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九洲】我是秦二世 (全文完)

大頭寶珠

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第兩百七十七章 巡狩莎車城

　　小小的格爾木草原因為一萬御林軍的進駐而顯得熱鬧非凡。牧民們雖然不知道來人的身份，但是並不妨礙他們好客的天性，更何況他們都是在大秦聖天子的庇護下才能有如今安寧的生活。

　　是夜，數百名牧民在格爾木草原上燃起了沖天的篝火，殺牛宰羊歡迎遠到而來的大秦貴人。

　　看著被幾個好客的牧民少女拉著去跳舞的一臉窘迫的龍洪，胡亥大笑不已。

　　自己身邊的這些龍衛府親衛們也確實到了該娶親的年紀了。不過這方面龍玄卻是走在了所有人前面。

　　被抽調進入總參謀院龍衛司任司丞的龍玄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跟已經進入龍衛府的樊雨勾搭到了一起。

　　對樊雨這個小姑娘，胡亥能夠感覺出當初對自己的那種淡淡的情愫。也許是因為胡亥始終沒有見他們兩人，讓樊雨漸漸淡忘了那一絲微不足道的情愫。

　　在樊雨跟秦天兩人進入咸陽一個月之後，胡亥才命龍衛府的人去接洽他們倆人。而這去接洽的人正好是龍玄。

　　想來也正是那個時候龍玄才跟樊雨有了接觸。

　　在龍玄接洽他們兩人之後，樊雨則是進入了龍衛府參加編練，聽說這負責的人也是龍玄。隨後在龍玄擢升為龍衛司司丞後，樊雨也被龍玄調入總參謀院龍衛司府下。

　　至於秦天，則是胡亥特詔讓他進入了大秦皇家軍事學院。三年前也已經成功的從皇家軍事學院畢業，隨後進入了禁軍中充任五百主。

　　胡亥知道龍玄跟樊雨的事情之後，不由得暗歎，緣份這個東西確實夠奇妙的。他已經決定在自己西巡迴到咸陽後就直接下旨賜婚龍玄。如此也算是對龍玄這些對自己忠心耿耿的龍衛府親衛的一點小小補償了。

　　現今咸陽也不過是剛剛才告訴天下百姓自己西巡了，所以格爾木草原顯然不可能會有什麼人專門等著來刺殺自己，一萬御林軍也都被胡亥下令放鬆放鬆。

　　身邊的龍衛府親衛以及荊沿等一干將領都被青春洋溢的牧民少女給拉到了篝火周圍載歌載舞。胡亥身邊只有麗妃、龍嬌、龍媚三女。

　　想來也正是這三個絕色美人在胡亥身邊，那些好客的牧民少女才沒有伸手來拉胡亥。

　　“貴人，請用。”

　　塔馬是這群居住在格爾木草原上的牧民的族老，部族雖小，但是如今沒有了以往經常遇到的匈奴、月氏以及羌族人的搶掠，塔馬這個小小的部族在這十年間也從原本的百十來人增長到如今的數百人。

　　這是塔馬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小小的部族竟然能夠有一天會有如此多的族人，能夠不用被人驅趕來去趕去，能夠在一個草原上終老。

　　當然，這也同胡亥在開始慢慢限制歸附大秦的各個草原部族有關。如今包括東胡一族在內，都開始在大秦官員的指導下開始小規模的種植各類糧食。在胡亥的設想中，接下來要將這些逐水草而居放牧為生的草原部族們都變成農耕民族。

　　不過大秦也不能沒有騎兵。畢竟即便後面蒸汽機頭弄出來，大秦廣袤的土地上，在汽車、飛機這些東西沒出來前，騎兵還是唯一可以用來維護邊疆安寧適用於長途奔襲的強力兵種。

　　各個皇家牧場，就是胡亥專門為老秦人留下的。那些專門維護皇家牧場的老秦人將會在未來的數百年內漸漸取代草原部族，成為大秦騎兵兵源的主要來源。

　　看著塔馬送上來的乳白色酒水，胡亥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後世草原民族最為出名的馬奶酒。這邊龍媚已經伸手代替胡亥接了過來，在塔馬一愣神的功夫卻是已經悄悄用一根細細的銀針查驗完畢然後再雙手遞給胡亥。

　　胡亥給了塔馬一個無奈的眼神伸手接過一飲而盡。

　　其實龍媚的動作並沒有瞞過塔馬。草原上的部族除了騎射需要精通外，眼神好卻也是一個好射手最為基本的要求。而塔馬之所以能夠成為部族的族老，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塔馬曾經是部族中第一神射手。

　　龍媚雖然做的很隱蔽也很迅速，但是塔馬依然看到了。他當然不會直接說出來，只是這也讓他對身前這個身邊帶著三個如花美姬、有著精銳大軍護衛、高貴的仿若天人的年輕人的身份再次高高的往上拔了一截，神情也是愈發的恭敬。

　　敬完酒之後塔馬陪著胡亥小說了片刻之後，就恭敬的告辭離去。

　　“陛下……”麗妃搖了搖胡亥的手臂嬌聲道。

　　“想去？想去就去吧，這不是在宮內。”

　　胡亥自然知道麗妃話語中的意思。從來到這格爾木草原之前，麗妃整個人就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近鄉情更怯，這應該是麗妃如此的主要原因了。

　　經過短暫的沉寂之後，到了格爾木草原看著熟悉的草地、熟悉的天空，呼吸著熟悉的空氣，麗妃漸漸恢復了往日的活力，此刻看到拉著身軀僵硬的龍洪、荊沿等一干將領以及龍衛府親衛載歌載舞的揮灑著青春活力的牧民少女，眼中卻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渴望。

　　從這些牧民少女的身上，她彷彿看到了以往自己的影子。只是那個時候的自己肯定沒有這些少女快樂。還要隨時擔心著會不會被人驅趕、擄走。

　　好在，自己遇到了他。

　　看著一邊滿臉寵溺的胡亥，麗妃緩緩靠上胡亥的肩膀。雖然她早就知道，如今這個胡亥其實早就不是先前那個無比寵溺自己的胡亥了。

　　胡亥感覺到麗妃眼中的濃濃情義，輕輕拍拍她的美背。

　　“陛下，跟妾身一起好不好？”

　　麗妃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嬌聲道。

　　“好。啊？”

　　胡亥順口應完馬上回過味來，麗妃這是在給自己下套呢。

　　“陛下你都答應了，可不能反悔。咯咯！”

　　麗妃嬌笑著起身拉著胡亥嬌嗔道。

　　胡亥看看一邊偷笑的龍嬌和龍媚兩女，無奈的起身。

　　原本都在載歌載舞的龍洪、荊沿等人看到胡亥起身，連忙手忙腳亂的擺脫圍繞在身邊翩翩起舞的牧民少女。

　　鎧甲聲鏘然作響，原本大口喝酒大碗吃肉的御林軍兵卒看到胡亥起身，也慌忙放下酒碗起身而立。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瞬間讓原本一片歡快氣氛的格爾木草原陷入詭異的寂靜。一個個牧民們也都不知所措的茫然起身。

　　塔馬看到這種情況以為是自己讓那秦人貴人不滿，面色大變之下就想要趕過來請罪，請胡亥不要怪罪自己的族人，剛剛走出兩步卻是被一邊已經進入戰鬥狀態的御林軍兵卒攔了下來。

　　看著這些一臉警惕的盯著自己的秦軍兵卒，塔馬自覺的停下腳步。

　　胡亥沒想到自己起身造成的動靜會如此的大，瞅了一下已經安靜下來的麗妃一眼胡亥伸手接過龍嬌送上來的酒樽朗聲道：“今夜朕於諸位卿家同樂，祈百姓安樂，大秦萬世昌盛。”

　　“大秦萬世昌盛，聖天子陛下萬歲！”

　　排山倒海的聲浪沖天而起，激蕩的聲浪濺起無數的火星冉冉升空。

　　胡亥飲完酒樽中的酒水，被麗妃拉著來到篝火邊僵硬的扭動著。荊沿、龍洪、龍洪等人看到聖天子僵硬的動作臉上肌肉不自覺的抽動。

　　原來，聖天子皇帝陛下並不是全知全能的啊。

　　御林軍兵卒喝完酒並沒有坐下來吃喝，看到聖天子同麗妃娘娘在篝火邊起舞，紛紛圍攏了上來。誰都知道聖天子皇帝陛下唱歌是很好的，只是沒有想到跳舞卻是如此笨拙。

　　只是沒有任何人去嘲笑聖天子的舞姿難看，因為此刻的胡亥卻是給了御林軍兵卒另一種感受。此刻的聖天子皇帝陛下才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往日裡那種無所不能、遙不可及的神。

　　這邊被完全排除在人群之外的塔馬則是已經被剛剛自己聽到的話語驚的幾乎魂飛天外。

　　聖天子皇帝陛下！？

　　剛剛自己敬酒的人竟然是被無數草原牧民尊為天神、每日裡膜拜的大秦聖天子皇帝陛下？

　　短暫的驚詫之後塔馬卻是被無盡的激動和喜悅給擊打的幾乎眩暈過去。

　　聖天子皇帝陛下盡然到了格爾木草原。而自己這一族竟然能夠有幸得到聖天子皇帝陛下駐蹕，這該是何等的榮耀？那麼能夠坐在聖天子身邊的三位美豔絕倫的女子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聖天子皇帝陛下宮中的貴妃了。

　　想明白這些的牧民們，欣喜若狂又小心翼翼。

　　格爾木草原一時間成為歡樂的海洋。

　　……

　　在格爾木草原停留了七天之後，七月二十八日，胡亥啟程向西，沿著修築好的隴西道準備經玉門關筆架城抵達西域郡治樓蘭城。

　　八月十五中秋節，胡亥抵達玉門關要塞。當天胡亥不顧旅途勞累趕往筆架城祭奠在筆架城之戰中陣亡的三千餘大秦將士，之後胡亥就在筆架城過了中秋節。

　　在筆架城駐蹕三天之後，前來接駕白虎將軍杜騰領著三萬皇家白虎軍趕到了筆架城。西域郡因為白虎軍圍剿同伊婭有聯繫的原各國貴族在這幾個月並不是太安穩。

　　八月二十一，胡亥在四萬大軍的隨行護送下離開筆架城前往西域郡治樓蘭城。八月二十四日，胡亥大軍進入西域郡內的蒲昌海。

　　在蒲昌海，胡亥停駐了三天，隨後啟程前往往西域郡治樓蘭城。

　　而這個時候大秦聖天子巡狩大秦西域各郡的消息也已經傳遍天下，大秦無數百姓的眼睛也都開始齊聚西域這個對絕大多數人來說也許一輩子都不可能會去往的陌生地域。

　　西域各族也都對那位統治著不知道方圓多少萬里龐大疆域的大秦皇帝陛下充滿著好奇。對於這一次大秦聖天子親臨巡狩的消息，更是翹首以盼。

　　因為在此之前，西域各族人已經知曉跨越昆侖神山的帝國西征大軍已經勢如破竹的接連打敗了梵衍那國二十餘萬拼湊起來的軍隊，並已經包圍梵衍那城。

　　九月初二，在大秦聖天子胡亥到達樓蘭城的同一天，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傳遍整個西域郡。

　　梵衍那城於兩日前被大秦西征統帥平夷將軍李信率大軍攻破。包括梵衍那國王在內的數千名梵衍那國王公貴族全部被大秦西征軍一網成擒。

　　消息傳來原本因為白虎軍大規模的緝捕叛逆的行動而顯得有些混亂的西域各族頓時為之一寧。

　　在李信大軍誓師出征的時候，很多西域人都見過。那個時候他們看到的只是大秦鼎盛的軍容。只是勢如破竹的大秦軍隊鼎盛的軍威卻也在這一戰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難行的昆侖道，完全是由白虎軍修築的。當然，修築的人主要都是烏孫人。在一道道懸崖峭壁上開鑿出一條大道本身已經是逆天之舉，但是秦人不僅開鑿了，而且大秦的十萬大軍還成功的沿著這條夾雜著烏孫人鮮血、白虎軍鮮血的大道跨越昆侖山，並在短短的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裡，將一個強盛的的王國徹底覆滅並俘虜國王。。

　　這樣的戰績，讓所有人看到了那個不知道統轄著方圓多少萬里疆域的大秦皇帝坐下所擁有的傲視天下的強絕實力。

　　因為，這不是烏孫人一般的陰謀詭計，而是在戰場上正面對決之後的結果。更因為，翻越昆侖山的大秦軍隊據說只是那位聖天子坐下區區一支兵團而已。

　　如那樣甚至比那支軍團還要精銳的軍團，整個帝國還有至少十餘支。

　　……

　　九月初九，遠在咸陽的大秦日報，這是皇家報院報紙的名稱，再次爆出一個讓無數秦人奔相走告的消息。

　　梵衍那國全國上下所有王公貴族被大秦西征軍統帥李信全部俘虜，正在押送回大秦的路途當中。

　　這是李信對聖天子西巡送上的最好禮物了。

　　大秦軍隊用這一戰再次詮釋了聖天子當初曾經說過的那句話，犯我大秦者，雖遠必誅。

　　梵衍那王國的覆滅，在昆侖山西側的中亞各國造成的震動自不用多說。而隨著梵衍那國的覆滅，當初大秦聖天子給中亞十餘國的照會文書的內容也正式的被這十餘國所得知。

　　李信挾大秦滅梵衍那國的鼎盛軍威俯視四合，中亞十餘國紛紛派出使節帶著大批禮物請求前往大秦覲見大秦皇帝陛下。

　　而這些使節送來的禮物李信自然不會要，他一生最大的心願，曾經背負在身上的最大恥辱已經在這一戰中徹底的被洗刷乾淨。

　　婉拒之後，這些使節就被安排跟隨押送梵衍那國俘虜的隊伍中一道前往西域郡覲見正在西域郡巡視的大秦聖天子皇帝陛下。

　　胡亥收到李信徹底的控制佔據梵衍那國的消息時正在途徑米蘭城前往莎車城的路上。對李信能夠取勝，胡亥一點都不意外，也並沒有如杜騰、荊沿等人那般興奮，一個小小的梵衍那國根本算不了灑滿。

　　如果李信在兵械、士氣都佔據了絕對的優勢的情況下還不能搞定梵衍那國的話，那麼李信確實也只適合在家中養老了。

　　隨著胡亥巡視西域的開始，西域各族百姓對梵衍那國的談興漸漸淡去，畢竟他們現在也是大秦百姓不是？西域百姓卻是將更多的眼光放在了大秦聖天子的身上。

　　大秦皇帝竟然真的不過是一個僅有弱冠之年的少年。

　　這是讓所有曾經有幸遠遠見過胡亥、或者說曾經聽到傳聞卻不相信的西域百姓最為難以置信的事情。但是這偏偏又是一個事實。

　　西域郡在五年前已經開始全面普及秦語教育，同樣在學習秦語的同時，西域各族還必須學習大秦的歷史。

　　而在禮部和大秦皇家學院諸多教授合編的大秦歷史教科書中，除了過往華夏大地數千年的歷史有著介紹外，耗費篇幅最多的卻是先前兩百餘年的大秦歷史。

　　而這兩百餘年的大秦歷史中，佔據了絕大多數篇幅的卻是兩個人。一個是滅掉六國、成為千古一帝的始皇帝，另一個人則是如今的大秦二世皇帝聖天子胡亥。

　　歷史教科書中，對胡亥有著詳細而又帶著強烈宗教或者政治意味的介紹。其中自然也有胡亥登基的年歲以及實際的年紀。

　　不過在此之前，眾多西域各族的百姓因為種種原因並不是完全相信這出自大秦歷史教科書中的內容。他們以為這是大秦在往自己臉上貼金或者說在故意的美化以及神化那位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大秦皇帝陛下的。

　　當真正的事實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時候，西域各族百姓才明白，什麼叫做聖天子。

　　這些年歸附大秦後，西域各族百姓的生活相比之前要好過了太多。如果不是有那麼多在西域這片土地上根深蒂固的貴族們在暗地裡推波助瀾的話。

　　如今聖天子西巡，粉碎了一切曾經被那些貴族們篡改的謠言。讓西域各族百姓開始真正的接納並融入大秦。

　　大秦曆六十年九月底，在大秦國慶日前三天，大秦聖天子胡亥在四萬大秦軍隊的護送下，到達西巡的最終目的地，大秦國土最西端的莎車城。

　　大勝歸來的李信、中亞十餘國的使節以及被俘的梵衍那國一干王公貴族已經在七天前趕到莎車城，等待大秦皇帝聖駕的到來。

大頭寶珠

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第兩百七十八章 歸程

　　“好久不見，伊婭公主。”

　　這是胡亥見到有些灰頭土臉的伊婭時，看著伊婭良久之後才說出的一句乾巴巴的對白。

　　相較於名震整個西域的伊婭女王的稱謂，胡亥還是以伊婭最初時候的身份來進行這個開場白。只是，稱呼依舊，人卻不同。

　　確實，同上一次的咸陽一別到如今已經整整七年。七年前的伊婭，以一舞讓整個咸陽城無數的人記住了她那絕代的容顏和舞姿；七年後的伊婭，容顏雖然依然絕美，只是或許做伊婭女王太久了，又或許是這七年間對胡亥的那莫名其妙的恨意折磨的時間太久了，同七年前相比，此刻的伊婭多了幾分成熟而高貴的風韻，可是眉宇間卻是早就沒有了胡亥初見時的童真和純美，卻是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霾之色。

　　尤其是伊婭原本那一雙讓胡亥記憶最深最為驚豔的如大海一般蔚藍的眼眸，卻是再也看不到了。眼眸一樣深藍，只是那眼眸中射出的刻骨銘心的濃濃恨意以及惡毒，即便自認為經過十年磨練早就到了波瀾不驚之境的胡亥也不由得為之心驚。

　　人生若只如初見麼？

　　胡亥心中暗歎一聲。

　　這是胡亥的行軍大帳，此刻這大帳內也是只有四個人，胡亥，伊婭，以及龍宇和龍洪兩人，伊婭身上的繩索也不過是剛剛才被解下來。

　　在涉車城胡亥足足駐蹕了二十天，直到十月二十二才離開莎車城啟程回返咸陽。照來時的進度來看，想要在一個月多一點的時間裡趕回咸陽城顯然已經是不可能了。

　　胡亥到達莎車城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就接見跟隨李信翻越昆侖山千里迢迢跑到莎車城前來覲見巡狩帝國西域的大秦皇帝的中亞十餘國使節，而是只到十月初二國慶日當天，才正式接見了中亞各國的使節。

　　這是大秦第一次同異國交流接觸，也是異國使節第一次前來覲見大秦皇帝並送上各國國王送給大秦皇帝的國書。

　　這一次接見，同樣也是第一次不是在咸陽城的咸陽宮正殿內接見外國使節；這一次的接見，也是第一次不是在宮殿內進行。

　　接見是在胡亥在剎車城外的閱兵式之後舉行的。接見的地點不是胡亥在莎車城的皇帝行宮，而是在城外的皇帝行轅大帳內。

　　十月初二，胡亥在莎車城城頭舉行盛大的閱兵式，慶祝大秦曆六十年的國慶日。參與閱兵的軍隊包括一萬跟隨李信回返莎車城覲見胡亥的平夷軍、三萬杜騰麾下的皇家白虎軍以及一萬跟隨胡亥西巡的大秦皇家御林軍，統計五萬大軍。

　　御林軍和禁軍兩支軍團，是唯一的一支由胡亥直接賜名皇家的軍團。作為專門衛戍大秦皇帝的軍團，沒有人對胡亥如此安排有異議，當然即便有異議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因為胡亥駐蹕莎車城，聞訊趕來的西域各城各族百姓足足超過五萬餘人，加上停留在莎車城等待商路開通的大秦商賈以及莎車城本地的居民和各國使節，統計有差不多二十萬人觀看了這一次盛大的閱兵。

　　這是大秦軍威最為全方面的展示。平夷軍和皇家白虎軍自不用多說，一支剛剛覆滅梵衍那國，一支則是打下西域郡並成功將伊婭王國滅國，這兩支軍團的聲威早已經被西域人、中亞人所熟知。而做為壓軸出現的一萬大秦皇家御林軍，則是西域各族人第一次見到。

　　“大秦必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當通過剎車城外的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頭的大秦騎兵方陣、步卒方陣通過莎車城東門前以排山倒海之勢通過的時候；當他輕輕舉起手的剎那，整個世界、這天這地都在瞬間陷入死一般寂靜的時候；當他說完話，無數的兵卒高呼“萬歲”的時候；當看到無數的披堅執銳的將士面對那個孤零零的筆挺身影狂熱的宣洩自己的忠誠的時候；

　　西域各族、中亞各國使節無不感覺色變。

　　望不到盡頭的裝備精良士兵，遮天蔽日的漫天旗幟，狂熱而忠誠的兵卒甚至將領，因為他們看到大秦的西征主帥白髮蒼蒼的李信將軍也出現在閱兵的隊伍當中，站立在閱兵隊伍最前方的李信，就如同那些年輕而炙熱的兵卒一般，仰頭崇敬的看著那個孤零零的矗立在不太高大的涉車城城頭上的筆挺身影。

　　這樣的帝國，這樣龐大的帝國，如果想要發動戰爭，那麼將會是這個世界最為悲慘的事情。因為你根本找不到任何一點取勝的可能。

　　要知道，這偌大帝國的皇帝還是如此的年輕，這些甲兵還只是這位年輕的大帝坐下僅僅不到二十分之一的軍隊。

　　他，就僅僅站在那裡，卻已然讓你彷彿看到神邸。

　　看著胡亥孤單而厚實的身影，麗妃、龍嬌龍媚三女也到如今才發現，自己的夫君到底在這個偌大的帝國中到底有著怎樣一種影響力以及權力。

　　厚重而莊嚴的無盡黑色洪流兩旁，則是無數碧綠欲滴的胡楊樹枝。黑綠兩色，本是風牛馬不相及的兩種顏色，可是偏偏在這場閱兵中給了所有人以另一種感覺。

　　因為，那位年輕的大帝說，綠色象徵著希望，象徵著和平。

　　話語雖短，但是卻已經足夠讓各個心中忐忑的中亞使節揣摩出大概的意思。這位年輕的大帝，只是想懲戒那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梵衍那王，並沒有想要繼續進佔中亞各國的意思。

　　想明白這一點卻是讓所有心中惴惴的中亞使節們無不陡然一松。

　　胡亥同各國使節在閱兵式後的會面是極為友好和平和的。沒有任何一個使節對梵衍那國的覆亡、大秦佔據梵衍那國土地提出異議。

　　也許這些使節先前還帶著各國國王的意思，但是只是一個小小的閱兵式卻是讓他們瞬間就改變了所有的計畫。甚至齊齊請求聖明的大秦皇帝處死膽敢冒犯大秦威嚴的梵衍那王。

　　政治就是這樣現實，實力也就是這樣現實。

　　一切的真理其實根本不需要用嘴巴來說，真理，只存在大秦的強弩射程範圍內。李信、杜騰等人再一次對胡亥這番早就提過的話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之後十餘天，各個中亞使節陸續代表各國同大秦簽訂了一系列合約。

　　這應該也是胡亥在這已經被改變的世界歷史進程中第一次注入條例法令的範疇了。這些條約，除了大開方便之門，方便各國交流並互派使節前往各國都城拜訪外，剩下最多的卻是要求各國尊重、保護大秦商旅、遊歷百姓的條款；各國不能隨意的處置在各國境內犯法的大秦百姓，而必須交給大秦，由大秦自己來審判。

　　各國使節更是定下了再來年將會前往大秦都城咸陽城正式遞交國書、再次覲見大秦皇帝的請求。對這請求胡亥自然不會拒絕。

　　胡亥離開莎車城，各國使節才帶著滿心的激動和惴惴用最快的速度趕回自己的國家。。

　　至於伊婭的出現，則是在胡亥意料之中的事情。

　　其實不管伊婭拒不拒絕胡亥提出的伊婭國歸附大秦的提議，胡亥都已經決定要西巡。而在杜騰完全摧毀伊婭國三座城池沒有發現伊婭的蹤跡，並在接下來旬月時間都沒有找到任何蹤跡之後，則是使得胡亥西巡的時間提前罷了。

　　當然，胡亥給杜騰的命令是能不殺伊婭就儘量留活口，對伊婭國的百姓，只要選擇投降，也可以饒其不死。

　　正好大秦需要大量的勞力不是。

　　伊婭以及三千多裝備看似精良的伊婭國軍隊果然如胡亥所想的那般在胡亥回返的路上主動前來襲擊胡亥了。

　　來的路上有四萬大軍護衛，伊婭除非想送死，自然不會主動湊上來，但是回去的時候在特意要求下，除了一萬御林軍並沒有帶上任何其他軍隊。

　　胡亥又一次將自己當作了誘餌。

　　他知道，西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今塔里木盆地中間的沙漠雖然比之後世不知道小了多少倍，但是在這個時代來說已經足夠大了。

　　如果伊婭想躲的話，以如今的條件根本不可能將她從沙漠中逼出來。除非胡亥派遣大軍深入大漠深處追擊。顯然，胡亥不可能讓大秦精銳進入連西域各族都恐懼萬分的沙漠深處。

　　在回程的路上胡亥儘量選擇靠近沙漠邊緣地方行走，就是為了引伊婭出來攻擊自己。如果伊婭真的有自己想的那麼恨自己的話，那麼這回程的路上將會是她唯一的機會，也是她最後的機會。

　　畢竟身為大秦皇帝，胡亥呆的最多的地方還是處於大秦核心地帶的咸陽城，還是咸陽宮。伊婭即便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殺到大秦核心的關中，跑到咸陽城中去尋找胡亥。

　　伊婭沒有讓胡亥失望，果然還是從大漠深處出來了。

　　三千驅使著各類毒蛇毒蟲的伊婭國軍隊，對陣一萬訓練有素第一次開葷的御林軍，結果本來就不太好說，更何況還有距離胡亥不過五十里的兩萬已經被胡亥解除了西征權力屠過疊羅城的平夷軍東胡騎兵。

　　團團包圍之下，已經損失了超過半數兵卒的伊婭國兵卒在伊婭的命令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投降。

　　伊婭並沒有如胡亥想像的那般自殺，而是任命般的被龍洪帶到了胡亥面前。

大頭寶珠

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第兩百七十九章 歸程(二)

　　伊婭盯著胡亥緩緩向前兩步似乎想要離胡亥更近一點，卻被如臨大敵的龍宇和龍洪擋住。伊婭身材極為的高挑，但是同龍宇和龍洪相比顯然還不是一個檔次。

　　“聖天子陛下就這樣怕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隔著龍宇和龍洪兩人，伊婭緩緩的道。

　　原本圓潤的嗓音不知道為何變得沙啞，卻是給人另一種別樣的味道。

　　“朕不得不怕你啊。當初你在咸陽宮正殿的時候送給朕的那寶珠應該也是有著另外的目的吧。”胡亥對伊婭的嘲諷絲毫沒放在心上，淡淡的道。

　　伊婭國被自己滅了，伊婭國的城池被自己毀了，伊婭國的百姓只能躲藏在大漠深處，無家可歸。這些都是拜自己所賜。事情到了這樣一種地步胡亥並不認為兩人之間還有任何可以和好如初的餘地。想來伊婭也是知道這點表現的才如此的有恃無恐。

　　更何況依照龍洪所說，如果不是伊婭主動下令投降的話，那些被包圍的兵械簡陋不堪的伊婭國兵卒在失去了毒蟲的屏障之後，依然在悍不畏死的進攻著御林軍，雖然成片的倒在御林軍的強弩之下，但是始終沒有任何一個人後退。

　　如果伊婭真的想死，那麼完全可以堅持到全軍覆沒被亂箭射死。胡亥已經失去了耐心，已經對她沒有了任何憐香惜玉之心。

　　對想要自己命的女人憐香惜玉，那唯一的解釋只能是胡亥腦袋被門夾了。更何況這個樓蘭公主手段詭異，胡亥自然不想陰溝裡翻船在這個時候載在她手裡。所以根本沒有出言讓龍宇和龍洪兩人讓開。

　　伊婭並沒有應聲。

　　“朕只是想不明白，在你初至咸陽的時候還是為了向朕向我大秦尋找庇護的。朕答應了你兄長的請求出兵，那個時候朕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在初次見面就想要借著供奉珍寶的藉口要來謀害於朕？還是說你想接著那寶珠控制朕？”

　　胡亥說到這裡心裡也是忍不住火起。

　　完全是莫名其妙麼。那個時候自己好像還沒有當面說要拒絕她自薦枕席的請求吧？

　　“陛下幫我樓蘭幫我西域為了什麼，如今這西域郡不是最好的事實嗎？”

　　“朕不出兵幫你樓蘭幫西域，你這西域會比如今好嗎？烏孫人在的時候西域人是什麼樣，如今歸附我大秦過的又是如何，難道你都看不到嗎？”

　　“咯咯，說到底陛下還是為了我西域的土地才出兵，何必如此假惺惺？那烏孫人為什麼會占我西域土地？屠我西域百姓？是因為聖天子陛下占了烏孫人的土地。”

　　伊婭嬌笑出聲，只是冷冰冰的話語中卻是暴露了她心中如此仇恨胡亥真正的原因。

　　聽到伊婭的話胡亥一陣無語。

　　這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當一個人恨你的時候，你確實是連呼吸這空氣都是原罪了。

　　“呵呵。將伊婭公主帶下去好生照料。”

　　胡亥已經不想再跟已經進入偏執狀態的伊婭討論誰對誰錯的問題，揮揮手示意龍宇和龍洪兩人將伊婭帶下去。

　　“我都已經是階下囚了，陛下都不肯看我一眼嗎？”原本一直冷冰冰的伊婭陡然變得楚楚可憐。

　　龍宇和龍洪兩人聽到伊婭的話無不瞬間色變。生怕胡亥會因為伊婭的改變而一時鬼迷心竅的真的讓自己兩人讓開，單獨面對這樣一個魔女。

　　“此情此景之下伊婭公主再朕面前再裝可憐不覺得太過好笑嗎？呵呵，你應當知道，朕，不是憐香惜玉之人。不過你放心，你的族人朕會好好照顧的。去吧。”

　　“你……”伊婭為之氣結。

　　她縱有千般詭異手段再連人都看不到的情況下也是無法施展的，更何況在她被俘之後，身上隨身攜帶的物事早就被搜刮的乾乾淨淨。而在她進入這大帳之前，兩個風華絕代的女人更是將她單獨帶到一個大帳內將她扒的一絲不掛裡裡外外的全都檢查了個徹徹底底，甚至連那從未曾被任何人觸碰過的私密之地，也被兩個女人摸了個通透。

　　她自然是認識那兩個美麗之極的女子的，因為她曾經見過，正是那可惡的大秦皇帝的妃子。

　　看著死死盯著自己的龍宇和龍洪兩人，伊婭知道一旦自己反抗，那麼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毫不留情的驅趕甚至誅殺。

　　她不認為這兩個人會因為自己是個女人是個公主是個女王就不會對自己痛下殺手。說不定此刻他們兩人正等著自己反抗。

　　想明白了各中緣由伊婭緩緩轉身，順從的走出大帳。

　　至始至終，她也只是在十丈之外同胡亥有過一次短暫的照面，而這也是她同胡亥的最後一次照面。

　　看著走出去的伊婭曼妙的背影，胡亥暗歎一聲。

　　如伊婭這樣的人，隨著大秦大踏步的往外走出去，想來還會碰到更多。伊婭因為種種原因胡亥是沒準備殺掉她，但是她這一輩子卻也只能在幽禁中渡過了。

　　這應該是自己能給她的最好結局了。

　　…………

　　在收攏了剩餘的千餘伊婭國降卒後不久，龍衛府的精銳探子就順著伊婭等人出來襲擊的痕跡上尋找到了殘存的伊婭國人在大漠中的藏身之處。

　　只是同胡亥預料的不同，伊婭並沒有躲入大漠深處，而是僅僅深入大漠不過十餘里的一個隱蔽峽谷中藏身。

　　沒有了伊婭，所有的當初逃出伊婭國的兵卒都被一網打盡，這些手無寸鐵的伊婭國人，面對兩萬被胡亥下令貶為衛卒的原平夷軍東胡騎兵，基本上不存在任何反抗的可能。

　　伊婭國至此算是徹底的滅亡。

　　打擾完戰場，胡亥先行，兩萬東胡騎兵則是在後面押送被尋到的差不多五千餘伊婭國人隨後而行。這些伊婭國人極為的稀奇古怪，照鄒宏所說應該是傳承自周穆王時期的所謂西王母一族，胡亥雖然不至於將他們全部誅殺，卻也不能讓他們繼續留在西域郡境內。

　　最好的解決方法自然是帶回大秦，打散安置，然後用做勞役來使用。

大頭寶珠

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第兩百八十章 終章

　　胡亥最終還是沒有趕在年前回去。.待到大隊人馬趕回咸陽城的時候，二世十一年的初雪剛剛停止，時間卻已經是正月的尾巴了。

　　西巡走的時候胡亥的行蹤除了黑冰台和龍衛府清楚外，就連內閣府都不清楚，回去的時候卻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了行蹤了。

　　一萬御林軍也是以換防的名義行走在隴西道上。不過回程的時候這一萬御林軍卻是胡亥行蹤最為顯眼的標誌了。

　　畢竟格爾木草原上駐蹕的事情，在胡亥離開不久就已經在隴西、上地各郡傳遍開來。連帶著塔馬一族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塔馬一族可是曾經侍候過聖天子皇帝陛下的。族老塔馬更是曾經親手奉酒給過聖天子。而大秦東宮皇妃麗妃娘娘是從格爾木草原走出去的牧人女子的消息也是不禁而走。

　　罕有人至的格爾木草原也在胡亥離開之後陡然變得熱鬧起來。塔馬一族的少女也是身價陡增。無數前來求親的達官顯貴不期而至。

　　後世有洛陽紙貴，大秦這格爾木草原卻因胡亥以及麗妃而格爾木牧女貴了。

　　二世十年的春節因為胡亥駐蹕枹罕要塞變得格外不同。皇室自有皇室的規矩，在嬴騰得知胡亥已經確定在年前趕不回咸陽的時候，馬上就奏報胡亥朝中百官要到枹罕城接駕。

　　畢竟大秦皇帝不可能一個人在枹罕要塞過春節而沒有任何朝中大臣隨侍一側。這種事情在大秦過往的歷史中也從來不曾出現過。

　　嬴騰的奏報自然不胡亥否決。如此大動干戈顯然完全沒有必要。最終胡亥勉強同意內閣府最為年輕的李由以及兵部尚書章邯兩人代表朝中百官趕至枹罕城接駕。隨同兩人一起抵達的還有宗正府的大批官吏以及宗正府專門為皇帝準備的各類過年以及元宵節的用度、用來賞賜給臣子的物事等等。

　　這些東西確實也是胡亥必須的。畢竟春節的時候，各軍、各個前來覲見的朝臣都要有所賞賜的，最關鍵的還有一些百姓敬奉給皇帝的貢品，皇帝顯然也需要有所賞賜。

　　就算沒有一萬御林軍，有了李由、章邯等一干朝臣跟隨，胡亥的行蹤也根本是無法隱藏的。

　　二世六十年的春節，枹罕城被聞訊而至的隴西、北地乃至西域郡的百姓整個填滿，這應該是枹罕城有史以來最為熱鬧的春節以及元宵節了。

　　經過近八個月的西巡，胡亥踩著薄薄的積雪出現在咸陽城外的時候，看到的依然是如上次北巡一般的景象，無數的咸陽城內史郡百姓已經等待在咸陽城外恭候聖天子歸來。

　　只是這一次有些不同。因為在冒著簌簌雪花前來迎接胡亥的人群最前面有九個全部披著黑色披風的絕美身影。

　　那九個絕美身影赫然正是大秦皇后李嫉、西宮貴妃虞姬、莊妃鄒嫣月、冰雪二妃龍冰龍雪、翠娘綠珠、蘇由、嬴真九女。

　　在她們身後以內閣總理大臣馮去疾為首的滿朝文武靜靜的矗立著。

　　“萬歲！萬歲！萬萬歲！”

　　當胡亥的華蓋出現的時候，鋪天蓋地的高呼陡然自咸陽城外聚集的無數人潮中沖天而起。漫天的雪花在這澎湃的聲浪中紛飛。

　　……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

　　二世十一年七月，經過近半年的趕路，中亞數十國使節經過梵衍那國(後世塔吉克斯坦境內)終於趕至大秦都城咸陽城。

　　這一次到來的使節人數遠遠超過當初胡亥駐蹕在莎車城時接見的中亞十餘國使節。因為除了那些當初被胡亥照會點名的中亞國度外，隨著梵衍那國覆滅，大秦帝國的威名也已經開始在中亞廣袤的大地上流傳。

　　大秦佔據梵衍那國，已經在中亞各國佔據了一席之地，最為重要的是李信統帥的八萬平夷和白虎軍聯軍始終沒有離開梵衍那國。這讓所有的中亞國家都知道了，大秦不會放棄梵衍那國。既然不會放棄梵衍那國，那麼也就意味著這個強大無比、統治著廣袤土地無數臣民的年輕大帝，已經擁有了一塊進軍中亞的橋頭堡，只要他想，鋪天蓋地的黑色洪流就會出現在各國邊境外。

　　沒有人願意為了已經覆滅的梵衍那國去得罪這樣一個年輕的大帝。這其中還包括梵衍那國的姻親之國，僧訶補羅國，一個在中亞數十國中極為強盛的王國。

　　而這一次除了揭職、濫波、那揭羅曷等上一次曾經覲見過胡亥的中亞王國使節外，還多了僧訶補羅國、迦濕彌羅國、烏刺屍國、磔迦國等近三十餘個中亞王國的使節。

　　這近五十多個中亞王國的使節們組成了大秦有史以來最為龐大的使節團。總人數足足超過兩萬人之多。

　　因為，每個王國的使節都攜帶了大批由各國國王送給大秦聖天子胡亥的禮物。這其中有金玉珠寶、古玩象牙雕塑、珍惜香料等等等，除此之外甚至還有中亞特產的駿馬足足超過千匹，至於各國送來的美人更是同樣足足有著上千人之多。

　　而磔迦國進獻的五十匹寶馬，赫然正是後世赫赫有名的高昌國的汗血寶馬。

　　雖然只是兩萬多人的使節團，但是這個龐大的使節團卻是再一次驗證了當初胡亥所說的要讓大秦萬邦來朝的勝景。

　　各色的人種、各種的語言在大秦帝都咸陽城彙聚。

　　八月，大秦聖天子胡亥正式行詔天下，在原屬梵衍那國的領土上新設大秦安西郡。泗水郡尉劉邦同時被擢升為大秦安西郡第一任郡守。

　　……

　　二世十二年，應朝中百官、大秦皇家學院、岐山書院、大秦皇家軍事學院以及天下萬民所請，大秦二世皇帝聖天子胡亥攜大秦皇后李嫉、東西兩宮貴妃以及後宮所有嬪妃、朝中文武百官在五萬御林軍、五萬禁軍的護送下東巡泰山，於十月初二登頂泰山祭天地祖宗，封禪泰山，追授始皇帝為聖武大帝，同時胡亥正式以聖天子之名取代二世皇帝稱謂，並於泰山之巔行詔大赦天下，

　　胡亥離開泰山之時，在始皇帝曾經封禪的巨石旁再立一石，沒有從眾臣所請銘刻任何歌功頌德之語，卻是僅留空蕩蕩巨石一面。

　　“我之一世，任由後人評說。”

　　大秦聖皇，聖天子胡亥語。

大頭寶珠

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外篇一

　　碧空如洗，廣袤的蔥綠大地上牛羊成群。

　　“嗚……嗚……”

　　一聲長長的汽笛聲打破這塞外草原上的沉寂。原本埋頭吃草的成群牛羊紛紛警覺的抬起頭看著草原盡頭。

　　天地想接之處，一個不停噴吐著白色濃霧、帶著沉沉的聲聲“哐當”之音的長長鋼鐵怪物正在快速的接近。

　　在這個噴吐著大團白色濃霧的鋼鐵怪獸身下，一道完全由鋼鐵鋪成的軌道筆直延伸而出，在這道鋼鐵軌道兩邊，還有三條一模一樣的鋼鐵軌道。

　　四條鋼鐵鋪就的軌道，橫貫廣袤的平原，延伸進入天地盡頭，似乎有著無窮之長。

　　龐大的馬群被那汽笛聲所驚，在頭馬的帶領下驚慌失措而逃。雖然這個鋼鐵怪物它們在這草原是那個已經見過太多次了，但是對未知的恐懼，依然讓它們每一次都落荒而逃。

　　無數匹膘肥體壯的駿馬如狂風般在廣袤的草原上奔馳而過。鋪天蓋地的馬蹄轟鳴聲瞬間蓋過鋼鐵碰撞發出的“哐當”之聲。

　　在四條軌道兩邊有著高而粗壯的密集柵欄排排聳立，將軌道和草原隔絕開來，防止那些放養在草原上的駿馬牛羊穿越這軌道。

　　這是一列由大秦九原要塞經過平夷城開往大秦安北郡郡治樂康城的火車，除了車頭外統共有二十個車廂。

　　從大秦曆五十五年的時候在邯鄲鐵場研製出第一個僅僅跑了不到五十米的蒸汽機頭之後。墨家和工部的工匠們，再次花費了足足十六年才研製出能夠長期使用、經過數千里測試依然能夠使用的蒸汽機頭。

　　如果算上之前的研製時間，大秦在研製蒸汽機頭上花費的週期足足有二十五年。差不多快兩代人的時間了。

　　不過好在還是最終研製了出來。

　　而在大秦曆六十八年的時候，胡亥就已經下令開始提前修築連接大秦各地的鐵路軌道。在此之前，工部的工匠們也為了規劃大秦的鐵路網，也已經足足耗費了十年之久。

　　從第一條基於九原直道鋪設的咸九路開始，到如今近三十年的時間過，大秦的鐵路網路一直沒有停止過建設，三十年的時間，建設了溝通東南西北三縱三橫的六條主幹鐵路網路以及連接各郡的支線網路，總的通車里程已經足足超過十萬里之多。

　　胡亥很清楚這個時代鐵路的出現對大秦意味著什麼。只要鐵路網路不斷，大秦在任何時候都能夠第一時間從國內抽調足夠多的兵力應對任何的突發事件而不會因為路程遙遠的問題鞭長莫及。

　　安北郡是大秦曆七十八年由大秦上天自皇帝胡亥下詔設立的新郡。而樂康城則是在安北郡設立之後新建的郡治之城，因臨近樂康湖(後世巴爾喀什湖)而得名。

　　胡亥此刻就坐在這列列車最尾部特意加的兩節同前面十八節車廂看似沒有任何不同的車廂中。

　　車廂中龍洪緊張巡視著各處。

　　火車，這樣運力龐大而又快速的物事，可以說徹底的改變了大秦所面臨的一切。距離和空間，已經不再是大秦最需要擔心的問題了。

　　不過正因為火車是新生的物事，所以從大秦曆七十一年大秦有史以來第一條咸陽直通九原的火車軌道建成通車以來，發生的翻車出軌的事故基本上每一年都會出現那麼兩三次。雖然那只是最初幾年才會出現的事故，到近來這幾年已經足足有五六年沒有出現過翻車出軌之事了，但是龍洪依然擔心不已。

　　今年是大秦曆九十五年。

　　大秦曆八十五年，在位已經足足三十五年、年紀不過才剛半百的大秦聖天子、聖皇帝胡亥下詔將皇位傳於德行、心性等等都要遠超其餘一眾皇子的嬴靜翕，徹底的淡出大秦文武百官以及百姓的視野。

　　嬴靜翕，正是大秦皇后李嫉之子。

　　對聖天子如此安排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其實早在大皇子嬴樂康戰死在安北郡樂康湖邊的時候，大秦所有朝臣都知道，因為大皇子戰死而顯得蒼老了許多的大秦聖天子胡亥已經有了退位之意。

　　聖天子膝下統共有十二子六女，聖天子在治理天下上面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十二位皇子任何一個人也都是人中龍鳳。而其中德行和心性、能力最為出色的就屬大皇子嬴樂康以及二皇子嬴靜翕了。

　　大秦曆七十五年，為了抵抗大秦對中亞各國的侵蝕，承襲波斯帝國、佔據中亞一直延伸到波斯灣廣袤土地的塞琉古帝國以及佔據了後世伊朗、伊拉克、亞美尼亞全境，土耳其、格魯吉亞、阿塞拜疆、土庫曼斯坦、塔吉克斯坦和阿富汗的部分的安息帝國，同時與不斷向西擴張大秦發生了最為激烈的碰撞。

　　三大帝國之間的碰撞和戰爭，從後世的巴爾喀什湖開始一直延伸至印度河直至阿拉伯海。

　　除此之外，如果加上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同大秦開始不間斷產生了零紛戰爭的雄霸印度半島絕大多數地域的已經進入遲暮的孔雀王朝的話，大秦西北、正西以及西南的漫長疆域都處於戰火之中。

　　大秦皇家白虎軍、皇家平夷軍、皇家南越軍統計三十萬大軍以及被十餘年不間斷輸入大秦文化逐漸同化並在大秦曆七十二年正式併入大秦安西郡的原屬中亞各小國的僕從軍三十萬人，組成了西部戰區，同塞琉古帝國大戰。

　　大秦皇家玄武軍、皇家朱雀軍、皇家青龍軍、皇家隴西軍、皇家九原軍統計五十萬大軍組成了西北戰區，同安息帝國大戰。

　　大秦皇家海軍南海艦隊第一艦隊、第二艦隊、皇家桂林軍統計三十萬大軍，組成大秦西南占去，同孔雀王朝大戰。

　　大秦曆七十六年，西部戰區第三軍團主帥、白虎將軍韓信，利用皇家白虎軍和皇家南越軍以及三十萬僕從軍拖住塞琉古帝國舉全國之力組成的百萬大軍之際，親率八萬平夷軍騎兵輾轉千里，繞過塞琉古帝國的防線，從後方橫掃塞琉古帝國百萬大軍連營，與此同時抓住時機的白虎軍和南越軍二十萬大軍還有三十萬僕從軍全線出擊，一舉擊潰塞琉古帝國的百萬大軍，取得驚天大勝。

　　同年十月，大秦五十萬大軍擊潰前來馳援塞琉古帝國的安息和孔雀王朝兩路統計六十萬大軍，攻破塞琉古帝國都城安條克城。

　　塞琉古帝國滅亡。

　　趁此大勝，集結了大秦最為精銳的五大軍團整整五十萬大軍的西北戰區，兵分五路，對安息帝國經營了長達一年之久的全部由各類要塞城堡組成的長達五百餘里的漫長防線發動了全線進攻。

　　漫天的大雪中，大秦五支軍團僅僅用了三天時間就將安息帝國的要塞防線全部攻破，八十餘萬安息大軍全線潰逃。

　　以原青龍將軍現朱雀將軍徐闖的皇家朱雀軍為先導，大秦二十萬騎兵不眠不休的追殺潰逃的安息大軍足足三天三夜，巴爾喀什湖以西延綿近千里之境，安息兵卒屍橫遍野。

　　只此一戰，安息帝國就損失了帝國東部方圓數千里的國土，兵力損失高達八成以上。

　　也正是這一戰，隱姓埋名進入大秦皇家青龍軍中累功升至校尉的大皇子嬴樂康在衝鋒中被流矢所傷，及至太醫趕到時已經為時已晚，最終傷重不治，於大秦曆七十八年二月在巴爾喀什湖陣亡，年僅二十五歲。

　　消息傳來，舉國舉皜。

　　聖天子胡亥整整在皇帝書房中靜坐一天，及至第二天才走出皇帝書房。待到群臣見到聖天子胡亥時，數十年容貌幾無變化的聖天子耳鬢間卻是一夜斑白。

　　德妃龍嬌陡聞愛子戰死沙場，吐血昏厥，至此沉屙纏身。

　　正在前線打掃戰場的調任為青龍軍主將的原隴西將軍年過六十的老將辛勝，得之大皇子陣亡，於當天夜裡在大帳中自刎身亡。

　　經此一事，聖天子胡亥膝下大皇子嬴樂康身處青龍軍、二皇子嬴靜翕身處白虎軍、三皇子嬴攸寧身處桂林軍、年僅二十歲的四黃子嬴靜嘉身處皇家海軍南海艦隊第一艦隊的消息，通過某些管道傳遍天下。

　　三月，聖天子下詔追封辛勝為安北侯，同時擢升累功升至總參謀院少丞的尉繚弟子石釗為青龍將軍，統帥青龍軍繼續西征。

　　面對朝中眾臣以及天下萬民希望將幾位皇子召回咸陽的請求，胡亥直接予以了無視。

　　四月，大秦西北戰區五十萬大軍合圍安息帝國都城尼薩城，圍攻七日之後，用火藥完全摧毀尼薩城四面城牆，城破之前安息王弗拉阿特一世殺盡後宮所有嬪妃以及子嗣，並放火焚燒王宮，葬身火海。

　　強盛一時的安息帝國就此滅亡。

　　隨著強大的安息帝國和塞琉古帝國先後在短短不到兩年時間裡被大秦所滅亡，已經進入遲暮的印度半島孔雀王朝面對大秦八十萬大軍包圍，孔雀王驚慌之下匆忙向大秦派出使臣乞和。

　　大秦曆七十八年五月，聖天子胡亥下詔將安息國一分為三，由東向西新設安北郡、安樂郡、安康郡。至此大秦西部邊疆直接擴充至歐洲，咸海成為大秦內海，裡海則成為大秦的外海。後世巴爾喀什湖也被胡亥命名為樂康湖。至於安北郡郡治月康城，也是因此而得名。

　　塞琉古帝國同樣也被一分為三，由東向西新設東州郡、中州郡、西州郡。大秦西南邊疆直達波斯灣，威臨阿拉伯海。

　　大秦曆七十八年十二月底，大秦和孔雀王朝達成休兵協定。孔雀王朝最終以向大秦賠款三千萬枚金幣、一億銀幣並割讓印度半島臨海大部為代價，贏得了大秦聖天子胡亥的諒解，兩國息兵。

　　大秦曆七十九年正月，聖天子胡亥下詔在孔雀王朝割讓的印度半島臨海部分新設阿山郡，由桂林軍駐守。

　　而在此之前，中南半島也被分為安南、安中、安泰三郡。

　　今天，是已經退位的聖天子胡亥帶著德妃、淑妃以及九嬪之一的戚懿娘娘前來樂康城祭奠埋葬在樂康湖畔的大皇子嬴樂康的。

　　當然，胡亥沒有驚動任何人。

　　隨行的除了三個妃子外，僅有龍衛府不到三百人的親衛。龍宇被擢升為西州郡郡尉，如今當初的皇帝十二親衛也就僅剩龍洪還跟在胡亥身邊，如今龍洪也已經被擢升為胡亥的親衛總管。

　　原本已經快要消失的鋪天蓋地馬蹄轟鳴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近了。聽聲音，在火車左右兩側都有大批的騎兵正在接近。

　　不到盞茶功夫，透過火車上的玻璃窗，能夠清楚的看到鐵軌兩側外面各有一支人數足足超過萬人的騎兵正在飛速接近中。

　　本就因為長途坐車而無聊的滿車百姓紛紛起身趴在窗戶上看著草原上正在飛速接近的兩支只能是大秦騎兵的騎兵，安靜的列車瞬間熱鬧起來。

　　從大秦曆七十八年的大戰之後，大秦兵威魏震寰宇。到今年大秦內陸各郡已經足足有近十五年未經任何戰事。

　　除了邊疆西州郡因為同新興的想要向外擴張的羅馬帝國偶爾產生一些摩擦外，總體來說，大秦國內一切都很平穩，國泰民安。

　　所以滿車廂的大秦百姓這還是第一次真正看到為威震寰宇的大秦鐵騎萬馬齊奔之狀。怎能不讓一向以大秦為榮的百姓們興奮。

　　不過數十息的功夫，兩支騎兵就已經清晰可見。

　　那是一支顯得有些破舊的黑色軍旗，通過大旗上的那些殘缺和破損，似乎能夠看出這面象徵著榮耀和軍魂的軍旗曾經經歷過怎樣慘烈的廝殺。飄揚在半空的黑色大旗中間是一支展翅欲飛的火紅神駿大鳥。

　　大秦皇家朱雀軍的軍旗。

　　而且還是那唯一的一面不能丟失加蓋有大秦皇帝玉璽以及聖天子陛下私印的軍旗。

　　原本喧囂的車廂在看到那面軍旗後陡然有了那麼瞬間的安靜，隨即爆發出更為激烈的嘈雜之音。

　　聖天子在十年前退位，從此再不過問任何政事，甚至基本上不曾在人前出現過。繼任的三世皇帝嬴靜翕延續了胡亥一貫的於民生息的政策，甚至稅賦較之胡亥在位的時候還有所降低。

　　但是這都改變不了他留在兩萬萬大秦百姓心目中、在這個已經廣袤到幾乎窮其一生似乎都走不完的帝國中，那根本無法被磨滅、忘卻的烙印。

　　永恆不滅的神邸，似乎還不夠。看看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從郡治大城到偏遠小亭，從陸地到海上，什麼都可以缺，唯一不缺少的應該就是那數之不盡的供奉聖天子雕塑的聖廟，就能明白那個似乎容顏不會衰老的男人對這個帝國到底意味著什麼。

　　就連龍洪自己，此刻也已經是一個滿臉皺紋頭髮斑白的老者了。可是從二世元年就跟隨在胡亥身邊的他跟在胡亥身邊的時間幾乎快超過了半個世紀，卻發現聖天子幾乎未曾衰老過。除了兩鬢處當初因為大皇子陣亡而產生的斑白外，臉上到如今還沒有產生任何的皺紋。

　　更甚至連聖天子的十餘位妃子，也都是快六十歲的年紀，卻依然如三十歲少婦一般未曾看到任何的老態。

　　龍洪不得不相信，也不能不相信，聖天子陛下確實是天子，是天上的神明。

　　除了神明，還能有誰能夠一直保持著這樣不老的容顏？

　　聽到車廂外的馬蹄聲，原本一直閉目養神的胡亥睜開眼睛扭頭掃了一眼，然後看了一眼龍洪淡淡的道：“你告訴的龍玄我要到這樂康城？”

　　這是第十九車廂，車廂內裝飾自然不用說，車廂內除了胡亥外，也就龍洪一人能進入車廂。剩餘的龍衛府親衛都在外面。

　　龍嬌和龍媚、戚懿三女卻都是在最後一個車廂中休息。如今沒有飛機，只能靠這相對來說已經在最快的火車了。

　　龍玄跟樊雨成親之後，隨著總參謀院逐漸升格成大秦指揮作戰的最高軍事機構，最終在大秦曆八十二年被胡亥下旨擢升為皇家朱雀軍主將。

　　鄭國在大秦曆七十年病逝，隨後頓弱在大秦曆七十五年病逝，緊接著馮去疾在大秦曆七十八年大秦徹底贏得對安息和塞琉古帝國的戰事之後，安然離世。三年後，從總參謀院離任的蒙恬逝於蒙府之中。

　　大秦曆八十二年，蒙毅也撒手西去，隨後兵部尚書章邯、從大秦皇家學院院丞、禮部尚書一職退下的孔鮒、尚坊丞、工部尚書田仁、刑部尚書姚賈、原禮部尚書胡毋敬、太僕寺寺卿馬興、蘇沫、范見、方有從等一個個朝中重臣在這一年內相繼離世。

　　一年後，已經九十二歲的老宗正嬴騰逝於宗正任上。

　　當初跟隨胡亥的老臣，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個個老去，一個個離開。更是促使胡亥將退位之事早早的提了出來。

　　而在在胡亥下詔退位之後，杜騰、徐闖、翁仲、王乾、馮劫、涉間等一干都已經進入遲暮之年的老將紛紛告老。

　　馮劫在八十六年逝世，涉間也在同一年離世。

　　至此，當初跟隨在胡亥身邊的一干老臣們，除了當年的戶部尚書張蒼外，其餘盡皆撒手西去。

　　如今大秦各個主力軍團，除了龍玄、石釗、虞子期分別統帥朱雀軍、玄武軍以及大秦皇家海軍外，其餘一眾兵團的主將都是這十年內由嬴靜翕提拔的年輕將帥。

　　至於韓信，如今也已經升任大秦總參謀院左丞一職。

　　當初嬴靜翕服役時，就是在韓信任主將的白虎軍之中，韓信累功掌控總參謀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陛下，下臣……”

　　“好了不要說了，來了就來了吧。坐個火車而已，不用這麼緊張。”胡亥擺擺手，打斷龍洪的話。

　　說話的功夫，兩支騎兵已經貼近了鐵軌兩邊的柵欄拉成一條長長的直線，伴著火車而行。左邊那列騎兵，掌著朱雀軍軍旗、策馬奔馳在最前方的赫然是一個鬚髮皆白的健碩老人。

　　不是龍玄是誰？

　　胡亥拉開遮掩玻璃窗的簾子，看著策馬緊緊跟著自己的車窗的龍玄，眼眶微潤。

　　朱雀軍兵卒並不沒有見過留下無數傳說的聖天子到底長的什麼樣子，但是主將龍玄的表情和動作乃至親自掌旗疾馳一百餘里從大營趕來護送這輛普普通通鐵車的行為，無不告訴他們，這列火車有著一個重要的人物。

　　而能夠讓當年聖天子的親衛、如今統帥十萬大軍的大秦重臣親自掌旗護衛的似乎除了如今的大秦三世皇帝，別人還沒有這個資格吧？

　　可是三世皇帝顯然不可能坐著這樣一輛普普通通的鐵車出巡。更何況他們還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那麼車上的人到底是誰？

　　隔著玻璃窗看著那個看似經過了無盡滄桑兩鬢斑白卻依然保持著一副年輕面容的年輕人，再看看激動的似乎在顫抖的主將，再想想一些流傳在民間的傳說……

　　一個身影愈來愈清晰。

　　是聖天子皇帝陛下！

　　雖然胡亥已經退位足足十年了，但是包括朝中眾臣在內的大秦所有人，都會習慣性的這樣稱呼。這樣會讓他們感覺到親切，感覺到聖天子依然存在，聖天子依然看著他們。

　　聖天子在這列鐵車上的消息悄無聲息的再一萬騎兵中傳遍。

　　很快，包括車廂內的普通百姓就發現，右側的最後一列騎兵變了。即便隔著十餘丈的距離，即便隔著車廂，但是他們依然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些年輕的正在策馬奔馳的騎兵身上散發的激動和喜悅，以及似乎是盎揚戰意的東西。

　　那些兵卒陡然變得如狼一般有攻擊性。

　　這列火車上有大人物在！

　　火車雖然已經在大秦很普通，但是車廂內顯然還是有著有見識的人存在。

　　“龍洪啊，到了樂康城，你下去讓龍玄把騎兵留在城外，帶他一個人來見朕就可以了。”胡亥拉上窗簾道。從那一個個陡然變得充滿狼性的年輕面孔上，胡亥知道他們肯定也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一個弄不好就是滿城風雨啊。

　　“喏！”

大頭寶珠

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外篇二

　　喧囂的大街上人來人往。

　　在樂康城，或者說隴西、九原、平夷以西的各個郡中，越是往西，你能看到的各類人種也就越多。那裡也是大秦同遙遠的西方各國文化、經濟、商業活動乃至火藥味最濃的地區。

　　還沒有纏上頭巾的阿拉伯人，波斯人，色雷斯人，腓尼基人，阿拉米人，米底人，西亞人，馬其頓人，非洲的黑色人種，以及猶太人等等等等，你都能夠在大秦西疆的安康、安樂、安北、東州、中州、西州幾郡看到，還有印度的僧侶同樣也可以看到。

　　而樂康城，因為種種原因，雖然建城不過才二十年，卻已經儼然是大秦西疆最為繁華的城市之一了。

　　寬闊的街道，鱗次櫛比的房屋樓舎，接踵比肩的人流，距離咸陽幾近萬里的樂康城，絲毫不比大秦內陸心腹之地的一些大城差上多少。

　　熙攘的人流中，兩鬢斑白卻偏偏長著衣服少年人臉龐的胡亥以及跟在他身後鬚髮斑白的龍玄和龍洪三人，顯得格外的刺眼。

　　人很多，但是每當三人走過的時候，人群都會被護衛在前後左右喬裝成普通百姓的龍衛府親衛給巧妙的隔開，始終沒有任何行人能夠直接接近胡亥三丈身週三丈以內。

　　不過龍衛府親衛的手段顯然極為的高明，雖然行人不斷的被隔開被分流，卻沒有一個人發現那是被人故意分割的。

　　火車到了樂康城，胡亥在龍衛府親衛的護衛下悄無聲息的離開車站，進入樂康城內的樂康行宮。胡亥剛剛讓龍嬌龍媚以及戚懿三女下去休息，這邊已經換了便裝的龍玄就已經到了樂康宮。

　　至於兩萬朱雀軍騎兵則是進入了樂康城外的大營中暫駐。

　　龍玄到了，胡亥不顧一臉苦色的龍洪哀求的眼神，卻是直接出了樂康宮。

　　“你呀，身為一軍主帥怎能擅離職守？還在那裝可憐？實在是該嚴懲。”

　　胡亥看著周圍熙攘的人流，陡然回頭點了點一直垂頭跟在身後的龍玄，笑著道。嘴中雖然說的是嚴懲，但是眉眼之中的笑意卻哪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眼眶通紅的龍玄聽到胡亥的責駡，只是嘿嘿傻笑著。如果此刻有朱雀軍兵卒在附近，要是看到一向殺伐果斷的主帥竟然對著一個半大小子露出這樣一副傻樣，怕是會驚嚇的眼珠都蹦出來。

　　看到龍玄胡亥心中如果說不高興那顯然是假的。

　　初臨大秦時的十二親衛，龍嬌龍媚龍冰龍雪已經是後宮諸妃，其餘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八人，數十年的相處，胡亥同他們之間的關係其實早就超脫了單純的主人和僕人。很多時候年齡差不多的他們更像是朋友，兄弟，亦或是老師。

　　一個個重臣老去，一個個故人逝去，即便是當初最小的龍荒，也已經是桂林軍主帥，統領十萬大軍鎮守阿山郡。

　　他們不僅是胡亥的僕人，更是如今大秦最為堅實的柱石。

　　“看你那傻笑的樣子，哪有點兒統兵大將的樣子？”看著眼眶通紅的龍玄，胡亥心中感動卻是板著臉喝斥道。

　　“杏兒還在安康城？”

　　胡亥嘴上喝斥著，話鋒卻是一轉隨口問道。

　　龍杏兒，龍玄和樊雨的女兒。顯然龍杏兒繼承了龍玄和樊雨兩人最好的基因，從小就愛舞槍弄棒，十四五歲的時候就跟著龍玄和樊雨兩人東征西討，待到及笄的時候卻已經是累功升至校尉了。

　　到如今都二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卻是依然沒有成親，此刻正統兵駐守在大秦西疆最西的郡安康郡中。

　　“回陛下，下臣這就傳信讓杏兒來見陛下。”

　　“你呀，來回千里，待到杏兒回來朕都早就走了。”胡亥瞪了一眼龍玄，“你這個做父親的還沒有給杏兒找好夫婿？”

　　龍玄聽到胡亥的話幽怨的看了一眼胡亥，低頭不說話。

　　如果不是您老當初心疼杏兒答應她說除非她自己看中的男人，否則任何人都不能逼她嫁人，我會還由著她的性子到處野？

　　杏兒說要找個跟皇爸爸一樣挺天立地的男人才嫁人。試想一下，這天下還有人能比得上您老人家嗎？現在倒好，您還說是我的問題。

　　“陛下，要不您選個良人賜婚給杏兒？”

　　龍玄在短暫的幽怨之後，馬上就順著胡亥的話爬了上來，舔著臉道。

　　“你……”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嘀嘀！”

　　胡亥點著一臉疲賴樣兒的龍玄，正欲開口前方的街道上陡然一陣搔亂。尖利的鳴哨聲緊接著響起。將喧嘩的人音瞬間壓了下去。

　　鳴哨的卻是如今遍佈大秦各個城池的刑部衙役了，也就是類似後世的員警。

　　街道前方卻已經是被看熱鬧的人堵的水泄不通了，喧鬧的人音中夾著鞭笞之聲還有不斷傳來的慘呼聲。

　　“去看看。”

　　看到龍洪詢問的眼神，胡亥出聲道。

　　前方的龍衛府親衛不大一會就悄無聲息的將街道中央圍攏在一起的人群分開了一條路，不可避免的引的周圍看熱鬧的人紛紛喝罵。畢竟看熱鬧的人太多，龍衛府親衛想要給胡亥看出一條道來，就必須要將原本佔據好位置的人給擠下去。

　　不過喝罵聲馬上就消失了，顯然面對身材高大一看就不好惹的龍衛府親衛，弄明白了情況的人也只能是自認倒楣。

　　正中央的場地上是一個穿著錦袍的年輕人以及六七個一看就知道是那年輕人家僕的壯漢。地上躺著七個披頭散髮衣衫襤褸帶著手鐐腳銬的人。

　　從那帶著新鮮的斑斑血跡的破爛衣服中偶爾乍現的幾縷雪白春色，胡亥知道，在地上趴著的七個人應該都是女人。

　　那一臉怒色、手中拿著跟還帶著斑斑血跡馬鞭的錦袍公子很明顯是個秦人，此刻正跟在街道上巡視的幾個穿著衙役公服的人低聲說著什麼。

　　不大一會隨著那名錦袍公子招手，侍立在他身邊的一個家僕連忙遞上一個小袋，清脆的聲響從袋子中傳來，顯然裡面裝的應該都是錢幣。

　　錦袍公子將手中的錢袋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塞進那為首的衙役手中。那中年衙役掂量了下錢袋的重量，臉上露出滿意之色，伸手招過幾個同伴，轉身就走。

　　自始自終，這些衙役都沒有看過一眼被鞭笞趴伏在地上的七個女人。

　　而圍觀的人群似乎對這樣一幕並不吃驚。

　　“這位公子，那七隻肉貨可否讓在下看看？”一個圍觀的半百老者看到衙役離開，出聲道。

　　聽到老者的話，正準備再次鞭笞地上女子的錦袍公子卻是停下了手。

　　“你想看？”斜著眼睛，錦袍公子上下打量著那個說話的老者。

　　“正是！”

　　胡亥看去，卻是一個也穿著錦袍手中把玩著兩枚碩大玉珠的半百老頭兒，這老頭兒很明顯同樣也是個秦人。

　　對他們口中的肉貨，胡亥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其實早在看到那七名女子腳踝處的一塊亮白銘牌的時候，胡亥就已經明白，那地上七名女人都是奴隸。

　　奴隸貿易，一直都存在，世界各地都有。只是在數十年前的大秦內，卻是不怎麼興盛。那個時候的大秦，存在最多的也就是為各個色藝場中販賣女子。後來在胡亥廢除大秦的所有奴隸之後，奴隸這一詞已經逐漸在大秦消失。

　　直到後來胡亥慫恿關中各個世家貴族到處劫掠周邊的異族，大秦才開始又有了奴隸一詞。不過那奴隸基本上全部都是匈奴、月氏以及羌族等族因戰被俘虜的人。

　　隨後幾十年，隨著大秦不斷的向外擴張，尤其是十幾年前胡亥連滅盤踞在中亞的安息和塞琉古兩大帝國，將大秦的邊疆直接推進至波斯灣、裡海沿岸並俯瞰地中海之後，來自歐洲羅馬、馬其頓等國的商人終於可以直接同大秦開展貿易，而戰爭產生的附屬品，除了廣袤的土地和無盡的財富外，其中最多的附屬品卻是無家可歸的普通百姓。

　　隨著安息帝國和塞琉古帝國相繼在大秦的手中滅亡，發達的奴隸貿易開始在大秦境內興起。不過十幾年的時間，已經成為這個時代最為賺錢的行業。

　　到如今，大秦境內的各個大城市中，基本上都有專門拍賣奴隸的場所，大秦的各個世家貴族追殺著聖天子的腳步，在一次次戰爭中無不賺的缽體滿盆。他們到如今已經成為大秦乃至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奴隸貿易商。

　　對奴隸貿易的興起，雖然胡亥並不是很認同，但是在這樣一種時代，偶爾的悲天憫人可以接受，但是如果逆大勢而為，顯然根本不符合大秦的利益。所以胡亥一直對奴隸貿易持著一種不支持也不否定的態度。

　　但是卻著內閣府制定了一系列的規範奴隸貿易的律法。其中最為重要的一條就是，發現任何一個膽敢販賣秦人的奴隸商人，即刻誅九族。

　　胡亥很清楚奴隸這樣一種一本萬利的買賣，必然會導致一些利慾薰心的人包括秦人會鋌而走險。所以只能用最為嚴苛的律法來殺到他們不敢打主意。

　　至於來自歐洲尤其是羅馬的奴隸商人，面對大秦嚴苛的邊防，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商人膽敢將秦人擄掠出去販賣。而由於這數十年大秦的飛速發展，人口和經濟的增長，購買奴隸最多的也都卻也是大秦的貴族富戶們。

　　來自非洲的黑奴，來自歐洲的金髮碧眼美人，馬其頓武士，猶太女人，甚至還有印度的僧侶奴隸被販賣。

　　火車的出現，大量鐵路的修築完成，極大的促進了大秦的各種貿易。距離已經不再是限制經濟發展的主因。

　　當然，奴隸貿易也為大秦帶來了豐厚的稅賦，尤其是大秦各條重要的鐵軌建設，如果沒有來自非洲、歐洲、安息和塞琉古帝國的奴隸，也不會這麼快就建好。

　　那幾個巡街的衙役之所以沒有管地上的七個女人，顯然也都是知道她們是奴隸，而奴隸在大秦是沒有任何人保護的。大秦保護的只是屬於秦人的私有財產，而對於奴隸，雖然律法上沒有明確定性，但是所有人都約定成俗的認為是屬於私有財產的。

　　當然，奴隸貿易最為興盛的地方還是大秦西疆的這一塊新近併入大秦版圖的廣袤土地。

　　顯然，那個年輕公子以及半百老頭兒，都是來自大秦的富戶亦或是勳貴。當然，如今大秦的普通人家，有個幾個安息或者塞琉古、非洲甚至歐洲奴隸也不是什麼奇事。

　　這邊那錦袍年輕人又開口了。

　　“就怕你買不起。這幾個安息女人可都不是普通肉貨。”錦袍公子顯然是個自視極高的主兒。

　　“我買了。一百枚金幣一個女人。”

　　這個時候之前一直在旁邊冷眼看著那幾個趴伏在地上哭泣的安息女人的錦袍壯漢卻是突然開口了。

　　雖然穿著大秦的標準服飾，說著一口標準的甚至帶著點兒關中腔調兒的秦語，不過這壯漢一頭的金色毛髮以及裸露在外的粗黑手臂卻告訴所有人，他並不是秦人，準確點說，也許他有著大秦的戶籍，但是卻不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秦人。

　　最大的可能就是歸附大秦的安息貴族亦或是塞琉古貴族。

　　“你？滾一邊兒去。本公子的肉貨，就算是剁碎了喂狗也不會給你們這些野人。別以為你穿著我大秦的衣衫就真是我秦人了。我呸！”

　　瞥了一眼說話的壯漢，錦袍公子卻是毫不猶豫的張嘴就罵。

　　顯然，他先前之所以對那老者沒有出口成髒，也僅僅是因為那老者是秦人而已。

　　錦袍壯漢卻是沒有想到這剛剛顯得還有些禮貌的年輕公子卻是直接出口就對自己罵上了，甚至直接稱呼自己為野人。

　　臉上一陣青紅之色閃過，錦袍壯漢湛藍的眼珠中都泛起了些許紅色。任誰一個有頭有臉的人被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大街上辱駡，再好的脾氣也都會被氣的爆棚，更何況還是被罵做野人。

　　聽到年輕公子的話，周圍圍觀的秦人發出一陣哄笑，只是周圍更多的卻是同秦人不同膚色或者說即便同膚色卻又帶著明顯不是秦人印記的人，卻是無不臉泛怒意。

　　周圍秦人的哄笑聲，更似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那金髮壯漢的臉上。這個時候那金髮壯漢反而安靜了下來，深深的看了一眼挑釁的看著他的年輕公子，又看了看街道附近徘徊的幾隊衙役，轉頭就走。他身邊的十餘個同樣穿著大秦服飾的壯漢也都低著頭跟著壯漢離開。

　　“什麼東西！”

　　錦袍公子不屑的對著那離去的壯漢吐了口口水。

　　周圍的秦人看到那壯漢受辱離去，卻是爆發出更大的哄笑聲。

　　胡亥自始自終只是默然的看著這發生的一切，即便是那些巡街的衙役光明正大的收受賄賂也沒有露出任何異常之色。

　　站在他身後的龍玄和龍洪兩人心中卻是忐忑。

　　“讓你們這些賤人撒潑，還以為會有人來救你們？我讓你們叫。”錦袍公子看著地上小聲啜泣的七個女人，陡然狠狠的舉起鞭子再次抽了上去。

　　隨著清脆的鞭響，不斷有破爛的衣衫飛舞，斑斑血跡四濺而出，淒厲的慘叫聲在樂康城的大街上不斷的響起。

　　“叫啊！叫啊！”

　　那錦袍公子似乎極為享受這近乎殘忍的鞭笞，沒抽上一鞭子都會興奮的吼叫著。

　　路邊的行人尤其是不是秦人的百姓，紛紛帶著不忍之色看著那錦袍公子一鞭鞭的抽著。卻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制止，或者說是他們不敢。

　　沒看到，大秦的衙役都是在不遠處看的津津有味麼。

　　七人中間那個身材最為瘦小的女孩的慘叫聲卻是漸漸低了下去，而在她邊上的一個年紀大上一些已經被抽打的整個後面衣服全都破碎的女子發現這一幕卻是艱難的朝前爬去，似乎想要用自己的身體替那女孩擋住鞭子。

　　在她身下，一道鮮紅的印記隨著她的攀爬在不斷的延伸。

　　“爬啊，快爬啊！”似乎發現了那女人的意圖，錦袍青年卻是更加興奮的將鞭子朝著那個已經快要沒有了聲息的女孩身上抽去。

　　大街上鴉雀無聲，即便是先前那些哄笑的秦人似乎也有些不忍。

　　“夠了！”

　　驀然，兩個帶著些許怒意的字突兀在有些寂靜的街道上響起。

　　心中一直惴惴的龍玄和龍洪兩人聽到這兩個字，身體猛然一顫。

　　“誰？是誰？”

　　處於興奮狀態下錦袍年輕人耳朵極為的聰敏，猛然轉過身在圍觀的人群中搜尋著。

　　“去，買下她們。”

　　“喏！”

　　龍玄和龍洪聽到胡亥這句話，連忙躬身應道。

　　“喲呵，你以為你是什麼東……”

　　錦袍公子這個時候也聽到是胡亥在說話，看著胡亥，腥紅的雙眼中昭示著他依然沉浸在剛剛的快感中，出言卻是不似剛剛清醒的時候那樣有禮了。

　　“放肆！”

　　“啪！”

　　一聲爆喝加上一聲清脆悅耳之極的響聲同時響起，將他剩下未曾說出口的話全部再次讓他自己咽了下去。

　　大蓬的血花帶著幾點白色從橫飛的錦袍公子口中飆射而出。

　　原本垂手躬身侍立在胡亥身後的龍玄卻是已經站在了那橫飛的錦袍公子先前站立的地方。

　　“砰！”

　　被龍玄一巴掌扇飛的錦袍公子狠狠的撞在他身後還沒有回過神的幾個家僕身上，滾落一團。

　　剛剛只來得及說放肆的龍洪看著一臉漠然的走向那滾落在地已經有些昏迷的錦袍公子的龍玄，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自己怎麼就沒出手呢，不過看那一巴掌似乎打的很爽的樣子也。

　　“滴滴！”

　　不遠處一直看戲的十幾個衙役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連忙掏出懷裡的鳴哨，一邊鼓足了氣吹著一邊慌忙跑過來。

　　更遠處，聽到鳴哨聲，更多的巡街衙役卻是在湧現。

　　不管這些衙役如何，至少在應對危機的時候，似乎還是比較及時的。

　　看了一眼飛奔而來的十幾個衙役，龍玄走到那已經被一巴掌打的有些迷糊的錦袍公子身前，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扔在他身前道：“人，本……我買了。”

　　幾團金光極不聽話的從錢袋的口袋中滾落出來，轉了幾圈最終停下。

　　那耀眼的金光卻是告訴所有人，那是滿滿一袋金幣？不下百餘枚啊！

　　圍觀的人群陡然一陣喧嘩。

　　剛剛這錦袍公子給那巡街衙役的一代錢幣就算是銀幣，怕是也抵不過這滾落出來的幾枚金幣中的一枚吧。

　　眾人看向胡亥的眼神也陡然變了。

　　誰都知道，這個半百的老頭先前一直垂手恭立在那兩鬢不知道為何斑白卻又顯得年輕無比的……貴公子身後。

　　他們沒有辦法不注意到胡亥，卻是無法形容胡亥給他們的感受。退位十年，不問世事的胡亥容貌雖然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身上因為剛剛短暫的怒意而迸發的氣勢卻是讓所有人都從心底感到那嗎一絲的心悸。

　　此刻他就那樣簡簡單單的淡然站在那裡，卻彷彿自然而然的成為這天地的中心一般。

　　這才是大人物吧！

　　想不明白，看不透徹，也只有用大人物來解釋了。

　　錦袍公子似乎已經被龍玄一巴掌給打懵了，而他身邊的家僕面對統兵十萬一身稍微顯露少許殺伐之氣的龍玄，卻是已經連動也不敢動了。

　　龍洪看著越來越近的已經有著數十人的衙役，回頭對身邊一個龍衛府親衛打個手勢，兩個龍衛府親衛卻是已經出列朝著那奔來的衙役迎了上去。

　　龍衛府應對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除了必須攜帶的龍衛府腰牌外，他們還有著另一種身份，那就是刑部的巡檢身份。

　　雖然位置不高，但是對付這些巡街的普通衙役卻是已經足夠了。

　　這邊又有十幾個龍衛府的親衛已經脫下身上的外衫批在那七個已經根本遮掩不住身體的女奴隸身上，然後架著全都昏死過去的她們走了出來。

　　胡亥能清楚的感受到周圍那些非秦人看著自己的那複雜難明的眼神，那是帶著不信任、嫉妒甚至還有些許仇恨的複雜情感。

　　他知道，這些人同秦人之間那越來越深的鴻溝正在悄然向著某種他最不想看到的境況轉變。

　　看著鮮血淋淋的七名女奴隸，胡亥默然半響，用只和肉貨來形容人哪怕是她們是奴隸？已經到了這樣一種地步了嗎？

大頭寶珠

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外篇三

　　天際盡頭一輪圓圓的紅日即將落下在地球的另一面升起。萬道金紅色的霞光印染在大團大團的雲彩上，在西方的天邊形成一大片火紅似血的火燒雲。

　　太陽在一點點落下，光芒在一點點收斂，黑暗開始吞噬著大地。

　　“公子是好人。”

　　背手站在樂康宮最高出樓宇上的胡亥，看著那道道被黑暗吞噬的紅芒，那清醒過來的先前曾經要用身體護住奴隸小女孩身上的女人跪在胡亥面前說的一句話猶自迴響在耳邊。

　　自己是好人嗎？

　　她能看出來這七個安息女子應該都受過良好的教育，極有可能是才被抄家的安息貴族。

　　經過近二十年的統治，西疆六郡總體上來說還是很安寧的。但是這種安寧只是表像。由於大秦對佔領地主要施行的強效的文化侵入外加血腥的清洗手段，下層百姓總體來說到如今已經逐漸是接受了大秦的統治，畢竟，西疆這地域廣袤的六郡，稅賦雖然比之大秦內陸要高上一點，但是同安息帝國在的時候卻是還要少上幾分的。

　　安息帝國和塞琉古帝國所有的圖書典籍在戰爭中毀滅一部分，剩下的也都被一股腦打包運往咸陽成為大秦皇家圖書館的藏書。

　　對待原本充斥在安息和塞琉古帝國內的多大數十種的語言，胡亥從佔領之初就下達了最為嚴苛的命令，以大秦語為國語，其餘一切非秦語語言最多只能作為方言存在，所有西疆六郡原屬安息和塞琉古的各族百姓，都必須而且只能學習秦語。

　　為了完成這一點，西疆六郡內的各級學館也是大秦國土上密度最高的。畢竟，秦語其實也就是中文的雛形，是這世界上最為難學的語言之一。

　　底層安寧並不代表著當初在戰時歸附大秦的安息貴族以及塞琉古貴族就這樣心甘情願的失去自己的權力和利益。

　　所以黑冰台在大秦內陸的重心基本上全部轉移到了西疆六郡內，每隔上一段時間，在黑冰台嚴密的監控下，只要發現些許對大秦流露出不滿的安息貴族，通常這些人都會面臨一個結局，那就是被抄家滅族。

　　裡海和地中海以西，新興的羅馬帝國已經基本上統治了地中海沿岸的所有陸地，甚至將觸角延伸到了非洲境內。

　　而已經擴張到了極限的新興羅馬帝國，如果想要繼續擴大自己的版圖，那麼接下來他也就只剩下一個目標，那就是大秦帝國了。

　　西疆各郡內的安息和塞琉古貴族，他們自然不會放棄任何一點可能的勾搭。畢竟，之所以到如今羅馬帝國都沒有同大秦發生任何大的戰事，主要還是因為他們怕，他們懾於大秦的軍威。當然，如果能夠在西疆各郡埋下點釘子，即便不能翻起太大的浪，只要能夠噁心一下大秦甚至在關鍵的時候捅上大秦一刀，又何樂而不為？

　　因此，表面安寧的西疆各郡，其實內裡卻隱藏著太多不安寧。

　　對這點胡亥早就明白。所以在新設諸郡之初，胡亥就將皇家白虎軍、皇家青龍軍、皇家玄武軍以及皇家朱雀軍、皇家九原軍五大軍團分駐六郡之中。一是為了震懾新占的廣袤土地，另一方面，其實也是在為未來可能同羅馬帝國的碰撞提前做好準備。

　　畢竟，即便到了後世不宣而戰的事情也是發生了太多太多。而大秦給羅馬的壓力顯然不是一般的大，他們如果真的下定決心想要同大秦開戰的話，那麼唯一可能選擇的也只能是依靠不宣而戰來贏得戰爭初期的優勢。

　　只要他們能夠在正面戰場上擊敗秦軍哪怕只有一次，那麼對蠢蠢欲動的安息以及塞琉古帝國內殘存的想要恢復往日榮光的貴族們的鼓舞也是無比巨大的。

　　因為，無論是同塞琉古帝國的戰爭還是同安息帝國、孔雀王朝的戰爭，雖然是以一敵三，大秦除了在戰爭初期為了調派兵力而處於守勢外，可是未嘗一敗。

　　當然胡亥並不知道，其實無論是羅馬帝國也好，還是看似恭敬無比的安息和塞琉古殘存的貴族，他們最怕的其實就是他一人而已。

　　傳說是天神下凡從不曾衰老的大秦聖天子，早就隨著大秦滾滾的兵鋒，傳遍億萬里之地。即便他已經退位不再過問任何政事，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帝國敢因此忽略掉他的存在。

　　如果她要是知道就是自己讓她們成為奴隸過著這樣非人的生活，怕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吧。

　　想到這裡，胡亥自嘲的笑笑。

　　今天看到的一切，讓胡亥心中的擔憂卻是愈發的多了。

　　如今大秦的貴族們實在是像極了鼎盛時期的羅馬帝國，擁有無數的奴隸，擁有廣袤的土地。依靠著奴隸，享受著酒池肉林的生活，怕是不用百餘年，最多數十年大秦的各個世家貴族們就會像衰落的羅馬帝國一般，消磨掉所有的鬥志，腐朽腐爛，最終轟然倒下。

　　如此繁盛的奴隸貿易，大秦百姓體內的鐵血、尚武、淳樸之風還能保持多久？

　　當秦人失去了烙印在血脈中的鐵血尚武以及忠誠和淳樸，那麼大秦還能存在多久時間？

　　胡亥不知道。

　　而更讓他擔心的卻是被自己一手打造出自信的秦人們對歸附大秦的各個異族的鄙夷乃至蔑視。雖然那些人同樣也是有著大秦的戶籍。

　　看看那有些變態嗜好的富家公子對那安息貴族的辱駡，看看周圍秦人的叫好聲，看看巡街衙役的漠然以及帶著明顯偏頗的處理，表明這樣的一種風氣或者說思潮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偶然的事件，更不是一個孤立的事件。

　　龍玄對那富家公子辱駡安息貴族的無動於衷，更是說明，不僅的底層的百姓、小吏，大秦的高層心中同樣也開始在滋生了傲慢和鄙夷。

　　自信起來的秦人，正在這數十年的時間裡逐漸變得傲慢甚至有些自大。

　　這要比奴隸侵蝕秦人血性的事情更要來得危險。

　　有些事情終於還是不可避免的脫離了自己的預想，並在向著可以看到的深淵內滑去啊。

　　如今的大秦看似威臨天下，實則內憂外患並存。

　　“陛下！”

　　龍洪的聲音在身後低低的響起，打斷了胡亥的思緒。

　　“何事？”

　　“回陛下，西北郡郡守周亞夫侯在宮門外，請求覲見陛下。”

　　周亞夫，周勃之子。大秦曆七十三年從大秦皇家學院以全優的評價結業，並在當年的科舉會考中位列三甲。隨後被吏部下放至九江郡任安豐縣令。

　　大秦曆七十八年，周亞夫因政績卓著被擢升為黑龍江理政司司丞，正五品。八十二年，被胡亥下旨擢升為東瀛郡守。

　　在東瀛郡，周亞夫任郡守整整五年後，於大秦曆八十七年由三世皇帝嬴靜翕調入戶部擢升為左侍郎。大秦曆九十二年，西北郡第一任郡守、原大秦西域郡第一任郡守陸賈被擢升為禮部尚書，隨即周亞夫就遷任為大秦九大郡之一的西北郡郡守之職，直至如今。

　　算算年紀，今年不過三十九歲的周亞夫應該是大秦少壯派的領軍人物了。同已經告老的內閣總理李由之子李圖、已經過世的馮劫之子馮峰、范見孫子范銘、蘇沫孫子蘇無病、方有從孫子方棠、王乾之子王豪、蒙黎之子蒙無畏、蒙闊之子蒙成這七個差不多般的年輕人，並稱為大秦九大年輕俊傑。

　　周亞夫、李圖、范銘、蘇無病、方棠五人從政，如今各個都已經成為一方封疆大吏，各領一郡；而王豪、蒙無畏、蒙成、馮峰四人則也都是累功至隴西軍、桂林軍、御林軍、青龍軍四大軍團的主將了。

　　當然他們九人能夠成為人盡皆知的九大俊傑，除了周亞夫外，其餘八人的家世可以說都占了很大一部分。

　　在他們九人外，如翁仲之子翁頜、虞子期之子虞慶、杜騰之子杜虎、徐闖之子徐峰等等，其實同他們九人相比並不差多少。只是因為他們這些年輕人相比周亞夫等人要小上個三四歲七八歲的樣子，所以沒有那麼引人矚目罷了。

　　對周亞夫知道自己來了這樂康城胡亥並不意外，畢竟他跟龍嬌和龍媚等人住的可是樂康行宮。平日裡樂康行宮的打掃也都是郡守府的人來做。

　　“讓他做好他自己的事情就夠了，不用來見朕。告訴他，不要天天呆在郡守府內，下去看看西北郡到底如何吧。”

　　胡亥沉吟半響，看著已經完全落入地平線下的太陽淡淡的道。

　　他倒不擔心周亞夫下去看看會大張旗鼓。數十年的時間，大秦所有的一切都不可避免的打上了他的烙印，雖然不排除底層官吏有擺譜的，但是到了周亞夫這種層面的官員，卻基本上都知道自己的喜好。尤其不喜那些四處擺官威的官吏。

　　“喏！”

　　……

　　樂康宮前，周亞夫恭謹的躬身而立。他不知道聖天子會不會召見自己。雖說聖天子早就不問政事，真的做起來甩手掌櫃，但是周亞夫比誰都要清楚，只要聖天子還在一天，這大秦能夠真正一句話定鼎這乾坤的，也唯有他老人家一人而已。

　　如今的三世皇帝卻也算的上是一個賢明君主。但是這種賢明在聖天子的光芒籠罩下，卻顯得有些平庸了。

　　聖天子對大秦到底意味著什麼，越往上走越是清楚。如他們這年輕一代，雖然一個個要麼是封疆大吏，要麼是一軍之主，手握重權亦或是重兵，但是正因為他們站的位置夠高才更清楚，聖天子在大秦民間在軍中到底何等樣的存在。

　　一切的一切其實都不過是表像而已。只需要聖天子一句話，莫說是他們，就連當今皇帝，廢立也不過是一句話而已。

　　聽到龍洪的話，周亞夫甚至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聖天子這是對自己治下的西北郡不滿了嗎？

　　看著失魂落魄的周亞夫離去，龍洪搖搖頭轉身回到樂康宮內。

　　……

　　平夷和內蒙兩郡交界的大草原深處，茂密的幾乎有尺許深的蔥綠嫩草隨著一陣帶著草木清香的風拂過，卷起無邊簌簌之音。

　　這是一片草原，可是這片廣袤的草原上卻是看不到任何的牛羊馬群，甚至連大草原上最為常見的野兔野狼野鹿都無法見到一隻。

　　除了那偶爾從草叢中飛舞出來的蝴蝶顯示這裡還是有著生命存在外，偌大的一片看不到邊際的草原就彷彿一片無人之地。

　　一隻灰色的葉鶯猛然竄入這片安靜的有些過份的草原，撲騰著翅膀迅疾的飛過草原。然後陡然發出幾聲帶著驚慌的鳥鳴之音。

　　它竟然在這草原深處看到了黑色。沒錯是黑色。以它小小的腦袋似乎根本弄不清楚，這綠色的草原上怎麼會有那樣一種黑的讓人心悸的黑色存在。

　　直覺告訴它，那黑色似乎能夠隨時威脅到它的生命，撲扇著翅膀，陡然朝著天穹之上竄了上去。這一次它看清了。

　　那片凸凹的草原上不是一片黑色，而是一塊連綿不絕似乎要將整個草原都鋪滿的黑色。就彷彿一個黑洞陡然出現在草原上一般。

　　那是，人！

　　大地微微震顫，過了片刻隆隆的馬蹄轟鳴聲從天際席捲而來。快速接近著這片黑洞區域。

　　草原的盡頭，一溜同樣黑色的線條陡然覆蓋翠綠的色彩，如潮水般席捲而來。

　　黑線越來越近了，那是一支千餘人的騎兵。

　　黑洞中陡然奔出一騎，朝著正奔過來的騎兵迎了上去。

　　“下臣龍天，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隔著那一千餘騎還有至少五十餘步，那單騎上的騎士陡然翻身落地，匍匐於地帶著顫音高聲呼道。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原本沒有任何生息的黑洞陡然鏘然聲響，齊齊單膝跪地，山呼海嘯般的高呼聲陡然直沖雲霄。沖天而起的聲浪將那還疑惑的盤旋在天穹上的葉鶯震的雙翅陡然一僵，筆直的墜落數丈，那葉鶯似乎才清醒過來，拼命撲扇著翅膀迅疾的離去。

　　胡亥看著頭髮斑白一身甲胄匍匐於地的龍天，驀然半響道：“你同朕，不必如此。起來吧。”

　　悄悄的駐蹕樂康城，又再次悄悄離開樂康城，胡亥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卻是已然悄然趕到了內蒙郡和平夷郡接壤的草原上。

　　作為一軍主帥，身上還穿著甲胄，最多也只是下馬單膝行禮而已。龍天如此，顯然是為了表達自己對胡亥的忠誠。。

　　當然，胡亥對得起他的忠誠。

　　龍天，虎賁軍主將。也是大秦十餘支軍團中唯一一個從成軍到如今一直擔綱統兵主將的軍團將軍。其餘十餘支軍團，各個統兵大將每五年一輪換，十萬虎賁軍的兵卒也已經換了接連換了五代，唯有虎賁軍的主將自始自終都是龍天。

　　虎賁軍是大秦這數十年來最為神秘的一支軍團。即便是在同塞琉古、安息、孔雀三大帝國堊戰的時候，胡亥寧願不願萬里從泗水郡抽調玄武軍，也沒有直接動用一直處身在這草原深處距離戰場不過千餘里的虎賁軍奔上戰場。

　　當然，這也是因為那個時候咸陽通往九原的鐵路已經竣工通車。十萬玄武軍加上糧草輜重，數百次就可以全部送上前線。

　　這近四十年來，虎賁軍一直在這草原深處從來沒有出現在人前。就連大秦的一些官員，甚至有時候都在懷疑，虎賁軍是不是已經被聖天子給暗中裁撤了。

　　只有少數人知道，虎賁軍不僅沒有裁撤，而且還是大秦數十支軍團中保密程度最高的軍團。以至於平夷郡和內蒙郡接壤的那塊廣袤草原都已經是禁地，沒有任何的牧民存在。

　　“謝陛下！”

　　龍天的聲音依然帶著些許顫音。

　　十年前他還能過個數年見一次胡亥，而在胡亥退位的這十年，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胡亥。也難怪他會如此激動。

　　“準備的如何了？”胡亥看了一眼單膝跪地的密密麻麻無數甲兵，“朕的勇士們，平身。”

　　“謝聖天子陛下！”

　　山呼海嘯的高呼聲再次響徹整個草原。

　　令人壓根酸軟的聲響中，整整百餘具帶著類似箱車輪子、上面有著一根根散發著金屬光澤的黝黑鋼鐵物事被數百名兵卒合力推出軍陣。

　　這個時候龍洪等人才看清楚，無數挺立在草原上的白虎軍卻是沒有一個人穿著鎧甲。全部穿著樣式怪異卻又顯得英姿颯爽的制式軍服，當然如果那是軍服的話。

　　在這些兵卒腰間有一條似乎是皮制的腰帶，上面掛滿了各樣物事。而以龍洪的眼力卻是僅僅能夠認出那柄匕首。除此之外在這些兵卒背後都背著一柄好似燒火棍一樣的東西，就連大秦制式的秦弩都沒有。

　　看到那百餘具散發著凶光的猙獰鋼鐵怪物，胡亥臉上終於微微動容。四十年時間，戰爭之王終於要在今天正式成軍了麼？

　　“龍洪，去，在五里，六里，七里還有八里範圍內，隨即標識出百餘個標靶出來。”胡亥看了一眼龍天，淡淡的道。

　　“喏！”

　　半個時辰後！

　　“轟轟轟！”

　　一團團火光帶著震耳欲聾的爆鳴之音響徹整個草原。一具具由龍衛府親衛標識出來的標靶隨著轟鳴聲一個個的消失。

　　大秦曆九十五年七月，內蒙草原上，大秦第一支炮兵，虎賁軍正式成軍。

　　……

　　大秦曆九十五年八月，大秦西疆的局勢陡然風雲變幻。

　　十一名猶太教教徒在大秦西州郡郡治西州城內被殺，其中還包括西州郡郡內猶太教的一名長老。這起事件，引起大量猶太教教徒的聚集。

　　西州郡郡守正是已經告老的內閣府總理李由之子李圖，李圖發現事情緊急一邊緊急向朝廷奏報事情經過，一邊向駐守西州郡的白虎軍求援，同時調集西州郡的衛卒大軍維持秩序準備捉拿兇手。

　　在維持秩序的過程中，又有多達三十名猶太教教徒被人暗中刺殺。而兇手刺殺所用的兵械赫然正是大秦軍隊制式的強弩。

　　聚集起來的數萬猶太教教徒開始衝擊西州郡郡守府。萬般無奈之下，李由開始下令駐守西州城的一萬衛卒開始鎮壓猶太教徒的暴動。

　　面對全副武裝的一萬衛卒，三萬餘猶太教徒開始瘋狂的衝擊大秦衛卒軍隊。待到夜幕降臨，西州城內已經是血流成河，變成一個人間地獄。

　　在猶太教徒同一萬衛卒大軍廝殺的時候，一些居心叵測的人開始在西州城內大肆搶掠燒殺。無數的平民遭到屠殺，無數的商鋪遭到洗劫。

　　當天夜裡，白虎軍主將蒙無畏親率五萬步卒趕至西州城。面對一萬衛卒也許那三萬多瘋狂的教徒還有機會僵持，但是面對幾乎是武裝到牙齒的白虎軍步卒，不過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三萬多猶太教徒就被誅殺殆盡。

　　在平定了這三萬多猶太教徒的動亂之後，蒙無畏接受李圖的建議命令白虎軍開始在整個西州郡戒嚴，捉拿趁火打劫的暴徒，並飛馬上報咸陽，請求朝廷給予對策。

　　面對白虎軍的雷霆手段，已經快要進入無序狀態的西州郡再次恢復平靜。旬日之後，在大秦西疆六郡，數十萬猶太教徒還有佛教徒組成的僧兵同時發動了動亂，這些由猶太教和佛教徒組成的聯軍，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弄出來大批的軍械甚至還有鎧甲強弓，他們攻佔各郡縣城，大肆屠殺秦人。

　　原本一直躲藏在暗處的各種隱藏的反秦勢力紛紛在西疆六郡中舉起反秦大旗，一時間，西疆六郡一片血雨腥風。

　　而正在駐守西疆的五支大秦軍團準備出兵進剿的同時，五路由羅馬帝國和馬其頓.希臘王國、托勒密王國等數國組成的聯軍從西至東歐平原、南至亞細亞半島和地中海附近的敘利亞平原登陸，同時發動了所謂的抗擊大秦的聖戰。

　　於此同時，一直在大秦兵鋒下小心翼翼苟延殘喘的印度半島孔雀王朝也開始蠢蠢欲動。

　　消息傳到咸陽城，舉國震驚。

　　胡亥收到消息的時候依然還停留在虎賁軍中，指導著大秦第一支依靠熱武器為主要兵械的虎賁軍研究步卒和炮兵合同作戰的戰術，而他要比嬴靜翕和內閣府收到的消息更早。

　　思慮良久，雖然心中焦急，但是胡亥最終還是沒有越過嬴靜翕來直接下達給各個軍團的作戰命令。他想看看，從承平狀態下接掌皇位的嬴靜翕到底如何應對這場對大秦來說比二十年前同時面對塞琉古、安息帝國還要嚴重的多的危機。

　　為此，他甚至下令黑冰台除了將各地軍情信報送到案頭上外，再也不接任何其他的信報。這其中也包括朝廷公文還有三世皇帝嬴靜翕的奏報。

　　如今這個世界，創立基督教的耶穌還是個基因體，伊斯蘭教更是還要等個千年之後才能出現。唯一存在的兩個宗教也就是西亞地區的猶太教和印度半島上的佛教了。

　　相對於秦人信仰的聖天子，胡亥並不認為這兩種來自於數萬里外的教派能夠影響到秦人的信仰，尤其是猶太教。

　　本來在胡亥看來，自己沒有對這兩個宗教採取任何的抵制措施甚至給予了他們傳教的自由，應該不會出現問題，卻是沒有想到最先出問題的地方反而正是認為會安穩的宗教上。

　　在等待了三天之後，嬴靜翕始終沒有收到任何來自胡亥的詔令，終於明白自己的父皇是不會出面幫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一直處於胡亥光芒籠罩下的嬴靜翕知道，這應該是自己最為崇敬的父皇給自己的考驗了。這一次的危機如果他能處理好並安然渡過，那麼可以想像，今後大秦的皇位將會真正的屬於他。而一旦他處理不好，那麼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他很清楚。

　　皇位失去和不失去對嬴靜翕來說並不重要，他看重的是自己的父皇對自己會不會失望。因為他一直在努力的追趕者胡亥的步伐。

　　大秦曆九十五年八月二十，大秦三世皇帝嬴靜翕行詔天下，宣佈大秦進入戰時狀態，並在同一日下詔兵部徵召退伍的兵卒組建十個兵團準備趕赴戰場。

　　在七十八年覆滅塞琉古和安息帝國之後，胡亥就開始著手在大秦施行預備役兵制。其實在此之前大秦一直施行的衛卒制度也可以看作是一種簡易版的預備役兵制。各郡衛卒三年一輪換，遴選最為優秀的進入各個主戰常備軍團，不是預備役又是什麼？

　　在嬴靜翕下令徵召退伍兵卒組建十個兵團的同時，大秦總參謀院左丞韓信於同一日統帥已經擴充為十萬人的皇家禁軍軍團離開咸陽，趕赴西疆各郡。

　　韓信將作為皇帝特使，組建西疆戰區指揮這一次對大秦而言意義非同尋常的戰事。而在此之前，駐守西疆六郡的五大軍團主帥則是背負著巨大的壓力，因為他們不僅需要鎮壓西疆內部越來越亂、越來越多的塞琉古和安息貴族的叛亂，還要應對五路總數超過一百萬人的數國聯軍。

大頭寶珠

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外篇四 大結局

　　更為重要的是，如今這出現在大秦西疆邊境的一百萬人的羅馬帝國聯軍也許只是先頭部隊而已，想來在這一百萬羅馬帝國聯軍後面定然還有更多的羅馬大軍正在趕來。

　　一旦等到後續的羅馬大軍到位，那麼本就對大秦極為不利的局勢怕是會更加糜爛。畢竟大秦面對不僅僅是羅馬聯軍，已經快要亂成一鍋粥的西疆六郡牽扯了五大軍團太多的精力。

　　在胡亥收到羅馬聯軍有超過一百人大軍的時候，才知道如今的歷史也許同自己之前的歷史已經發生了改變，他一直以為羅馬人甚至總數都不會超過百萬人。可是直到如今他才知道，在大秦被自己的蝴蝶翅膀扇的無比強大的同時，羅馬人顯然也在強大著。

　　那麼，既然羅馬人敢於先對大秦發動這一場幾乎是賭上國運的一連串組合拳式的進攻，那麼自然已經做好了接下來迎接大秦報復的準備。

　　這一百萬聯軍顯然也許只是開胃菜而已。

　　如今大秦的總人口在十年前就已經超過了兩億，而那個時候統計的也僅僅是大秦固有疆域的領土，也就是包括西域郡在內的大秦以東的領土上的人口數量。

　　進入戰時狀態的大秦展現了遠超這個時代的組織能力和讓人恐懼的戰爭潛力，二十個新建預備役軍團，只用了短短不到二十天時間就已經組建完畢。

　　二十五天的時候，就已經陸續從咸陽、西域兩大交通骨幹路離開各地，開拔前往西疆六郡。

　　而這個時候，五大軍團卻是在付出了不菲的代價後，卻是完全擋住了整整超過他們兵力兩倍以上的羅馬聯軍瘋狂的進攻。畢竟五大軍團還要負責配合六郡衛卒征剿作亂的猶太、佛教以及以為有機可乘的塞琉古和安息貴族們。

　　戰爭一時間進入焦灼狀態。不過這種焦灼狀態卻是持續了不到二十天時間，就因為大秦總參謀院左丞韓信的到來而發生了改變。

　　已經鬚髮斑白的韓信，展現了他遠超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人的軍神之姿。到來的第一天，不僅沒有管西康郡內愈演愈烈的叛逆，而是集中了超過五百具轟天雷車將從東歐平原上攻來的二十萬聯軍的陣地整個犁了一遍，隨後十萬皇家禁軍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勢全線壓上，經過不過兩個時辰的廝殺，二十萬羅馬聯軍除了少數提前逃跑的主將外，超過十五萬人被朱雀軍和禁軍聯軍誅殺在當場。

　　面對全部是騎兵的朱雀軍，缺少強力戰馬的羅馬軍團，如果逃跑只能是死路一條。

　　在胡亥退位十年後，大秦整整兩代的能臣、良將在被胡亥遮掩了全部的光芒後，韓信終於在年過半百的時候展現了他一代軍神的風采，一戰而揚威天下，不，不是天下，而是世界。

　　解決了西路的二十萬大軍，十萬禁軍生力軍的加入，讓一直得不到喘息的西疆五大軍團終於能夠好好的喘上一口氣了。也許是因為西路大軍的全軍覆沒震懾了羅馬聯軍，在經過短暫的相持之後其餘的四路羅馬聯軍卻是暫緩了對西疆的攻擊。

　　這，給大秦贏得了寶貴的二十天時間。

　　待到二十天后，後續的又有超過五十萬人的羅馬軍團到達的時候，大秦的十個預備役軍團卻是已經全部進入西疆六郡境內。

　　實力的對比瞬間整個顛覆。大秦以整整超過兩百七十萬大軍對陣不過還剩下一百三十萬的羅馬帝國聯軍，勝利對大秦來說，似乎已經是唾手可得。

　　短短十天時間，西疆六郡叛亂的猶太教徒和佛教徒被充斥在西疆六郡內的整整兩百萬大秦兵卒給誅殺一空，先前看到形勢不對想要再次藏匿起來的塞琉古和安息貴族在無處不在的黑冰台監控下，一個沒有逃脫卻是被一網打盡。

　　大秦曆九十五年十月中旬，在解決了西疆六郡的內部危機之後，騰出手的韓信，集中了大秦十六支軍團整整超過一百六十萬的大軍兵分四路，準備發動對已經知道將會對陣整整超過三百萬大秦軍隊、處於進退兩難的羅馬軍團的全線進攻。

　　而恰在此時，來自聖天子胡亥的詔令和來自羅馬帝國大執政的使者卻是幾乎同時到達了韓信的前軍大帳中。

　　羅馬帝國是來談判息兵求和的，而胡亥的詔令則是命韓信誅殺或者俘虜不超過羅馬帝國聯軍總兵力半數的兵卒後，同羅馬帝國使者談判息兵。

　　三世皇帝嬴靜翕在出征前給韓信的命令是讓那羅馬人一個不能逃出大秦地界，而如今已經退位的聖天子卻是來了這樣一份讓韓信談判息兵的詔令，讓韓信一時間倒是有些進退兩難了。

　　不過就在韓信猶豫的功夫，嬴靜翕的詔令卻是到了，詔令卻是命令韓信一切以聖天子的詔令為主。

　　大松一口氣的韓信終於不再為難。從心理上來說，韓信知道自己根本無法違背聖天子的命令，因為他清楚，十六支軍團的主將，在他的命令和聖天子的詔令產生衝突的時候，他的命令就是一坨狗屎。哪怕當今皇帝的命令，在面對僅僅加蓋有聖天子私印的詔令時，恐怕二十六支軍團的主將，怕是都會選擇聽從聖天子的詔令，而根本不會管當今皇帝的詔令。

　　這，就是大秦如今的事實。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那個數十年沒有衰老甚至要比當今皇帝看起來還要年輕的男人，只要存在一天，那麼大秦的一切，其實也只在他一念之間而已。

　　他的一句話，可以讓大秦數百萬的精銳大軍舉起手中的兵械面對刀山火海也是一往直前，同樣，他也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讓數百萬的大軍乖乖放下兵械，任打任殺。

　　說他是大秦的神，其實並不為過。

　　甚至韓信自己心中，也一直相信，他確實是神，而不是人。

　　大秦曆九十五年十月底，十六支大秦精銳軍團以席捲天下之勢，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內接連攻破兩座羅馬聯軍大營、包圍剩下的兩座羅馬聯軍大營後，答應了同羅馬帝國的談判。

　　同時加入談判的還有僧兵的宗主國，孔雀王朝。

　　三天之後，西州合議出爐。

　　羅馬帝國、馬其頓希臘王國、托勒密王國統計賠款大秦一億五千萬枚大秦制式的金幣，三億枚銀幣；黑海、裡海和地中海之間的亞細亞半島和敘利亞平原、黑海沿岸的東歐平原三塊地方總計超過一百五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在大秦的強烈要求下，脫離羅馬帝國的侵略，分別建立亞細亞、敘利亞、黑山三個王國。

　　羅馬三國交出此次戰爭的罪魁禍首換得大秦皇帝的原諒；孔雀王朝賠款大秦兩千萬枚金幣和五千萬銀幣，割讓恒河出海口附近的肥沃土地給大秦，換得大秦皇帝的諒解。

　　大秦曆九十五年春節前，四國賠款到位。大秦軍隊撤去了對羅馬聯軍的包圍，放被包圍的羅馬三國聯軍歸國。

　　九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經亞細亞、敘利亞、黑山三國國王同時上表大秦三世皇帝，懇請得到大秦皇帝的冊封，成為大秦的附庸國。翌日，大秦三世皇帝應允三國國王請求，並下詔在孔雀王朝割讓的恒河口設立恒河郡，制定新的大秦地圖，大赦天下。

　　至此，大秦和新興羅馬帝國的戰爭結束，史稱第一次秦羅之戰。第一次秦羅之戰以大秦的完勝而告終，同時也剷除了隱藏在大秦西疆各郡中的毒瘤，這個意義在某種程度上相比戰爭的勝利更為重要。

　　大秦的版圖雖然止步於裡海沿岸，但是誰都知道亞細亞、敘利亞、黑山三國其實就是大秦的領地。雖然不明白秦人為什麼不要這些羅馬帝國割讓給大秦的土地而是一定要建立新的三個王國，但是這已經是大秦的家事，羅馬人卻也無可奈何。

　　事實上來說，大秦的西北邊疆，距離後世的莫斯科不過數百里之遙而已。

　　被俘的超過二十萬的羅馬三國聯軍兵卒，雙方默契的都未曾提起，似乎都已經遺忘了他們的存在。只是這二十萬被遺忘的壯實勞力，在他們死亡之前，唯一的選擇只能是成為大秦永久的免費勞力。

　　十個預備役軍團在戰爭之後卻是沒有被全部裁撤，而是留下了十支軍團。這十支軍團在兵部的序列中被列為二級軍團，他們將會駐守在大秦各個邊疆諸郡之中。而一級軍團自然是先前的那十八支常備軍團了。這十六支冠以皇家兩字的軍團，則是盡皆駐守在大秦各個重要郡治之中。他們將會是大秦最終的戰略力量。

　　大秦曆九十六年初，三世皇帝嬴靜翕下詔禁止大秦境內任何販賣奴隸的商貿活動，並下詔赦免大秦境內所有奴隸的身份，賜予他們大秦平民的身份。

　　秦人如今擁有的奴隸，在取得平民身份後，秦人依然可以用雇傭付給傭金的方式來聘用他們。而朝廷將會在這些奴隸登記造冊之後給予各個奴隸原本的所有人以稅賦上的補償。

　　這樣一份詔令卻罕見的沒有在大秦引起任何的波瀾，顯然在詔令下達之前進行的各種利益交換，已經封住了所有想要反對這道詔令的人的嘴。

　　詔令傳出，無數的奴隸喜極而泣。

　　九十六年三月，三世皇帝嬴靜翕再次下詔給予大秦新設十郡之地同大秦內陸各郡一應待遇。只要前往各郡理政司登記造冊，無論是什麼人種，什麼族群，只要未曾反叛過大秦都可以得到大秦戶部頒發的正式大秦戶籍文冊。享受秦人所應享受的一切待遇，如各郡的皇家醫館免費的醫療保障，孩童免費進入大秦各級學館學習的權力，稅賦等同大秦內部各郡的權力。

　　同樣，大秦皇家學院也將會會西疆十郡的百性子弟開放，西疆十郡的學子學成之後只要能夠通過科舉，一樣可以入朝為官。

　　但是，詔令上同樣也規定了，任何信教之人無論是猶太教還是佛教的大秦百姓，可以擁有學習看病的權力，卻是不能入朝為官。

　　當然，這個能夠入朝為官，能夠進入大秦皇家學院的人，顯然祖宗十八代都會被查的一清二楚的。

　　在詔令最後，嬴靜翕用最為嚴苛的字詞規定大秦各地不得以地域、族群甚至人種、膚色來進行任何歧視和侮辱，旦有犯事之人，可往各地理政司舉報，理政司將會在犯事之人的戶籍名冊上同詐騙、失信之人一般施以朱墨備註，科舉、出仕將會面臨遠比普通人更為嚴苛的考課。

　　在詔令下達後，西疆十郡的理政司一夜之間被擠破了無數扇大門。

　　大秦曆九十六年冬，三世皇帝嬴靜翕行詔天下，頒佈《秦律.宗教律法》。

　　大秦曆九十七年，大秦皇家銀行在咸陽正式籌建，同一天，在大秦統計六十九郡之地，同時有皇家銀行分號開業。

　　大秦曆九十八年，歷時十年，勾連長江、黃河、淮河一直到薊縣的京杭運河徹底貫通通航，從薊縣行船，將能夠直接抵達會稽郡郡治吳縣。

　　大秦曆九十九年，在超過三十萬的非洲、羅馬雇傭勞工的努力下，耗時整整三年之久的勾連地中海和紅海的運河全線貫通通航。

　　同一天，大秦皇家海軍第一、第二艦隊整整超過一千艘戰艦組成的龐大艦隊，以遮蔽整個海洋的姿態，通過這道被取名為聖海口的運河中通過，從紅海第一次駛入地中海內。

　　地中海沿岸的所有國家，看著那遮天蔽日幾欲將海洋都要覆蓋的龐大艦隊，卻是第一次從心底感受到了那個東方帝國帶來的讓人幾乎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的龐大壓力。

　　當實力的差距到達一個極限的時候，要麼殊死一搏，要麼只能是任命般的苟活。顯然，包括新興的雄霸地中海一直將地中海當作內湖的羅馬帝國，面對大秦艦隊的到來，卻是已經徹底的失去了鬥志。

　　……

　　大秦曆一百年三月，耗時整整四十八年，大秦歷史上也是世界歷史上第一部大百科全書《秦典》終於編撰完成。

　　而這一年同樣也是聖武始皇帝誕辰整整一百年。

　　大秦曆一百年六月初二，三世皇帝嬴靜翕在咸陽宮廣場舉行大秦立國以來最為盛大的祭奠儀式慶祝聖武始皇帝生辰。

　　大秦帝國都城咸陽城，數以百萬計的人流湧入。

　　今天不僅僅是聖武始皇帝的生辰，更重要的是已經不問任何政事退位十五年之久的大秦聖天子胡亥肯定會出現在聖武始皇帝的祭禮上。

　　無數的煙花在咸陽城上空綻放。這是大秦獨有的煙花，出產也只有大秦尚坊才能製作。美輪美奐的煙花下是一眼望不到頭的人潮。

　　“聖天子陛下駕到！”

　　聲聲高亢的高呼雖然有著構思巧妙的擴音裝置傳遍整個咸陽宮廣場，不過在噪雜的咸陽城內並不太起眼，但是就是這不太起眼的高呼卻是瞬間讓巨大而喧囂的咸陽城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緩緩出現在咸陽宮正殿前方露臺上的那個穿著黑金夾織皇袍兩鬢斑白卻似乎要比侍立在他身後的三世皇帝還要年輕的俊朗貴公子。

　　傳言果然是真的！

　　傳言果然是真的啊！

　　聖天子皇帝陛下果然是天神，看看那從未曾衰老的面容，看看聖天子皇帝陛下身後的一眾娘娘絕美而年輕的容顏，似乎唯有神明才能如此吧！

　　“聖天子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原本黑壓壓的人群，在經過短暫的驚駭之後，紛紛以最為虔誠的姿勢匍匐於地，朝著他們心中的聖人、神明跪拜！

　　甚至有人激動的痛哭失聲！

　　偌大的咸陽城內，在這一刻，站著的依然只是那個有著斑白鬢角的年輕人。天地間的一切光芒，似乎都聚焦在他的身上，太陽在此刻也為之失色。

　　包括三世皇帝嬴靜翕、太后李嫉在內的一干胡亥後宮嬪妃、滿朝文武、遍佈全城的無數兵卒、數以百萬千萬計的百姓，全都恭敬的垂下了頭顱，向著大秦的神明聖天子胡亥虔誠的匍匐於地。

　　萬籟俱寂！

　　胡亥抬眼望去，視野所及之處，到處都是數不清的匍匐於地的人群，根本望不到邊際。

　　恍惚間，胡亥似乎看到了五十年前那個真正年輕的自己初次站著這座一模一樣的高臺上接受無數咸陽百姓朝拜的景象。

　　時間飛逝，轉眼間就是整整五十年過去啊！

　　今日的種種、一切的一切彷彿就發生在昨日。

　　只是那些陪同自己戰鬥的老夥計們卻再也看不到了，都一個個的離開了。到如今，也就只剩下自己依然如此，有著不老的容顏，看著一個個的良師摯友離去，享受著一個人的寂寞。

　　不過，這享受真的是，很寂寞很寂寞啊。

　　但是，他們真的一群好可愛的人兒啊。這就是我華夏一族的先民，可愛，可敬的先民們。我終究沒有愧對你們任何一個人。

　　嗓子陡然有些發幹。

　　“宜忠國家！宜敦信義！宜重儉樸！宜守紀律！宜尚勇武！我大秦萬世長存，萬歲！”

　　胡亥清朗的聲音傳遍整個咸陽宮廣場。

　　“聖天子，萬歲！萬歲！萬萬歲！”

　　沖天而起的聲浪經過短暫的沉寂之後沖天而起，天地似乎都在顫抖。

　　胡亥看著咸陽宮廣場上無數狂熱宣洩著對自己、對大秦忠誠的秦人，平靜的心潮無可抑制的波動起來。

　　“帝國萬歲！為守護我大秦拋頭顱灑熱血的子民們，萬歲！”

　　清朗的聲音如滾滾雷霆似要傳至九天之上。

　　驀然，原本光芒萬丈的蒼穹陡然暗了下來，下方匍匐於地的人群茫然抬頭間，只見原本懸掛在蒼穹之上的太陽似乎一下收斂了所有的光芒，而本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月亮、以及漫天的繁星卻是散發著無比耀眼的光芒同時出現在九天之上，似要於日爭輝。

　　太陽、月亮齊現，漫天星辰閃耀，同場爭輝。

　　萬古奇觀，陡現大秦蒼穹之上。

　　億萬萬秦人無不茫然的抬頭看著那同場爭輝的日月星辰，已經震撼的無法出聲。

　　這陡然出現的神跡讓無數的匍匐在地的秦人忘記了此刻身在何處。

　　日月星白日爭輝之後，胡亥是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淡出了所有人的視野。先前他一直把嬴靜翕當做那沒長大的孩子，同羅馬的第一次大戰讓胡亥算是徹底的放下了心。

　　胡亥領著李嫉、麗妃、蘇由、鄒嫣月、鶡仙兒等一干後宮諸妃還有嬴真，東瀛郡觀日出，西州郡看海景，鹹海裡沐浴，馬來群島衝浪。

　　大秦曆一百零五年，皇家騰蛇軍五百艘戰艦離開大秦從馬來群島南下前往澳洲郡，並於第二年成功回返大秦，七年，大秦設澳洲郡。

　　大秦曆一百一十五年，沉屙染身的容顏未老的龍媚安然病逝在胡亥懷中，享年八十六歲；十六年，麗妃在胡亥懷中離開；十七年，蘇由；十八年，鄒嫣月……

　　如同約好的一般，一個個胡亥深愛的女人接踵在胡亥懷中接踵離去，到大秦曆一百二十五年的時候，依然保持著弱冠之年容貌的胡亥身邊僅剩同樣保持著少婦身形容貌的龍冰龍雪兩姐妹。

　　看著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離去，胡亥也是愈發的沉默。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

　　大秦曆一百三十五年，退位已經十五年的三世皇帝嬴靜翕於咸陽宮內駕崩，享年七十三歲。

　　大秦曆一百五十年，容顏未老的大秦聖皇、聖天子胡亥攜冰雪二妃在岐山書院現身，是日，岐山學院、內史郡數百萬人匯聚。

　　自岐山書院之後，聖天子胡亥再也沒有出現在大秦百姓的視野中。

　　大秦曆兩百年，大秦帝都咸陽城外梁山聖天子像在歷時兩甲子的雕琢後，終於竣工。高達九百餘米的梁山被數以十萬計的工匠們用斧頭錘子一點點雕琢、鏤空，最終成聖天子石像永立咸陽城東。

　　………………

　　“他長的好帥哦！”

　　“呀，他醒了，他醒了！”

　　……

　　本書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