會分一支人馬直取天牢,營救諸位,諸位以為如何?”趙申看著眾人道。

    “那便再讓那滿伯甯囂張幾日,到時候,我必親手斬其首級,以除胸中這口惡氣!”郭酉沉默片刻後,狠狠地點頭道。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現在如果提前動手的話,反而會極快被洛陽各部人馬鎮壓。

    “事不宜遲,各自回去準備吧,起事之前,我等不再碰面,以免橫生枝節!”趙申起身,對著眾人抱拳道。

    “諸公珍重!”郭酉也起身,向眾人一禮。

    眾人分開,先後從府宅中離開。

    黑暗中,府宅四周,待這些人離開後,從陰暗中走出數名身影,為首一人,身形精瘦,雙目猶如鷹隼一般,看的嚇人,正是楊慶。

    “可記清楚了?”楊慶扭頭,看向身邊一名天網將士道。

    “回將軍,記清楚了,是否動手?”一名將士躬身道。

    “這些人身份尊貴,抓他們是廷尉之事,我等只負責記錄,查一查這座府宅。”楊慶搖了搖頭,看著這座不起眼的府宅,聲音透著一股陰冷。

    “喏~”

    ……

    同一片夜色下,河東,邵亭。

    此處地處王屋山下,兩側有河連通黃河,算不得一處屯兵佳地,因為地處箕關以西,隨著河內歸入陳默麾下之後,箕關的戰略意義也被削弱,這邊已經很久沒有屯兵了,如今楊定將屯兵之處放在這裡,多少讓人有些意外。

    寬敞的軍帳之中,楊定將洛陽送來的書信又看了一遍,最終將其扔進火盆裡,看著那不斷被火焰吞噬的竹簡,明滅不定的火光將楊定的臉色也印襯的陰晴不定。

    “將軍,已經準備好了渡河船隻。”一名將領進來,對著楊定道,卻把楊定嚇了一跳。

    “走路都沒聲麼!?”不知是否受了驚嚇,楊定跳起來破口罵道,將那將領罵的有些茫然和惶恐,卻又不敢反駁。

    楊定確實有些煩躁,雖然答應了趙申,但陳默帶給他的威懾卻很大,以前作為部將,感受倒是不深,但此時決定反陳默的時候,這心裡七上八下,各種難言的心悸不斷纏著他,背叛的愧疚感,如果失敗後會有什麼後果?那可是一怒滅族的人物。

    各種複雜的心緒和念頭不斷折磨著他,他已經失眠了好幾天了,如今整個人都變得暴躁無比。

    看著部將不知所措的目光,楊定擺了擺手道:“那便準備渡河吧。”

    “喏!”

    部將答應一聲,連忙離開。

    自己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楊定捫心自問,其實陳默把他放在河東練兵養老,吃穿、官爵都沒虧待他,完全沒必要摻和進這件事裡去。

    但趙申給開出的條件讓他無法拒絕,以陳默定下的升遷制度,他恐怕這輩子都達不到那樣的高度,參軍打仗,誰不是為了封妻蔭子?

    雖說自己現在的地位,只要兒孫爭氣,出身其實也不算低了,但萬一他們不爭氣呢?楊定想給自己後代多留些東西,但在陳默麾下,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極限,本事不如人,但並不代表他就甘心止步於此啊。

    “將軍!”就在楊定思索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時,那已經離開的將領又回來了,這次沒有直接進來,而是在帳外出聲,明顯能夠感覺到對方的聲音壓低了不少,但還是吧楊定嚇了一跳。

    “叫喚什麼!?”煩躁的額情緒幾乎控制不住,破口大駡,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將心中的恐懼發洩出去。

    “將軍,郭縕將軍在帳外,要進來。”將領也有些鬱悶,躬身道。

    “郭縕?他來幹什麼!?”楊定聞言嚇了一跳,自己的行動被發現了?

    不對。

    楊定定了定心神,思索片刻後道:“請他進來。”

    “喏!”

    待將領走後,楊定不太放心,又將自己的親衛都召集過來,囑咐一番,讓這些人伏於帳外,免得一會兒出現什麼問題,他總覺得郭縕在這個時候跑來找自己,不會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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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9 06:25: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五章 何苦來哉

    “郭兄,怎的此時過來?”看著一臉風塵僕僕的郭縕和他身邊的少年,楊定定下了心神,若真的來者不善,郭縕也不該帶上自己的兒子。

    “收到朝廷急招,不敢怠慢。”郭縕對著楊定拱了拱手道:“只是沒想到楊兄竟會將大營立在此處。”

    楊定沒有說話,只是含糊的點點頭,希望郭縕趕緊離開。

    “我入營時,正看到河岸處準備了不少渡船,這是要渡河?”郭縕看著楊定,突然問道。

    楊定神色一顫,皺眉看向郭縕,一上來就直入主題,看來這郭縕果然來者不善吶。

    沉默片刻後,點點頭道:“確實如此。”

    “不知可有主公詔令?”郭縕目光也變了,這個時候渡河想幹什麼?

    楊定猶豫了一下,認真的看著郭縕道:“郭兄,不知你是忠於陛下?還是忠於長陵侯?”

    郭縕眼中閃過一縷寒芒,淡然道:“有何區別?”

    “長陵侯自擁立陛下以來,居功自傲,常以勢欺壓陛下,實不相瞞,在下正是奉了天子詔書,準備揮兵洛陽,匡扶漢室!”楊定看著郭縕,默默地抓起桌上的酒觴,雙目中凶光閃爍道:“郭兄世代將門,當此之時,正該與我一道,為陛下肅清寰宇,重振漢室威嚴,誅除叛逆。”

    郭縕面色突然冷了下來:“楊兄所說叛逆,不知是何人!?”

    楊定咬了咬牙道:“在下說的已經很清楚,長陵侯一直以來居功自傲,不服朝廷管束,不敬天子,更數次威脅陛下,此等惡賊,有何資格執掌朝政!?”

    “放肆!”郭縕突然拍案而起,虎目含煞,看著楊定道:“楊定,主公待你向來不薄,如今主公為朝廷征戰中原,十萬將士在前方征戰,你不能為主公分憂也便罷了,如今竟敢起了謀逆之心!?”

    楊定的神色也冷下來,此時他反倒鎮定下來,冷靜的看著郭縕道:“陳默於我,不過小恩,況且在下也曾為其征戰沙場,今日一切,乃我應得的!但陳默欺君罔上,大逆不道,我此舉乃是匡扶正義,無愧於心!”

    “你要匡扶正義?”郭縕冷笑道:“帶著主公的兵斷主公之根本?這便是爾所言正義?”

    “郭將軍!”楊定沉聲道:“我敬你乃守邊大將,當今天下,陳默把持朝政,令陛下有名無實,如同傀儡一般,我聽說此番征伐之前,更是勢壓天子,陛下仁善,不欲挑起征戰,令民生疲敝,但那陳默卻剛愎自用,連年挑起征戰,妄興征伐之事,令天下百姓生靈塗炭,此等惡賊,人人得而誅之!”

    狠狠地出了口氣之後,楊定被自己的話說服了,一臉正色道:“況且我帳下兵馬,皆乃朝廷之兵,天子之兵,何時成了他陳默之兵。”

    “楊定!”郭援看著楊定,搖頭歎道:“主公一生明辨是非,識人無數,不想也會錯將你這等人當做功臣?自主公執掌河東起,到如今雄踞半壁江山,所到之處,哪裡不是國富民豐?關中境內,你哪隻眼睛看到生靈塗炭了!?”

    “中原百姓,難道不是我大漢子民!?”楊定冷然道:“陳默興兵挑起戰事,可曾想過那中原百姓?”

    “那與你何干?”郭縕搖了搖頭道:“交出兵符吧,此時罷手,或許還可留你滿門一命!”

    “郭兄,你在我營中說此言?”楊定被郭縕的話逗樂了,這可是自己軍營吶,郭縕哪來的底氣說這種話?

    “如此說來,你是不願交了?”郭縕踏前一步,看著楊定的目光中漸漸泛起一抹殺氣!

    “來人!”楊定見狀不妙,連忙將手中的酒觴狠狠地扔在地上,大喝道。

    “動手!”郭縕看著楊定,冷然道。

    “喏!”郭縕身邊的少年突然踏出一步,一把抓向楊定。

    楊定不管怎麼說,昔日也是西涼悍將,身手還是有的,此刻見那少年動手,便要拔劍砍人。

    卻見那少年踏前一步,一腳踹在那劍柄之上,將拔出半截的寶劍踹回去,同時快步搶上,一把捏住楊定的打來的拳頭,反手一擰,楊定痛叫一聲,直接被反剪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少年出手乾淨俐落,這一番動作行雲流水,說來漫長,但卻是在瞬息之間完成。

    “將軍!?”一群親衛湧進來,少年已經將郭縕擒住,親衛們面色大變,紛紛拔劍相向。

    “想造反!?”郭縕虎目一睜,取出一面權杖冷然道:“吾乃安北將軍郭縕,楊定未得主公詔令,私自率兵渡河,意圖謀反,爾等莫非也是同黨!?”

    “莫聽他胡說,快將他拿下!”楊定咬牙道。

    “此令乃主公親賜,爾等可識得?”郭縕將權杖對向眾人,寒聲道:“此令所到之處,河東兵馬皆受我調遣,爾等莫非也要抗令不遵?可曾想過家中妻兒?”

    這便是陳默治軍的根本,將士家屬有稅賦減免,但同時也是集中管理的,所以哪怕將領謀反,軍中將士也很少會跟著一起謀反。

    不少親兵聞言,默默地收起刀劍。

    “給我綁了!”郭縕指了指楊定道。

    “喏!”之前被楊定喝罵的將領第一個站出來,取了繩索將楊定五花大綁。

    “伯濟!”郭縕扭頭,看向少年。

    “喏!”少年見楊定被綁的結實,起身應命。

    “持此令去接管軍隊,若有違逆者,立殺之!”郭縕沉聲道。

    “領命!”少年肅容接過權杖後,大步往營外走去。

    楊定卻是面如死灰,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軍權會如此輕易被對方拿下,自己那些親衛背叛自己竟然連半點猶豫都沒有。

    突然想到什麼,楊定看向郭縕,哀求道:“郭兄,在下並未鑄成大錯,罪不至死!”

    他還沒渡河,算不得背叛陳默。

    “放心,我不會殺你。”郭縕開始安排營中那些親衛做事,聞言隨口道:“主公到時候自會發落,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若是能派上用場,到時候主公面前自會為你說情。”

    “是趙申聯絡在下。”楊定顯然並不是什麼太過堅定之人,他投靠趙申,本就是為了搏一搏未來的富貴,如今事敗被擒,出賣趙申自然不會有任何猶豫,當下把趙申交代的事情全盤拖出。

    其實趙申的計策也不算高深,主要還是因為陳默如今不在朝中,洛陽兵力空虛,讓楊定率軍在三日內趕到洛陽,配合他們裡應外合,奪取洛陽,而後聯合曹軍,迎曹軍自伊闕關而入,從背後攻佔虎牢,將這兩處重要關卡掌握在手中。

    至於除了趙申之外,還有何人,楊定就不知道了,一直都是趙申與他聯絡。

    郭縕得了這些消息之後,看著楊定的目光都帶著幾分同情。

    就這,啥也不知道,就敢跟著造反?陳默征戰天下,素來最重後方,如今便是帶走大軍,洛陽方面,又怎會一點兒都不顧?

    “你呀,跟了主公這麼多年,是白跟了。”郭縕搖頭歎道,趙申算什麼東西?也敢跟陳默交手?郭縕懷疑,這背後恐怕還有其他人在暗中出手,否則單憑一個禦史中丞,有這麼大的本事和膽量?

    楊定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看著郭縕哀求道:“郭兄,在下也是一時被蒙了心智,郭兄,大錯也未釀成,主公也還不知,饒我一命如何?在下感激不盡!”

    “蠢貨,我此時出現在這裡,你以為只有我一人知曉?”郭縕瞥了他一眼,不屑道。

    楊定聞言面色慘白:“郭兄是說……”

    “你也莫要多問,我也不會說,如何發落,到時候你去求主公吧。”郭縕搖了搖頭,事實上,他知道的也不多,他是在三日前收到命令,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河東,接手楊定手中的兵權,而後率兵渡河,到洛陽外候命。

    當時雖然命令中沒有多說,但郭縕知道,這楊定肯定有問題,因為命令中給出的是,楊定若不願交兵權,可就地斬之。

    楊定聞言,雙腿一軟,心中升起一股絕望,早知如此,就不該一時鬼迷心竅,答應了趙申的要求。

    “主公還是念舊的,你確實沒有造成太大危害,最好能再立些功勳,到時候求求情,至少能留一命。”郭縕看著楊定,搖頭歎道。

    陳默對部下將士是真沒的說,但楊定這次可是越界了,如果不處置,那以後恐怕會有更多人效仿,他現在這般說,也不過是安楊定之心,之後去洛陽可能還要用到楊定呢,別到時候再搞什麼麼蛾子。

    楊定聞言,目光一亮,看向郭縕道:“不錯,郭兄,不知有何事我可幫得上忙?”

    “還真有。”郭縕聞言笑道。

    “將軍請說,末將定當肝腦塗地,以報主公之恩!”楊定連忙問道。

    “你啊,何苦來?”郭縕看著他這模樣,搖頭道:“等渡河之後,軍中還是打你的旗號,若那趙申派人前來,也由你來接待,我會讓我兒跟在你身邊,到時候他會暗中示意你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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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9 06:26: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六章 魏延奪關

    伊闕關,隨著陳曹之間的戰爭愈演愈烈,豫州雖非主要戰場,但曹仁與張遼之間的戰爭,也使得這一帶的主要關卡緊張起來。

    當然,這並不包括伊闕關,並非伊闕關不重要,相反,如果伊闕關被破,那洛陽四周的防守將出現極大地漏洞,但對於已經決定倒戈的楊維來說,這正是他想要的。

    至於楊維為何判陳默,一來作為昔日的西涼降將,他跟楊定一樣面臨著軍人生涯的天花板,所不同的是,從一開始,楊維以降軍身份投降之後,不說被打壓,但也沒遇到過賞識,他比楊定都慘。

    西涼眾將之中,能被陳默重用的是華雄和徐榮,這兩位已經是獨鎮一方的將領,而楊維,論能力顯然不能與二人相比,論威望,顯然也不夠格,所以他只能看著旁人不斷被提拔,而自己距離陳默的核心團體越來越遠,這裡顯然不是靠資歷就能升遷的,陳默的用人制度雖然為他挖掘了大量的優秀人才,但也同樣讓許多平庸卻又有著野心之輩心生怨恨。

    而楊定、楊維便是這類人,面對幾乎能夠一眼看到頭的職業生涯,楊維原本已經不抱希望,曹操曾暗中聯絡過他,但楊維並未接受,他很清楚,在陳曹未分勝負之前,就算自己暗中降了曹操除了一些賞賜之外,多半也不會被重用,甚至還不如在陳默這裡呢。

    而且陳默這一仗的勝算,在楊維看來是高過曹操的,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走這條死路?就算曹操贏了,自己到時候再投降也比現在背叛陳默來的好,收益差不多,但另一條風險太大,萬一陳默贏了,他將萬劫不復。

    但趙申等人找上門,那就不一樣了。

    朝廷內部存在爭鬥,他是知道的,但卻從未放在心上,這距離自己太遠,而且憑這些人手中的實力,如何能跟陳默相鬥?

    但這次不一樣,作為軍隊體系內的人,楊維很清楚,如今河洛一帶的兵力狀況,陳默帶走大半兵馬,如今的河洛真的很薄弱,而更關鍵的是,這次不知為何,竟然讓他來守伊闕。

    這地方若放在平時,並不算重要,就算曹軍攻破伊闕關,面對洛陽的護衛軍,他們也沒能力打進來,但現在,確很可能成為左右陳曹之戰勝負的關鍵。

    如果自己能在這其中起到重要作用的話,那不止趙申這邊給出的利益他可以拿到,而且曹操那邊的,他同樣可以一起吃下。

    沒錯,楊維從一開始,就準備把伊闕關賣兩次,先賣給趙申,然後再賣給曹操,雖然其實兩家目的一樣,但楊維這裡卻能收兩份好處,這樣一來,就算最後拿走了自己的兵權,自己也能混個九卿級的官職,後代說起來,那都是公卿之後,這門第立刻就不一樣了。

    何況,楊維估計就算最後曹操攻佔了洛陽,這趙申這一夥跟曹操之間恐怕也有相爭,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撈上一次,這樣的買賣,值了。

    對於背叛陳默,楊維可沒有什麼心理負擔,跟楊定不同,當初他是順勢投降的,陳默沒有重視他,也不像對待楊定那般對他楊維,自然沒必要因為所謂的背叛而生出恥辱感和惶惑感,陳默如何厲害,他感受其實不太深。

    “將軍!”副將來到門外,對著楊維一禮。

    “何事?”楊維笑道,這副將是他的同鄉,也因此頗受楊維照顧,算是心腹之人。

    “關外來了一支兵馬,自稱是南陽兵馬,奉命調往洛陽,是否放行?”副將躬身道。

    “南陽兵馬?”楊維有些意外:“有多少人?”

    “兩千左右。”副將躬身道。

    “走,去看看。”楊維起身道,兩千可不是小數,伊闕關守軍加起來也不過三千,雖然之前他已經私自放了不少曹軍進來,但南陽來的兵馬,如果進了洛陽,會否會令如今已經明朗的局勢發生變故,那就不得而知了。

    當下,楊維帶著副將來到城頭往城下看去,正看到一支兵馬立於城外,為首一員將領看著有些眼生,年紀看起來也不大,不過南陽那地方,除了張遼出名之外,呂布走後,也沒聽過有什麼厲害人物,楊維當即道:“爾等何人?”

    但見那軍前將領策馬來到城下,抱拳道:“末將鎮南將軍帳下討逆校尉魏延,見過這位將軍。”

    “既是張將軍麾下,不在南陽駐守,來此地卻是為何?”楊維看著這支兵馬,默默地盤算著能否將其吞下,畢竟如果曹操得手之後,到時候手中能夠多些兵馬,也能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末將乃是奉了洛陽詔令而來。”魏延朗聲道。

    “詔令何在?”楊維皺眉道,洛陽怎會從南陽調集兵馬?而且為何事先沒有通知自己?

    “有!”魏延點點頭,將一份詔令卷在箭杆上,一箭射往城頭。

    箭簇速度不快,力道也不大,而且是射往楊維身後,被楊維順手一把抄住,看了魏延一眼,打開詔令。

    確實是洛陽詔令,不過並非來自皇宮,而是來自大將軍府,乃是李儒簽發。

    既然不是朝廷調回來的,那就可以謀取了。

    至於魏延?無名後輩,若他願意歸降便罷,若不願意,殺了他,事成之後,也沒人會跟自己追究這種事。

    當下點頭道:“稍等。”

    “將軍,真要放他進來?”副將來到楊維身邊,低聲詢問道。

    作為楊維的同鄉和心腹,對於楊維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放進來吧,一會兒伺機奪其軍權!”楊維不動聲色的點點頭,一邊走一邊吩咐道:“一會兒可能要動手,你去調集些人馬過來,看我臉色行事,一旦動手,先殺那魏延!”

    “喏!”副將了然,當即答應一聲,先行離開。

    楊維則帶著幾名親隨下了城門,做出迎接魏延的架勢。

    “末將見過楊將軍!”魏延帶著人馬入城,裝作不經意間看了看楊維身後的親衛,咧嘴一笑,不等楊維說話,突然拔劍,架在楊維脖子上。

    楊維臉上還保持著笑容,只是那笑容隨著魏延的動作僵硬起來:“魏將軍,這是何意?”

    “在下此來,乃是奉命接掌伊闕關,為免楊將軍不配合,不得不如此。”魏延接到的命令,確實是接手伊闕關,不過卻沒有直接出手的意思,而是在確定楊維有反意之後,再行動手。

    不過如果楊維有反意的話,他直接說出來可能連門兒都進不了,所以,魏延決定將這個過程倒過來,先奪了兵權,然後再確定楊維有沒有反意。

    事實上,魏延覺得洛陽裡發號施令的人,應該也察覺到這楊維不對,否則好端端的,幹嘛讓他跑來接手伊闕關?

    總之,先拿下伊闕關再說。

    “放肆,你想幹什麼!?”副將帶著人馬匆匆趕來,原本是來幫楊維奪兵權的,誰知道剛來就看到這麼一幕,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眼見楊維被魏延制住,哪還顧得了許多,當即帶著人馬上來,就想把魏延圍住,卻見魏延帶來的南陽兵迅速上前,將這些人擋住。

    “吾乃魏延,奉命前來接掌伊闕關!”魏延沒理會副將,一看就是楊維的人,不用在此人身上浪費精力,直接拿出臨行前張遼交給他的權杖給一眾將士看,冷然道:“楊維私通曹賊,如今已被擒獲,爾等莫非也要造反!?”

    不管如何,先把帽子給對方扣上再說,這樣也方便自己掌控權利。

    一眾伊闕關將士聞言,頓時一滯,氣勢也弱了幾分,不少人紛紛收起了兵器。

    這也是陳默兵制的好處,將士家屬集中起來,有著優厚待遇的同時,也是變相的威脅,所以哪怕將有反意,兵一般都不會反,楊維一直以來,也沒敢將自己投敵的事情公佈出來,就是知道如果一旦說出來,恐怕多半將士是不願意跟他一起幹的。

    此時魏延拿出權杖,又直接把通敵之罪扣在楊維頭上,自然讓大多數伊闕關將士本能的開始跟楊維劃清界限。

    “休要聽他胡言!”楊維怒道。

    “楊將軍不會是連這面虎令都不識吧?”魏延把權杖在他面前晃了晃,隨後指了指楊維的副將道:“將楊維還有那個都給我綁了!封鎖伊闕關,從此刻起,任何人不得出入!”

    自有南陽將士上前將楊維綁了,又有人去抓副將,副將自然不願,但四周的守關將士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也不敢亂幫忙,那副將掙扎片刻後,被魏延上來一腳踹倒,看向四周的將士道:“怎的?本將軍的話不管用?”

    “喏!”一名軍侯猶豫片刻後,還是答應一聲,命人前去通知各級將領來見魏延,至於楊維和他的副將,則被暫時關押起來,在徹底掌握伊闕關防務之前,魏延也沒心思去審問什麼,等正事辦完再說。

    雖然比馬超都要年輕不少,但魏延在治軍方面確實有一套,很快便將整個伊闕關梳理了一遍,徹底將伊闕關軍權抓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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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審問

    “大道理,我便不與將軍說了。”伊闕關,正廳裡,魏延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楊維道:“將軍既然已經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了,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比我年長,從軍時間更遠比我長,我這人比較敬老,教將軍做人之事,想來也輪不到在下,我們直接說正題,洛陽還有曹軍的人接下來準備幹什麼?”

    “你覺得我會說?”楊維冷冷的瞥了魏延一眼,有一句說的沒錯,不論資歷還是年紀,他都遠超魏延,自己該怎麼做事,哪輪的到這種毛頭小子來教?

    “我覺得會。”魏延點點頭道:“你又不是忠臣,莫要在我面前充什麼硬漢,背主之賊爾,你若不說,該用的刑罰我會讓你都試一遍,最後還得說,何苦?別說你能撐得住。”

    楊維默然無語,大漢雖然量刑較輕,但該有的刑罰那都是有的,真讓自己過一遍,自己還真有可能撐不住。

    “說了,你能放我?”楊維看著魏延問道。

    “你覺得可以那就可以吧。”魏延隨意道,想怎麼理解都可以,反正到時候該怎麼做,也不是他能決定的,至於私自放掉楊維這種事,魏延從來沒想過。

    “那我有何好處?”楊維冷哼一聲道。

    “能在死前少遭些罪,吃的能好一些,這伊闕關若有酒的話,我也可以給你喝。”魏延思索道:“能給的就這些了,你若願說便說,不願說,那就動刑,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自己選。”

    “你不怕我騙你?”楊維突然冷笑道。

    “你儘管說,能騙到我,也是你的本事,但放心,我會安排人在你身邊,發覺不對之後,或者我出去沒有回來,這些刑具都會在你身上過上一遍。”魏延滿不在乎的道。

    這就是個**!

    楊維算是看出來了,這魏延本事什麼的先別說,但絕對不是那種願意講規矩的人,最重要的是,對方還是個狠角色,腦袋也夠用,想騙他可不容易。

    “你想知道什麼?”楊維最終還是慫了,看著魏延問道,既然結局已經註定,他不想遭罪。

    “就說說你放了多少曹軍進來吧?”魏延對著一邊的書吏點點頭,示意他記錄。

    “曹軍喬裝成流民、商戶過境,前後有過九次,大概有六千多人吧。”楊維沉聲道。

    六千多人,難怪那曹仁取了守勢,感情是兵馬都派來這邊了。

    魏延恍然,之前就覺得那曹仁突然轉攻為守有些不對,但哪裡不對卻說不上來,如今算是明白了,剩下那點兒兵力,若真的交戰,很容易便被看出破綻,到時候張遼趁機攻出來,這潁川、汝南怕是保不住了。

    魏延覺得得把這個消息告知張遼,趁機再撈一筆功勳。

    “他們何時動手,可有要你配合?”魏延思索片刻後,又詢問道。

    “那倒是未曾說,只說待看到洛陽方向出現大火之時,讓我將伊闕關打開,放曹軍過關。”楊維搖了搖頭,他是伊闕關守將,手下的兵也都是陳默的,真帶著這些人去攻打洛陽的話,他擔心第一個被幹掉的就是自己。

    “也就是說,洛陽城裡還有內應?”魏延的雙眼好似在放光:“何人?”

    “與我聯絡的是禦史中丞趙申,其他的我不太清楚。”楊維道。

    魏延又詢問了幾個問題後有些驚訝的看向楊維:“楊將軍本事稀鬆,這胃口倒是不少,竟是同時跟趙申和曹軍要好處。”

    楊維臉色黑了黑,悶哼道:“可還有其他事情詢問?”

    “基本沒了,最後一個問題,將軍答與不答都無妨,純屬在下好奇。”魏延看著楊維,饒有興致道:“將軍為何要反?主公待將士可不薄。”

    “陳默霍亂朝綱,天下……”楊維一臉義正言辭的想要抨擊一番,卻被魏延打斷。

    “不想說就別說,你以前還跟過董卓呢,怎不見你反他?如今主公比昔日董卓強了何止一籌,你卻反叛主公,將軍當我是稚童耶?”魏延一臉不耐的打斷道。

    這種話,太官面兒了,如今天下諸侯,曹操、孫策,乃至那二王,有一個算一個,這套話套到每個人身上都管用,但你楊維也不是義士啊。

    至於楊維為何要叛,魏延雖然好奇,但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揮了揮手,示意親衛將其帶回地牢看押,接下來就該想想怎麼動手了,洛陽那邊既然發現了這問題,大火恐怕不會出現,但他估計曹軍肯定還會來的,他想趁這個機會陰曹仁一把,自己手中兵力足夠,這個功勞,就自己占了吧。

    “等等!”楊維連忙喊住眾人,看向魏延道:“我說了,可否給我換間房間?我不想住在地牢,你方才答應過吃喝不苛待於我。”

    “也行。”魏延點點頭,這本不是什麼大事,了不起多派幾個人看管便是。

    “長陵侯雖然待將士不錯,但我如今已年近五十,這輩子若無意外,也就這樣了,我想搏一把,長陵侯的軍制,待我等這些老將甚為苛刻。”楊維沉聲道:“將軍是否想過,當你如我這般年紀時,可能也會遭到這般待遇?”

    “所以你便因此而反?”魏延好笑著看向楊維,陳默的軍制何時苛待老將了?只是想想,魏延也大概明白了,冷笑道:“自己本事不濟,卻還想擔當大任,主公若是真的苛待老將,怎會將伊闕關這等能立功的地方交給你?那是看你老成持重,能守住,就算這段時間,無人來犯,此戰過後,也會有你一份功勞,主公這是在提拔於你,誰知你卻包藏禍心,有今日之禍,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還想策反於我?你當我與你一般愚蠢?”

    楊維聞言,面色有些發黑,被一個小輩這般嘲弄實在不是什麼美妙的體驗,但他卻又無法反駁,事實也正是如此,他這邊還沒怎麼動呢,洛陽那邊已經有了應對,直接從南陽調來兵馬接管伊闕關,或許之前潛入河洛的那些曹軍,洛陽的人也是故意放進來的吧?

    楊維突然想到,如今洛陽做主的可是李儒,那個昔日為董卓出謀劃策,差點幫董卓拿下天下的男人,比算計,趙申那些人真的算計的過他?

    心中湧起一股後悔的情緒,當時趙申和曹操的人找上自己的時候,自己當時想到的只有好處,就算事敗,自己坐擁伊闕關,可進可退,也不會損失什麼,誰知道人家只是出了一道詔令,便將自己作為依仗的伊闕關給拿了,這跟自己當初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吶,現在被魏延這般嘲諷,也只能認了。

    “帶下去吧。”魏延擺了擺手,讓人將楊維帶下去,這人基本沒啥用了。

    待親衛將楊維帶走之後,魏延才看向那書吏道:“都記好了?”

    “已經全部記錄,請將軍過目。”書吏連忙吹乾墨跡,將竹簡遞給魏延。

    “做的不錯。”魏延看著竹簡的內容,點點頭,看向那書吏道:“你先下去領賞。”

    “多謝將軍!”書吏答應一聲,躬身告退。

    魏延看著竹簡上的內容,想了想,招來一名親信將領。

    “將軍,有何吩咐?”親信將領躬身道。

    “你速將此信送到洛陽。”魏延將那竹簡卷起,又找了火漆封好後遞給將領道:“記住,進了洛陽之後,若有人問起,就說是南陽急件,莫說是來自伊闕關,此信,你親自交給尚書令李儒。”

    魏延其實是相讓將領把信送到天牢的,不過想想這也太詭異了,洛陽城中誰忠誰奸,他不知道,但李儒肯定是自己人,這點是他唯一能夠肯定的,將信交給李儒,魏延也比較放心些。

    “喏!”將領接過竹簡,就準備離開。

    “回來!”魏延突然又把親信叫住。

    “將軍還有何吩咐?”將領疑惑的看著魏延。

    “這一路雖然不遠,但恐怕不是很太平,你帶上一隊人馬,若有人攔截,莫要與之爭,直接繞過去,直奔洛陽便是。”魏延沉聲道。

    “喏!”將領答應一聲,又等了等,見魏延沒有其他吩咐之後,這才帶著竹簡離開。

    “得佈置一番。”送走親信之後,魏延想了想,他想在此伏擊曹軍,那這關城就得準備準備,他命伊闕關之前的將領將關中的匠人盡數召集過來,準備將伊闕關內部改造一番,迎接曹軍。

    另一邊,洛陽,天牢。

    “昨日郭縕派人過來,那楊定果然有反心,如今已被制服,對外還是打著楊定的名號渡河,明日傍晚應該便能抵達洛陽。”李儒自從知道賈詡在這裡之後,幾乎每天都來與賈詡商議。

    “志大才疏之輩,不足為奇。”賈詡笑道:“重要的還是洛陽城,明日這齣戲,卻不知又要有多少人頭落地。”

    “不會少!”李儒道:“這兩日來,滿寵又抓了兩人,那些門客卻並未散去。”

    “有文憂主持大局,我便放心多了。”賈詡笑道。

    “你不出來?”李儒疑惑道。

    “我便不現於人前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賈詡笑呵呵的道。

    所以我不是君子?李儒看著賈詡,有些無語,感情這些東西都要自己來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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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洛陽夜

    洛陽,皇城。

    “仲達,你這是何意?”看著堵在門口的司馬懿,司馬防皺了皺眉,喝道:“快讓開,為父今夜有大事要做。”

    “父親今夜若出此門,恐司馬家有滅族之禍!”司馬懿沒有讓開,而是看著司馬防,沉聲道。

    “胡言亂語,你可知我要做何事?”司馬防惱怒道。

    “父親雖然沒說,但孩兒大概能夠猜到。”司馬懿點點頭。

    “既已猜到,為何阻我?”司馬防皺眉道:“此乃關乎天下命脈之大事,我司馬氏世代忠於漢室,此番為匡扶漢室,怎能退縮?”

    司馬懿搖了搖頭:“父親,且不說此舉是否真的是匡扶漢室,就算真能將大將軍逼出洛陽,對天子來說也未必是好事,更關鍵的是,此事孩兒能看出,旁人便看不出?李儒乃大將軍智囊,如今更執掌洛陽,河南尹鐘雲也非易與之輩,怎會看不出如今這洛陽城中暗流?滿寵這些時日不斷抓人,看似自亂陣腳,實際上卻是讓父親與那些藏在暗中之人自己現身再一網打盡,父親,出了此門,今夜之後,司馬氏可就沒了!”

    “你在為那陳賊說話!?”司馬防瞪著司馬懿,怒喝道。

    “孩兒只想保全我司馬氏,大將軍功過暫且不論,但今夜,為我司馬氏延續,孩兒也絕不會讓父親出門。”司馬懿肅容道。

    “荒唐,你可知我等為今日佈署多久?你可知這城中有多少義士?城外又有多少軍隊?洛陽城中,陳賊勢力必將被清除!”司馬防厲聲喝道:“左右,給我將此逆子拿下!”

    身邊的護衛卻沒有動,司馬防見狀不由大怒:“爾等敢抗命不成!?”

    “父親,莫要再說了,他們不會動。”司馬懿歎了口氣,看著司馬防道:“孩兒不知道那些人佈置了多久,但時間越久,破綻越多,非是孩兒不孝,實在是此事毫無勝算,大將軍是何等人,這些陰謀算計若能算計得了他,安能有如今之盛?”

    “一小輩若非靠著旁門左道,少許運氣,安能有今日之勢?此時正該撥亂反正!”司馬防怒道。

    “諸侯紛爭,若靠運氣便能成北方霸主,那父親將昔日二袁置於何地?”司馬懿苦笑道,當年他們司馬家先投的可是袁紹,當時的袁紹,也確實是三大諸侯中最強的一個,但最終確實最先一個被滅的,若說運氣,袁紹、袁術才是靠著運氣起家,怎麼算,這運氣都落不到陳默頭上,陳默的江山,那是實打實一刀一槍打下來的。

    “不管如何,如今洛陽空虛,你不懂,此戰我等有多少兵馬,足矣讓城中那些陳賊餘孽萬劫不復!”司馬防眼看指揮不動家兵,有些焦躁起來:“你快讓開。”

    “那是人家想讓你們看到的。”司馬懿沉聲道:“此刻若放父親出去,我司馬家便是主動參與此事,待大將軍還朝歸來清算之時,父親以為司馬家逃得掉?父親這是拿司馬氏舉族上下性命在賭,請恕孩兒不能放行!”

    這邊父子爭吵,也驚動了家中休息的司馬朗和司馬孚兄弟,紛紛出來疑惑的看向父子二人,司馬朗皺眉喝道:“仲達怎可這般與父親說話?快讓開。”

    “鏘~”司馬懿見兄長來拉自己,突然一把拔出腰間的寶劍指向司馬朗。

    “逆子,你想弒兄弒父不成!?”司馬防氣的鬚髮張揚,咆哮道。

    “父親,孩兒知道,現在不管說什麼,父親都聽不進去!”司馬懿將寶劍橫在自己脖頸之上,看著父兄,決然道:“然此事關乎我司馬氏生死存亡,父親若出此門,我司馬氏今日過後將再無幸理,孩兒不敢與父親刀劍相向,又不願看我司馬氏滿門被誅,便先自絕于此,父親若要出此門,當踏著孩兒屍體出門!”

    說著,竟是直接將寶劍一拉,一抹血線自脖間湧出,看的眾人心中一緊。

    “父親!”司馬朗扭頭看向司馬防,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總不能看著自家兄弟死在這裡吧?

    “孽障!孽障!”司馬防看的吹鬍子瞪眼,但終究是心疼自家兒子,見司馬懿這般堅決,終究沒有走出去,只是口中不斷喝罵。

    “父親,其實不管此事成敗,我司馬氏不出都是最好選擇,便是成了,他們依舊需要拉攏司馬氏,倘若不成,他日大將軍追究起來,也追不到我司馬氏身上!”司馬懿鬆了口氣,微笑道。

    “哼!”司馬防冷哼一聲,面色鐵青的返回房中。

    司馬朗皺眉瞪了司馬懿一眼,連忙跟上父親。

    “兄長,究竟發生了何事?”司馬孚來到司馬懿身邊詢問道。

    “說來話長,明日你大概會知道,通知府中私兵僕役,今夜任何人不得外出,違者可就地殺之!”司馬懿摸了摸脖子,疼的齜牙咧嘴。

    “那也不必如此吧,父親未必就是錯的。”司馬孚連忙讓人幫司馬懿處理傷口。

    “或許吧,但我們家,已經賭不起了。”司馬懿搖頭歎道。

    上次選擇了袁氏,接過袁氏很快就敗亡了,陳默屠戮鄴城士族的時候,司馬家躲過一劫,被遷往洛陽,如今若再賭輸一次,那司馬家可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但從一開始察覺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司馬懿就確定了一件事,憑洛陽城中這些人,根本不配做陳默的對手,想從陳默手中奪權,根本就是癡人說夢,父親如今雖為大司農,但也只是因為司馬氏顯赫而已,事實上,如今朝廷的權利,早已經轉移到尚書令和大將軍府手中,三公九卿,聽著高大上,但實際上根本連跟陳默博弈的資格都沒有。

    至於有什麼外援,司馬懿不清楚,但他清楚一點,陳默對於治下的掌控力堪稱恐怖,在陳默的地盤上跟陳默鬥,除非前線戰敗,否則哪怕現在洛陽空虛,司馬懿都不認為他會輸,陳默的每一步走的都很穩,如今中原雙雄並立,但曹操已露敗像,這是不爭的事實。

    退一步講,就算曹操最後贏了,真會善待這些在關鍵時刻翻了陳默盤的大臣?恐怕到時候曹操對這些人的警惕和打壓會更恐怖。

    至於在這場博弈中搶過曹操……有兵嗎?沒兵怎麼搶?

    而且陳默就算敗了,也不會徹底敗,最多被逼回關中,函谷關、潼關這些關卡一封,依舊是雄踞一方的霸主,而司馬家,可能要跟著這些人一起完蛋,父親身在局中,沒看出其中關鍵,更不懂人心,但司馬懿看的卻很透徹,這場政變,只要參與了,就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司馬孚點點頭,他是比較親近自家二哥的,當下開始按照司馬懿的吩咐帶著人巡視府宅,警告府中下人不得外出。

    而另一邊,皇宮。

    郭酉帶著部將快步走到司馬門外,卻被守宮門的侍衛攔住。

    “吾乃五官中郎將,奉命前來護衛陛下!”郭酉將自己的權杖取出,冷冷的看著公車司馬,沉聲道。

    “宮中並無召見!將軍請回!”公車司馬皺眉道。

    “我奉天子詔,率部入宮護衛陛下,爾等膽敢阻攔!?”郭酉亮出自己的虎符,厲聲道:“爾等莫非想囚禁天子!?”

    公車司馬皺眉看了看那權杖,乃是天子賜下的虎符,而郭酉又是劉能的丈人,的確有這個資格,但……

    “將軍,放他們進去!尚書府傳來調令!”一名將領匆匆過來,看了郭酉一眼之後,在公車司馬耳邊低語道。

    公車司馬點點頭,一揮手,身後將士迅速讓開一條路。

    “哼!”郭酉冷哼一聲,帶著自己的人馬徑直入宮。

    “我們走。”公車司馬看過調令之後,也沒理會郭酉,竟是帶著人馬直接放棄了宮中防務,徑直離開。

    幾乎是同時,洛陽城北的方向突然有火光亮起,緊跟著城中似乎傳來了廝殺聲,一枚火箭從城中射向天空。

    彷彿是一個信號,洛陽城中,突然出現大量的勁裝軍隊,這些軍隊迅速匯合,而後分別殺向上西門、大將軍府、尚書令府,原本安靜祥和的洛陽城,似乎瞬間被一派蕭殺所籠罩。

    “開始了麼?”尚書府中,李儒聽著外面響起的廝殺聲,端起水碗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這些人還真是不知死活啊!

    “先生,主公家眷……”李儒身邊,高順皺眉起身,看向李儒道。

    “將軍放心,大將軍府早有安排,這些人若真去了,那可就有來無回了!”李儒搖頭笑道,這洛陽名義上的核心是皇宮,但要說最安全的地方,那絕對是大將軍府,想要攻破大將軍府,可能比攻破南北兩宮都要難。

    “將軍,陷陣營已集結完畢,隨時可以出戰!”門外,一名將領闊步而入,正是高順最近提拔起來的陷陣營副將,李山。

    “暫且待命!”李儒看向高順道。

    高順對著李山點點頭,沒有多言,戰鬥已經開始,陷陣營出現的時候,一般就是決勝之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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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殺戮起

    “愛卿,這是何物?”劉能看著郭酉拿出來的錦帛,上面有一個個用鮮血所書,色澤已經變成暗紅的名字,皺眉道。

    “陛下,此乃朝野忠義之士聯名所書,代表著希望陛下重掌朝政,驅除奸佞,還我大漢朗朗乾坤之心,還請陛下蓋上玉璽!”郭酉躬身道:“如此,才好讓這些忠義之士安心為陛下效命!”

    劉能也不是白癡,很清楚這印要是蓋了,萬一事敗,那最後陳默回朝清算時,這些問題可都會算在自己頭上。

    “這……”劉能猶豫了一下,認真的看著郭酉道:“非蓋不可?”

    “不如此,如何讓那些願意為陛下拋出性命的忠義之士安心?”郭酉沉聲道。

    這話本就相悖,既是忠義之士,那直接做就行了,何必要在乎這些,但劉能也知道,這些所謂的忠義之士,也有著自己的私心,如果自己不蓋這個印,今夜會怎樣還真不好說。

    “你乃國丈,實言於朕,今夜之事有幾分勝算?”劉能看著郭酉,沉聲問道。

    “陛下放心,如今光是城中,我等便已聚集了五千精兵,此外城外楊定所部也已經抵達,只待這邊多了上西門,立刻便能進城,還有曹軍也已經快要抵達,三方軍隊加起來,足足是洛陽駐軍兩倍之多,那陳賊麾下爪牙如今俱在前線被牽制,此戰,我軍必勝!”郭酉當即拍胸脯保證道。

    劉能聞言點點頭,他不懂兵法,不過兩倍人馬,又是出其不意,應該沒問題才對,當下拿起桌案上的私印蓋下去。

    傳國玉璽雖然被陳默歸還朝廷,但卻在南宮,由專門的宦官看管,除了上朝之時,劉能是接觸不到的,所以也只能蓋他自己的私印。

    不過有這個,對郭酉等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接下來該如何做?”劉能看向郭酉道。

    “末將已經帶來了麾下精銳,請陛下下一道詔令,命公車司馬麾下部將調歸末將統領,接掌北宮防禦。”郭酉躬身道。

    “好!”劉能點點頭,他現在能信之人也不多了,郭酉是他老丈人,這個時候不信他信誰?

    當即下了一道詔令交給郭酉,郭酉接過詔令之後,立刻火速帶著人馬朝著司馬門而去。

    只是當郭酉到了司馬門,氣勢洶洶的準備直接找個由頭斬殺公車司馬,順便接手其麾下部卒時,卻發現整個司馬門空蕩蕩一片,哪還有半個人影?

    “人呢?”郭酉一把拉來在此處負責監視公車司馬的將士,怒吼道。

    “回將軍,將軍率人入宮後,公車司馬便帶著部眾離開,不知所蹤!”那將士連忙道。

    “為何不早報知於我?”郭酉心中一沉,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對,厲聲道:“快,守住各城城門!”

    只是尚未等他的命令傳下,兩邊的宮殿中突然亮起無數火把,一隊隊將士迅速自宮殿中殺出,邁著整齊的步伐將郭酉帶來的人馬圍在宮門口,虎視眈眈。

    “爾等何人!?”郭酉大驚失色,厲聲喝問道。

    “羽林中郎將,王彪在此!”佇列中,一人策馬而出,冷冷的看著郭酉道:“郭酉,你身為五官中郎將,安敢率部衝擊皇宮?”

    “我奉陛下詔令入宮!”郭酉拔劍出來,面色有些難看。

    “帶兵入宮?”王彪神色陡然一厲,大喝道:“分明是欲圖不軌,逆賊,還不下馬受降!”

    “我有天子詔令!”郭酉怒道:“倒是你,為何率兵入宮?分明是圖謀不軌!”

    “天子詔?”王彪打量他幾眼,冷笑道:“我看是矯詔吧。”

    說完,王彪不再理會郭酉,而是看向五官中郎將麾下部眾,冷然道:“爾等也要造反不成!?”

    這五官中郎將與羽林中郎將一樣,都屬光祿勳麾下,按理來說是不分高下的。

    但王彪可是陳默親信,這洛陽城中,不管是哪個將官的部眾,都是陳默的人訓練出來的,在內心中,幾乎都是把自己當做陳默麾下將士的。

    此刻王彪出面,頓時便讓五官中郎將所部軍心動搖。

    “今日,只誅首惡,餘者不予追究,爾等還不快快退開,莫非要與他一般受死不成!?”王彪厲聲喝道。

    只是一句話,便讓大半五官中郎將部署徹底放棄作戰的心思,開始默默地退開,這便是陳默對洛陽軍隊的掌控力,不管是哪個將領部下的軍隊,第一個服從的,還是陳默的指令,哪怕陳默不在,像王彪這樣陳默心腹的話也比他們直屬上官的話更具威懾力,或者說,只要是陳默的軍隊,都是這般。

    郭酉見此,咬了咬牙,知道再等下去,自己部下不知道還有多少要反叛,當下將寶劍一指王彪,厲聲喝道:“逆賊,休要惑眾,於我殺了他!”

    夜風呼嘯而過,讓郭酉尷尬的是,並無人回應他的命令。

    “憑你,也想指揮主公的軍隊?”王彪冷笑道:“於我拿下!”

    當下,剛剛還是郭酉麾下的五官中郎將所部,便有不少人開始朝著郭酉逼近,氣的郭酉不斷怒吼,手中寶劍左劈右砍,但他終究並非真正的武將,武藝也是稀鬆平常,甚至連個小兵都不如,生生的被自己部下將士給從馬背上拖下來,雖然也有幾個心腹,但此時根本不敢動,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拖走,心腹也是噤若寒蟬。

    “吾乃國丈!”看著下馬朝自己走來的王彪,郭酉咬了咬牙道:“逆賊安敢……”

    “鏘~”王彪甚至連話都懶得再說,拔劍一劍抹過他的咽喉,鮮血噴濺中,郭酉帶著不甘的目光,無力地倒在地上。

    王彪俯身,從他身上摸出一張錦帛,打開看了看,揣入懷中,而後開始收編五官中郎將所部,同時開始重新安排皇宮防禦。

    “將軍,城中亂起來了。”一名部將看著洛陽城中不時燃起的火光,扭頭看向王彪。

    “莫要理會,我等今夜,只需守好皇宮便可。”王彪看了一眼火光燃起的方向,搖了搖頭道。

    ……

    夜色下,上西門大街,趙申帶著人馬直奔上西門,在與楊定的約定中,他會在今夜將上西門打開,讓楊定帶兵入城。

    別管這軍隊將士心思怎麼想,陳默畢竟不在洛陽,這些將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麼,他們進入洛陽,接到的命令就是奪城,哪怕都是心向陳默也沒用,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為誰而戰,軍心向來都是可以操控的,只要他們佔據了洛陽,把陳默據之關外,陳默再厲害又如何?

    只要今夜奪得洛陽,接下來就重新招募新兵,將陳默在這座城池的影響力徹底抹除,這些軍隊也都會解散,避免他們作亂。

    趙申已經想好了所有的應對之策。

    夜色下,上西門上雖有將士把守,但似乎並未察覺到他們的存在,城外已經能夠聽到混亂的吵雜和廝殺之聲,或許城頭的將士此刻根本無暇顧及城內的情況,此時,正好打他個出其不意。

    “快,上去打開城門!”趙申指揮道,他的兵馬跟郭酉麾下的兵馬不同,趙申所率的兵馬,都是洛陽城各家私兵集結起來的,自然不會對陳默有什麼感情。

    “嘎吱~”

    尚未等趙申的人上去開門,卻見上西門突然自己打開了,吵雜的夜色中,漸漸洞開的城門猶如一頭莽荒巨獸向他們張開了巨嘴,彷彿要吞噬一切一般。

    趙申皺了皺眉,並未因此開心,因為眼前這一幕,並不在他計畫之中,本能的察覺到一絲不妙。

    “列陣!”不及多想,趙申連忙讓人列陣,同時看著城門外,開始向城內湧來的將士,再看看城頭,並無任何異動,這很不正常!

    “殺~”城外的兵馬已經開始湧入,趙申沒有亂動,而是讓部下將士做好準備,同時厲聲喝道:“可是楊定將軍!?”

    “哈哈哈哈~”城門外,響起一聲大小,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楊定已然被擒,某乃郭縕,逆賊,還不受死!”

    趙申聞言,面色一白,楊定是他們目前最大的依仗,誰能想到竟然不聲不響的便被郭縕奪了兵權,還殺到這裡來。

    “殺,將他們趕出城門,重新關上城門,周方,帶人上城,奪取城牆!”趙申反應很快,既然已經是敵人,那必須先將這些人給趕出去才行。

    “殺~”

    一時間,上西門下,殺聲四起,只是原本他們是來接應城外兵馬入城的,此刻卻是要將對方趕出城去。

    “逆賊,還不受死!”城牆之上,突然亮起一排排火把,一名名將士不知何時出現在城頭上,一個個手持強弓,對著城下的私兵便是一通齊射。

    剎那間,慘叫聲響成一片,另一邊,郭縕所率的河東軍也已經與這些私兵廝殺在一處,河東軍大都是新兵,尚未經歷過戰場的洗禮,但這些世家私兵卻更是烏合之眾,臨時拼湊起來,可能連號令都無法一致,如何相抗?很快便在河東軍的強攻下潰不成軍,趙申自知想要再奪城門已經不可能,只得率殘部逃回城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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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陳家幼虎

    洛陽城外,荒涼感原本不該在這裡出現,這裡是天子腳下,自陳默重掌河洛以來,洛陽四周雖然城池不多,但大片的耕田被重新啟用,南來北往的流民彙聚在此,興建起一座座鄉莊,自漢授元年開始,河洛之地,可說是整個天下最富庶之處,但此刻,這距離洛陽城不足二十里的鄉莊,卻顯得有些寂靜和荒涼。

    荒廢的耕田裡,雜草因為長時間無人打理,依然是雜草遍地,空氣中彌似乎有股腐臭血腥的氣息,但鄉莊之中,卻是燈火通明,不時會有一隊隊農夫打扮的人列隊走過,看上去不像是農夫,反倒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這些人對田裡的莊家是否能長好似乎根本不關心,他們漠然的走在田野間,肆意踐踏著那雜草種夾雜的莊家。

    “何人!?”遠處的草叢發出響動,那隊‘農夫’立刻警惕的看向那邊。

    “漢家天下!”來人回答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那巡視的農夫警惕的神色頓時鬆懈下來,這句話似乎是某種暗號。

    “我要見將軍!”草叢中走出一人,也是農夫打扮,但舉手投足間,有股凶煞之氣在其中,顯然不是正常的民夫。

    幾名‘農夫’點點頭,帶著對方回到了莊中,又經過幾處暗哨之後,來到一處宅院外,敲門而入。

    “何事?”宅院中,牛金看著從前方回來的斥候,詢問道。

    “將軍,今夜那洛陽城外來了一支軍隊,而且城中似乎有戰鬥發生!”回來的,正是派出打探消息的斥候。

    “哦?”牛金聞言,站起身來道:“好一個趙申,果然不安好心,分明是想在我軍抵達之前,掌控洛陽局勢!”

    “將軍,現在該怎麼辦?”牛金身邊的副將皺眉詢問道,按照他們之前的約定,曹仁的大軍兩天后才會入關,這也是之前趙申給他們的消息,兩天后才會動手。

    “傳令全軍將士,換上衣甲,準備出征!”牛金冷哼一聲道,哪怕現在手中兵馬不足,也不能讓那趙申把好處全給拿了。

    “喏!”

    親衛答應一聲,轉身出去傳令,牛金想了想,對著身邊的副將道:“你去放火,傳訊于將軍,這個時候應該可以入關了!”

    畢竟是別人的地盤,牛金擔心自己搶不過,若是曹仁能夠率軍進來,那就不一樣了,而且下一步便是攻克虎牢,斷掉陳默歸途,他這裡兵馬也不夠。

    “喏!”

    ……

    洛陽城,大將軍府大門緊閉,府門上鑲嵌著一排排寸許左右的銅釘,在明滅不定的燈光下格外醒目。

    作為這次叛軍的主要攻擊目標,陳默的大將軍府被派來的兵馬足有兩千,甚至比前去奪門的人馬都多,雖說如今這洛陽城,做主的人是李儒,但誰都知道,哪怕陳默不在,這洛陽城真正的核心也依舊是大將軍府。

    領隊的兩名將領,一名袁政,一名韓虎,都頗有勇武,他們出身豪族,與這洛陽城中的權貴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自認本事不比陳默身邊那些大將差多少,之所以不被重用定是陳默打壓士權,所以連累他們也不得展現本事。

    如今洛陽即將變天,他二人正領了攻打大將軍府之令,正想著出一口惡氣,是以氣勢頗足。

    大將軍府靜悄悄一片,似乎並未發現城中的廝殺,靜的有些詭譎,袁政與韓虎相視一眼,韓虎會意,立刻命人將大將軍府四周封鎖,防止有人逃脫。

    就在兩人準備進攻之際,那一直緊閉的大門突然打開,未等他們反應,黑暗中突然射出一排弩箭,將門口的一排私兵射殺,緊跟著一支人馬從府中殺出,為首一將不過十四五歲年紀,頂盔貫甲,手持一杆長槍,朗聲喝道:“大膽逆賊,大將軍府,也是爾等擅闖之地?”

    “此乃陳默次子,陳征!”看到來人,袁政不驚反喜,陳默生有三子,長子陳晉,如今在外聽說已經入仕,但在何處入仕,卻無人知曉,次子陳征,自幼喜好武藝兵法,聽說武藝不俗,但再不俗又如何?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能有多大本事?

    幼子陳睿,尚在繈褓之中,不足為慮,看到陳征出來,袁政和韓虎卻是大喜過望,但見韓虎將手中刀一指陳征,朗聲道:“此乃奸佞之子,生擒者,賞萬金,封亭侯!”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對手不過是一毛都沒有長齊的娃娃,當下一群私兵紅了眼一般殺向陳征。

    “烏合之眾!”陳征觀望對方陣勢,冷笑一聲,一揮手,自身後迅速湧出一排盾手,擋在陳征身前,結成盾陣,一群私兵這般毫無章法的沖上去,尚未靠近陳征,便被盾牌擋住了去路,緊跟著,一名名手持長矛的家丁沖出來,這些家丁雖然穿著是家丁服侍,進退之間卻頗有章法,手中那足有丈許的長矛也頗為俐落,沒有絲毫抖動,不斷從盾牌後面攢刺而出,將一名名紅了眼的私兵身體不斷刺穿。

    若讓陳征此刻從軍,雖然家學頗豐,但真上了戰場,別說陳默願不願意,就算陳默願意,也不過是紙上談兵,所以哪怕陳征多次央求陳默想要去從軍,陳默也未曾准許。

    不過府中的家丁就遭了罪,陳征每日除了打熬武藝之外,最大的愛好就是將府中家丁集中起來進行訓練,對此陳默倒是不會拒絕,甚至還給予鼓勵,而陳征至少在練兵之上頗有天賦,陳默只是偶爾指點一番,時間久了,大將軍府這些家丁竟被其訓練的有模有樣,進退有度,配合默契,加上大將軍府的伙食自然是極好的,這些家丁被訓練的頗為精悍。

    除了沒上過戰場之外,若論素質,也稱得上一支精兵了,此番對手是一群世家私兵,而且還是混合起來的雜兵,正適合陳征聯手,陳征在得知此事之後也是央求了好久,大將軍府的戰事由他來指揮。

    李儒也覺得陳征也到了該磨練的年紀,所以點頭答應了。

    當然,答應歸答應,為了避免出現意外,如今整個大將軍府內外,可到處都是李儒佈置的刺客和護衛,務必不讓陳征受傷,而陳征身上穿的,也都是最堅韌的軟甲和最堅固的外甲。

    顯然,陳征上陣的機會並不多,袁政和韓虎帶來的私兵只是一次交手便被陳征指揮家兵擊殺了近百人,而且陳征也沒有盲目沖上去,而是借助正門地利,將陣勢始終縮在極小的範圍內,盾陣也經營的頗為堅固。

    雖然這些私兵平日訓練沒斷過,但真正上陣殺敵,還是第一次,不少人都有些驚慌,陣型沒有那般穩固,陳征局中調度,面對這些慌亂的家丁,並未出言呵斥,而是不斷鼓勵,同時及時發現漏洞,進行彌補調度,袁政和韓虎攻勢雖猛,卻奈何不得陳征,反而加大了傷亡。

    黑暗中,大將軍府的箭樓上,已經悄然過來的李儒看著這一幕,扭頭看向身旁的高順道:“將軍以為二公子這本事如何?”

    高順仔細觀察著陳征這邊陣勢的變化,那還帶著幾分稚嫩的聲音,哪怕在廝殺中依舊帶著獨有的穿透力,這邊隱隱能夠聽到,聞言點頭道:“二公子在統兵之上頗有天賦,這些家丁雖有不足,但顯然平日裡訓練也頗下了苦工,進退之間,雖有慌亂,但陣勢卻並未太亂,而且先生有未發現,這陣勢在交手中正在不斷完善和鞏固,二公子頗有大將之風吶,賊將根本不是對手。”

    陳默三子,陳睿年幼,還看不出什麼,但長子陳晉,雖然這兩年不見了蹤影,但從以往來看,是那種文武雙全,頗有自己主見之人,二公子陳征在統兵作戰之上的天賦,如今看來可不比當年的陳默差多少。

    李儒點點頭,沒再說話,繼續觀看著雙方的交戰。

    袁政、韓虎眼見自己這麼多人,竟然拿個少年郎沒有辦法,反而被對方殺的軍心渙散,都感覺有些躁得慌,但更多的卻是惱羞成怒。

    韓虎看著站在門口,指揮若定的陳征,眼中閃過一抹凶光,突然張弓搭箭,一箭射向陳征。

    陳征似有所感,偏了偏頭,避開射來的箭簇,扭頭朝著韓虎這邊看來。

    那一瞬間,韓虎有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難以想像一個少年郎眼中竟然能有這等氣勢,只是一眼,竟然讓自己生出驚悸之感。

    尚未回神,卻見那少年將手中的長槍丟給一旁的家丁,從另一名家丁手中接過弓箭,目光看向韓虎,也不多言,張弓搭箭,一箭便朝著韓虎這邊射來。

    韓虎早有準備,連忙閃身躲避。

    咻~

    冰冷的箭簇貼著韓虎的耳朵劃過,驚出了韓虎一身冷汗,沒想到這少年郎箭術竟然也如此精准,但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耳畔傳來袁政的一聲驚呼,緊跟著咽喉一痛,韓虎的雙目陡然圓睜,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多出來的半截箭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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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收網

    無力地抓住了箭尾,卻沒有拔出,韓虎頗為魁梧的身軀就這麼轟然倒下,到死他都無法相信自己會死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手中。

    另一邊,袁政見陳征將目光看向自己,連忙一縮腦袋,作為旁觀者,他剛才看的分明,那小子在極短的時間內連射兩箭,韓虎避開了第一箭卻沒能避開第二箭,對方不但射速極快,而且還預判到韓虎躲避的方向。

    這小子是個怪物!

    陳默已經很多年不曾親身陷陣,如今朝中,很多人已經忘了,曾經的陳默,也是弓馬嫺熟,能在兩軍陣前取敵將首級,能百步穿楊的存在,陳征的箭術,便是陳默親手所教,加上陳征自幼天賦異稟,膂力奇大,再配合一手神射之術,這並不算寬敞的戰場上,他要殺誰那當真是無人能擋。

    陳征一箭射殺敵將,立刻便發現這亂軍陣型開始變得混亂起來,之前他就發現這些亂軍軍陣不齊,配合生澀,此刻韓虎一死,更加明顯,當機立斷,將強弓一扔,接過家丁遞來的長槍,朗聲道:“賊陣已亂,進!”

    前排的盾兵立刻起盾,用肩膀頂著盾牌兇狠的往前一撞,將撲上來的亂軍撞開,緊跟著撤盾出刀,頃刻間便有十多名亂軍倒在血泊中。

    這些盾手也不貪功,一刀砍出,不管是否建功,立刻收盾護在身前,後方手持長矛的家丁趁機將長矛刺出。

    只是簡單的盾兵與長矛兵的配合,但越是簡單的戰法,指揮起來也就越容易,而且更容易爆發出威力來,在陳征的指揮下,府中出來得家丁漸漸將戰陣開始向四周擴散,長矛與盾牌之間的配合默契,亂軍雖然人多,卻難以撼動大將軍府的陣型,不到片刻便已經有崩潰之相。

    “二公子若能從軍,他日天下名將,必有其一席之地!”高順站在箭塔上,看著陳征以遠少於對方的兵力不斷將自己的劣勢扭轉為優勢,他能看出幾分陳默的影子在其中,這是陳默最擅長的,而這次的對手,也正適合陳征來練手。

    李儒點點頭,雖然這些亂兵,對於洛陽各部精銳來說不算什麼,但陳征以一群大將軍府的家丁以寡敵眾還漸漸佔據了優勢,而作為主帥的陳征,如今也不過十四歲,只要不夭折在戰場上,這位二公子他日必是陳氏下一代中堅力量。

    “先生!”一名侍衛匆匆爬上箭樓,對著李儒和高順一禮道:“廣陽門傳來消息,城西南方向突然燃起烽火,並非我軍信號。”

    為了區別與別家烽火或是有敵人潛入進來利用烽火狼煙來迷惑己方,陳默這邊的烽火、狼煙都是有著自己的暗號的,比如出征在外,是三柱或是五柱,而在河洛這等腹地,烽火狼煙一般都是燃九段。

    “應該是曹軍要動了。”李儒扭頭,看向高順道:“此戰便由虎賁衛出戰吧,關乎潁川、汝南歸屬,此戰需盡殲其眾!”

    高順插手一禮道:“先生放心,此戰,吾必親自督戰!”

    李儒點點頭,陷陣營再加上三千虎賁,除非曹軍太多,否則任何一支部隊,在這支精銳面前都是白給,而根據李儒這段時間收集的情報,這支滲透進來的曹軍在四千到六千之間,虎賁衛加上陷陣營,以有心算無心之下,絕無敗理。

    府門外,陳征與亂軍的戰鬥還在繼續,不過亂軍在被陳征射殺一將之後,已經漸漸露出潰敗之勢,餘下的袁政顯然沒能力獨力指揮這支拼湊起來的兵馬,而陳征顯然也抓住了這點,不斷指揮家丁衝擊那些還能勉力維持戰陣的軍隊,讓敵軍更亂。

    而更糟糕的是,那袁政擔心陳征射殺他,一直不敢冒頭,亂軍雖多,但很多人連自家主將都看不到,結果可想而知。

    陳征觀陣型變化,在確定對方已經無力重組陣型之後,終於下達了總攻命令,但見他翻身上馬,手持長槍,朗聲道:“進!”

    三百餘大將軍府的家丁,便在陳征的指揮下開始大步向前,同時府中又有一支手持弓弩的家丁沖出,這些家丁人人手持一架弩弓,開始朝著四周的亂軍射擊,這些弩弓都是匠作營新制出來的強弩,專為近戰而用。

    威力不算太強,甚至不如尋常弩弓,但填裝卻極其方便,而且這戰場就在大街上,玄武街在寬敞,也就是十幾步的距離,雙方短兵相接,距離可能還不到十步遠,這個距離,就算穿著兩檔鎧,也能被射穿,弩弓的威力反而不重要,重要的是射速。

    但見這些弩手將弩箭射出之後,便迅速自腰間的兜囊裡迅速取出短箭卡在弩弓的卡槽之上而後繼續射出,相比尋常弩箭而言,這種弩弓填裝弩箭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哪怕只有三十名弩手,依舊射出了壓制效果。

    亂軍本就已經開始潰散,此刻這些弩兵殺出,更是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開始紛紛潰逃。

    袁政心知已經無法再拿下大將軍府,當即帶著潰兵朝著上西門逃奔而去,想要跟趙申以及楊定匯合之後,重整旗鼓,再來圍攻大將軍府。

    陳征初上戰陣,便大獲全勝,哪裡肯讓他們這般輕易逃走,親自策馬沖入陣中,帶著一眾家丁來回廝殺,直將亂軍殺的丟盔棄甲,狼狽奔逃。

    就當陳征想要繼續擴大戰果,將這些膽敢來犯大將軍府的賊人盡數斬殺之際,府中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鑼聲,那是陳征定下的號令,鳴鑼收兵。

    雖然不甘,但這是自己定下的規矩,陳征也只能悻悻收兵,帶著一眾家丁返回府中,有些憤怒道:“何人無故鳴鑼!?”

    “二公子,是在下!”李儒從箭樓上下來,對著陳征微微一禮道。

    “文優先生,您怎在此?”看到李儒,陳征有些意外,還了一禮道。

    “賊人來襲,為保將軍府萬無一失,在下怎能不來?”李儒微笑著感慨道,雖然有讓陳征借此磨練之意,但誰能想到初涉戰陣的陳征,就能打出這等戰績來,一開始,李儒可是做了全面準備的,只是這些後手全都沒用,那些亂軍便被陳征打的潰不成軍。

    “先生,我打的如何?”陳征將兵器交給家丁,有些期待的看著李儒。

    “不差。”李儒點點頭,給了極高的評價道:“再經歷些磨練,二公子必為當世名將。”

    這其中固然有亂軍不堪的緣故,但陳征的指揮能力,還有大將軍府這些家丁的戰鬥素養同樣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尤其是陳征初涉戰陣,卻能指揮若定,沒有半點不適,雖然也有些毛病,但對於一個初涉戰陣的人來說,陳征確實是最優秀的。

    李儒是陳默麾下倚重的謀士之一,無論見識、謀略,當世少有,這可是陳默對李儒的評價,能被李儒這般肯定,讓陳征頗為興奮。

    “那先生何必鳴金?我看那些賊人也不過如此。”陳征笑問道。

    “二公子雖然于戰場之上能夠指揮若定,但二公子可曾想過,若這支亂軍是故意引二公子追殺,待將二公子引走之後,再有一支兵馬來攻大將軍府,又會如何?”李儒看著陳征,笑問道。

    “先生不是早有安排麼?”陳征猶豫了一下,問道。

    “若沒有又當如何?府中家眷可就……”李儒搖了搖頭道:“公子若欲為將,便當顧慮全域,不可只圖一時之快,當公子可以壓下這股衝動,不被心中情緒左右之時,才是真正的大將。”

    陳征點點頭,好奇道:“這要如何做?”

    “多想,每一戰,將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想到,而後做出應對,等這些事情真的發生之時,公子也可從容應對。”李儒笑道。

    “受教!”陳征對著李儒抱拳一禮道。

    “不敢。”李儒拱手一禮:“在下還需去往他處主持,便先告辭了,這將軍府便交由公子守護。”

    “先生自去,此處交由我便是!”陳征聞言一挺胸膛道。

    李儒微笑著點點頭,告辭離開大將軍府。

    “周圍再多些戒備。”離開將軍府後,李儒招來一人,囑咐道。

    雖說陳征表現的頗為亮眼,但少年人容易衝動,李儒自然不可能真的將大將軍府的安危交到一個少年身上,只是為了培養陳征,李儒也沒有直接接手大將軍府防禦,只是在周圍陳征看不見的地方,安排了大量的護衛,以應對可能出現的任何危機。

    “喏!”部下躬身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李儒也帶著親隨匆匆離開,今夜還有數處戰場要處理,趙申、皇宮、衙署以及城外出現的曹軍。

    當然,作戰的事情,自有高順、王彪這些留守洛陽的將領主持,但另外一些事情也該動手了,賈詡鋪開的大網,到了如今該跳出來的人也都跳出來了,是時候該收網了,只是不知道今夜出現的這些人,會否給自己帶來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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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陷陣營出擊

    趙申帶著殘軍,狼狽的在空曠的街道上奔行,心中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妙,那城牆上似乎早有準備,而楊定換成了郭縕,一直被他倚為最大助力的河東軍沒了,自己等人的計策,莫非早已被那李儒知曉?

    那皇宮如何了?大將軍府呢?

    不祥的預感在心中不斷醞釀,趙申腦海中突然閃過李儒那微笑的面容,不知怎的,心中卻有些發寒。

    禍國之賊!必不得好死!

    正思索間,迎面突然響起混亂的腳步聲,趙申連忙抬手,厲聲喝道:“止步,列陣迎敵!”

    黑暗中,自然看不清楚對方是何面目,但經歷城門之下的那一幕,趙申已經成了驚弓之鳥,這突如其來的腳步聲讓他本能的以為遭到了敵人的圍堵。

    另一邊,袁政帶著殘部也聽到了對面的腳步聲,連忙喝止部隊放慢腳步,他後方並無追兵,莫非是對方已經算准了自己的方向,準備在此攔截自己?

    袁政有些驚疑不定,遠遠看著那些黑影不敢上前,另一邊,趙申卻是覺得有些不對,看這些人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洛陽城中那些訓練有素的軍隊,試探道:“吾乃禦史中丞趙申,爾乃何人?”

    聽到是趙申,袁政不由大喜,連忙高喝道:“趙中丞,末將袁政!”

    袁政?

    聽到袁政的聲音,趙申沒有驚喜,心中反而更沉了一些,袁政出現在這裡,而且看那倒楣模樣,顯然並非得手,也就是說,大將軍府那邊的進攻也沒能成功。

    趙申有些心涼,接連兩處失敗,他已經不指望郭酉那邊成功了,對方顯然早有安排。

    “怎的如此狼狽?韓虎何在?”趙申心有不甘的問道。

    “那大將軍府早有準備,韓虎被賊人暗害,末將只得突圍。”袁政顯然不想說他二人敗在一個少年郎手下,韓虎更是暗箭傷人不成,反被一個小娃娃反殺,這要傳出去,會讓人覺得他是個廢物。

    趙申也沒多想,畢竟城門這邊也是遭了暗算的,大將軍府作為陳默的府邸,早有安排是理所當然的,不過今夜的局勢已經脫離他掌控,所有事情跟預想的都不一樣,這讓他有些亂了方寸。

    “中丞,接下來該如何是好?”袁政湊在趙申身邊,有些慌亂。

    “皇宮此刻恐怕也已失敗,我等設法突圍出城,與曹軍匯合,只要佔據伊闕關,就不算輸!”趙申咬了咬牙,城牆、大將軍府先後失利,若所料不差,那皇宮那邊,郭酉恐怕也失敗了,但城中兵馬就這麼多,那李儒就算早有佈置,也不可能多出來,必有薄弱之處,現在奪取洛陽已經不現實了,必須先逃出城去再做謀劃,至少伊闕關如今還在手中,他們還有退路。

    “那我等家眷……”袁政聞言卻是大急,他們這些人家眷還都在城中呢。

    “這等時候,是留下來與家眷同死,還是先逃出去伺機報仇,自己決斷!”趙申冷聲道,他的家眷也在這裡,但他別無選擇,若等那李儒將各處都解決了,他們恐怕連逃的機會都沒有了。

    袁政猶豫了一下,便要跟隨趙申離開,便在此時,卻見幾人踉踉蹌蹌的朝著這邊奔來,而在他們身後,卻是大隊洛陽衛士。

    “是濟北候!”袁政眼尖,借著夜光,依稀認出了逃亡之人,面色一變道。

    濟北候劉楨,按照計畫是去劫掠武庫的,如今這般模樣,顯然未能成功,更糟糕的是,跟趙申與袁政不同,他後邊還跟著追兵。

    趙申面色難看,拉了一把袁政道:“走!”

    一群殘兵敗將遇上裝備精良的洛陽護衛軍,趙申可沒信心贏。

    不過他們想走,那邊劉楨卻是看到他二人,連忙高聲道:“中丞救我,中丞救我!”

    趙申與袁政面色一黑,跑的更快了些,劉楨暗自喝罵一聲,跟著兩人便跑,至少這邊還有些軍隊能夠相護,他這邊近乎全軍覆沒。

    洛陽城中的混亂還在繼續,河東軍的加入充實了洛陽的兵力,在各部將領的指揮下,開始按照此前李儒定下的策略,不斷將城中那些世家私兵向皇宮方向驅趕。

    另一邊,廣陽門,當牛金率領著曹軍抵達廣陽門時,卻見廣陽城城門已然洞開,從城中依稀能夠聽到此起彼伏的廝殺之聲,洛陽城確實亂了。

    “將軍,莫非有詐?”一名副將看著洞開的城門,城門之上,連個守城的將士都看不到,有些驚疑不定。

    “多半是那趙申成功了。”牛金看了看四周,冷笑道:“如今城中兵馬能有多少,此刻都去城中平叛,便是有些埋伏,又能如何?眾將士,隨我殺!”

    “殺~”

    一名名曹軍將士紛紛舉起兵器,朝著城中殺去,這些曹軍跟城中那些私兵可不同,訓練有素,配合默契,尋常軍隊若是遇上,還真未必能夠占得了便宜,這也是牛金底氣所在,如今的洛陽城中,應該已經沒辦法分出太多的兵力來與他們交鋒。

    “嘎吱~”

    就在這些曹軍全部湧入城中之後,城門外的吊橋突然開始緩緩收起,牛金聞聲扭頭一看,眉頭皺起,心覺不妙。

    便在此時,城頭上突然亮起火光,一排排火把下,出現憧憧人影,一枚枚冰冷的箭簇將他們鎖定。

    “將軍快看!”副將突然指著前方大聲道。

    牛金回頭看去,正看到寬敞的大街上,一支軍隊不知何時已經擋在他們前方,將他們去路擋住,被夾擊了!

    “放箭!”城牆上,高順冷漠的看著這支曹軍,舉起的手狠狠揮落,早已準備好的弓箭紛紛朝著城下那密集的曹軍射去。

    “沖!”牛金看到城牆上有大量的軍隊駐守,這個時候想要逆風奪城牆必然花費極大地代價,反而是前方這支軍隊看起來人手不多,想要破局,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眼前這支兵馬先擊潰,而後與趙申那些人匯合再做打算。

    “殺!”隨著趙申一聲令下,曹軍頂著背後的箭簇,開始沒命的朝著前方的洛陽守軍殺去。

    “弩手,三番射!”陷陣營陣前,看著曹軍朝著這邊沖來,李山眼中閃過一抹興奮,一聲令下,前排手持強弩的弩手迅速列作三排,第一排將手中箭簇射出之後迅速撤走,緊跟著第二排、第三排輪番射出。

    陷陣營手中的弩並非新弩,而是大漢軍中常用的三石大黃弩,雖然射速不及新弩,但威力卻是極強,這般近的距離,甚至能夠連續射穿兩名曹軍的身體。

    曹軍兇猛的氣勢隨著前排將士成片倒下,如同被潑了一盆涼水一般迅速消散,李山舉起手中長刀,朗聲道:“陷陣營,殺!”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一名名身披重甲,手挎木質大盾的陷陣營將士邁著整齊的步伐,蕭殺的口號中結成盾陣,任由曹軍射來的箭簇不斷擊打在木盾之上,卻無法阻止他們堅定地步伐。

    曹軍猶如洪流般在牛金的率領下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朝著這邊洶湧而來,陷陣營的速度卻並不快,數十面堅固的大盾猶如一道堅不可摧的城牆,毫無畏懼的迎向那洶湧而來的洪流。

    潮水般洶湧而來的曹軍狠狠地撞擊在陷陣營的木盾之上,霎時間綻放出璀璨的浪花,冰冷的長矛自木盾後方探出,將湧上來的曹軍身體貫穿,冰冷的鋼刀隨著盾手側身移開大盾的瞬間劈出,帶起的血花迷蒙了夜色,殷紅的鮮血染紅了青石鋪成的道路,生命在這一刻如同草芥一般不斷被收割、踐踏。

    牛金憤怒的刀砍在一名陷陣營將士的身上,刀杆之上傳來的阻力之大,讓牛金有些吃驚,這些將士身上穿著的,竟然是鐵甲,一刀斬去,刀都卷刃了,但換來的,卻只是對方身上多了一道血痕,根本不足以致命。

    受傷的陷陣營將士冷漠的盯著牛金,手中的長刀兇狠的斬向牛金的脖子,戰場上,不追求什麼複雜的變化,通常施展的都是一擊斃命的招式,哪怕是大將,陷入人群中,也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以求最快最有效的殺敵。

    牛金連忙舉刀招架,另一名陷陣營將士在隔開曹軍的攻擊之後,突然一刀刺進牛金的腹部,牛金大驚失色,在對方攪動刀口之前,瘋狂後退,鮮血不斷從傷口湧出來,牛金狼狽的躲開了對方的殺招,後方自有將士頂上去,救下了牛金。

    此刻他才有機會看看四周,愕然瞪圓了雙目,曹軍在這支軍隊面前,根本無力反抗,自己那些久經戰陣的將士,此刻面對這支陳默麾下的精銳卻脆弱的不堪一擊,陷陣營將士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收割著曹軍將士的生命,這哪是對沖,分明就是一場屠殺。

    連牛金這等以勇武著稱的將領,都擋不住兩名陷陣營將士的合擊,這些曹軍將士雖然是精銳,但面對這樣一支怪物一般的軍隊,實在沒有多少反抗之力,就在牛金愣神的這會兒,曹軍已經開始潰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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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9 06:27:3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三章 叛徒

    結束了!

    高順看著已經開始朝著城中四面八方逃竄的曹軍將士,雖然戰鬥並未停止,但打到這裡,曹軍敗局已定,接下來就是清繳這些逃往各處的曹軍了,除了留守城門的五百虎賁衛之外,其他虎賁衛被高順分成數支前去清繳散入城中的虎賁衛,避免這些虎賁衛給洛陽百姓帶來太大的損失。

    戰爭,有時候兵禍對百姓來說甚至比山賊草寇都要可怕。

    戰場上,牛金憤怒的一刀將一名陷陣營將士斬殺,身上也多了一道傷口,隨著鮮血的不斷流失,眼前開始發黑,體力也在不斷流失,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怕是快要走到盡頭了,游目四顧,身邊已經再沒有一名袍澤,隨他殺入城中的將士,不是逃走就是已經戰死,自己的親衛已經全部陣亡,看著開始向自己圍攏過來的陷陣營將士,牛金拄著刀杆,顫巍巍的站起身來。

    力量隨著鮮血的流失而不斷流,他現在每一次舉刀都是拼盡全力,但現在,卻連舉刀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李山來到陣前,看著牛金這般模樣,沉默片刻後,沉聲道:“此時投降,可活性命!”

    沒有多餘的煽動或者官職,李山覺得自己沒這個資格,也沒必要許什麼好處,對於如今的牛金來說,活命已經是對他最大的獎勵。

    “嘿~”牛金咧嘴一笑,沒有回答,只是將已經卷刃的刀奮力舉起來,看向李山,握刀的手在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他的力量將刀舉起來已是不易。

    李山點點頭,他明白了,揮了揮手道:“殺!”

    六名持盾的陷陣營將士舉起盾牌緩步推進,牛金張嘴,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踏步迎上去,卷刃的刀口狠狠地劈在盾牌之上,力量已經不大,甚至沒能讓持盾的陷陣營將士有絲毫的動搖。

    吼~

    奮起所有的力量,不斷地劈砍著盾牌,六名陷陣營將士緩緩逼近,將牛金圍在中間,不斷壓縮對方的空間,最終讓他無法動彈。

    鋒利的長刀順著盾牌之間的縫隙刺進去,牛金身軀不住地顫抖著,鮮血順著盾牌的紋路不斷流下,最終,牛金怒瞪著眼睛,眼神卻已經渙散,六名將士緩緩退開,失去支撐的牛金無力地倒在地上。

    “收隊!”李山揮了揮手,示意陷陣營將士歸隊。

    高順帶著親兵過來,李山上前,插手一禮道:“將軍,賊將已經伏誅。”

    高順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牛金,點了點頭道:“陷陣營集結,隨我來!”

    “喏!”

    曹軍這邊的威脅已經解除,接下來就是城中的亂軍了,李儒今夜要滅的可不只是叛軍,還有這些叛軍背後的家族,今夜的洛陽,註定要血流成河,作為一名軍人,高順不想將手中的兵器對向那些手無寸鐵的家眷,所以他要去負責清繳城中的亂軍,給李儒節省出兵力去收拾那些叛賊家眷。

    城中,隨著曹軍的覆滅,再無外患,高順的消息送出去,也代表著李儒和賈詡布下的這張網,已經收的差不多了。

    緊閉的儀門被洛陽的城衛粗暴的撞開,大量的將士迅速湧進去,這裡是郭酉的家眷,李儒和賈詡這次佈局,不但要消彌這洛陽城長久以來的反對力量,還要斬草除根,作為此番政變的發起者之一,郭酉自然是首要的清除目標。

    “你們幹什麼?可知此處是何人府邸,安敢擅闖?”憤怒的婦人帶著家中僕役想要將這些人趕出去,但迎接他們的,卻是冰冷的刀劍。

    無論老幼男女,李儒都下了格殺令,叫囂著的女人被士兵無情的斬殺在地,驚呆了周圍一眾僕役、婢女,慌亂的叫喊著四處逃散,但整個府邸已經被包圍,湧進來的將士沒有絲毫憐憫的屠戮著這些看起來並無多少力量的家眷。

    無辜?或許吧?但仇恨既然已經種下,那就要杜絕一切可能成為威脅的存在,這也是選擇參與到這場政變的代價,贏了,榮華富貴,輸了,就要承擔政變失敗所帶來的惡果。

    如果這次輸的是陳默,那陳默家眷、李儒家眷以及陳默麾下那些核心將領的家眷,都將面臨同樣的命運。

    郭府連同家丁、僕役在內,上百口家眷,接受抓捕的,還能暫時留下一命,待查清身份,確定與郭府無關聯的最後會被釋放,但反抗者、逃跑的,第一時間被斬殺,最終,滿門百餘口,被帶走三十餘人,剩下的,盡數在混亂中被斬殺。

    “先生,郭府已經無人。”一名將士來到李儒身前,躬身道。

    “將這些人送入天牢,其他人,隨我來。”李儒冷漠的注視著那些戰戰兢兢的犯人,片刻後,揮手道。

    這些人送入天牢之後,賈詡會安排人進行進一步的盤問,不止是查出郭氏族人,同時還要查出背後牽連的家族。

    此舉不止是為了清除朝中陳默的反對勢力,同時也是為了騰出更多的官位,給其餘人有更多晉升空間。

    如今的大漢官場,圍繞在陳默身邊的人才越來越多,這些老一輩的人,而且還站在陳默對立面的人,繼續佔據著高位已經沒有意義了,正好借此機會清除。

    留下幾人清除郭府的屍體,其餘人則在李儒的帶領下,繼續朝著下一處進發,這一夜,遭遇這樣命運的,郭府不是第一個,同樣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這場殺戮會波及到多少人,沒人知道,甚至李儒都不知道,在他背後,還有賈詡在控制著這一切。

    洛陽城中的廝殺聲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趙申和袁政、劉楨又匯合了幾位宗室、大臣的殘存部隊,聚集在皇宮之外,看著守備在宮牆之上的羽林衛,趙申知道,郭酉完了,不止郭酉完了,今夜他們恐怕也難存活。

    “我等計畫周詳,為何會如此!?”此刻追兵沒有繼續追,但四面八方似乎都是敵人,趙申目光有些慌亂,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事情最終會落到這步田地,他無法接受,更無法理解,周密的佈署,常年的隱忍,最終換來的竟然是這樣一個結局,從發起政變的那一刻開始,敵人好似知道他們的每一步,一步步將他們逼入了絕境。

    袁政咬牙切齒道:“只怕我們中間,有內賊告密,今日之事,那陳賊分明早有準備,若無內賊洩密,那陳賊莫非有未卜先知之能?”

    內賊?

    所有人聞言面面相覷,面色也變得陰沉下來,趙申的目光陰冷的看向所有人,心中突然一動,沉聲道:“大司農司馬建公何在?”

    今夜起事,那司馬防也是一支重要力量,但似乎並未發現司馬家的人前來助陣。

    司馬防?

    眾人一怔,隨即看向四周,袁政看著劉楨道:“濟北候,我記得那司馬防是與你一同作戰。”

    “未曾見到。”劉楨皺眉搖了搖頭:“但司馬公當不會做這等事。”

    司馬防在士人之中名望頗高,而且也一直是反對陳默專權的,如今這個平日裡叫的最歡的人卻未曾出現,這讓很多人心中生出了疑慮,莫非是他?

    “不說這些!”趙申搖了搖頭道:“當務之急,我等既然已無退路,只能攻入宮中,請陛下出面,號召洛陽城中義士。”

    事到如今,其實所有人都知道,沒人會再來幫忙了,劉能出面也一樣,陳默經營洛陽數年,該出手的,除去死掉的,剩下的都在這裡了。

    但手中拿著天子,至少可以保命,只要堅持兩日,曹軍就會殺過來,到時候……

    正思索間,卻見遠處又有一支亂兵朝這邊奔來,天色已經微微泛起一抹亮光,眾人看去,卻不是私兵打扮,也不是洛陽城的任何一支兵馬,這些人跟他們一樣,十分狼狽。

    “備戰!”趙申連忙喝道。

    “是曹軍!”袁政突然驚喜道。

    曹軍?

    趙申一愣,皺眉道:“曹軍因何在此?”

    再往後看去,卻是一支虎賁衛正在追殺這些曹軍,趙申也顧不得許多,連忙命令袁政率部擊潰這支虎賁衛,將這支曹軍救下。

    “爾等因何在此?”趙申招來一名曹軍軍官,皺眉問道。

    “牛將軍見洛陽生亂,率我等前來助戰,誰知在城門處遭了埋伏,我軍將士死傷慘重,軍隊也被打散了。”那軍官見危機暫時解除,鬆了口氣道。

    “牛將軍何在!?”趙申聞言大驚,沒想到曹軍已經啥來了,卻同樣遭了暗算。

    軍官搖了搖頭,當時場面混亂,前方已經開始四散潰逃,他也是跟著潰軍亂跑,後來被虎賁衛追殺,遇到趙申一行。

    “定是那司馬老賊!”袁政更肯定了他的想法,曹軍的事情更加隱秘,怎會被人得知,肯定是他們之中出了內賊,而這內賊,如今看來顯然司馬防的嫌疑是最大的。

    趙申面色一白,扭頭看向眾人道:“時不我待,快快隨我殺入宮中,找到陛下!”

    不管如何,現在劉能是他能夠想到最後一張保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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