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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鑰匙
葉枝胸口生疼。
她迎上林暮冬的眼睛,抬起手,一點點拭乾淨他額頭的涔涔冷汗。
小姑娘一點兒都沒有再掉眼淚,清澈烏亮的眸子盈滿了驕傲溫柔,踮起腳來抱住他的脖頸,仰頭親上去。
林暮冬迎上她的目光,瞳底光芒輕輕一悸,不及反應,已經被溫軟觸感暖暖覆住。
所有的話都在那雙眼睛裡了。
全無保留的純粹驕傲,澄淨的光映出來,一點點描出他的影子。
林暮冬闔上眼,慢慢收緊手臂。
「不疼了。」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微啞:「寶寶,不哭了,不疼。」
葉枝埋進他頸間,用力收緊手臂,細軟的哽聲從嗓子眼裡憋回去:「沒有哭……」
林暮冬輕輕嗯了一聲,撫著她的頭髮,掌心護在她背上,慢慢拍撫:「好乖。」
他低下頭,唇角甚至一點點地彎起來,輕輕蹭著她柔軟的髮頂,閉上眼睛。
……
好不容易一路找過來的劉嫻和柴國軒停在門口,看著窗戶裡的兩個人,對視半晌,終歸沒再出聲,靜靜守在了門外。
教練員們開了一整宿的會。
已經定好的出場順序都要重新調整,既要保證名次,也要確保能重新把因為藥檢失效取消的席位全部穩妥地拿回來。教練們不敢把壓力帶回到隊員面前,靠在充作會議室的套間裡,喝光了整整兩壺咖啡。
天色將亮,柴國軒才終於把這群人不由分說地轟回去休息,又特意讓劉嫻監督林暮冬上了樓。
劉嫻一路跟著他,幾次想說話,終歸沒能說出口。
林暮冬其實比他們想像的要平靜得多。
他甚至像是完全沒考慮自己的事,和所有的教練一樣,對照著名單逐頁確認,根據隊員們的狀態一絲不苟地敲定名單,只在數到10米氣手槍的時候,額外劃掉了自己的那一欄。
柴隊的眼神在那一瞬幾乎能瀝出血來,可終究誰都沒說話,只是異常沉默地看著他翻過了那一頁。
林暮冬現在的狀態根本上不了場,所有人都是清楚的。
哪怕再不甘心也一樣。
一路上的氣氛都平靜得過了頭,林暮冬越是表現得正常,劉嫻胸口就越堵得厲害,眼看就要到他們的房間門口,終於還是忍不住,往前趕了幾步:「林教練——」
林暮冬抬頭。
他已經開了門,右手扶在門沿上,袖口因為這個動作稍微落下來,露出格外顯眼的醫用護腕。
劉嫻目光不自覺落在上面,縮了下,沒再說下去。
她沉默著站了半晌,正轉身要走,忽然聽見屋裡隱隱約約傳來說話聲。
葉隊醫才趕了飛機,早就被送回來睡覺了,這會兒應當睡得正熟。劉嫻下意識提了下心,往回跟了一步,仔細聽了聽。
確實是葉枝在說話。
小姑娘應當是在和什麼人打電話,從來柔軟的語氣頭一回顯出點焦急,聲音稍微有些高,並沒注意到有人在外面開了門。
「……怎麼會沒有更好的辦法呢?您再想一想,什麼辦法都行,效果更好一點的……」
「我可以配合,什麼都可以……」
「他不是普通人——您可能還不太清楚,他是最好的射擊運動員,他是為了槍生的——」
大概是另一頭說了什麼,她的聲音頓了頓,一點點認真地清晰下來,溫糯嗓音從隔間的門裡格外堅定地透出來。
「和我有關係,他的事和我都有關係。」
「不用接受現實,他就是最好的。不光以前是,他現在也是,以後也會是。」
「他不甘心……他想,我知道他想,他比任何人都想。」
「他那麼想做成的事。」
「就算是做夢,我也要陪他一起做完。」
……
她的話音停下了,房間裡也跟著重新靜下來。
劉嫻眼眶莫名泛酸,用力眨了眨,抬頭想要示意林暮冬自己先回去,卻忽然微微一怔。
林暮冬靜靜站著,肩背的輪廓透過衣物,落在半明半暗的光線裡,鮮明得幾乎叫人有些目眩。
有什麼一直以來被禁錮著的東西,忽然異常清晰地破開屏障,透過那雙眼睛亮起來。
劉嫻隱約生出些莫名的預感,張了張嘴,看著他。
林暮冬垂了下眼睫,抬起右手,一圈圈解下護腕。
他的手因為用力不自覺地顫了顫,又重新漸漸穩定,有淡淡的青筋隨著力道繃起來,身形隱約透出灼眼的鋒利。
不等劉嫻說話,林暮冬已經歉意地朝他一頷首,回身推門,進了臥室的隔間。
小姑娘沒料到門外有人,大概是嚇了一跳,驚呼聲才出口又停下來,像是被什麼溫柔封住。
隔了一會兒,屋裡響起低低的說話聲,沒過多久就徹底安靜下來。
劉嫻輕輕嘆了口氣,沒再多留,小心闔上門,快步離開。
從這天起,林暮冬沒再休息過。
在不需要帶隊排陣的時候,他的所有時間都放在了那間不大的射擊室裡。
葉枝還要隨隊比賽,不能時時跟著他,兩個人就一直通著電話,只要比賽一結束就立刻趕過去。
小姑娘從這天起再沒掉過一滴眼淚,每天折返在賽場和俱樂部間,再沒阻攔過林教練強度過高的訓練,只是堅持著一絲不苟地替他保養傷腕紓解肌肉壓力,把所有高強度訓練可能帶來的隱患暗傷都盡力降到了最低。
柴國軒這些天都忙得分身乏術,好不容易從緊張地賽程裡緩過口氣,聽說林暮冬還在俱樂部,臉色瞬間沉下來,帶著劉嫻徑直趕過去,不由分說推開門。
射擊室裡,林暮冬正靠在沙發裡淺眠。
他閉著眼睛,臉色有些蒼白,襯得眼睫更顯漆黑,緊緊闔著,在眼瞼投落下淡淡青影,
葉枝趴在沙發邊上,一點點替他按摩著腕間的肌肉,聽見有人進門,循聲抬頭看了過來。
這樣持續高強度的訓練和按摩交替,能夠緩解過度使用帶來的損耗,痛感也相對的格外分明。可林暮冬卻幾乎沒有多少反應,整件T恤幾乎已經被冷汗沁透,人依然安安靜靜地靠在沙發裡。
柴國軒一股火氣撞上來:「胡鬧!這麼——」
劉嫻及時拉了他一把。
林暮冬在沙發裡動了下,睜開眼睛。
他的目光很平靜,深黑透徹,幾乎看不出什麼額外的情緒來,只在眼底藏著一點不肯熄滅的執著光亮。
迎著柴國軒的凌厲注視,他落在扶手上的手撐了下,想要起來,卻一下沒能動得了。
劉嫻看不下去,快步過去要扶他,被柴國軒一把攔下:「讓他自己站起來!」
柴國軒又心疼又氣,瞪著這個絲毫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徒弟,臉色沉得嚇人:「你自己說,你現在這樣能打幾槍?打完前兩輪,你還有沒有力氣打淘汰賽?」
老領隊眼裡盈著怒氣,聲音壓低下來:「說過了我們給你想辦法,你不用著急!到時候如果你恢復好了,我們肯定有機會讓你上奧運會——」
「讓我用別人的名額。」林暮冬輕聲開口,「柴隊,我也說過了,我不同意。」
柴國軒一滯。
林暮冬屈起手臂,輕按下小姑娘想過來攙扶的胳膊,慢慢站起來。
他的體力透支太嚴重,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已經有些吃力,只是站起身,臉上就又不易覺察地褪了些血色,胸口也有些起伏。
可他依然堅持著徹底站直,才又迎上柴國軒的眼睛:「我不想留下遺憾。」
他的小姑娘都這麼勇敢,他也再沒什麼可顧慮的。
既然還有幾天時間才到比賽,他就還能再拼盡全力去恢復幾天。能不能上場、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樣都沒關係,他還在繼續往前走了,這一輪比上一輪能多打出一環、能多端住一段時間的槍了,就說明他還能好起來。
他已經盡力了,已經不後悔了,現在他只想拼一次,看看自己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
柴國軒僵了半晌,眼眶一點點紅了,沒再開口,扭頭去看電子靶記錄的成績。
他看過太多槍手復健,尤其是傷後的重新鍛鍊,太知道當初能輕輕鬆鬆打到十環以上的水準,現在只能打六、七環甚至更差,怎麼努力都瞄不準打不穩,會是多難熬的一件事。
他不知道林暮冬是怎麼能扛得住的。
眼前的年輕人態度實在太過平靜堅決,柴國軒張了幾次嘴,最終也什麼都沒能說得出來,語氣依然硬邦邦的發沉:「還有六天,你自己要有分寸——人家葉隊醫白天跟比賽,晚上還要陪你,你捨得就接著這麼熬。」
林暮冬沒說話。
柴國軒再多待一刻,就要撐不住過去把這個死強的徒弟狠狠抱進懷裡。咬緊牙關深呼深吸了幾口氣,轉向葉枝:「葉隊醫……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葉枝有點兒猶豫,本能地仰頭望了望林暮冬,在後者眼裡找到溫然的默許之後,才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跟著柴隊和劉教練出了門。
林暮冬站了一陣,慢慢坐下來。
他抬起還在輕輕打顫的右手,一點點攥實,眼睫垂落,掩去眼底最後一點光芒。
低沉嗓音很輕地響起來,一出口就被吸音的材料徹底吸收,沒落進任何人的耳朵裡。
「不捨得……」
接下來的幾天,柴國軒沒再干涉兩個人的復健。
林暮冬曾經試著提過一次讓葉枝回去休息,話才開了個頭,迎上小姑娘瞪得圓溜溜的眸子,就被格外疼得厲害的一下按摩結結實實堵了回去。
他的成績在緩步提升,劉嫻忍不住去看過一次,被已經能控制在七環以內的成績嚇了一跳。想去問一問,卻還是被柴國軒攔下了。
射擊場上經常會在零點幾環內決出勝負,如果林暮冬不能把場下平均環數控制在十環上下,柴國軒都不可能讓他上場。
可所有人都清楚,這件事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
對於10米氣手槍來說,從六環到九環之間,成績都能靠一遍一遍單調的重複練習恢復提升。但再往上,如果林暮冬一直打不開心結,就很難再有所突破。
一個對自己的槍、對自己扣下扳機那一刻的意義產生質疑的射手,是沒辦法扣準靶心的。
這樣幾乎不惜代價自傷的高強度訓練,唯一的意義,就是為了那個解開心結的渺茫希望保證足夠高強度的練習,保證動作和槍感,讓成績一旦恢復就能直接躍回到高水準的行列裡。
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有時候他甚至忍不住在想,這兩個孩子究竟是從哪兒來得這麼強的韌性,明明已經到了這一步,卻依然還要一起這樣拚命。
「我問過。」
劉嫻猜到他在想什麼,揉揉額頭,苦笑:「林教練說……還沒到最後。」
柴國軒瞳孔微微震了下。
他像是想要說什麼,嘴唇動了動,卻終歸沒說出來,只是站起身走到窗邊。
一排路燈延伸漸遠,隱入濃深夜色。
葉枝踮著腳,打開了一扇窗戶。
林暮冬靠在沙發裡淺眠。
這些天的高強度練習已經讓他的身心都瀕臨極限,葉枝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勸他回來,林暮冬已經主動調整了訓練計畫,提前收槍,和小姑娘一起回了酒店。
葉枝才跑過去燒了水,泡好藥茶回來的功夫,他就已經不自覺地睡著了。
夜裡的風很涼快,葉枝沒開空調,讓清新沁涼的夜風從外面拂進來,又放輕腳步,回到林暮冬身邊。
他太疲憊了,身上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濃長眼睫低掩著,一動不動,呼吸輕淺安靜。
葉枝不捨得叫醒他,小心翼翼抱了條毯子,努力幫他搭在身上。
沒來得及把毯邊掩好,那隻手已經輕輕握住了她的。
頎長手指微彎,掌骨稍稍突起,顯得格外有力,偏偏力道又格外溫柔。
林暮冬在她的氣息裡醒來。
他睜開眼睛,瞳光很安靜,映著暖融的燈光,滿滿盛著她。
葉枝摸摸他的臉頰,沒等開口,已經被他一併抱進懷裡。
「去床上睡呀……」
葉枝輕聲開口,努力把毯子替兩個人蓋上,抱住他的脖頸:「我們一起睡一覺,睡醒了一定就會好了。」
林暮冬唇角微揚起來,輕輕點頭:「嗯。」
他摸摸她的頭髮,卻沒動,依然把她圈在胸口,微闔上眼。
這些天的訓練讓他整個人都有些清瘦,下巴上又冒出一層細細的鬍茬,有一點兒扎,眼底帶著難掩的淡淡倦色。
葉枝安安靜靜讓他抱了一會兒,又試著挪了挪身子。
林暮冬睜開眼睛,目光溫和詢問。
小姑娘在他懷裡拱著,一點一點地挪,手腳並用地探進他敞開的外套裡,柔軟溫暖的身體貼上來。
暖意透過胸口的布料,全無保留地裹著他。
林暮冬抬手抱住她,微低下頭。
輕輕的心跳從胸口傳過來,一下一下抵著他的胸膛。
所有的閃回和壓抑,責任和壓力,都被柔軟的溫暖懷抱短暫隔在了另一個世界。
溫熱的濕意在肩頭暈開。
林暮冬手臂微緊,抱著她正要出聲,埋在肩頭的小姑娘卻已經攥住了他的衣服:「沒有哭……」
她的呼吸急促極了,胸口起伏著,柔軟的哽咽藏都藏不住地洩出來。
林暮冬圈著她,手臂護在她背後,一點點地慢慢拍撫。
葉枝身體都在打顫,喉嚨裡藏著軟軟的哽咽,緊緊抱著他:「沒有哭,我抱一下,抱一下就好了——」
「嗯,沒有哭。」
林暮冬輕柔出聲,一點點托起她的臉頰,細細拂去上面的淚痕,低頭去親她的額頭:「我很高興。」
葉枝聽不得他這樣,胸口疼得喘不上氣,抬手用力去抹眼淚,又被他輕握住手:「會疼。」
林暮冬一手握著她的手,攥住袖口,棉製的衣料貼上來,細緻地替她擦拭淨臉上的淚痕。
他靠在沙發裡,身體不知道究竟是放鬆還是脫力,手上的力道很緩,烏湛朗淨的瞳光裡盈起一點很柔軟的笑影。
「我甘心了,寶寶。」
他親親她,聲音很輕:「等我到八十歲,再回想這些天,也會很值得。」
葉枝藏在他懷裡,終於止住不爭氣的淚意,窗外的月亮已經又往前挪了很遠。
護在身後的手臂力道微沉,葉枝放輕動作,抬起頭。
林暮冬已經睡得很熟,一手搭在她背上,呼吸安穩,輕緩氣流拂過她的臉頰。
小姑娘仍然不甘心,柔軟的眉眼一點點繃起來,唇角用力抿起。
應當還有辦法。
還沒到最後一天,應當還有辦法。
葉枝蜷起來,輕輕貼在他胸膛上。
她也很累了,這些天林暮冬休息得有多晚,她就跟著休息得多晚,他的訓練力度越強,她鬆解按摩的頻率也就跟著越高,加上心底始終藏著的、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肯放棄的希望,她的神經也已經緊繃了很久。
終於忍不住痛痛快快掉了次眼淚,心口繃著的弦卻一點都沒有鬆下來。葉枝靠在他懷裡,靜靜聽著耳邊恆定安穩的心跳,眉心依然輕輕蹙著,不知不覺闔上眼睛。
她睡得很不安穩,有夢境趁著心神的動搖找上門來。
黑漆漆的空間裡,她被什麼力道強行束縛著。
林暮冬站在她面前,手中握著槍,遙遙對著她。
葉枝曾經不止一次做過這個夢了,也很清楚後面那顆子彈會擦過自己的耳朵,正中身後的靶心,然後這個短暫的夢就會結束。
再然後,就會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亂糟糟的噩夢來糾纏她。
她不知道這個夢究竟意味著些什麼,但依然始終本能地覺得,這一定不是一個噩夢。
葉枝在夢裡抬起頭,迎上那雙新雪似的清冷黑眸,下意識屏住呼吸,等著他開槍,心頭卻忽然輕輕一跳。
這一次在夢裡見到的林暮冬,和以往並不太一樣。
不再是每次都一成不變的冷漠平靜——她的視線忽然變得很清晰,能清楚地看到他緊蹙著的眉心,能看到他繃緊的手臂和線條近於僵硬的肩背。
他舉槍,朝她瞄準。
在他身邊很近的地方,有炸彈接二連三地狠狠爆開。
葉枝拚命想要喊他快躲開,他卻像是全然沒有聽見,依然牢牢地握著那柄槍。
他好像站了很久,直到瞳孔一點點冷凝成冰。
他闔上眼,睜開,瞄準,擊發。
那顆子彈朝她射過來,擦著她的耳廓呼嘯而過,灼燙疼痛一縱即逝,異樣的溫熱忽然傾灑下來,淋了她滿肩滿身。
一顆炸彈在林暮冬身邊轟然炸開。
彈片裹挾著泥土石塊,耀眼的火光熊熊捲起,狠狠撕咬住了他的右手。
……
葉枝驚醒,身上出透了冷汗,胸口激烈起伏。
她的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腿上,嗡嗡震了兩聲,屏幕剛剛由亮轉暗。
夢裡的驚懼還沒徹底褪盡,葉枝本能地往林暮冬懷裡躲進去,慢慢調整著呼吸,撿了幾次才撿起手機,重新按亮屏幕。
是馬修醫生發來的郵件。
【葉,對於之前的態度,請允許我表示誠摯的致歉,這件事的確不應當由一個心理諮詢從業者擅自做出判斷。
現在我把它描述給你,決定權交在你手上。
在原本的計畫裡,因為你們的癥結內容性質類似,我擬定同你的導師交換信息,把你和林先生的經歷交疊。通過你的配合設法讓他相信,你和他在那場意外裡救下的人質沒有不同,他所做的事是正確的、是不應當受到指責的。
但上帝總是喜歡在意料之外的地方拼湊巧合。
我們或許有辦法打開林先生的心結,但因為現在看來,這種方法對你來說很危險,貿然去接觸還沒能徹底消化的恐懼,我們不知道它會帶來什麼後果。
鑰匙在你手上。
你願意重新折返深淵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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