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九洲】我是秦二世 (全文完)

大頭寶珠

第三十八章 紅綠家邦

    當然，玄武軍只是胡亥設想的眾多軍團中的其中一個。

    重甲步卒、騎兵有他的長處，自然也有他的短處。對士卒、對戰馬的要求這是其一，武器裝備等等同樣都是異常重要，而且花費顯然不能用巨來形容的，不過好在如今的大秦還消耗得起。

    尤其是重甲騎兵，顯然只能用於曠野和短途的集團式衝鋒，長途奔襲的話，估計馬上的騎兵沒事，戰馬就先都累斃了。

    當然，相對於重甲軍團的威力來說，大秦軍隊中配備專門的重甲步卒和重甲騎兵的短處就顯得微乎其微了。所以胡亥才會急不可耐的在翁仲到達咸陽的第二天就讓他開始挑選兵卒。

    翁仲對胡亥命他挑選八尺以上能力舉千斤的兵卒時已經猜到是為了組建重甲步卒，因為重甲步卒在大秦的軍隊序列中原本就是存在的，而且要求也同樣如此。

    但是對胡亥需要剩下的七尺以上至八尺而又不能舉千斤之重的三萬餘兵卒，到底是為什麼作何之用他就有點摸不清頭腦了。

    “從今日起，翁愛卿你就將這身高七尺以上的近四萬餘兵卒全部挑選出來單獨編練，至於統領之人就是你了。如何編練去找贏一他會告訴他的。”胡亥沒有多跟翁仲說什麼，直接下令道。

    編練之法，胡亥在鼓搗出正步之後，在這十幾天內又陸續將負重越野、緊急集合、三十裏長跑等等後世用來訓練特種兵的方法，只要他能想到的都羅列了出來。

    羅列了這些訓練方法之後，胡亥又仔細整理了一番，然後口述給贏一記下。

    他知道萬事都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但是就他在灞上大營呆的這段時間觀察，雖然生活條件跟後世相比遠遠不如，但是顯然此刻九州大地上的國人的身體素質仍然要遠遠超過後世。

    所以他認為這些原本用來訓練特種兵的方法用在此刻的大秦軍隊哪怕是普通士卒身上，對他們來說依然是可以承受的。

    胡亥甚至將武裝泅渡都加入到了這六十萬灞上大營的訓練科目中。南方未定，未雨綢繆，方能在最後圖窮匕見之時不至於手忙腳亂不是。

    “下臣遵旨！”

    翁仲聽到胡亥的話連忙恭聲道。

    “去吧！命劉邦將黑鐵召來！”

    “喏！”

    ……

    黑鐵，是胡亥三天前進行的斥候軍選拔的時候從四十余萬刑徒軍中挑選出來的。胡亥不知道他姓甚名誰，而他也只是報了個黑鐵的名字。

    刑徒新軍當中有眾多的各類強盜流寇遊俠，而這些人往往都是身負絕技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兩手非常拿手的絕活。

    而這些絕活正是胡亥所需要的特種軍團所必須的，只要能做到人盡其用，往往這些也許往日毫不起眼的絕活甚至能發揮出巨大的作用。

    胡亥以挑選斥候軍的名義在四十萬刑徒新軍中採取自薦的方式進行預選，只要你有絕活你就可以報名然後參與選拔。而這報名的工作早在胡亥剛剛來到灞上大營的時候就已經開始。

    按照胡亥的提出的要求，龍衛贏六那一尉人整整用了將近七天的時間才從自薦出來的近十萬人中挑選出了兩千名符合要求的兵卒。

    這挑選出來的兩千兵卒中武功高強是基礎，然後才是各種絕活。兩千人中有的是身輕如燕；有的是會各種口技模仿任何鳥獸蟲的聲音包括人聲；有的是會易容百變幻化成任何人；有的能百步百步穿楊……等等等如此種種，五花八門。

    而黑鐵卻是胡亥一眼相中並直接提拔為斥候營都尉的人。黑鐵不僅武藝高強而且識字且過目不忘，為人果斷堅韌且很具有謀略。

    最為重要的是胡亥能感到他對自己的忠心，這也是胡亥最終選他為斥候營都尉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當然也不能說其餘的人就不忠心，只是相對於其他人來說，黑鐵的一切更為全面而已。

    要指揮好特種作戰，一個好的最快文字更新 無彈窗無廣告指揮官是必不可少的。當然除了黑鐵之外其餘的例如伍長、什長直至二五百主這些中低級將領，胡亥就完全放手交給斥候營自己推選。

    如今人都已經齊備，就應該對這大秦第一批特種兵進行必要的專門訓練了。至於這一營人所需要的裝備胡亥還沒想好，目前來說倒也不急。

    “陛下，黑鐵將軍覲見！”劉邦辦事速度很快。

    “宣！”

    “末將黑鐵拜見陛下！”黑鐵進賬對著胡亥躬身一禮道。

    黑鐵人如其名，眼神冷冽，面容剛硬，肌膚黝黑，身材壯碩，站在那裏整個人散發著彪悍的氣息。短短十幾天的正步訓練讓他原本帶點江湖氣息的彪悍漸漸融入了點軍人的鐵血之氣。

    “平身吧。”胡亥對自己親自挑選的這個特種部隊的司令是非常滿意的。

    他知道自己的水準，僅憑自己在後世所知的那點有限的特種部隊作戰以及訓練的方法是不可能真正訓練出一批所向無敵的特種部隊軍人。

    而黑鐵正是他心中真正特種部隊的奠基人，而他自己只能做個領頭羊的角色，將黑鐵領進特種作戰的大門，後續的就要靠黑鐵自己來完成了。

    原本就是遊俠的黑鐵顯然是很適合這個任務。

    “朕今日將你召來是將爾等斥候營初期訓練之法以及朕所知的一些事情告訴你，而後斥候營所有的一切就要靠爾等自己去摸索了。朕希望三個月後能看到朕想要見到的斥候營！”

    胡亥說著對侍立在一邊的劉邦點點頭，劉邦連忙雙手將胡亥放置在銅案上的羊皮紙捧起來交給黑鐵。可以說黑鐵識字這點給他加了不少的分。

    黑鐵雙手接過羊皮紙恭敬的道：“末將遵旨！”

    “去吧，行軍印符已經詔令劉邦會交給你。”胡亥將自己所能想起來的一切都讓贏一條理清楚的寫在了這張羊皮紙上，多說無益，所以很乾脆的揮手讓黑鐵自己下去琢磨了。

    “末將告退！”

    ……

    女子以色藝謀生存，古已有之。

    但是將女子出賣色藝做成了專一的行業，卻是春秋時期齊國的首創。

    春秋時齊桓公姜小白以管仲為丞相大行變法，管仲便將齊國各城堡賣色賣藝的女子全數徵召到臨淄，在官市區的一條大街專門築起了二十余座綠竹樓，這些綠竹樓主要用來出租；

    然後管仲再下令讓官府徵召商賈，由這些商賈接收官府分配給的色藝女子，在綠樓街開辦專門出賣色藝的客寓酒肆，與所有商賈市易一樣向官府繳納稅金。

    這便是被當時春秋列國大加嘲笑的“國營色藝”了。

    這二十余座綠竹樓雖然都由商賈經營，但是確實實在在是國家妓院，裏面最多時有妓、女達到千餘人之多。管仲開設妓、院的作用主要有四個。

    一是通過稅收增加政府的財政收入，二是有利於社會安定，三是吸引大量人才，四是送妓與敵，兵不血刃。管仲的發明很快被其他各國效仿，一時官、妓大興。

    進入戰國大爭之世，百家爭鳴風氣大開，私商汪洋恣肆般彌漫開來，出賣色藝也很快演變為一個私商行業。

    由於這些出賣色藝的寓所大都沿襲了管仲以綠竹蓋樓的傳統，所以這時候的人們便將這等行業稱之為“綠行”，將此等商賈稱之為“綠商”。

    是時楚國大商猗頓氏、昭氏；秦國大商寡婦清、烏氏；趙國武氏、齊國田氏等都暗中染指綠行。

    臨淄、邯鄲、咸陽、壽郢(今大秦九江郡治壽春，後世安徽壽縣)，四個大國的國都也都陸陸續續出現了專門的綠商，要麼是四國中的鉅賈富賈開設，要麼是最先開始著手此道的齊人或者趙人開設。

    而在綠行色藝場中，又以齊國人在邯鄲開設的“紅綠家邦”最大。紅綠家邦後來居上氣勢之大早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年的臨淄綠街。

    紅綠家邦可以說是開了連鎖之先河，在邯鄲累積了巨富之後，又將紅綠家邦分別開到了秦國國都咸陽、楚國國都壽郢，唯獨單單沒有在臨淄開設。

    對於紅綠家邦的幕後東主，卻是罕有人能見到。但是綠行以及天下巨賈大富都知道紅綠家邦的幕後主人異常神通廣大。

    在大秦統一天下的大戰中，各地鉅賈大富的商坊在戰火中毀於一旦的不知凡幾，而在邯鄲、壽郢的紅綠家邦卻在這曠世大戰中絲毫無損，甚至趁機從大秦手上得到了不少商坊。

    所以，紅綠家邦在各地的三處色藝場鮮少有人敢尋釁鬧事。

    一直以來，不僅各地鉅賈大富對紅綠家邦從未露面的主人諱莫如深，就連紅綠家邦內部在言語間少有談及紅綠家邦的幕後主人。

    八卦之心，無論古今。

    神秘的紅綠家邦主人沒有給紅綠家邦帶來任何負面效果，反而讓紅綠家邦這個是時大秦最大色藝場的生意更是火爆無比。

    不能不說這也是一個異數了！

    咸陽城作為大秦的國都，尤其是在大秦一統天下後，更是這中原廣袤大地的中心所在，因此咸陽城中的紅綠家邦如今已經儼然是三處紅綠家邦色藝場中的鼇頭。

    不僅裝飾奢華，而且其中的美女更是如雲。各種、各國、各族、各樣、各式美女，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見不到的。

    此刻，穿著一身錦袍紮著小髻的胡亥正站在萬綠家邦門口、看著如織的人流以及門口僅著薄紗露出雪白**不斷招呼進進出出客人的幾個女子呆呆的發愣。

    在胡亥身後是同樣一身便裝打扮的章邯、贏一以及十余個龍衛。

大頭寶珠

第三十九章 紅綠家邦(二)

    胡亥站在萬綠家邦門口不動，章邯和贏一等人還以為他在看門口的美人，當然不敢催促。而他們兩人以及身後的龍衛們顯然不知道胡亥此刻心中是驚愕加鬱悶之極。

    原本今天胡亥將重甲軍團和斥候營的事情交代好之後不久，贏五就從灞宮趕到了灞上大營。

    贏五，原黑冰台暗衛第五尉的統領，如今大秦龍衛第五尉的統領。

    原黑冰台第二、第三、第四、第五這四尉，乃是黑冰台中用來鉗制監視加控制其餘黑冰台內堂十二尉加外堂十六尉的死士。

    這四尉在原黑冰台內外兩堂中都是一個禁忌，甚至外堂的一些鐵鷹劍士甚至都不知道有這四尉的存在，而內堂包括大統領贏一在內，也對這四尉知之甚少。

    至於朝中大臣乃至一直掌控外堂的頓弱更是知道內堂有十六尉，卻不知道具體如何。

    胡亥親自掌控黑冰台之後，算是除了已經歸天的始皇帝外，如今大秦真正瞭解黑冰台也就是如今大秦龍衛所有秘密的一個人。

    黑冰台二三四五尉除了四位統領是正常人外，而四尉中其餘所有的死士皆是由聾啞殘障人組成，皆是從小就開始接受四位老統領的訓練。

    但是四尉中的聾啞死士僅僅只有一小部分是天生殘障，其中絕大多數人都是認為製造出來的聾人或者啞人。製作啞人死士或者聾人死士的地方不在別處，就在大秦尚坊中。

    由黑冰台四尉專門派人定期在各地挑選精明可人的童男童女，為了保持忠誠度這些童男童女大多只有三到四歲，然後統一送入尚坊中。

    奴坊就是大秦尚坊中專門製作這些聾啞死士或者奴隸的地方。奴坊不僅為黑冰台服務製作死士，同樣也為朝廷中的大臣以及世家貴族服務製作聾啞奴隸。

    當然世家貴族所用的聾啞奴隸是不需要童男童女的，一般都是少男少女十來歲左右就可。

    大臣以及世界貴族需要聾啞奴隸這在先秦時代的各國可以說是慣例。

    因為這些聾啞奴隸聽不得說不得，而世家貴族乃至朝臣中見不得光的齷蹉骯髒事又太多，所以不管是大秦統一後還是大秦統一前的七國，使喚聾啞奴隸可以說是保密的最好辦法。

    這些送入奴坊中的童男童女或者少男少女，黑冰台的死士倒還好。）大多都是用銀針或者藥物毀壞聽力、聲帶，這樣對身體的損害非常小，但是成本非常高。

    而將被用作世家貴族奴隸使用的精明可人的少男少女則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這些被選定的少男少女。要被強迫吞下大小不等的燒紅的炭塊，將咽喉發聲部位全部燒死；而後再天天服藥，使咽喉恢復吞噬功能；至於聾人奴隸則是用水銀直接注入耳朵中。

    等到這些少男少女最後都恢復好了之後，再由專門的歌舞師或者手語師訓練他們如何用身體動作以及手勢來表達各種意思。

    其實許多世家貴族製作聾啞奴隸。並不是自己使用，而是用來行賄獲得利益或換取更多的黃金地產。

    這一切都是胡亥在灞宮聽到贏二說四尉都是聾啞死士時問詢出來的。

    胡亥沒有想到這些死士盡然會用如此慘絕人寰的方式得來的。他無法想像那些聾啞奴隸所承受的痛苦，也沒有想到大秦尚坊中竟然還有專門從事這個的奴坊。

    所以在灞宮回去之後胡亥就讓章邯將尚坊中的奴坊撤去，並且命令四尉今後不得人造聾啞死士，只能尋找天然的殘障秦人訓練為死士。

    贏五來了之後。胡亥交代了一番就讓他帶著第五尉的三百餘死士即刻趕往巨鹿，協助蒙恬徹查趙歇以及露頭的擁有大批死士的故趙遺族。

    等贏五告退，天差不多已經將黑了。

    這個時候章邯和贏一連袂來了。

    章邯來主要是向胡亥稟報三個月倆皇室府庫用度以及收入等事，這是身為少府的章邯的本職。

    胡亥對這個不感興趣，雖然沒聽明白章邯到底說了些什麼，但是今天章邯說收入這件事提醒了胡亥，自己從來到這大秦還沒有好好在咸陽城中轉悠過，看看大秦國都的商業如何。

    既然想到了。胡亥就忍不住了。打斷章邯說自己想要到咸陽城中逛逛；

    雖然從灞上大營趕到咸陽，估計天都將黑，但是章邯不知道再想些什麼，也許是因為始皇帝當年也玩過微服私訪的事情，所以章邯猶豫了一下之後馬上應了下來。

    結果，就直接把胡亥帶到了這紅綠家邦門口了。

    雖然不認識那牌坊上鬥大的四個字是什麼。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呀，更何況色情業在後世那是異常的猖獗。

    光是看著門口那幾個僅著薄紗的女子妖媚的招呼以及進出的人流淫蕩的眼神和猥瑣的表情。胡亥就知道章邯帶自己來的倒地是個什麼地方。

    如今大秦肯定沒有夜市一說，當然路燈更是不用考慮了。

    只是讓胡亥沒想到的是。一路走來竟然還看到了少許的商坊和店鋪還在營業，而如今雖然是晚上但是買賣東西的人也還不少。

    尤其是酒鋪，更是人聲鼎沸，完全有了後世酒吧夜店的雛形了。

    最讓胡亥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想到在如今的大秦盡然已經出現了妓院，而且是如此之大的一座妓院。大秦的色情行業有這麼發達？

    胡亥真的是疑惑了！

    他不知道的是，原本咸陽的商業就異常的發達，西北異族所需的各式貨物基本上都要從關中等地運輸，尤其是九原到咸陽、隴西至咸陽的直道修成後，咸陽的各類私商異常的繁盛。

    由於胡亥繼位之後大秦局勢的糜爛，尤其是蒙恬、蒙毅、馮去疾父子等大秦重臣被胡亥羈押之後，關中各地的局勢也開始緊張起來。

    咸陽的私商才有點委靡。而胡亥穿越之後，所採取的一系列措施，頓時穩住了關中各地百姓的民心。形勢穩定之後，咸陽的商業活動頓時再次火爆起來。

    至於紅綠家邦這樣的色藝場所，到是真應了杜牧的“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意境，一直都是生意火爆，人流如織。

    胡亥這鮮衣怒馬的一幫人站在紅綠家邦門口很快就引起了門口攬客類似於後世迎賓女子的注意，出入在這色藝場中的人，至少都還是很會看人的。

    不說胡亥，單單是只看站在胡亥右邊的章邯身上那不怒自威的氣勢就知道一定是久居高位養尊處優的人，更不用說一身貴氣的胡亥了。

    雖然這幾個女子都不認識胡亥，但是也都知道這個明顯是首領的公子哥定然是個大人物。就是不知道是咸陽哪家的公子。

    四個僅著薄紗的女子臉上堆著職業式的笑容擺脫身邊拉扯的人朝著胡亥等人迎了過來。

    在離胡亥還有十步的時候就被突然出現的兩個大漢給攔住了腳步，顯然跟在胡亥身邊的並不僅僅是身後的十幾個龍衛。

    四個女子領頭的是一個身著粉紅薄紗的女子，身材高挑前凸後翹，光著兩條粉嫩的玉璧，露出一截平滑的小肚皮。加上面若挑花豔麗異常，極為惹眼。

    這粉衣女子見到自己四人被攔下，才發現在胡亥四周三十余步的距離內，差不多還有數十個一樣打扮的錦衣壯漢隱藏在人群中小心戒備著，警惕著四周。

    顯然這些壯漢都是在保護人群中央的那個錦衣年輕人。

    粉衣女子臉上變幻，知道這個一臉土包子模樣站在門口四處亂瞄的公子的身份顯然比自己等人想像的還要高許多許多。

    在這紅綠家邦多年，她見過的大人物也不少了，上到咸陽城中最大的李家、蒙氏、王氏等這些大秦頂級豪門的貴族公子，還有其他被滅的六國遷入咸陽的世家公子，她見的太多了。

    但是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誰來這紅綠家邦還帶著如此多的護衛。而且顯然那領頭的公子並不知道這四周隱藏在人群中的壯漢在保護他。

    難道是子嬰公子？

    這粉衣女子首先想到的就是子嬰。因為如今這咸陽中恐怕只有子嬰這個始皇帝的長孫才能擁有如此之多的精銳護衛了，她根本就沒想到胡亥這個大秦的年輕皇帝身上。

    胡亥的確沒有注意到周圍有很多龍衛在保護自己，因為他出來時專門告訴過贏一要輕車簡從。但是贏一怎敢掉以輕心，先前始皇帝夜遊蘭池的遭遇誰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當然胡亥也沒看到被攔下的四個紅綠家邦的迎賓女子，因為他此刻正在收拾章邯。

    “章愛卿，朕說要出來夜遊咸陽，你怎麼把朕帶到這妓，院來了？”胡亥皺皺眉頭低聲責備道。

    胡亥是擔心自己一個皇帝大晚上的從灞上大營跑到咸陽，然後帶著章邯等一大幫子人去逛妓院的消息傳出去讓天下人笑話，將自己剛剛在關中百姓中建立起來的一點小信任和威望給弄沒了。

    其實他是錯怪章邯了。

    先秦大爭之世百家爭鳴，風氣開放完全不下於後世之歐美。天為帳地為床的野合都毫不稀奇更遑論是皇帝去逛個色藝場。

    更何況這時候的並沒有妓，女這個稱呼，而這時候的色藝場並不是用來做肉體交易的場所，色藝場色藝場，美人加文藝表演才是色藝場！

    最為主要的是這色藝場主要是買賣美女的場所，肉體交易反而在是時的大秦僅僅只是附帶的一個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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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豎子眼花矣！

    買賣美女是如今大秦乃至先前七國並立之時所有色藝場之中最為主要的斂財手段，隨後才慢慢發展為在色藝場中有女子出賣肉體的行當。

    色藝場收購訓練各色美女來賣用以斂財，而世家貴族王公大臣買他們做什麼？為了行賄！這些色藝俱全的美女是拉攏感情的最好禮品。

    當然也不排除有買來自用的，這畢竟是少數。

    據說始皇帝的母親趙姬就是文信侯大秦丞相呂不韋從邯鄲色藝場中購來的一個歌姬，這時所謂的歌姬主要是指精通歌舞的藝女，賣藝不賣身。

    趙姬被呂不韋買回來之後，送給了當時在趙國做人質的莊襄王子楚，後來子楚繼位，趙姬順利的成為秦國王後。而呂不韋的兒子也順利的成為了太子也就是始皇帝，當然這個事情誰都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章邯今天帶胡亥來這裏其實也是一番好意。

    自東巡歸來自現在，已經將近一月有餘。胡亥每日都在殫精竭慮的籌畫，皇宮之中統共呆的時間還不到三日，然後就到了灞上大營，幾乎每天晚上都忙到很晚才睡。

    早上，胡亥就跟普通士卒一樣，蒙著臉跟他們一起訓練一個早上，接著回到大帳又開始忙碌。章邯不知道胡亥天天在忙些什麼，但是一直跟在胡亥身邊的章邯將胡亥每天的忙碌都看在眼裏，憂在心中。

    以前的胡亥昏聵，幾乎是做到了夜夜無女不歡的地步，這些章邯包括李斯等大臣可以說都是一清二楚的。

    而如今英明神武起來的皇帝陛下勤政是好事，但是章邯不想讓胡亥來個英年早逝步上始皇帝的後塵，所以難得胡亥想出來逛逛，章邯就馬上想到了紅綠家邦這樣一個休閒的好去處、

    章邯聽到胡亥的話不由得一愣，他並不太清楚妓，院是個什麼意思。

    “公子。裏面請！”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打破了章邯的尷尬。

    胡亥聽到這個聲音抬頭看去，十余步外一個身著薄紗的粉衣女子被十個錦袍大漢攔著正用水波粼粼的雙眼看者自己。顯然剛剛說話的就是她了，在她旁邊是三個身子白紗的俏麗女子。

    看到攔著四個女子的錦袍大漢胡亥回頭瞅了贏一一眼，贏一在胡亥回頭前就將腦袋低下了。*裝起了鴕鳥。胡亥微哼一聲又將頭轉了回來。

    “這是什麼地方？章愛卿！”胡亥對著看著自己的粉衣女子笑笑不動聲色的道。

    “回陛下，這是紅綠家邦!”

    “紅綠家邦？這妓，院買賣做的不錯呀！”胡亥好奇的看著一個個進進出出的鑲金戴玉衣著豪奢的人歎道。

    再次聽到妓，院兩字章邯有點明白這妓。院是個什麼意思了。

    “陛下，這紅綠家邦乃是咸陽最大的色藝場，而且紅綠家邦還在邯鄲和壽春有兩處一樣的色藝場，裏面的歌姬個個都是色藝雙絕。下臣帶陛下到此處正是想讓陛下緩解一下這一月來的勞累。”

    章邯聽出了胡亥第一句話的不滿，末了小心的解釋了一句。

    “如此說來。章愛卿也來過此處？”胡亥回頭看著章邯笑著低聲道。

    “額……下臣，下臣確實來過幾次！”

    這話頓時將章邯給弄了個滿臉通紅。旁邊的贏一看著章邯一張老臉窘迫的樣子，低著頭咧著嘴忍著笑意，身子一聳一聳的憋的好生辛苦。

    這時胡亥等人的身後傳來一陣喧嘩，聽到身後的喧嘩贏一身後的龍衛連忙奔過去看看情況，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原來胡亥身周十步以內都被贏一帶來的龍衛給巧妙的圍了起來，而胡亥等人又正好停在紅綠家邦進門的大道中間。

    由此一來想進入紅綠家邦的大門就必須繞個二十余步才行。能來紅綠家邦瀟灑的客人大多都是有些眼力勁的，所以看到鮮衣怒馬的胡亥一行人頓時知道惹不起。大都選擇了繞行。

    就算有人想要靠近胡亥十步範圍內。也大都被龍衛給擋了回去。看到周圍如此之多的身著錦袍的精悍大漢，擋回去的人也立馬偃旗息鼓，家奴都能著錦袍，那主人會是什麼身份？

    不過這次不知道來的是哪幾個世家貴族的公子，下了馬車興沖沖的直奔紅綠家邦而去，結果被週邊的龍衛給攔了下來。

    有人敢在咸陽攔我們的路？這夥人頓時不爽了。

    而這些週邊警戒的龍衛本身就是贏一偷偷安排的。早就囑咐了要小心行事，所以雖然攔著這幾個公子哥卻沒有作出什麼過激的反應。

    如此以來。這些公子哥的氣焰反而囂張了起來，加上每個人身邊都或多或少的帶了幾個家奴。原本看著攔住自己等人去路的幾個精壯大漢還有點發怵的幾個公子哥頓時有點蹬鼻子上臉的意思了。

    “陛下，下臣去將這些人都抓到咸陽大獄中去。”贏一講完來了這麼一句。

    “你想讓朝中大臣和全咸陽城的百姓明日都知道朕帶著你們來這紅綠家邦嗎？”胡亥似笑非笑的道。

    “陛下，知道又如何？始皇帝陛下還不是來過？”贏一知道大秦的現狀，所以根本沒把這事當回事。

    聽了贏一的話，胡亥驚悚了!

    他這個時候才明白，敢情這始皇帝竟然還來過這紅綠家邦？那如今自己來應該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了不是？怪不得章邯會帶自己來這兒。

    “行了，朕來這紅綠家邦是來享受的，不是來找麻煩的。讓龍衛放那些公子哥過來吧。嗯還有前面攔著那幾個女子的龍衛也都撤了吧。”

    胡亥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倒是真想進去看看這大秦的妓、院風月場是個什麼模樣了。

    “下臣遵旨！”贏一悶聲應道。

    不一會那幾個公子哥就一臉得意的過來了，顯然是以為胡亥這夥人怕了自己等人。

    當經過胡亥身邊的時候，一個腰間佩劍、身穿黃袍滿臉青春痘、頂著兩個明顯是縱欲過度泛著青色的蛤蟆眼的年輕公子哥看到還在四處大量紅綠家邦的胡亥，不屑的嗤笑一聲道：“豎子眼花矣！”

    說完率先哈哈大笑起來。

    這話說的胡亥有點莫名其妙，他還沒弄明白是個什麼意思，這邊自己先笑起來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胡亥從他的表情上也知道估計不是什麼好話。

    旁邊的幾個跟他一起來的公子哥看到胡亥呆愣愣的樣子也同聲大笑起來。

    “小兒真正放肆！”

    “大膽！”

    是章邯和贏一兩個同時怒喝起來。這兩聲爆喝頓時打斷了這四五個公子哥的大笑。

    贏一喝完更是大步上前直接抓住先前說話的那個長滿青春痘的蛤蟆眼，劈手揪住他胸前的衣襟自己將他給拎了起來。

    跟在贏一身後的十余個龍衛也嘩啦啦直接將這幾個滿臉驚愕的公子哥給直接圍了起來。

    顯然只要胡亥點點頭，這幾個公子哥就是要直接拿下了。

    這突然發生的狀況頓時讓紅綠家邦周圍的人群慢慢圍攏了過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很快就有人認出了被贏一提在手上的蛤蟆哥。

    “那不是司馬家的小公子嗎？那壯漢何以敢如此？還有李家的外孫、王家的兩個公子。”

    “司馬家？”

    顯然這個後接話的人不知道這司馬家是指哪家。

    胡亥看著周圍越聚越多的人低聲對章邯道：“去讓贏一將人放了。我們進去。”胡亥說著不動聲色的退後幾步站到了章邯後面。

    他根本沒將這幾個一看就是紈絝的寄生蟲放在眼裏。不在一個檔次！

    真要跟他們計較了才是真正的有損自己的份，更何況周圍越來越多的人中，能認出自己的估計很少，但是曾經來過“幾次”的章邯肯定會有人能認出來的。

    至於這“幾次”到底是“幾次”胡亥就懶得打聽了。但是將章邯推到前臺顯然是比較合適的。

    胡亥這一讓，頓時將章邯給露了出來。原本還在強撐著的幾個公子哥看到章邯頓時有點傻眼，顯然作為大秦的世家貴族的公子他們都是認識章邯的。

    只是開始由於章邯一直被胡亥和贏一擋在後面，所以他們從胡亥旁邊過的時候沒有看到他罷了。

    章邯明白胡亥的意思，看到這幾個公子哥的神色也知道他們認識自己，可是自己不認識他們。

    “滾！”章邯殺氣四溢的淡淡喝道。

    被龍衛圍起來的幾個公子哥頓時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跑了。看都沒看一眼還被贏一像小雞一樣提在手裏的那個司馬家的蛤蟆哥。

    蛤蟆哥顯然也是認識章邯的，章邯此刻也認出了他。蛤蟆哥滿臉死灰的看了看章邯，又驚恐的偷瞄兩眼站在龍衛中的胡亥，眼神頓時有點渙散。

    他不傻，能讓章邯這個大秦目下唯一身兼郎中令、少府兩卿之職的皇帝紅人站在後面做跟班的，在如今這大秦天下中顯然也只有那麼一個人。

    “豎……黃口小兒，回府閉門思過一年。一年之內若是膽敢邁出司馬府半步，不勞爾父出手，老夫定親手取爾項上人頭！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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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三棟小樓

    司馬家，如今大秦這司馬家只有一個，長史司馬欣之司馬家。司馬欣也就是後世被稱頌千年之久的《史記》的編寫者司馬遷的直系祖先。

    惠文王時期，司馬家有記載的祖先司馬錯就是那時秦國著名的武將，而司馬錯更張儀論辯並最後帶兵伐蜀，成功將蜀地收入大秦版圖，開擴了大秦的生存空間。

    而後司馬家司馬靳為名將武安君白起副手，參與長平之戰，坑殺趙卒四十萬人，司馬錯、司馬靳等軍事之功為秦國也逐漸讓司馬家成為大秦一大豪門。

    蒙毅在始皇帝之時就一直兼任著長史一職，這長史其實也就是皇帝的辦公室主任之內的職能。後蒙毅被胡亥羈押起來，經李斯、趙高推薦，司馬欣就被胡亥任命為新的長史。

    皇帝書房長史非親信不能勝任，因為這書房長史能夠掌握皇帝以及大秦大量的各種機密。所以司馬家在是時的咸陽雖然比不了李氏、蒙氏、王氏等世家，但也是一大豪門。

    胡亥回到咸陽，基本上沒有在書房呆過，所以司馬欣這個長史頓時猶如失業了一般，心中更是惶惶不安。

    章邯跟司馬欣交情深厚，正準備這兩天替司馬欣在胡亥面前說說好話，將司馬欣也調入灞上大營為胡亥效力呢，而這蛤蟆哥正是司馬欣最小的兒子司馬單。

    司馬單如此嘲弄皇帝陛下，皇帝如果將罪過歸咎到司馬欣的身上，那麼不說司馬欣重歸皇帝身邊，這長史保不保得住都還是個問題。

    所以，此刻章邯掐死這司馬單的心都有了，哪還對他有好臉色。

    贏一聽到章邯的話，看了看手中小雞一樣的司馬單又看看章邯，甩手將司馬單扔在地上，冷哼一聲轉身走回胡亥身邊。

    剛剛路人的議論贏一也聽到了，他也很清楚章邯和司馬欣的關係。更何況皇帝已經說了放了司馬單，所以贏一也就懶得做惡人。

    癱軟在地的司馬單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活著，慌忙跪倒在地對章邯道：“多謝世父。多謝世父。”他壓根看都不敢再看胡亥一眼。

    章邯看著司馬單窩囊的樣子原本心中已經有些消散的怒火頓時沒來由的又蓬的竄了起來，冷聲喝道：“還不滾回府去！”

    司馬單聽到章邯的話立刻連滾帶爬的跑了。

    路邊看熱鬧的人聽到司馬單稱章邯為世父，頓時明白章邯顯然也是朝中重臣，而且官位怕是要比這司馬單的父親長史司馬欣還要高。看到此刻已經沒有什麼熱鬧看了，就都紛紛散去。

    看著倉惶奪路而去的司馬單章邯搖搖頭長歎一聲。

    “章大人，請先行。”這個時候胡亥的聲音從章邯身後傳來。

    章邯一驚，陛下竟然稱呼他章大人，這是明顯的不滿了呀。

    章邯慌忙轉身想要躬身請罪。胡亥一把抓住章邯低聲道：“章愛卿作甚？你想讓這紅綠家邦的人現在就都知道朕來了嗎？所以今日還是你章愛卿要來這紅綠家邦，朕和贏一都是你的隨從，嗯，不過章愛卿可要為朕好好講講這紅綠家邦，愛卿你是常客不是。”

    聽到胡亥的調侃章邯才明白，皇帝陛下原來壓根就沒將司馬單的事情放在心上，是自己多心了。皇帝陛下的心胸開闊讓章邯再次感歎不已。

    其實是胡亥根本就不知道司馬單說的那句“豎子眼花矣”是個什麼意思。

    豎子眼花矣，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這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眼睛都看傻了。當然也可能就算胡亥知道了估計也不會跟這樣一個窩囊廢計較。

    “陛下。下臣…下臣不是常客！”章邯羞紅著臉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

    看著羞窘的章邯胡亥哈哈笑道：“進去吧。章大人，稱呼我為公子就好。到了裏面不要太過拘束，今天你是主人。”

    “下臣遵旨！”

    攔著粉衣女子四人的龍衛先前都已經撤了下去，但是粉衣女子顯然是很會察言觀色並沒有再如當初一樣冒然的迎上來。

    先前司馬單等人的事情她們都看在眼裏，對於司馬單這幾個紅綠家邦的常客可以說這幾個女子都很熟悉，尤其是粉衣女子。可以說司馬單來這紅綠家邦就是沖她來的。

    連司馬單以及幾個李家、王家的公子哥都被嚇的落荒而逃，粉衣女子更是肯定了自己對胡亥身份的猜測。除了子嬰公子不會有別人會有朝中重臣相陪。

    此刻再見原本走是最前的胡亥跟在章邯的後面，而原本做隨從的章邯反而走到了前面就知道這是“子嬰公子”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粉衣女子臉上堆著職業化的笑容隔著幾步遠微微對著章邯一禮道：“恭迎大人。”

    雖然明知道跟在章邯身後的被她認為是子嬰的胡亥才是主事者。但是她還是聰明的選擇了無視胡亥，將章邯當作了主人。

    胡亥知道自己這欲蓋彌彰之法瞞不過一直注視著自己這幫人的粉衣女子等人，所以這粉衣女子如此聰穎的配合還是很讓他滿意，這紅綠家邦一個小小的迎賓侍女都如此會察言觀色，能做到如此之大也就不難想像了。

    章邯先前來的時候並沒有見過這個粉衣女子，淡淡的“嗯”了一聲就直接領著胡亥等人朝大門走去。

    粉衣女子顯然在這紅綠家邦的身份不一般，對著身邊三個白衣女子打個眼色，然後就落後章邯兩步跟在旁邊。

    “不知大人今日是要買姬妾還是看歌舞，亦或是……”剩下的話粉衣女子並沒有說出來，但是言外之意卻是不言而喻，所有人都明白。

    章邯聽到這粉衣女子的話眼角抽抽，剛剛被胡亥調侃了一下，如今這粉衣女子的話頓時讓他有點不自在，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胡亥，顯然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粉衣女子對章邯的動作視而不見，依舊帶著靚麗的笑容在章邯身邊帶路。

    胡亥知道這粉衣女子肯定知道自己這幫人誰才是主事者，所以也沒矯情，道：“先找個靜室吧。”

    聽到胡亥的話章邯連忙道：“安排一個雅致的靜室。”

    “是，大人！”粉衣女子一直沒回頭，聽到章邯的話微微一福道。

    說話間胡亥等人已經進了紅綠家邦兩丈高四丈寬的大門。

    喧鬧聲頓時不絕於耳。

    咸陽的紅綠家邦是一座巨宅，且皆是磚木結構的三層小樓，延續了大秦一貫的粗獷、霸氣的風格，當然作為如今大秦最大的色藝場奢華也是必要的。

    進入大門，整個一樓是一個寬廣的大堂，兩邊各有樓梯回廊可以上到二樓。大堂的正中是一片空地，此刻正有兩個人正在做著角抵之戲。角抵角力較量，跌跤摔跤也。

    空地周圍擺放著數十張銅案，已經坐滿了各色人等，每個酒案後面都會有一個身著薄紗的衣著暴露的女子相陪，打情罵俏、吆喝叫好聲不絕於耳。

    至於二樓三樓胡亥不知道是做什麼，粉衣女子已經領著章邯直接從大堂右邊的一扇大門走了過去，這大門顯然是通向後院，兩個壯漢守在門口。

    對於粉衣女子領著胡亥等十餘人過來沒有一點阻攔的意思，顯然都是認識這個粉衣女子，胡亥不由詫異的看了幾眼前面引路的粉衣女子，身份不簡單呀，怎麼做起聊迎賓。

    進了這扇大門，大堂內的喧嘩聲頓時少了許多。

    胡亥沒想到在這前廳建築的後面竟然會是一片靜謐的綠竹林，一條青色條石鋪就的羊腸小徑蜿蜒進入綠珠林深處，小道兩邊每隔幾步都會有一盞罩著罩子的油燈。

    燈光閃爍，竹影搖曳。

    章邯早就來過多次，所以知道這後院是什麼地方。粉衣女子引著胡亥等人沿著小道朝竹林深處走去，隨著眾人前行，隱約的琴箏聲從前方傳來。

    景色一變，眼前大亮。三棟小巧精緻的竹樓出現在前方一片空曠之地上，三棟竹樓四周各色繁花競相開放，花香四溢。

    三棟竹樓一棟紅色兩棟綠色，每棟竹樓四周的飛簷處都掛著銅鈴，微風吹過，竹影沙沙，鈴聲叮噹。端的是一處絕幽勝地。

    一個管事模樣的青衣中年人帶著兩個容貌俏麗的婢女等在一棟竹樓前。

    “原來是章大人！章大人這等貴人到來，我紅綠家邦蓬蓽生輝矣！”隔著十來步這青衣中年人欣喜的聲音就遙遙傳來。

    “繆管事！豈敢豈敢！”章邯顯然也認識這個青衣中年人，客氣的道。

    粉衣女子看到這青衣繆管事輕輕一福嬌聲道：“粉蝶見過繆管事。”

    繆管事大步走過來，看了一眼起身侍立在一旁的粉蝶，隨即滿臉堆笑的對章邯躬身一禮道：“大人請。”說著這繆管事親自在頭前引路。

    章邯帶著胡亥等人跟著繆管事向裏走去。

    三棟小竹樓左右兩邊都有琴箏以及女子嬌笑聲傳來，但是最中間的紅樓雖然也是燈火通明卻是一片寂靜。繆管事帶著胡亥等人直奔中間的那棟紅樓而去。

    章邯看到繆管事引路的方向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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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美人三等

    胡亥等人不清楚這紅綠家邦的規矩，可來過幾次的章邯可是很瞭解。*

    紅綠家邦這後院並不是人人都可以進來的，當然更不可能是人人都能進到這三棟小樓中。要不紅綠家邦前廳也不會有如此之多的人看到章邯等人進到後院眼露慕色。

    前廳大堂是只要你有錢就可以進，前廳二三樓則是要小有家財或者是六國的世家遺族的公子們的享樂之地了，至於能入二樓還是三樓就要看你的身份和財富了。

    後院之中的三棟小樓，左右兩邊的隔湖相對的兩棟綠色小樓稱為雙姝樓，分別叫做左姝樓和右姝樓。大多數大秦的豪門世家公子以及朝中普通大臣都是只能進入右姝樓。

    而左姝樓卻是僅僅只招待大秦類似于章邯這類的三公九卿或者是手握重權的大臣以及鉅賈大賈、各個世家貴族的家主之流。

    至於這左右兩姝樓中間的紅樓則是名為長青樓，可以說是這紅綠家邦最為神秘的一個所在了，除非是被紅綠家邦邀請，管事和侍從卻從不將客人帶往此樓。

    章邯先前來的幾次也最多是在左姝樓的三樓之上。

    大秦之中據章邯所知，李斯、馮去疾、馮劫、姚賈等重臣也大都或多或少都來過這紅綠家邦，但是還從沒有人能進到這長青樓中，包括李斯。

    但是此刻看繆管事的樣子似乎要將自己等人引入長青樓中。難道皇帝陛下的身份暴露了？

    想到這裏章邯不動聲色的轉頭給還在四處張望的贏一打了個顏色。示意他小心。贏一收到章邯這個示意，心中一凜，隨即又若無其事的四處打量起來。

    只是這次就不是純粹的好奇四處看了，而是在尋找各處可能有危險的地方以及逃命的地方。章邯看到贏一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中微微放心。

    這個時候繆管事在長青樓前停了下來，打開房門恭謹的道：“章大人裏面請！小人去為幾位大人安排歌姬美人。”

    章邯沒有這次沒有跟他多說，淡淡的嗯了一聲率先進了樓中，胡亥和贏一也跟在章邯後面進門，剩餘的十來個龍衛則是在贏一的示意下四散開來將長青樓小心的圍了起來。

    繆管事看到龍衛們的動作神色微動隨即恢復如常，等胡亥和贏一都進去之後才小心翼翼地的將大門合上。）轉身疾步順著來路走去。

    繆管事順著青石小道左拐右拐來到緊靠著前廳的一幢房子前，輕輕在門上叩了幾下。

    “進來。”一道清麗的聲音從房內傳出。

    繆管事敏捷的推開房門閃身而入。

    房間內只有一個人，正是先前名叫粉蝶的粉衣女子。

    “拜見粉蝶姑娘！”繆管事進房之後恭謹的躬身道。

    “繆管事不用多禮，粉蝶只是代夫人暫管咸陽紅綠家邦。諸事還需繆管事多多提點。”粉蝶笑著道。

    “小人不敢！”繆管事恭敬的道。

    聽到繆管事的話粉蝶只是笑笑並沒有在這個事情上多糾纏，話音一轉道：“不知繆管事將這章大人幾人引入哪一樓中？”

    “回姑娘，小人將章邯等人安排在了長青樓中。”

    “長青樓？這是為何？莫非繆管事忘了夫人規矩？”粉蝶聽到繆管事的話臉色一正肅聲道。

    繆管事很清楚粉蝶口中的夫人的手段，也很明白粉蝶的話在夫人處所擁有的分量。聞言慌忙道：“小人從未敢忘夫人之規矩，只是此次非同一般，小人才將那章邯安排在那長青樓中。”

    “哦？此次來人難道不是子嬰公子？”粉蝶詫異的道。她很清楚，子嬰雖然是故公子扶蘇的長子，始皇帝的嫡孫，但是論分量還達不到進入長青樓的地步。

    “粉蝶姑娘剛來咸陽有所不知。這章邯乃是如今秦皇座下最為信耐之人，且身兼郎中令和少府兩卿之職。而子嬰公子以樓中所得消息早已經在半月前就被一幫神秘人擄走不知所蹤。

    若真如姑娘所言。這章邯是作為那年輕公子之隨從，那麼如今這天下之中，恐唯有一人能讓章邯如此代之。”繆管事隱晦的說道，但是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確。

    子嬰失蹤的事情，胡亥下了封口令，所以咸陽城中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

    但是當時在咸陽宮正殿中的人太多，尤其是百家之人很多。而以紅綠家邦樓中美人的手段，想得到這個消息還是很簡單的。

    “子嬰失蹤？為何我不知此事？”粉蝶大驚道。

    “回姑娘，此事也是日前才被樓中之人從中尉署一府丞口中得知，尚未經過證實。所以小人並沒有稟報給姑娘。”繆管事連忙答道。

    粉蝶聽到他口中的話顯然有不實之處，但是她也毫無辦法，因為她是十日前才來暗中接手這咸陽紅綠家邦，空降下來的她遭到了咸陽紅綠家邦幾個管事的一致抵制。

    就算這繆管事也還是她好不容易才收服的，要不然她也不會甘願拋頭露面去大門口做個迎來送往的迎客女子。

    “繆管事是說那年輕人是……”粉蝶遲疑道。雖沒點出是誰，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白。

    “定是！”繆管事肯定的道。

    “呼！”粉蝶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眼中神光一閃道：“那要不要……”

    “不可！”繆管事大驚，仿佛猜到她要做什麼連忙否定道，隨即又道：“這也是小人將他引入長青樓原因之所在。”

    “哦？”粉蝶疑惑道。

    “姑娘，今日冒然行事先不說事成與否，我等都逃不出這咸陽。若是失手，那恐怕夫人十餘年之基業也都將毀於一旦。而今日他既來我紅綠家邦，則又有不同。

    這長青樓中所配美人皆是何樣姿色想必姑娘比小人更為清楚。只要我等能用美色將其迷住，還愁沒有機會下手否？再則其本就是好色之人。”繆管事陰陰的道。

    粉蝶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繆管事，顯然是沒想到他還有這等智謀。

    繆管事將粉蝶的驚訝之色看在眼裏，不動聲色的繼續道：“只是動用這長青樓所配之美人還需姑娘親自前往。”

    長青樓，不同于雙姝樓。樓中所有的美人都是專門訓練的，而且皆是只送不賣。至於何人有資格接受這禮物，那只能由紅綠家邦的主人說了算。

    所以雖然三處紅綠家邦中都知道長青樓美人最好最絕，但是各處管事卻是沒有資格支配這些美人。而粉蝶恰恰卻是有資格動用這些美人的人。

    “這個繆管事放心！”粉蝶眼神一凝淡淡的道。

    ……

    胡亥自然不知道他剛剛一來這紅綠家邦就被人盯上了，他此刻正在聽章邯介紹這紅綠家邦。章邯同樣不是很清楚紅綠家邦的主人是誰，但是據他的小道消息好像是個女人。

    看到章邯說到是個女人的時候一臉詭異的表情，胡亥不禁有點愕然，心中浮想聯翩。

    難道這女人跟自己的老子有一腿不成？

    不過似乎只有這樣解釋才符合章邯口中那個神秘而又傳說背景深厚的紅綠家邦的主人的樣子。

    胡亥有點淩亂了。

    這時門突然被輕叩了幾下。

    “進來。”收到胡亥示意的章邯淡淡的道。

    粉蝶推門而入，對著章邯躬身一禮道：“不知章大人是要先聽曲還是需要買侍姬。近日樓中恰有幾名絕色美人待售。”

    “不知你家主人可在？”胡亥這個時候插口了。

    粉蝶此刻已經知道胡亥的身份，所以沒有意外，嬌笑著道：“這位大人想必是第一次來我紅綠家邦，我家主人例不見客，非不敬客，實乃兩便也。買賣一畢，永不相干。大人果真成交，自當知曉我樓規矩實乃體貼客官也。”

    胡亥一聽果然如此，便淡淡的道：“那就說說這美人如何買賣吧。”

    “不知大人需何等品級之美女？”

    “哦？這美女還有品級之說？”胡亥訝然。

    粉蝶清麗的聲音舒緩柔和，“女子才藝，文野有別。女子體性，更是無一人相同。女子門第貴賤閱歷深淺，也是自有不同。將這三則糅合所得多寡，便是美女品級也。

    長青樓目下共有三十六位，人人皆是才貌俱佳之美女。然三者糅合，便分出了三等：美豔之才、清麗之才、高貴曼妙之才。

    美豔之才者，皆乃胡女也。此等女子肌膚如雪，峰高臀圓，豐腴肥嫩，非但精通胡人歌樂，床第之間更是一團烈火。更有一奇：體格堅韌，騎打皆可，樂於做臥榻女奴，若主人樂意，也可做女王蹂躪主人。

    清麗之才者，我中原處子美人也。此等女子通達詩書，熟知禮儀，精於歌舞器樂；體貌亭亭玉立如畫中人，處子花蕊含苞待放。高貴曼妙之才者，或公主，或豪門貴女也。”

    “樓中竟然還有公主？”胡亥聽的大驚，脫口問道。

    粉蝶看到胡亥驚訝的表情咯咯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大秦滅六國統天下，不知俘獲多少各國公主美人。而各國公主流落離散者不知凡幾。我樓中所選公主僅有六人，身世血統純正可考，才貌色藝俱佳，且臥榻間皆曼妙不可方物，若非如此，三十個恐也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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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項梁北上

    粉蝶和繆管事的算盤打的很好，但是計畫終究是趕不上變化。*

    在胡亥剛剛聽完粉蝶的美人三等的介紹還沒來得及開口，房門就被叩響。

    胡亥詫異的看了一眼贏一。贏一起身去開門，一個龍衛站在門口，低聲對贏一耳語幾句，隨後就退下。看到贏一陡然驚愕的臉色，胡亥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陛下，王離大人傳來緊急軍情，楚地生亂！”贏一回到胡亥身邊低聲道。

    聽到贏一的話胡亥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猛然一緊，隨即緩緩鬆開，笑著對章邯道：“府中有事，看來今日是見不得這公主美人了，回吧！”

    胡亥說著起身就走，沒有再看粉蝶一眼。

    他對為了生活或者是被迫出賣肉體的女子並沒有太多的惡感，對那些落魄至此被訓練成女奴的所謂公主、豪門貴女同樣只有憐憫而無色欲亦或是普通人想要的尋稀探奇的征服之感。

    不僅僅是因為公主或者是豪門貴女沒有他這個皇帝高貴，更重要的是他很厭惡紅綠家邦的作為。

    章邯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皇帝都走了，他怎麼可能還留在這，也連忙跟著起身，跟著胡亥身後出了長青樓。

    從頭到尾，無論是胡亥還是贏一，甚至章邯，從起身到離開沒有一個人跟粉蝶說上一句話。

    粉蝶呆呆的站在長青樓，直到胡亥等人都已經走的沒影了，才忽然反應過來。追到門口哪里還有胡亥等人的影子。看著空蕩蕩的長青樓粉蝶恨恨的跺跺腳。

    出了紅綠家邦，胡亥等人翻身上馬往灞上大營奔去。

    “敢問陛下，出了何事？”策馬跟在胡亥身後的章邯這個時候才找到機會，大聲問道。

    “回大營再議。贏一，命龍衛徹查這紅綠家邦，朕對這隱身幕後不曾現身且又神通廣大的紅綠家邦主人可是很是好奇。”胡亥囑咐贏一道。

    三棟樓三種不同規格的美人，地位或者官職的高低決定了你能進入到哪一樓享樂，有點類似後世VIP的制度。這的確是攬客和斂財的一種好手段。

    但是如果不僅僅是為了斂財呢？

    美色作為一把能殺人於無形的刀，斂財僅僅只是她所能起到的其中一個作用而已。對於這一點胡亥很清楚。而紅綠家邦恰恰擁有眾多的讓人難以抗拒的絕色。

    “下臣遵旨！”

    ……

    大秦九江郡統共有十一縣之地，所轄之地包括後世之河南、湖北、安徽、江蘇四省相交之地。而九江郡治壽春。就是故楚國都壽郢。

    壽春(今安徽壽縣)在九江和陳郡、泗水的三郡交界之地，淮河中游南岸。

    吳芮四月十六日嫁女並從鄱陽起兵之後，英布統領十余萬百越蠻夷在短短三天時間就已經連下九江數縣長驅直入至居巢(今安徽巢湖附近)、曆陽（今安徽和縣）一帶，並將會稽的歙縣、黟縣(黃山附近)兩縣之地收入囊中。

    過了曆陽。後面就是九江郡治壽春之門戶六縣。

    項梁要比吳芮晚兩日起兵，但是江東之地本就是故楚舊地，所以他的速度並不比英布慢多少。

    自四月十八日項梁從會稽郡治吳縣起兵反秦開始，短短的幾日內已將會稽南部諸縣盡入囊中。項梁所用的大都是招降的手段，以項氏在故楚之地的影響。速度甚至還超過了攻城掠地的英布。

    會稽大半入手，項梁的實力頓時大增。除了項羽親自訓練的八千江東子弟精兵外，這幾日江東各縣群雄紛紛來投，短短數日項梁已經用兵近十萬餘人。

    但是這十萬余人的大軍，除了項羽的八千江東子弟兵外，剩餘的兵卒連像樣的武器都沒有，更不用說鎧甲、盾牌、戰馬等各類兵械裝備。

    所以項梁果斷的拒絕了項羽趁機北上攻伐九江直入關中的建議，而是一面四處招募散落在民間的工匠藝人開始打造鎧甲兵器。一面全面編練軍隊。

    四月二十四日。項梁剛剛從吳縣城外的大營中回來，就收到了細作的緊急軍情。這個時候項梁才知道鄱陽縣令吳芮竟然在自己之前起兵反秦了。

    作為大秦官吏的吳芮起兵反秦，確實是有些出乎項梁的意料，但是卻給項梁提了個醒。

    現在包括大秦官吏在內，加上六國遺族以及一些還隱藏在暗處的有心人都想掀翻大秦這個壓在所有人頭頂上的龐然大物，分享大秦這塊肥肉。

    而肥肉只有這麼大。怎樣才能讓項氏一族在這即將到來的瓜分盛宴中獲得做好最大的那塊，就擺在了項梁面前。顯然韜光養晦的策略已經不再適宜了。

    當然項梁根本不知道關中的變化。同樣不知道張耳陳餘所複立的魏國已經在三日前被王離大軍覆滅，且在二十二日將張耳陳餘斬首。首級都已經在送往咸陽的路上了。

    “去將少將軍叫來！”項梁下令道，門口的親衛躬身應命轉身欲走。

    “慢！再去將昭氏、屈氏、景氏三位族長請來！就說本將軍有請！”項梁想了想叫住親衛補充道。

    “喏！”

    不一會兒項羽就先來了。

    “叔父叫侄兒有何吩咐？”項羽進來對項梁躬身一禮道。

    “九江原秦國縣令吳芮已在鄱陽起兵，目下其女婿英布領兵十余萬已經連下數縣直奔我楚國國都壽春而去。”項梁將細作稟報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項羽。

    “請叔父下令！”項羽很乾脆的道。

    “好！叔父欲讓侄兒領八千江東精銳為前軍先鋒，叔父自領五萬大軍為中軍，大兄項伯領軍兩萬為後軍北上我楚國故都壽郢。”項梁擊掌道。

    “侄兒謹遵叔父之令！只是叔父，我等皆領軍北上，這江東我項氏故地該如何？”項羽擔憂的道。

    “侄兒毋須擔憂，叔父已著人前先相請昭氏、屈氏、景氏的三位族長，我等大軍北上，這江東之地就交由此三族代為守禦！”項梁笑著道。

    “這是為何？侄兒以為不妥！此三族狼子野心，先祖在時處處于我項氏一族作梗，今時我項氏一族收留此三族已是仁義之至，為何還需將我項氏故地拱手讓予此三族？侄兒以為叔父當自領大軍親留吳中之地，侄兒只需麾下八千江東精銳必能為叔父拿下壽郢！”項羽粗聲道。

    項梁看著急的面紅耳赤的項羽起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三族之心叔父豈能不知？只是今時已不同往日，如今天下六國遺族並起，秦國之官吏亦起兵反秦。

    天下豪雄不知凡幾，而僅我項氏一族恐終將勢單力孤。此三族在我楚地根基之深遠甚我項氏一族，且我項氏一族根基皆在軍中，如今我大軍草創，更需此三族之力也！”

    故楚一共有四大世族，昭氏、屈氏、景氏、項氏。這四大世族中除了項氏外，其餘三大世族都是古老的楚國王族分支繁衍。

    而項氏一族本身卻並不是楚國之人。

    在殷商時，有一個小方國項，因其僅為諸侯中的第四等子爵，故稱為項子國，其國瀕臨洧水(今江蘇省泰州市海陵區，已被填)，所轄之地不過方圓百里，這個項子國，皆以國為姓，有了最早的項氏部族。

    後來周滅商，弱小的項子國沒有出兵勤王。周初有管蔡武庚之亂，這個時候項子國已經失去了國土，也沒有捲入。為此，周公平定管蔡之亂後重新分封，著意恢復了項氏封地，以為小邦忠順之楷模，於是就又有了項子國。

    如此數百年，周平王東遷洛陽，天下就進入了紛爭不休的春秋之世。項子國也趁機吞滅了周邊十幾個更小的城邦小諸侯，經周王室認可更名，正式號為項國，其國都項城便成了淮北一帶小有聲威的重鎮。

    項國蓬勃興旺之際，魯僖公看上了項國這片土地。於是跟當時的春秋霸主齊桓公達成了協定，魯僖公兵臨項城，將項國的土地盡皆劃入魯國的國土中，項氏國人則被魯國交給了人口稀少的齊國。

    當時的齊國丞相管仲頒佈的命令是將項氏部族全數放逐東海，罰為刑徒苦役，充作漁獵部族。為了逃脫刑徒苦役，項氏一族舉族逃入了當時齊國鞭長莫及的吳國。

    逃入吳國後，項氏部族痛定思痛，大興尚武之風，或漁或獵或耕，人人皆須習武強身，族中子弟又要有點才能，首先要做的就是學習兵法。

    與此同時，項氏也改革了族規，全族各行各業皆以軍制統轄，一旦有危難，舉族為兵。漸漸地，吳中項氏的強悍名聲在吳國越國傳播開來，項氏子弟也越來越多地進入了吳越兩國軍隊中。

    又過了百餘年，進入了戰國大爭之世。越國滅了吳國，楚國又滅了越國。越國滅吳時，項氏舉族為戰，成為一支令當時的諸國霸主越王勾踐很是頭疼的亡命精銳。

    一直等到越國宣告滅亡，項氏部族都沒有歸順越國，而是又遁入江湖大澤中，多方聯結舊吳部族，不斷舉兵向越國發難。雖然一直未能恢復吳國，然項氏大名卻已遠播天下。

    楚國滅掉越國，為安撫收攏四處零散抗擊楚國的百越部族，當時的楚王楚威王於是派特使進入吳中的江湖大澤中，多方尋找項氏一族，隆重邀請項氏一族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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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楚地四族

    楚威王邀請項氏一族出山開出的條件是：將吳中之地封為項氏一族專領封地，項氏一族可在泗水下相建立城邑為治所，領鎮撫百越之重任。）

    如此優厚的條件，時間上是將項氏一族等同于楚國三大世族了。

    因為，只有楚國的昭屈景三大世族，才能在專領封地之外，又在楚國都城附近另建一座治所城邑。當時，楚國都城正是壽春，而下相正在壽春東北百里之外。

    項氏合族會商，一是基於與越國的世仇，二是基於楚國許諾的吳中封地之豐饒及地位之崇高，終於接受了楚王的招撫，歸順了楚國，肩負起鎮撫東南嶺南百越的重任。

    就這樣，強悍的項氏進入了楚國軍旅，使原本三家並立的楚國世族多了一家，項氏一族成了四族之一。

    然而，項氏終究不能與楚國的昭、屈、景三大老世族相比。

    昭、屈、景三大世族，都是古老的楚國王族的分支繁衍，盤根錯節根基深厚，不但封地廣袤，而且在朝堂之上也始終是居於主宰地位。

    掌權多年的三大世族瓜分了楚國朝堂上所有的大權，就是楚王也是無可奈何。

    昭氏族人一般掌控令尹大權，統轄國事；屈氏族人則大多為莫敖，掌控楚國王族軍政事務；景氏族人則大多任大司馬，掌控關防與舉國軍務。

    這三族中原本莫敖這一職務才是楚國的最高官職，世代為屈氏所掌控，後來才被楚武王利用三大世族互相傾軋的機會將莫敖逐漸削權，將莫敖和令尹、大司馬三職並立。

    後世的著名愛國者大詩人屈原就是楚國屈氏一族的族人。

    屈原被楚懷王貶謫，不僅僅是因為其餘兩大世族嫉妒他的才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屈原同楚懷王的寵姬鄭袖之間關係曖昧，而引起了楚懷王的猜忌。

    《離騷》中屢用美人做比喻，其實並不僅僅是後世猜測的那樣因為他性情高潔，屈原難忘鄭袖恐怕也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能夠勾搭楚王的女人，並且還僅僅是被放逐而沒有被處死。屈氏一族的勢力在楚國由此可見一斑。

    項氏一族以軍旅成名進入楚國朝堂，而在楚國的朝堂中此刻根本沒有項氏一族的位置，且昭屈景三大世家顯然也不可能給項氏一族讓位。甚至屢有打壓。

    所有項氏一族只能以軍功實力堪堪在楚國站住腳。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統轄全軍的大將軍也罷，獨領一軍的城防將軍也罷，都是戰時被授予兵符才能施展作為。項氏一族恰恰在朝堂之上沒有任何話語權，所以與身居高位經常發號施令的世族大臣很難抗衡。

    戰國之時，各國大軍兵員將領來源紛雜，永遠不可能一族獨成，想憑藉手握軍權而號令天下。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非常艱難的，更何況楚國這樣的多方滲透相互糾結的國家。

    所以已經在名義上算的上楚國的四大世族之一的項氏，除了偶爾在戰場上能顯示一下實力，爭爭軍功之外，在朝堂之上卻始終沒有多少話語權。

    不過原本楚國朝堂之上除了昭屈景三大世族之外，還有一個比這三大世族更為龐大的世族若敖氏，當時楚國的軍政大權基本上都掌控在若敖氏一族手中。

    但是在楚莊王剛剛繼位為王時，若敖氏想要取代王族自立。發生了叛亂。最終被楚莊王鎮壓，並誅滅全族，適才有了王族後裔的昭屈景三大世族的強大。

    但是若敖氏並沒有在真正被斬草除根。楚懷王時，時任校尉的若敖氏後裔子莊趁懷王昏庸朝政混亂之際，在洞庭一帶起兵叛亂。

    當時的楚國雖然還是大國強國，但已經是外強中乾。子莊起兵勢如破竹。很快就將楚國南部全都攻陷，直奔國都壽春而來。

    這個時候項氏一族的項燕也就是項羽的祖父只是楚國吳郡的一個都尉。跟隨主將率領的兩萬余楚軍截殺子莊不足萬人的軍隊卻大敗特敗。

    項燕趕回項氏一族。合族遴選出了八千子弟兵，由族長鄭重其事地交給了項燕。舉國紛亂之時。項燕一不請王命，二不請兵符印綬，獨率八千子弟兵輕裝上陣，開始了追殲子莊大軍的戰事。

    長達三年，項燕率領八千江東子弟兵渡淮水、越雲夢、過五嶺、下湘水、入洞庭，死死咬住子莊叛軍不放，歷經大大小小四十余戰，最終乾淨地殲滅了這支異常彪悍的叛軍，將子莊的首級呈獻給了楚王。

    經此一戰，年青的都尉項燕一舉成為楚國名將，項氏江東八千子弟兵則一舉成為威震楚國的精銳之旅。項燕也由此掌控了楚國軍權，項氏一族開始在楚國朝堂上佔據一席之地。

    這就是項氏一族的江東八千子弟兵的由來，只是項燕的八千江東子弟兵在大秦滅楚時，已經盡皆跟項燕一起消亡，而如今項羽麾下這八千江東子弟兵正是仿照項燕之八千江東子弟兵所創。

    大秦滅楚，項燕開始屢戰屢勝能勝，最終卻慘敗喪命，不僅僅是因為楚國那個時候的國力跟大秦確實相差甚遠，更重要的是昭屈景三大世族害怕項燕徹底戰勝大秦後得到更多的權利。

    所以在楚國眼看已經能夠抵擋大秦之後，就開始在朝堂之上屢屢對項燕發難，拖項燕後退。最終王剪一戰而勝，將楚國徹底送入了深淵。

    楚國覆滅之後，大秦屠殺了大多數楚國的世家貴族，而由於項燕是當時楚國的上將軍，項氏一族更是大秦嚴厲打擊的對象，以圖斬盡殺絕。不過項氏一族卻逃了出去。

    昭屈景三族雖然同樣遭受重創，但是大秦卻沒有如項氏一樣採取斬盡殺絕的態度。

    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三大世族在楚地數百年的根基，不是朝夕間就能完全拔起的，更何況後來大秦對楚地採取了安撫政策，給了三族休養生息的機會，三族也一直在舔詆著傷口。

    項梁起兵之後，這三族得到消息很快就找上門來。對於三族投效打的什麼念頭，項梁心知肚明，但是他更清楚僅靠項氏一族是不可能戰勝大秦的。

    項氏一族需要這三族在楚地數百年積累的人脈、財富，而昭屈景三族同樣需要項氏一族的軍隊戰力。雙方心照不宣，自然是相處一片融洽。

    嚴格說起來項燕的死乃至楚國的滅亡都跟這三大世族脫不了干係，項梁同樣對這三大世族厭惡之極。但是項梁同樣知道，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既已起事，那麼四大世族之間現在誰都離不了誰！

    項羽聽到項梁的話，嘴巴張了張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根本找不到反駁項梁的話語，悶哼一聲卻不在開口。

    “稟報將軍！三位家主都已至府中，此刻正在大堂中等候！”一個親衛進來稟報道。

    項梁揮手讓親衛退下，對著一臉不服之色的項羽叮囑道：“三族族老已至，侄兒隨我一同前去相見吧，休要再口出先前之言。叔父自有主張。”

    “侄兒遵命！”項羽心中再不情願但是對項梁的話還是很聽從的，躬身應命道。

    看到項梁帶著項羽兩人進入大堂，等候在大堂中的昭屈景三族的族長連忙躬身一禮道：“見過將軍。”項羽如今還當不得這三大族長的禮遇。

    雖然三族的族長將姿態放的很低，但是項梁並不敢托大，連忙躬身還禮道：“見過三位族老。”

    四人互相寒暄一番，隨即分賓主落座。自然沒有項羽的座位，項羽在此刻還只是個小輩，只能仗劍侍立在項梁身後。

    昭氏的族長昭通、屈氏的族長屈平、景氏的族長景共都是六十余歲的老翁，雖然如今三大世族早已不復當初，但是長久以來養尊處優的生活，加上他們對大秦的妥協，三族並沒有如項氏一樣如同喪家之犬東躲西藏，所以一個個都是精神矍鑠、面色紅潤。

    在收到項梁相請三大族長來的路上，已經偷偷的交流過項梁此次相邀的用意，但是他們三人始終不得要領。

    三大世族歸附項氏反秦，但是項氏一族對這三大世族卻是猜忌甚重，項梁自任郡守之後，三大世族的族人很多都只是得了個無關緊要的閒職，更不用說插手軍隊了。

    三大世族家中的私兵家奴反而被項梁藉口全都索要了過去，併入項氏大軍中。昭通三人雖然心中不忿，但是卻也毫無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要不然跟項燕同輩的昭通三人怎麼可能先躬身對項燕的兒子項梁施禮。

    昭通三人坐下後，雖然心中焦急，但卻都默默不語，既然猜不到項梁想要做什麼，那就只能見招拆招了。

    項梁看著堂下故作淡定的昭通三人，朗聲一笑道：“今日小侄請三位族老到府，實乃有大事相商。”項梁將姿態擺的很低，不過他也確實算是昭通三人的晚輩，自稱小侄也無可厚非。

    “哦？不知將軍所說大事是何事？”昭通三人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由昭通開口問道。

    此刻面對勢大的項氏一族顯然昭屈景三族已經結下了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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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淮河兩岸

    項梁對昭通三人的暗中交流看在眼裏，卻沒放在心上。）他比誰都清楚，現在三族是迫于自己項氏一族的壓力才聯合在一起，一旦自己丟塊骨頭過去，這脆弱的聯盟頃刻間就將瓦解。

    而如今他要做的就是丟給昭屈景三族一塊他們無法抗拒的骨頭。

    只有三族不能擰成一股繩，他才能放心的領軍出征。

    只有三族都以為能從自己這得到更多的骨頭，才不會拖自己的後退，為自己打理好江東之地。

    “三位族老想必知曉小侄一直在命人尋覓大王後裔。”項梁說到這裏頓了頓。

    “可是有消息傳來？”昭通聽到項梁的話急聲問道，旁邊原本正襟危坐的屈平和景共此刻再也裝不下去，聞言雙手按著銅案緊緊盯著項梁。

    “老天護佑，大王後裔如今已經被小侄尋到。”項梁看著三個老頭子焦急的樣子笑著道。

    “太好了！”昭通三人從項梁口中終於聽到這些日子以來朝思暮想的事情不禁同時擊掌歎道。

    “不知大王子嗣現在何處？”屈平急忙問道。

    “三位族老不必擔憂，大王子嗣流落至會稽鄉間與人牧羊，如今被小侄親衛護衛正在趕來吳縣途中。不日即可到達。”項梁安慰昭通三人道。

    聽到項梁的話昭通三人喜形於色。

    他們如今最害怕的不是沒有權利，而是如今勢大的項氏一族想要自立。此時聽到項梁的意思是想繼續擁立楚王後裔為王，心中不禁暗暗鬆口氣。

    只要項氏一族還擁立楚國王室，那麼他們就能有機會將失去的權利一點點的拿回來。畢竟他們三族都是王室旁支，比起項氏這個外來戶在楚王面前要有優勢的多。

    “今日將三位族老請到小侄府中，乃是另有要事。”項梁說著將細作收集到的九江吳芮、張耳陳余複立魏國的消息一一道出。

    聽完項梁的話，昭通三人大概有點明白項梁的意思了。

    “將軍之意可是要複立我楚國？”昭通試探著問道。

    “大善！昭族老果然不愧是我楚國柱石，一語中的。小侄正是此意。”項梁擊掌道，不動聲色的拍了昭通一個小小的馬屁。

    昭通聽到項梁的話即使以他的沉穩也不禁面有得色。更新}這馬屁是誰都可以拍，但是如今從項梁口中拍出的馬屁自然是大不一樣。

    為何？因為三族現在都要仰項氏鼻息。

    “然我楚國複立。故都壽郢怎能不歸？故小侄意欲明日發兵北上壽春，壽春歸附則即刻迎大王子嗣心繼位，正式詔告天下我楚國複立。”項梁緊接著道。

    “將軍此言大善！”

    聽到項梁的話昭通三人不禁激動的面紅耳赤。能夠重建楚國，重掌大權恢復三族往日榮光，是這些年來昭通三人做夢都想做的事情。

    “小侄領軍北上之後，這江東之地就交給三位族老了。”項梁看著激動不已的三人緊接著道：“小侄大軍之糧草軍械還忘三位族老能盡力籌辦。”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昭通三人連忙一口應承下來。這是項梁變相的在交權給他們了。

    “楚國複立。我項氏仍依我楚國舊制只掌軍而不參政。所以三位族老大可放心。”項梁緊接著又拋出一塊更大的骨頭。

    這話一出，昭通三人霎那間以為自己聽錯了，驚愕的看著一臉微笑的項梁。

    “朝政之事，仍依舊制，三位族老大可放心。”項梁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肅然道。

    再次得到項梁的肯定。看著一臉肅然的項梁，昭通、屈平、景共三個老奸巨猾掌控楚國朝政大權幾十年的老傢伙此刻不禁有點汗顏。

    他們三人比誰都知道楚國最後一戰項燕敗亡的原因，他們相信項氏一族同樣知道。

    眼下明顯是項氏一族獨大，其餘三大世族此刻也只能仰項氏鼻息才能在這江東之地站住腳。楚王即將擁立，楚國複立之後有擁立之功的項氏一族必然將在新楚國中攫取更大的權利。

    今後三族只有聯合起來才能抗衡項氏一族，這就是昭屈景三族能達成聯盟的根本原因。

    但是如今項梁依楚國舊制的話很明顯就是放棄了其餘權利的索取，仍然要維持楚國原有的權利分配格局，這怎麼能不讓昭通三人意外和汗顏。

    項梁的作為不禁又讓他們想到了那個獨自領著八千江東子弟兵苦戰三年。最終僅剩千余江東子弟回到壽春向楚王奉上子莊首級的項燕。

    “將軍高義！項族高義！我昭氏一族定全力助將軍滅秦國。重立我大楚！”昭通躬身對著項梁一禮鄭重的道。旁邊的屈平、景共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卻也緊跟著信誓旦旦的表態

    看到三人的作為，項梁眯著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隨即展顏連忙回禮。

    當夜從吳縣縣城中飛奔出二十余騎快馬，出城上了大道之後，二十餘騎分成兩路各十餘騎，一路往東奔向東海郡方向。一路往西奔向九江方向。

    大秦二世元年四月二十五日。

    項梁統軍八萬餘人，以項羽為前軍先鋒。項梁自領中軍，大哥項伯為後軍將軍出吳縣經彭城（今江蘇徐州）浩浩蕩蕩地的殺向壽春。

    項氏軍隊所過之處。楚地郡縣大秦官吏望風而降，就算有想要據城而抵的縣治也被欣喜若狂的楚人百姓殺死，開城迎接項氏大軍的到來。

    短短五日時間，項梁大軍已經過了九江郡東城縣(今安徽定遠縣以南)，大軍前鋒項羽的八千江東子定兵甚至已經到了陰陵(今安徽定遠縣靠山鄉)。

    過了陰陵縣不到五十裏就是壽春東邊門戶曲陽縣(今安徽定遠以北地區)，曲陽在淮河中下游，距離淮河中游的九江郡治壽春不到五十裏。

    早在四月十九日的時候英布大軍已經到了曆陽，距離壽春南下門戶六縣不到百里，但是英布大軍直到二十五日用了近六天時間才到六縣，並於當日攻下六縣，這一日也正是項梁領軍出征的那一天。

    六縣相對于曲陽來說，距離壽春的距離要遠了一倍之多，足足有上百里，所以拿下六縣之後英布就命大軍駐紮在六縣，讓奔波十餘天的十余萬大軍休整。

    三天之後，也就是四月二十八日，英布才再次領軍殺向壽春。

    四月三十日，英布大軍慢吞吞的到達壽春城外三十裏的時候，項羽領著八千江東子弟兵同樣到了壽春城外。

    之所以項羽來的如此之快，主要是因為他的這八千江東精銳皆是騎兵，且項羽立功心切，在到陰陵之後長驅百里，越過曲陽直奔壽春(今安徽六安市壽春縣)。

    這一日的淮河北岸同樣是人聲鼎沸，王離在四月二十六日將韓信找到派人送往關中咸陽後，隨即拔寨起兵，南下汝陰(今安徽阜陽)。

    三天時間，王離十萬大軍從陳縣南下，正好同樣也在四月三十日這一天趕到汝陰，汝陰恰好在淮河北岸，同壽春隔河相望。

    歷史總是有太多的巧合，亦或是天意。

    秦時淮河雖然比後世之淮河要寬許多，但是統共也不到六裏，英布十余萬大軍連綿數十裏，很容易就被北岸的秦軍發現，而王離的十萬秦軍同樣如此。

    所以在王離大軍發現英布大軍和項羽的八千江東子弟兵的同時，英布和項羽同樣也發現了王離的大秦軍隊。

    但是英布和項羽卻沒有發現對方，因為兩方軍隊一東一西相距近二十裏地。而王離同樣沒有發現項羽的這八千江東子弟兵。

    王離收到兵卒的稟報不敢怠慢，親自到河邊察看對岸軍隊的情況。由於相距甚遠根本看不清旗號，雖然看不清楚，但是有一點王離能夠肯定，那就是這對岸的大軍不會是大秦的軍隊。

    不是大秦的軍隊，那麼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九江楚地已經有人起兵反秦了。

    由於沒有查明對岸到底是哪路叛軍，所以王離並沒有沖忙就將楚地反叛的消息稟報咸陽，因為信鷹就算好不停歇，從咸陽到九江來回兩趟也至少得三天之久。

    三天時間也許會改變很多事情，所以王離想要等到探明九江等地的狀況之後再一併稟報胡亥。如今大秦在江北之地只有他這十萬大軍王離很清楚。

    胡亥心中早有佈局，王離同樣很清楚。所以戰或者不戰他都必須要聽從胡亥的安排。而胡亥佈局的前提是他要知道九江等地準確詳實的情報。

    英布原本是打算一鼓作氣拿下壽春，但是如今北岸出現了數量不明的秦軍，投鼠忌器之下英布隨即改變了策略，依河紮營，嚴密防備著秦軍可能的偷襲，同時派出斥候打探對岸秦軍虛實。

    項羽只有八千騎兵，他再狂妄也不會再秦軍的眼皮子底下去攻打壽春，那就是打著燈籠上茅房，找死了。所以項羽一面派親衛飛馬稟報後方的項梁，一面派出斥候過河探查秦軍軍情。

    三方同時派出斥候摸到對岸，最佔便宜的當然是項羽這方，因為無論是王離，還是英布，兩方都沒有發現項羽這支隱藏在暗處的八千騎兵。

    這一夜，註定又將是一個廝殺不斷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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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範增

    項梁收到項羽從壽春傳來的淮河南岸發現秦軍的消息的時候，項梁大軍剛剛走到東城，正跟范增相談甚歡。）

    范增，大秦九江郡居巢縣（今安徽巢湖市亞父鄉)人。歷史上被楚霸王項羽尊稱為“亞父”。陳平用離間計讓項羽對範增起了猜忌之心，最終範增氣死在歸鄉的途中。

    作為是時項羽最為重要的謀士，范增的死，正式代表著劉邦剪除了項羽身邊最後一個對他有威脅的障礙。同樣也預示著楚霸王的滅亡。

    居巢縣在鄱陽和六縣之間，曆陽縣以西。而範增之所以跑到了曆陽東邊的東城這就是英布的功勞了。

    英布本身就是盜匪出身，手下沒有經過訓練的十余萬百越蠻夷大軍更是毫無軍紀可言。而領兵在外的英布又沒有了吳芮的約束。

    所以英布大軍所過之處，不說人獸皆無，至少燒殺搶掠百姓的事情時有發生。

    而對於這些事情英布向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於他自己還搶了多個富戶女子作為姬妾，以供淫樂。英布大軍之所以從曆陽到六安短短百餘裏的路程走了六天，也正是因為搶掠耽誤的行軍。

    英布大軍路過居巢的時候，原本範增是想要投靠英布的，但是英布手下的燒殺搶掠頓時讓範增絕了心思，一隻毫無軍紀可言的大軍，哪怕百萬人，同樣是不堪一擊。

    更何況英布從九江起兵。九江等地可以算是英布的根基所在。英布大軍燒殺搶掠在范增看來完全是自覺根基。

    因為英布從南邊過來準備北上壽春，所以範增只能跟著逃難的百姓一路往東逃到了東城縣。範增剛剛到東城不過一日，項梁的大軍就到了東城縣。

    九江、會稽本就是楚地，加上項梁大軍基本上都是楚人，而項氏一族的軍隊，本身在軍紀上就以嚴厲出名，所以項梁大軍雖然只是短短的訓練了不到七日，可是大軍一路北上一直都是秋毫無犯。

    範增看著進城的項梁大軍，馬上就認定這才是自己想要輔佐的明主，更何況項氏一族在名聲在楚地一直都是為百姓所稱頌的。

    毛遂自薦的范增跟項梁兩人相見恨晚。整整暢談了一夜，直到項梁的親衛稟報項羽親衛有緊急軍情送到，兩人才意猶未盡的結束，互相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看完項羽的信報，項梁臉色頓時變得肅然，隨即沒有絲毫猶豫轉手將信報遞給範增道：“先生請看！”

    範增也不是一個矯情的人，雖然只跟項梁先前從沒有打過交道，也僅僅只是認識不到一天而已，但是不知道為何兩人卻仿佛已經認識很久了一般。也許這就是俗話說的基情迸發吧。

    接過項梁遞過來的寫有軍情的竹簡，範增打開仔細的看起來。

    由於項羽並沒有發現英布的十余萬大軍，所以在他送來的軍情上只有發現北岸秦軍的情報，並且還是不知兵卒多少、主將是誰的粗略情報。

    “將軍不必擔憂，從少將軍信中得知北岸秦軍並沒有發現少將軍兵馬。將軍可傳令少將軍探查清楚北岸秦軍虛實再做定奪不遲。”範增轉眼間就抓住了要點開口道。

    “先生所言甚是！”項梁點頭道，隨即大聲下令道：“傳令少將軍，務要探查清楚秦軍虛實，即刻來報！大軍就地紮營！”

    項梁紮營不前，還有一個原因，他在等鄱陽的消息。

    四月二十四日從吳縣奔出的兩路人馬，一路正是直奔鄱陽吳芮去的。而從範增口中他同樣得知了項羽軍報上未曾提到的英布十余萬大軍的消息。

    從英布大軍的行軍速度來看，吳芮是在起兵當日就已經北上了，要不然不會如此之快推進到六縣一帶。好在既然項羽的軍報沒有提起英布大軍，那就說明英布還沒有攻佔壽春。這讓項梁松了一口氣。

    其實項梁最初的打算並不是真的想要擁立楚懷王的兒子熊心。

    如果他真的想要重新擁立熊心繼任楚王。那麼作為會稽郡治的吳縣作為新楚國的都城同樣不是不可以的。他之所以要跟昭通說拿下壽春之後再重建楚國，真正的目的是想一網打盡昭屈景三族。

    壽春離江東幾百里地，一旦要重建楚國，那麼昭通、屈平、景共三人就必然要離開江東跟隨熊心一起前往壽春。原本項梁的打算是只要這些人一到壽春，就將他們誅殺殆盡。然後乘機吞併三族。

    但是昨日跟範增的一夜長談，到最後項梁改變了自己原有的打算。採納了范增擁立楚王后嗣熊心為新的楚王的建議。

    范增說服項梁的方法很簡單，如今六國遺族並起，如果這個時候項梁就將楚王子嗣誅殺，不僅會瞬間失掉楚地百姓的民心，更重要的是在六國遺族也必然將會視項氏為威脅。

    在如今大秦尚未覆滅的情況下，項梁如此做等於是自掘死路。但是如果項梁先擁立楚王后嗣為楚王，在滅秦中掌握主動，等天下大勢已定，再取熊心而代之，就順理成章了。

    聽到範增的分析，項梁不禁驚出一身冷汗，果斷的放棄了誅殺熊心以及昭屈景三族的想法。

    項梁並沒有告訴范增自己原本的打算，但是範增卻從項梁種種佈置中猜出了項梁的想法。這也是項梁僅僅一夜就如此信服範增的一個重要原因。

    深夜！

    一輪彎彎的性感小月牙掛在空中，灑下點點晦暗不明的光輝。

    淮河北岸，距王離大軍十余裏的山林中，一行十余個黑衣人正急速的在林間穿梭，前進的方向赫然正是王離大軍紮營的地方。

    隔著密密麻麻的高大樹木，距離這行黑衣人不到三裏的另一邊，二十餘個披散著頭髮、下身僅著長褲、赤裸著上身露出充滿爆炸力黝黑肌肉的精壯大漢同樣也在朝著王離大軍的方向敏捷的穿梭著。

    晦暗的月光透過密集的枝葉灑下，模糊間能看到黝黑肌膚上的猙獰刺青。

    這二十余個大漢分成前後兩波，相隔百余步沿著一條直線前進著。

    兩方人馬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謹慎而又敏捷的在茂密的樹林中疾奔著，不過顯然那二十餘個光著上身的黝黑大漢要比另外一邊穿著黑衣的十餘個人敏捷的多。

    在密林中穿梭行走間敏捷無比，落地無聲，速度也要比那十余個黑衣人要敏捷的多。

    “嗡！”

    寒芒乍現！十餘隻小巧的黑色弩箭突然從茂密的枝葉間飛出，直奔下方正在敏捷穿梭十餘個光膀大漢。晶亮的弩箭箭頭散發著森冷的寒光。

    聽到這嗡聲，下方正在林間穿梭的光膀精壯大漢頓時臉色大變。想要有所反應已經為時已晚，十餘點晶亮的寒光在瞳孔裏急速的放大，然後已經狠狠的鑽入他們的身體。

    “啊！”

    “撲撲撲！”

    血花四濺，淒厲的慘叫聲陡然自靜謐的密林中響起，將在密林中棲息的大批鳥雀層層驚起，撲扇著翅膀驚慌失措的在密林上空盤旋驚鳴。

    十余個精壯大漢在這一陣箭雨的突襲下倒下了五個，剩下六七個人都在後面都沒有享受到弩箭的輕吻。

    隨著弩箭撕開下方赤裸著上身的精壯大漢的皮膚鑽入他們的身體，十餘個黑影敏捷的從高大的樹木上滑下，手持短劍無聲無息的朝著剩餘的六七個大漢撲來。

    那十餘個黑影赫然正是身著黑甲的秦軍斥候驚哨！

    剩下的六七個精壯大漢彪悍異常，根本不管已經躺地的同夥，看到襲擊的人出現，怒吼著朝正撲過來的十余個秦軍斥候迎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慘叫聲打破了密林的沉寂。

    三裏外的十余個黑衣人看到遠方驚起的飛鳥，悄悄摸了過來。

    跟在遭襲的十來個精壯大漢身後百步的十餘個同樣赤裸著上身的精壯大漢聽到前方的慘叫，頓時四散開來，朝著前方廝殺的地方圍攏過去。

    十余個秦軍斥候和六七個精壯大漢的廝殺在短短幾息間已經分出了結果。

    迎著十餘道從樹上滑落的黑影撲過去的六七個精壯大漢悍勇異常，完全是以命搏命。十幾個秦軍斥候在片刻的廝殺間倒下了四個，而精壯大漢已經盡皆喪命。

    刺鼻的血腥氣息彌漫在密林中。

    剩下的八個秦軍斥候將倒地的十余個精壯大漢逐一檢查一番沒死的補上一刀，然後兩人一組抬著陣亡的四個秦軍斥候準備向向密林深處退去，絲毫沒發現從後面趕來已經將他們包圍的另一波十余個精壯大漢。

    “嗖嗖嗖”十幾聲輕微的破空聲陡然響起。

    “當心！”

    當先的一名斥候聽到這破空聲大喝道。話音未落，一根吸入牛毛的銅針正正插在他臉上。他伸手拔下插在臉上的銅針，剛剛準備抽劍上前，身子一軟抽搐著撲倒在地。

    如果這個時候有光的話，那麼就會發現在這個秦軍斥候被銅針射中的地方，一抹黑色正急速的蔓延擴大。

    “有…有毒！”

    倒地的秦軍斥候掙扎著說出兩個字，大口大口的腥臭黑色血液隨著他的話語不斷從口中嘔出，緊接著眼耳鼻中都有涓涓黑血淌下，原本抽搐的身體漸漸僵硬。

    短短的幾息間，這名秦軍斥候已經中毒斃命。

大頭寶珠

第四十七章 龍且

    可以說是天上那晦暗不明的性感小月牙救了大秦斥候的命。*

    雖然從暗中突然射出的銅針是有備而來，但是顯然密林極低的能見度極大的阻礙了這些銅針的準頭。所以這襲來的十餘隻沾有劇毒的銅針除了最先中毒身亡的大秦斥候外，也僅僅只射中了三個斥候兵卒。

    銅針雖然細如牛毛，但是每一隻上面都被擦上了見血封喉的劇毒。所以被銅針射中的另外三名大秦斥候很快就同第一個倒地陣亡的大秦斥候一樣，紛紛中毒而亡。

    十余道光膀黑影出現在剩下的四名大秦斥候周圍，帶著濃重的殺氣撲殺上來。

    經過先前的檢查，大秦斥候已經知道這些皮膚黝黑、帶著刺青、彪悍精壯的光膀大漢正是楚地的百越蠻夷。也只有這些長年跟各種毒蛇猛獸廝殺，生活在毒沼瘴氣中的百越蠻夷才會如此悍不畏死。

    突然到來的襲擊和四個袍澤的陣亡讓剩餘的大秦斥候經過短暫的慌亂之後馬上鎮定下來，看著四周撲殺上來十餘個百越蠻夷，四名大秦斥候握緊了手中的短劍無聲的迎了上去。

    剩餘的四個大秦斥候並沒有如同先前獵殺第一波百越蠻夷那樣直接衝殺，人數明顯佔據劣勢的他們組成了一個菱形戰陣，朝著前方卷去。

    前方只有三個百越蠻夷，這三個蠻夷背後就是密林深處，王離大軍的大營正在這密林背後十裏遠的地方。

    大秦斥候顯然要比這些常年生活在淮河以南甚至江南的楚地蠻夷要熟悉地形的多。同樣他們更清楚在這片密林中擁有多少大秦斥候在等著進入這片密林的人。

    說不定此刻已經有大秦斥候聽到動靜正在趕來的路上。

    看著猶如一道狂風席捲過來的四個大秦斥候。擋在正前方的三個百越蠻夷根本就不閃避，當先的一個大漢舉起手中的粗大的三頭漁叉對著處在箭頭位置的大秦斥候狠狠刺去。

    另外兩個精壯大漢手中拿的同樣也是漁叉，分別襲向箭頭位置大秦斥候身後左右兩方的兩個大秦斥候。

    百越蠻夷手中的漁叉形兵器要比大秦斥候裝備的短劍要長的多。俗話說的好“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尤其是在這樣的小規模廝殺中，更是要占很多便宜。更新}

    大秦斥候的短劍還沒有碰到這些百越蠻夷，估計每個人身上都要多上三個大窟窿了。

    當先充作箭頭的大秦斥候，看著急速刺過來即將臨身的漁叉，言中閃過一絲狠色。

    “殺！”

    這個大秦斥候爆喝出聲！隨著這聲殺，他將身子猛然一扭。避過胸前的要害，迎著刺過來的漁叉用更快的速度撞了過去。

    一抹刺眼的亮光出現在百越蠻夷眼中，臉色大變的百越蠻夷想要收手躲避已然來不急。

    “噗哧！”“哢嚓！”

    一聲悶響，一聲脆響！

    一顆碩大的頭顱沖天而起。滾燙的鮮血從無頭的百越蠻夷胸腔噴射而出，當頭從這個大秦斥候頭頂澆下，頓時讓他形如厲鬼。

    身上還插著長長漁叉的這個大秦斥候用類似自殘生生承受百越蠻夷漁叉的方式乾淨俐落的將他的頭顱斬落，而他身上也多了三個窟窿。

    百越蠻夷充滿驚駭之色的頭顱“砰”的一聲砸落在地，滾了兩滾。

    緊跟著這位大秦斥候身後的兩個大秦斥候，聽到他的那聲“殺”之後，同樣採取了一模一樣的行動。又是兩道血柱噴薄而出。

    幾息間，三個沖在最前面的大秦斥候用自殘的方式將擋路的三個百越蠻夷盡皆斬殺當場，此刻三具百越蠻夷的無頭屍身才堪堪倒地。

    殺死三個百越蠻夷，四個大秦斥候重傷三個。只剩下沖在最後的一個大秦斥候目前還是完好無損。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大秦斥候兇悍暴烈的作戰風格讓周圍撲殺過來的剩餘八九個百越蠻夷為之一滯！

    但是此刻四個大秦斥候已經放棄了逃生的想法，三個重傷，逃只能死的更快！趁著百越蠻夷愣神的功夫，以完好無損的那個大秦斥候為箭頭，直撲離得最近的兩個百越蠻夷而去。

    對死亡，大秦兵卒從不曾畏懼！

    依然是以命搏命！

    百越蠻夷畢竟兇悍異常，在再次誅殺兩個百越蠻夷之後，四個大秦斥候齊齊陣亡！但是大秦斥候狠辣的戰鬥作風，讓兇悍的百越蠻夷也不禁微微膽寒。

    因為大秦斥候不僅對敵人狠，對自己同樣狠！

    百越蠻夷將所有大秦斥候都殺死之後。並沒有選擇繼續深入密林去靠近王離，也沒有收拾喪命的十餘個百越蠻夷的屍體，而是馬上調轉方向往來時的路上奔去。

    顯然，跟大秦斥候的一戰已經讓他們放棄了繼續由這條路線探查秦軍的虛實。

    百越蠻夷雖然兇悍異常，但是並不是傻瓜。這才深入密林就碰到了一波大秦的斥候驚哨，如果繼續深入恐怕走不了多遠就將全軍覆沒。

    更何況剛剛的打鬥聲並沒有任何一個人遮掩。恐怕聽到廝殺聲的其餘大秦斥候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在先前的廝殺中，無論是大秦斥候也好，還是百越蠻夷也好，都沒有發現在離他們不到二十步遠的一個灌木叢中，十餘雙眼睛一直在看著他們兩方的廝殺。

    這十餘個黑影正是聽到飛鳥動靜趕來的原本在三裏外樹林另一邊的那方人馬了。準確的說這十來個黑影應該是項羽的臨時斥候兵卒。

    看著匆匆忙忙沿著原路返回的剩餘的六個百越蠻夷，藏在灌木叢中的十餘個黑影不禁長舒一口氣。畢竟剛剛慘烈的廝殺讓項羽這些如今還沒見過血的已經稱得上精銳的騎兵心中發寒！

    “退！”

    一聲低喝自灌木叢中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剩餘的十來道黑影原本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來。同那六個百越蠻夷一樣，項羽的這十來個斥候也慢慢沿著原路開始返回。

    在這十來道黑影離開不到盞茶時間，二十余個大秦斥候出現在剛剛廝殺過的地方。

    看著倒地斃命的二十餘具百越蠻夷的屍體和另外十具死狀淒慘的大秦斥候的屍體，這二十余大秦斥候探查了一番之後，隨即就沿著百越蠻夷剛剛退出的線路追了上去。

    一個時辰後，項羽的十來個臨時斥候趕到了淮河中下游，出現在一片蘆葦蕩前。

    “校尉大人，我等就這樣退回去了嗎？”一個黑衣人對著站在最前方的一個身高近九尺的壯漢低聲問道。

    “嗯！”

    “可是，我等該如何向少將軍……”

    “此事龍且自會稟明少將軍，爾等不用擔心！”壯漢打斷那黑衣人的話嗡聲道。

    龍且，原本歷史上項羽手下的第一猛將，同項羽一同長大，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了。龍且最後被韓信設計殺死，並將項羽的最後十余萬精銳一場大水淹了個精光！

    龍且這十餘人正是項羽收到項梁命令之後派來探查秦軍虛實的臨時斥候！作為同項羽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人，龍且顯然是項羽真正的心腹。

    而此次探查秦軍虛實又重要無比，所以項羽才將心腹愛將兼兄弟龍且給派了出來。由龍且親自出馬，才能讓項羽真正放心。

    猶豫王離在淮河北岸將所有的渡船基本上都收繳的一乾二淨，而南岸的英布同樣如此。所以龍且等人是騎馬往下游賓士了近三十裏才找到一艘小船趁天黑渡過了淮河！

    剛剛在暗處雖然光線有點暗，龍且還是發現了廝殺的兩方各自的身份。

    兩方的身份都很好辨認，秦軍的黑甲，百越蠻夷獨有的膚色和刺青、武器！

    由於不知道百越蠻夷為何跑到了淮河南岸跟秦軍對上了，且不知是敵是友，所以龍且制止了手下想要渾水摸魚的建議，打算等到秦軍斥候和百越蠻夷廝殺完，然後再繼續深入，穿過密林好完成項羽交代的探查秦軍虛實的命令，

    但是百越蠻夷和秦軍斥候的戰力大大出乎了龍且的預料，而百越蠻夷在將秦軍斥候盡皆斬殺之後連同族之人的屍身都不顧而匆忙退走，讓原本想要繼續深入穿過密林探查秦軍大營的龍且感到了一絲危險。

    沒有絲毫猶豫，龍且果斷的放棄了再深入探查秦軍虛實的想法，而選擇了退出密林。

    百越蠻夷出現算是一個意外，不過這個意外讓龍且想到了另一種知道秦軍虛實的辦法。

    剛剛百越蠻夷和秦軍斥候的廝殺顯然不是第一次，要不然秦軍不會在這密林中布下如此之多的驚哨和暗哨。而百越蠻夷怎麼說也算是楚人，從他們口中得到秦軍的虛實顯然要比冒險深入密林要容易的多。

    更何況哪怕是這百越蠻夷是敵人，從他們口中得到情報顯然要比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秦軍要容易的多。

    最重要的是，百越蠻夷出現在淮河北岸，讓龍且馬上聯想到了項羽說的“番君”吳芮起兵反秦的事上，難道吳芮的大軍也到了壽春附近？

    不知是敵是友的吳芮大軍如果真的也到了壽春，那麼同在南岸的吳芮大軍顯然要比還在淮河北岸的秦軍對項氏一族更加具有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