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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終於動筆】仙家農女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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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2 00:14:30 |只看該作者
第040章:小妹讓奶打死了

    瞧著寒三叔淒淒慘慘的躺在地上,二柱有些不忍心的走上前,「三叔,要把你扶回屋裡去不?」

    這不是屁話嗎。

    寒三叔想罵人,可一看到站在二柱身後的琴姨頓時又把話給咽了回去,擠出一臉可憐相的點點頭,「二柱你最乖了,快來幫三叔一把。」

    二柱依言上前伸手拉他起身。

    其實寒三叔只是讓狗咬了口,絕對沒到走不了路的情況,要不然,那些淳樸的村民也不會光站在外面瞧熱鬧而不上來扶他。

    只不過他這人怕死,看到那血淋淋的傷口就腿軟,也不管二柱是個才十一歲還是長年吃不飽的瘦弱娃兒,起身後竟把全身重量都壓他身上了,妄想讓二柱就這麼把自己搬回屋裡。

    想法是挺美好的,問題是二柱撐不住呀。

    寒三叔剛壓上他肩膀,這娃便立馬晃了晃,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於是全身放軟的寒三叔再次躺回了地上,還很不幸的壓中了受傷的那條腿,噢的一聲慘呼,響徹天際。

    見三哥摔到了,寒初雪急忙上前,這時圍在外面的人群也讓人推開了,「作啥呢,都圍在這作啥呢。」

    這聲音,是秀才奶奶到了。

    也是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了,她要不出現那就太不科學了。

    鑒於她的身份,村民們都不敢有異議的讓開了一條道,剛走近的秀才奶奶還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便聽到了麼兒的慘叫聲,於是一臉驚恐的匆匆跑了進來。

    「三兒,咋了?」

    看到親娘來了,寒三叔那是一個熱淚盈眶呀。

    「娘,你可來了,兒子差點以為見不到你了。」

    眾人……

    一個大老爺們,不過就是讓狗啃了口,至於嗎。

    當然秀才奶奶母子倆那是完全不覺得自己小題大作的,看到小兒子那血淋淋的傷口,秀才奶奶喊得那個呼天搶地呀。

    「天呀,咱的兒呀,你這是咋弄的呀。」

    有人心痛了,寒三叔更是哭得收不了聲了,「娘,你瞧咱這院子,他們倆指使那驢子把咱家的雞,咱家的豬全弄死了,剛這小兔崽子還摔咱。」

    「什麼?」秀才奶奶抬頭一看,入目全是死雞,往旁邊一瞧,整個豬棚都垮了,頓時心肝脾肺腎都痛了,就算不是她家的,那也是她麼兒家的呀,這全沒了,得損失多少的銀錢。

    看著還蹲坐在一邊的二柱,她氣急的一巴掌就掄了過去,「你這作孽的喪門星。」

    啪的一巴掌,清脆的響聲,把所有人都打懵了。

    二柱摸著被打的臉,有些呆的看著秀才奶奶。

    寒初雪拉起他急忙往後退開,退出了秀才奶奶的可攻擊範圍這才拉下他的手,「三哥,快讓我看看。」

    手一拉下,那清晰紅亮的巴掌印,頓時讓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得打得多狠呀。

    寒初雪也是氣極,剛才她是鑒於在場的人太多,不好出手,卻不想這老太婆居然真的下重手。

    「寒老太太,我三哥又沒做錯什麼,你幹嘛打他?」

    琴姨也是那個氣呀,就算她是長輩,也不能偏心成這樣吧。

    「秀才娘子,就算你是二柱的奶,但凡事總得有個理,孩子又沒做錯事,你咋能把人打成這樣呢?」

    一眾村民亦是議論紛紛,畢竟剛才的事大家都有眼睛看的,壓根就跟人家娃沒關係呀,你這當奶的不問清楚,動手就打人,這也太不講理了。

    秀才奶奶可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瞪著眼睛看著琴姨,「咋了,咱這當奶的教訓孫子咋就不行了?他敢摔他三叔,咱就打他。」

    「三叔不是咱摔的。」二柱眼圈都紅了,不是痛的,是委屈的。

    「不是你摔的你三叔咋躺地上去了?」

    這老太太壓根就是不講理了。

    寒初雪默默握了握拳頭,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冒火,拉過二柱,轉身就往門外走。

    「三哥,我給你說個故事,從前有個農民看到地上有條蛇冷僵了,就把蛇揀了起來放進了自己的衣襟裡,結果蛇暖過來後,張嘴就咬了他一口,直接把他咬死了。」

    這農夫與蛇的故事,寒初雪說得極為淺白簡短,在場的人雖然大多目不識丁卻也是聽明白了,再加上剛剛親眼看到的事情,就是一時沒聽明白的也能想明白了,除了秀才奶奶母子,個個都掩嘴笑了起來。

    琴姨更是樂得直拍大腿,「二丫這故事說得好,二柱你以後得長個記性,有些畜生可是可憐不得的。」

    二柱一副孺子可教模樣的點點頭,「嗯,琴姨我記住了。」

    秀才奶奶那個氣呀,這兩小兔崽子是在罵她呢。

    眼睛一掃,看到了寒三叔剛才打狗丟下的棍子,伸手就抓了起來,站起身舉步就朝寒初雪兩人追了上來。

    「兩小兔崽子,你們爹娘不會教,咱這當奶的就代他們好好教教你們。」

    看她這回居然還抄傢伙上了,眾村民立時叫了起來,琴姨急得臉紅脖子粗的,偏生她剛才笑得太投入了,腰還沒直起來呢,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追秀才奶奶不上了,秀才奶奶畢竟不是那種小腳女人,就算平日少幹農活也還是健步如飛的。

    聽到鄉親的驚叫聲,二柱下意識的回頭瞧,頓時讓秀才奶奶那猙獰的模樣嚇直了眼。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眼前一花,已經有個人擋在了他身前,緊接著便傳來棍子重擊的悶響聲,隨後便是一記悶哼,二柱身上便壓了個軟軟的身子。

    低頭看清懷裡的人,二柱嚇得心神俱喪,「小妹!」

    寒初雪一直清亮的眼睛現在竟閉了起來,漂亮的雙眉有些痛苦的微蹙著,最嚇人的是,有血!

    「哇,血,咱小妹流血了,小妹讓奶打死了!」

    寒初雪……

    她明明是裝暈,不是裝死呀,三哥這到底是啥眼神呀。

    沒錯,她是裝的,想她堂堂修士怎麼可能讓個普通老太一棍子打死呢,只是鑒於這老太的身份,她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她動手,再說弱者總是很容易拉到同情分的,她好不容易搏了這個麼局面,若是因為這老太太受點傷出點什麼事而讓她逆襲翻盤了,那豈不是虧死了。

    所以看到秀才奶奶掄棍子後寒初雪便決定演上這麼一出苦肉計,當然用腦袋挨棍子這麼危險的動作她是絕對不會讓二柱來的,只能是自己上了,既然是苦肉計當然是見紅更逼真一些,就當是獻血好了,雖然這血獻得還挺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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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2 00:14:51 |只看該作者
第041章:心寒

    聽到二柱的哭喊聲,琴姨急忙跑了過來,一把推開還舉著棍子堵著道的秀才奶奶,沖到二柱身前。

    發現寒初雪的腦袋果然被打破了,立時臉色大變的一把將人抱起,朝著門外的村民大喊,「快,去找黃郎中。」

    腦袋被打破了和腿被狗啃了那可是完全的兩碼字事了,這次村民可沒了那瞧熱鬧的心情了,立時有人應了聲,轉身就跑去找郎中了。

    那個胖嬸嬸熱心腸的道,「林子媳婦快把娃抱咱家去,先給她包紮一下。」

    「好。」琴姨現在其實也是慌得很,應了聲,抱起寒初雪就跟著胖嬸往她家裡跑。

    有好心的村民拉過想跟去的二柱,「快去告訴你爹娘。」

    娃被打成這樣子了,當爹娘的怎麼也得通知一聲呀。

    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的二柱一聽,頓時感覺找到了人生方向,應了聲,撥腿就往家裡狂奔。

    小娃兒在外面被欺負了,第一反應可不就是找家長告狀討安慰麼,二柱現在正是這狀況。

    受害者都走了,其他人也沒興趣再管秀才奶奶母子了,畢竟這母子剛才幹的事太讓人不齒了,看他們還不如去看看那漂亮的小女娃有沒有事呢,在那種情況下,她居然還有膽量替哥哥擋棍,這麼乖巧的娃,想著也讓人心痛呀。

    不一會兒,剛才還熱熱鬧鬧的寒三叔家門口便安安靜靜了。

    拿著棍子的秀才奶奶直到現在也還沒能完全回過魂來,她再凶再野蠻,畢竟還是個沒什麼見識的村婦,突然間把人給打得生死未蔔的,這心肯定也慌了。

    「娘,娘……」

    寒三叔一聲急過一聲的呼喚,終於把老太太的魂給叫回來了。

    「三兒,那小丫頭片子真讓咱打死了?」

    人有沒有死,寒三叔一直躺在地上也是沒看清楚的,不過憑自個娘的手勁,應該也打不死人,只是二柱已經去叫二哥二嫂了,要是自個娘在這事上心裡先虧了,自己的虧可就沒辦法討回來了。

    「娘,你是她奶,就是把她打死了又能咋的?」

    秀才奶奶木木的看著他,「真死了?」

    「沒死。」寒三叔還是先讓自個老娘安下心再說。

    果然聽說沒死,秀才奶奶的神色活了不少,「真沒死?」

    「真沒死,再說了娘,她當著眾鄉親的面說咱母子是毒蛇呢,這樣不懂孝道、不敬長輩的孽帳就是打死了也活該,你怕啥呢,難道還怕二哥讓你給這麼一個賠錢貨填命不成。」

    確定人沒死,秀才奶奶的魂也陸續歸位了,再被寒三叔這麼一勸,剛泛起的那麼一點點心虛害怕也全沒了。

    就是呀,自己可是她的奶,就是打死了她官府也不會問罪的,有啥好怕的。

    「哼,老二敢說咱一句,咱就去官府告他大不孝去,一個賠錢貨而已,打死了還能幫他省些米糧呢。」

    「就是這理。」見自個老娘的精氣神都回來了,寒三叔趕緊從地上坐起,「娘,你瞧瞧咱這院子,可讓那兩個小兔崽子整得不成樣了,咱那兩條豬可還是特意留著等開春宰了,好給華子交束脩,給要考試的阿祈湊些銀錢的,可是你看,現在啥都沒了。」

    說著說著,他一個大老爺們又抹起了眼淚。

    而秀才奶奶一聽說給自個大孫子的銀錢沒了,頓時也氣得不行。

    「啥叫沒了?這是誰整死的,就叫誰賠,兩個小兔崽子賠不起,老二還活生生的在那裡呢。」

    要的就是這話,寒三叔眼裡頓時泛起一抹喜意,「可是娘,如果二哥硬說他沒錢呢?」

    「不管他有沒有,他都得賠,他要不賠咱就去官府告他大不孝。」

    得,秀才奶奶已經把這句當口頭禪了。

    而寒三叔顯然對她這堅決的態度十分滿意,「對,娘就得這麼辦,你想想,他那小閨女回家來了,能不帶銀錢回來給他們嗎?所以你一定要咬死了,絕對不能因為二哥喊幾句窮,哭幾聲就心軟。」

    秀才奶奶有些遲疑的看著他,「三兒你的意思是那丫頭片子帶錢回來了?」

    寒三叔點點頭,「娘你想想,當初那人抱她走時都能留下二十貫,現在她回來了,那人能不給她錢嗎?」

    原來寒三叔懷疑能騎頭驢子回家的寒初雪帶回了不少的銀錢,所以才會看到秀才奶奶時順著寒三嬸的胡亂攀咬,硬要把自家的損失賴到二柱兄妹的頭上的。

    而秀才奶奶聽到他這分析,深覺有理,如果不是有了銀錢,老二哪來的本事買那麼些白米,立時恨得牙癢癢的。

    「這天殺的老二,咱剛讓他湊些銀錢給你大哥,他還死活說沒有,真是白生養他了。」

    寒三叔繼續煸風點火,「娘你不想想,就二嫂那身子,多少銀錢得填進去呀,二哥還把她當香爐似的供著,怎麼可能願意把錢拿出來給大哥。」

    這一下,正好戳中了秀才奶奶的心病。

    因為秀娘的身子不行了,寒爹爹打到的野物不是拿去換糧就是拿去給她換藥了,再加上秀娘幹不了重活了,寒爹爹身上的擔子就重了,能上山打獵的時間也就少了,所以往常時不時能給秀才奶奶拿去給大孫子補身子的野味就再也沒辦法供應了。

    害得她的大孫子少了野味補身子,對於秀才奶奶來說那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來著,所以她才會怎麼看秀娘都不順眼,總想著讓寒爹爹休了她,此時聽到寒三叔這麼一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就是再護著也得把那病秧子給咱休了,否則……」

    「否則你就去官府告咱大不孝是不?」

    一句低沉中卻滿含痛苦的問話,打斷了秀才奶奶的話。

    聊得正歡的秀才奶奶母子壓根沒想到門外還有人,頓時給嚇了一大跳,轉身一瞧,正好對上寒爹爹滿含痛苦與失望的眼睛。

    而在他身後,秀娘、大柱等人一個也沒少,全都鐵青著臉瞪著這母子倆。

    「娘,咱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本有些心虛的秀才奶奶一聽這話,怒了,「你這逆子,你這話是啥意思?」

    「啥意思,你自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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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2 00:15:03 |只看該作者
第042章:給大哥點個贊

    寒爹爹氣憤的吼了一句,以失望的眼神掃了不敢吭聲的寒三叔一眼,轉過頭,再也不瞧這母子了。

    其實人群散去沒多久,寒爹爹等人就到了,這並不是說二柱動作神速,而是寒爹爹想通後,特意來找秀才奶奶作最後的努力的,結果半路遇上小兒子,得知小閨女被打傷的消息,而來到弟弟家門口又讓他聽到了這母子倆完全沒把他當成自家人看待的話,本來還抱著一絲希望的寒爹爹頓時心就涼透了。

    「二柱,你去學堂把你爺叫回來,告訴他,你大爺爺找他。」

    「哎。」二柱應了聲,瞪了寒三叔兩人一眼後,氣哼哼的轉身跑了。

    而秀才奶奶聽到寒爹爹這話卻有些急了,「你找你爹回來作啥?」

    寒爹爹這回卻是寒了心了,壓根就不願意理會她,「大丫,去把你大爺爺請來,就跟他說,咱家有事需要他老家人主持公道。」

    「是。」大丫乖巧的應了聲,也匆匆的走了。

    寒三叔跟秀才奶奶面面相覷,這事好像不太妙呀。

    而寒爹爹卻看也沒看他們,握著秀娘的手,輕聲道,「別急,咱們這就去看二丫。」

    聽說小閨女被打破頭了,當娘的哪能不急,要不是孩子他爹非說要來問個清楚,她早跑到胖嬸家去了,所以聽到寒爹爹這話,秀娘二話不說就點頭了,管他在裡面的是婆婆還是小叔子。

    於是大柱再次推起了板車,一家子朝著胖嬸的家急趕而去。

    因為寒爹爹的腿不能挪動,所以這回他是坐著家裡的小木板車由大柱推過來的,如果秀才奶奶母子不是算計得太入神了,早就應該聽到車輪聲了,這也算是再次應了寒初雪的那句話——自作孽不可活!

    一家子剛走到胖嬸家院前,圍在外面的村民便看到了,紛紛讓開了道,寒爹爹夫婦倆一邊謝過村民,一邊心急如焚的往裡走。

    胖嬸家的佈局跟寒家也差不多,其實村裡大多住家的佈局都是差不多的,一個小院子,一座主屋,有些孩子多的或是銀錢富餘些的還會添一兩間耳房,寒秀才家就是有兩間耳房的,而寒三叔家則有一間,這胖嬸家也有一間,因為有兩個女兒嫁得有些遠,這是特意給她們回來探親準備的。

    寒初雪就是被抱進了這耳房裡,知道小閨女在那後,秀娘急忙就走了進去,而寒爹爹因為腿有傷行動不便,那耳房又不大,只能由大柱陪著坐在院子裡著急的等消息。

    一進到房內,看到腦袋上裹了一大圈麻布人事不省的小閨女,秀娘的淚嗒嗒的就下來了。

    見她哭得傷心,在房裡的琴姨和胖嬸急忙安慰。

    「阿秀你別急,這血沒流了,不會有事的。」

    「是呀,柱子他娘你得顧著自己些,可別娃還沒醒你自個又暈了。」

    畢竟秀娘的身子不好那是全村都知道的,胖嬸還真怕她擔心過度下自己也跟著暈了。

    在外面等著的寒爹爹聽到媳婦的哭聲,心裡別說有多難受了,又擔心小閨女的傷,正想不管不顧的讓大柱扶自己進去,外面的村民又嚷了起來,「黃郎中來了,快進去。」

    話音沒落多久,便見到一個壯漢拉著一個挎著個布包的中年人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人在哪呢?」

    大柱急忙朝耳房一指,「黃郎中快去瞧瞧咱小妹。」

    黃郎中氣都還沒喘順呢,可是見大夥似乎都挺著急的,他也不敢耽擱,點了點頭,便急匆匆的進了耳房。

    他剛進去,院外又響起了寒三嬸的聲音,「黃、黃郎中,是咱先叫你的呀,你不能……」

    好不容易找到了在別人家看病的黃郎中,卻不想讓人半路截走的寒三嬸氣呼呼的擠進院子,一抬頭卻對上了寒爹爹怒目圓瞪的臉,神情頓時一怯。

    「二、二哥你咋在這呢?」

    寒爹爹表示現在沒心情理會這攪事精,哼了一聲,甩開頭理也不理她。

    靠山沒在,寒三嬸是有氣也不敢發,只得瞪著把黃郎中拉走的那個壯漢,「林子,黃郎中呢,咱家永竹還等著他去治傷呢。」

    原來半路搶了郎中的大漢就是琴姨的相公,難怪會那麼給力,連寒三嬸的胡也敢截。

    對於寒三嬸的話,林子是直接沒聽到,走到寒爹爹跟前,看了看他的傷腿,「柏哥,你這腿是咋回事?」

    之前不是已經能拄拐走路了的嗎,怎麼兩天沒見又成這樣了。

    寒爹爹朝他擺擺手,「沒事,之前沒接好所以又重新接了一回,等好了就不用拄拐了。」

    林子抓著自己的後腦勺,沒聽懂耶,不過不用拄拐應該是好事,於是他樂呵呵的笑開了,「原來是這回事呀,還嚇咱一跳以為你又摔了呢,只是沒摔你這臉又是咋整的?」

    寒爹爹現在的外形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他沒摔,都鼻青臉腫了。

    摸摸頭上的大包,寒爹爹心中就一片苦澀,搖搖頭,終是沒說話。

    大柱卻有些氣憤的瞪著寒三嬸,「三嬸罵咱娘,爹爹說她,奶就把爹打成這樣了。」

    寒初雪之前在家裡的一番話,被觸動的不只是寒爹爹,還有大柱這個長子,畢竟他比大丫他們年長些,知道的事也多些,感觸自然也會更大,一味的忍讓確實是讓自家吃了更多苦頭,既然這樣,他為啥還要忍。

    寒三嬸壓根沒想到平日老實巴巴的娃居然會敢這樣說自己,氣得指著大柱就想開罵,結果被寒爹爹和林子兩雙虎目一瞪,立馬打了個冷戰,咕的一聲把氣全咽回肚子裡去了。

    耳房內一直用神識注意著事態發展的寒初雪,滿意的給自家大哥點了個贊。

    結果注意力分散,沒防到傷口讓人壓了一下,頓時嘶的一聲,眉頭直皺。

    秀娘一見,心痛了,「二丫。」

    琴姨也肉痛了,「黃郎中你輕點呀。」

    黃郎中有些無奈也有些氣短,「咱會小心些的,只是她這傷口要不弄乾淨了上些藥,可是會引起發熱的,到時可就有性命之憂了。」

    啥?!

    秀娘沒差點給急暈過去,「黃郎中,你得救救咱家二丫呀,就是給你做牛做馬咱也願意呀。」

    琴姨和胖嬸也急了,「是呀黃郎中,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呀。」

    黃郎中……

    他有說不救嗎,他這不是在上藥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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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命還真硬

    雖說寒初雪這傷看起來不算嚴重,但以防萬一,黃郎中還是先留條後路。

    「咱肯定會盡力救人的,只是她會不會發熱,咱真的不能保證。」

    畢竟說到底他就是個赤腳大夫,手上的藥都是自己上山采的,能不能真的全好,還真的要看這娃自個的造化。

    黃郎中的潛臺詞,秀娘他們當然都聽懂了,頓時憂心忡忡。

    寒初雪雖然很確定自己沒事,但她現在可是昏迷中的,苦肉計的效果還沒完全達到,也還不能「醒」,只得先讓秀娘他們擔心一會了。

    屋外,寒爹爹等人聽到黃郎中的話,也是一臉的憂色。

    「黃郎中,不管如何求你一定要救咱二丫,欠你的藥錢,寒永柏發誓一定會還你的。」

    對於寒爹爹的人品,黃郎中還是信得過的,他只是信不過自己的醫術呀。

    當然這真相,淳樸的村民是不瞭解的,他們只知道,那個當奶的真把自個的孫女給打得生死未蔔了,而且還是無理取鬧的把人給打傷的,頓時都三三兩兩的議論起來。

    相互扶著走過來的秀才奶奶母子聽到這議論,真給氣得不行。

    「都在嚼啥舌根呢?說啥呢,呀。」

    寒三叔一邊推開擋路的人,一邊瞪著說自個娘不是的人,很有些狐假虎威的派頭,誰叫他身邊有個秀才娘子呢,有人敢不讓道嗎。

    村民們雖然很不屑這兩人,到底還是看在寒秀才的面子上把道讓開了。

    秀才奶奶拉著著老臉走進胖嬸的院子,看到坐在小板車上的寒爹爹那是氣不打一處來。

    「老二你這是啥意思,難不成你真的要逼咱去官府告你大不孝才肯消停?」

    寒爹爹抬頭看著她,臉上有掩不住的哀傷和憤怒,「娘,兒子到底作啥了,讓你一口一個大不孝的嚷著?」

    秀才奶奶的神情卻是比他更氣憤,「你作啥了?咱這當奶的打那丫頭片子到底有啥不行了,要你們這一家子仇人似的瞪著咱,還喚來這麼多的鄉親編排咱的不是,你這不是大不孝是啥?」

    寒三叔在旁也故作心痛的看著寒爹爹猛搖頭,「二哥,這事你真的過了,親奶打不聽教的孫女這有啥大不了的,你一家子非得把事鬧得整條村子的人都知道,還說要找大伯主持公道,還要把在學堂的爹也騙回來,這麼一點家事,你就非得鬧得上官府不成?」

    這母子倆在寒爹爹一家走後一合計,這事還真不能讓寒爹爹鬧開了,否則他們日後在村子裡都沒法見人了,所以才會一起趕來了,顛倒黑白的想用孝道把寒爹爹給壓制住。

    而寒爹爹作為一個血性漢子,嘴上功夫真的不怎麼樣,被這母子倆一唱一合的,又氣又傷心,放在小板車上的雙手慢慢握成了拳頭,眼看就要爆發了。

    寒三叔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只要二哥當著眾鄉親的臉罵了娘,就算他再有理,也逃不過孝道的指責。

    這其中的道道寒初雪當然也懂,否則她也不會苦逼的選擇苦肉計用腦袋去接了那一棍子了。

    不能讓爹爹爆發出來,至少不是現在爆發。

    於是她唔的發出一聲悶哼,而後靈力一堵,呼吸木有了。

    時刻注意著她的秀娘立馬發現了不對勁,頓時悲呼出聲,「二丫!」

    外面本正被秀才奶奶母子逼得要來個大爆發的寒爹爹聽到媳婦這明顯不對勁的喊聲,哪裡還顧得上發脾氣,霍的轉頭朝著耳房的方向喊了起來,「秀娘,二丫咋了?黃郎中,咱小閨女咋樣了?」

    當然黃郎中正忙著急救,沒時間答應。

    而琴姨和胖嬸這時也發現床上的娃兒好像沒了,女人家本來就眼淺,頓時哭了起來,房內一下子便哭聲一片了。

    屋外的人雖然不知道實情,可是光聽這哭聲,猜也能猜到那娃兒只怕是不好了。

    寒爹爹雙唇發顫,原本就是坐在板車上也還挺直著的腰板瞬間攤了下來,要不是一旁的林子扶著只怕就要一頭栽下板車來了。

    大柱邁動著有些發軟的雙腿,跌跌撞撞的撲進了耳房內,不可能的,他家小妹可是會武功的,怎麼可能性一棍子就沒了呢。(不得不說,這娃真相了。)

    而秀才奶奶也有些慌了,她敢這個時候還找上門來顛倒黑白,那是想著那賠錢貨死不了的呀,現在真的沒了,那她不就是送上門來給人罵的嗎。

    果然村民唏噓過後,盡數以譴責的目光瞪著他們母子,就算親奶把孫兒打死了官府管不著,可是人心肉做,誰真下得了那狠手,更別說那樣水靈靈討喜的一個娃,又沒做錯啥事,就這樣平白無故的讓親奶打死了,換誰也得看不過眼呀。

    有個村婦忍不住,直接朝秀才奶奶呸了一聲。

    有人帶了頭,自然就會有人跟上,一時間胖嬸家小院內外,呸聲一片。

    秀才奶奶母子連帶脫不了關係的寒三嬸,全縮成一團,半聲也不敢吭了,心裡悔得要死,早知道那丫頭片子這麼不經打,他們就不趕著上趟的來了。

    對於這幾個人的遭遇寒初雪是半點不同情,要知道剛才要不是她去擋了那一棍,真讓它把二柱給打實了,後果如何誰都無法預料,那棍子可是粗到能打死狗的呀。

    當然目的達到了,她也該來氣了,否則「死」太久了再活過來,可就難保這些村民不會想歪了。

    於是已經想放棄的黃郎中眼睛一亮,開心的叫了起來,「有氣了,活過來了。」

    正抱頭痛哭的大柱和秀娘母子倆趕緊撲到床邊,發覺人真的「活了」頓時破涕而笑,活了,真的活了,二丫沒死。

    屋外,讓這大悲大喜刺激得不輕的寒爹爹有些發軟的靠在林子身上。

    秀才奶奶幾個可以說是心情最複雜的了,沒打死人自是好的,可是這丫頭片子的存在卻仍是像根刺似的,梗得人不上不下,愣是難受呀。

    寒三嬸撇了撇嘴,嘀咕一聲,「命還真硬。」

    她這話其實並不大聲的,可不知怎麼滴,寒爹爹聽了個清清楚楚,立即回頭狠狠的瞪著她,「你說啥?」

    寒三嬸一哆嗦,不敢回話的縮到了寒三叔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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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2 00:15:23 |只看該作者
第044章:不是牲口是啥

    寒三叔雖然也有些慫,可是想到自家的利益,仍是硬著頭皮道,「二哥,華子他娘也沒說錯啥,你家二丫真的有些命硬,你可得小心她克親呀。」

    在鄉下地方,一個女孩子被指命硬克親,那可是很要命的。

    屋內原本一臉喜色的秀娘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了,唰的站起身,一下子就沖了出來。

    「他三叔,你說誰命硬?」

    「二丫剛出生就讓送走了,這才剛回家來就差點送了命,這到底是誰命硬了,你說呀。」

    老實人發火,那可是很嚇人的,尤其是像秀娘這樣平日溫溫柔柔不吭聲的,突然之間爆發,就像是只護犢的母獅子似的,要不是跟在她身後的琴姨把她給拉住了,只怕要撲上來撓他了,看得寒三叔心裡直發毛。

    秀才奶奶看到最疼的三兒被罵了,不樂意了。

    一把站到寒三叔身前,瞪著秀娘就罵了起來,「范秀娘,你憑啥罵三兒?他說那丫頭命硬有說錯嗎?還在肚子裡就沒安生過,出生時把親娘的命都要去了半條,好不容易把她送走了,又自己跑回來了,害得他三叔家雞犬不寧的,她不命硬,誰命硬?」

    要換平日秀娘絕對不會敢跟秀才奶奶嗆聲的,可是今天,她剛剛才差點失去了失而復得的女兒,正是護女模式全開的時候,任誰再敢說聲她小閨女的不是,她都敢跟人拼命的,更別說是嗆聲了。

    「二丫為什麼在肚子是裡就沒安生過,娘你最清楚,她為啥會早產,你自個也明白,要了咱半條命的人不是二丫,是害她早產的人,要是咱家二丫命硬,她現在會躺在裡面差點就沒了嗎?」

    說到後面,秀娘不由又掉起了眼淚,「咱可憐的娃,明明昨天回家來時還活蹦亂跳的,能上山抓野雞,能給咱和她爹熬雞湯補身子,今天早上還跟她大哥上鎮上換糧食說以後都要讓咱跟她爹吃得飽飽的,現在、現在咋就成這樣了呀。」

    秀娘這話,讓一些眼淺的婦人也不由跟著紅了眼眶,多乖巧惹人疼的一個娃呀,要不是有個那樣的親奶,至於成這樣嗎。

    「照咱看,是有人命硬克子孫。」

    人群裡不知誰嘣出了這麼一句,雖說沒人應和,但大夥看向秀才奶奶的眼神好像都有點那意思了。

    秀才奶奶那個氣呀,她這是被反咬一口了呀。

    「范秀娘你……」

    沒等她吼完,人群外又傳來了詢問聲,「這是咋了,發生啥事了?」

    大夥轉身一看,喲,是村長和寒家大爺、寒秀才來了。

    「村長,寒大爺,寒秀才。」

    屋裡裝暈的寒初雪神識一掃,寒秀才爺爺就不必猜了,另兩個老者,都穿著村民常見的布衣短打,其中一個還扛了把鋤頭,腳上草鞋沾了不少泥土,身形要比寒才爺爺高些,不過五官有些像,再加上他身後跟著的大丫,應該就是大丫負責去找的寒家大爺爺了。

    看他這樣子應該是下地去了,難怪他明明就在村子裡最終還是跟在村子外學堂的秀才爺爺差不多時間出現了,想來大丫也是一翻好找才找著人的。

    另一個身形要比寒大爺爺矮些,穿著黑布鞋,手上拿著根竹制長煙斗,一手背在身後,看起來還挺有些范兒,應該就是村長大人了。

    三人一邊點頭回應村民的招呼,一邊往裡面走,走進胖嬸家的院子後,看到秀娘那明顯發過飆的樣子,寒秀才臉一沉。

    「老二媳婦你還有沒有規矩了,大老遠就聽到你在叫駡。」

    到底是公爹,秀娘雖覺得委屈卻也沒像之前那樣直接嗆聲回去,而寒三叔夫婦見到寒秀才來了,立馬就哭喊叫起屈來。

    「爹呀,你可來了,兒子差點就見不著你了呀。」

    「爹呀,咱家被他二伯家害得好苦呀,你可要為咱家主持公道呀。」

    疼麼兒的可不只秀才奶奶一個,寒秀才也是沒少護著這個兒子的,聽他夫婦哭得淒慘,立時一臉冷厲的瞪著寒爹爹,「你這禍頭子又作啥了把你三弟害成這模樣?」

    眼看親爹剛來,什麼事都沒問清楚,張嘴就斥責自家媳婦,現在又只聽到三弟的控訴就認定了是自己的錯,寒爹爹心中一片悲涼,越想越發覺自己這些年有多不值,寒爹爹驀的傾天笑了起來。

    眾人怎麼也沒想到寒爹爹會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都讓他嚇得不輕。

    秀娘和二柱他們更是嚇得立馬圍住了他,「他爹,你這是咋了,可別嚇咱呀。」

    「爹……」

    「爹……」

    寒爹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朝媳婦孩子搖頭道,「咱沒事,咱就是想起這些年來的事,覺得自己傻得好好笑,人家明明是把咱當牲口了,就咱自己把自己當人看了。」

    寒爹爹沒大吼大叫的爆發,也沒學寒三叔夫婦痛哭流涕的叫屈,可他這笑聲,這話,卻像兩大巴掌狠狠的煽到了寒秀才等人的臉上。

    清楚他們家情況的村民,尤其是剛才看到事情發生的人,看向寒秀才一行人的目光滿是譴責,生的娃多了,會偏心一些很正常,但偏心成這樣的,還真少有。

    愛面子的寒秀才哪受得了這樣,氣得手指發顫的指著寒爹爹,「你這逆子你把話說清楚,誰把你當牲口了?」

    寒大爺眉頭微皺,大丫找他來時已經在路上把事情大概說了,所以寒大爺爺很明白寒爹爹心裡的憋屈,他本來就很喜歡這個侄子的,現在看到他這樣,心裡更不好受。

    「老三夠了,事情還沒問清楚你就窮喳呼什麼。」

    喝止了寒秀才後,他又上前拍拍寒爹爹的肩膀,「永柏,大伯在,告訴大伯,出啥事了?」

    終於得到慰藉的寒爹爹滿心的酸楚再也壓不住,抱著寒大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大伯咱家沒活路了呀,大哥想保住帳房的活,就非得逼咱賣大丫去當寡婦,玉祈要趕考,玉琴要嫁人,大哥沒錢,就非得逼咱休妻給三貫錢,二丫好好的一個人,就去了趟她三叔家,現在躺在裡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咱這一家子人家想打就打,想賣就賣,你說這不是牲口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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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2 00:15:38 |只看該作者
第045章:這些人咋就不信呢

    寒爹爹以往在村民的心中那可是個硬漢子,就是摔斷了腿也沒見流過一滴淚的,現在卻像個娃兒似的哭成那樣,再加上他那一句句的血淚控訴,沒人覺得他丟人,只是替他心酸,這一家子是真的不容易呀。

    秀娘和二柱、大丫看到寒爹爹這樣,想著自己一家子的委屈,悲從中來,也全哭成了一團。

    這時大柱抱著剛「清醒」的寒初雪走了出來,本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兒,腦袋上卻包了一圈麻布,滲著一些紅色的血跡,這視覺衝突讓人想忽視都難。

    由大哥抱著走到寒爹爹跟前,寒初雪伸出手幫他抹眼淚,還特意扯出了一絲「虛弱」的笑容,「爹,我沒事,不哭哦。」

    只是她這笑容沒能讓人覺得歡喜,反而更心酸了,瞧瞧這是多貼心多乖巧的一個娃,那老婆子咋就下得手去把人打成了這樣,也難怪人家當爹娘的會鬧起來,這換誰也得鬧呀。

    默默觀察著眾人的反應,寒初雪慶倖自己的血沒白獻,經自己這麼另類的「苦情」演出,自己一家子算是站在了輿論的制高點了,就算大昌朝講究孝道,可是人心肉做,只要引起了大夥的同情心,這倫理綱常可就不見得真那麼好使了。

    看到這孫女的新造型,寒秀才也是頗為意外,二柱因氣他偏心,這一路上可沒跟他多說什麼,所以他壓根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

    想想剛才二兒子的哭訴,他拿眼瞪著秀才奶奶,「她這傷誰打的?」

    秀才奶奶垂下了頭,不敢吭聲,自己當家的有多愛面子,她可是很清楚的,這次讓他在眾鄉親面前沒了這麼一大個臉,他絕對饒不了自己的。

    寒三叔自然也很清楚自個老爹的德行,不想辦法挽回,不只是娘,就是他們夫婦也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爹,你不知道,這丫頭片子和二柱指使一頭毛驢把咱家養的牲口全弄死了,你看,還害得咱的腿傷成了這模樣,娘說他們,還敢還嘴說娘是毒蛇,娘一時氣極,才會錯手把她打成這樣的。」

    寒三嬸也拍著大腿哭了起來,「爹呀,村長、他大爺爺,你們可得給咱家主持公道呀,咱家剛抱的雞仔和生蛋的老母雞全死了,好不容易養了一年多的大肥豬外加兩條剛抱的小豬崽也全死了,咱莊戶人家一年到頭可不就指望著這些添些銀錢讓日子能好過一些嗎,現在全讓這兩娃整死了,咱這一家子的日子還咋過呀。」

    村長其實是聽說要出人命了才會趕來的,結果卻是寒秀才的家事,不好插手,於是正退到一邊嗒嗒的抽著煙,卻不想讓寒三嬸給點名了,這下子他想當聽眾看戲也不成了,只得走上前來。

    「這兩娃是咋把你們家那麼多的牲畜都整死了?」

    「他們指使一頭毛驢幹的。」

    寒三叔夫婦說得那是一個異口同聲,畢竟這可是事實,真不是他們在胡扯。

    可是這事實,落在別人耳中,還真成胡扯了。

    你說一頭毛驢把雞崽踩死也就算了,可它怎麼有本事踩死兩頭大肥豬呢,剛才寒三嬸可是說了的,那兩豬她家養了一年多的了,那是絕對的肥碩。

    想不明白,所以村長代表眾村民發問了。

    「不是踩死的,是它弄垮了咱家的豬圈,把咱家的豬全砸死了。」

    真是越聽越玄呼了,「咱記得你們家的豬圈弄得挺結實的呀,咋就能讓一頭驢子推倒了呢?」

    「它不是推的,它是用尾巴把咱家豬圈那兩根頂樑柱給打斷了。」

    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寒三叔夫婦都還覺得挺驚悸的,只是他們這話落在人家耳中,卻不是驚悸,而是「驚喜」了。

    就驢子那細細的尾巴居然能把兩根大柱子給打斷了,這笑話能讓人不喜嗎,眾村民全哈哈大笑起來。

    琴姨更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說華子爹娘,你們就是想往兩娃子身上潑髒水,也好歹花些心思呀,這話誰信呀。」

    胖嬸也是一邊笑著一邊道,「就是,人家娃兒叫門的時候你們壓根就沒開門,別說指使毛驢,就是毛驢的面都沒見著。」

    胖嬸這話一落,立時有不少人開口證明。

    更有個村婦高聲叫道,「咱記得人家娃兒說過那毛驢脾氣不好,叫你們趕緊把它放出來,結果你們死活不肯還說什麼真出事了也不怪人家娃兒的,咋的了,現在真出事了就當自己之前放屁了?」

    村婦這話一落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看向寒三叔夫妻的眼神別提多鄙視了。

    畢竟當初寒初雪兄妹去找寒三叔時可是帶了不少目擊證人的,後來他家出事,又引了不少村民去看熱鬧,他家那院門一直關得死緊的,後來是寒三嬸讓那瘋狗嚇到了才開的門,大夥可是全看見的。

    這時黃郎中剛好收拾完東西走出來,有人瞧不過眼便叫了起來,「喲黃郎中正好在,就讓黃郎中瞧瞧,你那腿傷是讓人家娃兒咬的,還是讓你家的狗給啃的。」

    寒三叔夫婦讓村民奚落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感覺是從來沒有的憋屈,他們明明說的是實話,這些人咋就不信呢。

    已經讓寒爹爹心痛的接過去的寒初雪,安穩的坐在自個親爹懷裡,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鬧劇,阿軨可是靈驢,根本不是一般村民能理解的存在,想讓村民相信它真有那麼大的能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寒三叔這個悶虧,他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聽著鄉親的嘲笑聲,寒秀才只覺老臉臊得慌,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亂說話的兒子給煽回家去。

    「身上有傷就好好在家養著,亂跑作啥,整得發熱胡言的,你還要命不要了。」

    最終寒秀才還是想替兒子給圓過去,眾人雖明白他的意思,不過看到他是村子裡惟一的秀才,有時還需求他幫忙寫些啥的份上,也沒人再哼聲了。

    只是別人要給他面子,可不代表寒初雪會給。

    撇了撇嘴,她故裝天真的道,「寒老爺子,也許他說的是事實呢,我看呀,最好就是大夥去現場瞧瞧,查清楚那些家禽是怎麼死的,該賠的還是得賠,村長你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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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2 00:15:50 |只看該作者
第046章:驢子哪去了

    寒初雪的話立時得到寒三叔夫婦和秀才奶奶的同意,就是嘛,不管那些牲口是咋死的,該賠的就得賠。

    寒爹爹他們雖然不認為自己該賠償,不過都是老實人,也認為這事是得弄清楚,所以也沒意見。

    既然雙方當事人都同意繼續查下去,作為審案的村長和旁聽的寒大爺爺自然也沒啥說的了,於是村長敲敲煙斗,「那行,大夥就一起去永竹家瞧瞧好了。」

    寒大爺也點頭道,「剛好黃郎中也在,就一起去瞧瞧那些家禽是咋死的吧。」

    黃郎中……

    驗屍可不是他的活呀。

    不過有熱鬧瞧,他還是很樂意去湊湊的,於是一行人很快便從胖嬸家又回到了第一案發現場。

    瞧著寒三叔摸出鑰匙打開了門前掛著那個大銅鎖,寒初雪眉頭沉了沉,看到這家裡面值錢的玩意還有不少呢。

    莊戶人家本身就沒什麼值錢玩意,白天基本連大門都不關的,寒三叔家最值錢的家畜都全死了居然還鎖門,覺得有問題的還真不只寒初雪一個。

    寒爹爹想起之前聽到的事情,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寒三叔夫婦,抿了抿唇,終是沒說什麼。

    不過寒爹爹的動靜,坐在他身前的寒初雪還是清楚的感覺到了,眼神微亮,看來自己這爹也不是傻子,只是讓親情給牽絆住了才會一直讓人當包子捏。

    院門一開,那滿地的瘡痍便盡入眼簾。

    親眼目睹了這「慘狀」村長不由對淚漣漣的寒三叔夫婦生起一絲同情,畢竟莊戶人家這家禽雖不像地那般是命根子,可也寶貝著的,這一下子就全沒了,也難怪這兩口子會氣得胡言亂語。

    同情歸同情,村長到底還是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一頭驢子造成的。

    寒大爺爺雖然也有些意外災情真的會如此慘重,但想到剛才寒三叔是想把這一切往寒爹爹一家子身上栽,他立馬便硬下了了心腸。

    大跨步走進院子,彎身抓起一只死了的老母雞,瞧了瞧,又往院子裡掃了一圈,當看到地上那條死了的大黃狗後,寒大爺爺心中了然。

    「黃郎中,你來瞧瞧,這雞是不是讓驢子踩死的。」

    莫名成了獸醫的黃郎中無奈上前接過,瞧了瞧那雞身上的傷口,又蹲下身翻看了另外幾只,搖了搖頭,站起了身子。

    「這些雞的傷口深著呢,驢子絕對沒這麼利的牙口,骨頭沒碎,也不可能是讓踩死的,倒是像讓什麼兇狠的野獸一類咬死的。」

    黃郎中可是這村子惟一的郎中,他說的話肯定很有權威性的,再說屍體就明擺在那地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也不可能睜眼說瞎話。

    琴姨揚聲問道,「黃郎中那像不像是地上那條大黃狗咬死的呀,剛才咱們可全瞧見了,那狗咬華子他爹時可凶著呢。」

    那大黃狗是讓寒三叔活生生打死的,可以說是死不瞑目,不僅眼睛瞪著,就是那嘴也是大張著的,那一口還帶著血的利牙,清清楚楚。

    黃郎中就事論事的點點頭,「像。」

    還記著自己是來「辦案」的村長忙補問一句,「那跟驢子有關不?」

    黃郎中搖搖頭,「咱瞧不出來跟驢子有啥關係。」

    寒三嬸一聽急了,「咋沒關係呀,要不是那驢子把咱家的狗給嚇瘋了,它哪會咬咱家這些雞呀,這狗咱家都養好幾年了,從來就不咬雞崽的。」

    琴姨一聽樂了,「喲,咱還是第一次聽說,驢子還能把看家的狗給嚇瘋了。」

    話音一落,頓時引起哄笑聲一片。

    驢子雖說金貴,也不至於沒見過,說它讓狗嚇瘋了還有可能,指望那麼溫順的牲口把狗嚇瘋,那還真是很難想像。再說了寒永竹家這條狗有多凶大夥又不是沒見識過,說它是讓驢子給嚇瘋了,大夥更相信是它終於凶性大發了。

    其實這事就是寒三叔夫婦自己也拿不准,只不過他們一心想賴寒爹爹他們賠所以才會一個勁的把這些損失往某驢身上推的,被大夥這麼一笑,頓時有些心虛的不敢吭聲了。

    村長能在眾村民中脫穎而出成為村長肯定不是個傻子,再加上寒三叔夫婦平日的為人他又不是不知道,瞧他們那模樣心中頓時了然,有些怒其不爭的搖了搖頭。

    寒秀才更是面子裡子全丟光了,現在的他只想趕緊把這事結了,免得再丟人現眼,只是寒初雪會肯這麼輕易就饒過他們嗎?

    沒等秀才爺爺想到藉口,她便先說了起來,「還有豬圈呢,村長、寒大爺爺您們再幫忙瞧瞧,那豬圈是讓驢子推倒的不?」

    既然是來辦案的當然沒有只查一半的道理,再說了這豬可比雞值錢多了,怎麼滴也得把它的死因查清楚,免得日後再起紛爭呀。

    於是村長和寒大爺爺抱著差不多的目的,一起走到了豬圈前,村長還特意找上了林子,因為他幫人建過不少房子,比較懂行。

    三人再加上幾名好事的村民,左瞧瞧右看看,再伸手摸了摸斷掉的木柱,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這豬圈年久失修自己垮了。

    對於這結果寒三叔夫婦當然是不滿意了,驢子嚇瘋狗他們拿不准,可它打斷這柱子他們可是親眼瞧見的。

    寒三嬸立馬就嚎了起來,「村長、他大爺爺,你們不能為了幫他二伯就硬賴咱家的豬圈用久了呀,真的是那驢子推倒的呀。」

    這確是事實,但你也得有人信呀。

    對於自己的公正性被質疑了,村長大人很是惱火,當下就黑下了臉,「華子他娘你這是啥意思?這豬圈是咋倒的大夥都有眼睛看的,你硬是說讓驢子推倒的,那麼你把驢子牽來,讓它再推一次讓大夥瞧瞧。」

    村民們立時也跟著起哄,「對,讓它再推一次讓咱瞧瞧。」

    「就是呀,這麼大力氣的驢子咱還真沒瞧過。」

    在村長和眾村民的催促下,寒三叔夫婦這才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頭死驢子哪去了?

    寒初雪默默的笑了,她是絕對不會告訴他們,某驢把他家的後院菜地拱完之後,從後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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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2 00:16:02 |只看該作者
第047章:誰弄丟的誰賠

    院門大開之下,寒三叔家的院子情況那是一目了然的,壓根就沒驢子呀。

    琴姨立時喊了起來,「喲,咱說你們不會把人家的驢子給整丟了吧?」

    眾村民覺得這已經是明擺著的事情了。

    「難怪他們夫妻倆不管多可笑的藉口也硬要往人家驢子身上賴,原來是把人家的驢子給整丟了。」

    「就是,就是,這叫啥?惡人先告狀是不?」

    「忒不要臉了。」

    「就是。」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把寒三叔夫婦氣得直抖,而寒秀才則覺得今天一張老臉都讓老三給丟盡了,氣哼哼的瞪著秀才奶奶,都是這婆娘太寵老三了,果然是慈母多敗兒。

    本來還想力挺自家三兒的秀才奶奶硬是被瞪得吭都不敢吭聲。

    看火侯差不多了,寒初雪朝二柱使了個眼色,二柱可不比大柱老實,這娃精著呢,立馬就一臉著急的叫了起來

    「天呀,村長、大爺爺,那驢子是小妹她師父借她騎回家來的,可是要還人家的,現在讓三叔整丟了,這麼金貴的牲口咱家可沒辦法賠呀。」

    負責「審」案的村長覺得腦門好痛,這案子咋就這麼的複雜呢。

    不過驢子在農家確實是金貴牲口,它的下落可得整明白了。

    於是問寒三叔兩人,「華子爹娘,那驢子呢?」

    寒三叔夫婦好想哭,「村長,咱也不知道呀,剛才它還在這院子裡的呢。」

    寒大爺臉一沉,「這麼說你們當真把人家的驢子給整丟了?」

    寒三叔夫婦不想承認,卻也沒膽子搖頭,誰叫他們剛才一口一個驢子的說著,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家確實是牽了人家的一頭驢子呢。

    夫妻兩人現在可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村長、大伯,剛才那驢子還在的,咱一定能找回來。」

    這要求倒也合理,村長點頭應允,「那行,你們趕緊去找,可別真弄丟了。」

    「哎。」寒三叔夫婦憋屈的應著,但是事情能這麼就解決了嗎?

    寒初雪抬頭看著村長和寒大爺爺,一臉的為難,「村長、寒大爺,要是找不回來怎麼辦?阿軨可是我師父的老夥伴了,要不是從龍虎山回來路途太遠,師父也不會借我代步的,說好了,若是師兄師姐他們有法事路過的時候就帶回去的,要是丟了,我怎麼跟師父交代呀。」

    說著說著她就不由紅了眼眶再加那包得有些誇張的頭,配上蒼白的小臉,別說多讓人心痛了。

    秀娘心痛得什麼似的,一把攬過她,「二丫不哭,真丟了,賠一頭給你師父就是了。」

    二柱趕緊道,「可是娘,咱家沒錢賠呀。」

    寒初雪也點頭道,「而且娘,我師父說過,欠人因果千年記,所以他最忌欠人因果的,也不讓人家欠他的,阿軨不是我們整丟的,就是我們說賠,師父也不會肯要的。」

    秀娘頓時無語了,畢竟自家的情況她比二柱還清楚還真沒本事賠一頭驢子。

    秀才奶奶一看情況不對,再也忍不住了,「啥說不肯要呢?只要有人賠他一頭驢子,咋就不肯要呢。」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想讓寒爹爹一家自己去賠了。

    寒爹爹本來就沒多少溫度的心這下子是徹底涼透了。

    「不管二丫的師父肯不肯要,這驢子不是咱家弄丟的,咱家就不會賠。」

    「你……」秀才奶奶指著他就想罵人,寒大爺爺臉一沉,「夠了。」

    瞪著秀才奶奶,寒大爺是一臉的憤怒,「永柏說得對,冤有頭債有主,這驢子是誰整丟的,找不回來就誰來賠。」

    琴姨等村民立時附和,「寒大爺說得對,誰弄丟的就誰來賠。」

    「就是,要不是有人貪心硬要牽走人家的驢子,也不會把驢子給整丟了。」

    秀才奶奶那個氣呀,自家三兒一院子的家禽全沒了已經夠心痛的了,現在還要賠一頭驢子,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氣狠了,她連秀才爺爺的怒火都給無視了。

    「那驢子是咱牽走的,老二給不出養老糧咱拿他家的驢子抵了,現在那驢子就是咱家的,就是不見了那也是咱的驢子和其他人有啥關係。」

    寒爹爹再一次被打擊到,「娘,那驢子根本就不是咱家的,不能拿它來抵咱家欠你的養老糧。」

    秀才奶奶怎麼肯信這話,她只覺得老二這是硬要坑他三弟一把呢,就更生氣了。

    「咱不管是不是你家的,反正它就在你家的院子裡咱就拿它抵糧食了。」

    蠻橫不講理的老太婆不是沒見過,可眼前這人可是秀才娘子呀,居然也這般的不講理,眾村民不由噓聲一片。

    胖嬸更是看不過眼的嗤笑道,「這話可不得了,跑到你兒子家院子的就是你的了,那以後大夥可得把自家的雞狗什麼的看緊了,千萬別跑到秀才他們那些人家裡,要不然就成別人家的了,理都沒地說去。」

    要知道莊戶人家除了豬牛這些緊錢的東西,雞鴨什麼的白天通常都是放養的,跑錯院子那是時有發生的事情,秀才奶奶那話可不就招惹一堆的不滿了,以他們村子的情況秀才娘子這話跟強搶也沒啥區別了,以後誰家還敢把家禽放出來呀。

    被鄉親們指指點點,寒秀才氣得身子都抖了,瞪著秀才奶奶就是一聲怒喝,「你閉嘴。」

    秀才奶奶嚇得一哆嗦,雖然還是一肚子的不服氣,也不敢吭聲了。

    寒三叔夫婦一看情況不對,生怕寒秀才為了自己的臉子真讓自家賠驢子,不等他開口便先嚎了起來。

    「爹娘呀,咱們好心幫娘養著那驢子,結果把自家都整得不成樣了,這些雞和豬沒了,華子今年的束脩也沒了,咱家今年的日子還不知道咋過了。」

    寒秀才聽得眉頭直擰,他這人最注重的就是讀書,一聽到孫子沒辦法讀書了,本想直接讓老三賠那驢子的話頓時說不出口了。

    就在這時,幾個小孩子推開人群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梳著整齊的髻裹著方布,一張臉白白淨淨的,不用看他身上穿著青衣直綴便能知道,這絕對不是個幹過農活的農家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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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2 00:16:12 |只看該作者
第048章:寒秀才的決定

    少年身後跟著一個跟寒初雪年齡差不多大的女孩,梳著兩個羊角丫,穿著布裙雖然不新,卻也不像大丫他們那樣的打滿補丁,她手上還拉著一個長得極為壯實的小男孩,紮著一根沖天炮,身上的布衣可能因為玩得淘沾了不少的泥土。

    三人一走進院子,看到家裡的情況,兩個小的頓時驚得不敢吭聲了,年長的少年卻老成的皺了皺眉頭。

    「村長、大爺爺,爺、奶,爹、娘,這是出什麼事了?」

    看到這少年,寒三嬸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咱苦命的華兒呀,你可回來了,你瞧瞧咱家的些豬全沒了,還要賠人家驢子,你以後怕是念不成書了呀,咱一家子都得吃糠咽菜了呀。」

    原來這個就是村民口中的華子,寒三叔他們老叫著的華兒,大名寒玉華,是寒三叔家的長子,聽說自己念不成書了,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娘你別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誰把我們家害成這樣了?」

    寒三嬸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寒爹爹一家人,卻礙于村長和寒大爺剛才的結案不敢再說是某驢弄的了。

    只是村長他們的結論寒玉華並不知道,他也是看到二柱匆匆的把秀才爺爺叫走了,懷疑家裡有什麼事這才請了假跟回來的,現在看到自家的「慘況」再被寒三嬸這麼一引導,立馬把茅頭直指向寒爹爹一家子。

    「二伯,我們家有什麼對不起您的地方,你要把我家弄成這模樣?難道就因為大柱哥他們念不成書,你也要害我也念不成嗎?」

    怎麼說這個也是自己的親侄子,不可能沒感情的,卻不想他一張嘴居然就是這樣指責自己,寒爹爹頓時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寒大爺爺看不過眼的瞪了他一眼,「你亂說什麼,有你這樣跟你二伯說話的嗎?」

    寒大爺爺的話寒玉華不敢反駁,卻也沒覺得自己有錯,一臉委屈的看向了秀才爺爺夫婦,「爺奶,你們就真的這樣看著我們家被人欺負,真的看著我念不成書嗎?」

    這時兩個小的也走到了寒三嬸身邊,看到娘哭得傷心,年紀最小的男娃也跟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而那個稍大點的女孩則一臉擔心的看著寒三嬸,「娘咱家以後真的只能吃糠咽菜了嗎?」

    寒三叔夫婦趁勢一人抱著一個娃,放聲的哭了起來,「咱苦命的娃呀。」

    寒秀才兩人的心本來就偏的,再看到眼前這「慘絕人寰」的一幕,再也挺不住了。

    秀才奶奶拍著自己的腿也跟著哭了起來,「作孽呀,咱咋就生了個這樣的禍頭子呀,自己不爭氣就算了,還要整得兄弟一家子也不安生呀。」

    寒爹爹一家全氣得不行,可是礙于這是長輩又不好出言反駁,其他村民雖覺得這有些胡攪蠻纏,可是這畢竟是秀才家的家事,而且人家一家子已經哭成這樣了,到底生性淳樸也不好再落井下石了。

    村長為難的看著寒大爺爺,這該咋辦呀?

    寒大爺爺對眼前這情況也是很頭痛,寒三叔再怎麼不對,到底也是他寒家的子孫,總不能把人往死逼吧,想了想,他看向了寒初雪,「二丫,你看能不能跟你師父求個情,那驢子……」

    說到這,寒大爺自己也不知該怎麼說了,說不賠嘛,他自己都覺得太過份,那可是一頭驢子呢,人家好心借你用了,結果弄丟了,還不想賠這怎麼可能呢,可若說賠,瞧寒永竹這一家子也不像賠得出來的,這可咋辦呢。

    寒大爺還沒想出辦法來,寒秀才倒先有主意了。

    「那驢子就當你們家抵我們二老的養老糧。」

    這話一出,寒三叔夫婦頓時暗喜,而寒爹爹一家卻滿臉的難以置信,他們原本以為只有秀才奶奶是這般的不講理,沒想到秀才爺爺居然也這樣說。

    「爹,那驢子不是咱家的。」

    寒秀才一臉嚴肅的看著寒爹爹,「老二我朝宣導孝義,這養老糧村子裡哪家哪戶沒有?你們去年說家裡困難沒交,今年你這樣子怕是也交不出來了,這養老糧可不是你一家子要交,就是永竹他們也得交的,為啥他們交得出來,你們就年年交不出來?身為人子,孝敬父母,友愛兄弟這是本份,可你呢,你有哪點做到了?」

    寒爹爹沒想到親爹會老這樣說話,偏生他去年真的沒交養老,心裡本來就內疚著,頓時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寒大爺看不過眼了,「老三……」

    秀才爺爺卻一臉正色的打斷了他的話,「大哥,我知道你護著老二,可是他到底是我的兒子,我這當爹的難道教訓兒子都不行了嗎?」

    如果這話是秀才奶奶說的,寒大爺絕對能回她一句不可以,但這話偏生是寒秀才說的,大昌朝重男輕女,在宗族中女子地位低下,但男子尤其是像寒秀才這樣有些成就的男子就算不是族長長老也是能占一席之地的,所以寒大爺頓時讓他問得說不出話來。

    寒秀才趁勢朝寒爹爹施壓,「老二不是當爹的偏心,而是你太讓爹失望,你家和老三家的情況都差不多,可是你瞧瞧老三一家過得如何,你一家子又過得如何?好不容易玉華能念書出息了,難道你這當二伯的就真的忍心拖累他嗎?」

    這言下之意豈不就是說寒爹爹一家本來也就這樣了,就是再添一筆債務也沒多大關係,這完全就是讓寒爹爹一家破罐子破摔的節奏呀。

    寒爹爹雖然性子直可不代表他傻呀,聽出了這話的意思,心裡百感交加,有內疚、有失望、更多的是不甘。

    見他還不表態,寒秀才一臉失望的搖搖頭,「好了,這事就這麼決定了,那驢子你說不是你的,爹也不會要你的,現在它丟了就當是你們往後這些年給我們二老的養老糧和四時禮節,直到我跟你娘百年後都不用你們再給了,至於二丫的師父討要驢子,你們找得回來就還人家,找不回來就自個想辦法求求情把這事給圓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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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4-2 00:16:31 |只看該作者
第049章:分枝別宗

    寒爹爹握緊著拳頭,咬著牙,沒說話。

    秀娘他們也是讓寒秀才的話弄了個透心涼,一時間也沉默著。

    其他村民雖覺得這有些過了,可是這畢竟是秀才家的家事,寒大爺都不吭聲了,他們就更沒權利說話了。

    寒大爺其實不是不想吭聲,他只是讓秀才用話給堵了,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跟這個飽讀詩書的弟弟理論。

    寒初雪慢慢的抬起頭,「秀才老爺子的意思是,要跟我爹一家斷親緣是不?」

    寒秀才有些錯愕的看著她,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

    寒玉華不認得她,見她居然敢這樣跟自家爺爺說話,立時指著她斥道,「長輩說話,哪來的野丫頭在那胡亂插嘴。」

    寒初雪滿是不屑的撇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剛才秀才老爺子你自己說的,只要我們自己擔下驢子的事,以後你們二老的事都不讓我爹管了,這不是要跟我爹斷親嗎?」

    寒爹爹身子一顫,「二丫……」

    寒初雪回頭看著他,「爹,你還有我們。」

    寒初雪這話可謂是一語雙關,直性子的寒爹爹一時間不一定想得明白,但被她這樣看著,他心裡莫名的被觸動了,想起小閨女在家裡說過的話,想想現在遇上的事,一向孝順的他也不由想到,若是沒了爹娘護著兄弟來欺壓自己,自己一家子是不是能活得更好呢?

    寒爹爹沉默了,而寒大爺滿臉驚訝的看著寒初雪。

    當了這麼多年的族長,寒大爺當然不像寒爹爹那般,寒初雪的話他可是聽懂了,因為剛才寒秀才的決定而對他失望透頂的寒大爺,眼睛不斷的掃視著寒爹爹等人,那一身的傷、那一臉的哀痛,這可是他寒家正宗的子孫來的呀。

    感情天秤的傾斜,讓寒大爺最終有了決定,「老三,如果你堅持要讓永柏一家背驢子的債,那我就開祠堂,讓他們一家分枝別宗,從此以後跟你一家人再無瓜葛。」

    寒秀才顯然沒想到寒大爺會有這樣的決定,頓時吃驚的看著他,「大哥……」

    寒大爺手一擺,「咱知道你念書多,能言善道,咱不想跟你辯那些大道理,咱只知道永柏這一家子不容易,這麼些年一年累到頭卻連口飽飯都吃不上,這些不是因為他們懶不是因為他們不會過日子,而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爹娘,你們看他一家子不上,咱還得護著這些本本分分的寒家子孫,現在咱就要你一句話,是讓永柏分枝別宗,還是讓永竹賠那頭驢子?」

    寒秀才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就是再看老二不上,那也是自己的兒子呀,一時間躊躇了,同時他也很生氣,什麼就是因為有他們這樣的爹娘呢,明明就是老二自己不爭氣的呀。

    寒三叔夫婦也是有些意外,怎麼也沒想到寒大爺會這般護著二哥一家,真讓二哥分枝別宗了,那以後他們還怎麼去佔便宜呀,可是寒大爺也放下話來了,若是不讓二哥一家分枝別宗可就得自己賠驢子了,那可至少也得好幾貫錢的呀。

    時不時占些小便宜和幾貫錢間,最終寒三叔還是選擇了後者,於是裝出一臉可憐相的看著寒秀才夫婦,「爹、娘,咱家沒錢賠。」

    寒三嬸還狠心的掐了小兒子的小屁屁一把,那娃吃痛本已低下去的哭聲,又哇的高昂起來。

    秀才奶奶一聽,肉痛了,這個可是麼孫子呢。

    「那驢子就是抵了養老糧的憑啥賠。」

    寒秀才瞪她一眼,可是看著哭得極慘的小孫子,再看看一臉懇求的看著自己的乖孫子和小兒子,又氣寒大爺剛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自己的面子,他終是沒說話。

    寒大爺失望之余也不想再多言,「那好,正好村長也在,就一起去祠堂吧。」

    下棠村是幾姓聯合組成的村落,所以每個姓氏都有屬於自己的祠堂的,而村長作為村子裡最大的官,每次開祠堂少不得要當個見證人什麼的,所以寒大爺才會這般說。

    寒秀才現在可謂是騎虎難下,原本以為大哥只是說說,沒想到還來真的了,可是讓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收回自己剛才說的話他又覺得太落面子了,於是只能不斷的拿眼睛掃向寒爹爹,希望這個兒子自己說不願意。

    可他卻不知道,寒爹爹的心已經讓他們這些人一而再的重創了,就算他是鐵打的漢子,終究人心肉做,終是有個承受極限的,心被傷透了,再多的情感那也是會淡化的。

    於是在寒爹爹渾渾噩噩,寒秀才不情不願,寒大爺爺氣憤難平之下,寒初雪一家子就這麼跟寒秀才一家分枝別宗了。

    本來女子是不讓進祠堂的,可因為這次的事比較重大,所以寒初雪等也都進去了。

    而在寒大爺翻著族譜念家規告罪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秀才爺爺三兄弟其中的老二已經死了,難怪一直只聽大哥他們說大爺爺,而從來沒提過二爺爺,而他們這一家子說是別宗,也不可能真的另認個祖宗的,而是被過繼到這位已經去世卻沒留下一兒半女的二爺爺名下了。

    一段流程下來,當他們一家子從寒三爺家眷變成寒二爺家屬的時候,寒初雪也弄明白何謂分枝別宗了。

    大昌朝的宗族關係就像是學西周史時那個家族樹一樣,就拿他們這一家子來說,往上數到太爺爺輩,那太爺爺就是主樹幹,而大爺爺這一輩的幾兄弟就是這主樹幹上長出來的分枝,然後寒爹爹這幾兄弟又是寒秀才這枝上長出來的小分枝,大柱兩兄弟便是寒爹爹這小分枝上的細芽。

    所謂的分枝就是把寒爹爹這個小分枝從寒秀才這大分枝上分出來,嫁接到了二爺爺那一根分枝上了,如此一來,原本往上數會數到寒秀才這個祖宗的寒爹爹以及後代子孫,日後的祖就變成了英年早逝的寒二爺爺了,也就是所謂的別宗了。

    直白點說自此以後寒秀才這個親爹就得變成三叔,對於大柱他們來說親爺奶以後就變成三爺爺和三奶奶了,也就是說沒有了最直接的親屬關係,再想用孝道來壓逼他們是根本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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