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藍色] 重返大隋 (全文完)

慕冰至

第120章剷除

石河水並不深，不過也有近腰深的水，五十餘步寬。拔野固和奚人近半人馬已經過了河，這時遭受到凌雲等人的猛烈伏擊，頓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狼狽逃命，丟盔棄甲的張晟急急如喪家之犬，正暗嘆天要亡我。卻突見此劇變，一時愣在那裡。正想著哪裡殺出了這麼一支人馬救命時，忽然羅方騎著馬奔過來，高興的向他大叫道：“師傅，是易風到了，都是他的人。”激動之下，他甚至連一向只稱凌雲為十三的習慣也忘記了。

聽說是凌雲率兵在此伏擊，張晟心裡是百般滋味。他本以為這一趟自己能一舉滅了拔野固了，立下大功。卻不成想，最後竟然敗了。

他腦子轉的飛快，已經在想接下來的事情了。凌雲帶的這支人馬，估計就是他從南邊帶來的，甚至有可能還把白馬堂的老部下給調來了。

可這傢伙卻事先沒透露半點風聲，還讓他統前鋒，這明擺著是早知道了拔野固人還有一支奚人奴軍，故意挖了坑等著自己的。可他還偏偏有苦說不出，拿下狗泊時，慕容安的那些話還在耳邊。

當時他還以為那隻是慕容安怕他搶了功，可現在看來，慕容安必然是早知道現在的事情，他是故意一步步把自己往坑里引啊。

現在怎麼辦？他不遵凌雲號令，強行進軍，結果導致大敗。凌雲早就想除掉自己。這不是明擺著把刀柄送他手上嗎？眼前情景，看來凌雲黃雀在後，必然能擊敗拔野固人。

凌雲將會是盟中的英雄。而自己，說不得就要被凌雲拿下了。怎麼辦?

張晟回頭打量戰場，左右殺出來的數百騎已經把追擊的拔野固和奚人截斷，分隔在石河兩岸，大批的弓箭手已經把過河的拔也固和奚人包圍起來，被弓箭，長矛收割。

用不了多久。這千餘奚人和三百拔野固人都將倒在此處。

張晟咬牙，突然調轉馬頭，揮起長槊。怒喝一聲：“跟我上，殺了這些狗娘養的！上，殺一個拔野固狼崽子，老子賞錢十錢！”

凌雲勝局已定。張晟現在只能想辦法將功補過。

羅方和薛亮八大堂主等先是一頓。馬上也回過神來。若是就這樣敗回去，他們估計都得脫層皮，可若是反身殺回去，說不定還能彌補點過錯。

頓時，剛剛跑的比兔子還快的一眾敗兵，此時在勝利的鼓舞之下，又開始紛紛調轉頭來。

逆風，則望風而逃。順水。則痛打落水狗。這正是山寨嘍羅們一向的本領。

一個又一個的敗兵轉身而上，狂叫著沖向被騎兵衝擊的四散的胡人。山不轉水轉。

山水有相逢。二十年河東，二十年河西，剛剛還被追的恨爹娘少生兩條腿，轉眼，形勢逆轉，他們終於可以回過頭來追著這些該死的胡虜砍了。

南岸中軍，凌雲騎在馬上將這一切看在眼中。這個張晟還倒是很會見風使舵，只可惜是個不能留的。

正思量著拓跋橫刀會如何出手，劉黑闥策馬奔過來，向他行一禮，稟報導：“竇大哥派我來稟報盟主，拔野度正率大批人馬向這裡趕來，相距只有十里，他們有近三千人馬，皆是輕騎。竇大哥說，請盟主多加小心。”

“哪來這麼多人馬？”

做為凌雲內軍教頭、軍事顧問的司馬德戡不解的問。這拔野固雖然是鐵勒大部落之一，有帳六萬戶，人口十幾萬，可他們的部族兵馬總共也不過萬餘。

而且他們還遠在漠北，這次南下的拔野固人可是只有千騎。

“是奚人。”跟隨觀戰的宇文化及笑著道，對於凌雲他倒很有信心，這次主動跟隨出戰，當作是來欣賞戰場景緻，好像是來參加圍獵一般的輕鬆。

“拔野固人最近襲擊了許多奚人部族，因此也有了很多奚人戰俘奴隸。”

草原之上，向來是弱肉強食。別說幾大部族間的戰鬥，甚至就是同種族內的部族也經常爭鬥。

草原上的戰爭是很殘酷的，往往兵敗的部落強壯的男人被斬殺或者被賣給別的部落為奴，然後女人孩子都被擄奪為奴，甚至一些年青點的則被編為奴隸兵輔兵。

而草原的人似乎也適應這種傳統，很多部族被滅後，剩下的人給勝利者做奴隸，甚至為他們征戰。但若是等他們有了實力，往往也會再起來反抗。

“三千騎，這數量超出估算，我們是否暫且後退，整隊準備迎戰？”楊威也提出了保守意見。

三千騎兵，光聽數字就能嚇人了。雖然這裡面只有四百拔野固騎兵，剩下的應當都是他們剛征服不久的奚人奴隸，可誰敢確定那些奚人到時就不會替拔野固人賣命？

“傳令下去，加快戰鬥，我們要在拔野度到來之前，先擊敗面前的敵人。”凌雲說，好像三千騎兵並沒有太放在他的心上。

“黑闥，你告訴建德，讓他緊盯著拔野度，每一刻鐘報告一次他們的位置。”

“遵命！”劉黑闥勒轉馬頭，縱馬而去。

二十里路，說遠不遠，說近卻也不近。以騎兵的速度，幾乎是轉瞬就能到達。

可凌雲也不能馬上就撤，石河其實是最好的戰場，只要他們能在輕騎趕到之前，把這裡的敵人擊敗，甚至只要能把南岸的敵兵剿滅，他們就完全不懼拔野度了。

“飛馬上前，”他向身邊的一個傳令兵下令，“讓驃騎兵重整陣形，退往左右，倚河守住兩翼。”

面對三千即將到來的輕騎，缺少戰車和堅固營地的凌雲所部，最大的弱點就是容易被輕騎衝破陣形，因此讓騎兵提前退出戰場，依河守住兩翼，就是迫切的事情了。只要騎兵守住了兩翼。

再有石河為阻，加上步軍的弓弩，凌雲有把握穩住陣形。然後乾掉這些胡人。

畢竟，對方只有四百拔野固騎兵，其餘都是些戰俘，這些人的戰鬥力和戰鬥意志肯定不會高到哪付出。

張晟一馬當先，帶著先前狼狽撤退的敗兵，奮起反攻。他知道，這是他將功贖罪的機會。

千餘敗兵這時也是凶狠的往回反沖。剛才一路上被打的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的悶氣，此時全隨著激昂的戰鼓聲迸發出來。

他們提著刀，端著槍。向著那些被箭雨、被輕騎打的節節敗退的敵人窮追亂打。

在凌雲內軍和猛虎盟新軍的絞殺之下，拔野思力的追兵節節敗退，如麥子一樣被收割，成片的倒下。

特別是被分割包圍的那一半已經過河的。更是轉眼已經都看不到成陣形抵抗的，完全就是打殘打散，隨時都會被徹底淹沒在包圍之中。

拔野思力心中大急，他好幾次想要衝過去與前部匯合，可越衝越無力，漸漸自己這邊也損失了不少人馬，可前部卻已經被淹沒了。

猛虎盟終於取得戰場絕對優勢，渡河的胡人幾乎被殲滅。只剩下少部份還在苦苦支撐，左突右衝。

就在此時。鳴金之聲響起，凌雲傳令收兵。

張晟一槊挑飛一名奚人，正追的起勁，聽到這聲音緊皺眉頭。

“盟主有令，收兵退回南岸。”傳令兵策馬在戰場上飛馳，一遍遍的喊著命令。

張晟看著狼狽北逃的胡人，甩了甩刀上的血水，回頭看了看南岸的凌雲軍陣。那支彪悍的騎兵已經依令後退，向兩翼退去。

而那些穿著紅色軍袍的步軍，也停下了追擊的腳步，如同溪水匯聚般的重返河邊邊，開始打掃戰場，救治友軍傷者，給胡人未死者補刀。

“師傅。”羅方看張晟站在那裡陰沉著臉不說話，出聲叫醒。

“胡狗隻剩下了三百來敗兵，別給他們跑了，追！”

“可是...”

“狗屁盟主令，放到嘴邊的肥肉不吃，還要讓他飛了不成？ ”經歷南灘一敗，此時的張晟越發的想要一場勝利。

尤其是看到凌雲身邊這支紅衣兵馬之後，他心裡越發的不安了。對他來說，取得一場勝利，是唯一能讓自己現在心里安定一些的辦法了。

“追！”張晟策馬當先，對鳴金之聲彷若未聞。羅方等人猶豫了一下，也都策馬跟上。

猛虎盟的那些新軍本來殺的正起勁，聽到鳴金之聲還有些疑惑，現在看兩位副盟主和一眾堂主們率眾繼續追擊，也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南岸陣中，宇文化及滿臉笑意的對凌雲道：“哎呀，三郎的命令似乎沒什麼作用啊。”

凌雲眼中一陣寒芒閃過，“自做孽，不可活。”

他轉身對程婁道：“不要管他們，加速整隊，準備迎戰。”

張晟率領一眾嘍羅們此時一路窮追，拔野思力狼狽而逃，短短半天，他們的處境就調了個個。剛剛拔野思力追的張晟上天無門。現在，張晟追的拔野思力入地無縫。

追著追著，前面逃跑的胡人突然迸發一陣歡呼，然後只聽蹄聲隆隆，急如驟雨，黑夜之中竟然無數火把點點閃動，從前方山坡下殺出，數目竟然超過千騎。

剛敗逃的拔野思力等此時也是立即活了過來，全都調轉馬頭重又殺了回來。

不等張晟下令，那些剛還翻身做主人追殺的興起的嘍羅們此時早已經見狀不妙，齊喊一聲，迅速的直接調頭往回跑了。

張晟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他滿臉灰敗，知道自己這回是徹底的完了。兩次違命，偏偏還兩次兵敗，凌雲這下豈會放過自己？

心神恍惚之間，忽然一道勁風響起，張晟心寒，還來及反應，一支長箭已經洞穿他的心口，他摔落馬來，他馬前親兵的那張黑臉映入眼簾，他伸出手想要讓他扶自己起來，可等到的卻是一把出鞘的尖刀。

他臉上驚駭，那親兵卻已經一刀刺入他的心口，然後伏低身子，在他耳邊低沉道：“拓跋長老讓我送你一程！”

“拓跋橫刀？”張晟眼神漸漸渙散，他死不瞑目，“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黑夜的混亂之中，這一幕並沒有人發現，而且，同樣的一幕幕還在上演。

後面胡騎衝殺而至，猛虎盟再次兵敗如山倒，敗兵如一窩蜂般的向石河邊本陣逃去。

沒有人發現，在這股潰逃的潮流裡，猛虎盟曾經掌控半邊勢力的張晟死在他的家丁手裡，也沒有人發現，八大堂主也都在混亂之中，突遭身邊親近之人的襲擊刺殺。

羅方和薛亮也遇到刺殺，不過二人都是年青勇猛之輩，雖是混亂敗逃之際，依然小心警惕。

薛亮捂著胳膊上的傷口，找到羅方時，他正盯著那具剛被他割喉的刺客屍體。

“不用看了，這人不是盟裡的人，起碼不是我們認識的人。”

薛亮手臂被砍了很深的一刀，鮮血直流，他草草的紮了傷口，鮮血染紅了半邊身體，十分嚇人模樣。

羅方驚訝的看著薛亮，“你也遇刺了？”

薛亮點頭，“我本以為就只有我一人遇刺，可又覺得不太可能。現在看到這具屍體，我已經能確信，這不是偶然。這是有人要我們死，而且還要死的悄無聲息。”

“是誰要殺我們？”羅方問。

“還能有誰。”

薛亮冷笑，“當然是易十三，他早就想除掉我們了。先是安排我們打頭陣對付拔野固人，然後又安排了後手，萬一借刀殺人不成，就直接讓刺客亂軍之中刺殺我們。到時，誰又知道我們是被暗殺還是死於亂軍敵手之中？真是好狠的算計啊。”

羅方握著刀冷笑，“只可惜小十三想不到我們如此命大福大，可惜他派來的人太無用，反送了自己性命。”

“不好，張副盟主他們。”薛亮突然臉色大變，凌雲若派刺客來刺殺他們，那肯定不只是對付他們，最大的目標應當是張副盟主，甚至包括八大堂主在內。一念如此，心如死灰，看來凌雲已經不打算給他們半點活路。

“我們趕快去提醒師傅他們。”羅方急道。

薛亮看了眼地上的刺客屍體，又抬頭看了眼南邊遠處的河岸陣地，那里火光點點，一支兵馬嚴陣以待。

“來不及了，若我所料不差，估計此時張副盟主他們已經是兇多吉少了。猛虎盟我們回不去了，易十三不會放過我們的。”

“我要去宰了易十三，這個王八蛋。”

“大哥，你冷靜一下。現在去找易十三，只會白白送命。若是你相信我，就跟我走。”

“去哪？”

“天下之大，任可去得。”

薛亮冷冷道：“大哥只要記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帳，我們來日定會回來和易十三算的，走吧，再晚就走不了了。”

羅方回頭南望了幾眼，最後翻身上馬，和薛亮一起離開戰場，消失於黑夜之中。

拔野度帶著三千騎人馬，如狂風驟雨，轉而已經殺到了石河邊上。凌雲收攏敗兵，早已經列陣以待。

“勝負在此一舉，來吧！”凌雲低聲喝道，目光中毫不畏懼，若是連個小小的拔野度都打不過，他還談何將來對付楊廣？

慕冰至

第121章臣服
      
拓跋橫刀把張晟和八大堂主的屍首帶到凌雲的面前，昔日掌控猛虎盟半邊天的九位大佬，此時卻全都死不瞑目的躺在這夜晚的冷氣裡。

大戰已經結束，面對拔野固的三千輕騎來攻，凌雲沒有後退半步，而且一舉斬殺拔野度，俘虜無數，沒有一人逃脫。

當然，取得如此大捷，猛虎盟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張晟率領的前軍折損高達五百，而且包括八大總管在內不少的頭目也和張晟一起戰死於亂軍之中。

就是凌雲的內軍，此戰也折損了一百餘人。

當然，這點損失與戰勝四千敵軍相比，卻無亦乎是天大的勝利。不過，若僅憑凌雲這支新建的內軍和先前大敗的新軍，哪怕依河為戰，也很難取得這樣的大勝的。

關鍵的時候，拓跋橫刀帶領以鹽湖分舵為首的十幾家山寨兵馬趕到增援。

隨後，當拔野度全軍投入，徹底的與猛虎盟混戰一起的時候，慕容鷹率領白馬堂，王保率領二龍堂加入戰場，戰事便已經向凌雲這邊傾斜。

拔野度看到不斷新加入戰場的兵馬，也終於感覺開始不妙，開始突圍。

只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被凌雲圍住了，豈能這麼容易就突圍？偏偏這個時候，戰場上又有一支生力大軍殺到，卻是諸外堂的各位太保到了。

三太保李萬，四太保李祥。五太保高明，六太保高亮，七太保蘇成。八太保蘇鳳，九太保黃崑，十太保曹林，十一太保丁良，十二太保馬展。

十位太保，率領十三外堂中的十個分堂趕到。他們出現的時間很好，正是勝局將定之時。他們的出現，給予了拔野度最沉重的一擊，讓他絕望。

再無半絲逃脫的機會，最終被燕雲十八騎中的第一騎二龍堂暫代堂主王保一刀剁下了首級，拔野思力也被白馬堂新任堂主，燕雲十八騎中的老二慕容鷹給一槍捅落馬下。隨後丟了腦袋。拔野度父子一死。餘者再無鬥志，最終棄械投降。

自凌雲到達懷荒，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十三太保中除羅方和薛亮以外的其餘十個義兄弟。

這十人都是猛虎盟的一方諸侯，各統領一個強力分堂，在猛虎盟中地位顯然。

在凌雲答應張晟半月之內滅掉拔野固人之時，凌雲已經暗中向這十位諸侯兄弟發出了盟主令，調他們前來總舵一起進攻拔野固人。

十位太保沉默了許久，隔了數天。才開始調動兵馬而來，但行進緩慢。一天二三十里，卻不料，在他已經基本取得勝利的情況下，他們竟然趕到了，而且還徹底的絕了拔野度突圍的希望。

十位太保皆頂盔貫甲，此時策馬緩緩而來，隔著拓跋橫刀與他的手下，遠遠的與他們的義兄弟對望著。

大戰已經停歇，天空星月閃爍，戰場上點燃著一堆堆的篝火，將戰場的慘烈照耀的清清楚楚。

戰場上此時的氣勢有些凝重，石河北岸邊上，凌雲和他的內軍二千餘眾佔據著岸邊，背水結陣。拓跋橫刀和他帶來的千餘人馬站在左側，旁邊則是慕容安等四總管率領的總舵千餘敗軍。

在內軍的右側，則是王保和慕容鷹帶來的白馬堂和二龍堂人馬。

十太保的十堂人馬，在凌雲的正對面。

張晟和八大堂主等總舵戰死頭目的屍體擺在中央，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張晟率四營兩千前軍出戰，結果最後卻躺在了眾軍之中的地上，成了一具屍體。

凌雲看著這幾具屍體，對拓跋橫刀投去了讚賞的眼光，他讓拓跋橫刀出手除掉張晟等人，事先沒問他計劃。拓跋橫刀也沒有讓凌雲失望，他做到了，將張晟和八大總堂一併除之，而且還做的如此漂亮，在混亂的戰場上把他們殺了。

雖然羅方和薛亮不見蹤影，十有**已經逃了，一點小小失望，可扔不能掩去他心中的喜悅。張晟死了，八大總管也死了，甚至八大總管下面的那批心腹也差不多死於亂軍之中。可以說，經此一戰，凌雲不但滅了拔野固，打出了威風，甚至還藉此一舉除掉了總舵裡的反對派。

至於羅方和薛亮，就算跑了又如何。他們這一跑，以後猛虎盟就再也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了。

倒是十太保，他們來的時機倒是真巧。凌雲估摸著，這十位太保估計早清楚了總舵裡的爭鬥，也許他的人傳令之時，張晟也已經派人去拉攏過他們了吧。

這十位太保帶著十堂數千人馬到來，卻遲遲不露面，只怕也並非依令前來增援這麼簡單。只不過，當他們發現凌雲徹底的佔據了上風之後，也許才不得不出現。

拔野固父子的首級，一個掛著王保的旗桿上，一個掛在慕容鷹的旗桿上。

戰場廝殺已經結束，拔野固父子四千餘眾，此時還剩下了有二千餘人，但這些人早已經被殺破了膽，尤其是其中的那幾百拔野固俘虜被凌雲一聲令下，當眾全部斬首後，那些本就是拔野固俘虜的奚人，此時更是毫無反抗之意，老實的在河邊跪了一地。

總舵的敗軍，此時還有一千五百左右，這一天一夜，他們先是經歷狗泊大勝，然後又是南灘大敗，再到石河的奮起反擊，又被拔野度無情碾壓，最後得各部救援死裡逃生，心情可謂是複雜無比。

此時凌雲給了他們一個複仇發洩的機會，讓他們去斬殺那些拔野固俘虜。

一排排的拔野固戰俘被押到河邊，然後被先前還被他們打的哭爹喊娘的手下敗將毫不留情的砍下首級，無頭的屍首被推入河中，鮮血染紅石河水。

數百拔野固戰俘皆被斬殺。一個不留。

這些人本來都是最好的騎兵，可惜凌雲沒有留下他們。倒不是因為他們是胡人，猛虎盟雖然以漢人為首。但實際上各族混雜，胡人很多，各族皆有。

可凌雲沒有留下這些戰俘，把他們全部斬殺，一來因為這些拔野固人先前太囂張，二來，他們對猛虎盟殺傷很多。

凌雲此時殺他們，也是為了立威。震懾總舵的這些敗兵，也震懾此時站在對面的十太保。

所有拔野固人殺完。凌雲並沒有就此罷休。

“奚人俘虜，逢十抽一處死！”對於這些助紂為虐的奚人，凌雲沒什麼好感。而且這些奚人俘虜的數量很多，足兩千多人。

這麼多人。輕易放過。並不是好事。他要立威，震懾住這些奚人。逢十殺一，兩千人殺掉二百，處死的並不算多，可這種抽殺的不確定性，卻讓每個戰俘都要經歷一種絕望的恐懼。

倖存下來的，必定會深深記住這種恐懼感，從此心情畏懼。

十太保靜靜的坐在馬上。看著凌雲的處置。

見凌雲殺完了拔野固人，此時還要繼續殺奚人時。他們中終有人皺起了眉頭。

凌雲的狠辣超出他們的意料，尤其是十一抽殺這樣的殺法，可不簡單的是殺俘這麼簡單。三太保李萬低聲道：“小十三這是殺雞儆猴啊！”

五太保高明咂巴著嘴道：“三哥可別這樣說，我可不願意當猴。可惜啊，這一下子就殺了五六百了，要是賣到中原去做奴隸，這可是一大筆錢。”

“都這個時候了，還盡想著錢錢錢。”九太保黃崑面色不豫，張晟和八大堂主可是就躺在前面啊。

“老大和老二現在是死是活也不清楚。”一想起之前和張晟羅方他們暗中私通往來，想到他們之間的約定，黃崑就有些頭痛。張晟現在是死了，可羅方還不知道生死呢。

“八成是跑了。”高明說道，張晟和八大堂主的死，誰都能看出有問題。哪有這麼巧，張晟和八大堂主一下子都死了，可凌雲這邊的四大總管卻一個沒事。

而且其它戰死的頭目中，也基本上都是張晟這邊的人。那些拔野固人又不是凌雲的手下，怎麼可能專挑凌雲的對頭打。

“要是真跑了倒好，怕只怕他們已經落在十三的手上了。”三太保李萬道。

十三太保都是老當家的養子，所謂養子，其實家將的成份多些，養子之間的關係算不上有多親密，競爭關係更多些。

十三太保各據一堂，都是猛虎盟的一方諸侯，面對總舵和分舵的時候，他們倒是能結成同盟。可是不表示他們之間就真是親如兄弟了。

特別是當凌雲突然娶了慕容，回來成了總舵代盟主之後，這些義兄弟其實沒有幾個服氣的。張晟和羅方派人挑拔了幾次，再許了很多承諾之後，終於說動了他們。

凌雲做盟主，對他們沒半點好處，特別是凌雲在諸兄弟中還只排十三，二十歲都不到，他們怎麼能服氣。

而張晟給他們許下的承諾卻是很實在的，把凌雲趕下台，然後再把裴增這些老傢伙趕下台。

那麼裴增和凌雲這一派的堂口人馬錢糧甚至是總舵的位置等，就都由大家瓜分。計劃是不錯的，可惜後續進展卻一直不順。張晟沒料到臨出戰時，凌雲突然讓他領兵，這使得他措手不及。

而且張晟更料不到，凌雲並不如表面上那麼年青，他的手段極為老辣。為了除掉他，可謂是佈置了必殺手段。

最終等李萬等人拼命趕到之時，張晟等人已經被凌雲一網打盡了，而且還是藉刀殺人，除了張晟，手上還不沾半點血。

“小十三連張右使和八大堂主都直接除掉了，若老大老二落在凌雲手裡，他豈會養虎為患？我看是他們兩見機不妙，直接逃了。”

“那我們怎麼辦？”李萬問。

高明沉吟，“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張晟死了，老大老二跑了，那些事情咱們就來個死不認帳就是。況且，咱們幾個只要同氣連枝，那小十三想要動我們，也得先惦量惦量。”

“那咱們就得承認他這個盟主了。”

李萬有些不是滋味的道。他比凌雲大上一截，而且資歷也老的多，可現在，卻要對凌雲行禮，這心裡確實不是滋味。

“暫且這樣吧，誰能想到銀狐張晟，最後竟然被小十三給滅了，還滅的這麼慘。咱們過去吧，現在凌雲是當家了。”

十一抽殺開始，凌雲不讓手下動手，而是讓沒抽到被殺的幸運者執手，由他們處死那些被抽中被殺的倒霉奚人。

在奚人的淒厲慘叫聲中，十太保下馬，帶著手下頭目們來到凌雲面前，行禮拜見。

相比於臉上笑的很假的十位太保，騎在馬上的凌雲笑的很燦爛。他沒有立即下馬，而是等十分堂的人都行過了禮後，才跳下馬來，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與這十位義兄弟互相擁抱，說著問候的話語。

看他們之間的那笑容，旁邊的人很難懷疑他們義兄弟之間的情義。

拓跋橫刀和兒子站在一側，遠遠的看著這場面，嘴角卻帶著冷笑，看著面和心不和的兄弟們聚一起。

他知道，凌雲哪怕現在對這十位兄弟笑的再燦爛，可心裡必然已經對這幾位兄弟早有防備。

張晟已經死了，羅方和薛亮已經逃了，猛虎盟總舵徹底的掌控在了凌雲的手中，而且經此一戰，凌雲一戰大敗了數千胡人，這份戰線，也足以讓他有足夠的資歷來統領猛虎盟了。

看看凌雲身邊，除了總舵的一千餘兵馬，他還有一支精銳強悍的內軍，兩千餘人的精銳內軍，如果再算上白馬和二龍兩個分堂的千餘人馬，凌雲現在手上有近五千號人馬。

這是真正屬於他的兵馬，哪怕十分堂加起來人馬也超過五千，可拓跋橫刀已經看出，他們根本不是凌雲的對手。

相信，此戰過後，用不了多久，凌雲就能給猛虎盟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的鹽湖堂，今後將站在哪邊已經不言而明了。

“小刀，你以後記住為父今日說過的話，以後不管遇到什麼情況，只需要緊跟著易盟主就好了。”

“父親，我們鹽湖堂自從慕容恪時起，就一直是保持中立身份，不管猛虎盟內部如何爭鬥，我們都是互不得罪啊。”鹽湖堂堂主拓跋小刀驚訝的道。

“那是從前，而且當初慕容恪死後，我們不就支持了慕容薔薇嗎。一切，只是因於形勢，而不是墨守成規。懷荒，將是易風的懷荒，你只需要是緊緊追隨於他，我拓跋家必然能再興起。”

拓跋小刀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遠處那個年青的盟主，最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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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豐厚的戰利品

曦光微現，曉色漸開。

戰事已經結束，但戰場還在打掃。

凌雲帳下內軍步兵們開始成群結隊的分片負責打掃戰場，一個個士兵提著橫刀在屍體裡來回走動。

對每一具戰場上的屍體都仔細辨別身體，凡是猛虎盟這邊的，都被凌雲帶來的輔兵營擔架隊到後面河岸邊，還有一口氣的，都會進行最後的搶救，哪怕看著不行了，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凌雲都下令不要吝惜藥材救治。

對於那些已經戰死的，也要給他們清洗辨別身份後登記好，先安置在一邊，等回程的時候一起帶回懷荒城。

而對於那些奚人和拔野固人，卻沒有這麼仁慈了。除了 那些只有些輕傷的，或者是暈過去的傷勢不重的，其餘戰死或者重傷和殘疾的，一律先心口捅上一刀，然後直接剁下首級。

那些輕傷的可以救回，他們的命運很可能從此成為懷荒的奴隸。而那些受重傷或者殘疾的，這些人凌雲是不會浪費寶貴的醫藥來救他們的。反正這些人救活了也沒什麼價值了，乾脆給他們一個痛快。

他們唯一的剩餘價值，對凌雲來說，就是他們的首級。

所有戰死胡人的首級被砍下，在石河邊上堆起了一座京觀。

這是猛虎盟的嚴重警告，警告那些對懷荒蠢蠢欲動的胡人們，敢惹懷荒城，就是這樣的下場。當然，除了殺人和救人，帳內步軍們還在收集戰利品。

戰利品很豐厚，拔野固人前後滅了幾十個奚人小部族。俘虜的青壯都有好幾千，他們的收穫可謂豐富。光是凌雲最看重的戰馬，就足以讓凌雲感嘆這次不虧了。

混戰中死了不少戰馬，也跑了一些，可最後戰場上依然收穫了將近三千匹馬。這可是戰馬。而不是普通的馬匹。

對於一心想要組建一隻精銳兵馬的凌雲來說。這可謂是最好的戰利品了。拔野固人在壩上這一帶搶了好幾個月時間，收穫驚人。戰馬、牛羊、青壯奚人男女人口，以及金銀皮子武器等等。

這些拔野固人當初就如蝗蟲一樣在壩上掃蕩，對那些實力不強的部族採取屠滅策略，連人帶牲口搶走一切能搶走的。

現在，這些全都成了凌雲的戰利品。一邊打掃戰場，凌雲一邊派馬軍向南灘和西溝的另兩個拔野固營地。接收拔野固人的戰利品。

李萬等人都在一邊艷羨的看著凌雲的親信打掃戰場，接收戰利品。他們也很想上前，可王保和慕容鷹帶著白馬和二龍兩堂人馬靠在他們旁邊，隱隱有監視的樣子，這讓他們只好老實的呆在一旁，不敢亂來。成群的牛羊和馬匹，更多的還是人口，多達五千的奚人俘。

拔野度很是厲害，他利用這些奚人是分屬於多個不同部落的特點，把這些俘虜們分別安置在狗泊、南灘、西溝三處。然後又把那些女人孩子和青壯們分別安排在不同的營地，把a部落的女人孩子安排在狗泊,讓b部落的戰俘奴隸來看守a部落的女人孩子，讓a部落的男子去看守在南灘的c部落的女人孩子...通過這樣的安排，拔野度成功的以一千人控制了上萬的奚人俘虜，保持了穩定。哪怕他帶著所有的拔野固人和大量奚人離開營地，後方的營地也依然保持了穩固，這一點，讓凌云不得不佩服。

不過現在，南灘和西溝的所有戰俘和戰利品，卻因此全都被單雄信和秦瓊成功接收。一千多奚人青壯男子，四千多的年青女人和孩子。以及拔野固人這段時間搶劫堆積如山的戰利品，和無數的牛羊牲畜。

十太保看著這些匯集起來的戰利品一個個都有些呼吸加速了，連拓跋橫刀父子也不由的是眼睛發紅。那些猛虎盟的嘍羅們，更是一個個差點流口水了。

這真是大肥羊啊，他們以往頂多搶點小商隊什麼的，什麼時候有過如拔野固人這樣的大手筆，直接搶了幾十個奚人小部落，俘獲上萬人口？而現在，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歸猛虎盟了。不對，是歸盟主凌雲了。

幾千匹馬，上萬的牛羊，還有總共三千多青壯俘虜，四千多年青奚族女人和孩子，再加上這些部族積攢的財富。

打掃戰場的很專業，他們連戰場上所有的刀槍箭矢等武器都收集了起來，還不忘把那些戰死者剁掉首級前，把他們屍體上的衣甲等都扒了個精光。能用的一點也沒有浪費，甚至連戰場上的斷箭都被收回了。

戰場打掃的速度進行極快，無數的戰利品分門別類的堆積如山。

所有人都在等待凌雲發話，如此一場大戰過後，李萬等太保在等著凌雲重新劃定猛虎盟的權勢格局，而下面的嘍羅們，他們經歷如此一場大戰，此時心有餘悸之餘，卻全都激動興奮的在等易大盟主的賞賜。

賞罰分明，這才能號令服眾。

仗是打完了，可如何賞，如何罰，這卻是大家都在等待的事情了。

凌雲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以往猛虎盟根本沒有打過這麼大的仗，因此也沒有什麼舊例可循。而一般歷來各朝中，給將士們評定賞格，議定軍功一般有兩個考量標準。

一是從決定戰局勝敗的整體出發，考察將士的實際作用和勇敢精神。這第二，則是自秦時就開始的以斬獲敵人首級的多少，來評定賞格等次。

按此時隋軍的軍功制度，凡破城、陣，以少擊多為'上陣'，數略相當為'中陣'，以多擊少為'下陣'。常據賊數以十分率之，殺獲四分已上為'上獲'，二分已上為'中獲'，一分已上為'下獲'。

凡上陣上獲第一等酬勳五轉，上陣中獲、中陣上獲第一等酬勳四轉，上陣下獲、中陣中獲、下陣上獲第一等酬勳三轉；其第二、第三等各遞降一轉。中陣下獲、下陣中獲第一等酬勳兩轉，第二、第三等並下陣下獲各酬勳一轉。其雖破城、陣，殺獲不成分者，三等陣各酬勳一轉。

此外還有跳盪功、降功等。凡臨陣對寇，矢石未交，先鋒挺人，賊徒因而破者為跳盪；其次先鋒受降者為降功。

按朝廷的這個制度，總體來說是按戰場局勢整體表現的，以少擊多是上陣，數量相當是中陣，以多擊少是下陣。而每戰中，殺十分之四以上為上獲，二分以上為中獲，一分以上為下獲。戰後根據陣和獲，來決定不同功勳。另外還有一個跳盪功和降功。總體來說，這總其實是集體軍功。

而除了這種按集體表現論功外，當然也還有個人軍功制度，主要表現就是自秦時開始的首級功了。首功制，就是明碼標價的人頭賞，如此時邊軍就有令，哨馬生擒敵一人，賞錢兩萬。斬敵首級一顆，賞錢一萬。

這個人頭賞已經不低了，斥候擒敵而歸，一個兩萬，戰陣上殺敵一個首級一萬。一萬就是十貫，對於斗米不過幾文錢的此時來說，一萬是筆不小的錢。

當然個人功除了首級外，也還有表現功的。凡交鋒之際突入賊陣、透出其背殺敗賊眾者,敢勇入陣、斬將搴旗者,本隊已敗賊眾、能救援別隊克敵者,受命能任其事、出奇破賊成功者,皆為奇功;齊力前進、首先敗賊者,前隊交鋒未決、後隊向前破賊者皆為頭功。

凡建立奇功、頭功,其親管頭目即為報知,妄報者治以重罪。行營、下營之時擒獲奸細者,升賞準頭功。餘俱次功。

奇功、頭功、次功三等，都是以表現論。

不過首級軍功計算並不簡單，常常有買功、冒功、寄名、竄名、並功之弊。

比如有人拿錢買別人獲得的首級以換功，就是買功。還有衝鋒陷陣斬殺敵人的是甲，可乙卻割了首級，甚至直接殺平民以為賊，這就是冒功。而有的人呆在家裡，名字卻掛在軍中，就是寄名。

賄求掾吏,洗補文冊,是謂竄名;至有一人之身,一日之間,不出京師,而東西南北四處報功者,按名累級,驟至高階,是謂並功。   

當然，首級軍功制最大的問題還是兩點，一是殺良冒功，二是臨陣割級。殺良冒功危害最大，影響最壞，特別是邊軍，經常就乾這種事情。

有的直接屠滅村子，把百姓首級割下當賊首邀功。還有些邊將，甚至直接跑到境外，襲擊村落，割下首級回來冒功。

凌雲記得，隋時幽州的虎賁郎將羅藝就乾過這樣的事情，本來邊境和平，他卻經常帶兵突入奚境，搶劫殺人，然後把首級帶回來請功，說是奚人來襲被他擊滅。

臨陣割首，這在凌雲看來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制度。

兩軍對陣的時候，打的正激烈，哪來的時間給你割腦袋。而且割腦袋後還要帶著，這肯定影響打仗。特別還有一點，容易發生爭搶首級的事情。

慕冰至

第123章論功行賞

猛虎盟雖然不是軍隊，但這也是一個軍事組織，特別是眼下隋和東突厥的關係再次交惡，壩上懷荒的寧靜必然打破。

猛虎盟要麼退出懷荒，要麼投降突厥人，要不然，處於長城之外的壩上草原、位於突厥人的威脅之下，他們今後必然得有苦戰。若是猛虎盟還如今天一樣，只是一群鬆散的山賊，是絕對不可能在這裡撐的下去的。

要想打造一支強軍，紀律最為重要。令行禁止，才是一支軍隊存亡的關鍵。再凶悍的戰士，若是沒有紀律，也不能稱之為軍。

而哪怕再弱的一群人，可若有了嚴格的紀律，都能發揮極強的戰鬥力。

賞罰分明，一個公平公開公正的賞罰制度，也是極為重要的。

懷荒城的軍功制度，將在他手中重新確立。

腦中轉了許多遍，凌雲最終還是決定，懷荒的軍功制度，應當仿照朝廷的製度，以集體功為主，再輔以首級功。

但是，不能任由這些人隨意亂哄哄的爭搶首級。這些人本就是山賊，到時戰陣上再來個爭搶首級，那還打個屁。

想來想去，他決定用明朝時戚繼光的辦法，首級功應當保留，但如何計算得另用新辦法。

戚繼光在練兵實紀裡說過，“凡臨陣之際，只顧殺賊取勝，敢有落後砍取死級者，隊甲伍長隨後割耳。因而失誤者，斬。”

明代廣西狼兵和湖廣土兵名聞天下,其戰鬥力遠在一般衛所軍和營兵之上,其中很重要一個原因就在於他們臨陣禁令嚴明,“其節制甚嚴,止許擊刺,不許割首,違者與退縮皆斬。故凡戰必捷,人莫敢攖”。

戚繼光還是很狠的，打仗時只准殺賊。敢落後砍首級，隊長伍長就會割掉他們的耳朵，若是因為割首級而誤事。

將被斬。當然，戚繼光不光禁止臨陣割首級，他也提出了解決的辦法。

他規定凡遇戰鬥,陣中執長牌、長槍、狼筅等當先長兵不許帶解首刀割首,只管當先沖殺,殺倒之賊由本隊短兵割首,每一顆止許一人割,提在陣後。

戰後一隊統一論功,“每顆首級以三十兩論之,當先牌槍筅分二十兩,砍首兵二兩,餘兵無分者一兩,火兵雖不上陣,本隊有功,亦分五錢。每顆本隊鳥銃手亦分二兩。”

除此外他還專選一定數量親兵,兩膊上以白布印縫“取功”二字,臨戰則跟隨衝鋒將士之後,專替前兵割取賊級,戰後上繳首級,其首級之功全給本部內衝鋒將士兵勇均分報功,“其割級親兵,止是給賞,並不干預”。

他的辦法說白了就是分出專門的士兵來割首級，割下來的首級，不管是誰割的，反正按這一隊人馬的不同位置，早就分好了賞銀份額。

說白了。就是每一隊為一個單位，前面殺敵，後面專人割首級。最後再按事先定下的份額分賞銀。

甚至他還安排了一支親兵專門割首級，但這些親兵不分首級賞，他們不論數量，只是另外得賞。割下的首級。依然算在前面戰鬥部隊頭上。

對於這個辦法。凌雲是很贊同的。

今日戰場之上，他就沒有讓人割首級算功。

現在，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

凌雲先是把做戰的部隊分成了五支，張晟率領的猛虎盟新軍，凌雲率領的帳內馬步親軍，慕容鷹和王保率領的白馬和二龍兩分堂，拓跋橫刀率領的鹽湖分舵和諸山寨人馬，最後是十太保的十個分堂人馬。

張晟率領的四營兩千新軍。先是取得狗泊殲滅拔野固三百騎的勝利，以多擊少。

全殲敵人，算是下陣上獲，朝廷制度，下陣上獲一等酬勳三轉，凌雲這裡是山寨，也沒有什麼十二等勳爵可轉，因此就按十二等賞格，最低的一等賞錢一千，最高十二等，賞錢十二貫。

新軍狗泊之功下陣上獲算第三等功，每人賞錢三千文。

之後南灘之戰雖敗，但數量相當，可為中陣，雖然敗了，可也殺傷了一些人，不及一分，可謂下獲，南灘一戰，算是中陣下獲，按功算兩等，每人賞錢兩千。

石河一陣，則與各部同算功勞，各部以多擊少，為下陣，全殲敵軍，為上獲，下陣上獲功算三等，每人賞錢三千。

另外此戰斬殺一千拔野固人，兩千奚人，三千首級功最後全都平分，此時戰場上大部人馬加起來還足有萬人，平分每十人三首級，一個首級按一萬賞錢算，每人可得三千首級賞。

另外還有兩千戰場俘虜，同首級賞銀，每俘值十貫，場上每人又可得兩千錢。

“總舵新軍，每位弟兄集體功賞錢八貫，另外按首級俘虜功，每人再得五貫，所有新軍弟兄每人得賞賜十三貫。”

當著眾人的面，凌雲最先開始對這些吃了大虧，損失五百多人馬的總舵新軍定賞。

每人十三貫錢，這個結果讓本來還心有忐忑的這些敗軍之將一個個都意外的驚喜起來。

他們沒有想到，盟主不但沒有因他們冒進兵敗而責備處罰，反而給了賞賜。

而且，這賞賜還如此之多。十三貫錢啊，對於這些嘍羅們來說，著實不少。

十太保也全都驚訝的皺眉，他們本以為凌雲在除掉了張晟等人以後，肯定會立即掀起一波清洗，起碼也會趁機把敗軍之中原來張晟的那些人馬給全都清除出去。

卻沒料到，凌雲對張晟等狠辣無比，直接用出了錯刀殺人之計，把這些心腹之患全都殺死在戰場上。

可是此時，卻又急轉直下，竟然對這些敗兵如此安撫有加了。

高明卻是低嘆，“這個小十三，真是厲害，以前怎麼沒有看出來半點呢。他這一手真是玩的漂亮啊！”

李萬卻有些不解，“怎麼說？”

“三哥沒看出來嗎？凌雲一下子雷霆之勢除掉了張晟和八大堂主以及一大批反對者，可現在卻反過來安撫這些敗兵，這是好手段啊。張晟和八大堂主的死，雖然大家沒證據是凌雲殺的，可大家肯定會有些懷疑。”

“若是凌雲乘勢大搞清洗，肯定會引起人心惶惶，那個時候，我們也有機可乘。可現在他卻來這麼一手，大家都得了凌雲的賞賜，這樣一來，也就等於說凌云不會再追究過去那些反對者了。如此一來，大家拿了賞錢，誰還不轉投凌雲手下。區區一點賞賜，卻是一下子收買了人心，穩定了總舵大家的心啊。”

果然，場上那些回過神來的新軍敗兵們，一個個都立即歡呼了起來。

得到十三萬賞賜是值得的高興的，但最重要的是，易盟主看來已經不打算追究先前張晟等違令冒進的事情了。

特別是很多本是張晟這一邊的人馬，張張晟的屍體擺上來時，他們心中惶恐無比。

張晟他們死的太可疑了，張晟死了，八大主管也全死了，甚至他們下面的好些個香主幢主也都死了，怎麼不讓人心慌。

可現在凌雲的賞賜，卻讓他們心安了，這說明易盟主並不打算繼續深究清洗下去，對於這些嘍羅們來說，這是最好的結果了。放下心來後，全都激動而真誠的大聲讚揚著凌雲。

凌雲看到這場麵點頭微笑，對於他來說，張晟等反對派骨幹必須除掉，可下面的這些小魚小蝦卻沒必要一起追究。

這些小角色，其實更多的是牆頭草，只要自己完全佔據了形勢，他們必然會倒向自己這邊。

所謂水至清則無魚，搞的太過了，自己只會沒有人支持。和光同塵才是王道，關鍵是能掌控住局勢既可。

適當的收買一下，很有必要。反正這次也發了一大筆，給點賞錢沒多大關係。

而且，這次的賞賜，不但能收買人心，也是立下規則的好機會。這次頭一開，以後就都按這個例子來了。

總舵新軍得到了賞賜，每人十三貫錢。

當然，他們兵敗，本來也是得負責任的，不過大家都清楚，要負責的也是張晟等人。

慕容安和其餘三位總管站了出來，把先前張晟如何不顧他的勸阻，一意孤行非要冒進出兵的事情說了出來。


凌雲假作嘆惜道：“此事本座已經知道了，張副盟主確實太過冒進。但張副盟主也於中伏之後，與八大堂主等拼死為兄弟們殿後，英雄戰死。他用自己的死，洗涮了自己的責任。”

“為此，那些過錯就不必再提了，張副盟主以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是一條好漢。本座提議，為張副盟主和八位堂主風光大葬，並建祠紀念。同時妥善安置其家眷等，讓張副盟主等在天上也能安心瞑目。”

對於一個死掉的人，凌雲是不在意捧他幾句的。張晟都死了，凌雲沒必要再去踩他，那樣只會讓那些張晟的部下對自己反感。

相反的，不痛不癢的捧他幾句，給他留點面子，這樣簡單的行為，卻能讓其它人看到他凌雲大氣的一面。

更何況，他不追究張晟等死人的責任，自然也就沒人能再去追究慕容安等凌雲心腹的責任了。

慕冰至

第124章戰爭紅利

在取得了一場大勝之後，凌雲表現的很豪爽大方。

總舵新軍剩下的一千五百左右的敗兵，每人得了十三貫賞賜。另外，受輕傷者，每人另得五百錢撫卹，重傷殘疾者，他也每人給了五貫，另外承諾他們退伍後懷荒城中安置力所能及的工作，每月給予錢糧補助。

當然，新軍五百戰死者，每人給予十貫撫卹，同時有妻全給月糧，三年後守節無依者，月給米六鬥終身。

有子女父母者，也由盟中負責全給月糧，直到他們父母去世以及子女成人。

這個撫恤的力度是很大的，戰死的，只要有家眷的，不但給十貫的戰死撫卹，同時他生前的薪水照開給他家裡。

這個決定一公佈，又引來一片驚訝之聲。

猛虎盟是一群綠林，雖然多有亡命之途，可實際上也有很多人是從中原遷到壩上來的邊民。他們拖家帶口，一人戰死，可能他們全家就得面臨著巨大的困境。

以往的老規矩，若有人戰死，一般也就是給予一次性的撫卹，也就罷了。

像凌雲這樣，不但給戰死者撫卹，還要繼續養著他們家人的，真的是沒有。全月糧發給，直到父母亡故或者子女成年，這等於戰死後，還要繼續發那份餉錢，佷多年。

“這個小十三，吹牛也不怕吹破嗎？”

李萬疑惑的皺眉道，相比起豐厚的戰功賞賜只是一次性支出，這麼重的撫卹，那可是持續性的啊。

如山寨這種地方過的本就是萬頭舔血的生活，死亡是常有的事情。若是每個人都如此撫卹，時間一長。那得多重的負擔。凌雲現在吹的響，可以後兌現的了嗎？

高明也有些奇怪，他看凌雲的行事，這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可他現在這樣誇口承諾，他真的能兌現？這一戰雖然收穫蠻豐，可賞賜和撫卹，就得拿出好大一筆錢來。猛虎盟雖然勢頭不小。

可下面分堂分舵基本上是各自當家，雖然上繳錢糧，可也多不到哪去。凌雲哪來的錢糧？

何況。凌雲現在還新建了一支內軍，養這麼兩千多號人，可也不便宜。他實在是想不出，凌雲哪來的氣勢和底氣。說出這樣的話來。

總舵新軍的賞賜撫卹公佈過後。凌雲又給拓跋橫刀所部人馬宣賞。

拓跋橫刀的鹽湖分舵和諸山寨兵馬，被定為下陣上獲，外加頭功一件。按新的賞功制度，他們下陣上獲，賞錢三千，頭功賞錢兩千，另外首級功和俘虜賞賜，五千。

合計。鹽湖分舵來援的一千人餘人馬，他們每人獲得十貫賞賜。

慕容鷹和王保率領的二龍堂和白馬堂。則定為下陣上獲，外加奇功一件，每人合計得賞十一貫錢。    十分堂五千人馬，則被凌雲定為下陣上獲，再加上人頭和俘虜賞賜，每人得錢八貫。

至於凌雲親自率領的帳內親軍，凌雲親定為上陣上獲，外加奇功和頭功各一件，上陣上獲每人五千錢，奇功和頭功一起五千，外加首級俘虜賞賜五千，兩千餘人馬，皆得賞賜十五貫。

張叔騎馬在凌雲身側，手拿著一把小算盤不停的拔拉著，這時湊到凌雲面前，輕聲道：“所有的賞賜加起來，已經超過十萬貫了，還沒算上那些撫恤和後續的支出。你這太大方了一些吧，哪有不論勝敗都給賞賜的。尤其是十太保那邊，他們帶了五千人馬來，也就最後露了個面順便撿了幾個人頭而已，你也一人給八貫，五千人馬一下子就是四萬貫啊。這十太保明顯不是站在咱們這邊的啊，你這不是資敵嘛。”

張叔有些不太明白凌雲的想法，哪怕是為了收買人心，可這錢也給的太大方了。

凌雲輕笑：“張叔別急嘛，帳不是那樣算的。這次賞賜是給的厚些，但戰利品就全歸我們了，這部份不再分給將士們賞賜了。幾千匹戰馬，七千多奚人，外加上萬的牛羊，還有眾多的皮貨，以及武器糧食等，算算值多少？再說了，這也確實是收買人心。這筆錢灑下去，總舵還有誰不站在我們這邊。另外，這大筆錢花下去，十太保的手下，只怕也有不少人已經向著我們了。張叔，錢能解決的問題，何必要那麼麻煩呢。錢嘛，只要拿能的出，就絕不要小氣。把錢堆在庫房裡生黴，才是最不可取的方法。只有錢生錢，或者用錢辦了事，這錢才有價值。”

這是一場意料之中的勝利，可勝利的結果卻依然讓凌雲也是大感意外。

他料到能勝，卻沒料到能取得這樣的大的勝利。一舉殲滅了拔野固人，而且還能把張晟等懷荒城中反對勢力一舉掃滅，更關鍵的是，一直保持著中立的拓跋橫刀的全面投誠。

這個老傢伙一直以來，自慕容恪時就以手中的強悍實力保持著聽調不聽宣的超然盟中地位。

可現在，這個老狐狸最終選擇了倒向自己這邊，並親自出手一舉幹掉了張晟等人，送上了一張漂亮的投名狀。

這場戰鬥，甚至迫使的十太保也開始處於尷尬的地位，他們想要與張晟合謀，可計劃還沒開始，合夥人就已經被幹掉了。

特別是他們突然發現，凌雲在那支總舵新軍之外，除了白馬和二龍兩個分堂一千多號人馬外，竟然還握有一支兩千多人帳內軍，特別是這支兵馬在對付凶悍的拔野固和奚人表現的極為強悍時，他們不得不開始考慮眼下的形勢了。

十太保手上的兵馬很多，若全部動員起來，估計能有上萬人。可打仗拼的是人多嗎？

他們手下的兵馬他們清楚，人數不少，可真正強悍的卻不多。每個太保手下，真正訓練有素的老營兄弟，不過一兩百人，全加起來也湊不到三千精卒。

估計連凌雲的帳內親軍都打不過，何況。拓跋橫刀父子的鹽湖分舵，以及不少長老們控制的山寨，明顯已經是倒向凌雲的。

他們現在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騎虎難下了。

凌雲給了十分堂每人八千錢賞賜。共計四萬賞錢。凌雲的這一手，讓高明等人都是既喜且憂。

喜的是打了回醬油，就得了四萬貫的賞錢，憂的是，凌云如此大方的賞賜，這不擺明了當他們的面收買他們的手下嘛。凌雲這次如此大手筆賞賜，他們手下人心裡會如何想。會不會想跟著易盟主幹。

而且如此一來，以後他們再出去幹活賞賜手下時，要怎麼賞賜。按凌雲的這標準。

還是按他們以往的老規矩？可老規矩的賞賜哪能和凌雲的豪爽比，這次拿了厚賞，下次少拿了兄弟們會不會有意見？

可如果他們以後也照著這標準來，自己這點家底。哪裡能和凌雲一樣有底氣？

當然。最關鍵的一點在於，凌雲剛剛提出，各部一起回返懷荒。

回懷荒慶功，發賞！

李萬等人來時，根本就沒有料到這樣的結局。他們來，是來支援張晟，準備瓜分凌雲裴增等人的地盤和人馬錢糧的。

可現在，張晟卻成了一具屍體。凌雲攜新勝之勢，威望大增。凌雲讓他們一起回總舵。他們擔心的卻是跟著凌雲進了總舵後，還能不能再出來。

可他們能說不嗎？先別說他們能不能捨得不要那四萬貫賞錢，關鍵是手下弟兄肯定不願意放棄到手的八貫錢啊。

若是此時他們留在自己的山上，也許可以聞令不行。可現在人馬都在這裡，他們能拒絕麼?  

騎虎難下，進退不得啊。

如果可以，十太保很想拒絕回懷荒城，可是他們找不到理由拒絕。最後只能在凌雲的笑容裡，萬般無奈的點起人馬，一起回返懷荒。

徐蓋拉住凌雲的胳膊，指著石河邊堆積如山的戰利品，笑的很是殷切：“恭喜易大盟主旗開得勝，取得如此大捷啊。還得佩服易大盟主豪爽，這一開口，就是十萬貫錢賞賜下去，這等豪爽，只怕大隋軍中都難得少見啊。不過如此多的賞賜，只怕易大盟主一時也沒這麼多現錢吧？”

“有話好好說，徐三哥要是再這麼陰陽怪調的，我可是...”

“我的三郎啊，好說好說啊。”徐蓋是個精明的商人，商人是最容易尋找到商機的，而眼下徐蓋就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商機

。凌雲剛頒下十多萬貫的賞賜，可誰都知道，大隋的肉好五株錢卻是很珍貴的，因此很多時候都不得不錢帛兼行，很多時候，商人們甚至不得以物易物。

就是朝廷，賞賜也多是賜以實物。實在是銅錢太少，凌雲一下賞賜十多萬貫，他哪來的錢？

別說十萬貫銅錢，就是銅錢加絹帛，他估計也一時拿不出來。這裡就是商機，凌雲拿不出這麼多錢帛來，可凌雲手上有足夠價值的貨物，他盯上了凌雲的戰利品。

天下最好賺的錢，莫過於戰爭財。

很多時候，軍隊作戰，後面都跟著商隊。軍隊打到哪，商隊就走到哪。商人們攜帶著糧食等物資供給軍隊，而軍隊則把戰利品賣給商人們。

軍隊出售給商隊的戰利品極為低廉便宜，這些戰利品商人們只要運回去，就能成倍甚至十倍的出售。

而且這些戰利品種類豐盛，金銀珠寶首飾，到戰俘人口等，無所有賣。雖然做這樣的生意有很大的風險，可利潤也是巨大的。

現在，徐蓋就想要吃掉凌雲的戰利品。

“你想要什麼？先說好，戰馬我們得留下自用。”

戰馬是緊俏的軍用物資，一個正規的騎兵，應當配備至少兩匹戰馬。凌雲新建的帳內八百驃騎，有很多戰馬還都是由蘇邕提供的，而且現在基本上是一人一馬。

這次得了三千匹戰馬，凌雲正是解決了戰馬的缺額，就算暫時有富餘，也不會把這些富貴的馬賣掉。

徐蓋有些肉痛，三千匹戰馬就這樣沒了。要是能賣到中原去，這可是大賺一筆啊。

像這種訓練過能直接上戰馬的戰馬，每匹在關內怎麼也得賣個七八十貫，這一票可是價值二十萬貫的買賣啊，就這麼泡湯了。

“你也別心痛，那七千奚人，我可以全部給你，你能出個什麼價錢？”

凌雲道，這批奚人留著有些燙手。雖然他們是拔野固人擄來的，可若留下來，萬一奚王那邊過來要人，他 給還是不給？

特別是眼下形勢，東突厥都藍可汗和隋朝鬧翻，高句麗人又跟隋朝幹起來了，誰知道這些奚人這個時候會不會強硬一把。留在手上也不安全，還不如早點賣掉，到時奚人也找不到自己的頭上來。

“成丁男子每人二十千，成丁女子每人十千，未成丁不論男女一律五千，如何？”

隋時的奴婢買賣是合法的，而且也是一項興盛的貿易，奴隸買賣按市場還生在口馬市這一行里。官方和私人，都擁有大量的奴婢。

凌雲的這一批奚人俘虜質量很好，沒有老人，老人都被拔野固人殺了，也沒有太凶悍的，太凶悍的也被拔野固人殺了。

太小的孩子也沒有，都被拔野固人殺了。這批奴隸都是些年青的奴隸，和一些七八歲以上的未成丁。徐蓋出的價格，基本上就是牛價，而且還是關外的牛價。

“成丁男子四十千，女子三十千，小兒一律十五千。”凌雲還價，他說的是馬價。

“成交！”

徐蓋也沒有再還價，一個這樣的青壯奚人奴隸賣到中原，最少五十貫，賣的好，甚至還能賣的更高，有足夠的利潤空間。

尤其是這批奴隸數量多，質量好，中原有大量的莊園需要奴隸，這批奴隸能很快脫手。

“你就給二十五萬吧，也不用算那麼麻煩。”凌雲直接道。

徐蓋心算了一下，估摸著男丁三千，女丁三千，小兒千餘，大概在二十一二萬的樣子，凌雲要二十五萬，多要了兩三萬。

“徐三哥別皺眉頭了，我也不會讓你吃虧的。等回頭，上次我們說好的把懷荒城改造成中原和草原之間邊境集市的計劃就要開始了，到時可是商機無限，徐三哥近水樓台先得月，還怕賺不到錢？”凌雲道。

徐蓋咂巴下嘴，“好，二十五萬就二十五萬。”

看到徐蓋這麼快就答應了下來，凌雲心裡也不由的感嘆，奴隸生意果然是一本萬利啊，怪不得中外這奴隸貿易這麼的火，如此一來，自己先前許下的十來萬貫賞賜就已經全部解決了，還賺了一大筆。

慕冰至

第125章引誘

兵馬回城，凌雲下令賞賜所有出戰將士酒肉各五斤，放假三天。懷荒連城裡沒有出戰的將士和家眷，也都各賜錢一百，酒肉各一斤。

一時間，整個懷荒連城都處於一片歡騰之中。

凌雲更是在白虎台上擺下慶功酒宴，請猛虎盟一眾頭領和長老們飲宴慶功。

酒宴上，拓跋橫刀望著在白虎台上站崗執哨的帳內親軍們感嘆道：“盟主這些帳內親軍站立如松，不動如山，真正了得。而一打起仗來，卻又都其疾如風，侵略如火，動如雷霆。石河一戰，其驃悍勇猛，真是讓老夫等佩服。”

凌雲笑道：“帳內親軍也只是略加訓練，離精銳還差的太遠。時不我待啊，不瞞諸位，猛虎盟今日雖勝，可覆沒之危卻步步迫近，每思起此事，我都寢食難安。猛虎盟建立數年，自老當家到拙荊，再到某，已經三任。某實不想猛虎盟沒於我手。”

  聽到凌雲如此感嘆，眾人都有些驚奇，特別是一些長老等，都覺得凌雲有些過於危言聳聽了。

“敬德、咬金，把沙盤抬上來。”凌雲對侍立在廊下的二人喊道。

“是。”二人應答一聲，轉身而出，片刻之後，二人抬著一張長寬丈餘的木盒進來，上面蓋著罩布，誰也不知道下面是什麼。

凌雲走過去，一把掀開罩布，露出裡面的沙盤來。

一片驚呼聲 響起，宴中眾人都驚訝的盯著那罩布掀開後露出的東西。

“那是懷荒附近地形！”

裴增驚訝的嘆道。他看出來了，這凌雲口中的沙盤，竟然是用泥沙製成的懷荒附近的山川地形。而且居然如此的精緻直觀。

他在懷荒呆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發現，原來懷荒居然是這麼一個樣子的。

沙盤上，懷荒連城矗立在一片平坦的草原之上，但是往南面不遠，卻是陡然一道高壩，與中原形成巨大的高低落差。

整個壩上，就好像是一座凸起的大壩一樣立在中原北疆。壩上的南邊。正是中原修建的長城，往南，還有一道長城。

“沒錯，這就是懷荒的地形。”凌雲點頭道。

“大家請看，懷荒以及周邊數百里地帶，是一塊極佳的草原，這里水草豐盛，草甸森林，河流湖泊極多，雖然不太適合種植糧食，可卻最是適合放牧。”

“這樣的一個寶地，竟然讓我們佔據了數年。說實在的。我們都只是一群綠林而已，可竟然能佔據這個寶地多年，南邊的大隋、西面北面的突厥。東面的奚族，都沒有來奪取，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而且，大家再仔細看，懷荒鎮的位置。這裡雖然在長城之外，可南邊就是長城關口大寧。從這里南下，既可進入河東。也可以進入河北幽州，甚至能直接西入白道川。”

“而從懷荒向西，可以沿著陰山到達突厥汗帳，向北可越過沙海，到達東突厥漠北汗庭，向東，我們可以直入奚、契丹、霫、室韋、靺鞨、高句麗等地。可以說，這裡就是一個四通八達的通道，從這裡，可以聯通各地。懷荒城居於這樣的地點，你們難道沒看出來，我們守著一個金飯碗嗎？ ”

李萬捏著酒杯，不咸不淡的道：“凌雲你想說的是什麼？”

“我想要告訴大家的是，其實我們這些年來一直拿著金飯碗在要飯。”

凌雲大聲道：“看看懷荒的位置，看看這裡的地形，你們想過沒有，如果我們不再只是短視的搶劫過往商旅，而是反過來呢？”

“反過來？難道要給商旅錢財不成？”

七太保蘇成笑道，“把這些商旅供起來？那咱們吃什麼喝什麼？”

凌雲沒理會蘇成帶著敵視的話語，他手指著沙盤上的懷荒城，“大家看，草原與中原之間，隔著燕山與陰山，在這一線，還有外長城。”

“可是北方一線，出塞的道路卻只有這麼幾條，一是從五原北上出石門水河谷，這條路古稱稒陽道後也稱中道，北魏時設六鎮，懷朔鎮就坐落在石門水上游的平原上，扼守著這條通道的咽喉。而另一條自白道城北上，經白道水河谷出武川鎮，這條通道號稱白道。而我們懷荒，就處於河東和河北向北的出塞之路上。”

“而若是從河北出塞，必經四處，盧龍塞，密雲戍、禦夷鎮和大寧。除了盧龍塞在幽州東面外，密雲戍、禦夷鎮、大寧城，三 處出口皆向壩上，都在懷荒附近。”

“這又如何？”蘇成依然道。

凌雲搖了搖頭，對這些只知道搶劫的山賊馬匪們真是有些無奈。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們佔據了懷荒這樣的要地，居然還只知道搶劫過往商旅，那真是太愚蠢了。

看看絲綢之路上的西域，他們就是因為佔據著這條繁華的商路，因此坐發其財。

懷荒城位於河東和河北兩邊出塞的幾條要道上，可謂是商機無限。

他們根本不需要去辛苦搶劫，只要把懷荒城當成一個商旅的中轉站和集市，光是坐地收錢就都會忙不過來。

中原和草原之間每年的貿易絕不在小數，無數的中原商人出塞做生意，用中原的商品換取草原的貨物。可是中原與草原距離太遙遠，而且朝廷雖然在邊境上設立互市，可這官方的市場門檻卻很高。

若是猛虎盟能把懷荒經營成邊境集市，住拖著這幾條商路上的極佳位置，市場建起來，還怕沒人？

其餘許多商人跑塞外，也很危險，且一年也只能跑個一次。特別是如果深入漠北，更是只有大型的商隊才能前去。

若是凌雲在這裡設置一個集市，那麼一些中原的商人甚至可以在這裡休整，以及直接在這裡銷貨購貨，根本不需要深入草原。

而對許多部落來說，他們也不需要苦等中原商隊前往交換商品。可以不需要到中原隋境，就可以在塞外的懷荒出售自己的牲口皮貨等，再直接買進自己所需要的茶葉布匹等。免去了南下中原的時間以及穿越邊境的諸多手續麻煩。

歷史上，明清的時候，山西河北與蒙-古貿易繁榮，張家口便迅速成為當時的重要內陸口岸，俗稱旱碼頭。

“只要我們在懷荒把集市建起來，不再搶劫那些過往的行商，甚至請他們前來我們這裡休整。甚至在這裡存儲貨物，在這裡開店。我們就能獲得比如今這樣搶劫十倍百倍的收益。”

凌雲不是吹牛，邊境市場一旦做起來，利益絕對是巨大的，特別是懷荒這樣的良好位置。

“當然。這些現在談之還過早，我們現在有一個大麻煩，如果不能解決，別說以後捧著聚寶盆坐收好處，只怕這懷荒城咱們都呆不住了。”

“什麼麻煩？”拓跋橫刀接的很好，讓凌雲忍不住想給這奸滑的老頭點上三十二個贊。這老傢伙明顯的故意在給凌雲捧哏呢。

“拔野固人本在漠北，大家都清楚吧，他們為什麼出現在懷荒？”凌雲問。

“他們是受東突厥可汗都藍召喚南下前來，襲攏隋朝邊境。據說。是因為隋朝先設計殺了都藍的老婆，然後又把一個公主嫁給北面的小可汗突利，這讓都藍覺得十分沒面子。”

“大怒之下因此召集人馬犯邊。不過因為突利給隋朝通風報信，因此都藍並沒得手，因此最後只得解散人馬，這拔野固人南下一趟什麼也沒得到，因此便逗留不歸。”拓跋橫刀解釋道。

“沒錯，正是如此。”凌雲指了指沙盤。

“大家看，都藍是東突厥大可汗。可他的汗庭卻不是在漠北於都斤山，而是在我們東面的白道川。”

白道川，又稱敕勒川，就是後世的土默特平原，在包頭和呼和浩特一帶，這裡已經是在陰山的南面，在河東的朔州北面，也就是黃河的前套一帶。

距離懷荒鎮，其餘很近。都藍的汗庭就在武川鎮一帶，沿著陰山嚮東，與懷荒鎮只隔了一個柔玄鎮而已。

“北魏時設立的北方六鎮，其實自魏以後，一直就由突厥人控制，大隋雖然幾次擊敗突厥人，可實際上，大隋的北方邊境線一直都只是在長城而已。長城外的北方六鎮一線，實際上一直是突厥人控制。”

“當年慕容老當家，也不過是趁機佔了懷荒，這幾年突厥人沒有動懷荒，那不是因為他們怕我們，而是顧忌著大隋而已。所謂投鼠忌器也，可現在，都藍已經和隋朝開戰了，那麼，他在隋境上碰壁之後，便很有可能把我們的懷荒城給先拿下了。”

對於已經和隋朝翻了臉的都藍來說，小小的懷荒鎮，再也沒有理由不奪回去了。

凌雲這麼一說，這下連李萬等人也不得不承認，這話確實很有道理。過去隋、突厥、奚幾家環繞著懷荒鎮，卻都沒有動手，不過是一個微妙的平衡而已。

可現在，平衡已經打破，東突厥人極有可能會來攻打懷荒，畢竟懷荒佔據的位置十分重要，不但是商路上的黃金位置，就軍事上，也是兵家戰略要地。

都藍若是佔據了這裡，不管是南下河東，還是東出河北幽州，都是一個極好的進攻前進基地，豈會放過。

凌雲先說了一堆懷荒城的美妙遠景，又突然說明此時懷荒鎮的巨大危機，一下子讓在座的每個人都心思復雜起來。他們既沉浸於經營懷荒成為邊境集市之後的巨大利益之中，又在為懷荒城如今的危險局面擔憂不已。

“東突厥一定會來攻打懷荒嗎？”有人迫不急待的問道。

凌雲點頭，“連漠北的拔野固人都對懷荒垂涎不已，戀戀不去，你們說都藍可汗又怎麼會放過我們這塊就在嘴邊的肥肉？”

“那可怎麼辦？都藍可汗為東突厥大可汗，統領萬里草原，麾下控弦之士數十萬，我們如何是對手啊。”

“要不趁東突厥未到之前，咱們先撤，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是啊。”

.....     一時間，廳中議論紛紛，許多人聽到東突厥人可能來攻打時，想到的不是抵抗，而是逃跑。

對此，凌雲雖然心中有些失望，不過卻也早在預料之中。這也是他剛才為什麼先要提出懷荒的美妙前景，然後再說危機的原因。

若不是先勾勒出了懷荒是個聚寶盆，只怕現在廳中早已經是眾口一詞要逃了，而不是只有少部份人持此態度。

許多人並沒有說要逃，裴增沒說，十太保也沒說，許多有威望的長老也沒說。他們沒說，不是不清楚危機，而是他們清楚一個事實，他們要逃到哪去？

猛虎盟佔據壩上，經營懷荒多年，早已經不再只是一個小山寨了，整個聯盟一百多家山寨，十幾個分堂，上上下下，只怕不下十萬人口。

大家這些年早習慣了這樣的安寧日子，現在要逃到哪去？哪裡又能容的下他們這麼多人？而且做了這麼久的山大王，自由的日子過慣了，誰願意到別人手下去過日子。更何況，懷荒城還有那麼美好的未來呢。

拓跋橫刀這時出聲道：“盟中既然早已經察覺到此危機，可否已經有了解決之法？”

凌雲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大笑幾聲。

“其實東突厥人雖然強大，可我們並不一定就要懼怕，別忘記了，東突厥也還有懼怕之人。”

“大隋？”

凌雲點頭，“沒錯，東突厥確實比我們強，可我們也不一定要孤立無援單獨作戰，別忘記了，我們南邊就是大隋，而且大家若是沒忘記的話，我們不久前可是接受了隋朝晉王的招安，現在可是隋朝子民。”

李萬冷聲道：“盟主之意，是要請隋人前來，把懷荒拱手讓出嗎？”

果然，他這話一說，頓時廳中又有許多人議論紛紛，大家不願意把懷荒讓給突厥人，可也一樣不願意讓給隋人。

“當然不，懷荒就是我們的家，我們怎麼能隨手拱讓。我們不過是藉下大隋的勢而已，讓突厥人對我們有些忌憚。但打鐵還靠自身硬，要想保住懷荒，還得靠我們自己的實力。”

“看看剛被我們的擊敗的拔野固人，只要我們夠硬，不管是誰，都別想搶走懷荒。我有一個計劃，不但能保住懷荒，還能讓懷荒成為一個聚寶盆，但是，這個計劃卻得大家的支持。”

“不管盟主有何計劃，我拓跋橫刀一定全力支持，懷荒鎮是我們猛虎盟的，誰也別想搶走！”拓跋橫刀大聲振臂道。

裴增也站起來支持，“老夫也全力支持盟主。”

“我也支持。”

“支持。”

....     一個一個的人都站起來喊道，他們雖然都只是些山賊馬匪，可卻也把這里當家，若是懷荒沒了，他們將去何處？更何況，凌雲還把懷荒的前景描繪的這麼美麗。

凌雲微笑的看著這一切，在他的有意引導下，有拓跋橫刀和裴增這兩個有份量的托，事情正一步一步的往他設計好的方向發展。他目光掃過一邊，正好瞥到李萬等太保那緊擰不散的眉頭。

慕冰至

第126章宜將剩勇追窮寇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猛虎盟總舵中的反對派張晟一系都已經倒下，這個時候，凌雲又豈會放過一舉把分舵外堂大權也一把收回手中的機會。

分舵外堂這些地方諸侯們，現在唯一對凌雲有威脅的也就是十位太保統領的十個外堂了，至於其它的上百個大小山寨，倒不成威脅，他們太過分散，只是一盤散沙，在猛虎盟的權利爭鬥之中，他們頂多也就是隨風搖擺的牆頭草而已。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剛剛結束的這一戰，凌雲一舉剷除了張晟和八大堂主等人，可謂是雷霆風行，出乎許多人的意料，更打了十太保一個措手不及。

凌雲更是攜大破拔野固人之望，統數千精銳之威，讓十太保陷入進退兩難之境。十太保帶兵一起回到了懷荒，凌雲也就絕不會再讓他們帶著兵離開，再放虎歸山。

現在，凌雲擺在十太保面前的只有三條路。

“某等雖歸附晉王，可若非萬不得已，某也不願意把弟兄們生死拼打起來的猛虎盟拱手讓出。說到底，自己的家業還得靠自己保護。這次與拔野固人一戰，雖然戰後得勝，可也暴露出了很多問題。”

“一千拔野固人加幾千奴軍就讓我們損失慘重，若是東突厥派兵前來，我們這個樣子如何能勝？因此，與裴副盟主和拓跋長老以及左右使和諸位總管等商議後認為，眼下我們極需要加強實力。”

“具體的計劃就是。盟中兵馬將分為兩類，一是城寨守備兵馬，這些兵馬專門負責懷荒總舵以及各分舵和山寨的防守。並負責預警。同時，我們還將從總舵和各分堂分舵抽調精銳，組建一支精銳機動作戰的快速反應部隊，一旦有警，不管是哪個山寨分舵，我們都能迅速到達增援。”

凌雲侃侃而談，中間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這個計劃。可謂是處心積慮已久。組建一支快速反應部隊，自然有他表面上說的那些作用和目標，但這個計劃第一步。其實就是劍指各地堂口的諸侯們。

就如同當初凌雲借對付拔野固人收了總舵的兵權一樣，他這次則是先把猛虎盟面臨東突厥的巨大威脅提出來，然後以應對此為名目，抽調精銳兵馬來組建一支快反兵馬。所謂抽調兵馬。總舵的人馬現在都由凌雲控制。還要從分舵外堂抽調兵馬，自然就是要對付十太保他們，分他們的兵。

這個計劃堂而皇之，十太保都沒有反對的正當理由。

畢竟凌雲說的也有道理，東突厥可不是拔野固人，他 們可不是只有千騎，東突厥幾十萬人馬，雖然說不可能都調來。

但隨便調個三五千萬兒八千的卻是極有可能。而一直以來，猛虎盟其實都是個鬆散的聯盟。雖然各堂各舵各山寨百多支勢力手下的人馬加起來，全算上超過萬人，可整體指揮之上卻是一盤散沙。

如果東突厥人真攻過來，他們極有可能被各個擊破。凌雲這個把老弱人馬留守各山寨堂口，然後把精銳集中起來，統一指揮調動的計劃，不得不說，也是很有可行性的。

只是十太保也不傻，張晟羅方等就因為丟了手上的兵權，然後馬上就都“戰死”了。手上的人馬就是他們的根本，他們哪能願意輕易放棄。

“盟主此言差矣，某以為就算突厥人真來攻，我們只要把守山寨堂口，利用地形，以已之長攻敵之短足矣。反之，集中人馬去跟突厥人幹，這才是以卵擊石吧？不少字”

高明冷哼一聲，忍不住開口反駁，雖然他心裡也知道，這種依寨而守的被動戰術，若是對付小股敵人還有效，可若真的是大股突厥人來攻，只怕根本毫無用處，可他依然堅決反對凌雲的計劃，無它，只因為凌雲的計劃本就是衝著他們來的。

“依寨而守，那也得守的住啊。”凌雲心中冷笑，就每寨那多則千人，少則二三百的丁點實力，真等突厥人打來的時候，只怕也就是螳臂擋車。兩倍三倍的敵人，可以藉山寨之險阻擋，可若是五倍十倍，百倍呢？怎麼擋，怎麼守？

面對優勢的敵人，還要堅持固守分兵把守的策略，那是太愚蠢了。誰都知道，打人的時候，最好的就是收攏十指握成拳頭出擊，那樣才是最有威力的。

面對人家的重拳出擊，你卻還要叉開五指去擋，如何能行。凌雲的計劃，雖然確實有藉機奪十太保兵權的目的，可另一方面，也是實在的對付突厥人的應對策略。

   把精銳集結起來，整編訓練，建立起通暢有效的指揮體系。然後原來的分堂山寨，則由剩餘的非精銳人馬駐守。他們的作用只是守山和預警。更多的作用還是預警，一旦發現有敵訊，立即發警，然後拒守寨中。這個時候，凌雲再率精銳之兵前來救援，比起一城一寨的死守，絕對更好。這種防守，不是純粹的被動防守，而是戰略防守，這是帶著隨時能反擊的積極防守策略。

凌雲最猜到十太保是不會同意這個計劃的，不過他本來也沒指望他們同意。

他們就算不同意，那又如何，凌雲現在還需要經過他們同意嗎？

“某提請決議，請決議！”凌雲毫不客氣的來了一招狠招。

凌雲話一落，聚義廳裡一片手臂舉起。    擁有決議權的有正副盟主四人，左右使和副使共四人，然後是四護法、五總管、八堂主，一共二十五人。此時，凌雲話一落，廳中已經舉起了十四隻手，決議通過。

高明臉都已經青了，凌雲太無恥了。本來凌雲通過上次的增設副盟主和兩個副使的職位，就已經掌控了二十五席中的十四席。而現在，張晟和八堂主都戰死了，副盟主羅方和左副使薛亮又失蹤。

剩下的十一席已經全都空置，這個時候，凌雲發起決議，直接是十四票全部通過。總舵之中，凌雲已經完全掌控形勢，根本再無人反對了。

高明咬咬牙，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猛虎盟有猛虎盟的規矩。凌雲利用這規則，他們根本沒有反對的理由。

李萬卻忍不了，“張副盟主和八大堂主剛戰死。羅副盟主和薛左副使失蹤，議事堂二十五席有十一席空置，我覺得現在表決不合適，應當先填補空置諸職位。然後再表決。”

“拓跋長老。對李堂主的意見，你們長老會如何看？”凌雲笑著對拓跋橫刀道。拓跋橫刀現在是凌雲的鐵桿盟友，特別是其在長老會中的影響力，對凌雲來說，真的很有用。

拓跋橫刀從長老席上站起來，抖了抖衣袍，“聚義廳二十五席缺席十一席，缺席超過三分一。按盟中規矩。缺席三分之一以上，決議無效。做為長老會首席長老。某有責任提請盟中提請填補空缺位置之後，再行決議。”

李萬聽到拓跋橫刀居然如此“公平”，微有些吃驚，然後馬上高興起來。看來也並不是所有人都站到易十三那邊去的，雖然實際上，就算真的補全了空出來的位置，可凌雲依然握有超過一半的票數，因此，完全可以通過他的決議。可能爭一下還是得爭一下的。

“哦，多謝拓跋長老提醒，要不某倒是差點忘記還有這條規矩了。”

凌雲假裝驚訝道，“那就按規矩來吧，某現在提議，提請三太保李萬堂主接任副盟主之位，四太保李祥接任左副使之職，高明高亮羅成蘇鳳黃崑曹林丁良馬展八位堂主，分別接任內八堂八位堂主之職，請長老會商議表決！”…

十位太保聽到這提議，幾乎都愣住了。他們沒有想到，凌雲居然反應如此迅速，打蛇隨棍上，馬上就提出讓他們入總舵任職的提議。這提議看似凌雲要提拔他們，從分堂堂主到總舵的盟主和內堂堂主，確實是升了。可現在總舵的情況明擺在那裡，總舵完全由凌雲一人控制，他們若是升入總舵，那還不是明昇實降。    “我反對！”

“反對！”

十位太保幾乎同聲喊道，只是凌雲對他們的反對視若不見。

“諸位義兄就不要謙虛了，如今猛虎盟都到瞭如此危急地步了，盟中總舵正需要諸位義兄的鼎力相助啊。諸位長老，請表決吧。”

其實長老會此時基本上已經由凌雲控制了，所謂表決，不過就是過個場子而已。

如此重要的十個職位的任命提請，三十六位長老裝模作樣的商討了不到片刻，就已經開始舉手錶決，不用說，最後三十六票全票通過了凌雲的任命提請。

“很好，長老會對諸位義兄是相當看好啊，十分期待啊，竟然是全票通過。好，從即刻開始，十位堂主免去原各分堂堂主職務，正式上任新職。恭喜諸位！”

十位太保沒有人高興，大家都有些沒料到凌雲居然如此咄咄逼人，剛入懷荒，就立即導演了這麼一齣戲來。凌雲這是直接就把他們的權利剝奪了，如此一來，他們都已經不再是各分堂堂主，因此，各分堂的兵馬，實際上也跟他們無關了。

這樣一來，凌雲要抽調各分堂的兵馬，搞什麼快速反應部隊，也跟他們無關了。

嗯，他們可以在決議時反對，可他們有十票，凌雲卻有十四票，十比十四，依然對凌雲的決議沒半點作用。

九太保黃崑已經無法忍受了，真要就這樣順了凌雲的意，以後他們就只能在懷荒城做個閒人了，所謂的內堂堂主，肯定也只是個被架空的虛職而已。

說起來，猛虎盟也不是頭一次經歷這樣的權利鬥爭了。鬥爭失敗者，決不會有好下場。從凌雲這樣毫不留情而且迅速的手段來看，凌雲肯定是對他們和張晟之間的暗中結盟有所知情，要不然不會這麼不留半分情面。

“易風，猛虎盟不是你一手摭天的，你只是代盟主，這個結果我拒絕接受，除非是薔薇師妹親自下令，否則，想要讓我讓出堂主之位，交出兵馬，休想！ ”說完，起身甩袖離席。

凌雲冷聲喝道：“還有誰和他一樣想法的？”

李萬等人猶豫再三，終於還是紛紛站起離席，甩袖而走。對於他們來說，凌雲已經做了初一，他們就敢做十五。真的任由凌雲欺壓，他們做不到。既然凌雲撕破臉了，他們也沒必要再給凌雲留面子。

既然如此，一拍兩散而已，城外有他們的五千人馬，凌雲難道還敢強攔他們不成？

一步兩步三步…….

慕冰至

第127章火併
   
眼看著十太保就要走出聚義廳，凌雲眼中的寒意更盛…..

他給十位太保指出了三條路，任由他們選擇。第一條路，一起合作，交出手中的精銳兵馬，那麼凌雲還可以讓他們返回各自地盤上，讓他們統領各堂剩下的守 備兵馬。

第二條路，聽從安排，升任總舵職位，雖然這些職位必然會被架空，但起碼還有個尊貴的清閑職位。可惜他們前兩條都沒有選，而是選了一條最不好的路。

第三條路，拒絕交出兵馬，又拒絕讓出堂主之位調入總舵，那麼結果只有一個，敬酒不吃吃罰酒。

副盟主裴增大喝一聲：“衛隊何在！”

一陣急促腳步聲響起，混亂著鐵甲的鏘鏘響聲，直屬於四大護法下面的衛隊值守瞬間趕到，一把把長矛放平，將已經走出聚義廳大門的十位太保圍住了。

“裴增，你敢！”李萬瞪大眼睛，語帶著顫抖喝道。

裴增冷笑，“你們既然敢無視盟主之令，從踏出聚義廳大門這一刻起，就已經被視為叛盟。拿下他們，押送地牢看守！”

高明完全不敢相信這一切是事實，他扭頭衝著廳中首座上的凌雲大喊：“易風！”     

凌雲這才緩緩起身，“裴副盟主剛說的沒錯，不尊盟主之令，可視為叛盟。不過，你們都是老當家的義子，也是某和薔薇的義兄，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們怎麼可能背叛猛虎盟。背叛某呢，你們說是吧，我願意相信。剛才只是誤會罷了，你們說呢？”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高明和黃崑等人相信，若是此時他們敢再強硬不服軟，只怕他們真的就將成為階下之囚了。

雖然心中千萬個不願意，可是最後，高明還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低頭道：“盟主說的沒錯，我們都是老盟主義子，情同手足。也曾同生共死，並肩作戰。今日之事，是老九一時魯莽了。”

“那先前盟中的決議？”凌雲拖長著音調問。

“大敵當前，盟主所做決議也是為了大家。某等願意為盟中貢獻一份力。同意調入總舵任職，卸去原職。”

高明一字一句的說道。說這話的時候，他在心裡一遍遍的對自己說，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暫時先向凌雲低個頭，等回到軍營，大家再走著瞧。

看到他們低頭，凌雲面帶微笑。

“上戰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大敵當前，我們兄弟同心，自然齊力斷金。些許誤會，就讓他過去吧。”

“那我們可以先行告退了嗎？”高明問。

“幾位兄弟若是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

凌雲點頭，“凌左使，你幫我就在內堡猛虎台下給幾位太保安排幾座宅子，這樣我們兄弟也方便親近走動。”

高明臉色微變，“不必這麼麻煩，我們可以暫時先在城外軍營裡住著，畢竟卸任後也還有不少事情要交接，宅子的事情我們自己安排就好。”

“這怎麼可以，幾位哥哥們就聽我的安排好了。白台虎這邊正好有些宅子空著，住這邊以後也方便你們在總舵理事嘛。至於交接的事情，我會派人去你們府上交接的。 ”

凌雲淡淡微笑著道。十太保他現在不會直接除掉，畢竟那樣太過激進了，這樣做不利於他收攏各分堂兵馬。先前裴增唱白臉，他唱紅臉，也不過是為了逼迫他們就範而已。

他們等應接受新職就好，這樣凌雲也不必徹底的撕破臉了，當然，他也不可能再讓他們有機會去接觸部下兵馬。反正，進來了就別想出去了。

暫時，他們將被處於軟禁狀態。至於將來，那得看後續情況決定。當然，若是他們非要撕破這最後一層臉皮，那事情就沒有半點轉轉圜餘地了。

留著十太保，對於整編十分堂的兵馬，還是很有作用的。

十太保沒有想到凌雲這麼快就對他們下手了，結果，來了個有進無出。

凌雲敢這樣做，其實也是基於他對懷荒城的控制力，以及手下有超過十分堂的兵馬，特別是有帳內親軍這支明顯高於十分堂的兵馬，就是凌雲最大的儀仗底氣。他是絕不會錯過這次機會，再放十分堂的人馬回去的。

十太保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他們手下的兵既然在這裡了，當然也不可能再放走。

軟禁了十太保之後，凌雲迅速的調動了手下的兩千餘帳內馬步親軍，把他們駐紮在了十分堂營地兩側，形成鉗夾之勢，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然後，凌雲帶著裴增等人親自策馬入十分堂營地。

一箱箱的肉好五株錢擺在營中空地上，箱蓋已經打開，黃色的銅錢一片耀眼。

銅錢箱擺滿一地之後，又是一箱箱的銀鋌和金條，另一邊則堆放著如山的絹帛綢緞。

四萬貫的賞錢，全都換成了一箱箱的銅錢、銀鋌、金條還有絹帛綢緞，就那樣擺在那裡時，真的很有衝擊力。

四萬貫只是一個數字，聽起來很多，可沒太多直觀的感受。但四萬貫全都換成了實物擺在那裡時，那種衝擊力是巨大的。

十分堂的五千人馬，排成了十個方陣圍著這堆耀眼的錢財，個個心跳劇烈，目眩神迷。

先前在石河，凌雲宣布給每人八貫賞錢時，大家雖然高興，可畢竟沒有還沒見到錢。可現在，賞錢就擺在那裡，特別是堆積在一起時，那份金銀錢帛組成的寶山，讓人恨不得立即撲上前去。

凌雲滿意的看著這些人的反應，“兄弟們，石河一戰，論功行賞按戰功，我定下你們每人八貫的賞賜，現在，我來兌現，這裡是足足四千萬錢的金銀錢帛，都是你們的。”

十堂的士兵們聞言，紛紛歡呼高喊。

趁這機會，凌雲大聲的道：“再通知大家一個好消息，因為石河一戰，十分堂救援有功，盟中已經決定，將十位有功堂主全升調總盟，擔任副盟主和左副使以及八大堂主之位。”

許多士兵此時滿眼裡都是賞錢，並沒有細想這個消息的背後深意，也沒有多少人去想為什麼這個時候，十位堂主怎麼沒有出現。所有人的眼光，都在這些財寶上了。

“另外，聚義廳剛剛通過一個決定，盟中將從各堂各舵中抽調精銳勇猛戰士，組建成一個精銳部隊，每一個入 選新部隊的，都會得到五千錢的賞賜！”

凌雲笑著對這些聞言立即充滿期待的十堂士兵們道：“很高興的告訴你們，在場的所有弟兄們，都已經通過了抽選，你們已經是精銳中的一員了，每個人，稍後都將得到五千特別賞賜。”

又是一陣陣的歡呼聲響起，對於進入什麼新營頭的事情，這些人沒幾個去想為什麼，他們現在只知道進了就能得五千賞錢。

上次的八千賞錢，這次又能得五千賞錢，一時間，他們的腦子裡全是賞錢，根本容不下其它的了。

第一筆四萬貫賞賜，立即分發了下去。十分堂五千人馬，每人都歡欣激動的領到了八貫錢。

按照個人願意，他們可以自由選擇這八貫賞錢是拿金子還是銀子或者銅錢以及絹帛。

有些人選擇了黃澄澄的金條，有些人選擇了銀光閃閃的銀鋌，也有人選擇了一串串的銅錢，當然也有人選擇了輕便的絹。

一兩黃金兌五兩白銀，一兩黃金兌八千銅錢。一兩銀子則兌一千六百文錢，一匹絹則二百文。這個時代，黃金白銀都不是通行貨幣，銅錢的絹帛，才是法寶貨幣。

雖然金銀更貴重，可數量太少，不足以流通。就更銅錢，也常常缺錢，只得用絹作為流通貨幣。這次凌雲給上萬人馬賞功，十來萬貫的賞賜，也是極為麻煩的。

先搜刮了整個總舵，才弄出來幾萬貫錢，最後還是把黃金、白銀、還有絹也一起拿出來，才湊夠賞錢。其實猛虎盟還是有些錢的，但這錢大多是各種金銀財寶，甚至是各種實物。

這讓凌雲也有些暗中搖頭，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現在要練兵，這卻是得面臨著缺錢的麻煩啊。   

不過雖然缺錢，凌雲卻沒有減免賞賜的錢。該花的錢就得花，若是先定了賞錢，最後又減少，這是最容易弄出亂子來的。其餘每人八貫錢賞，真的很多了。

此時一匹絹二百文錢，一匹就是四丈，足有四十尺。而一般的僱工，一天的工錢，則是三尺絹，換成銅錢就是十五文。

而一斤米此時糧價才一文錢而已，十五文錢雖然說不多，但能維持溫飽。普通底層的僱工，一年不過收入五千多錢，他們打一次仗，就得了八千，選入新營又得五千，豈能不喜。

乘著大家高興，凌雲立即指示抓緊機會進行合營。

五貫賞錢先不發，等合完營後再發。這個結果公佈後，各堂人馬甚至比凌雲還要積極的想馬上合營。

此時合營，只是為了暫時打亂原來的編制，以防有十太保的心腹等藉機搗亂，破壞合營。乘著軟禁了十太保，凌雲也是不給他們心腹的反應時間，立即進行合營。   

此時，凌雲只是把十太保的五千人馬，還有拓跋橫刀還有總盟人馬進行重編，凌雲的內軍並沒有進行合營，他需要有一支兵馬保持戰鬥力，隨時能夠進行戰鬥。

甚至白馬堂和二龍堂的兵馬，也沒有和十堂的兵馬一起合營，只是先只是二龍堂和白馬堂兩支兵馬進行重編而已。

慕冰至

第128章懷荒新軍

按凌雲的計劃，等十太保的人馬、拓跋橫刀的人馬，以及總舵的原人馬這三支人馬整編穩定之後，再從中分成兩部份，一部份精銳者挑出來與白馬二龍兩分堂的人馬重編，剩下的就編為懷荒總舵的守備軍，至於凌雲的內軍，他打算再吸收一些人馬進來，但不會和其它兵馬合營。

計劃之中，以後猛虎盟要漸向懷荒軍鎮過渡，懷荒鎮將擁有一支守備軍和一支帳內親軍，一支帳外軍，帳內親軍凌雲打算先擴編至三千人，保持精兵路線。

而帳外軍，打算編制五千左右，剩下的城寨守備軍，則也暫編五千。

不過眼下就算是帳內親軍，也只是勉強有個架子，距離成為精銳還極為遙遠，至於這些眼下正抱著幾十斤銅錢在懷，笑的合不攏嘴的新編“快速反應部隊”，凌雲只能說任重而道遠。

一直忙到太陽下雨，初步的合營終於完成，十堂五千人馬，外加鹽湖分舵千餘人馬，以及總舵兩千人馬，最終八千人馬合營重組，暫時編為八個營，每營千人，營下設五團，每團二百人，下設二旅，旅百人，下設二隊，隊五十人，下設五夥，每夥十人，下設二伍，每伍五人。

二龍堂和白龍堂的人馬整編為五團，凌雲的內軍依然是馬軍八百，步軍一千六。

等到亂糟糟的一天終於安靜下來，凌雲也感覺有些精疲力盡。還好。總算一切順利，沒有發生半點什麼意外之事。

凌雲把內軍驃騎駐守懷荒中城，把內軍步兵分駐東西兩城。 新編的八個營新軍駐紮在城外南邊。

而慕容安和王保他們的五個團駐紮在新軍的側面 ，與城內的內軍一起監視著這支新軍，一旦他們有什麼異動，他們將和城內的內軍一起夾擊這支新軍，以防萬一。

不過這些新兵全營後每人又得了五貫賞賜，此時幾乎每個新兵都得了十多貫的賞錢，一個個正沉浸在幸福高興之中。十太保等又都被軟禁在了城中。

他們的心腹手下頭目們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部隊就已經重編了。因此，局勢完全掌握在凌雲的手中。

白馬酒樓裡，宇文化及又坐在五樓臨窗的位置上，依然是點了一壺梨子釀。這酒只是下品野釀。

可宇文化及卻有些真的愛上這酒了，有股子特別的味道，就如這懷荒鎮，就如這易凌雲，不得不說，總有吸引他的地方。

他現在對易凌雲越來越感興趣了，坐在他對面的裴禮卻有些喝不慣這梨子釀，又酸還衝，不夠醇厚。喝了兩口。他就把杯子擺在一邊了，“沒有發現元季瑤出現在懷慌的任何跡象。”     

頓了頓，他又道：“看來。凌雲和元季瑤被劫沒有關係。”

“或者，凌雲隱藏的極深，深藏而不露，我們都看走眼了。”宇文化及輕抿一口梨子釀，笑著道。

宇文化及到現在還留在懷荒，甚至這次的石河之戰。他也親自相隨前往觀戰。這讓他大開了眼界，不是因為凌雲打敗了拔野固人。

而是凌雲前後表現出來的手段。對張晟等人的計策先將計就計，然後不動聲響的暗里布局，最終張晟自己挖坑埋了自己，而隨後凌雲的一系列後續動作，也讓他驚嘆。

一套連貫的動作，滅了張晟等反對派，掌控了盟中大權，並且迅速的把猛虎盟擁有實權的十位分堂主也給拿下了。

這才多少時間，凌雲回到懷荒後，就已經將原本的一個鬆散的猛虎盟，徹底的整合在了一起，完全的掌控了這支塞外勢力。

他不得不佩服，這手段，這能力，沒有半絲的拖泥帶水，步步連環，環環緊扣，於無聲處聽驚雷，對大局的掌控，他以往只在晉王和父親宇文述那裡見識過。

沒想到，如今他又見到了第三人，而且竟然是如此年青之人。這下他是真正相信凌雲果然是晉王之子了，不是因為他們長的像，而是因為他們都有一種極強的佈局掌控能力。

正因如此，他開始懷疑元季瑤也許真的就在凌雲這裡，只是他隱藏的極好罷了。他是一種直覺，沒有證據，可他卻相信自己的直覺。

“可我們沒證據。”裴禮道。

司馬德戡道：“某覺得此時倒不是糾結一個女人的時候，凌雲最近的表現，真的是讓人大開眼界。經此以後，猛虎盟已經完全為他所掌控，甚至看他行事佈局，用不了多久，在這塞外壩上，他將憑此崛起，手握一支不可小瞧的力量。我覺得我們應當把這裡發生的一切，詳細如實的稟報晉王。”

“凌雲現在的表現，完全超出我們當初來時的預估了。以我們現在的情況，根本控制不了凌雲，越往後，我們能影響到他的也就越微弱。我們應當建議晉王向這裡增派人手，甚至再派一批精銳兵馬前來。若能控制凌雲，並掌控懷荒鎮這一支勢力，對於晉王來說，非常有幫助。”

懷荒鎮的位置十分重要，這裡坐於塞外，又緊領中原，西可達突厥汗庭，南可直下漢王楊諒的總管府並州太原，同時東又可至河北重鎮幽州。

若是晉王楊廣在這個位置擁有了一支強勁的勢力，那對於佔據關東北齊舊地的漢王楊諒，就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當然，這還不僅僅是這些，凌雲之前已經跟他們提起，說準備在懷荒建立一個邊境私市。

凌雲跟他們提起，自然是想得到晉王的支持，畢竟，懷荒城私市要想建立，必須得到大隋的支持，否則，不可能建立起來。

而且就算建立起來了，也需要有大隋做為強力靠山支持，不然，只會是童子攜帶黃金穿行市場，直接找滅。

凌雲的這個想法，在裴禮看來極有可行性。而且有極美妙的未來前景。有巨大的利益。做為晉王的老部下，裴禮很清楚晉王很缺錢，養私兵。

招死士，打造軍械，收買官員，拉攏豪強，這些都要錢。

現在晉王府的財源主要是由宇文述家族支撐著，可若能在懷荒建立一個邊境市場，便能獲得一大筆財源。對於晉王府的財政狀況來說，有極大的幫助。

裴禮點點頭。“立即把這邊發生的所有事情，還有我們對這邊未來局勢的分析都馬上稟報給晉王知道。”

裴禮等人隨即一起離去，只留下宇文化及一人慢慢品償著梨子釀，對於凌雲。除了 欣賞，他心中又多了幾分提防。

甚至他覺得自己有些妒忌了，這個傢伙居然有如此讓人驚嘆的手腕。

但願元季瑤被劫真的與你無關，但願你對晉王是忠心的。不然，成為了同伴，就只能除去，絕不成為對手。

宇文家族把整個家族的未來都壓在了晉王的身上，背著諸多非議拼命的摟錢支持著晉王的大事，他絕不能容許凌雲成為他們的阻礙。

懷荒城下聚集了一萬多人馬。此時各分堂也基本空虛。

突厥人隨時有可能進犯，凌雲他們還不能鬆氣。

必須得加快速度整編練兵，同時還得重重新整頓下面的分舵和山寨。

“竇三哥。自今日起，斥候團就歸你來統領，黑闥做為你的副手。再調孫安祖和郝孝德擔任二旅帥之職，你們可以自行挑選最擅長偵察打探的二百人馬為麾下。我給你們的任務只有一個，密切打探周邊的動態，特別是對西面突厥人的動態。一旦有兵馬靠近壩上，立即回報。”

眼下的懷荒鎮其實還很脆弱。在人馬還沒有整頓好之前，一旦受到突襲，必然難以敵擋。為止，凌雲把偵察的重任交給了竇建德的劉黑闥，上次他們的偵察就做的很好，帶回了許多重要的信息。這一次，凌雲便把這個偵察的重任交給了竇建德。

得到這個任務，竇建德很是高興。雖然只是統領一個團二百人，但斥候團不同於一般的團，可見凌雲對他的信任。

“請三郎放心，某一定完成任務。”

派出了斥候團，算是稍稍給脆弱的懷荒鎮加了一個預警器，但依然脆弱。

“我打算把十三個外堂和諸分舵整合起來，在懷荒總舵之下，設立十三個分舵，然後原來的那一百多個山寨人馬，分別遷入十三個分舵之中，原有山寨，只留下少量人馬，為預警之用。”

凌雲的這個想法，就是把過於分散的猛虎盟人馬，整合集中起來。要知道，猛虎盟幾乎佔據了整個壩上草原，壩上草原有多大？

在後世，這片草原有七八個縣的設治，可知這塊地方是很大的。猛虎盟總舵加個原來的各個分舵和十三個分堂以及一百多個山寨，加起來有十多萬人口。可是對於這麼大一塊地方來說，依然是只能控制少量的地方，是點控制。

凌雲現要就是要把這些人馬集合起來，形成總舵懷荒三連城，然後周圍十三個分舵山寨堡壘。

如此一來，十來萬人馬就都安置在十四個地方，每城設四到五百的守備軍，在總舵駐有一支快速反應部隊以做機動。

而原來的那一百多個山寨，只需要每寨留下一小隊人看守，當做預警的烽火台，一旦發現有敵來襲，只需要點燃烽火報信，然後撤離就可。

而且這樣做，也是為猛虎盟轉行做準備，猛虎盟已經確定了凌雲從綠林轉行做市集的計劃。

十三個分舵，都將設立在懷荒外圍的一些關鍵的通道上，既護衛懷荒鎮，同時也是為市集建立後，成為南北往來的商人們的中轉站補給站。

凌雲的計劃中，懷荒將建設成為一個草原與中原邊境上的貿易大集市，而周邊路上的十三個分舵，也將成為十三個小城鎮。

做山賊是沒有出路的，特別是當突厥和隋朝已經關係破裂之後，他們更是失去了生存的夾縫。

況且，凌雲也不想只做一個山賊，一個山賊馬匪又如何能與楊廣相提。

裴增對凌雲道：“你想要怎麼做就放手去做，我這把老骨頭會全力支持你的。”

裴增和張晟鬥了一輩子，誰也沒壓服過誰。可凌雲一來，短短的時間，就已經把張晟給幹掉了，而且還乾的這麼漂亮。

這讓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比凌雲其實也就多吃了些鹽，除了能擺擺資歷，其實沒什麼值得多提的。

他看到凌雲是如何整合了自建立起就一直鬆散沒有真正緊密過的猛虎盟，看到他如何一戰滅了幾千人馬。

他已經考慮好了，等安穩度過這段時期，他就應當向凌雲提出辭去副盟主職位了。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再不是那個綠林群匪爭鬥的時代了。

凌雲笑了一下，“此事還需要老師和各位長老們大力相助。”

長老們多是曾經的寨主，如今寨主的爹。要把一百多個山寨匯聚成十三個分舵小鎮，這樣的變動，必須得由這些長老們出動去說服下面各山寨。

拓跋橫刀捋著鬍子道：“放心吧，盟主已經把事情說的這麼明白了，前景這麼的好，咱們哪會不懂。就讓我們這些老骨頭也發揮一下作用，那些小兔崽子若是敢梗脖子反對，打的他牙都沒。”

拓跋小刀在一邊連忙表示，“我堅決贊同盟主的計劃，還是不勞你老爺子操心了。”

這件事情就此說定，凌雲心裡對這事沒太多擔心。各分堂各寨的兵馬現在基本上都留在了總舵，一手掌控在他的手中了。

各分堂的堂主也盡在總舵，下面剩下些小嘍羅們哪個有實力和底氣反對他的計劃？

況且，他們也得考慮一下，萬一東突厥真的來攻，就憑他們自己山寨那點人馬能擋的住嗎？

何況，凌雲還已經對各位長老說明，讓他們轉靠那些寨主們，搬到分舵之後，不但更安全，而且以後不用出去辛苦搶劫，以後集市建起來後的收益，所有的盟中弟兄們都能分紅。

有瞭如此種種，他就不相信這些山寨主還分不清形勢。(

慕冰至

第129章急迫

還是時間太急迫了些，要不然，其實今天他並不想那樣對待十位太保，畢竟他們都是他的義兄。今天雖然手腕靈活，可還是不免落下幾分吃相難看的印象。

如果有充足的時間，凌雲相信，自己緩一緩，其實完全可以把事情處置的更加的好，可惜時間不等人。盟中的裴增和拓跋橫刀等人別看表面上對凌雲所說的突厥將來襲信之不疑，可他很清楚，他們對於突厥即將來犯的事情其實是半信半疑，甚至是懷疑更多些的。

畢竟猛虎盟佔據懷荒多年，除了這次拔野固人的覬覦，突厥人和猛虎盟一直還是處的不錯的，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兩不相犯。

   可凌雲卻很清楚的是史書明載，開皇十八年大隋和高句麗爆發了戰爭，高句麗王先率精騎渡過遼河侵襲遼西營州，與隋營州總管互戰一場後退回遼東。

隋朝隨後就開始第一次大軍征遼，三十萬兵馬東征，可惜很快就因疫病和補給等原因幾乎全軍覆沒不得不退兵。

原本隋朝吃了這次大虧是要準備第二次征遼的，可是第二次征遼戰爭，直到楊堅死都沒打成，直到十三年之後的楊廣在位的大業七年，大隋才第二次東征高句麗。

根本的原因不是楊堅輸怕了，而是因為大隋第二年就和突厥人先乾了起來。在突厥和高麗之間，大隋明顯是更不容許突厥人的狂妄囂張。

開皇十九年，東突厥可汗都藍與西突厥達頭可汗結盟。合兵進攻已經倒向隋朝並娶了隋朝公主的東突厥北方小可汗突利可汗阿史那染幹。

突姦帶路黨突利大敗，被長孫晟給騙到了隋朝。面對都藍和達頭的聯合，隋朝極度重視。立即放下了再徵高句麗的計劃，開始全力應對東西突厥的可能合流。

楊堅為此，派出了當朝的左右僕射高颎和楊素兩位宰相各統一路大軍出戰突厥，這也是隋朝自開國以後與突厥打的最硬的一場仗，甚至超過了開皇三年奠定之後十幾年局勢的那次大戰。

就是在這一年，楊素再次證明了自己不敗軍神的名頭，楊素在這次戰鬥中。放棄了車陣戰等傳統戰術，而是直接以騎兵對騎兵。雙方二十萬騎兵展開大決戰，最終楊素大敗達頭十餘萬騎兵。

這是名冊青史的一戰，二十萬人的騎兵大對決，漢人騎兵正面擊敗了草原騎兵。此戰過後。達頭身負重傷狼狽而逃，十幾万精騎幾乎盡沒。另一戰場，高颎也不負能文能武之名，大破東突厥兵馬，都藍敗逃後被部下殺死。

這場大戰，一直打到了開皇二十年，楊廣掛帥摘了最後的桃子，強大的東突厥再次被打的幾乎崩滅，重新臣服。

然後等到十八年後，染幹的兒子始畢可汗率再次恢復強盛的東突厥四十萬騎兵圍楊廣於雁門，差點幹掉了楊廣。

清楚記得這些未來進程的凌雲。如何能輕鬆的起來。雖然最終都藍挑釁隋朝不成，反被滅了。

可是現在距離都藍敗亡，還有一年多，距離東突厥重臣服於大隋還有兩年多。這段時間的都藍和東突厥才是最危險的，尤其是對於如今的懷荒鎮的猛虎盟而言。

控弦二三十萬的都藍隨便抬一根指頭都能的捻死他們，拔根汗毛都比他們的腰粗。

凌雲不是沒有想過萬一突厥人來攻時。先退內關內。畢竟現在他們也已經受了楊廣招安，關鍵時候可以憑這身份退入長城以內。

可凌雲不甘心。壩上草原懷荒鎮是極難得的一支能夠掌握的勢力。一旦撤入關內，大隋絕不會再任由他掌握這支勢力了。

心中壓著事情，連帶著情緒也變的有些暴燥起來。每天的時間，凌雲幾乎都在忙著開各種會，和盟中的一眾當家們商議把一百多個山寨和十幾個分堂分舵整合成十三個分舵，商議如何在選好的十三個堂口加固城防，如何安置那些家眷，如何編練守備兵馬。

無數的事情堆積起來，累的他每天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每天的飯都是由青蓮和木蘭兩丫頭送過來。

近十萬人遷離原來的山寨，搬到十三個分堂中去。十三個分舵得增建房屋，得加固牆寨防禦。還得重新編練十三個分舵堡城的守備軍，十三個分舵，每舵原本是計劃整編五千守備軍。可最後，大家吵來吵去，凌雲不得不把守備軍的數量增加，每分舵五百，一下子分舵的守備軍就達到了六千五百，超出了一千五百。這使得凌雲不得不暫時取消了懷荒三連城的守備軍編練，暫時由帳內親軍負責懷荒守備。

另外為防止突厥人的來襲，又把已經空棄的一百多個山寨改成了烽火警戒台，每寨駐兵一夥，烽兵又編練了一千五百。   

搞定了編制數額，又提挑選各分舵的守備，各分舵的新堂主，各項人事商議，都得凌雲最終拿語音拍板。

這些麻煩事之後，最大的麻煩還是緊接著的錢糧問題。要擴建加固十三分舵，得要錢糧。搬遷各寨入分舵，得要錢糧，編練守備軍和警備軍得要錢糧。

另外，各分舵按照凌雲的計劃，開始修建市場商舖倉庫，也一樣需要大量的錢糧。

而這些還不是最讓凌雲操心的，凌雲如今最操心的還是懷荒鎮的兵馬整編訓練，沒有一支精銳在手，其它一切的都是白費。

雖然懷荒聚集上萬人馬，可這些兵老練的沒多少，多數都只能稱之用嘍羅，烏合之眾而已。

凌雲每天面對著那一隊隊的新軍，最頭痛的是經驗豐富的軍官。真正打過仗，有經驗的軍官，特別是底層軍官，夥長隊頭在軍中需求巨大，一萬人裡就有一千的伙長，四百名的正副隊頭。

可他根本沒有這麼多的軍官，就是把從楊廣給他的三百侍衛全都提拔為隊長都還不夠。

為止凌雲不得不從高家私兵中和二龍堂中提拔了一大批老兵出來。讓他們每天訓練之餘，還要言傳身帶幾名下級軍官，臨時培養一批基層軍官。

這樣忙碌的日子沒過幾天。凌雲就有了更大的麻煩，沒錢了。

猛虎盟這些年雖然佔據著壩上偌大的一塊地盤，可他們只知搶劫，並不事生產，而且壩上這地方也不適合種植糧食，大家吃著大鍋飯，這些年也就這樣過著。

可是現在。凌雲重組猛虎盟，建立懷荒軍鎮。大家一邊忙著搬遷、築城、練兵，一面凌雲又有嚴令，禁止所有人再行搶劫。

每天大把的錢糧消耗著，卻又沒有進賬。坐吃山空，沒多久就已經眼看家底要光了。

錢還有些，可糧卻是真要光了。十多萬人馬，每天人吃馬嚼，消耗的糧食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還有多少糧食？”

“總舵這邊，石河戰後我們找到了張晟隱藏的一批糧食，有五萬石糧。可如今總舵人馬超過三萬，而且將士們每天訓練強度很大，消耗也多。這樣總舵每月消耗至少就要兩萬石。總舵的存糧只夠兩月而已，最麻煩的還是下面的分舵，剛報上來的數字。各分舵基本上都只有三月存糧而已。”

張叔充滿擔憂的道，“《禮記?王制》曰:“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懷荒並不產糧，現在我們卻只有三月存糧，這是個麻煩。尤其眼下朝廷已下令征遼，北方糧價大幅度上漲，糧食更是能得。只怕有價無市。”

凌雲心中清楚，征遼之戰將導致河北地區的糧價上漲。而且恐怕以後幾年河北地區的糧價都會一直居高不下，隨著隋與突厥之戰重新燃起，邊境上的糧食上漲是必然，而且到時只怕有錢都買不到糧食。

“一定得想辦法購買糧食，咱們起碼得準備至少一年的存糧。”

凌雲嘆道，心有餘糧，心中不慌。沒有糧食，談何打仗？別說進攻，就是防守都不行。沒有糧草，軍心必散。

“看來只能找徐蓋他們想辦法了，他們路子廣也許能幫些忙。不過還得多管齊下，三郎你看能不能給楊廣寫信，讓他幫忙解決一點。”

“嗯，我會的。”雖然凌雲心裡也沒多少把握找楊廣要糧，就能弄到，可這也不失為一個解決辦法。

“對了，咱們的草料也不夠。”張叔又說出了另一個麻煩，上次懷荒鎮一下子繳獲了三千多戰馬，加上猛虎盟幾支隊伍裡原有的，加起來，凌雲手裡現在有了五千匹戰馬。

有了這些戰馬，凌雲雖然高興能建立一支騎兵，甚至計劃想把自己的三千帳內親軍，全都升級成騎兵。可是騎兵的供養卻更高。

一個士兵每月給糧六鬥，而一匹戰馬每月需食粟三石頭，還得要六十圍草，此外還得供給黑豆，鹽。

除了不需要餉錢，養一匹戰馬的消耗是養五個士兵的消耗。就算加上餉錢，養一個騎兵，也可以養五個步兵。

五千匹戰馬，相當於增加了兩萬五千張吃飯的嘴。何況，這馬不光要吃飯，還得吃草。

凌雲有些頭痛的揉著額頭，誰都知道騎兵厲害，戰場上擁有一支精銳的騎兵，往往能改變戰鬥的勝負。可誰又能忽視，養一支騎兵的巨大消耗呢。

他想了想，嘆道： “內軍驃騎剛擴編了二百人馬，如今有輕騎一千。此外，外軍有四百騎，新軍裡也有六百騎。咱們如今有整整編練了兩千騎兵，每騎兵配雙騎戰馬。這樣一來，現在還有一千匹戰馬空著是吧？”

張叔點頭道：“原計劃這一千匹戰馬，是等過段時間內軍再擴編一些騎兵，或者拔給分舵守備軍裝備的。”

“嗯，這樣吧，現在我們也養不起這麼多馬，又缺糧，我看把這些馬送給晉王，再把我們庫房裡的一些珠寶首飾之類的也都挑一批，全都送給晉王。”凌雲道。

張叔先是有些驚訝和不捨，隨後眼前一亮：“三郎是打算拿這些去跟晉王換糧？”

凌雲點了點頭，楊廣那邊也不會隨便白送他糧食，尤其是楊廣在江南，而他在塞北。

所謂百里不販樵,千里不販糴，在古代這樣的運輸條件下，糧食這種物資，超過一千里路程就沒有販賣的利潤了。

想歷史上楊廣征遼時，民夫們千里迢迢的運糧到遼東，運一石糧路上最多的要吃掉七石。要想讓楊廣幫忙解決糧食，也只能是藉用楊廣的關係，從河北河東等地採購調運糧食。

而若沒有點好處，楊廣幹嘛要幫他。一千匹戰馬價值不菲，自己正好也養不起，不可能殺了吃肉。拿去送給楊廣，以換取糧食支助，倒是個不虧的買賣。

至於庫存中的金銀珠寶這些，送給楊廣遠比自己出售更划算。賊臟出售，會被商人賺掉大頭，並不能換得多少錢財，但是送給楊廣，卻是能按足價計算。

再說了，戰馬在中原地區，尤其是在江淮地區確實珍貴，可是對於就在塞北的凌雲等人來說，卻並非什麼難得的珍貴物資。

其實凌雲也可以自己在河北河東等地採購糧食，只要捨得錢，糧食總能買到的。但是買糧食不是最難的，難的是買到的糧食要如何運出關去。

特別是把大量的糧食運出關外，尤其是眼下大隋一邊與東北的高句麗開戰，又一面與東突厥關係急劇惡化的情況下，想要大量運輸糧食出關，就是很難很難了。

這方面，哪怕就是徐蓋這樣路子廣的人，都很難打通所有關節，大量運輸糧食到關外來。這方面，若是有楊廣出面疏通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一千匹馬送出去，哪怕楊廣一粒糧也不拔給凌雲，但只要楊廣能幫他打通糧食出關的通道，就已經完全值回價值了。

張叔離開之後，充作凌雲勤務兵的程咬金小聲道：“師傅，咱們缺糧為啥不直接去搶奚族人？”

上次一戰，懷荒鎮收穫豐厚，其實主要還是拔野固人掠奪奚人的戰果被他們接收了而已。在程咬金看來，奚人一千人都能搶掠十好幾個奚人部落，搶的盆滿缽滿的，咱們缺糧，也直接去搶他娘的啊。

凌雲搖了搖頭，“非不為也，實不能也。”奚人雖然在東北各部族中算弱的，可上次拔野固人攻擊的奚人部落，多是那些自奚人草原中遷入壩上草原的小部落。

壩上草原是猛虎盟的地盤，可猛虎盟佔據著這豐美的草場又不放牧，因此一些在奚地受到大部落打壓的小部族就冒險進入壩上放牧。

這些部落都很弱，因此才會被拔野固人如此擄奪。奚族的大部族一來因為這些部族是在猛虎盟的地盤上出事，二來攻擊的又是漠北的大部族鐵勒部族之一，奚人還沒有反應，凌雲就已經出兵滅了他們。

可若是凌雲他們現在要去擄奪奚人，壩上卻已經沒有越境的奚人了，他們得到奚族草原上去搶劫。

眼下西面的東突厥人都已經嚴重威脅著他們了，這個時候，凌雲哪還能冒然去攻擊奚族，這不是四處為敵，主動找滅嗎？

凌雲還想著是不是派人去和奚族聯絡下，看能不能拉攏他們一起對抗都藍可汗，起碼也要跟他們建立起貿易關係，要不然，四面皆敵，他的懷荒集市的計劃豈不泡湯。

看著依然茫然不解的程咬金，凌雲道：“好好想想到底是為什麼，明天我聽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