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藍色] 重返大隋 (全文完)

慕冰至

第450章 保存實力

裴增原本以為易風只是說笑，卻不料他真要用這種送錢送人的法子請和退兵，當下大失所望。

他臉以一變，胸脯起伏，一拳砸在另一隻手巴掌中，大聲道：“三郎，你不能這樣做，咱們當初就算是在草原上混江湖時，都不曾這樣低過頭。跟他們拼，就算拼死了，那也值。可是送錢送女人，那就是慫，而且就算認慫，突厥人得了好處只會認為我們可欺，以後只會一次次前來訛詐，這根本不是解決之法，我不贊同請和。”

    易風見裴增發怒，當下笑道，“裴伯先息怒，我話還沒有說完呢。等我把話說完，你若覺得不妥，再做評判如何？”

    裴增臉色有些不快，但還是忍住了沒有馬上離開，望著易風，等他下文。

    易風身旁的李密也跟著道：“裴將軍先別生氣，請聽殿下半話說完，屬下也絕不相信殿下是個軟弱認慫之人，殿下定是有什麼奇思妙計。”

    “殿下請接著說，是我太激動了。”裴增口氣緩和了許多。

    易風也沒有生氣之意，當下緩緩而道，“突厥人大舉進攻，兵勢浩蕩，本來他們應當是直入朔州，進攻太原的。可現在卻偏偏東來，我倒不是怕打仗，也不是不敢拼。而是你們知道，高熲這個老賊居心不良，他現在在馬邑擁兵不前，態度很明顯，就是想等我們先跟突厥人硬拼，最好我們拼個你死我活，然後他再來撿便宜，得漁翁之利。”

“若說這本來也算是一種戰術，我們吸引突厥人大軍深入。然後將他們吸引於城下，粘住他們，將突厥人拖疲拖累，等到他們鋒銳不再，疲憊不堪。進退不得之時，河東大軍迅速北上，給予突厥人致命一擊。這，確實是不錯的戰術方案。可高熲根本沒有和我們溝通，他完全就是把我們當成棄子、誘餌，而且說不定就是想借刀殺人。”

“為此，我們也不得不多做些準備，我們不能給他人做嫁衣裳，最後還被他人借刀殺人。咱們不能辛苦拼命一場，最後打的傷痕累累。損失慘重，然後高熲得到了一切好處，最後咱們沒有了自己真正的實力，就有可能被高熲揉捏擺佈。為了自己考慮，我們不能任由別人擺佈設計。”

    這些話說的裴增聽了是心驚肉跳，話很簡單明白，直指本質。這不僅僅是一場與突厥人的戰鬥，還是與朝廷各方勢力的利益爭鬥。

如果太孫不是有懷荒和懷荒軍。太孫能夠從一名馬賊迅速成為朝廷的武州總管，然後是上柱國，接著是趙王、幽州大總管、皇太孫這樣不斷的躍升嗎？不可能。

哪怕就算易風是皇帝的孫子也不行，皇帝的孫子那麼多，也沒有其它人如易風一般這樣的寵信。說到底，還是因為實力。

而一旦沒有了實力，他們還能保持現在這般超然的地位嗎？不可能，太子黨肯定會把他們吞了的。就算是皇帝，也絕不會再那般重視一個失敗者。

    “殿下說的有理。”裴增點頭。

    易風繼續道。“為了預防出現這種情況，我以為我們無論如何得堅守兩條準則。其一就是我們的兵馬不能損失。至少是不能損失過大。其二，懷荒不能丟，河北也不能被攻入。守住我們的地盤，保住手上的兵馬，那麼我們就依然擁有極強的話語權，否則，說不定回頭，我就被封建到了琉球島上做琉球王，或者封到南越當占婆王了。”

    聽到這裡，連李密也不由的連連點頭。

    “眼下，突厥來勢洶洶，我們得避免與突厥人硬拼，不但不能跟他們卻野外對決，甚至也得儘量避免跟突厥人發生慘烈的攻防戰鬥。我們不能讓高熲就這樣悠閒的坐在後面，等著撿便宜，咱們得把局面拉回到原定的計畫中來，咱們跟突厥人和談，當然，這是假的和談，目的是延緩和減弱突厥人進攻的勢頭。”

“不管談不談的成，這總是個緩兵之計，能為我們爭取到時間，畢竟，高熲可以找點藉口在馬邑呆個三五天甚至十天，他總不能就領著中路二十五萬大軍一直停滯不前吧，他真要敢那樣，到時我可以直接請求皇帝罷免了高潁，換一個統帥，或者乾脆由我來統領中路之兵。”

“時間，高熲最缺的就是時間，他不能拖太久。而我們要的就是拖延時間就好，跟突厥人和談，談到高熲不能再拖為止。”

    裴增這個老江湖也立即明白了這和談的真正意圖，尤其是這其中的地盤和實力之說，他更加明白。就跟當初他們混江湖一樣，不管江湖道義或者名聲，首先得有實力和地盤，如果沒有實力就保不住地盤，最終還是會被別人吞併的。

“我贊成殿下的想法，不過這個時候和突厥人和談，只怕最後陛下那邊？是不是召集文武，再仔細商議商議？”

    李密去通知了在幽州的一眾太孫麾下文武官員前來。

    秦瓊、來整等聽了計畫都頻頻點頭，劉黑闥道，“殿下說的好，有道理啊。咱們不能被人當了刀劍使，得多一份心思，光想著守城啊，如何打突厥人啊，這樣說不定就把殿下辛苦打下的家當給拼光了，既使最終打退了突厥，打敗了突厥，可吃虧的還是咱們。”

    “跟突厥人談談沒什麼關係，反正是假和談，多許些條件，跟突厥人慢慢談，就跟殿下說的一樣，他高熲還能就死呆在馬邑不出來了？不過咱們得找一個有門路的人才行，要不然，突厥人也不一定願意跟咱們談啊。”劉文靜道。

    “我們有這樣合適的人嗎？”裴增問。

    “某倒是願意接這個任務，跟突厥人談一談。”劉文靜見一時也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遠，主動請令。

    秦瓊有些擔憂的道，“我們沒有皇帝的旨意，擅自與突厥人和談，萬一到時追究責任，只怕事情不小啊。”

    易風笑笑，“不過是個假和談緩兵之計，就算到時有人想用這個來攻擊我，也沒什麼用的。孤為皇太孫，難道還真有人相信某叛國勾結突厥不成？”

    “我擔心的還是突厥人肯不肯談，如今突厥人兵鋒正盛，二十萬兵馬猛然來襲，只怕突厥這個時候並不肯和談。”

說話的是太孫洗馬薛道衡，這次討論事關重大，易風特意讓李密把太孫府那一眾洗馬、學士、舍人等名士大儒們也都叫了過來，不指望他們出謀劃策，起碼也得做個見證。

    “難談也得談，既使咱們不是真要和談，可也得表現出真想談的誠意和耐心來。要一步步磨，一步步退，這樣，慢慢拖延時間，減清我們的壓力。河東軍最終還是得北上的，但肯定不會來的這麼快，因此，咱們就得想辦法在他們到來之前，好好的利用和談跟突厥人拖延時間。”

    最終，易風授命劉文靜為全權談判代表，負責與突厥人談判。

    不過談判並不順利，就如之前所談到的一樣，突厥人自以為勝券在握，根本就不把請求和談的隋人放在眼中。

在他們眼裡，隋人的請求，越發的表明了他們的虛弱而已。既然自己直接就能搶到的，又何必費那口舌和談呢。反正那些城裡的金帛子女在他們眼中已經是自己的了，為何還需要跟漢人討價還價的只拿一部份？

    再說了，漢人開的是什麼條件啊。

    突厥退兵，隋朝皇太孫允許突厥人以後到懷荒市場交易，甚至還願意用茶葉、絲綢、一些鐵器與突厥交換戰馬，甚至還願意每年給突厥汗王一些錢帛女子的賞賜。

    就這些，實在是沒什麼可談的。

    突厥人只同意替劉文靜送信給庫舍真特勤，甚至都不肯帶劉文靜等去突厥大營。

    消息傳回易風面前，易風不以為意，現在突厥人這態度在意料之中。但信能送到就可以，讓突厥人知道他有這個意願。

雖然他現在不願意打仗，但仗還是得打的，總得打過之後，突厥人才會明白事情不是他們想像中那麼簡單，到那時，他們的提議才會有價值，突厥人才會有興趣開始接觸和談判。

    以打促和，或者說打一場漂亮的戰鬥，讓突厥人不得不回到談判桌上來，哪怕這談判其實從頭到尾都是假的。

    “達曼估計已經跟懷安城交上手了，庫合真也已經掃蕩了蔚、媯，現在到了軍都關下了。真正的戰鬥就要開始了，咱們得讓突厥人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讓他們知道，我們並非可以任予任求。”

易風輕敲擊著桌案，轉頭對李密道，“收拾下東西，我們馬上去軍都關，戰鬥要開始了。”

    軍都關下，庫合真親領三萬大軍一路掃蕩到了軍都關前，二十裡外下營安寨，三萬人馬的營帳連成一片，如朵朵白雲點綴天空。

    中軍大營裡，隋人的請和信最終還是送到了庫合真面前，前鋒的突厥將領不敢自作主張。

慕冰至

第451章 李靖的增援

庫合真當年在長安呆過好幾年，那時他兄長沙缽略兵敗，被迫將汗庭遷往白道川，依附于隋軍的庇護之下，而他做為人質送到長安。

那幾年，隋朝和兄長的關係極好，兄長得依靠隋朝的庇護，以對抗阿波和達頭。而隋朝則要利用兄長的大可汗名號，對付草原各部。

在這種密切的關係下，他在長安的日子過的不錯，得了上柱國、安國公的頭銜，經常能參加皇家的宴會。

那段日子是美好的，不過最終回到草原後，庫合真雖懷念那段日子，可卻絕不想再回去。

在長安的每時每刻，其實他都提心吊膽，他只是一個人質，生怕哪一句話說錯了，就被隋朝人給拖出去砍了。

那是一種命運不由自己把握的可悲日子，現在他統兵殺到軍都關下，他迫切的想要回到隋朝，但卻是率兵殺進去。

    隋人的信寫的很簡單，漢、突厥兩種文字寫成，不過他認得漢字。

    “這些隋人，要降就降，還要搞什麼和談。我見過隋朝的皇帝、皇太子，倒是從沒見過這位皇太孫。不過，他沒資格跟我談什麼條件，知趣的話，快快獻城投降，到時本特勤定會在大可汗面前為他求情，讓大可汗也給他封一個小可汗之位，保他從此衣食不無憂。”

“若是他不識時務，覺得憑他那點兵馬，還有這城池關隘就能擋我，那他就太過愚蠢了，等我城破之時，他就只能當一個奴隸。”

    “嗯，就把我剛才的這番話原話不動的寫成信，送給楊林吧。”

    他的話被原封不動的寫成了回信。射進了軍都關內。

    讓庫舍真有些意外的是，信送回去後。隋人就沒有再派使者前來了，隋人似乎準備決死一戰了。

    “哼哼。這些愚蠢的隋人，真以為他們躲在這城池之後，就能擋住我們突厥的勇士們了嗎？”庫合真雖然根本不想跟隋人談判，但是他還是很享受那種隋人哀求的感覺的，可現在隋人居然提了個頭然後立馬就放棄了的做法，卻讓他很生氣。

你們怎麼能就這樣縮回去了，你們應當繼續派人來送信啊，繼續寫信請求和談啊，應當由那個皇太孫楊林親自寫信過來求我啊。甚至得先送些美女珍寶過來啊。

    “合力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庫合真心情不暢，轉頭問部下。

    “合力率領其餘兩萬人馬還在掃蕩蔚州呢，按特勤的計畫，他接下來會進攻飛狐關，然後順著飛狐陘、蒲陰陘直接殺入河北。”

    庫合真哈哈大笑，“那些隋人肯定料不到某攻打軍都關只是個愰子，真正的殺招卻是那兩萬人馬。哈哈，不過，咱們就算是做戲也得做全套。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攻城器械得準備完畢，到時發起猛烈的攻城。”

“就算是佯攻。也一樣得拿出氣勢來，咱們得讓隋人知道我們突厥勇士的厲害，攻的越凶。隋人就會把河北的兵都調到軍都關來，到時易州那邊防禦就會減弱。”

    “特勤足智多謀。最狡猾的狐狸也比不上特勤的聰明。”屬下拍著馬屁。

    高熲很快得到消息，說太孫下令各部。堅守城中不出。

    這個消息讓他很是惱火，他沒想到楊林居然跟他來這一招。龜縮城中不出，這不是楊林的風格啊，當初楊林在懷荒，哪一次不是主動出擊，且多次是以弱擊強，以少攻多，甚至還曾經遠上三蕃進攻鐵勒。

現在楊林手上兵馬十余萬，不但有十余萬懷荒軍，還有數萬三蕃軍，而且現在他還掌控著幽州府，十總管也還有數萬大軍。其兵馬數量並不下於進攻的突厥人，他為何要這樣龜縮防守？

    這個消息收到不久，高熲又收到了第二個消息，楊林正派人和突厥人接觸，準備和突厥人和談。

    聽到這處消息，高熲勃然大怒，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計畫已經完全被楊林所洞悉。不旦如此，楊林還找到了破解的計畫。他不相信楊林真要跟突厥人和談，可如果突厥人真的和楊林和談，那麼他的打算可能就要落空了。

楊林和突厥人不打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那他等在這裡還有何意義？而且他呆在這裡的時間越久，面臨的壓力就越大。他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裡，再呆下去，皇帝的旨意只怕就要到了。

    在昨天，他與行營諸將們軍議之時，還說了自己的計畫，為了能全殲入犯的這二十萬突厥人，最起碼得重創這支突厥人，他們不得不改變原來的作戰計畫。

因為突厥人改向東而不南下，那麼他們原來準備誘突厥人在雁門關下，然後派兵包抄他們後路的圍殲計畫已經失敗。

現在，他打算讓突厥人進攻代北，讓東路軍拖住他們，拖累他們，然後到時他們再一舉殺出，圍殲他們。為了大局，所以他們不得不先任由突厥人進攻代北各地，這是為了大局。

    當時他還覺得自己是否有些太過了一些，可是現在看來，楊林也不是什麼善茬，他現在這一手，完全就是為了對付自己。

    楊林根本沒有半點大局觀，他這樣擅自與突厥人和談，根本就是不想與突厥人作戰。

    自己的計畫落空了，楊林洞悉了一切，現在還使出了和談這樣的招數，自己談如何處置？繼續在馬邑等待戰機？

    高熲覺得頭痛起來，原計劃中的戰機也許永遠不會出現了。想要等到楊林與突厥人兩敗俱傷，似乎遙遙無期。自己該怎麼辦，繼續等待，還是立即出兵北上？

    “高公，咱們這次最大的目標還是取得北伐大捷啊。若是等突厥人在代北劫掠一圈，然後從容退回草原，咱們都無法向陛下交待。”韓僧壽看出了高熲的騎虎南下，不得不提醒道。

楊林可以跟突厥人假和談，也可以坐守城池，甚至還能任由突厥人劫掠了代北諸州後再從容退回草原，他只要守住了幽州府就好了。

但若真讓突厥人搶掠一番，然後就這麼從容退回草原，那時他們這中路軍上下，就全得玩完。皇帝謀劃數年，可不是為了得到這樣一個結果的。“

    高熲心裡萬分不願，可最後卻依然不得不下達了一個命令：“你率五萬兵馬立即起程北上，我與賀若弼隨後率十萬大軍跟上。”

    “是。”

    “等一下。”高熲心有不甘，咬了咬牙，最後又加了一句，“每日行軍不得超過四十裡，以防突厥襲擊！”

    韓僧壽馬上明白了高熲的真正意思，這是不讓他立即趕到戰場救援了。馬邑到雲內，路途三百里，一天四十裡，最少得七天才能趕到。而若要趕到軍都關或者懷安，還得四五百里。高熲這是還不死心呢。

    媯州懷安城外。

    黎明時分，李靖率領三千輕騎兵，終於一路賓士趕到了懷安附近。

    這三千騎兵其中有兩千是李靖的大寧鎮兵，用他向易風借款購買的懷荒軍械裝備起來，經過一手訓練，已經經歷過不少實戰檢驗的騎兵。

另兩千，則是懷荒騎軍，易風拔給李靖兩千騎兵，讓他率領三千騎兵趕赴媯州增援懷安。另有一萬步兵隨後趕援，李靖率騎兵先行一步南下。

    這三千騎兵，冒雨趕了大半夜的路，好在他們都帶了雙馬，輪流騎乘，以節省馬力。此時雖然經過半夜賓士，馬匹依然保持著不錯的狀態。

    “下馬吃點乾糧。”

    戰士們下馬，從馬鞍上取下一個竹筒，半個時辰前，裡面已經放入了奶粉還有牛內鬆，經過半個時辰的搖晃，早已經成了肉鬆奶粥。大家打開蓋子，大口的吃著奶粥，然後給戰馬脖子上套上布口袋，將豆餅放入其中，讓戰馬補充體力。

    一營人馬，默默的作著這一切，無人言語出聲。這是李靖一手訓練起來的騎兵，經過一場場的訓練和戰鬥，如今已經充滿精銳之氣勢。

    李靖看了看天色，天空仍是將明未明，夜色依然籠罩著大地，但已經隱約能看的清楚道理和行人。

    天公作美，連連綿不絕的雨此時也漸小了。

    幾名騎兵團長不待李靖吩咐，已經下令部下取出油布包裹的弓、箭，騎兵們把保護的很好的弓弦搭上弓，將箭支插進箭袋。把弓箭準備好後，又開始給手弩上弦，裝配好箭。

    李靖看著騎兵們做著戰前準備，一面招過一名披著黑色斗篷的騎兵，“前面這個村子裡有五百突厥騎兵？”

    那名黑斗篷士兵是軍情處的偵騎，肯定的道，“村裡駐紮著五百突厥騎兵，千真萬確。”

    這裡已經離懷安城不過二十裡，有五百名突厥騎兵駐紮，並不奇怪。不過李靖依然是再三確認，最後又揮手招來一名軍官，“帶幾名偵騎，摸過去打探一下，確認下突厥人是否在村內，有多少人，村中駐紮的位置，勿必詳細清楚。”

    “明白。”偵察都的軍官點頭，回到隊伍，點了四名偵騎，然後上馬，消失在夜色中。

    “五百騎突厥人，正好順路滅了他們。”一名團主道。

    另一個年輕的團主也輕笑道，“等我們帶著五百個突厥人的頭顱出現在懷安城下時，想必一定會很精彩。”

    李靖點頭，“一定。”

慕冰至

第452章 處女戰

達曼率五萬兵馬橫掃媯州，兵圍懷安。

    其主力包圍懷安城，但也並非五萬人就全都在懷安城下，還有不少數量的突厥兵在掃蕩媯州其餘縣鄉各地，掠奪人口，搜刮錢帛，收集糧草。

還有部份則佈置在懷安周邊週邊，負責警戒。李靖面前的這個小村莊裡，那五百騎軍就正好是週邊警戒兵馬。

阿史那達曼用兵很老練，掃蕩媯州之後，如今只剩下了懷安與大寧二城未下，但是達曼並沒有分兵，他沒有在懷安未下時，直接分兵繞過懷安去攻打大寧。

雖然在前期掃蕩媯州其餘縣鄉的時候，他用兵極為大膽和迅猛，但到了此時，卻又謹慎小心起來。

懷安是媯州州城，大寧則不僅是媯州下的軍鎮，同時還是懷荒的南面門戶，過了長城關隘，就是懷荒的野狐城。

    達曼很小心，他一心一意的對付懷安，要一步步的推進到大寧關下，最後按計劃將懷荒包圍。

李靖的行動也很迅速，有參軍提議穩妥起見，與懷荒的一萬增援步兵一起南下。

但李靖卻拒絕了這個提議，懷安城兵馬太少，城池也比較殘破，如果援軍不能及時趕到，等他們按步就班的穩妥行軍到達之前，說不定懷安城就已經陷落了。

    李靖很大膽，但也有來自於懷荒軍情報部門的全力支援，一路上為他提供著詳細的達曼軍情報。

    達曼雖然行動很謹慎，但他手下的兵可就沒有他那麼小心了。一路南來的順利，讓這些來自金山以西的昭武胡們有些得意忘形，進入了隋境。越過長城後，也根本沒有意料中的激烈戰鬥。

他們甚至連點像樣的抵抗也沒遇到，那些零星的戰鬥甚至根本算不上戰鬥，只能算是屠殺。駐紮在懷安北面，這支五百人的昭武胡騎的任務是前出警戒。

但他們根本就沒有打起警惕之心，他們根本不認為，隋人會來救援。他們想的不過是在小村莊好好的休息一陣，順便計畫一下越過長城攻入隋境後他們搶掠了多少戰利品，回去後又能得到多少賞賜，有些人順便還在遺憾他們倒楣的派來警惕。不能參加接下來的懷安城洗劫了。

    小村莊裡的突厥人以為大隋無人，他們旁若無人，肆無忌憚的在村中盡情享樂，痛飲美酒，大塊吃肉。然後就是輪流欺淩著從左近四處掠來的女子。

    李靖算准了突厥人會有這種輕狂驕敵的心態，他早打定主意，要給突厥人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們後悔越過了陰山、長城。

    易風給了李靖馳援媯州的任務，還給了他三千騎兵，除了他自己的那一千，還拔給了他四個團由李靖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懷荒騎兵。

    六個團三千騎兵，對於李靖來說。這已經是一支相當可觀的力量了。有這支精銳而又為他所熟悉的三千騎兵在手，他有太多的計畫可以大膽實行。

三千騎兵的副將邴元真提議正面進攻，以三千對五百。有備對無防，再以懷荒騎軍之精銳，必然能一舉將突厥人擊潰。

不過這個提議被李靖直接否決了，李靖要的不是擊潰，而是直接全殲這五百突厥騎兵。

    這是李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戰，雖然之前懷荒騎兵打了一場又一場的戰鬥。大大小小不計其數。

可那些戰鬥，李靖雖然每次都是做出計畫的那人。但他不是指揮者，他只是提供計畫。供騎軍將領們參考。而這一次，他是真正的主將，由他全權指揮統領作戰。

    這一戰，李靖要打的漂亮，而且完美。

    放走一個敵人，都算不得完美。

    李靖的作戰計畫很簡單，由李如珪帶領騎二十六團，趁夜繞至村莊的西面，齊國遠帶騎二十七團繞到東面，李言慶率騎二十八團在北面準備。最後由李靖和邴元真帶領剩下的二十九團和三十團、三十一團到村莊南面埋伏好，鳴鏑響箭為號，東西北三面一同夾擊，突襲村子裡的突厥人。李靖則待在村莊南張網以待，有漏網之魚通通一網打盡。

    “一個不留！”李靖惜字如金，可命令卻明白無誤。

    進攻的時機正好在黎明之前，這時，村子裡的突厥人正是酣睡正甜的時候。

    命令下達，三千騎兵行動起來，一切就如同他們平時演練了千百次的訓練演習一樣，進行的異常順利，他們成功的完成了包抄，村子裡的突厥人卻依然毫無察覺。

    三名騎兵悄悄趕到南面，向李靖報告，一切準備就緒。

    李靖躊躇滿志，望著夜色下北面的小村莊，戰士們都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人手指揮的第一次戰鬥就要打響了。

    邴元真走到他面前，朝他點了點頭。

    李靖回頭，他的面前是兩個團一千名騎兵，他克制著心中的興奮激動，壓低著嗓音沉聲說道：“諸君，今日一戰，只是一道盛宴前的開胃小菜，我們，要讓入侵的突厥狼崽子們知道，大隋將士個個忠勇無雙，敢犯我家園，欺淩我父老同胞者，皆殺無赦！凡奮勇殺敵者，皆重賞！射殺突厥一人，賞錢五貫，射殺一馬，亦賞一貫。凡能射殺突厥百夫長以上軍官首領者，賞錢加倍，軍階直升一資。若能俘虜突厥兵、馬，額外加賞，生擒突厥百夫長以上軍官，奪突厥軍旗者，軍階連升二資！”

    李靖一字一句的宣示賞格。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懷荒軍向來賞賜豐厚，戰前的例行賞格宣示，讓騎兵們都面露雀躍之色，提前進入了戰鬥狀態。

    “大丈夫功名富貴，但馬上取之，此時不取，更待何時？諸位，升官發財，封妻蔭子，機會就在你們眼前。”

說完，李靖躍身上馬，手摘鐵胎硬弓握起，從箭袋中取出一支長長的鳴鏑響箭，弓弦拉開如滿月，長喝一聲，箭離弦而去，中空的箭頭裡的活動骨粒在空中發出一陣高亢的尖嘯之聲，響徹夜空。

    東面的李如珪、西面的齊國遠，北面的李言慶都聽到了那聲響。

    “上馬！”

    “上馬！”

    “上馬！”

    幾乎是同時，同樣的命令在村莊三面下達。

    三面的三個團一千五百名騎兵們紛紛躍上戰馬，在黎明的曦光之下，策動戰馬，朝著村莊合圍而去。

    “向前！”李如珪騎在馬上，目光直盯著那座還在睡夢之中的村莊。

    馬蹄整齊的響動起來。

    齊國遠隨著戰馬的節奏而身子起伏，他大聲高聲喝令，“拔劍！”

    他率先的拔出了自己那柄略帶著弧度的雪亮騎兵刀，“向前！”

    “前進！”

    “進軍！”

    戰馬向前慢跑，越跑越快，不斷加速。

    戰馬的鐵蹄敲擊在大地上，越來越響亮，鐵蹄如雷，轟鳴響動。

    “永往直前，效忠殿下，榮耀吾皇！”

    “殺啊！”

    無數的喊聲殺彙聚起來，響徹天地，彙聚形成一股猛烈的殺氣，猶如颶風來臨，山將崩塌，大地在動搖。

    此時已經沒有必要再隱藏行跡了。

    發動了突襲衝鋒的懷荒騎軍們，借著那抹晨曦，用整齊的戰號和喊殺聲，不斷的給自己鼓舞提升著志氣，並以此震懾敵軍。

    騎兵們在不斷的加速，慢路變成小跑，小跑變成了疾馳，最後，所有的戰馬在飛速的賓士，大地的轟鳴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楚。

    小小的村莊已經近在眼前，在那鐵蹄聲中，顯得是那般的渺小。

    “殺！”

    喊殺之聲，自四面八方響起。

    村莊中的突厥人被驚醒了，許多突厥人連衣甲也來不及披上，就推開了身邊的同樣*的女子，擒著刀劍就沖出了溫暖的帳篷，跳上了戰馬，裸身沖了出來。

    哇哇哇！

    突厥人大吼狂叫，用這種方式來驅除他們心中的那份劇烈的驚恐與不安。這些突厥人一邊喊叫著，一邊集結，然後迅速的向著村外沖來。

他們那拼命的氣勢，確實很驃悍，盡顯遊牧騎兵們兇殘的本性，巨大的恐懼激起了他們心底的兇殘之性。

    但如此的兇殘、慓悍，亦只是徒勞。

    發動突襲進攻的足有三個團，一千五百人，一千五百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有備而來的懷荒騎軍。

懷荒騎軍以一團五百人為一面進攻的集群，每團按都分為五個陣列，他們之間排列的很緊密，就算在衝鋒進攻之時，也始終在維持著陣形。

    零散沖出來迎戰的突厥人很驃悍，可他們很快就遇上了懷荒騎兵，不，是撞上了懷荒騎軍的進攻陣列。

    騎兵斗篷之下是堅固和泛著幽光的虎徽鏡光胸甲，面對著突厥人，他們甚至沒有摘下騎槍，而是直接抽出了他們的騎兵刀。

每個懷荒騎士都平舉著他們的右臂，那筆直的右臂手掌裡緊握著雪亮的騎兵刀。

一隻又一隻筆直的右臂，一把又一把閃亮的騎兵刀，還有那一件件飄蕩的騎兵斗篷，鋥亮的騎兵鏡光虎徽甲。

戰馬在奔馳，騎兵在高吼，難以想像，他們竟然能保持著那樣整齊的陣列，在高速的前進。

慕冰至

第453章 意外抓到一條大魚

這是懷荒騎兵們每日都要操練的隊形、戰術，是懷荒騎兵們的統帥易風要求的最核心戰術訓練，無數日夜的訓練，終於讓這支建立時間並不算長的騎兵，在面對著馬背上的天生騎兵突厥人時，保持著那份整齊與猛烈，沒有混亂，沒有畏懼，有的只是相互信任，勇往直前。

    突厥人開始張弓射箭，那是他們賴以成名的本領，天生的本領。

    無數次，在一個個的戰場上，他們正是憑藉著精湛的騎術，以及馳射之術，將一個個的敵人擊敗。

    但是今天，今夜，在這裡，他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看著突厥人開始張弓，越奔越近的懷荒騎兵們早有準備。

    “放下麵甲！”賓士的騎兵隊伍中，隊夥長們不斷的吹響了掛在脖子上的鐵哨，尖利的哨聲傳達給每個騎兵們，然後如千百次訓練中的做過無數遍的動作，下意識的，幾乎條件反射般的騎兵們立即把鋼盔上的摭面甲放了下來。

    面罩放下，鋼盔就已經把整個腦袋甚至頸部都包起來了，臉部只留下了眼前的兩條縫隙還有鼻子前的密點氣孔。

    鐺！

    一名突厥神箭手如願意的把手中的狼牙箭射中了對面騎陣中那個高舉著長刀的傢伙，那傢伙有些細長弧形的長刀柄上，系著一條火紅的絛帶，是那麼的顯眼，直接被他鎖定目標。

箭射出，依然是百發百中，一箭中的，但讓他驚訝的是。他那支精鐵打造的狼牙箭明明已經射中了目標的面部，可卻能看到只是濺起了一點火花，然後箭支就被彈開了。那個騎士甚至連頭都沒扭一下，依然高舉著長劍向他沖來。

    這不可能，突厥神射手心中極為驚訝。他迅速的又搭起一支箭，這次，他直接瞄準了那人的胸口。

    箭離弦而去，又一次成功擊中目標。

    然後，他又一次失望而且震驚了。那一箭命中了，但同樣被彈開了。這次連點火星都沒冒起。

    這不可能！箭手幾乎要瘋了，什麼樣的鎧甲居然如此堅固。他不死心，這次他換了一個目標，也許剛才那人是對方的高級將領，所以有好甲在身。

他就不相信所有的隋人騎兵都有這樣的傳家寶貝。

又一箭射出，再一次命中了，不愧為他神射手的名號，然後那瞄準對方胸口的一箭依然如前一箭一樣，毫無用處。箭射中了，可根本破不了對方的甲。

    他不死心，準備再換一個目標。

    不過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鐵蹄之聲在耳朵中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亮。如巨雷在耳邊轟鳴。

    隋軍的騎兵已經沖到了近前，他看到了他第一個目標，被他連射了兩箭的傢伙。他似乎能透過那個鐵桶似的頭盔。看到裡面那人嘲諷的眼神。

    “死吧！”趙小山盯著那個正在上弦的突厥人，手中騎兵刀揮過，突厥箭手的人頭高高飛起，就如同他平時在訓練場上砍稻草人時那般的輕鬆和準確。

鋒利的騎兵刀乾脆俐落而又準確的在那突厥人的頸間砍過，借著戰馬的沖勢還有騎兵刀的鋒利，那個突厥人甚至還沒來的及反應。

已經屍首分離了。無頭的屍身腔頸間血液高高噴濺而起，不過趙小山卻沒有沾上一點。跨下的寶貝戰馬已經風馳電掣般一沖而過，只留下了在空中飛舞的人頭還有那無頭而狂噴血的屍身。

    村子裡越來越多的突厥人醒了過來。許多人披掛好了鎧甲上馬集結。

    可惜，這只是一個小村莊，這些突厥人搶奪完村中的財物女子後還一把火燒了大半，剩下幾棟還算完好的房屋，但卻連點籬笆都沒了。

一千五百懷荒騎兵把五百突厥騎兵包圍起來，那些突厥人連個集結起跑的餘地都沒有了。

    三面進攻的懷荒騎兵依照李靖的命令，只是結陣往來衝殺，哪裡有突厥人聚起，就往哪裡衝殺。根本不給突厥人集結起來反抗的機會，他們只能被驅逐的四處奔逃，一個又一個的突厥人小隊伍被沖散打亂。

三個懷荒騎兵團就如同三把巨大的鐵錘，不停的砸在這五百突厥人頭上，把他們砸的四分五裂。

    突厥人的向來得意的騎術、箭術，在懷荒騎兵面前根本沒有了作用。

懷荒騎兵結陣衝殺，使得突厥人總是處於少數人面對一個漢騎騎陣的不利局面，甚至他們自豪的箭術，也基本上不能建功，被那可惡的鋼盔、鎧甲，還有那斗篷給擋掉了。而漢騎手裡的那弧形細長的騎兵刀，卻無比的鋒利，一刀劈下，他們身上的皮甲就跟紙糊的一樣，毫無用處。

甚至他們用牛皮蒙的木盾，也往往被漢騎的那馬刀一刀給劈碎了。許多勇猛的突厥戰士們，最後卻被這些無恥的漢人以多欺少，一擁而上，亂刀砍死。

    死的毫無榮耀可言！

    戰鬥幾乎是一邊倒的局面，漢騎已經勝券在握。

    不過這個局面李靖並沒有多少得意，他用敵人六倍的兵力突襲敵人，而且他們還都是精銳，而對方這五百騎卻只能算是達曼手下的二線輔助兵馬，要不然也不會派到這裡來擔任警戒哨探的任務了。六倍於敵人，而且比敵人精銳，還是突襲，要是打的再差點，李靖都乾脆上吊算了。

    不過戰鬥打的這麼漂亮，李靖還是很高興的。

    他關注的不是勝利與否，而且勝利的有多完美。

    到現在為止，戰況都讓他十分滿意，他的突襲戰術相當完美，打了突厥人一個措手不及，而且突厥人雖然反應過來，相當兇殘的想要漁死網破，但漢騎憑藉著精良的裝備，以及太孫早早傳授給騎兵們的陣列衝鋒戰術，打的突厥人根本毫無還手之力，且自身傷亡極小，小到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早已經被戰火點燃的小村子裡。阿史那婆實為絕望所籠罩。

    悔恨、沮喪，苦澀集於心中。

    婆實是阿史那達曼的叔叔，是泥利可汗的弟弟，泥利分兵五萬與達曼，讓他從長城南面進攻媯州。攻奪懷安、大寧關，以堵住懷荒軍民的撤回河北的退路。

泥利又讓自己的兄弟婆實特勤輔助自己的兒子達曼統領這五萬兵馬，達曼兵圍懷安城，婆實帶著部下巡視周邊的各部，昨晚到達這個小村子裡。結果誰能想到，他就這麼的倒楣。被一支隋軍精騎給突襲了？

    他後悔萬分，自己為什麼要跑來這裡巡視呢，自己就算來巡視為什麼就不能多帶點侍衛呢。結果手下只帶了幾十騎附離，偏偏就遇上了突襲。

    他現在已經不寄希望於能擊退這支突襲的隋軍了，他現在期望的是隋人沒有發現自己的身份。期望自己能扮成普通士兵趁亂突圍出去，逃回懷安。

    很明顯，這支隋軍是從懷荒南下過來的，是要去增援懷安城的。

    難道我阿史那婆特勤實要死在媯州懷安城北郊這個無名的小村莊裡？

    婆實決定先逃，不管這五百人馬了，雖然昨天晚上，他還跟這些人一起喝酒吃肉，談論女人。可是這個時候他顧不上他們呢。

他看出來了，別說這些漢騎突厥襲擊，就算他們正面的進攻。他們也根本打不過對方。曾經草原上的勇士，如今就被那些漢騎追逐兔子般的驅趕砍殺，毫無還手之力。

他手上再多一倍，不，他手上起碼得有三千人，他才敢就能與這支突襲他的漢騎一戰。而且他還有一個擔心。這支突襲的漢騎看起來也就千餘人不到兩千的樣子，這有些不太對勁。

如果他們只有這麼點人。他們敢跑到懷安來，還敢主動襲擊他們？雖然這裡只有五百騎。但不遠處可是還有其它的兵馬駐紮，再南面點，懷安城下還有三萬人呢。

    隋人來的肯定不只這點人，肯定還有大軍就在這附近埋伏著。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該往哪邊逃？

    婆實並不在意臨陣而逃，草原上的戰爭法則，從沒有死戰不退的觀念。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等舔好傷口捲土重來就是。婆實不想死在這裡，他要逃回去，帶領兵馬再跟這支漢騎將領拼過。

    婆實逃跑的計畫很不順利，雖然他換掉了衣服，可好幾次拼命突圍，都最終被漢騎給堵了回來。

    戰鬥很快結束了，前後不到半個時辰，小村子裡的五百餘突厥騎兵，死傷大半，最後被包圍俘虜。

    婆實沒有逃掉，也沒有力盡而死的決心，事不可為之時，他投降了。當然，他沒有向隋人透露自己的真正身份，只是以一個普通突厥兵的身份投降的。婆實告訴自己，投降沒什麼可恥的，先保存自己，等有機會再逃走。

    不過婆實沒有料到一點，隋人並不打算要俘虜。

    李靖要南下增援懷安城，突襲這個小村子，不過是摟草打兔子，順手而已。

    “救治我們的傷患，打掃戰場，”李靖說完掃了眼已經繳了械，正被懷荒騎兵們拿著騎槍圍起來的那三百餘突厥俘虜身上，“把俘虜殺掉，休息半個時辰，繼續上路。”

    婆實聽的懂漢語，他一身髒兮兮的皮袍子，蹲坐在染著鮮血的泥地裡，看著那個略顯年輕了些的漢軍將領，目光冷漠的掃過他們，然後說出那冰冷冷的話語來。

    “是，將軍。”提著明晃晃的騎兵刀的騎兵們應令。

    婆實慌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到了這個地步。這是他事先根本就沒有預料到的，漢人怎麼二話不說就要殺俘？他

記得不之前還聽說過不少懷荒的事情，據說懷荒喜歡抓戰俘，並且不虐待戰俘。

他們喜歡把戰俘都送去幫他們挖礦、修路、做工，據說這些戰俘在懷荒還能受到不錯的待遇，並不會受虐待，做事還能有錢糧可得。怎麼現在這漢人將領卻二話不說就要殺俘？

    他不知道的是，懷荒確實不喜歡殺俘。因為在易風的眼裡，人其實是一項極為珍貴的資源，一個人從出生到成年，得近二十年。易風很注重人，懷荒也很需要人力，因此就導致了懷荒軍優待俘虜，不輕易殺俘的慣例。

但事無絕對，就算是易風，也是曾經狠殺過俘虜的。甚至為了震懾人心，還曾經弄過抽十殺一這樣的兇狠例子。一般情況下，俘虜比死級的賞格高，因為俘虜對懷荒更有用。

但現在李靖要增援懷安，他也沒有空閒來押送這些俘虜，況且李靖前往懷安，還有好幾十裡路，他還打算多來幾場這樣的戰鬥。既然俘虜成了累贅，那乾脆直接殺掉好了。

    反正都是些突厥人，李靖可沒有什麼心理壓力。

    現在，擺在婆實面前只剩下了兩條路。

    要麼，他就這樣坐著等死。要麼，他得向隋人表明自己的身份，也許他特勤的身份還能救他一命。

    一群漢兵已經拎著刀過來了，婆實心如死灰。

    “我是突厥婆實特勤，木杆可汗之孫，波羅可汗之侄，泥利可汗之弟，達曼特勤之叔，我要跟你們的將軍對話。”

眼看著鋒利的騎兵刀就要砍到脖子上，婆實終於無奈的大聲叫喊起來。他用的是漢話，正揮刀的騎兵也立即聽懂了，當下猶豫了下，最後手中的騎兵刀還是停在了半空中。他轉過頭去，望向李靖。

    正要轉身離開的李靖聽了這一嗓子，也不由驚訝，忍不住回頭，打量著那個吼叫的突厥人。

那是一個看似跟其它突厥人沒什麼區別，但細看起來又處處顯示不同的突厥人，尤其是他居然能喊出一口流利的漢話，這讓李靖對他的話信了幾分。

    李靖揮手，還舉著刀的趙小山收刀退到一邊。

    “你如何證明你的身份？”李靖問。如果這人所說是真，那他對李靖還有幾分作用，說不定是大用。

    “他們都能證明我的身份。”婆實指著周邊的俘虜們。

    李靖目光掃過去，俘虜們紛紛畏懼點頭。

    “若是將軍不信，那麼我還有這面銀狼旗和這支銀狼箭。”婆實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面繡著銀狼的旗幟，還有一支銀光燦燦的短箭，一看就是不凡之物。

慕冰至

第454章 威逼利誘

李靖心裡已經有八分相信了婆實的話，不過面上依然毫無表情，“就算你是婆實特勤，可對本將有什麼用處嗎？如果沒有，本將為何要留你活命？”

    婆實被李靖那冰臉給嚇的不輕，當下連忙道：“有用，有用，當然有用。泥利可汗是我大哥，達曼特勤是我侄子，只要將軍肯放我回去，我一定勸說泥利可汗和達曼特勤退兵。”

    “哼。”李靖不屑的輕笑一聲，“就算你是婆實，可想要讓泥利和達曼退兵，只怕也根本辦不到吧。我看你根本就不老實，真以為本將軍好欺乎，來人，拉出去砍了。”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

任婆實慓悍，可在生死面前也無法看淡，特別是他這種平日身份極高的人，越是如此。“將軍可以拿我的信物送去達曼特勤或者泥利可汗，讓他們付你一大筆贖金。”

    “我不希罕什麼贖金。”

    婆實眼珠子轉了轉，只得小心的問李靖，“還不知道將軍高姓大名？”

    “三原李靖字藥師，皇太孫麾下大寧關鎮將。”李靖倒是沒隱瞞身份，直接說了。“想到你有什麼用處了嗎？”

    婆實苦思，“還請李將軍告之。”

    李靖都有些樂了，這倒是個光棍人。

    “我說了你就能做到嗎？”

    “只要李將軍給我個機會，我一定效力。”為了小命著想，婆實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了，反正漢人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嘛，大丈夫就得能屈能升。

    李靖沉吟片刻。道：“那本將先考驗一下你的誠信，你先把達曼軍的佈置寫下來。”

    婆實臉皺的跟個苦瓜似的，不過最終還是咬著牙拿起筆在白紙上寫寫劃劃起來，他也不知道李靖究竟對達曼軍的部署知道多少，因此這個時候也不該弄虛作假。

不過他心裡也想著。反正達曼軍的部署也算不得什麼頂級機密，洩露了也就洩露了吧。

    好一會，婆實才停下筆，“李將軍，我已經畫完了。”

    “真的都已經畫完了，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遺漏了。你再想想？”李靖掃了眼婆實畫的達曼兵馬部署圖和計畫，依然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話裡的意思卻讓人捉摸不定。

    婆實跟李靖對視了一會，臉上虛汗已經開始冒了出來，最終低下頭。

“我想起來了，確實還有一處遺漏之處。”說完，又拿起兵在地圖上添了幾筆，卻是離此地不過十來裡的一處山谷，那裡有達曼佈置的一千騎兵駐紮，和這村子裡的兵馬一樣，同樣是起警戒作用的。

剛才婆實根本沒有畫出來，絕對不是沒有想起來。他昨天就是從那處巡視完後，才到的這裡。

    李靖也只是隨意一詐，卻沒料到還真詐出東西來了。看著婆實添加的這處山谷駐軍。李靖眉頭皺了起來。這處山谷比較隱密，先前李密從情報部門那裡得到的情報裡，並沒有這處山谷的駐軍。

    他低沉聲音望著婆實，“沒有其它遺漏的了嗎？”

    “真沒有了。”婆實回道。

    “跟我說說你剛才遺漏掉的這處。”李靖指著那個情報裡未曾有的遺漏之處。

    婆實這回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老實的沒再耍花招。把知道的都交待了。

    並不怪懷荒軍的情報部門失職，而是這處山谷原先確實並沒有駐軍。這裡的一千駐軍其實是婆實的附離狼衛，婆實帶衛隊巡視各處。

昨天到達這處山谷，本來準備休整之後就回懷安城。

計畫裡並沒有到這個小村子來，結果婆實昨天帶著幾個侍衛吃過飯後溜達，遇到一隻老虎，婆實興趣大發，要獵這支老虎，然後便讓衛隊在山谷裡駐紮等候，然後他就帶著幾十人去追這只老虎。

結果追了半天，最後還是追丟了，卻正好到了這個駐軍的村子旁邊，婆實便乾脆到這村子裡來巡視一圈，跟他們一起吃飯喝酒，準備今天一早再回去。結果好死不死，正好就碰到李靖的突襲，把他一網給兜在這裡了。

他先前沒透露衛隊的消息，就是指望著衛隊能發現李靖這支兵馬，到時攔截李靖隊伍，把自己給救出去呢。不過李靖一詐，他一時分不清真假，最後沒敢藏著說出來了。

    等聽婆實如實的講了這支衛隊的情況，李靖倒是心中暗叫好險。

    一千精銳的突厥附離狼兵，情報裡完全沒有，他們就在自己前進的路上，若是一不小心，還真搞不發會被突厥人來一次伏擊。

    “操，差點就出事了。”邴元真聽到這個消息，後怕不已。

一千精銳突厥騎兵若是半路上突然殺出來，就算他們帶著三千精銳懷荒騎兵，可也一樣得脫層皮。

幸好，他們本來只想順手打個只兔子，卻不料摟草直接把一隻頭狼給打了。

    “既然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這一千附離騎兵，咱們就乾脆把他們吃掉，這也算是為懷安減輕壓力。”劉國遠提議道。

    “摟草打兔子，既然把兔王都打了，那一千小兔子當然也不能放過，一起都打了。”李如珪贊成道。

    李靖沉吟，在考慮利弊得失。不打無準備之仗，要打仗，就得先有計劃。沒有計劃，那仗就不能打。

盤算了一會後，李靖點頭，“那就打他娘的。”

    “那可是一千附離狼兵，最精銳的突厥騎兵，咱們是不是再考慮一下？”邴元真有些擔憂的道。

    李靖笑笑，卻是不以為意，“別忘記了，咱們可是有阿史那婆實在，那些都是他的兵。既然婆實都已經降了，那一千兵也不成問題。”

    “讓婆實勸降？有把握嗎？”

    “有機會自然好，要是不成，也沒損失不是嗎？”李靖覺得事情機會很大。

    一番簡短商議過後，李靖讓人把婆實帶了上來。把他最新的計畫說了一遍。

“你要是能配合好我們，勸降了你的那一千衛隊，那麼就算讓我看到了你合作的誠意。若是你不肯，又或者搞什麼花樣，別忘記了你現可是我的階下囚。最後倒楣的是你自己。”

    婆實猶豫不決，痛苦不已。這些漢人簡直是太無恥了，跟惡魔一樣，一步步的把他拖向罪惡深淵。招降自己的衛隊沒什麼，可他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會只是個開頭。到時他招降了自己的衛隊，漢人肯定還會有更多的要求，說不定到時還要自己去勸降達曼。

    “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我給你點時間。實話跟你說，你們這次南下。想回去只怕很難。別看你們現在跚躂的歡，可那不過是個假像罷了。天羅地網已經擺開了，你們全都會被網羅。考慮一下以後吧，如果你能真心歸順朝廷，助朝廷更加順利的解決掉此次突厥的進犯，那麼等朝廷收拾了達頭、都藍甚至是你兄長泥利以後，最終朝廷也還是需要有人來統治突厥的。”

“你知道突利吧，他一直忠順於朝廷。朝廷已經決定了，等此次戰事結束後，就會扶持突利為突厥大可汗。想想你自己。若是你能和突利一樣忠順於朝廷，那麼也許以後，朝廷會考慮讓你來當西面可汗，統領整個金山以西的地區，仔細想想吧。”

    “不，你們打不過我們的。”婆實搖頭。想要把那些誘人的話語晃出腦外。

    李靖輕笑，“你為什麼會這樣覺得呢？為什麼說看不清事實？看看歷史吧。大隋立國之初，沙缽略南下侵邊。那時突厥汗國還是一統的，而隋朝卻剛結束北方紛亂，連南方都還沒統一。結果呢，聯合諸小可汗一起率兵四十萬南下的沙缽略，最後是什麼結果？兩次犯邊都被擊敗，最後大隋分兵五道反擊沙缽略，沙缽略大敗。”

“再回頭看看現在，自沙缽略、阿波、達頭爭位，又到莫何與阿波爭位，再阿波與達頭，又莫何與達頭，再都藍與達頭，這些年突厥內訌不斷，雖然如今達頭打敗了波斯，又擊敗了都藍，可是你就覺得達頭已經無人可敵了嗎？連突利都不肯臣服達頭，達頭真要有那麼厲害，那他當年怎麼爭不過沙缽略、爭不過阿波、爭不過莫何，甚至花了好些年才打敗了都藍？達頭連個突厥汗國內部都還理不順，你覺得他有什麼可能能打敗大隋？”

“與十幾年前開國時不同了，如今的大隋，早統一中原天下多年，休養生息，國富民強，突厥當年連剛建國，還只占了半壁江山的隋朝都打不過，達頭怎麼敢妄想要打敗一個統一了整個中原，經過十餘年發展的大隋？醒醒吧，想一想，等到將來你得到大隋的全力支持，成為西突厥可汗的那一刻，該是多麼的榮耀。不是突厥西面可汗，而是西突厥汗國大可汗！想想！”李靖蠱惑著婆實。

    李靖的話充滿了誘惑，讓婆實心中難以平靜。

    西突厥汗國大可汗，他如何能拒絕的了這樣的誘惑。而且他心裡明白，李靖的話並非假話，如果大隋真的能取得這次戰事的勝利，那麼他們只要肯全力支持自己，自己成為西突厥大可汗也並非沒有可能。

想想當初，他的叔父阿波可汗擊敗了沙缽略，已經取得了汗國大可汗之位。

可就因沙缽略有隋朝的全力支持，最終阿波卻沒能滅掉遷移到隋朝邊境白道川的沙缽略。最終等沙缽略弟莫何得到隋朝全面支持後繼大可汗位，反攻回來，又把大可汗之位奪了回去。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得是隋朝能打贏這一仗，還得大勝。

    隋朝能勝嗎，能大勝嗎，婆實覺得也許可能，但機會並不是很大，尤其是綜合現在的局勢來看。西突厥大可汗之位確實很誘人，可惜自己似乎並沒機會。

    “我無法背叛我的兄弟，我的部族！”婆實對李靖道。

    “哦，是嗎，那這麼說你對我就毫無用處了，來人，送婆實特勤上路。”李靖微笑著回道。

    趙小山提著騎兵刀往婆實走來。

    婆實臉都綠了，沒想到李靖居然翻臉就不認人，在死亡的威脅面前，什麼兄弟什麼部族一下子變的不那麼重要了。

    “等等，李將軍，我，我願意從此忠順于大隋，我願意！”

    李靖露出燦爛的微笑，“非常好，婆實特勤，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來，現在咱們一起商量下關於如何兵不血刃的勸降你那一千衛隊的事情，應當沒問題吧？”

    “沒問題。”婆實露出勉強的微笑，但笑的比哭還要難看。

    李靖對此視若無睹，他要的結果達成了。至於他剛才跟婆實說的那些，其實不過只是他一家之言。

將來朝廷是否真的會扶持婆實，扶持他去當西突厥大可汗，這些事情就跟自己完全無關了。他現在在意的是，婆實已經同意投誠朝廷，並且願意馬上帶他們去把那一千衛隊給拿下。

    “將軍，這個婆實是不是在玩花招，他變的也太快了。”邴元真對李靖道。

    “那又如何，反正他現在捏在我們的手心裡，也沒有什麼其它的選擇。不過，你說的也對，得提防他玩花招，多派些人看住他，要貼身保護他，十二個時辰都不得離開我們的視線。”

    “放心吧，我來安排。”邴元真心裡是根本不相信婆實的，在他看來，婆實可是突厥汗國的皇族成員，又是泥利的兄弟，按突厥人的繼承傳統，泥利死後，婆實是第一繼承人。

這樣一個身份尊貴，未來前程遠大光明的傢伙，怎麼可能三兩句話就被說服了，就此叛變投降朝廷呢。太可疑了，總之他是堅決不信的。

    李靖則對婆實半信半疑，雖然也持有懷疑態度，但心裡還是有一半相信的。他取來紙筆，把婆實歸附的前因後果，事情經過詳細的寫了一封報告，報給易風得知。

    如果運氣好，阿史那婆實真的降隋，那可真是意外的大收穫，絕對好處多多，雖然眼下還看不到婆實能發揮到多大的作用，但李靖覺得，肯定不會小。

慕冰至

第455章 我們投降

代北的夜來的很快。

    群山的背後，月亮升了起來，皎潔的月光，照亮著塞上，照亮著樹枝梢頭，照亮著遠遠近近。

    一會雲來月去，一會雲去月來。

    劉武周登上高崗，肅然佇立。在他的身後，月光下，一支小隊伍緊跟著向山崗貼近，他們曲背前行，小心翼翼，行動警惕，有時走幾步又停下來張望一會。

儘管荒野間如此偏僻，但他們的行動卻十分的小心，總是在警惕提防著。同不時從羊河吹來，拂掠著山坡上的樹枝，發出沙沙的聲響。

    站在山崗上的劉武周目光如鷹，在這黑夜裡審視著山谷裡的那片營帳。穀裡火光點點，堆堆篝火燃起，許多身著皮袍的突厥兵圍著篝火而坐，遠遠的也能聽到他們那粗魯笑駡的聲音，劉武周看的出他們很放鬆，沒有絲毫的警惕。

他心裡慢慢的計算著篝火的數量，然後推算山谷裡的兵馬數量。計算完後，他又掏出了筆記本，拿出了鉛筆開始迅速的勾畫山谷的地形，穀中突厥人的分佈，還有幾個明顯根本沒有認真警戒放哨的哨探位置。

做為一名在講武堂偵察科受訓畢業的優秀學員，劉武周的地︵圖繪製功課很好，素苗、速寫也一樣優秀，借著月光，他很快的就把面前的一切移到了筆記本上。

    寫完最後一筆，劉武周合上自己的筆記本。塞進胸前內口袋。

    沒有說話，劉武周只是舉起手打了一個手勢。散佈在四周的斥候們立即開始緩緩撤退。小半個時辰後，劉武周已經策馬奔回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山谷內。

    “教頭召你進去。”李靖的帳外。一名驃悍的騎兵向劉武周道。

    劉武周笑著點了點頭，一邊向內走，一邊道，“那我先去見教頭了，等下次休息的時候請你喝酒。”在軍中，大家都已經習慣了稱呼李靖為教頭，而不呼他的本官。

    “報告，鷹揚軍騎六營三十團斥候隊副羽騎尉劉武周參見教頭。”一進帳，劉武周立即雙腿併攏。右手握拳敲在左胸上，精神抖擻。

    “嗯，坐。”李靖從座位上站起，伸手示意劉武周坐下。

“我剛看過你的偵察報告，寫的不錯，很標準，完全的講武堂風格，我很喜歡。”

    “教頭謬贊，卑職愧不敢當。”

    “我說的是事實。太孫殿下的講武堂辦的非常好，許多如你這般的年青人進去再出來，完全可用脫胎換骨來形容，骨幹、精英。棟樑。”李靖對於劉武周這些從講武堂裡畢業的年輕軍官們十分喜歡，特別欣賞。對於眼前的劉武周，李靖也是很瞭解的。

劉武周第一天到他的營中報導時。李靖就已經看過他的檔案了。劉武周祖籍河間景城，遷居馬邑。出生于豪富之家。自幼習武，稍長後已經是驍勇善射。而且尤其喜結豪俠，是個喜歡惹麻煩的人。

他的兄長劉山伯就對此十分看不慣，數次警告說他不擇友而交，最終會毀了整個劉家，對他經常辱駡。

最後，劉武周跟兄長鬧翻，一氣之下跑到了懷荒，投奔了易風，加入了懷荒軍中，想要憑自己的本事換取功名利祿，然後將來衣錦還鄉。

劉武周驍勇善射，且為人豪爽，這讓他在軍中如魚得水，很快就獲得了上面的注意，並最終被選拔送入了講武堂培養。

在講武堂的偵察科，他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加入了騎軍中，這次騎軍擴編為虎翼和鷹揚兩軍，劉武周拔屬鷹揚軍，還當上了隊副，獲得從九品的羽騎尉，正式成為了一名懷荒騎軍軍官。

    李靖的這個鷹揚騎軍第六營裡，如劉武周這樣的年青軍官還有大把，很多人都在講武堂接受過輪流培訓，一個個出來後都大變了樣。

李靖很多時候不得不佩服易風控制軍心，掌控軍官們的手段，非常了得。

而且這些受訓過的軍官不但對易風的忠誠大大提高，尤其是這些人通過很短時間的培訓，戰術素養居然也大大提高，這不得不讓他覺得簡直就是個奇跡。易風總是通過一些看似相當普通，但以往卻無人想到的方法，迅速而批量的在培養自己的軍隊，自己的軍官，而且相當的成功。

    想想這第六營，就算是自己原本的那一千騎兵，也被易風左一次右一輪的邀請去講武堂進修，現在那兩個團，夥隊都三級軍官，基本上都已經在講武堂輪訓進修過，李靖總覺得，這些年輕的軍官們回來後，已經差不多變成了懷荒軍官了，而不再是他李靖的大寧軍官。

李靖會練兵，也會打仗，甚至他覺得自己領兵打仗的本事說不定還能勝過楊林一籌，可論起這種控制軍隊人心的能力，他是大大的自愧不如的。

    “講武堂的經歷確實難忘，他教會了我們許多。”劉武周感慨著道。

    李靖一揮手，把心裡的那點想法也給拋到腦後，“你的偵察報告我看了，做的很好，有圖有資料有分析，你做一個偵察隊副屈才了，完全可以當一名參軍。如果你願意，我身邊可是有空缺的。”

    “卑職只是按講武堂教授的去做而已，沒什麼特別的，我這樣的，講武堂出來的人人都能做到。卑職之前未能發現這支突厥軍，實在太過失職，還請將軍責罰。”

    “那屬於意外因素，怪不到你們頭上，我現在有一個重要任務交給你，你帶著婆實的銀令箭和招降書信再去一趟山谷，招降他們，你能做到嗎？”李靖問。

    “要招降嗎？將軍相信婆實？”劉武周大著膽子問道，“其實穀中的突厥人並無防備，若是我們趁夜發起突厥。卑職以為完全可以一戰而下。”

    “但是那會有傷亡，不管死傷多少。都是傷亡。”李靖歎氣，他看過劉武周報告後。

當然知道要殲滅這一千附離狼兵並不難，但對方是精銳的附離狼兵，若拼死反擊，肯定會造成已方不少傷亡。

而皇太孫殿下剛剛還傳令各軍各營，讓他們儘量避免傷亡，非必須情況下，不得浪戰。皇太孫的心思，不難猜測，結合下河東軍久久不至。

肯定又牽涉到了朝廷內部的權利鬥爭。李靖不願意摻合到這些鬥爭裡去，他也討厭這些內部的鬥爭。

但他做為易風的直屬部下，卻不得不執行易風的命令。再說了，若非萬一，能招降誰還願意硬打呢。

    “婆實是不是可信，我們也還得試一試，當然，我也會做好兩手準備。不過若是有機會，還是要招降試試的。怎麼，你若是不想去，我可以換一個人去。”

    “謝謝教頭對卑職的信任，卑職願意前往。保證完成任務。”劉武周為李靖激動，立即大聲回道。

    “很好，若是能招降成功。計你大功一件，回來之後。立即升你為隊頭，下去準備吧。”

    劉武周出了帳篷。山谷裡第六騎兵營的騎士們正在整裝待發，如果他任務失敗，最終還是要由這些騎兵們發動攻擊，以武力平定那一千駙離狼騎。

自己絕不會失敗，一定會成功的，回來之後，自己就直升隊頭了。劉武周站在帳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握了握拳頭，然後向前走去。

    婆實很有些無奈的提筆，當著李靖邴元真一行漢將的面，給自己的衛隊將領寫了信。

    信寫完交出去，婆實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李靖把信和令箭一起交給了劉武周，婆實主動的在一邊道，“我的親衛百夫長可以跟著這位將軍一起去。”

    婆實很聰明，沒有提出自己去，雖然如果他親自去勸降，效果肯定更好，但隋人現在可並不完全相信自己，他也不想做出什麼惹人懷疑的事情來。

    “可以。”李靖點頭。

    婆實的親衛百夫長帶了兩名婆實的親衛加入到劉武周的隊伍中，劉武周這次多帶了些人，三十團的騎兵偵察隊全都隨行，出發前，他們還特意換上了乾淨的戰袍，甚至把平時偵察時很少穿的虎徽鏡甲也穿上了，黑面紅底的騎兵斗篷，虎頭腰帶，騎兵刀，洗涮的乾淨的戰馬也披上了皮制馬甲。雖只有五十騎，可卻整齊肅殺，氣勢不凡。

    傳個信其實只派個俘虜也成，但李靖還是打算派劉武周帶一個隊過去，穿戴整齊，讓那些突厥人真實感受一下他們的強悍精銳，給他們一些直面的壓力。

    當這五十餘騎打著火把出現在婆實衛隊的山谷外時，引起了突厥騎兵的一陣騷動。山谷裡呼喊聲不斷，人喊馬嘶，很快，大群騎兵湧出山谷，迅速的把劉武周一行包圍了。

    劉武周沉穩的坐在馬上，手裡高舉著婆實的銀令箭。

    “特勤的令箭！”有突厥人喊道。

    “思鐸，特勤有信給你。”劉武周後面的婆實百夫長那延羅高喊。

    “是那延羅，你怎麼在這裡，跟隋人一起。”

    “那隋人怎麼有特勤的令箭。”

    無數的驚呼聲響起，突厥人滿是茫然。

    劉武周輕笑出聲，用突厥語高聲道，“為什麼婆實特勤的令箭在我手上，為什麼那延羅百夫長跟我在一起，他怎麼會代婆實特勤給思鐸千夫長送信？你們是不是很驚奇，很疑惑？其實事情很簡單，婆實特勤昨天在北面的那個突厥營地被我們生擒俘虜，現在已經正式歸順我大隋，現在，他把令箭給我，並派那延羅送來書信，就是讓你們歸附我大隋，跟我一起去見他。”

    “就憑你們，也能俘虜婆實特勤？”那名叫做思鐸的正是婆實衛隊的千夫長，昨天並沒有跟隨婆實在一起。此時看到銀令箭和那延羅，他心裡十分混亂。

    “令箭就在我手上，另外那延羅百夫長想必人們都認識，再說了，我有沒有說謊，你們直接打開婆實特勤的書自己看不就知道了，難道你們還不認得婆實特勤的字跡？”劉武週一臉輕鬆的樣子，侃侃而談。

    思鐸接過書信打開閱讀，只一眼，他就認出這確實是婆實的字跡，而且這信上還有婆實的印鑒，不會錯的。

信的內容也很明白，婆實把自己出去獵虎，結果後來去了北面那個突厥營地過夜，結果被隋騎襲擊，他們大敗，被俘的經過都說了一遍，最後又告訴思鐸，他已經正式歸附大隋，並說了隋朝方面對他承諾，會優待他們，而且等這次戰後，隋朝會送他們返回草原，並且扶持他成為西突厥大可汗等等。

婆實還告訴思鐸，在山谷外面，現在有無數精銳的隋軍大部隊把他們完全包圍了，讓他出谷歸附隋朝。末尾還說了不少給衛隊將士們的許諾賞賜等等。

    信明白無誤的告訴了思鐸等人，婆實確實已經被生擒了。至於婆實是不是真歸歸附了隋朝，已經不重要了。

這支衛隊，是精銳的附離狼騎，都是阿史那部族的戰士，同時也都是婆實領地的部族戰士。

婆實就是他們的君主，他們也只聽信婆實的，其它的如達曼特勤、泥利可汗，甚至是達頭可汗這些，他們是婆實的君主，但卻不是他們的直接君主。

他們只需要效忠婆實，就可以了。正是因為突厥的這種制度，當思鐸等人聚攏一起後，很快就商議出了結果。既然令箭和信都是真的，那他們也沒有其它的考慮了。

    聽從婆實特勤的安排就好了。

    思鐸手按著雙刃精鋼大斧走到劉武周的面前，盯著他。劉武周知道突厥人已經有了商議的結果，此時卻看不出是好是壞。

也許，他們同意歸附，也許這個黑熊般的突厥大塊頭會直接一斧頭劈過來。

    “你們商議的結果？”劉武周不得不問。

    “我們聽從婆實特勤的，願意投降。”大塊頭思鐸粗著嗓子回道。

    劉武周心裡長鬆一口氣，事情成了，他成功了。

    “好，非常好。現在，請大家放下武器，跟隨我依次走出山谷，去見婆實特勤吧。”劉武周笑的很燦爛，非常開心。

慕冰至

第456章 進擊的李靖

清晨，宇文玉波打開窗子，晨間第一縷陽光伴隨著清冷的空氣一同進入房間。

    “起來了。”她回到床邊，掀開被子，將那雙有些冰冷的手伸進易風睡衣下，按在他厚實的胸脯上，感受著那結實胸脯下那有力的心臟跳動。

易風一下子就被這冰冷給喚醒了，他伸手把宇文玉波一把摟到胸前，在她嘴唇上吻了一記，“你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嗎？”

    “可你的將軍們已經在外面等候你多時了，好像是有重要的軍情稟報。”

由於遠離了京師，來到了這塞上之地，宇文玉波也完全拋卻了先時的那些擔憂，如今一心一意的沉浸于在與易風一起的快樂時光裡。整個人也變得更加的明亮起來，眸子裡全是幸福的光彩。

    “好消息還是壞消息？”聽到軍情，易風一下子收斂了心神，立即放開了宇文玉波，起身坐起，開始穿衣。

    宇文玉波搖了搖頭，“軍情要事，我一女子可不會干涉，不過我猜是好消息，因為來稟報的人看起來心情不錯。”她笑著說道。

    易風又在宇文玉波額頭吻了一記，“我就不陪你吃早餐了，你自己用吧。”

    出了屋子，易風往前廳走去。踏進軍都關內7的將軍府前廳，一眾在軍都關內的將領們都已到齊。此外諸洗馬、學士、舍人也都來了。

    宗正寺卿、司空、東路行營副帥、清漳王楊雄，兵部尚書、東路軍長史蘇孝慈、治書侍御史、東路軍司馬劉行本，另外檀州總管楊主臣、玄州總管李敏也都帶著本州兵馬趕到了軍都關。

    “參軍皇太孫殿下！”眾人起身行禮。

    “大家都坐下吧。聽說有好消息？”易風一面揮手示意大家坐下，一面走向上首的主位座下。

    李密立即給易風端上了一杯剛沖泡好的熱氣騰騰的牛奶。還有幾個肉包子。

    劉文靜起身，面帶喜悅的向易風稟報。

“回殿下，確實是好消息。殿下新任命的鷹揚騎軍第六營營將龍驤將軍李靖飛鴿傳回捷報，他率第六營增援懷安途中，于懷安北成功突襲殲滅一支突厥遊騎，殲敵二百餘，俘虜近三百餘人，並且生擒泥利可汗之弟，達曼特勤之孫阿史那婆實特勤。並且經勸降，婆實已經投降。又勸降婆實之後，李靖又利用婆實招降婆實親衛一千騎附離狼騎。”

    正吃著肉包子的易風聽到這裡，三兩口把口中包子咽下，高聲問，“你說李靖已經殲滅俘虜了一支近六百人的突厥部隊，又勸降了一支千人的精銳附離狼兵，而且還把泥利可汗之子婆實給勸降了？”

    “正是如此。”劉文靜笑道。

    易風一掌拍在桌案上。

然後發出哈哈大笑，“幹的漂亮，三原李靖果然不愧知兵，難怪當年才十來歲時。就已經得上柱國韓擒虎大加讚賞。李靖所部傷亡如何？”易風加問了一句。

    劉文靜根本不用翻看自己的記錄，直接回道：“李靖第六營三千兵馬，戰死十七。重傷九。”

    “微乎其微，幾可不計。一場漂亮的戰鬥。”易風大加讚揚，毫不吝嗇。就算只有一場戰鬥，還是三千突襲六百，可不到二十的戰死，一比十以上的戰損比，依然讓易風不得不讚揚，李靖雖然算是頭次真正單獨指揮作戰，可已經充分的顯露出他的能力了。

原本他還擔心，這位歷史上的戰神現在畢竟還年輕，可現在看來擔心多餘了，李靖執掌懷荒騎軍的訓練半年，時間不長，卻已經很見成效。不但訓練了懷荒騎軍，也同樣的磨礪了他自己。

    懷荒騎軍初具精銳之勢，李靖也初露崢嶸。

    “阿史那婆實，一條意外網得的大魚啊，泥利可汗封國第二實權人物，圍攻懷安的五萬兵馬雖是達曼統帥，但婆實擁有極高的威望。”

原大將軍府軍事情報處已經更名為太孫府軍事情報處，情報處主管依然不變，還是由原猛虎盟中的左使裴增擔任此要職。此時裴增向易風稟報著婆實的重要性，一個泥利可汗封國內的二號人物，甚至比泥利可汗兒子達曼還要有實力的重要人物。

    “那真是意外之喜。”易風也不禁撫著自己的短須笑道。

    劉文靜繼續稟報，“李靖隨信還附有一個作戰計畫請求。”

    “哦，咱們的李教頭又有什麼計畫，說來聽聽？”易風現在是心情大好。

    “李將軍打算利用婆實歸降之機，特別是眼下達曼還未發覺第六營已經這麼快的趕到了懷安附近，因此他打算借此之機，利用婆實歸降所帶來的達曼兵力部署詳細情報，對懷安週邊的達曼部發起進攻。神不知鬼不覺的靠近他們，先由婆實招降，如若不行，再發起攻擊，殲滅他們。”

    易風仔細考慮著李靖的這個計畫，之前因為考慮到高熲的陰招，因此他對各部下令要求他們要儘量避免和突厥人對戰，以求保存實力。但是現在李靖那邊的情報，婆實的意外被俘與歸降，也確實讓李靖有了一個極難得的機會。

他能清楚的知道達曼各部的部署，突厥人卻還不知道他們已經迅速的趕到了懷安附近，李靖完全可以憑藉著雙方資訊的不對稱，依靠騎兵的快速機動性，進行機動作戰，突襲達曼懷安週邊的小股部隊，殲滅或者招降他們。

    這樣的做法是很積極的，也可以算是增援懷安，解圍的一種辦法。畢竟，他讓李靖去增援懷安，解圍。但這並不意味著李靖就要一頭沖進懷安城內，然後就憑城固守，那只是消極防禦。

李靖的計畫，是要主動出擊，進行積極的防禦。屈突通等在懷安城內據守。李靖在城外機動作戰，嗯。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計畫。不過，也還有很大的危險性。

畢竟李靖只有三千人馬，萬一被達曼在野外給圍住了，那一個不好，這三千騎兵就有被圍殲的可能。

李靖所部若被消滅，那易風可就很難再抽調更多的兵力去增援懷安了，畢竟，他還得儘量守衛懷荒。

    “諸位，你們覺得李靖的計畫如何呢？”易風沒有馬上做決定，他先問在座的眾人。聽聽各人的意見。

    “殿下，若依臣所見，最穩妥的辦法還是當趁達曼未發現之時，立即撕開包圍，進入懷安城中，這才是最安全的。”說話的是太子洗馬李綱。

    李綱文的方面確實很厲害，離京以後，一路上給易風就講了好幾次課，各種經典解讀。甚至是治國為君之道等講的是頭頭是道，十分有理。不過若論起兵事，他卻十足的外行了，一開口。就已經暴露無疑。

    東路軍長史，朝廷兵部尚書，蘇孝慈立即出聲反對。他搖了搖頭，“殿下派李靖將軍是去解懷安之圍。若只是進入懷安，於局勢並沒有多少積極作用。某以為李靖的計畫。很不錯。”

    “可野外作戰，正是突厥所長，況且突厥達曼有騎兵五萬，李靖三千，萬一被圍，悔之晚矣。援兵若失，到時懷安亦不保也。”李綱是堅持反對浪戰的，他主張憑城而守，打城防防禦戰。

    “非也，非也。”東路司馬，朝廷治書侍御史劉行本這個時候也站出來支持李靖的計畫，“達曼部確有五萬，但剛才裴增將軍也說過，我們的斥候早探查到，懷安城下只有三萬突厥軍，達曼另兩萬人馬現在蔚州。而李靖將軍也並非只有三千人馬，婆實剛降，並且有一千餘突厥騎兵跟隨歸附，現在李靖將軍麾下的騎兵漢蕃騎兵四千餘眾近五千人馬。”

“另外，李靖將軍後面，殿下還調了一萬懷荒步軍正在南下趕來。如此一來，李靖將軍足有一萬五千人馬，再加上還有懷安城裡數千軍民，如此計算，其實雙方之間相差並不大，特別是李靖將軍手裡還有一個婆實呢，有可能招降更多突厥人，要知道達曼部下兵馬中，可有不少是這位婆實特勤的部族兵馬。綜合此上種種，我贊成李靖將軍的作戰計畫。”

    “我也贊成，就算局勢不妙，李靖也還可以退入懷安城。”檀州總管楊義臣也同意這種積極的解圍策略。

    易風點了點頭，高聲道：“諸位說的都有道理，我也贊成李靖的計畫，李靖已經向我們證明了他練兵和帶兵的能力，我相信他接下來能做的更好。給李靖回復，我同意他的計畫，不過讓他勿必小心謹慎為上，不求有多豐盛的戰果，但一定得保存自己，不要硬碰硬，要發揮騎兵的機動優勢，利用我們的主動優勢，跟他們機動作戰，一旦形勢不妙，就立即撤入城中。告訴他們，就算只是騷擾，只要能讓達曼不能輕鬆的攻打懷安城，即便他不入懷安城也可以，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具體情況由他自主決斷。”

    深夜，明月高懸，月光籠罩著羊河兩岸的谷地。

    半夜裡，駐紮在懷安城東北，羊河東岸的突厥軍中負責夜聽的哨兵，突然聽到枕著的箭囊傳來的大地震動之聲。

    震動聲越來越強烈，經驗豐富的哨兵立馬聽出這是大股騎兵賓士的聲音。哨兵發出尖利的警告，睡夢中的突厥兵驚醒，倉皇的披戴鎧甲，提刀拿槍。

    猶如黑夜中突然出現的山精鬼魅，整整八千名漢蕃騎兵組成的輕騎兵集群正向他們狂沖而來，勢若狂飆。

    密集的騎兵集群仿佛黑色的風暴，又似決堤的洪水。

    沉悶刺耳的馬蹄聲如同驚雷滾滾而來，他們就如同颶風襲來，橫掃摧毀一切。

    他們來的太快了，沖的太猛了，駐紮在河邊的三千突厥騎兵，還沒有來的及結陣，就已經被襲來的騎兵集群給淹沒。

簡單的木柵、牛皮帳篷，還有那些惶恐的突厥兵，他們此時就如同是紙糊的一般，被毫不留情的摧毀踐踏輾壓成泥，他們也曾試圖抵抗，可抵抗卻是那般的無力，只能被那股鋼鐵的洪流壓成為齏粉。

    突然殺到的這支兵馬正是李靖的第六營，在得到了易風的同意後，李靖迅速的制訂了戰術，然後迅速實行。

李靖依靠婆實，先是迅速招降了幾支屬於婆實的小股騎兵，所部騎兵迅速擴充到了八千人，第六營三千騎，婆實等歸降突厥騎兵五千。

李靖的膽子很大，他對投降的五千突厥騎兵簡單的經過重組後，便帶著他們繼續上路。這次，他們直接瞄準了這支在羊河東岸的三千突厥騎兵。

這支騎兵並不屬於婆實部，考慮再三後，李靖也沒有派人去招降，而是直接策劃發動了這一次的夜半突襲。

    淩晨之時，李靖已經成功的在羊河東岸把驚慌失措的三千突厥騎兵幾乎全砍成了碎片，此戰，殲滅近半，俘虜近半。

    在血淋淋的騎兵刀面前，李靖派出了婆實等突厥貴族首領們，很快，剩下的突厥俘虜大半都選擇了投降。

對於拒不投降還有那些想要投降，可卻已經重傷甚至殘疾的傢伙，李靖毫不留情的下令，讓婆實帶著部下把他們通通砍死。

    此戰過後，李靖所部已經擴充為一萬余人，李靖把那七千多的突厥降兵，編為十五個騎兵團，分別為騎暫三十一團到騎暫四十五團。

從第六營中挑選軍官擔任團都隊各級軍官，由原突厥軍官擔任副級，並把突厥人原來的編制打散重編，以實現控制。

    匆匆打掃戰場之後，李靖並沒有率著這二十一個騎兵團向已經不遠的羊河西岸懷安城進軍，李靖只是在戰場上向懷安城方向遙望了一會，然後下令全軍上馬，折而向東。

    當附近的突厥兵趕到之時，看到的只是超過千具的突厥兵屍體，以及遍地狼籍，卻看不到一個敵人。驚恐萬分的突厥兵迅速向懷安城下的達曼報告，達曼接到這個消息時，同樣大吃一驚。

    敵人已經打到他的身邊，可他卻連敵人是誰都還不知道，但他知道，既然敵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他的身邊，半個晚上就把他河東岸的三千兵馬給殲滅了，那對方絕對的不簡單。

達曼突然又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東岸的這三千兵馬都被迅速殲滅，那他佈置在更北面的那數支兵馬幾千軍隊，是不是也凶多吉少了，還有，北上巡視各部的叔父婆實已經好幾天沒消息了，是不是也...

    達曼不敢想像下去了，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恐慌和不安。

    “派出所有的偵騎斥候，我要知道，到底是誰在攻擊我們！”

慕冰至

第457章 四面合圍
   
    突襲了羊河東岸的三千突厥軍後，李靖迅速向南轉進。

    拂晚時分，李靖的部隊已經出人意料的出現在了百裡外的懷安西南天成城下。

    突厥人一路如入無人之境的節節勝利，讓駐紮在天成城中的這支突厥人首領十分大意，他根本不認為如今處於四面都是突厥大軍之內的天成城，會遭受到什麼攻擊。

若不是達曼特別要求他駐守此城，他都根本不覺得有必要分兵留守，直接一路向東殺過去，直殺到幽州城下更直接痛快。

留守在天城城中，整個部隊整天都在縱酒狂歡，輕敵到連必要的遊騎都沒有派出城外。

    在黎明前最後的黑暗時分，大批的騎兵悄悄的來到了這座早已經被突厥人洗劫一空的城市。

    馬裹蹄，人銜枚。

    他們迅速的包圍了天成縣城的各個城門，婆實親自帶著一千突厥騎兵打著火把，扛著旗幟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城下。

    “快快開城，婆實特勤到了。”畢剝的火把下，一名突厥兵策馬奔到城下，對著黑暗的城門，上大聲喊到。

城上喝的有些醉熏熏的守軍往城下探了探頭，然後一邊嘟嚷著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一邊毫不懷疑的叫醒了身邊的同伴，讓他們打開城門。雖然喝的半醉，但他還是看清楚了城下火光裡確實都是突厥騎兵們的隊伍，而且還看到了那顯眼的銀狼頭旗。

    “放吊橋，打開城門。”隨著那還帶著醉意的喊聲。突厥人推動絞盤放下吊橋，抬起門栓。推開包鐵城門。

    吱呀呀的聲音在黎明裡顯得是那麼的清晰。看著城門輕鬆的就打開了，婆實心情有些複雜。

但最終還是用力一揮手，“動手。”精銳的附離狼騎紛紛腳踢馬腹，猛向前沖。

    “急個什麼呀。”

開門的突厥兵還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婆實麾下的附離已經呼嘯而至，鏘鏘聲中，雪亮的馬刀高高揮起，門邊的突厥兵已經屍首分離。

隆隆的鐵蹄聲響起，大群的附離騎兵殺入城內。城中的駐軍多數還沉浸於睡夢和醉意中，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大都死在了同胞們的刀下。

    “怎麼了？”有人從喧囂中驚醒，赤著腳跳出來大喊，可回答他的卻是一支帶著風聲的利箭，正中他張開的嘴巴。

    一群又一群的騎兵殺入城中，駐紮在城中的一千突厥兵，大部份都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已經被送入了地府。

少數人想要逃出城，可剛出城，就已經被埋伏在各城門處的李靖各部放箭射殺。戰鬥結束的很快，大部份守軍懵懵懂懂就被殺了。

只有少數幸運者，因為婆實已經奪取城中各城門以及要害處，所以最終放過他們一命，允許他們投降。

    戰後清。城中一千駐軍，最終只剩下了三百餘俘虜。

    李靖讓人撲滅了城中的火，然後讓婆實派出手下的心腹。向四處報警求援。

    兩個時辰後，將近中午時分。一支千餘人的突厥騎兵最先趕來增援。等他們到達天成城下時，發現城門前似乎剛經歷了一場戰鬥的。

城門打開著。一群突厥兵正在挖坑，似乎是在埋葬戰死的弟兄。

    遠遠的幾名突厥軍官自城中馳出，迎了上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帶兵來援的吐尹問。

    “該死的漢軍，不知道哪裡來的，拂曉時分突然殺了過來，偷襲了我們，幸好他們兵馬不多隻有數百騎，我們好不容易才殺退了他們。那些傢伙丟了下百多具屍體，往東逃跑了。”迎上來的骨啜回道。

    吐伊有些興災樂禍的道，“幾百漢騎居然就把你打的拼命求援？”

    “確實沒想到這些南蠻子這麼膽大，不過還得多謝吐伊俟斤趕來增援，來，跟我一起入城，城裡還有不少在南蠻子宅院地窖裡挖出來的好酒。”骨啜殷勤的拉著吐伊的手臂往城內走。

吐伊聽說有好酒，當下哈哈大笑，根本沒有多想。

因為這個骨啜他是認識的，確實是天成城中的駐守將領，而且這裡又是相當於他們的大後方，當初攻下這裡時都沒遇上什麼像樣的抵抗，今天的這場襲擊還是攻下這裡來的頭一次。

因此吐伊跟骨啜之前一樣，犯了個同樣的輕敵的毛病，連半警惕提防都沒有，帶著一千部下就跟著在早上戰鬥中被生擒然後由婆實勸降了的骨啜大搖大擺的進了城。

    士兵們說說笑笑，隊伍鬆鬆垮垮，甚至連武器都沒有拿出來。

    一千人馬很快就全都進了城，看到對方完全中計，站在城頭上的李靖面帶不屑之色。定計的時候也只是試試，卻沒想到居然效果這麼好。

    “關門，打狗。”李靖揮手說道。

    城門嘎吱嘎吱的響起來，沉重的城門閘陡然落下。

    與此同時，街道兩邊的屋上，商鋪裡，一隊又一隊的弓箭手出現，明晃晃的弓箭全都對準了街道上的吐伊所部。

    吐伊臉色大變，剛想質問骨啜到底怎麼回事，骨啜卻已經面露狠色，突然掏出彎刀一刀劈在了吐伊面門，一聲慘叫吐伊跌落馬下，氣息全無。

骨啜跳下馬一刀剁下吐伊人頭，手舉著人頭高喊道：“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投降者放下刀兵免死！”

    骨啜連喊了三遍。

    長街上寂靜的嚇人，這突起的變故，讓吐伊的部下個個處於震驚之中，而四面的弓箭手還有那吐伊的人頭，則讓他們根本不敢亂動。

    這時婆實策馬出現，親自招降。當他幾句話簡明扼要的講明瞭當前形勢之後，立即有聰明的傢伙率先丟下了武器，下了馬。

    有了帶頭的。接下來鐺啷鐺啷的聲音不斷響起，此起彼伏。突厥人毫無鬥志，全部投降了。

    “事情比想像中的還要順利。”邴元真看著街上的場面。面帶著微笑。

    李靖頭，“確實，婆實尤其好用。”一路來，李靖已經利用婆實招降了無數的突厥兵馬，大部份的時候，總是無往而不利。

    入城中的一千突厥兵剛投降，又有一名騎兵自城外趕到，向李靖報告，又有一支數百人的突厥軍正趕來。已經到了城外二十裡。

    “嗯，佈置一下，再來一次。”李靖輕笑道。

    “突厥人不會這麼蠢？”邴元真問。

    事實上，突厥人確實這麼蠢，剛立了功的骨啜再次粉墨登場，還是一樣的臺詞，一樣的劇情，最終也收到了一樣的結果。

五百聞警辛苦趕來救援的突厥兵，又一次的被誘入城中。然後被來了個關門打狗。

這些突厥人倒是反抗了，可惜一陣陣箭雨下去，立時倒下一片，他們的反抗也立即被扼殺。剩下的識趣的棄械投降了。

    當天，李靖用這個簡單的計策，重複了五次。前後消滅了近三千突厥軍，其中殲滅殺敵七百餘。俘虜投降的有兩千餘人，這讓李靖的第六營又增加了六個團。第六騎兵營也達到整整二十七個團的龐大規模。

    “將軍，咱們是不是見好就收啊，附近的股突厥兵都差不多被我們誘來一網打盡了，估計懷安的達曼也已經發現了這邊的異常了，咱們再呆下去，只怕釣來的就是大鯊魚達曼了。”

邴元真提醒李靖。雖然他們現在已經有二十七個團一萬三千餘人，但畢竟其中有一萬是突厥兵，並不穩固可靠。

    不過李靖並不滿足于眼前的戰果，魚蝦什麼的已經無法滿足他了，他對於達曼已經很是期待了。

    “讓骨啜挑幾個信的過的人，再往懷安城給達曼報信，就說我們正在猛攻天城縣城，他們就要堅持不住了，讓達曼速來救援。”

    邴元真抗議，“將軍，咱們打不過達曼，萬一被達曼纏上了，咱們可就脫不了身了。別忘記了，這裡可不是只有達曼，西面都藍還有五萬兵馬在雲內，北面達曼還有差不多兩萬多兵，南面也還有達曼的一萬餘兵。再加上，東北面和東南面還有庫合真共五萬兵馬，咱們現在可是在敵人的重重包圍圈中，十幾萬大軍的腹心之中啊，萬一被他們堵住，咱們可就無路可逃了。”

    李靖卻是一臉輕鬆自信滿滿，“我們現在確實在敵人的腹心之中，可敵人分散四處，不可能做到統一行動，咱們完全可以各個擊破。咱們現在士氣正盛，我覺得完全可以再幹一票大的，打完這一仗，咱們再走。”

    “還來請君入甕，關門打狗？”邴元真見勸不住李靖，只好勉強同意再打一仗。

    “不，咱們這次換花樣。”

    懷安城中，一騎飛奔而至。

    “什麼，一支漢軍正在圍攻天成？”達曼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驚訝。

    “他們多少人馬？”

    信使喘著粗氣回答道，“只有五千人馬，但清一色的騎兵，裝備非常好，人穿鏡光，馬披皮甲，攜強弓勁弩還有鋒利騎刀和長槍，行動迅速，攻擊猛烈。幸骨啜首領一遇突襲，立即派人向四周求援，得吐伊首領等各部三千余兄弟支援，才勉強堅持下來，現在我們已經住了這支隋軍的攻擊，但骨啜首領擔心這支漢騎隨時可能會跑，他特讓我前來通報特勤，請求特勤發兵將他一舉包圍殲滅。”

    “只有五千人馬？”達曼緊皺眉頭，有些想不明白這支兵馬從哪來的。昨夜河東岸的一營兵馬被突襲殲滅，隨後消失無蹤，難道就是這支兵馬？他有些煩燥的踱步轉圈，又叫來自己的侍衛，“先前派出去的斥候回來了沒有，可找到了那支襲擊東岸營地的兵馬？還有，北面諸駐紮兵馬情況如何，我叔父婆實特勤可有消息？”

    侍衛搖了搖頭，“還沒有追蹤到那支襲擊兵馬，也還沒發現婆實特勤的蹤跡，但是北面的數支駐軍也一樣沒有了蹤跡。其中有幾個營地有戰鬥過的痕跡，但其餘大多數營地都沒有戰鬥過的痕跡，也找不到這些營地的駐兵，他們好像憑空消失了。”

    “消失了，怎麼可能消失了。”達曼大怒。事情有些太過異常，這讓他有種完全失去掌控的感覺，他討厭這種感覺。不過叔父婆實特勤還有數千兵馬的失蹤，讓他覺得也許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境地。

也許婆實發現了一支漢騎的潛入，因此他率兵追擊這支漢騎去了。對，一定是這樣。要不然，他上萬的兵馬怎麼可能就這樣一營接一營的消失不見了，甚至都來不及給他報個消息？

而今早河東營地的突然遇襲，加上眼下南面天成城的遇襲，讓他覺得自己終於抓住了這支神秘的漢軍。

    “五千騎兵，裝備精良，行動迅速，攻擊淩厲，看來就是懷荒來的騎軍了。”

南面的隋朝河東大軍現在還在朔州，而河北的大軍也還被堵在太行以東，達曼想來想去，這五千騎兵也唯有可能是從懷荒南下的。

猜測到了這支兵馬的來歷，達曼心情好了一。五千人麼，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去，先讓你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既然已經掌握了你的行蹤，那你的末日也就到了。

    “來人，齊一萬精騎，立即隨本特勤即刻南下，另外，拿我的令箭給蔚州境內我部兵馬傳令，讓他們也立即向天城集結包圍，這次，我們要把這五千漢騎一舉擊滅！”

    留下了一萬餘人繼續圍著懷安城，達曼調集了一萬精騎，即刻奔向南面的天成，又派兵傳令調集他在東南面的部隊，合圍天成。

出發前，他想了想，又派出信使去蔚州與雲內，分別向庫合真和都藍請求派兵合圍，勿必要把這五千敢深入到他們腹心之中的漢騎給一舉殲滅。

    不時有探馬飛報李靖，一路又一路的突厥兵馬正向天成趕來，兵馬越來越多，一萬兩萬不斷的上升，現在已經有起碼三萬以上的突厥軍向天成四面合圍而來。

    聽到這個令人驚歎的消息，李靖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後下達了最新命令。

慕冰至

第458章 牽一髮而動全身
  
  幽州，軍都關。

    太孫府軍事情報處臨時總部，大群年輕的參謀軍官們進進出出，一個個消息從各地匯總到此處，然後經過迅速的分析後，呈報上去，最後有參謀們將之標誌在沙盤、地盤上面，再有參謀進行推演計算，最終呈報到軍情處的總監裴增面前。

    “報告總監，今天敵人有大量異動。”一名年輕的參謀軍官夾著報告向裴增稟報。

    “大量異動？什麼異動，具體什麼情況？”裴增一聽到大量異動這個詞，立即敏銳的意識到有重要情況。

情報處的參謀軍官們雖然都很年輕，但絕對專業，不會有誇大其辭的習慣。

他們都是來自懷荒軍的底層，是曾經的戰鬥精英，都有過伍長夥長的底層軍官履歷，不但曾經在戰鬥一線英勇作戰殺敵，有過良好的表現，受到嘉獎，而且還都選入講武堂進行過專門的參謀培訓。

對於情報匯總、分析，參與指揮部隊行動擬定作戰計畫，是懷荒軍中的精英，這些年輕的參謀軍官最終都會再回到部隊中，擔任中層軍官，將來擔任更高級的職務。

    “懷安城一早發來飛信，懷安城外的達曼部在昨日上午有過異常兵馬調動，觀察發現自上午起，城外的達曼軍不停的調動，先後有數支兵馬離開。”

    “又，蔚州飛狐【城我方情報人員發回密報，昨日飛狐城外的突厥軍營頻頻有傳令兵出入，今日一早，飛狐城外的突厥軍只留有部份。其餘大部約一萬兵馬離營北上。”

    參謀軍官繼續道，“又有其它數條情報。都表明突厥人動作很大。這是我們匯總的情報，已經在地圖上標示。總監請看。”參謀將一張標示過的地圖遞給裴增。

    裴增接過地圖，放在桌上，仔細的觀看。整個代北地區，除了塞上泥利那支兵馬暫時沒有消息化，其餘的朔州北都藍部、媯州西達曼部，蔚州西達曼部，還有媯州東庫合真部、蔚州東庫合真部，這幾大集群的突厥兵馬都在調動。

而參謀們根據這些情報，最終在地圖上找到了一個中心點。朔媯交界處的天成一帶。

    “你們的分析結果是什麼？”裴增面色凝重起來。

    “我們初步的分析是天成肯定發生了大事，根據現在的情報分析，我們結論是李靖將軍可能眼下正在天成。”

    裴增神色更加凝重，“李靖可能在天成？你們沒有李靖部確切的位置嗎？”

    年輕參謀有些抱歉的道：“昨天起就失去了李靖將軍的消息，一直到現在也還沒能聯繫上。”

    “但是前天李前所部不是還在懷安附近的羊河東面嗎，怎麼現在一下子跑到懷安南面百里之外的天成去了？”

    “情報不足，我們無法得出結論，但按突厥人的調動來看，李靖將軍極有可能現在就在天成。而且形蹤被突厥人發現，突厥人因此聯合各部，四面合圍。”

    裴增起身，“你馬上跟我一起去見太孫殿下。把這情報立即報告給太孫。”

    軍都關將軍府，此時已經是臨時的帥府行營。

    裴增緊急求見，並讓隨行參謀把軍情處收到的情報以及情報分析向易風如實彙報。

    “你們的分析很可能是對的。李靖現在極可能正是在天成，而且如果我沒預料錯的話。李靖肯定幹了件很牛叉的事情，要不然突厥人也不可能反應這麼的大。我這裡有個特科傳來的最新情報可以跟你們通下氣。”

“昨日拂曉，懷安城外的達曼所部在羊河東岸的一個營地，營地裡的三千突厥兵被突襲，死傷慘重，突厥人趕到的時候，只發現了一千餘具屍體，卻連襲擊者是誰都不知道。我認為，這毫無疑問肯定是李靖的手筆。”

“現在綜合你們軍情處的情報，那麼突厥人各部向天成湧去的異常行為，就不奇怪了。現在我們可以推測，李靖在昨日拂曉突襲了懷安城外羊河東岸的三千突厥軍後，迅速的折轉向南，然後他攻擊了天成。按突厥人這麼大的動靜反應來看，李靖的在天成的形蹤洩露了，因此導致了突厥人的四面合圍。”

    “李靖只有三千輕騎，而突厥各部調動的兵馬加起來可能超過五萬，甚至不下六萬，這是二十倍兵力的合圍，李靖所部很危險。”裴增充滿擔憂。

    “召集諸將議事。”易風對李密吩咐道。

    軍都關內諸將趕來，裴增向諸將通報最新的情報，說明了李靖所部現在可能的困境。

    “應當立即派人通知李靖，讓他撤離天成，突出包圍。”蘇孝慈最先說話。

    “可能已經來不及了，如果李靖所部已經攻下了天成，那麼應當讓他們乾脆進據天成，依城而守。”劉行本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數萬大軍的合圍，不是那麼容易跳出包圍圈的，關鍵的還在於這幾萬大軍之外，數百里範圍還都是突厥人的佔領區。與其冒險突圍，不如退入天成。當然，前提得是李靖已經攻佔了天成縣城。

    “就算李靖據守天成，可天成只是座小城，無糧無軍械補充，數萬大軍圍攻之下，根本不能久守。”

    “那我們難道就這樣坐視李靖所部被圍殲？”

    “要我說李靖所部本就不該犯險，他應當早入懷安城，現在這樣，不但其部陷於危機，而且也使得懷安於危險之中，甚至大寧關也危矣。”

    易風不得不打斷這種論斷，“現在不是討論責任的時候，何況李靖所部的作戰計畫，當初也是上報後得到我們討論贊成通過的。現在我們要商討的是如何應對這個局面，大家儘量想辦法。”

    “是否派兵前往救援？”秦瓊問。

    劉文靜欲言又止，之前太孫就對此次的戰役定下了基調，那就是儘量不與突厥浪戰。要保持實力，據城而守。

現在如果李靖遇險。而太孫不得已派出軍隊救援，那就與當初的相法背道而馳了。懷荒軍為了解救李靖，到時可能不得不與突厥人正面在野外大戰，那時可能就要付出巨大的傷亡了。

只是他也無法就此反對秦瓊的提議，畢竟他並不願意坐視李靖所部任由突厥合圍殲滅。

    易風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派兵前往救援不太現實，我們得派多少兵去救援？少了，只能添油，多了。到時又不得不與突厥人野外決戰，這也我們一開始定下的策略不符。我們放棄自己的優勢，放棄城牆的堅固險要，跑到野外去跟突厥人作戰，這很愚蠢。”

    “那我們就放棄李靖所部嗎？”說話的是來整，一個很耿直的年輕將領。在座的不少年紀大的將領官員們都心裡暗自搖頭，來將軍還是太年輕了，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這不是置太孫於尷尬之境嗎。

不過讓他們意外的是。易風並沒有生氣，反而認真的道，“不，我反對派兵前往救援李靖。因為這不是一個好的計畫。但是，我也並不想放棄李靖所部。”

    “那要怎麼辦？”來整繼續問。

    “想辦法幫助李靖所部渡過這個危機。”易風絕不願意輕易放棄李靖，尤其是李靖展現出如此出色的統兵本領的時候。何況，李靖還統領著三千懷荒騎兵呢。

不管是李靖。還是三千懷荒騎兵，這都是寶貴的。而且，李靖所部還不止這些，李靖手上還有一個婆實，還有不少的突厥降兵。

無論如何，易風都不能就此放棄李靖。但如他所說，他也不能就這樣派兵前去救援，那不是救援，那是添油。

    “也許我們要重新制訂一下計畫了。”易風沉吟半響後道。

    易風起身，走到廳中的沙盤前，他仔細的打量著沙盤。“裴總監，現在我們得到的情報是，達曼、都藍、庫合真都有兵馬調動，要合圍天成對吧？”

    裴增點頭，“沒錯，三大集群五個方向發兵，正向天成合圍。”

    一邊說，裴增一邊在沙盤上指出發兵的地方，“媯州懷安城下達曼所部有一萬左右兵馬離開南下，估計還可能是達曼親率。”

    “嗯。”易風一面點頭，一面取過一面小藍旗在懷安城下插下，然後從原來懷安城下的騎兵木偶中取走十個，代表一萬騎兵放到南邊的位置。

    “蔚州的廣靈，屬於達曼部的一萬左右兵馬也離城北上。”

    易風在靈丘城插下一面藍旗，又從那裡拔走十個騎兵。

    “蔚州，隸屬於庫合真的兵馬，其中一萬左右也拔營西上。”

    易風在蔚州城又插下一面藍旗，同時拔走十騎兵。

    “媯州懷來，庫合真大營三萬兵馬，也分出了一萬兵馬南下。另外，雲內的都藍所部五萬大軍，調了兩萬兵馬左右東進北上。”

    易風在懷來和雲內兩處又各插一面旗幟，然後拔出了三個騎兵。

    “六萬突厥兵馬，正向天成合攏。”

易風看著沙盤沉吟許久，最後道：“突厥能調兵，我們也可以調。”

易風手指著緊靠著軍都關西面的懷來城，“庫合真既然從這裡調走了一萬兵馬，那我們就派一支兵馬出軍都關。”

    “進攻懷來？”諸將不解。

    “騷擾他們，做出攻擊態勢，但不必真打，總之就是讓庫合真感覺到壓力，讓他把那一萬兵調回來。”

    “還有懷安。”

易風又指著插了一面藍旗的懷安城，“派人催一下增援懷安的那一萬步軍，讓他們加快一點速度，給懷安城下的達曼部一些壓力。既然達曼敢只留下萬餘兵馬圍懷安城，那咱們就得讓他知道點厲害。如果達曼撤回兵馬，那就跟他慢慢玩，輕易不要開打。但如果他敢繼續南下，那就進攻他留守的兵馬，想辦法擊敗那支兵馬。”

    “蔚州這邊也是一樣，讓李淵他們也做好準備，派一支兵馬騷擾牽制一下蔚州的突厥兵，給他們一下壓力。”

    “再派人給馬邑那邊發信，讓他們北上增援。”

    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這些了，易風只能想辦法牽制突厥人的部份兵力，但他也不能真正的就全面出擊。

還沒有到反擊的時候，但如果李靖能發揮出水準的話，易風相信，有他的這番調動配合策應牽制，那麼李靖必不是不能撐過這輪危機。而易風相信李靖。

    軍令一道道傳下去，李客師也依令放飛了一隻又一隻的信鴿。

    軍都關下，庫合真所部的斥候突然發現，一直緊閉的軍都關城門，突然緩緩打開，吊橋也放下了，一支裝備整齊的懷荒軍，突然一反常態，沒有再任由他們如何辱駡挑釁也不理睬，居然魚貫而出，主動出城而來了。

    “快，立即回去稟報特勤，隋人出關了，兵馬約兩萬隋軍，正在關下列陣。”

    斥候翻身上馬，飛速向懷來的庫合真大營跑去。

    “報！～”

    “稟報特勤，南蠻子出關了，兩萬南蠻大軍正在軍都關下列陣，準備殺過來了。”

    正在大帳中飲酒的都藍可汗叔父庫合真特勤一聽這消息，手抖了一下，酒灑出了不少。“你說那些南蠻子終於不再當縮頭烏龜肯出城來戰了？”

    “回特勤，是的。”

    “哈哈哈。”庫合真一陣哈哈大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往帳角一扔，“太好了，南蠻子終於肯迎戰了，我還以為他們要縮在那關城中一輩子呢。太好了，傳本特勤軍令，立即準備迎戰。對了，馬上派人去把剛派往天成的那一萬人馬給我追回來。”

    “特勤，那些兵馬已經走了好一陣了。”

    “再追回來就是。”

    “可是不是已經答應了達曼特勤出兵助他嗎？”一個頭領問。

    “那是因為之前軍都關內的南蠻子不肯迎戰，現在他們既然不願意當縮頭烏龜出來迎戰了，那我們自然得將他們滅于關下，咱們這邊要緊，天成那邊達曼自己搞定吧。”

庫合真這些天面對著龜縮城中不出的軍都關隋軍可是很是無奈，面對高牆險關，只得讓抓來的漢人工匠日夜不停的製造著攻城器械，可是進展太慢。

現在好不容易隋人肯出關了，他怎麼能錯過呢。至於達曼，管他呢，他的事情，哪有自己這邊要緊！

慕冰至

第459章 戰陣鬥將

庫合真聞軍都關內隋軍終於肯出城迎戰了，興奮不已，當即下令拔營前進。

    但等庫合真率兩萬兵馬到達軍都關前時，卻有些意外。隋軍赫然已經在關前列下森嚴軍陣，嚴陣以待。

看模樣，起碼有三萬隋軍，一個個的方陣列下，隋皇太孫楊林的那面白虎大纛和金龍旗也已經從關城上移到了關下，在關下軍陣中迎風飄揚。

    隋人還真敢來戰？庫合真騎在馬上打量隋軍軍陣，望著那面虎旗沉吟不定。

    “報——”一名突厥騎兵賓士而近，“稟報特勤，有一個自稱是隋軍使者的人，要面見特勤！”

    話音剛落，幾名突厥騎兵已經押著一名漢騎走近。那名漢騎一身標準的懷荒軍虎徽鏡甲，腰懸弧形騎兵刀，不慌不忙，不卑不亢的來到庫合真面前，行了一禮道：“大隋皇太孫殿下派某來向安國公致以問候，希望安國公能識時務，顧大局，及早撤兵，莫要在一條絕道上走到黑。”

    “我乃突厥汗國特勤，早不是你們隋國的安國公。”庫合真道。

    “你確是突厥特勤，但也曾是我大隋皇帝賜封安國公，怎麼，難道當初特勤在大興之時，吾皇待你不厚？”

    庫合真面色陰沉下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子不想聽你那些鳥話。”

    “皇太孫現在是給特勤一個機會，現在撤兵還來的及。”

    “某若是不撤兵又如何？”庫合真昂著臉冷笑，易風的使者笑道，“特勤為何這麼自信。自信從何而來？就憑你這兩萬兵馬嗎？”

    “對付你們這些懦弱的南蠻子，不用兩萬。只一萬就足夠了。”庫合真狂傲的道。

    劉文靜大笑不止。

    “你笑什麼？”

    “我笑特勤真是夜郎自大，未免坐井觀天。特勤曾經也是在大興呆過數年的。想必知道什麼叫夜郎自大和坐井觀天吧？”劉文靜一臉不屑的模樣。

    “找死！”庫合真身邊的數名突厥軍官齊齊拔刀。

庫合真制止，“南人也只剩下一張利嘴了，讓他牙尖嘴利，咱們一會刀兵相見，見真本事。”

    劉文靜笑道：“特勤真以為你們茹毛飲血野蠻兇殘，就厲害了？既然如此，某提議，咱們兩軍對決之前，不妨先來點娛樂以助興。特勤可在軍中選出最勇猛的十名突厥勇士，我家殿下也挑出十名戰士，就讓他們於兩軍陣前單挑鬥將，看看究竟是北方草原的突厥戰士前，還是我中原大隋帝國勇士更猛，如何，敢不敢應戰？”

    聽到漢使提出這種陣前單挑的提議，庫合真大大的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

    “現在。我倒是想問，究竟是誰夜郎自大，坐井觀天了，你究竟是哪來的信心。居然敢提單挑？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問過你們家皇太孫，莫要自做了主張。”

    “別說那麼多廢話。就說敢不敢吧。若是不敢，你就直說。我立馬二話不說回去，咱們直接擺開了開打就是。”劉文靜輕蔑的一撇嘴。

    庫合真被這動作氣的不輕。當下怒極而笑，“好，好，非常好，就這樣定了，兩軍各選十名勇士，陣前單挑對決。等你們的所謂勇士被我的戰士們一個個砍於馬下時，我倒是想看看你那時的表情，記得別後悔！”

    “等著你們。”劉文靜說完，策馬揚長而去。

    “特勤，這漢人搞什麼鬼，居然要單挑，莫不是有什麼詭計。”劉文靜一走，立即有突厥軍官問庫合真，漢人居然要陣前單挑，這也太奇怪了。

    庫合真捋著鬍鬚，“那楊林定是曾經聽過史萬歲的事情。”

當年沙缽略攻隋，隋元帥竇榮定迎戰阿波所部兵馬，隋猛將史萬歲因獲罪當時正在敦煌做戍卒，竇榮定知史萬歲驍勇，便向與他對峙的阿波提議，說士兵有什麼罪過，何必讓他們互相殘殺，不如只在兩軍之中各選一位勇士決鬥比個勝負。

阿波可汗應允，選派一名勇士出戰，結果竇榮定派出史萬歲出馬應戰，史萬歲沖過去，一刀就把突厥勇士的頭顱砍下得勝而回。阿波軍大驚，不敢再戰，即請議和而退。

當然這只是當時軍中的傳言，但從庫合真的地位來看，阿波當時與兄長沙缽略爭可汗之位失敗，本就對兄長不服，這次出征奉令南下，又遇到竇榮定軍勇猛能戰，阿波討不到好處，當單挑失敗後，便借機主動私下議和退軍，實不是真的就被史萬歲嚇退，而是為保存實力而已。

    現在看來，那位皇太孫肯定是聽說過史萬歲單挑退阿波軍的故事，因此也想來這麼一手了。

他不知道楊林軍中是否也有如史萬歲一樣的猛將，但各挑十勇士對戰，庫合真卻是極有自信的。突厥勇猛，而南人中如史萬歲般的又有幾個。

勝了，能大挫隋軍氣勢，漲自家威風。就算萬一真敗了，庫合真也絕不會就因此退兵。而且既然單挑有極大的勝算，那何不應戰。

    軍都關下，隋軍陣營。

    “殿下，庫合真已經應允陣前比武對決。”回到陣中的劉文靜向易風稟報道。

    “意料之中。”易風笑笑，“他是不是還覺得特別驚異和自信？”

    “殿下明見萬里。”

    “那咱們就送他個驚喜。”易風同樣自信，陣前比武對決單挑，說來有些好笑，這又不是如今流傳的三國演義，打仗哪可能真的是將領兩軍陣前對決。

就如懷荒軍制，隊夥級的底層軍官，才要求在戰鬥時站在本隊夥最前面，身先士卒。而到了都級開始，他們就不要求沖在前面，而是要求站在指揮的位置上統兵了。

越高級的將領，越是如此，他們越不會站在最前線。如易風這樣的一軍統帥，在交戰之時，更是處於後方遙控指揮，絕不會站在前線，讓敵人有機會斬將奪旗，摧毀指揮和軍令系統。

易風並非不知兵，他雖然說帶兵打仗不會是這時代最優秀的，但也見多識廣，有著獨特的見解。

可他就是派劉文靜去突厥人軍中提出了單挑這麼一個提議，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

    目的其實也很簡單，就如他出關一樣，拖住庫合真，甚至讓他調回去合圍天成的兵馬。

然而易風又不想真的跟庫合真在關下大戰，那麼乾脆就來個陣前比武好了，一次一將單挑，十將打完，估計都得一兩天。

而且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就算他派出的十將都敗了，也沒太大的損失。敗了不一定就會死，跑回來就行了。

甚至易風還有算計，他甚至都不準備派出自己的人去單挑，他打算派出黑風賊和楊諒的五虎八彪去單挑。

贏了自然大漲士氣，就算輸了也無所謂，哪怕他們被一刀斬了，易風也不心疼，反正這些人還沒有真正歸順於他。這次，也算是考查他們的本事了。

    “殿下，秦瓊請戰。”秦叔寶聽說要單挑鬥將，第一個站出來講求出戰。

秦瓊之後，來整尉遲恭等一大群將領也都站了出來請戰，甚至就連楊義臣李敏兩總管也要出戰。

    易風連連揮手，他這鬥將的提議可不是為了真正的比武，刀箭無情，萬一這些大將陣前失手被砍了，他到時哭都沒地方哭去。

    “孤聽聞昔日漢王為並州總管時，綦良、喬鐘葵、餘公理、茹茹天保、劉健五位總管並稱並州五虎上將，梁菩薩、韋道、紇單貴、王聃、薛粹、張伯英、劉暠、趙子開八位合稱並州八彪猛將，只是孤一直都無曾有機會領略到諸位的蓋世武功，今日，突厥犯于關下，正是諸位大揚國威之時，不如，就由五虎八彪上陣對戰突厥勇士。”

易風笑嘻嘻的對著今日被他帶在陣前的原並州楊諒一眾心腹武將們說道。

不過卻沒有把李景給算進去，李景之前在太原表現出眾，易風已經把他視做了自己人，這次自然不肯把他送上去單挑。

    喬鐘葵聽到這番話，心情複雜，他們倒不是怕單挑，而是易風這話挑明瞭就是有種不肯信任他們的態度。

要不然，他幹嘛不讓自己的將軍上場，卻非要讓他們去。

不過如今他們的主公楊諒早成了日南王，去了遙遠的南疆，這輩子估計都沒機會返回中原了。現在他們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諸位將軍如能取勝，揚我大隋國威軍威，那麼得勝歸來之後，孤將給你們一營三千兵馬統領。”

易風也知道光要馬兒跑不給馬兒吃草是不行的，當下又在他們面前吊了根胡蘿蔔。

對於這些人，他是要用的，只是不能太直接用，得先熬熬他們，就跟熬鷹一樣，得讓他們知道機會來之不易，得讓他們知道珍惜。

這些人本事都還不錯，雖不是什麼統帥之才，未來名將，但也絕對是不錯的一流戰將了，用的好，確實能讓自己如虎添翼。

現在易風讓他們上場單挑，又給他們許下承諾，能贏的，回來都能得到重用，不再是之前這種尷尬的處境了。

    易風已經擺明瞭態度，開出了條件。

    喬鐘葵諸將都在心中思考，不過這個考慮沒用多久，他們就已經明白了眼下的處境，也知道了要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