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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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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華夏九洲】我是秦二世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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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22 00:26:5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第兩百一十七章 奇怪組合

  胡亥緩步從銅案後走出,最終停在鄒嫣月身前。

  看著這個在自己面前從來都表現的驕傲無比的女子蹲在自己書房內、兩條胳膊交叉抱著自己哭的如同一個孩童般,心裡陣陣漣漪波動。

  過往的種種並不太多。或者說兩人之間的交集實在沒有幾次。美麗的事物總是會給人以賞心悅目之感,更何況鄒嫣月本性又不壞。說胡亥對她沒有一點好感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是,那點好感總是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消失的。畢竟,兩人交集的機會實在太少,而且胡亥並不認為看到一個美麗的女子就要納入自己的後宮,更何況還有夜落一直守護在鄒嫣月身前。當然,對夜落胡亥自然不會是害怕,而是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說,這是他應得的尊重。至於最後夜落能不能抱的美人歸,那就是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是不是自己也是因為得不到,所以才假裝不想要?

  不過從那天夜落來找自己胡亥就知道,夜落最終還是沒有如願。

  鄒嫣月這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對自己情根深種了。

  胡亥從不認為自己真的一身“王八”之氣,美人見了都倒貼的主。皇帝雖然是皇帝,但是感情這個東西實在是不可琢磨的玩意兒。

  想想自己後宮的幾個紅顏,麗妃是自己前身的禁臠,李嫉是沒見過面的老爹給自己的,龍嬌龍媚、龍冰龍雪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畢竟跟在自己同自己朝夕相處的她們,想來整個大秦除了自己也是沒有人敢打主意的。蘇由呢,則是一段自己沒有想到的孽緣。就連虞姬自己確實是主動出擊小試了把身手,但是不得不說這其中很大程度上有著後世歷史對虞姬描述的影響以及挖項羽牆角的想法。

  蹲在地上雙臂交叉將自己緊緊抱著的鄒嫣月似乎發現胡亥停在了自己身前,啜泣聲漸漸小了。

  鄒嫣月的樣子讓胡亥心中陡然想起自己一直比較推崇的一句話:累了,就蹲下來抱抱自己。

  看著下方還在低聲抽泣的鄒嫣月,胡亥蹲下身子緩緩伸手將鄒嫣月扶了起來,然後在鄒嫣月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狠狠的拉入懷中。

  這個時候在胡亥看來什麼都不用說,直接的行動勝過千言萬語。

  胡亥陡然的動作讓鄒嫣月有了那麼一瞬間的花容失色。不過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然後就如小貓一般緩緩眯上了眼睛,安靜的靠著那臂彎。

  寬闊堅實而又溫暖的胸膛,濃郁的男子氣息。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是自己喜歡的男人。

  不知不覺間,鄒嫣月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書房門口,原本因為聽到鄒嫣月的咆哮和哭音想進來看看的龍冰和龍雪兩姐妹,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對視一笑,又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

  大家都有相同的經歷,龍冰和龍雪兩人對鄒嫣月能夠在今日修成正果,同樣也是由衷的為她高興。

  ……

  條條大道通咸陽。

  就在胡亥哭笑不得的將睡熟的鄒嫣月抱到書房內的軟塌上放著的時候,咸陽城外的大道上,熙攘的人流中出現了兩個奇怪的人,兩個牽著烙印有戰馬印記駿馬、帶著兵械的一男一女。

  男人,身高逾丈,虎背熊腰。三月的咸陽,天氣雖然因為入春不似冬天那般冷,可是那壯漢卻是僅僅穿了件單衣,胸襟敞開,露出古銅色的如銅鐵般堅實的胸肌。當然如果再看看他背後的兵刃,就會知道壯漢這身高這體形這胸肌同他背上背負著的那柄近乎半個門板那樣寬的怪異兵刃比起來實在不算什麼了;

  女子則是身材嬌小玲瓏,笑顏如花。緊身的勁裝勾勒出嬌軀玲瓏的曲線。兩條皓白賽雪的藕臂裸露在外,幾欲晃花人的雙眼;纖細的柳腰上,兩柄長不逾尺的短劍插在腰間;下身的七分馬褲同樣露出半截雪白小腿。裸露在外的手腕腳踝處各有一個金色的小巧金鈴,隨著這女子前行,清脆悅耳的鈴音不斷傳出。

  進城的大道上,絡繹不絕的行人、游商看到這個男壯女俏的奇怪組合無不紛紛讓開到兩邊。

  現如今的大秦雖然對銅鐵器物的官制不像始皇帝那般嚴格,甚至都允許在官坊中出售給百姓銅鐵農具乃至烹煮器具,但是對兵械的控制卻是根本未曾放鬆過,甚至要比始皇帝那個時候還要嚴格。

  原本始皇帝時,只要在各個勳貴世家中掛上門客的名字,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攜帶朝廷禁止的銅劍等兵刃,但是現如今,二世皇帝卻是已經開始在著手限制各個勳貴世家豢養門客的數量,連帶著所有的門客僕人都要在黑冰台登記造冊備案之後,才能使用由尚坊特製的加蓋有特殊印記的普通兵刃。

  同時,二世皇帝也早就通過內閣府行文各個勳貴世家,任何一個勳貴府下的門客僕人如果利用這些兵刃作奸犯科,一經發現則是同樣要追究主人家的罪責。

  而對秦弩、鎧甲這樣的大秦制式軍械更是一旦發現有人敢私自藏匿,則是視同謀反大罪。

  不過,這些律令的制定,針對的基本上都是大秦的各個勳貴世家、富戶豪門,對普通百姓朝廷卻是打開了方便之門,沒有任何的影響。

  所以,如今能夠隨身攜帶兵刃尤其是如那壯漢身上的怪異巨大兵刃的人,除了大秦的正規軍團之外,也就只有龍衛府的人了。而且那駿馬上的戰馬烙印,基本上大秦人人都識得。能夠使用的自然唯有軍隊或者龍衛府的人。不過這一男一女身上沒有任何的鎧甲,顯然不可能是軍團兵卒,更何況還有女子。

  那麼唯一的解釋也就只能是龍衛府中的皇帝親衛了。

  這也是咸陽城外的大道上來來往往的百姓慌忙給那一男一女讓道的主要原因了。

  不過,百姓給他們兩人讓道並不是因為怕龍衛府,相反很多大秦百姓對龍衛府不僅沒有多少惡感,而且還都心存感激的。畢竟,在過去兩年,基本上大秦各地的巨盜悍匪都是由龍衛府的人出手剿滅的。這可是真正的為民除害。再說了,龍衛府中的人一向低調,甚少如今天這般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百姓面前,擾民更是基本上從來未曾有過。

  之所以讓道,不過是一眾百姓心中天然存在的對高高在上的聖天子陛下身邊親衛的敬畏而已。

  如果這個時候胡亥在這裡看到這兩個特立獨行的男女組合,肯定能夠一眼認出來這兩人是誰。

  “樊姑娘,這就是咸陽城?”秦天牽著胡亥當初送給他們兩人的戰馬,呆愣愣的看著沒有任何遮掩的咸陽城,驚聲道。

  好在,秦天的音量同他的身軀是成反比的。再加上兩人身邊很是空曠,沒有多少百姓逗留,所以並未曾被人聽到。

  “這,想必就是咸陽城了吧。”樊雨看著不遠處以黑色為主色調顯得厚重而莊嚴的偌大城池,眨巴著美眸不確定的道。兩道如蒲扇般的睫毛上下撲扇著,顯得極為可愛。

  這出現在咸陽城外的,正是曾經在河東境內被胡亥從令狐沖手中救下的秦天和樊雨兩人了。

  當日胡亥因為平夷生變不得不終止前往上黨的行程而連夜趕回咸陽,算是同他們兩人不告而別了。第二天早上,已經大概猜出胡亥身份的樊雨沒有如原先所計畫的那樣繼續北上進入太原上黨郡,而是跟在胡亥後面準備到咸陽找胡亥的。

  只是,中途生了些許變故,以至於讓兩人直到如今才到達咸陽。

  而樊雨和秦天兩人能夠一路安然無恙的過城越關走到咸陽城外,可以說是全仗胡亥留給他們兩人的那面龍衛府權杖了。

  如果不是那面權杖,不要說兩人還帶著烙印有太僕寺戰馬烙印的駿馬了,僅僅兩人身上的兵刃以及那一身裝扮,早就讓沿途各個郡縣的兵卒尤其是駐守函谷關的兵卒要麼誅殺要麼捉了起來了。

  兩人因為身份,先前不要來咸陽,就連函谷關怕是也都沒有機會進來過。所以此刻第一眼看到沒有任何城牆的咸陽城,讓兩人心中都生出了些許不真實之感。

  但是,那重重疊疊的瓊台樓宇、那絡繹不絕的熙攘人流以及黑色的古城透露出的氣沖雲霄的君臨之勢,卻都告訴兩人,這天下似乎還沒有哪座城池能夠還有這樣的氣勢,怕是也唯有那位聖天子所在的咸陽城了。

  “咕嚕!”秦天聽到樊雨不太肯定的話語,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唾沫。

  “咸陽城,我們終於到了!這次一定要讓秦亥帶著我們好好逛逛這咸陽城!”樊雨經過短暫的震驚之後,馬上就拋棄了心中那片刻的壓抑之感,笑嘻嘻的道。

  “秦亥?你…他…”秦天淩亂道。

  “那又怎樣?他沒有說,我們就不知道。反正要讓他帶我逛咸陽城,對了,還有阿房宮。哇,阿房宮裡面聽說都是六國的王后美人。哼哼!”

  樊雨說道這裡似乎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嬌俏的皺了皺瑤鼻,不滿的哼道。

  秦天聽到樊雨這話,悄悄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然後傻兮兮的繼續遙望著咸陽城。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最好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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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第兩百一十八章 玉足

  這一覺,是鄒嫣月三年來睡的最舒服的一覺,以至於這一睡就直接到了天黑。等到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偌大的皇帝書房中已經是燈火通明。

  身下是他經常睡的錦榻,鼻翼間充斥的似乎也盡皆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想到這裡,鄒嫣月似乎又想起了自己被他擁入懷中的感覺,那胸膛好溫暖。不過,胳膊太過用力了些……

  想著想著鄒嫣月感覺自己的俏臉不自覺的滾燙一片。似乎連吐出來的氣息都燙的嚇人。

  只是,自己怎麼就睡著了呢?

  狠狠的將頭埋入錦榻中,鄒嫣月兩隻小腳恨恨的搓了兩搓。

  一定是他又使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

  想到這裡,鄒嫣月又狠狠的將埋入錦被中的小腦袋撞了幾下,似乎那錦榻是胡亥的胸膛一般。

  在前廳正在看黑冰台送來的樊雨和秦天兩人出現在咸陽城內信報的胡亥,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再次躺著中槍了。

  關中是大秦的根基之地,咸陽城更是大秦的帝都所在。黑冰台如今也許在關外的力量依然不能做到任何事情都逃脫不了耳目,但是關中和咸陽境內的一切事物,就算不能做到明察秋毫之末,卻也不可能放過如樊雨和秦天這兩個裝束和打扮都非常特立獨行的人,更何況他們兩人還帶著兵械,牽著的還是秦軍專用的戰馬,手中拿著的還是龍衛府獨一份的權杖。

  準確點來說,從樊雨和秦天兩人進入函谷關之後,兩人的一舉一動都已經在黑冰台的嚴密監視下。只是他們兩人還不自知而已。

  等到兩人到了咸陽城外,還沒有進城,有關兩人進關之後一路所作所為、具體到了哪些地方的詳細信報已經送到了胡亥的案頭之上了。

  從在河東一別之後,胡亥知道被自己順手解決了麻煩的樊雨和秦天,終究會到咸陽來尋自己的。只是他沒有想到兩人卻是足足過了近十個月才尋到咸陽。

  想來,兩人心中還是有些疙瘩吧。

  胡亥笑笑,將有關兩人的信報隨手放在銅案一邊。

  暫時還是不要冒然去見他們兩人為好,讓他們自己在咸陽城逛上一逛吧。到今天,兩人只要不是太傻,腦袋太過愚笨,應該早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了。

  亦或是說,早在河東郡境內的時候,樊雨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就已經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了吧。

  想到那句“我嫁給你,你幫我殺秦皇好不好?”胡亥不禁啞然失笑。

  如果那小丫頭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那麼還當著自己的面說這句話,顯然就是在故意來調侃或者說嘲諷自己編造身份了。

  皇帝書房內除了胡亥在前廳翻看各類奏章外,並沒有別人在,龍冰和龍雪兩姐妹雖然已經註定會進入皇帝的後宮最少也是嬪妃一級,但是如今卻是依然每日跟隨在胡亥身邊,充當他的貼身護衛,此刻也是守候在書房外的。

  兩個皇帝嬪妃跟在皇帝身邊,每日做著門神,對一眾朝中大臣以及宮內的宦官宮女來說,實在是一種折磨。好在龍冰和龍雪兩姐妹,並沒有什麼架子,在保持皇室威嚴以及對待宮內奴僕之間還是平衡的很好的。

  偌大的皇帝書房靜悄悄的,鄒嫣月睡的後殿,同前廳不過是隔著一道不大的屏風而已。鄒嫣月渾然忘我的在那裝著錦被,悶沉的聲響雖然不大,但是被就留了幾分心思刻意關注鄒嫣月的胡亥,卻是聽到了。

  放下手中的奏章,胡亥大步朝著後殿走去。

  這邊鄒嫣月還在自怨自艾,埋著腦袋使勁的朝著錦被裡面拱去,似乎要把那錦被拱個大洞才甘心一般,完全進入了渾然忘我的境地,等到她聽到胡亥的腳步聲的時候,胡亥卻是已經站在了錦榻邊上,她床邊。

  將頭蒙在被子中的鄒嫣月身體陡然一僵。

  自己怎麼忘記這是在他的書房中了。遭了,自己剛剛那副樣子肯定讓他肯到了,那還不羞死個人?鄒嫣月羞窘的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僵著身體一動不動裝死。

  這個時候,也只能是當作睡著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了。

  胡亥走過來的時候早就已經看到了鄒嫣月跟個毛毛蟲一樣正撅著渾圓挺翹的小屁股一個勁的將頭往被子裡面鑽呢,此刻看到她陡然一動不動,頓時知道定然是這小妮子聽到自己的腳步聲,羞窘難耐裝死了。

  從鄒嫣月微撅的翹臀上那緊繃的衣衫胡亥就知道,此刻這小妮子怕是全身肌肉都是緊繃的呢。

  “唉,多大個人了,睡覺能將錦被都踢掉,鞋襪也都弄掉了。”胡亥嘴上說著,手腳卻是絲毫不慢,一把就將鄒嫣月裸露在外的晶瑩剔透的兩支小腳給捏住了。

  鞋子是胡亥脫的,襪子卻是鄒嫣月自己在那自怨自艾的時候搓掉了。

  聽到胡亥的話,鄒嫣月才發現自己的兩支玉足確實有些冰冷,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竟然將襪子(秦朝是沒有襪子的,這個為了方便,就將那同襪子一樣保護腳的布叫做襪子了。當然,秦朝女子也是沒有裹腳這個習慣的。)給踢掉了。

  足,尤其是女子的玉足,本就是世人眼中情人眼中的私密之物。雖然先秦時代女子還沒有裹腳的這個習俗,但是玉足卻同樣也不是男子可以隨便看到的,更不要說如胡亥這般直接抓上去了。

  鄒嫣月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感覺自己有些冰冷的玉足已經落入到一雙溫暖的大手中。

  滾滾的熱量透過足心,源源不斷的傳遞過來,讓鄒嫣月原本僵硬的身體瞬間癱軟在錦榻上。一時間,鄒嫣月只感覺自己大腦空白一片,甚至都忘記了驚叫亦或是收回自己的玉足。

  這個時候,她的腦袋中只有幾個字在充斥著,那就是他怎麼可以隨意觸碰自己的玉足?他怎麼敢就這樣抓住自己的玉足了呢?

  胡亥嚴格意義上來說對女人的腳並沒有太大的特別嗜好。主要原因是,後世的現代女性,常年穿著高跟鞋,怎麼可能會有完美無瑕的玉足出現?

  可是這裡是大秦。

  手中微涼的觸感讓胡亥感覺自己似乎握住了一團溫玉一般。圓潤完美的尺寸,小巧無暇的十足豆蔻因為主人不自覺的緊張朝下彎曲著,晶瑩剔透的肌膚,似能夠看到玉足裡面的血肉,在燈光的映照下似乎在散發著瑩瑩玉潤的光澤。

  感覺到抓著自己玉足的那只灼熱的大手拂過足心足背,澎湃的熱量從足心源源不斷的傳到體內,帶著陣陣似癢還酥的奇怪感覺,讓鄒嫣月差點痙攣,十足死死倒扣,死死咬住的紅唇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誘人至極的呻吟聲。

  那軟糯帶著些微醺之感的銷魂蝕骨之音,哪怕鄒嫣月自己聽了也不禁身體發軟。她怎麼也想不到,這竟然會是從自己口裡發出來的聲音。

  不過也正是這聲銷魂蝕骨的呻吟讓胡亥瞬間清醒了過來。自己這是怎麼了,似乎最近對女人的抵抗力越來越弱了。一雙小腳竟然都能讓自己有了衝動。

  “咳,天都黑了。難道你想今天晚上就睡在朕這嗎?”胡亥乾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在放下鄒嫣月玉足前手指卻是情不自禁的在鄒嫣月玉足足心拂過。讓本就羞窘難當的鄒嫣月身子情不自禁的一顫。

  聽到胡亥帶著幾分揶揄的話語,鄒嫣月此刻卻是再也做不了掩耳盜鈴之事了。雖然眼下似乎一切都已經挑明瞭,但是沒有到那一天,鄒嫣月卻是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宿在皇宮的。

  “你……你出去…”鄒嫣月用錦被蒙著自己的腦袋,甕聲甕氣的道。

  “好,朕出去。”看著那挺翹的小屁股,胡亥猶豫半響還是沒有拍下去,他知道如果自己再給這小妮子的屁股來上那麼一下,怕是她連鞋子都不要就要逃出咸陽宮了。

  聽到胡亥的腳步聲愈行愈遠,終於聽不到,鄒嫣月才緩緩挪開蒙在腦袋上的錦被。見胡亥確實不在床邊了,揉了揉滾燙的花靨,連忙翻身而起穿著鞋襪。

  整理好一切的鄒嫣月出來就看到了胡亥那帶著幾絲壞笑的可惡嘴臉。尤其是發現胡亥的雙眼總是不時的瞄向自己的玉足,鄒嫣月羞窘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民女告退!”

  匆忙對著胡亥躬身一禮,鄒嫣月提起裙擺頭也不回的撒腿就跑。

  “哈哈!”胡亥愕然的看著如做賊般踉踉蹌蹌頭也不回就逃跑的鄒嫣月,眨巴眨巴眼睛,情不自禁的大笑起來。

  這小妮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不過這小妮子的腳也美的緊啊。

  ……

  大秦曆五十四年三月二十三,宗正府宗正、內閣府輔政大臣、咸陽侯嬴騰在離開咸陽近半年之後,終於再次回到了咸陽。

  於此同時,從咸陽匆忙南下東海廣陵的以鄒宏、財澤、蒯通三人為首的大秦聯合考古小組也經過近五十天的行程,終於進入了東海郡境內。

  似乎,全天下人無數雙眼睛關注的豫州鼎之事就要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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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22 00:27: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第兩百一十九章 奇獸蟲為

  大秦曆五十四年三月二十六日,鄒宏以及宗正府監察司、龍衛府的一干吏員終於趕到了依然忙碌無比的東海郡境內廣陵橋的工地上。

  廣陵橋,必須要在梅雨季節來臨之前將所有的橋基澆築完成,不然一旦雨季來臨,江南大地雨量暴漲,在廣陵附近借助枯水期才修築完成的攔河壩,根本不可能擋得住暴漲的淮河水。

  當然,即便那條攔河壩能夠擋得住暴漲的淮河水,也是無濟於事的。畢竟攔河壩上游搶時間修築起來的堤壩只能夠勉強維護這一個冬天積蓄起來的水量而已。就算這樣,留在廣陵的五萬建設軍團,真正用在廣陵橋上的兵力也不過是一萬人而已,剩餘四萬人卻是分成了兩部分,日夜防守在上游長達百餘里的堤壩上。

  一旦上游兩岸的堤壩崩潰,那麼怕是大半個江東江北之地都要人為的變成一個菏澤之國了。所造成的傷害怕是比之上黨的黃河決堤也不遑多讓。

  更重要的是,先前近年餘的所有工作都將白費。一切又要回歸從前,這一拖怕是又要一年,只能等到冬季枯水期才能再度築起攔河壩,然後重新打橋基。

  這樣一個後果怕是沒有人能夠承擔的起,東海郡守戚宏不能,負責廣陵橋的尚坊左丞田方也不能。

  所以,在發現豫州鼎之後,戚宏等人一邊上報給朝廷請人前來處理,一邊避開已經被玄武軍重兵防衛起來的豫州鼎所在的那個橋基轉,一邊全力先修築其餘的橋基。

  鄒宏等人趕到的時候,廣陵橋加上兩岸陸路上的橋基一共十八個,已經完成了十六個橋基的澆築。只剩下左岸會稽郡最周邊岸上的一個橋基還有豫州鼎占著的那個橋基沒有完工了。

  不過會稽郡岸上的那最後一個橋基,最多三天時間也差不多修築完成了。廣陵橋進行到如今,也就剩下最後一個關鍵的步驟沒有完成了。一旦十八個橋基都澆築完成,廣陵橋也就基本上可以說是快要大功告成了。

  十八個橋基,兩岸有六個,河道內有十二個。岸上的都是用巨石堆砌熔鐵汁澆灌而成。至於河道內的十二個橋基,則是完全用銅鐵熔水澆築而成。雖然這銅鐵不是純物,卻可以說是這廣陵橋花費最大的一項了。

  十二根河道內的橋基,都是刨幹淤泥,挖到河道下的堅實土地下方一丈為止。四周還有四個小柱幫助固定,絕對是萬無一失的。

  之所以跨度不過八九十米的河道內有著如此多的橋基,自然是因為跨度太大的話,擔心承受不住重量,而斷裂,也唯有用更多的橋基來減少橋面的跨度了。

  鄒宏等人趕到廣陵的時候,廣陵橋東海境內的第一塊橋面正準備鋪設。

  朝中大員親自從咸陽趕來廣陵處理豫州鼎之事,而且還有宗正府內的皇室宗親,隨行更是有著至少兩百餘人的龍衛府親衛護衛,讓所有人都看出了皇帝對豫州鼎之事的重視。

  要知道,在胡亥初登基的前兩年,也許還能夠經常在咸陽以及關中地面見到腰懸龍衛府腰牌的皇帝的親衛、到如今,在咸陽以及關中卻是甚少有人能夠親眼見到有腰懸龍衛府腰牌的皇帝親衛在人前顯現了。咸陽和關中尚且如此,就不用說距離咸陽數千里的東海郡了。

  更何況,一次出動近乎兩百餘人的龍衛府親衛,三年前在咸陽城怕是都沒有人見過。

  鄒宏剛剛走出馬車,就看到了收到消息趕來迎接的東海郡守戚宏、廣陵縣令王瑜、尚坊左丞田方等一干官吏。欽天監雖然沒有多少實權,但是不管怎樣鄒宏都是朝廷實打實的正三品重臣,再加上還有宗正府監察司的皇室宗親以及龍衛府將軍隨行,戚宏等人卻是不敢怠慢的。

  這邊鄒宏等人還在寒暄,收到消息的玄武將軍翁仲也到了。

  “太史令大人啊,你們可到了。再不到我玄武軍的兒郎們就要在那泥地裡發霉了。”隔著老遠,沒有戰馬一向都是依靠十一路的翁仲帶著一陣風撲了過來。看樣子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帶著鄒宏去看看那豫州鼎了。

  隨著他的奔跑,似乎這地面都在顫抖。

  這貨的體型,似乎比過年在咸陽城內見的時候又大了一號啊。

  翁仲蒲扇般大小的手掌眼看就要捉住鄒宏那同他手掌比起來如筷子般粗細的乾癟手臂,一個人影陡然出現在了鄒宏身前。

  看到來人,翁仲陡然怪笑一聲。原本輕飄飄的手掌陡然大力掃了出去。

  “砰”

  一聲沉沉的悶響,出現在鄒宏身前的那個人影瞬間斜飛了丈餘遠才踉蹌著落地。而翁仲本人卻在所有人驚駭的注視下猶如喝醉了酒一般晃了幾晃,輕輕倒退了兩步。

  隨著翁仲倒退,兩個深達數寸的腳印清晰的出現在堅實的地面上。

  “嘶!”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馬上所有人的臉色卻都盡皆一變。鄒宏更是臉一瞬間就黑成了炭。那出來擋住非人類玄武將軍翁仲的可是皇帝身邊的親衛龍洪。

  一個是統兵一方的玄武軍主將,一個是皇帝身邊的近侍親衛,這才剛剛見面就先對著幹了起來,怕是皇帝知道了誰都討不了好,更重要的是如果耽誤了豫州鼎之事,鄒宏自己怕是也難逃罪責。

  “哈哈!好小子,下次看本將不嘣飛了你。”

  翁仲陡然震天的一聲大笑頓時將鄒宏震的頭昏眼花,到嘴的話也縮了回去。

  感情,這兩人是認識的?

  確實,翁仲和龍洪兩人早就認識。

  皇帝身邊十二名親衛,基本上除了龍嬌龍媚、龍冰龍雪四女因為身份和性別一干出身在灞上的各軍主將不敢造次外,其餘如龍天等八個男性親衛,同翁仲、杜騰、徐闖、王乾等一干主將不僅熟識,而且關係也都極為的要好的。

  八個親衛,在灞上大營的閒暇時候,每個人基本上都同翁仲交過手。可惜,每一次都被翁仲以蠻力碾壓倒地。以至於,龍天等人對翁仲的稱呼已經漸漸進化為獸人。

  “你還本將,看看你那獸形,鄒大人是陛下欽派的重臣。你要抓壞了鄒大人耽誤了陛下的大事,看來你這獸人是想要到灞上大營再呆上幾日了。?”

  龍洪齜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已經有些青紫的手臂,毫不客氣反唇相譏道。

  “額,為了防止那怪獸逃走,我玄武軍的兒郎們可是在那泥地裡扎下了大營,天天在泥裡滾人都要發霉了,我這不是著急麼。再說了,那畜生很能吃,總不能餓著它把它逼急了讓它吃人吧?每日我還要派人去專門給它打些肉食喂飽它,我玄武軍都快成餵養牲口的了。”

  聽到龍洪的話,翁仲摸了摸自己的腦殼,甕聲道。

  顯然,翁仲對龍洪嘴裡說出來的去灞上大營呆上幾日極為的忌憚的。

  不要說戚宏、田方等一干要比翁仲級別上低上一級的官員們了,就連鄒宏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獸人會有害怕的一天。

  不得不說,獸人這個稱呼確實很適合翁仲;當然,也不得不感概,這大秦,怕是也唯有皇帝陛下才能制住這個獸人了。

  “翁將軍言之有理。那我等如今就去那豫州鼎處一觀如何?”鄒宏這個時候插口道。

  “那感情好,快走快走!”翁仲不等別人回答,伸出兩根比小孩手臂細不了多少的手指,牽著鄒宏的官袍就朝前拽著走去。

  一干人見這貨如此,無不相視搖頭苦笑。尤其是看到他用他那同一般人沒法比的手指小心翼翼的牽著鄒宏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哭笑不得忍俊不禁。

  龍洪的一番話讓翁仲很是心有餘悸的樣子。

  玄武軍在發現豫州鼎的橋基周圍紮下了十餘座大帳,將豫州鼎四周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大盾、柵欄更是一個不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看到鄒宏等人到來,翁仲揮揮手,玄武軍兵卒很快就將盾牆給拆了一道一丈寬的口子。

  鄒宏等人看到那一頭雙身的怪獸無不倒吸一口冷氣。

  那似乎正在假寐的一頭雙身怪獸聽到金鐵之音一下抬起頭,遙遙看著走過來的鄒宏、翁仲等人。口中猩紅的信子吞吐不定,一雙拳頭大小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翁仲,似隨時都會暴起而擊。

  “我說,獸人,你不是有萬斤之力麼?你還拿不下一頭畜生?”龍洪站在翁仲身邊如同孩童一般,捅了捅翁仲,低聲道。

  “誰說我沒有動手過?不過這畜生有兩個身子,每一個都跟本將的氣力差不多。本將對付一個還成,可這畜生有兩個身子,我…本將不是對手。”

  翁仲看著躍躍欲試的怪獸甕聲道,似乎極為的鬱悶。

  聽到翁仲的話,鄒宏等人看向翁仲的眼神已經盡皆變了。感情這貨還真的親自動手試過,這樣的龐然大物,洪荒異種,他能夠對付一個不落下風,也只能用非人來形容了。

  “此獸,師兄可識得?”蒯通看著那怪獸盯了半響陡然出聲道。

  “奇獸蟲為!”鄒宏和財澤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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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第兩百二十章 揮師西域

  “此獸,師兄可識得?”蒯通看著那怪獸盯了半響陡然出聲道。

  “奇獸蟲為!”鄒宏和財澤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道。

  “吼!”

  那盤桓在豫州鼎上的怪獸聽到鄒宏和財澤的話,陡然發出一聲震天大吼。然後將高高昂起的三角腦袋探入被它兩條身子盤繞的大鼎內。

  再抬起頭時,卻是在那猙獰的巨口中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蛋形物事。銜著白色蛋形物事的蟲為獸一個多月來一直纏繞在那尊青金巨鼎的兩個身軀卻是第一次離開了身下的巨鼎。

  巨鼎青金色的龐大身軀卻也是第一次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眾人眼前。

  兩個身軀離開巨鼎的蟲為獸,並沒有走遠,而是依然盤旋在巨鼎旁邊,銜著那白色的蛋形物事瞪著兩顆拳頭般大小的眼睛死死盯著鄒宏等人,不再有任何的動作。

  這個時候,蟲為獸完整的身軀也展露在一眾人眼前。也是直到此刻翁仲等人才發現,這蟲為獸的身軀怕是肯定要超過四丈的。它先前暴露在外的身軀只是它整個身軀的三分之一罷了。

  青金色的巨鼎不知道在河道淤泥中埋了多久,龐大的身軀上卻是沒有見到任何的鏽跡和污痕。巨鼎腹部的那方田方曾經看過些許皮毛並以此確定為豫州鼎的地圖終於完完整整的出現在鄒宏等人眼前。

  夏禹時期完整的豫州地圖,每個人都認識。

  這,真的就是豫州鼎!

  不過,此刻,確認豫州鼎的狂喜,卻是被蟲為獸怪異的行為給沖淡了。

  蟲為獸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這是腫麼回事?這是玩的哪一出?那個蟲為獸叼著的白色蛋形物事是什麼東西?

  鄒宏和財澤、蒯通三人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心中的輕鬆。原本以為會是一個非常艱險的任務,卻沒有想到事情就是這樣簡單。

  “快將陛下的詔書請出來。”鄒宏悄聲在跟來的宗正府監察司的官員耳邊道。

  這名皇室宗親雖然心中同樣也是被疑惑所充斥著,卻是反應很快,馬上摸出了一直貼身背著的玉盒,小心翼翼的請出了鄒宏在走之前從胡亥那裡求取的一道詔書。

  詔書的內容,這名任職在宗正府監察司的皇室宗親並不知道。財澤和蒯通兩人同樣也不知道。也就只有下令起草詔書的胡亥、曹參以及鄒宏三人知曉了。

  一看那監察司玉盒中取出的詔書,翁仲等人都不敢怠慢,龍衛府以及翁仲等一干武將盡皆單膝跪地,鄒宏等人卻是齊齊躬身深深拜伏。

  不到片刻,除了準備宣讀皇帝詔書的監察司官員外,包括玄武軍一干兵卒、周邊的數千建設兵團的兵卒也都齊齊單膝跪地,準備接詔。

  “大秦二世皇帝詔:爾乃菏澤之精靈,守我大秦之國寶……”

  監察司官員洋洋灑灑的數百字詔書而出。躬身接詔的戚宏、田方等人算是明白了,皇帝這是下詔讓那怪獸將豫州鼎貢獻出來呢。

  只是,這樣有用嗎?

  等到詔書念完,鄒宏起身看著翁仲道:“翁將軍,還不依詔行事?”

  “啊?依詔行事?如何行事?”翁仲還沒有弄明白狀況,傻愣愣的道。

  鄒宏翻了個白眼,這貨沒救了,怎麼就能做上玄武將軍位的也不知道。

  “煩勞將軍下令,讓麾下的玄武軍兵卒都撤下來吧,留下道路給這蟲為異獸即可。”

  “哦。好!”翁仲順口應道,隨即似乎想起什麼,“若是這畜生將豫州鼎帶走了怎麼辦?陛下追究起來,本將可是要如實稟告的。”

  “將軍依詔行事即可。”鄒宏實在是懶的在跟這貨多費口舌了。

  打仗似乎很能打,腦袋裡面難道都是泥漿麼?

  隨著翁仲一聲令下,將蟲為獸還有豫州鼎圍的水泄不通的玄武軍兵卒很快就將所有的柵欄、巨盾還有營帳都拆了,將河道上下的通道給讓了出來。

  那銜著蛋的蟲為獸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豫州鼎,然後轉身扭動著兩條身子朝著上游河道蜿蜒而去,不過軋差功夫,就易經攀沿上那不太高的攔河壩。

  “噗通!”

  一聲,水花四濺中,消失在茫茫的淮河水中。

  翁仲、戚宏、田方等人此刻已經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

  皇帝的詔令不僅對自己等人有用,而且還能讓那些不懂人言的獸類也聽詔嗎?

  這……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鄒宏看著一干目瞪口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戚宏、翁仲、田方以及一干目睹此事的玄武軍兵卒和建設兵團的兵卒的反應,同財澤、蒯通兩人對視一眼,意味深長的笑了。

  只是一個護崽的、有些通靈的菏澤異獸而已。

  實在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不是?

  大秦二世四年三月二十六日,大秦二世皇帝陛下下詔護鼎之異獸,異獸聽詔棄鼎離去,豫州鼎現世。從這一天起,華夏九鼎終於重聚。

  豫州鼎出世,九鼎將在不日在咸陽城內重聚的消息如一陣狂風吹遍了大秦五湖四海、天山南北、草原內外。

  不過,這樣重大的消息已經不再重要了。更為勁爆的則是二世皇帝陛下,哦,不對,是聖天子一詔命異獸乖乖離去的事情。

  這,已經不是人力而能為之的了。

  鄒宏又成功的在胡亥聖天子的名聲下加了重重的一把火。

  當然,他要是知道,他馬上就要成為國丈大人的話,怕是更是會卯足了勁兒讓這把火燒的更旺一些。

  四月初一,豫州鼎在一萬玄武軍兵卒的護衛下啟程從廣陵回返咸陽。

  而在豫州鼎被抬入玄武軍大營重兵護衛的同時,黑冰台已經將發生在廣陵的一切原原本本的上奏給了胡亥。看到鄒宏的所作所為,胡亥先是笑著罵了一句“老狐狸”,緊接著似乎不夠解氣又加了一句“老神棍”,然後哈哈大笑著離開皇帝書房,去抱兒子去了。

  這就是天意麼?

  ……

  時間過的飛快,很快就已經進入二世四年的四月中旬了。草長鶯飛的季節,大秦各地同樣也都是一片欣欣向榮之狀。

  同一時刻,距離咸陽近乎萬里之遙的河西郡,卻是號角長鳴,刀劍漫天,肅殺之氣直沖雲霄。

  這一天,在大秦的史書上記載的是大秦曆五十四年四月十八。

  經過近一年的籌備,吞併玉門關要塞已經有了近十個月之久的十萬白虎軍,終於在這一天接到了來自大秦二世皇帝陛下的詔令,祭旗揮師西進蒲昌海。

  白虎軍十萬大軍,原本統共有九萬步卒,一萬騎兵。經過十個月的休整,為了應對西域的環境,兵部從九原郡幾處皇家馬場緊急抽調了近六萬匹各類馬匹,用來加強白虎軍的機動性。

  這六萬匹馬匹中,其中適於長途奔襲、耐力極佳的蒙古戰馬統共有四萬匹,負責輜重後勤的馬匹有兩萬匹。四萬匹戰馬,加上原本白虎軍就有的一萬騎兵,白虎軍就變成了五萬步卒和五萬騎兵的軍團。而不再是先前步卒佔據絕大多數的模樣了。

  在灞上大營的時候,五大軍團,基本上每個兵卒都受過專門的騎乘訓練。雖然因為各個軍團的側重不同,如白虎軍這樣的以步卒為主的軍團,普通步卒肯定不可能同以騎兵為主的如朱雀軍那樣的精銳。

  不過好在底子都在,經過這幾個月的訓練,再加上之前的底子,白虎軍轉為騎兵的四萬步卒已經基本上都調整了過來,也許還沒有朱雀軍騎兵那樣厲害,但是想來經過幾場實戰,也就差不多了。

  十萬白虎軍,五萬步卒,五萬騎兵,兵分三路,分別從陽關要塞和筆架城、玉門關要塞北、西、南三個方向同時朝著蒲昌海碾壓過去。

  步卒中還有一萬五千人臨時變為輜重隊。當然河西郡的數萬匈奴俘虜就是最佳的運送輜重的人選。這一萬五千人只是負責後勤的保障順便看管匈奴俘虜而已。

  北路大軍也就是從陽關要塞西進的白虎軍由白虎軍副將易恒統帥,麾下有騎兵一萬人,步卒一萬五千人,其中負責輜重的兵卒有五千人。同時還有一萬人的匈奴俘虜負責運送糧草和兵械;

  南路大軍也就是從玉門關要塞西進的白虎軍由白虎軍副將吳為統帥,麾下同樣是騎兵一萬,步卒一萬五千人,運送後勤輜重的匈奴俘虜一萬人。

  而中路大軍,在是由白虎軍主將杜騰親自統領,從筆架城要塞西進蒲昌海。杜騰這中路軍也是兵力最多的大軍,有三萬騎兵,兩萬步卒,還有運送糧草輜重的匈奴俘虜足足三萬人。

  三路大軍,都由已經到達河西郡的一眾西域王國公子作為嚮導。而樓蘭王子薰忽而,同樣也在杜騰的中路大軍中。

  杜騰這中路軍的目標就是蒲昌海核心地帶的樓蘭城。

  而其餘兩路大軍則是在那些亡國王子的帶領下負責掃蕩樓蘭城上下已經被烏孫人佔領的西域小國,最後三路大軍會師在樓蘭,再橫掃整個西域。

  在大秦很多人看來,西域諸國包括烏孫人,用十萬大秦精銳白虎軍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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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第兩百二十一章 咸陽殤

  大秦曆五十四年四月二十五,北路易恒軍率先進抵距離蒲昌海兩百餘里的阿耆尼國,駐守阿耆尼城的只有一千餘人烏孫人。

  如今烏孫人在西域已經是霸主級的存在了,烏孫人不去找那些西域小國的麻煩他們都要謝天謝地了,哪還敢來主動挑事找烏孫人的麻煩?

  所以,這些在阿耆尼城吃喝享樂的烏孫人基本上沒有任何的警惕性。城門大開,除了想要撈些油水的烏孫人守在城門處外,城牆上也都沒有任何的兵卒防守。

  易恒麾下的白虎軍斥候在阿耆尼國王子的引領下,喬裝輕而易舉的接近了阿耆尼城城門,猝然出手不過十幾息的功夫,已經將城門控制在手中。

  城門到手,接下來的事情就要簡單的多了。

  一千多沒有任何防備、裝備簡陋的烏孫人面對兩萬餘訓練有素有備而來又幾乎武裝到牙齒的白虎軍精銳,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拿下阿耆尼城之後,留下五百步卒和五百騎兵幫助阿耆尼國王子納尼整頓被烏孫人弄的幾成空城的阿耆尼城,易恒繼續率領大軍北進。

  大秦曆五十四年四月二十八,易恒軍輕取屈支城;五月初四,易恒軍攻佔咀邏私城;五月初九,攻佔子和城;五月十五,攻佔狐且城……

  在易恒的北路大軍勢如破竹長驅直入的同時,南路吳為軍同樣也是輕取蒲昌海以南赭時國、怖捍國等近十城,攻城掠地的速度相比易恒部來說絲毫不慢。

  至於居中統籌的白虎軍主將杜騰,更是在五月二十的時候已經行軍到了距離樓蘭城不過百餘里的蒲昌海邊緣地帶。

  按照杜騰大軍的前進速度,最多三日,五萬白虎軍主力就將兵臨樓蘭城下。

  薰忽而等一干身處三路大軍中的西域諸國亡國王子們,第一次見識到了大秦軍威。斬殺他們西域諸國兵卒如殺雞宰羊般兇狠的烏孫人,面對那些穿著黑色鎧甲的大秦兵卒從來沒有堅持超過盞茶時間,不是全軍覆沒就是轉身就逃。

  可是就是這樣的、精銳的、無敵的大軍,只是那位遠在萬里之外那座高高大殿內的年輕皇帝坐下數十支軍團中的一支而已。

  很難形容薰忽而等一干西域王子看著勢如破竹攻城掠地的白虎軍時的心情。

  人比人的死,貨比貨得扔啊!

  當雙方實力已經完全沒有可比性的時候,處於劣勢的一方,要麼生出殊死一搏、背水一戰的狠氣;要麼就是如薰忽而等人一般,完全認命的小受心態。

  就在杜騰大軍的捷報源源不絕的通過玉門關的驛站送往咸陽的同時,咸陽城內卻是陡然生出了巨變。

  大秦曆五十四年,五月二十四日,年後就一直病患纏身、在府中臥床靜養的大秦太師、內閣輔政大臣、益侯、國丈、皇家軍事學院左院丞尉繚病情突然加重吐血昏迷。

  消息傳出,滿朝皆驚。

  雖然從過年之後朝臣對尉繚的身體狀況已經有了那麼點心理準備,但是卻沒有想到會這樣快。所以當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讓所有人都有些許措手不及之感。

  當日,收到消息的大秦二世皇帝親臨太師府,直到天亮方才回返咸陽宮。

  經過太醫院扁鵲等一干太醫竭盡全力施救,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尉繚終於再第三天的時候再次醒了過來。

  尉繚的清醒,讓一干太師府的奴僕無不喜極而泣。

  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尉繚雖然平日裡極為嚴肅,但是卻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好主人。從來沒有打罵過任何一個奴僕,更不要說克扣他們的工錢。逢年過節,每名奴僕都能收到尉繚的賞賜。

  雖然如今大秦各個勳貴世家府中的奴僕,除了買回來的匈奴奴隸外,對秦人基本上都是雇傭制,要發放俸祿的。但是並不是沒一個主人家都能如尉繚這般行事的。

  可是,只有扁鵲等人知道,如今的尉繚之所以能夠醒過來只是暫時的迴光返照而已。

  二世二年的那一次大病,已經嚴重傷到了尉繚的根本,雖然經過這年餘的休養,但是終究還是回天乏術,這數個月的纏綿病榻已經基本上耗盡了尉繚身上僅剩的那點生氣。

  收到扁鵲消息的胡亥,第一次在咸陽城的大街上縱馬而行。而御林軍,也是自成軍以來第一次行使皇帝出巡的護衛封禁之責,將半個咸陽城完全封鎖。

  御林軍如此大的動靜,尉繚病危的消息終於在這個時候傳了出去,並迅速傳遍整個咸陽城,向著關中各地開始蔓延。

  身為老秦人,沒有人能夠忽略尉繚這個不是秦人的秦人在二十餘年來對大秦的貢獻;

  始皇帝統一天下,尉繚跟隨身側出生入死,算無遺策,挽救了無數的老秦人的性命;始皇帝後期,為了求得長生不死好為萬世皇帝,不惜耗費無數人力財力尋求長生不死藥,大修宮闕,也是這位老人不顧身家性命相諫,最終被始皇帝所囚;

  二世皇帝登基,大秦帝國搖搖欲墜,這位老人應二世皇帝所請出府相助,嘔心瀝血的為大秦帝國所操勞;平定六國遺族叛亂,平定南海子嬰之亂,這位老人不顧耄耋之歲堅持跟隨年輕的二世皇帝隨軍出征,短短不過數月時間,大秦軍隊從北到南一句蕩平各地叛亂,帝國為之轉危為安;

  從二世皇帝登基到如今四年,這位老人始終在大秦一朝中擔綱肱骨之臣,為國家計,為萬民計,為大秦萬世基業計,兢兢業業;

  今天,這位老人卻終於還是逃脫不了宿命的輪回,再次如二世二年那一次一般一隻腳踏上了鬼門關。沒有人知道這一次這位老人能不能再次收回那一隻腳;

  可是一向甚少擾民的聖天子卻是第一次封街策馬讓許多人已經感覺到了那份讓人揪心的不安。

  也許,那位老人家真的是太累了。

  可是,大秦的百姓還是希望那位老人家能夠活的再久一些,在後面的歲月中能夠多享受一些。

  正是在這樣的樸素願望的驅使下,不過一個多時辰,收到消息的老秦人紛紛自發的從咸陽城各地朝著城南聚攏而來,沒有搔亂,沒有口號,他們只是默默的矗立在御林軍周邊,靜靜地站著。

  他們希望他們能夠用這樣最為簡單最為樸素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對上天的祈福,渴求上天能夠聽到自己這些人心中的呼喚,給那位已近彌留的老人再多一些歲月,能夠看到更為昌盛的大秦。

  太師府,尉繚書房。

  匆匆趕來的胡亥剛剛轉過回廊就看到了等候在尉繚書房外的扁鵲等太醫院的醫官們。制止了扁鵲等人的行禮,胡亥看看房門大開的書房,低聲問道:“老愛卿如何了?”

  “請陛下責罰!”扁鵲等人面帶戚色,低聲應道。

  “那為何你等幾人站在此地?來這書房又是為何?”胡亥聽到扁鵲等人的回答,身子情不自禁的一顫,然後厲聲喝道。

  “陛下……”

  “可是陛下來了?此事無關扁太醫幾人,扁太醫乃是應老臣所請才如此為之。還請陛下不要責罰。”

  在書房內的尉繚聽到胡亥的聲音,高聲道。

  聲音宏亮,中氣十足,這根本不是一個已經在病榻上纏綿了幾個月、如今已近彌留的老人能夠發出來的聲音。

  胡亥略一疑惑看著一臉戚色的扁鵲等人再聯繫到尉繚的話馬上就會過意來。

  應該是尉繚請扁鵲等人用了一些能夠激發人潛力的手段,在他迴光返照的最後一段時間內保持清醒。

  想來等到藥效一過,也就是尉繚歸天之時了。

  走進書房,胡亥就看到尉繚頭上、頸部以及背上密密麻麻插著不下二十餘根細長的銀針。而渾身插滿銀針的尉繚此刻卻是脊背挺直的端坐在書房內的銅案前,奮筆疾書著什麼。

  胡亥放輕了腳步緩緩走到尉繚身後。

  “凡兵,有以道勝,有以威勝,有以力勝。講武料敵,使敵之氣失而師散,雖形全而不為之用,此道勝也。審法制,明賞罰,便器用,使民有必戰之心,此威勝也。破軍殺將,乘闉發機,潰眾奪地,成功乃返,此力勝也。王侯如此,所以三勝者畢矣………”

  看到這些的剎那,胡亥就知道尉繚為什麼直到這個時候還非要扁鵲等人對他用這等方法來激發最後的潛力了,他需要將尉繚子最後一篇編撰完。

  尉繚知道胡亥就站在自己身後,但是他此刻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來同胡亥寒暄,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飛快的流逝,腰部以下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的知覺,他不知道自己這僅剩的一點生命力還能不能支撐著自己完成《尉繚子》最後一篇寫完。

  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寫完《尉繚子》最後一個字。

  背上插滿銀針的尉繚端坐在銅案前刷刷的奮筆疾書,胡亥則是安靜的站在一旁,不時上前幫助研磨一下墨汁。

  這是這位為大秦立下無盡功勳的老人最後的心願,胡亥知道自己一定要幫他完成。

  如此笑半個時辰之後,胡亥能夠看到尉繚落筆越來越慢,唯有兩顆眸子卻是愈發的明亮,盞茶時間之後,最後一筆重重落下。

  “陛下!老臣心願了矣!”

  這是根本沒有來得及收筆的尉繚對胡亥說的最後一句話。

  說完這句話,滿臉笑容的尉繚安然合上了眼睛,再無任何聲息。

  大秦曆五十四年五月二十八日,大秦太師、一代兵法大家尉繚在寫下巨著《尉繚子》之後在大秦二世皇帝、聖天子胡亥面前安然離世,終年八十有九。

  消息傳出,大秦帝都咸陽城哭聲震天,白幡盈城,天地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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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第兩百二十二章 西域郡

  大秦曆五十四年五月二十九日,鄒宏、財澤和蒯通在翁仲親領的五千玄武軍兵卒的護送下帶著豫州鼎從東海終於趕到了咸陽。

  太師尉繚的離世,讓被應為九鼎重聚大秦而歡欣鼓舞的秦人心中的喜悅之情被沖淡了許多。在胡亥的命令下,豫州鼎悄然運抵咸陽後隨即被送入宗廟之中。

  五月三十,龍十八帶著死在上黨和太原兩郡的統共九具大秦皇室宗親的遺骸也回到了咸陽。嬴裕和死在上黨水患中的六名大秦宗室,還有嬴裕的妻兒兩人。

  至於在嬴裕出殯當日想要搶屍的馬同,則是被龍十八當場斬殺用來祭典嬴裕極其妻兒。

  嬴裕等七名大秦皇室宗親身份早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傳遍了大秦各地。而也正因為嬴裕等七人的身死,也讓胡亥佈置的皇族隱姓埋名進入百姓近距離的接觸百姓的事情曝光在人前。

  不管那些進入各個郡縣中改頭換面充當小吏的皇族如今有沒有做出過一些有利於民的事情,至少,如今嬴氏皇族在普通百姓心中再也不是如先前那麼高不可攀。

  但是,這並沒有降低皇族在大秦百姓心中的威望,反而讓皇族的名聲開始真正進入普通百姓的心中,同以往單純的敬畏相比,此刻更是多了幾分親近。

  六月初二,是大秦國殤日,大秦文武百官、咸陽城的逾百萬軍民在咸陽宮廣場舉行了盛大的公祭。祭典為國捐軀的無數大秦英烈。

  尉繚的離世,加上九名皇室宗親要被葬入大秦英烈塔,讓大秦曆五十四年的這個國殤日顯得格外的與眾不同。

  漫天的白幡中,九名皇室宗親並沒有被歸葬到大秦宗室宗廟內,而是由大秦二世皇帝胡亥親手將包括嬴裕在內的九名皇室宗親送入了大秦英烈塔中,同已經安放在英烈塔的逾百萬英靈葬在一處。

  六月初三,盛大的國殤日公祭之後,太師尉繚離世的消息正式被詔告天下。於此同時,遠在閩中郡的南越軍主將韓信也被胡亥以八百里加急文書召回。

  大秦曆五十四年六月初五,騰蛇將軍賈瀚押送徐福以及一干東瀛國百官經過數月跋涉進入函谷關,正式踏足關中之地。

  在尉繚離世的消息正式被詔告天下的第二天,太師府開始接納來自大秦各地的官員百姓前來祭奠。東宮皇妃、尉繚義女尉麗以尉繚唯一子嗣的身份披麻戴孝為尉繚守靈。

  聖天子胡亥以及朝中重臣齊聚太師府,焚香禱告,以寄哀思。

  六月初八,聖天子胡亥下詔加封太師尉繚為益公、諡號忠義,停靈七七四十九日以供天下士子、百姓前來祭奠。七七四十九日之後,特賜益公尉繚葬於始皇陵一側,同已故老丞相李斯陵墓左右相對,隨侍始皇身側。

  尉繚身為大秦皇家學院左院丞,雖然院長一職是胡亥親自掛著,但是實際上的主事者卻是尉繚。大秦皇家軍事學院包括石釗在內的數千學子,可以說都或多或少受過尉繚的點撥。

  在大秦朝堂之上,尉繚也可以說是除了嬴騰之外人緣是最好的一個重臣了。

  嬴騰是因為是皇室,自不用多說。可是尉繚卻是沒有同朝堂上任何一個重臣交惡過,任何一件事都辦的光明磊落之極。可以說是除了嬴騰之外最受滿朝文武敬重的一位重臣了。

  如今朝中碩果僅存的老臣馮去疾,相比尉繚來說,確實還差了那麼些許人氣。

  從太師府開門接受天下人祭奠開始,尉繚太師府門前就一直都是車水馬龍。每一日都會有不遠千里前來焚香祭奠的人群。

  大秦曆五十四年六月十六日,騰蛇將軍賈瀚押送徐福等數百人悄然抵達咸陽城外的灞上大營中。

  如今的咸陽城因為尉繚以及九位皇室宗親的死已經是人滿為患,一旦這個時候讓他們知道徐福被押送回了咸陽城,怕是不用胡亥將徐福千刀萬剮了,徐福等人還沒有進咸陽城就要被秦人們給生吞活剝了。

  在尉繚停靈之日的最後三天,四位鬚髮潔白的老人出現在咸陽城。

  黑冰台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送到了咸陽宮中。

  看著手中黑冰台送來的信報,胡亥知道,自己停靈四十九日終於等來了自己想要等的人。

  大秦曆五十四年七月十六日,一直隱居的原大秦博士、號為“商山四皓”的東園公唐秉、夏黃公崔廣、綺裡季吳實、甪裡先生周術連袂出現在太師府外,前來祭奠尉繚。

  在祭奠完尉繚之後,商山四皓隨即向負責尉繚喪事的咸陽宮給事中王岩請求覲見當今二世皇帝陛下。

  當夜,商山四皓進入咸陽宮覲見聖天子胡亥。

  這一夜,具體商山四皓同聖天子胡亥之間說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原先一直對大秦不聞不顧的商山四皓在覲見了聖天子胡亥之後的第二天,也就是七月十七日,就離開了咸陽城。

  不過,這個離開卻不是如先前那般繼續回到他們四人先前隱居的地方隱居不出世,而是在龍衛府的護衛下去往了雍城附近的岐山書院。

  大秦曆五十四年七月十八,大秦二世皇帝胡亥詔告天下,雍城境內的岐山書院將在八月十五之後正式對天下士子開放,十月二十五日帝國國慶日之後,岐山書院開考招收各郡學館中的學子入學。並言及,從二世四年起,岐山書院將會每年的國慶日之後面向大秦各地招收學子。

  同這道詔書一起的,還有一封招賢令。

  上一次的招賢令,是針對大秦皇家學院的。如今這封招賢令,顯然卻是為了即將大開方便之門、在大秦皇家學院之前接納大秦各地學子的岐山書院準備的了。

  早在一年多前,胡亥就已經將朝廷建立岐山書院的消息詔告了天下。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這岐山書院將會是同大秦皇家學院並列的大秦兩大最高學府了。

  只是,在胡亥詔令岐山書院建立之後,朝廷始終沒有就岐山書院招生的事情有任何的動作。而岐山書院也一直都是空置的,並沒有如皇家學院一般已經有了數萬學子。

  這也讓原本心中充滿希望的大秦士子們漸漸放下了那些許的奢望。開始全力準備三年之後的大秦皇家學院的第一次招考以及第一次科舉了。

  沒有人想到,岐山書院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始招生。不過,相對於這震驚,聽聞詔令的大秦士子們卻是欣喜若狂之極了。

  不用再等三年,就能進入大秦最高學府,還有比這更加讓人振奮的事情了麼?

  與此同時,東園公唐秉為岐山書院左院丞,夏黃公崔廣為岐山書院左院丞,其餘綺裡季吳實、甪裡先生周術為岐山書院左右監院的消息,卻是悄然傳遍了大秦朝堂。並很快被普通百姓所知曉。

  大秦曆五十四年七月十九日,大秦太師、益公、國丈尉繚在停靈七七四十九日之後終於到了出殯的日子。

  南越將軍韓信駕軺車,大秦二世皇帝、聖天子胡亥同東宮皇妃尉麗親自扶棺,朝中文武百官並咸陽以及從大秦各地趕來的逾百萬的軍民齊聚咸陽,為一代名臣尉繚送葬。

  白幡飄雪,長戟如林,哭聲震天,天地同悲。

  ……

  大秦曆五十四年八月初一,罪臣徐福九族上下數百口,包括從東瀛島上押送回來的數百名東瀛國偽文武百官,在咸陽城外悉數被問斬。

  同一時刻,為華夏民族留下了數千年禍害的徐福,在始皇陵寢明樓前被施以剮刑。

  兩處行刑的地方,萬人空巷。黑冰台統計有超過至少三十萬的大秦百姓目睹了徐福九族被誅以及徐福身受的剮刑。但是並沒有一個人為徐福及其親族還有那數百東瀛國的文武百官叫屈或者說皇帝暴虐。

  所有人心中只有四個字,罪該萬死。

  從始至終,胡亥都沒有見過徐福一面。

  雖然對徐福很是好奇,但是胡亥卻是提不起一點見見徐福本人的願望。當然,徐福曾經無數次的進言要求覲見他。

  二世四年八月十五中秋節當日,內閣府行文天下,大秦白虎軍十萬大軍耗時近四個多月,轉戰近千里,一舉蕩平被烏孫人侵佔的西域諸國,將處於水火中的西域百姓從烏孫人的魔爪下解救出來。

  此戰,白虎軍統計俘獲烏孫俘虜三萬餘人,烏孫國王難兜靡被誅,烏孫王子獵驕靡被杜騰生擒,正在押往咸陽的途中。

  由於西域諸國王氏被烏孫國王難兜靡屠戮甚重,大秦二世皇帝應西域一眾百姓以及倖存的諸多西域王子所請,將會庇佑西域百姓,即日起,朝廷新設西域郡,郡治樓蘭。一眾僥倖逃脫烏孫人毒手的西域王氏以及王子們,二世皇帝特賜他們遷往咸陽居住。

  內閣行文一出,整個天下再次為之震動。

  大秦曆五十四年,大秦帝國在原本五十二郡的基礎上,再次新添一郡,西域郡。而這新設的西域郡,也是大秦五十三郡之地中,城池和縣治最多的一郡,足足有一百二十餘縣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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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第兩百二十三章 五年

  夕陽如血,碧柳成陰。聲聲蟬鳴在不斷的挑戰著人的耐性底限。一望無際的湖面上,微波蕩漾,翠紅翠紅的湖面上,一點白色的浮漂正在不斷的沉浮。

  湖邊的一頂丈餘大小的巨傘下,一條翠綠如玉的竹竿延伸出一根長長的絲線,那絲線連接的地方似乎正是那在睡眠上沉浮不定的浮漂。

  握住竹竿的是一個坐著錦凳、穿著怪異服裝的年輕男人。

  白色的褲子褲腿卻是僅僅到膝蓋處,白色的上衣袖子卻是只到手肘處,腳上穿著一雙露出十個大腳丫子、上面全是洞洞的“破鞋”。

  而在這個穿著怪異服裝的年輕人身邊,卻是一溜擺放著五隻大小一致的錦凳。這五隻錦凳上面坐著五個粉雕玉琢的孩童。

  仔細看看那五個孩童身上的衣服就會發現,卻是同那個拿著翠竹竿的年輕男人一般無二甚至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五個孩童身上的怪異服裝顯然都是那個年輕男人身上衣物的超級縮小版。

  五個孩童齊齊用胖嘟嘟的粉嫩手臂支撐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在湖面上浮浮沉沉的白色浮漂。一個個緊緊抿著小嘴、瞪的圓溜的眸子,顯然此刻這些粉雕玉琢的孩童們注意力都在那水面上沉浮不定的浮漂上。

  六個服飾怪異的大人小孩,一支翠竹竿,十支粉嫩的小腿,外加兩條毛茸茸的粗腿。在清澈的湖面上倒映出一種別樣的倒影。

  驀然,那點沉浮不定的浮漂陡然整個沒入水中。

  年輕男人和五個孩童眼中齊齊射出明亮之極的光彩,有著兩條毛腿的男子抓著翠竹竿的手臂輕輕一提,一尾紅色的半尺大小的錦鯉拍打著水花從水中一躍而出。

  當然,這錦鯉顯然不是自己自願要躍出水面的,可是它逃脫不了貪吃的懲罰。

  “父皇,魚!”

  “父皇,我要魚!”

  “父皇,我也要魚!”

  ……

  短暫的沉默之後,原本安靜的湖畔陡然被五個孩童七嘴八舌叫嚷的給打破了。

  “安靜!”

  年輕男子手忙腳亂的將那條跌落在草地上的錦鯉捉住放進身邊的小木桶中回頭清喝道。

  原本還在嘰嘰喳喳的五個粉雕玉琢的孩童頓時齊齊噤聲,連忙背著小手在錦凳上端端正正的坐好。那可愛的模樣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胡亥看著五個小大人一般模樣的孩童,眼中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溺愛之色。

  他們都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最好的見證,是自己血脈的延續。

  穿著奇裝異服的自然是大秦二世皇帝陛下胡亥了。

  時間一晃,從尉繚離世到如今,已經是五年過去。原本還在繈褓中呀呀學語的五個小傢伙,如今卻也都能夠活蹦亂跳的到處亂跑了。

  “父皇可是聽說,今天有人在學館中跟人打架。”胡亥強忍住臉上的笑意,伴著臉道。

  胡亥話音剛落,端端正正坐在五個錦凳上的小傢伙,其中四個齊齊朝著坐在左手第一個看起來應該是最大的那個小屁孩看去。

  那小屁孩悄悄把頭低了下去。

  “父皇還聽說,有人雖然沒有打架,卻是幫著拿著毛筆在別人的背上畫烏龜。”

  坐在最右邊的兩個小傢伙悄悄把頭低下去。

  “老師罰抄寫的課文,抄寫完了?”

  五個粉雕玉琢的孩童齊齊聽到胡亥的話齊齊搖頭。眼中已經有著淚花在閃爍了。

  “誰先抄完,這錦鯉就做湯給誰喝。”

  “父皇!”

  左手打架的小傢伙怯生生的舉起小手道。

  “何事?”

  “孩兒要是先抄完,那錦鯉可不可以不做湯?”

  “你要拿來做什麼?”胡亥奇道。

  “孩兒,孩兒想把它放到這湖裡。”

  胡亥沉默半響道:“當然可以。”

  “姨娘來了!姨娘來了!”

  兩個在人身上畫烏龜的小傢伙紮著小辮子,顯然是兩個女孩。看著胡亥身後興高采烈的叫起來。

  身後兩道腳步聲響起。

  胡亥不用回頭也知道來的是誰。

  “你們兩個,總是關鍵時候就來了。這幾個小傢伙都要被你們慣壞了。”胡亥回頭看著走過來的兩個長的一模一樣、身上同樣穿著T恤和熱褲、渾身洋溢著時尚氣息的千嬌百媚女子笑著道。

  “陛下,康兒他們還小。雖然有些頑皮,但是龍十八說他們五個並沒有欺負同學。康兒打架是為了被范侍郎府中欺負的普通人家的小孩出氣而已。茵兒和玉兒也是因此才在人家背上畫烏龜的。”

  來的自然是龍冰和龍雪兩姐妹了。

  “讓他們幾人到咸陽城內的普通學館跟隨普通百姓學習,朕就是不想讓他們不懂人間疾苦。范見的孫子怎麼也到了那學館?”

  胡亥聽到龍冰的話,皺眉道。

  “妾身不知。”龍冰眼中光芒一閃,笑著道。

  “行了。”胡亥擺擺手,笑著道。

  這一聲不知,顯然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范見定然是知道嬴樂康兄妹五人在那所學館,所以才將他自己的孫兒也送到了那個學館。

  胡亥並沒有將已經到了年紀的嬴樂康幾人送到宗室學館中學習,而是化名安排到了咸陽城北的普通學館中。

  自己的兒女們,生來都是含著金鑰匙,但是出身好,並不代表著他們就一定會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要優秀。所以,胡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將他們掩飾了身份送到了普通學館中。

  他希望自己的兒女們,能夠從小就多多接觸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被圈養在深宮中,成為不知人間疾苦的金絲雀。這樣的子嗣,也許能夠享樂一輩子,卻絕對不可能當得起大秦皇帝的重任。

  “好吧,是不是太傅又來了?”

  胡亥看著龍冰道。

  這是在阿房宮的禁苑中,周圍侍候的都是女子,所以胡亥才會穿上自己設計的t恤和短褲在這釣魚。周邊有龍衛府親衛把守,沒有任何人能夠進來。在胡亥的慫恿下,龍冰和龍雪兩姐妹也跟著胡亥穿起了胡亥專門為李嫉幾女設計的熱褲和t恤。

  不過,李嫉和虞姬兩人卻是從來沒有在大白天穿過,也只有在沒人的時候,只跟胡亥單獨一起的時候,才會穿上這身衣衫給胡亥看看,胡鬧一把。

  倒是麗妃和龍冰龍雪兩姐妹,穿了一次之後,卻是歡喜的不行。

  所以只要身處這阿房宮禁苑中,三女大多數時候都會跟胡亥一般穿著熱褲和t恤。又方便又能消暑。

  當然,這樣的衣物卻是只能在後宮中才能穿上一穿的。皇帝宮中,顯然不可能有人敢將這些事情說出去,如果胡亥穿著這身衣服出現在群臣面前。怕是即便群臣對胡亥再害怕,也要死諫到底了。

  “陛下聖明!”

  龍雪擺弄著手中一個大號的黑色墨鏡趕緊給胡亥送上一記馬匹。

  這墨鏡,可是用最上等的墨玉打磨而成的。純天然的。是胡亥命尚坊工匠秘密製作出來的。而且墨鏡的樣式還是後世比較流行的大蛤蟆鏡的樣式。

  炎熱的夏日,帶上墨鏡,穿著熱褲,整個人都清涼了少許。

  李嫉、麗妃、虞姬、龍嬌龍媚、龍冰龍雪還包括已經回到了蘇府的蘇由還有蘇婉一人一副,五個小傢伙,也都有一副小一號的墨鏡。

  算算時間,來到大秦已經有十年之久了。

  到如今,胡亥算的逐漸的清閒了下來。自然也就有了功夫來琢磨這些新奇卻不太適用又不能在人前顯露的物事了。

  畢竟,無論是熱褲、短褲還是t恤,還有墨鏡,對如今的大秦來說實在還是太過超前了些。在宮內私下用用也就行了,卻始終不能放在人前的。

  更何況,讓龍冰和龍雪兩姐妹穿著熱褲出現在人前,胡亥也是不願意的。

  兩姐妹隨著時間的流逝,在胡亥的滋潤下,兩條美腿簡直是到了奪人心魄的地步了。

  “這幾個小傢伙就交給你們了。朕去會會朕的太傅大人。”

  胡亥看了一眼圍在木桶周圍正玩的不亦樂乎的幾個粉雕玉琢的小傢伙笑著道。

  “妾身遵旨!”

  ……

  阿房宮,皇帝書房。

  從二世七年開始,每到夏日,胡亥大多數時間都會呆在阿房宮內納涼消暑。所以,為了便於處理政事,阿房宮內也新建了一個皇帝書房。一應規格樣式基本上完全跟咸陽宮內的皇帝書房是一模一樣的。

  曹參已經等候在皇帝書房旁邊。

  從二世三年被掉到胡亥身邊充任皇帝書房郎中開始,曹參已經跟在胡亥身邊足足有六年有餘了。

  期間朝中有數次比較大的人事調動,群臣都以為曹參會被皇帝直接放入朝中至少也會是一部侍郎之位的,卻不曾想到,直到今天,曹參依然還是皇帝書房中的從五品郎中。

  二世皇帝似乎被曹參侍候的養成了習慣,根本沒有要調派曹參到他出的意思。

  聽到腳步聲,等候在書房內的馮去疾連忙起身躬身道:“老臣恭迎陛下!”

  五年時間過去,馮去疾已經過了古稀之年,除了頭髮白的更多了,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一些外,似乎精神要比五年前還要矍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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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第兩百二十四章 告老

  “平身吧!”

  此刻的胡亥已經換下了剛剛的T恤和大褲衩,穿上了黑金夾織的單袍。擺擺手,走上書房內的皇帝御座,坐下。

  五年的時間,歲月似乎同樣也沒有在胡亥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容貌沒有任何的變化,除了氣息要比五年前更為深邃外,沒有任何的變化。

  可是馮去疾卻不敢如此做想。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眼前這個看似跟普通的富家公子般的年輕皇帝,雖然比五年前少了幾分鋒利之氣,但是卻是更加的深斂了,只有在真正觸動到他的時候,你才能發現,整個天下,其實一切的事情都根本逃不過這個顯得有些懶散的年輕皇帝的眼睛。

  “愛卿可是還是為告老之事而來?”

  揮手示意馮去疾坐下,胡亥打量著精神矍鑠但是老態必現的馮去疾笑著道。

  “陛下聖明!”

  馮去疾連忙起身躬身一禮道。

  嚴格意義上來說,馮去疾本身並不是一個戀權的人。之所以開始不惜拿出全族豪賭甚至寧願背負上大秦所有勳貴世家的謾駡和仇視,其實所為除了能夠在胡亥面前得到些許好處外,更多的卻是為了保全馮氏一族以及同李斯競爭做為出發點的。

  他從四十多歲開始,擔綱大秦右丞相,期間足足有十餘年的時間,都被時任右丞相的李斯死死壓制,哪怕有身為御史大夫的兒子幫忙,也只不過是面對李斯堪堪能夠自保而已。

  始皇帝在世的時候,自不用說。除了被始皇帝依為臂膀的蒙恬外,全天下都知道,始皇帝最為信任的除了趙高外,也就剩下左丞相李斯了。

  這一點,從始皇帝將自己的長女嫁給李由,並將大秦公主陸續賜婚給李斯的另外兩個兒子就可以看出來。不僅如此,始皇帝甚至還親自開口為自己最為寵愛的十八皇子向李斯求婚。

  而那個先前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十八皇子,此際已經是整個大秦最為至高無上的聖天子陛下了。

  緊接著始皇帝猝死,李斯和趙高合謀將當時昏聵的十八皇子推上了至尊無上的皇帝之位,那個時候,朝中一應事物,李斯大權獨攬,自不用多言。

  甚至始皇帝最為倚重的大將蒙恬和重臣蒙毅也被趙高借著二世皇帝之手拿下,送入牢獄之中。在這件事情上,如果沒有李斯的推波助瀾,想來身為閹人的趙高是無論如何不做不到這一點的。

  然後,二世皇帝在東巡途中誅殺趙高,迅速穩定大秦局勢,並主政大秦。可是就在馮去疾以為自己機會來了的時候,突然傳出李斯之女被即將冊封為大秦皇后之事。而李斯也被當時的二世皇帝直接賦予了理政之權。

  是時的李斯,已經是一人之下,億萬人之上,馮去疾依然沒有辦法爭的過。

  而後,馮劫被從御史大夫位置上拿下,馮去疾一度以為皇帝已經放棄了自己馮氏一族。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世事就是那樣的奇妙。李斯昏招頻出,最終無奈之下自盡身死。讓馮去疾再次看到了自己超過李斯的那一天。

  到如今,身為內閣輔政大臣、當朝太傅之位的馮去疾,覺得自己已經完全達到了自己先前曾經夢寐以求的一切。如果時光可以再來過,他一點也不後悔自己曾經做出的每一個決定。

  如此,從尉繚離世之後,五年時光飛逝。

  馮去疾自己卻是知道,自己已經愈發的力不從心了。

  而且二世皇帝春秋正隆,他知道自己該適時的表明態度放手了。準確的說是該放權了。

  內閣府經過數年時間,基本上大秦所有的政事已經盡皆都被二世皇帝託付在內閣府來處理。除了少數關乎到國計民生的大事外,內閣府幾位閣老基本上就能夠決定整個大秦所有的事情,當然,軍務除外。

  可是愈是如此,馮去疾心中愈發的忐忑。

  因為他不知道二世皇帝究竟在想些什麼,自己這些老人如果太過貪戀權勢,會不會讓二世皇帝覺得自己太過貪得無厭?

  這種狀況在一年前的大秦第一次科舉之後,讓馮去疾感覺更加的明顯。。

  按照胡亥當初同一干勳貴世家達成的協議,二世八年,就是大秦第一次科舉舉行的日子。

  大秦第一次科舉,自然是順利的舉行了。而這其中,除了前三甲由二世皇帝欽點外,其餘前一百位,盡皆都被外放或者直接入朝授官。

  這一百人之中,出身馮去疾族中的就有不下六人之多。在安排這些人的時候,吏部自然通盤考慮了所有人的需求,這六人,也都被安排了朝中。

  位置雖然不高,但是卻都是極為關鍵而且晉升極為便利的位置。

  對吏部這樣的安排,皇帝並沒有任何的表示,似乎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出身在自己族中一般,而是大筆一揮,盡皆允了。

  可是馮去疾知道,大秦所有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瞞過如今經常神出鬼沒的年輕皇帝陛下。

  因為如今的大秦,沒有人知道黑冰台和龍衛府到底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都是黑冰台和龍衛府的細作,而自己的府中或者族中子弟有沒有龍衛府或者是黑冰台的人,怕是包括各個勳貴世家的家主也不知道。

  但是馮去疾馬上就發現了些許異常,自己族中的弟子在第一年的考課中,本應是良的考課,卻是齊齊都是一般。吏部尚書蒙毅不可能會專門為了幾個七品小吏同自己交惡,而如今能夠讓蒙毅如此做的,似乎也唯有當今皇帝陛下了。

  如果沒有皇帝陛下的示意,蒙毅不會為難幾個區區七品小吏,更何況蒙毅身為吏部尚書不可能不知道那六人都是出自自己馮氏一族中。

  敏感的馮去疾馬上就想到,這是不是皇帝在隱晦的暗示自己呢?

  想來想去,馮去疾覺得,自己如今已經到了如此地位,而且已經是這等高齡,再在朝中霸佔著高位似乎根本沒有必要,如今內閣府種種政務早就自成體系,四位內閣輔政大臣,各司其職。自己若是主動請告老,一是向皇帝表明自己不似李斯那般戀權的心思,二,同樣也可以為自己族中子弟騰出晉升的空間不是?

  畢竟,只要自己沒有死,只要自己的兒子馮劫依然是朝中大將軍,桂林軍主將,朝中不會有任何人會為難自己馮氏一族的族人。更何況,皇帝也定然不會允許的。

  內閣府五位輔政大臣,從尉繚離世之後,五年來,皇帝出人意料的一直未曾補充過任何一人進入內閣。哪怕先前所有人都以為有資格而且一定可以充任內閣輔政大臣的蒙恬,也依然沒有進入內閣。而其餘有資格的如姚賈,如今也依然還是刑部尚書的位置。

  四個內閣輔政大臣,可以維持內閣府正常運轉,主持天下諸事,那麼三個似乎也同樣可以的。亦或是,皇帝其實早就想好了升任內閣輔政大臣的人選??

  馮去疾不知道,但是馮去疾不敢賭。

  算上這一次,這已經是馮去疾今年第三次向胡亥告老了。

  胡亥眯著眼睛看了躬身行禮的馮去疾半響,才笑著道:“老愛卿不用多禮,快坐。”

  “謝陛下!”

  馮去疾謹守臣子本分,恭恭敬敬的行禮。

  “老愛卿可是為馮樂等人之事才來告老?”胡亥狀若不經意,開口道。

  馮去疾聽到胡亥的話,身子卻是情不自禁的一顫。

  果然啊!

  皇帝果然是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的!

  “老臣不敢!陛下,老臣已近耄耋之年,自太師大人離世,老臣身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內閣政務漸入佳境,李大人也是精力充沛年輕人,老臣在這內閣輔政大臣位上,愈發的覺得精力跟不上。唯恐耽誤朝中政務,還請陛下恩准!”

  馮去疾自然不會承認。

  如果他承認了,怕是就要讓皇帝感覺自己做出的似乎同蒙恬當日做的事情一樣了。那樣的話,若是皇帝因此對自己生出惡感,怕是就算自己還在內閣輔政大臣的位置上,也保不了自己馮氏一族多久了。

  “呵呵,那老愛卿以為這五年來我大秦諸事如何?”

  胡亥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同馮去疾繼續糾結,而是話鋒一轉,笑著問道。

  “陛下聖明。我大秦近年來風調雨順,雖對百姓賦稅所收不及始皇陛下十一,但是僅只,朝中十二大官倉已經盡皆倉稟滿倉,新設桂林、會稽等六倉,等到今歲秋收之後,怕是也將滿倉。朝中各郡人丁興旺,新墾耕地更是五年前數倍之多,實乃我大秦盛世之歲也。”

  馮去疾這話說的倒全是大實話。

  五年時間,兩年前的人口普查顯示,大秦的人口已經增加了兩成,近乎三千萬了。

  而今年戶部在秋收之後還將要進行第三次人口普查,想來大秦的總人口將要突破四千萬人大關了。這些胡亥自然清楚。

  “正因為如此,所以,朕才不會同意愛卿告老之事!”

  胡亥看著一臉興奮之色的馮去疾,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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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第兩百二十五章 內閣參政

  “正因為如此,所以,朕才不會同意愛卿告老之事!”

  胡亥看著一臉興奮之色的馮去疾,淡淡的道,隨後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加了一句:“內閣府交給諸位愛卿,朕還是很放心的。”

  馮去疾聽到胡亥的話臉上的笑容不由自主的一僵。

  皇帝的話潛在意思是不是說,如果不是因為這五年內閣府行事還算過的去,那麼就會同意自己告老之事?或者說會直接如當初裁撤丞相府一般將內閣府給直接撤了?

  “如今內閣府的內閣參政們如何?”

  胡亥話鋒一轉,放下手中的奏章看著馮去疾問道。

  內閣參政,是胡亥在二世六年提出來的新名詞。

  參政,顧名思義,參與政事之意。

  自尉繚離世之後的整整一年內,大秦皇帝胡亥一直沒有再為內閣府增添新的內閣府輔政大臣的意思。漸漸的,原本一直對內閣府輔政大臣抱有極大幻想的如尉繚、胡毋敬等人也都漸漸的熄了那份奢望。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從此之後內閣府輔政大臣將會只保持四位的時候,大秦皇帝胡亥卻是突然在二世六年的元宵節下詔遴選一百二十人的世家勳貴進入內閣,參與處理朝廷政事。

  消息傳出,滿朝皆驚。

  皇帝這是要將內閣府輔政大臣變成街上的大白菜麼?不動則已,一動就是要徹底的將內閣府變成有名無實的傀儡嗎?

  一百二十位的內閣府輔政大臣,那怕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內閣府就要爭論上幾天乃至幾十天了吧。

  不過,群臣們的驚駭沒有持續多久,具體的章程在元宵節的第二天就被公佈了出來。

  這一百二十人,都必須出身勳貴世家,從這一點上,就基本上堵死了很多身份不夠的富戶豪門進入內閣的通道。不過,此舉卻是讓一幹才被收回所有封地的勳貴世家對胡亥感激涕淋。

  不過,這一百二十人進入內閣的職位,不是內閣輔政大臣,而是出現了一個新的職位,內閣參政。

  這個內閣參政,平時並不在內閣辦公不參與內閣府種種公務,同時也沒有官階品級。而內閣參政唯一的作用或者職權就是,當內閣參政對內閣府的某項政議有疑惑或者說認為內閣府的某項政議不利於民、不利於國,那麼就可以啟動彈劾程式。

  當然,啟動彈劾程式的基本要求是,超過半數的內閣府參政聯名向大秦皇帝陛下上書。而這個時候,內閣府將會召開內閣參政大會,內閣府的四位內閣輔政大臣必須要就參政們提出的疑惑在參政大會上進行現場解答。而這個內閣參政大會,大秦皇帝將會而且必須親臨。

  在內閣府的四位輔政大臣解答完成之後,如果內閣參政們依然有疑惑或者說有分歧,那麼內閣府中的一百二十位參政將會在三日之後就此項政議進行表決。

  這個時候,如果內閣府想要繼續進行這項政議的話,必須要在三天之內,爭取到超過三分之二的內閣參政的支持,也就是說至少要有超過八十位的內閣參政同意內閣府對政議,那麼,這項政議將會得以通過,並可以行文六部執行。

  當然,大秦皇帝可以推翻內閣參政進行的任何表決。而且大秦皇帝所有的詔令,同樣是不受任何限制的。

  內閣參政的作用當然不僅只於此。除了能夠對內閣府施行的政議提請彈劾以及申請重新審核外,還能夠自行的提請某項政議,通過舉行內閣參政大會來進行表決決定這政議是否可以執行。

  這個提請政議的基數同樣是內閣參政的一半。而只要超過五分之四的內閣參政表決通過,那麼這項由內閣參政提請的政議就能夠不經過內閣府的幾位閣老而直接行文六部執行。

  除非,大秦皇帝親自過問進行否決。

  其實,胡亥此時運用的就是有點類似後世的參政議政的制度。只是,如今的大秦的內閣參政制度,卻是有些四不像的味道。

  胡亥深知任何事情都必須一步步的來,不能操之過急。

  讓內閣府統領大秦所有政務,是第一步;設立內閣參政限制和分散內閣府的權力則是第二步;第三步,自然是讓後面幾十年的新興階級,如商人或者說民智得到開啟的普通百姓也能夠進入內閣參與政事,名字胡亥都已經想好了,就叫議政。

  最終的目標,則是大秦皇帝將會只統帥大秦所有的軍隊,不再過度的參與政事,而是將所有的政事都交由內閣府、內閣府參政、內閣府議政來處理。

  不過,顯然要達到這個目標大秦還要至少數十年的路要走。才能最終逐漸的形成這樣一個慣例。

  一百二十日的勳貴世家參政,胡亥就是要將大秦有影響的所有勳貴世家盡皆綁上大秦的戰車,只有讓他們將大秦當作自己的根,讓他們感覺大秦同自己的家族興亡相關,他們才會真正的為這個帝國考慮。

  當然,他們肯定同樣也會為自己的家族考慮謀取利益。不過,這利益的謀取卻是建立在大秦依然存在,他們依然是大秦參政的基礎上的。

  一旦大秦覆亡,那麼他們這些人任何的利益都將得不到保障,他們家族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為鏡中花水中月。所以,任何時候,他們在為自己家族謀取利益的同時,首先要確保的一點就是,大秦依然好好的存在,甚至還能健康、昌盛的存在。

  如此,他們的家族才能得到延續,他們家族才能夠保持興旺。

  胡亥就是要給他們灌輸這樣一個思想,那就是如今他們所有的一切都是綁定在大秦帝國這樣一輛強大的戰車上的。有了大秦他們才能保持如今所擁有的一切,無論是權勢還是富貴;而一旦脫離了大秦,那麼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一百二十位的內閣參政,相對於整個大秦為數眾多的勳貴世家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所以消息一經傳出,所有的勳貴世家無不瘋狂了,尤其是那些本身在朝廷內已經沒有多少影響力的勳貴世家,更是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必須得到一個內閣參政的職位。

  很快,內閣參政的遴選條件就出來了。

  據說,這遴選條件是皇帝陛下親自擬定,最後交由宗正府監察司修訂完成的。而遴選內閣參政的府衙,正是宗正府監察司統管。

  內閣府甚至朝廷其餘任何的府衙都插不上手。

  遴選內閣參政的第一個條件就是必須為大秦立下過戰功、政功;第二條,則是在過去十年內,未曾發現有過欺壓良善、不法之事;第三點,必須有行善積德之事。而在這一點上,在二世三年發生的那次水患曾經鼎力捐獻的勳貴世家卻是天然佔據了極高的分數。

  當然,肯定不僅只這三點,但是這三點卻是一下斷了近乎一半的勳貴世家的心思。

  這個時候,一干勳貴世家才發現,原來二世皇帝陛下早就在多年之前就已經在為今日之事做準備了。不然為什麼要在陳縣重建、上黨水患的時候號召咸陽乃至關中的眾多勳貴世家拿出真金白銀來救助那些低賤的賤民?

  行過善事捐助的勳貴世家,喜不自勝;因為一時利益蒙蔽了雙眼的勳貴世家,則是擂胸頓足會不自勝。

  一百二十位的內閣參政很快就被遴選了出來。而其中有五名內閣參政卻是大秦皇帝胡亥欽點的。這五人就是當初被胡亥一擼到底因善秦之功而得封侯爵的武安侯馬興、東陵侯召平、南陽侯杜赫、東萊侯崔如意、巴陵侯姜叔茂五人。

  皇恩浩蕩,不外如是了。

  聖天子胡亥早就曾言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對大秦有功之人,此刻對待馬興、召平、杜赫等人之事上卻是坦蕩蕩的證明了這一點。

  此舉,自然讓馬興、召平等一干因善秦之功的人感激涕淋。

  內閣參政三年一考課,換句話說,成了內閣參政並不意味著你一輩子都會是內閣參政,而是只有在你被遴選出來的三年之內,你才是內閣參政。

  如果五年之後你不能通過宗正府監察司和御史府、黑冰台的考課,那麼不好意思,你就要滾蛋了,請再等五年。

  這五年之期後的重新考課,對原本是內閣參政的人是極為嚴格的。三年內閣參政任期內,各個參政做了什麼,有沒有提出對大秦、對民生有好處的建議,有沒有不管事的表現等等都在考課範圍內。而這一方面,黑冰台主要的作用就是將這些內閣參政在民間的風評進行統計。

  有下的自然就有上的。更何況,大秦那麼多的勳貴世家,可是都卯足了勁等著有人下呢。

  從二世六年開始,如今第一任的一百二十位內閣參政到今年,正好是三年整了。在十月二十五日國慶日之後,這一百二十位的內閣參政就將要進行第一次的考課了。

  “回陛下,諸位參政這三年來委實幫助內閣府發現了許多的錯漏之處,並提請了一些對民生有利的政議,如今看來,還好。都還好!”

  馮去疾聽到胡亥的話,眼神一閃,躬身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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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22 00:28: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治大國若烹小鮮 第兩百二十六章 加加擔子

  “回陛下,諸位參政這三年來委實幫助內閣府發現了許多的錯漏之處,並提請了一些對民生有利的政議,如今看來,還好。都還好!”

  馮去疾聽到胡亥的話,眼神一閃,躬身應道。

  聽了馮去疾的話,胡亥臉上帶著些許玩味的笑容。他很清楚馮去疾話語中的很好是個什麼意思。同樣,他也知道,馮去疾知道自己明白內閣參政對內閣府的制約。

  內閣參政在任期第一年都還因為剛剛接觸這個新鮮事物,沒有多少經驗,所以很少對內閣府的各種政議形成有效的監督和制約。不過隨著任期的臨近以及對各項事物認知的成熟,所有的內閣參政都知道,如果自己等人不在任期內做些事情的話,怕是在三年後的考課就要被淘汰了。

  畢竟皇帝先前給出的考課要求已經明明白白的說明了,他們這些內閣參政在任期內做了些什麼,可是佔有很大的分數的。

  第二年開始,一百二十位內閣參政開始有意識的更多的參與和關注了內閣府種種政令的實施。尤其是對六部在執行政令的行動上,這些參政們可是一點都不含糊。

  到了二世八年的下半年,內閣參政們第一次對內閣府的政議提請了彈劾。

  起因是內閣府在籌建會稽倉的時候,要求從會稽尤其是就近的吳縣徵召十萬民夫來保證會稽倉能夠按時完工的事情。

  然後,包括馬興、召平在內的二十餘位內閣參政牽頭,很快就聯繫到了超過六十名的內閣參政,對這項政議提請了彈劾。

  結果自然不用說,馮去疾、李由、嬴騰、頓弱四人擬定的政議順利的流產了。

  而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身為大秦皇帝的胡亥都沒有插手干預過。他只是站在咸陽宮內,默默的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等到內閣府將內閣參政們否決之後的政議奏報送到胡亥銅案前的時候,胡亥罕見的在皇帝書房內小酌了兩杯。

  事情的經過胡亥很清楚。在是否徵召民夫的事情上,內閣府自然有他們的考慮,畢竟這五年,大秦其實一直沒有停下各類工程的修築,尤其是勾連大秦各個郡縣的馳道修築,一直沒有停歇過。

  基於東瀛島被騰蛇軍源源不斷抓回來送到大秦各地各個工地上的東瀛土著以及俘虜的匈奴人、羌族人、月氏人以及烏孫人,其實大多數的新馳道建設尤其是勾連幾個新設郡治的馳道建設,內閣府秉承胡亥的旨意鮮少徵召大秦百姓來修築這些繁重的建設,除了一些較小的工程就近徵召個數千人給予報酬外,上萬的勞役徵召都是極為少見的。

  因為會稽倉在胡亥的設想中,在將來應該是大秦東南半壁之地的糧食存儲中心,所以一應建造基本上都是按照敖倉的規格來進行的。

  這也是為什麼馮去疾、嬴騰等人會提請想要徵召近十萬的民夫來幫助完成的原因了。

  其實只要給予應得的極為少的報酬,胡亥對這件事並沒有太大的反對,畢竟普通百姓都不反對也樂於如此的事情,朝廷和百姓都得利,何樂而不為?

  可以說,內閣參政們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來使的。

  不過,胡亥雖然知道,但是並沒有想要推翻參政們第一次行使的彈劾決意。他知道很多參政都是為了彈劾而彈劾,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通盤考慮利弊。

  但是,不管如何,這些參政能夠真的行使自己賦予給他們的權利,這才是最重要的。踏出了第一步,那麼今後只要自己適當的引導一下,這樣為了彈劾而彈劾的狀況自然會有所改變的。

  內閣府就會稽郡徵召百姓修築會稽倉的政議就這樣被初初蹣跚學步的內閣參政們給壓了下來。

  第一次的成功,給了所有內閣參政巨大的鼓勵。

  不過,不久之後,大秦二世皇帝就下詔命會稽郡徵召五萬百姓參與會稽倉的建造,卻是給所有人潑了一盆冷水。

  皇帝既然不是不滿意內閣府的政議,為何自己等人否決的時候還要同意呢?

  包括馮去疾等內閣四位輔政大臣聽到這個詔令去是滿心的委屈,畢竟,這可是打擊了內閣府的威信啊!而一百二十位內閣參政們則是齊齊心中一驚。

  能夠坐上內閣參政的,真的沒有幾個是蠢貨。

  很快,他們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因果。

  皇帝這是向他們點明身為內閣參政應該做的事情,亦或是給他們的鼓勵,這就是為什麼會同意他們的否決;而緊接著就下詔再次徵召會稽百姓參加會稽倉的建造,則是告訴他們,彈劾雖然他們做了,但是並不是對的。今後應該多全盤思量一番。

  果然,接下來的一年時間,內閣參政們對內閣政議以及帝國內大大小小的事物就要關注的多了,很是提請了一些有利於國計民生的提議。譬如,渭水兩岸河堤的修築等等。

  說實在話,內閣參政們對內閣府可以說產生了極大的制約,同樣也在一定程度上給了馮去疾等人以憂患感。畢竟,弄不好,一個政議被否決,就是赤裸裸打他們這些重臣的臉了。

  馮去疾堅持提請要告老,制約了內閣府權力的內閣參政們,未嘗不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

  “呵呵,愛卿看事情可是不能光看眼前的。朕不得不說,當初設立內閣參政就是為了制約內閣府的權力,但是朕不是讓內閣參政來掣肘內閣府的幾位愛卿。

  相反,朕是在鞭策愛卿等人,不要只為了自己的政績,而忽視了普通百姓的訴求。不過,更多的卻是為我大秦的將來考慮。愛卿想想,有了內閣參政之後,上到內閣府,御史府,宗正府,下到朝中六部,被一百多雙眼睛盯著,是不是做事都收斂了許多也有效率了許多?坐下坐下,老愛卿。”

  胡亥起身,在馮去疾身邊坐下,制止因為自己坐到旁邊而慌忙起身的馮去疾笑著道。

  馮去疾惴惴的半個屁股挨著錦凳坐下,若有所思。

  仔細想想,也確實如此。

  要知道,人的智慧的無窮的。為了繼續留任內閣參政,各個內閣參政們可是卯足了勁瞪著兩隻眼睛天天盯著內閣府的各項政議;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內閣參政們盯梢的範圍已經不再僅限於內閣府一府了,甚至對六部行事不利也會在每月例行的內閣參政大會上直接點出來。

  如果說如今大秦朝堂之上最讓人討厭的人是誰的話,那麼以前最令百官驚懼的御史府一干御史們已經退居二等了,首推的則是那一百二十個內閣參政了。

  沒有人知道提點六部以及朝中諸多府衙的事情該不該內閣參政們做,但是在內閣參政們提出來指責之後,大秦皇帝陛下似乎沒有任何要制止的意思,顯然就是默許了內閣參政們這樣的做為,這又從另一方面助長了內閣參政們的雄心。

  為了防止在內閣參政大會上被內閣參政們圍攻,六部尚書侍郎包括各司司丞等頭頭,都是繃緊了精氣神,力求不讓內閣參政們抓到把柄。

  畢竟,戶部張蒼就因為戶部對受到小水災的郡縣撥付錢糧不夠及時,就被內閣參政們抓住這一點在內閣參政大會上圍攻了足足一個多時辰。一個個內閣參政們輪番上馬,沒有人罵,沒有人身攻擊,畢竟打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是?

  可是正是因為如此才更可怕。有學問的人,罵起人來其實確實都不用帶著髒字的。引經據典的言語,就差沒有把張蒼說成古今中外、華夏數千年歷史上最為黑心的官吏了。

  圍攻之事不久,咸陽宮內就傳出了皇帝申飭張蒼的口諭。

  想了想,馮去疾不得不承認,各部的效率和行事確實要比沒有內閣參政之前好了不是一點半點。

  畢竟,御史府已經被皇帝嚴格限制了權力的行使,那就是御史府只能彈劾上到皇室宗親下到九品小吏的貪污不法之事。御史府的風聞奏事之權卻是在內閣參政出現之後就被皇帝不動聲色的給擼去了。

  當然,如果換個角度來講,其實這其中獲利最大的就是當今的大秦皇帝陛下了。

  不用任何的俸祿,就養了一百二十個天天緊盯著朝中各部重臣的免費打手,而且還將這一百二十人所屬的家族牢牢綁上大秦的戰車。

  這豈止是高明兩字能夠概括的了的?

  看到馮去疾不說話,胡亥伸手在馮去疾乾癟的手背上拍了拍道:“愛卿可是要注意身體啊。朕準備給愛卿再加加擔子。”

  再給自己加加擔子?

  皇帝這句話的潛意思是再說要給自己升官了麼?可是自己如今已經是內閣輔政大臣了,身具太傅之位,爵位上同樣也是最高的二十級徹侯,還要怎麼升官?

  “老臣願為陛下效死!”

  雖然不明白胡亥這加加擔子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是馮去疾自然知道這個時候就是自己表忠心的時刻了,慌忙起身一揖倒地,高聲道。

  “內閣府到如今,是時候該做出些改變了。”

  胡亥扶起馮去疾意味深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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