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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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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長亭古道】浪蕩皇帝祕史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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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1 00:21:29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賢妃齊氏

賢妃齊氏系出白江王府,乃白江王齊枯雲的孫女,白江王世子齊易安之女,皇帝大婚時嫁入皇宮後,為彩絛宮之主。

賢妃閨名叫齊姜,蕭若頭一回在小木牌子上看見她這名字的時候,腦子裡首先想到的,便是詩經中的名句:「豈其食魚,必河之鯉。豈其取妻,必齊之姜。」當時他望著這個美麗旖旎的名字,就忍不住浮想聯翩,印象至為深刻。

但見四個俏麗宮女兩前兩後,擁著一位大紅色宮裝的絕代麗姝進得宮來。賢妃生得國色天香,眉目如畫,膚白婉如凝脂美玉一般,明媚絕世,華貴秀美中隱隱透著一股嫵媚,傾城之姿中約約含著一絲妖嬈。

賢妃笑吟吟捏條彩紗絲巾,蓮步輕移,扭扭擺擺踱將過來,蛇腰妖嬈,搖曳生姿,真個道不盡的風情萬種,未語先笑,媚眼橫視,好不撩人。

蕭若瞧著心頭一陣肉緊,下體竟生出某種衝動,暗讚好一個絕世尤物,天妃仙子,她要是碰上個荒淫無道的昏君,那十成十會成禍國殃民的罪魁禍首,褒姒、妲己一流物色。

賢妃帶著一陣甜膩香風,來到皇帝皇后面前,蛇腰款擺處,盈盈下拜為禮,笑道:「臣妾齊姜,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虛空一拂玉手,微笑道:「賢妃妹妹平身。」

「謝皇上、皇后娘娘。」賢妃便起身,帶著一串銀鈴般的嬌笑,上前親熱拉著皇后的兩手,笑道:「皇后姐姐,可喜可賀,你終於回中宮了,那幾天你在冷宮裡可把妹妹我擔心死了……呸呸呸,晦氣!瞧妹妹這張沒遮沒攔的嘴兒,又提那檔子晦氣事,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她伶牙利齒,笑語如珠,嗓音又嬌又脆,極為悅耳動聽。

皇后也自高興,拉著賢妃坐下。皇后眼波流轉,側頭瞟了皇帝一眼,那神情分明是說:「皇上這回猜錯了吧,賢妃妹妹根本就不是來求情的!」

蕭若也大為驚奇,賢妃她一家老小都快被砍頭了,她這時候怎麼還笑得出來?!凝目望去,隱約可見她的眼眶有點泛紅,眼睛有些兒紅腫,只是以胭脂水粉巧妙的遮掩住,他人若不細看,不易察覺。看這情形,她不久前應該痛哭過一場。蕭若心裡有數了,對皇后報以微微一笑,也不作答,一副走著瞧的架勢。

兩個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便手拉著手並肩而坐,說長道短,言笑晏晏,賢妃存心奉承討好,皇后也有意想她留下來陪自己侍寢,兩人別提有多投機,親熱得跟親生姐妹一般。

蕭若見賢妃始終不提正事,便不冷不熱說道:「你們有體己話,去臥房裡談,莫要擾朕看奏章。」心想看你忍不忍得住。

「臣妾知錯了,皇上恕罪……齊妹妹,咱們去後殿小坐。」皇后連忙陪罪,拉著賢妃起身,正欲往後殿去。

賢妃臉上笑容漸漸褪去,一陣猶豫,貝齒咬了咬紅唇,終於忍不住,黯然輕喚一聲:「皇上……」

「啊?有事兒嗎?」蕭若裝作無動於衷,漫不經心道。

「皇上,臣妾有……有一事……」賢妃吞吞吐吐說道,適才伶牙俐齒、八面玲瓏的模樣已蕩然無存。

蕭若把手中奏折扔給柄筆太監,簡短道:「准。」柄筆太監便以御用硃筆,在奏折上寫下一個工工整整的「准」字。蕭若轉頭道:「有事兒明兒再說,沒看見朕正忙著嗎?」

皇后也沖賢妃連使眼色,要拉她去後殿,現在跟皇上求情,怕不是個好時機。

賢妃卻等不了明天,她整個家族上上下下千餘號人正等著挨刀呢!她鬆開皇后的玉手,霍地轉過身姿,撲通一聲朝皇帝跪倒,埋首悲聲道:「皇上,臣妾求您明鑒,寬恕我們一家,那齊業與我們家毫不相干,我們齊氏一族歷來對皇上忠心耿耿啊!」此言一出,她再也無法強顏歡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蕭若皺皺眉頭,不緊不慢道:「相幹不相干,自有國法論處。此事不是你們婦道人家該管的。」

「皇上,臣妾爺爺年紀大了,可受不了牢獄之災啊!爹身子骨也不好,要是他們在牢裡有個三長兩短,叫臣妾怎麼活呀……嗚嗚嗚,念在齊家數代為朝廷兢兢業業的份兒上,求皇上網開一面……」賢妃泣不成聲道,淚流滿面,拉著皇帝衣袖不放手。

「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蕭若繃著臉,望旁邊挪了一挪。

賢妃見皇帝對自己不假辭色,益覺無望,嗚咽道:「臣妾身為白江王世子嫡女,也在齊業九族以內,既然皇上不肯放過齊氏一族,也請將臣妾一併治罪,臣妾絕無怨言!」

「荒唐!」蕭若把手中奏折一摔,低叱道:「你三年前嫁入皇宮,就是姬姓天家的人,有道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齊家的案子株連不到你身上!」

「臣妾出自齊家,齊家有罪,臣妾也罪無可恕。請皇上將臣妾打入天牢,臣妾也願與親人一併受罰!」賢妃依舊不依不饒,啜泣不止道。

蕭若煩得不行,笑罵道:「不管你是誰的女兒,朕赦你無罪!……哼哼,你嫁給了朕,真要論起九族來,豈不把朕也給牽扯進去了,真是豈有此理!起來起來。」

賢妃傷心欲絕,大哭不止,香肩不住抽搐,死也不肯起來。他看著心生憐惜,笑罵道:「夠了,別再哭了!你好歹是個皇妃,一宮之主,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成什麼樣子?齊家一案還沒這麼快了結,你的親人一時半會也死不了,要哭喪等過些天再哭!」

賢妃聽皇帝言辭中似有轉機,哭聲稍止,瞪著一雙波光灩瀲的美眸望著他,正欲開言。

「去去去,回你的寢宮去,少在朕面前嚎喪,敗朕的興致。」蕭若揮揮袖子,輕叱道。

賢妃不敢再說,行過禮,掩面疾步走出宮去。

皇后在一旁看著,芳心有些不忍,小心翼翼道:「皇上恕罪,臣妾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皇上對賢妃妹妹,是不是太……太冷淡了些?」她一面說,一面悄悄觀察皇帝的面色,假如皇帝龍顏大怒,那她後面的話便不說了。

蕭若苦笑一下,道:「朕這會兒要是對她親熱些,她恃寵生嬌,要朕免了齊氏一族的罪,那朕怎麼辦?朝廷法度豈同兒戲。」

皇后溫婉一笑,便不再說了。

蕭若心下也為這事兒犯愁,明知道齊氏一族在這事上是無辜的,然而依朝廷株連之法,卻不能不將他們治罪;要說統統依法殺光了事吧,一來他忍不下心,下不去手,二來齊氏一族在朝廷根深蒂固,跟各大勢力都有千絲萬縷的瓜葛,其跟另外三大王族的關係,更不能等閒視之。

四大王族雖說平日明爭暗鬥,可要是突然一家被皇帝趕盡殺絕,對另外三家的震動可想而知,有道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他們倘若擔心皇帝的屠刀下一步會落在自己頭上,難保不會生出亂子。

不過話也說回來,四大王族權勢熏天,族中子弟橫行不法,欺男霸女,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一般地方官哪裡敢管?齊家人中該當死罪的人,恐怕也不下一半,因齊業之事受到株連,也未見得有多冤枉。

蕭若不喜殺人,倒是對查抄齊家很感興趣,要知那些豪門大閥無不富可敵國,隨便抄一家,國庫裡就有錢了。

時辰已晚,夜漸深沉,蕭若批閱了足有五六十份奏折,累得不輕,坐得腰都酸了,好歹把較為重要的奏折都批完了,剩下的明早派太監搬回丞相府,讓丞相自行處理。要是每天的奏折都全部由皇帝一人批閱,皇帝非崩潰不可。

賢慧的皇后一直守在身旁,讓她先去休息,她也不去。這時見皇帝批閱完了,扭腰甩臂站起身來,連忙上前,親自為皇帝拿捏肩頭。

蕭若心頭一喜,有皇后一雙柔荑似的玉手在身上拿捏,簡直是至高無上的享受。嗅著皇后身上散發的淡淡幽香,眼前是皇后月宮仙子般的嬌顏,一時情動如潮,渾身疲憊早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一把攬住皇后盈盈僅堪一握的纖腰,涎臉笑道:「皇后,寶貝兒,咱倆去幹一件舉國頭等大事!嘿嘿……」

「舉國頭等大事?」皇后眨巴眨巴美麗的大眼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還以為皇帝在說奏折上的事情。

「啊,如今的舉國頭等大事,不就是給朕生龍子……哈哈哈!」蕭若哈哈大笑著,俯身打橫抱起皇后美妙無雙的嬌軀,快步走向臥房。

皇后聞言大羞,又伴隨一陣驚慌,含羞急道:「皇上太強了,臣妾一人承受不住,皇上再派人招個妃子妹妹來吧!」

蕭若笑著搖頭,饒有興趣的望著皇后又羞又急的模樣,洋洋自得不已,男性尊嚴大為滿足。

「要不,皇上在臣妾身邊的侍女中挑選一人吧,好不好?求皇上了!」皇后可憐兮兮道。周圍聽見此言的侍女們,一個二個臉紅心跳,彷彿皇帝已挑中了自己一樣。

噗的一聲,蕭若把皇后放在鳳榻上,撲哧一聲失笑道:「朕誰也不要,朕只要皇后明年給朕生個大胖小子!哈哈……」他對皇后美得驚心動魄的玉體太過迷戀,只要有皇后在面前,就想不起其他女人。

蕭若說完,哈哈大笑聲裡,飛快脫光衣物,餓虎撲食般撲上鳳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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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2 00:07:5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親探天牢

翌日清晨,卯時初刻。

蕭若被皇后輕聲喚醒,見外面天還沒亮,無奈之下,也只得起床上朝,暗說當一個勤政之君還真不容易,真想學李某人來一回「芙蓉帳暖度春宵,從此君王不早朝」。當然這念頭只是想想而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金鑾殿上,群臣山呼萬歲之聲在宮殿四壁迴旋震盪,蕭若瞌睡之意頓去,打起精神來處理國事。

今日主要是與群臣商討論功行賞的具體細節,以及吏部正式任命五將新官職。好不容易把這些個瑣碎事處理完,看看群臣別無他事要奏,蕭若正想說退朝。

東海王兼吏部尚書石忠出列,手捧玉笏下拜,道:「微臣請皇上示下,逆賊齊氏一族怎生發落?」

此言一出,金鑾殿上頓時安靜下來,所有大臣的目光都凝聚在皇帝身上,屏氣傾聽,不論皇帝怎麼發落,對今後朝局影響都非常之大,他們不能不關心。

蕭若何嘗不知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道理,要是滅了齊氏全族,朝廷裡四大王族分庭抗禮之勢一旦被打破,後果孰難預料,不可不慎之又慎。他微一沉吟,反問道:「眾卿以為如何?」

群臣一片嗡嗡之聲,然後你望我、我望你,半晌沒一個人開口。他們還摸不清皇帝的打算,假如為齊家求情吧,又怕被當成齊家同黨,平白無故惹禍上身;要勸皇帝滅他一族以正國法吧,可要是萬一扳齊家不倒,日後豈不是要遭齊家報復?

故此,群臣雖各有各的想法,此刻卻不約而同三緘其口,誰也不吭聲。

蕭若看著心頭來氣,遂道:「眾位愛卿既然不願當堂說,那就寫下來,每人回去就此事擬一份折奏,每日呈上來。言者無罪,眾卿儘管柄筆直書便是。」

他說完,長身而起,忽然想起一事,含笑道:「刑部尚書柳愛卿。」

刑部尚書柳公度走到殿心,恭聲道:「微臣在。」

蕭若笑吟吟道:「正六品秘探鐵寒玉,刑部可有此人?」

柳公度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滿臉堆笑道:「有的,玉妃娘娘以前是曾在刑部當過差,刑部上下倍感榮幸。」

蕭若笑道:「太后已冊立她為皇妃,她日後不會回刑部了,把她除名好了。」

柳公度急忙恭聲應是。

下了朝,蕭若叫上侍衛副統領趙德鵬,及皇帝寢宮掌事太監錢得子兩人,換上便服,出宮去天牢轉轉。

天牢與開封府衙門大牢不同,不歸地方上管,位於皇城之外、內城之內,只有朝廷重犯,才會被關押在天牢。

蕭若不喜前呼後擁的一大幫子人跟隨,只帶了他們兩個隨從,騎三匹駿馬,不多時,便來到天牢。

天牢典獄官全然沒料到皇帝都沒派人打個招呼,便會神不知鬼不覺到來,慌得趕忙率些獄卒迎將出來,恭恭敬敬問皇上要提審哪個犯人,小人去給提出來,請皇上在外面稍坐。

「不用,朕親自進去。」蕭若一擺手,與趙德鵬錢得子兩人大踏步跨入天牢,只見裡面陰暗潮濕,汗臭味夾雜著腐草氣息撲面而來,他不由得暗暗皺眉。

一重重笨重的牢門在蕭若面前打開,牢門黑黝黝的,均是以精鐵鑄造,厚達一寸有餘,寶刀寶劍都難以傷毀。

蕭若暗暗點頭,無怪乎殷大路說武林高手要救人也是劫法場,一般不敢打天牢的主意,要知面前這一重重的鐵門,只消有一道打不開,救人就無望……這還不止,要是人殺進去了,給獄卒把鐵門一關,絕代高手都非給困死在裡面不可!武功果然不是萬能的。

天牢內燈光昏暗,他一路走來,一路凝神掃視過道兩側的一間間牢房。牢房內犯人囚衣污穢,蓬頭垢面,一個個不成人形,一見有外人到來,便跳將起來大喊冤枉,靠在牢房木柱上,聲嘶力竭大呼,有如厲鬼,甚是怕人。

蕭若畢竟年輕,頭一回來到這種地方,心底裡難免發怵。

一行人來到最裡面一重牢房,裡面關的人更是重犯中的重犯,半個月前闖宮行刺的金刀門一干人,單獨關在一間牢房之中。

蕭若舉手示意,典獄官便連忙命輪值獄卒掏鎖鑰打開獄門,領皇帝進去。

昏昏暗暗的燈光照射之下,只見幾個人被鐵鏈綁在豎直木樁上,他數了一數總共有七人,人人精赤上身,垂吊著腦袋,渾身滿是血污,早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只有角落裡一個老者例外。

聽得有人走進牢房之聲,七個囚犯中只有三人抬起頭張望了一下,藉著晦澀不明的燈光,認出了皇帝面目,他們徒然間激動起來,破口大聲喝罵狗皇帝,一面拚命掙扎扭動,掙得週身鐵鐐一陣清脆的碰撞聲。

幾個獄卒嚇得臉都白了,不待吩咐便衝上前,掄起巴掌惡狠狠抽他們耳光,「他***,你們這些死囚死到臨頭還不服帖,在皇上面前都敢胡言亂語!」抽出碳爐中燒得通紅的烙鐵,便要朝他們身上燙去,動作相當熟練麻利。

蕭若及時出聲把他們制止了,揮揮手,讓他們下去。

這時,刑部的人得到消息,刑部尚書柳公度便急忙帶著一眾刑部官僚,趕來在一旁侍侯著。

柳公度陪笑道:「啟稟皇上,半個月前大內侍衛們共押來了九位活著的刺客,後來又死了兩人,還剩下這七個。」

蕭若微微點了點頭,問道:「這些刺客都是金刀門的人?」

「其中五個是金刀門的逆賊,另兩人不是。」柳公度答道,指著右首木樁上一個身形健壯的大漢,道:「此人是關中一帶有名的遊俠……噢不!皇上恕臣失言,此人是關中一帶有名的江洋大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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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2 00:09:35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金刀刺客

「此人是關中一帶有名的遊俠……噢不!皇上恕臣失言,此人是關中一帶有名的江洋大盜……」

蕭若沒好氣白了柳公度一眼,一會說遊俠,一會說江洋大盜,好像他認定人家是江洋大盜,人家就真成江洋大盜似的。

蕭若走到他面前,見此人方面黑膚,濃眉大眼,望之不滿四十許,招子裡神光炯炯,雖在獄中叫折磨了半個月,仍不失豪邁堅毅之氣。蕭若暗暗點頭,此人端的是條好漢。

他見皇帝走近,瞪目大呼:「狗皇帝,老子當日殺不了你,算你命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老子要是皺一皺眉頭,就是你孫子!哈哈哈……」說話之時,虎軀劇烈掙扎扭動,週身鐵鐐一陣叮叮噹噹清脆的碰撞聲。

周圍一眾刑部官吏及獄卒們大驚失色,紛紛出言喝叱,兩個獄卒便快步衝上前,要拿東西塞住他的嘴。

蕭若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

趙德鵬在皇帝身後恭聲道:「皇上,微臣聽說過此人的名頭,此人名叫易秋疾,江湖人稱『賽李廣』,一手神奇箭術在江湖上名頭相當不弱,多年來在關中一帶行俠仗義,是有名的獨行遊……遊俠。」他本也想學著柳公度罵他江洋大盜,見皇帝面上並無不虞之色,便乾脆的說出是遊俠。

蕭若心想以前姬煌小子當皇帝,著實荒唐得厲害,入宮行刺皇帝的也未必都是什麼窮凶極惡之輩,看來此人還是個江湖上的義士,倒要想辦法保全他的性命才好。

「皇上請看。」刑部官員捧來一具透體墨黑的弓箭,趙德鵬接過,雙手平托著給皇帝過目,說道:「此弓是一件寶物,名叫『射日神弓』,是江湖上赫赫有名。易秋疾以此神弓在五百步之內取人性命,有如探囊取物。當晚若不是雷統領死死纏住了他,使他無暇發箭,否則皇上只怕……嗯。」說到這裡,趙德鵬住口不言,下面的話卻不便說出口。

蕭若當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當晚要不是侍衛統領雷莫纏住他,只怕皇帝有性命之憂。他依稀記得半個月前那驚變夜晚,曾看見雷莫與一個黑衣豪客在殿宇上瘋狂追逐,看來就是此人。

蕭若接過這張弓,入手猛的一沉,竟不下二三十斤之重,此弓通體黑黝黝的,觸手生溫,也不知是何質材打造。他隨手拉弦試了一試,卻紋絲不動,他暗叫好傢伙真個不是凡品!當下身形微蹲,兩腳分立,紮下馬步,深提一口丹田真氣,內力貫注雙臂,「吱吱」聲響中,方才慢慢拉開弓弦。

周圍人大聲喝彩,刑部不少人試過這張弓,還沒一人拉得開,想不到皇帝卻有這等臂力。

蕭若還未拉滿,便「繃」的一聲,放開弦,怕拉過頭扭傷自己手臂。他心下甚喜,這張寶弓在兩軍戰場上能派上大用場,遂起意據為己有,與其此人用以鋤強扶弱,行俠仗義,就不如自己以之在戰陣之上殺敵,定國安邦。把弓還給趙德鵬,揮揮手,道:「此弓歸朕了,等會愛卿送入皇宮。」

趙德鵬忙自應是,伸手接過,讓身旁一個獄卒雙手捧著。刑部眾官吏自然也沒有二話,皇帝要什麼東西,誰敢說個不字。

蕭若凝目打量了易秋疾一回,微微一笑,道:「看這位壯士也英雄了得,既然有一身好本領,為何不思投軍報國,建功立業,卻捨身入宮行刺,所為何來?」

易秋疾盯了皇帝一會兒,驀然仰天哈哈狂笑,笑聲嘶啞而蒼涼,裡面透著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

蕭若英眉一挑,道:「你笑什麼?」

易秋疾恨聲道:「昏君無道,倒行逆施,禍國殃民,殺你、即是造福天下蒼生,解億兆黎民於倒懸!!」他雖在虛弱之中,但語音鏗鏘,擲地有聲,大有捨身取義的意味。

刑部眾官吏一片嘩然,紛紛厲言喝叱,他一個等著挨刀的死囚,得皇帝溫言問話,卻還賣狂辱君,當真是死不足惜。

蕭若也不動怒,微微抬手,眾人安靜了下來。

易秋疾大聲狂笑道:「昏君!不怕告訴你,老子乃是受川中義軍首領江老爺子所差進宮行刺。江老爺子為人大仁大義,豪傑歸心,天下莫不景仰,老百姓視江老爺子為亂世救星,義軍所過之處,四野鄉村應者雲集,義軍軍旗所指,官軍無不望風而逃……如今整個巴蜀大地即將落入義軍之手,要不了多久,江老爺子就會率義軍打到京城,改朝換代。華朝氣數已盡,奉勸你這小昏君還是早早的投降吧!江老爺子仁慈寬厚,多半會留你一條小命……哈哈哈!」

他一言既出,牢房裡一片死寂,眾人都聽得呆住了,這番話絕對是十成十的大逆不道,此人死一百次都嫌不夠。牢房內所有人反而不敢出聲了,人人眼巴巴望著皇帝,等候皇帝龍顏大怒。

蕭若心下一個勁兒的冷笑,他話語中所謂川中義軍,正是目前華朝江山最大一股叛軍,當日鎮西將軍廖柄寒率兩萬精兵西征,便是為對付這一股叛軍。

姬煌小子為君六年來,其所作所為,的確當得起昏君二字,他要不意外身亡,華朝江山倒還真有可能斷送在他手裡,他留下的爛攤子,令蕭若自己也頭痛不已。不過現今自己為君,情況便截然不同,天下局勢剛剛出現一點轉機,絕不能毀在那些草莽中野心勃勃之輩手裡!假如廖柄寒獲勝便罷,若他慘敗而歸,自己便御駕親征,無論如何也要討平叛亂,如若不然,天下焉有寧日?

蕭若深吸一口氣,情緒迅速歸於平復,伸手指著易秋疾,吩咐臣下道:「你們留下此人性命,好生照料著,朕要讓他親眼看到朕撲滅叛亂的那一天,到那時,將他與江老賊一併斬首示眾!」

刑部眾官吏哄然應是。易秋疾深感意外,他早就不存生望,當皇帝面說出那番話來,已有被當場千刀萬剮的覺悟,沒料到皇帝並不暴跳如雷,反而留下了自己性命,愣了愣,洪聲笑道:「好好,想不到你年紀輕輕也有這等氣量,那我們就一起等到那一天,看看究竟天命屬誰?!屆時,易某死而無憾。」

蕭若微微一笑,便不再理會他,目光在幾個死囚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留在躺在牆角枯草堆中的老者身上。這老者手腳都戴著鐐銬,面色灰敗,氣若游絲,躺在枯草堆中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這老者便是當日闖宮刺客之首,金刀門門主羅萬鈞。刑部尚書柳公度解釋說,他半個月前被押到天牢來時,已然重傷垂死,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由於當晚皇帝曾有要親自提審他的話,獄中官吏自然不敢眼睜睜的看著他一命嗚呼,不但不對他拷打折磨,還派最好的郎中想盡辦法給他治傷,務必保住他一口氣。過了這麼多日子,那老賊總算還沒死,能拖到今日,著實不易,全托皇上洪福。

蕭若緩步走上前,見金刀羅老頭離死不遠的淒慘模樣,心底裡一陣不好受。羅老頭與姬煌小子固然不共戴天,跟自己卻無怨無仇,算來他對自己還有恩,要不是那晚他一記金刀飛擲致了姬煌於死地,哪有自己今日?

自己雖答應了羅馨兒設法救他,可要放了他,那是絕無可能,假如他入宮行刺都能免罪,那麼還有何罪不可免?自己所能做的,也頂多是暫時不下旨砍他的頭,讓這些個刺客在牢獄裡多活些日子而已。

蕭若走到羅老頭身前,提腳踢了踢他老邁的身子,「羅老賊,醒醒,你睜開眼看看,還認得朕否?」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當然不能對刺客老頭有好話。

金刀羅老頭一動也不動,渾身僵硬,好似早已死去多時。

柳公度心頭一緊,心說壞了壞了,別是他老東西關鍵時候就斷氣了吧,多少日子都拖過來了,偏生皇帝親審他時死掉,這可怎麼是好?柳公度額際冒出冷汗,躡手躡腳走上前察看。

蕭若等了一會兒,不見羅老頭有絲毫動靜,心想自己到底來晚了,羅老頭先走了一步。這般想著,便彎下腰去,伸指到羅老頭鼻下,探他氣息……

便在此時,異變突起。躺在地上一攤軟泥也似的羅老頭,突然間雙目霍然大張,全身暴跳而起,兩手連著鐐銬擊向皇帝胸口……

這一下奇變起於倉促之間,誰也想不到在死亡邊緣拖了十多日的羅老頭,還有暴起發難之力,皇帝周圍人包括趙德鵬在內,沒有一個來得及救援,眼睜睜看著他雙拳擊中皇帝。

蕭若離他太近,未及有任何轉念的工夫,便被羅老頭並拳擊在胸口,他頓時如著雷殛,身體倒飛了出去。

羅老頭拼盡餘力發出最後一擊之後,即便全身脫力,再也無力追擊,站在原地哈哈狂笑,無限快慰之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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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壯陽猛藥

眾人反應過來,這一回不待吩咐,拔刀兵刃一擁而上,刀劍齊下照羅老頭沒頭沒臉狂劈,他轉瞬間倒在血泊之中。

其實,羅老頭當晚被押來時,便已傷得氣息奄奄,垂死待斃,一條老命十停中倒去了八九停,要不是刑部派郎中對他精心治傷調理,他早已歸西多時。這十多日來雖一度遊走於生死邊緣,神志卻還算清醒,胸臆間無邊的仇恨使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硬吊著一口氣不嚥下去,同時一點一滴凝聚殘餘功力,只等皇帝到來。直到今日,機會終於來臨,他迴光返照般的突然暴起發難,似乎要把畢生仇恨盡數融入在這一擊當中,打完之後,即便油盡燈枯,不要人動手,他也會自己倒下。

眾人嚇得魂飛魄散,團團圍在皇帝身旁,把他扶坐起來,見他面色慘淡如金紙,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御醫!」「御醫!」幾個刑部官吏大叫著衝出天牢,去找御醫。

好半晌,蕭若「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咳嗽著道:「此人好深重的怨氣!」臉上漸漸有了血色。

眾人放下心來,皇帝既然能開口說話,表示傷的就不重。

有道是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羅老頭處於垂頭邊緣,尚不能發揮平日功力的一成,而蕭若內功已頗為不弱,這麼一擊對他造成的創傷也就有限。

蕭若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見羅老頭已被亂刀砍成了一團肉泥,心頭恨意即便消散,暗說就當我代姬煌小子還債好了,他臨死前給皇帝一擊,應當也死得瞑目了,願亡靈安息。

只聽得「撲通」一聲,刑部尚書柳公度跪倒地上,拚命磕頭,「微臣罪該萬死!微臣無能,不察逆賊虛實,致使皇上龍體受創,聖駕受驚,微臣萬死不足以贖罪,請皇上賜臣死罪!」頭磕得咚咚作響,轉眼之間,腦門上都是鮮血。

刑部一眾官吏方纔如夢初醒,紛紛跪在柳公度身後,拚命磕頭請罪。皇帝在天牢受傷,他們無論如何都難逃其罪。

蕭若受傷痛得厲害,本不想跟他們多說,轉念一想,現在倒是撤換柳公度這無能之輩的好時機,便緩緩道:「明日……上朝時,柳愛卿在眾臣面前認罪,看看朝中大臣們認為該怎麼處罰。」言外之意,朕是不想治你的罪,可又不得不治,那就當眾論罪吧。

「謝主隆恩!」刑部眾官員趕忙叩首謝恩。

眾人抬著皇帝往外走,出得陰森森的天牢,扛來一頂轎子讓皇帝乘坐,立刻回轉後宮。皇帝要出個什麼閃失,他們誰也擔當不起。

蕭若漸漸緩過勁來,坐在轎中抓緊工夫催動內功周天搬運,運功療傷不在話下。他武技雖稀鬆平常得緊,內功運用已日漸隨心所欲。

他原本傷得就不如何沉重,回到後宮時,內傷已好了一小半,自行行走也沒有問題。

在宮門口處碰見急匆匆出宮的四個太醫,當下連忙擁著皇帝在就近一間屋子坐下,各自使出拿手本事為皇帝把脈疹傷。

他們開了幾付藥方,派太監去取藥煎熬,知曉皇帝傷勢並無大礙,也各自鬆了口氣。

白髮蒼蒼的陳太醫忽然取出一個乳白色小瓷瓶,雙手小心翼翼托著,道:「皇上,這是您那日交給臣等檢驗的『白玉赤陽丹』。臣等經過十多日的反覆檢驗,甚至讓一個小太監服下半粒相試,臣等已可以確定此藥確實是大有好處的良藥,不但滋陰補陽,強身健體,還對內傷大有功效,皇上現在何不服一粒試試?」

蕭若一聽大喜,當日那不正經的老頭賴不平送來兩粒「白玉赤陽丹」,他沒敢隨便亂吃,怕吃出毛病來,便讓太醫們拿去詳加檢驗,必要時還可以讓人服試,只要給自己留一粒就行了。此刻聽太醫們這般說法,那還有什麼懷疑的,接過小瓷瓶,倒出一粒乳白色的「白玉赤陽丹」,一口嚥了下去。

當日賴老頭的話他還記得,「……藥仙親口對我說,只要吃一粒『白玉赤陽丹』,什麼不舉的、陽痿的那玩意兒統統立時回復生機,而且比以前更威猛……」這事兒對男人可是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此奇藥要是出現在21世紀,不知多少男人會為它而瘋狂。

蕭若吞服之後,即便盤膝打坐運功,只覺驀然間一股熱流自腹中竄起,熱流湧向全身每一處經脈,鼓蕩如沸,體內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無處宣洩,似乎就要破體而出。他臉色通紅,渾身上下汗出如漿,好似置身火爐中一般。

足有半個時辰之後,臉上赤紅方始漸漸退去。又過了片刻,蕭若收功站起,眸裡子寶光隱隱流轉,神采奕奕,與適才受傷之後萎頓之狀判若兩人。

他只覺耳聰目明遠勝平日,體內真氣充沛,氣隨意轉,萬竅灑灑生清風,一舉手,一投足,都似有使不盡的力道,內傷盡復,功力增長了近一倍,有如脫胎換骨一般,興奮得直想仰天長嘯。

見四名太醫目不交睫望著自己,滿面關切之色,蕭若微微一笑,道:「朕沒事,朕的傷勢似乎已經完全好了。」

陳太醫問道:「那皇上感覺如何,有沒有覺得哪裡不適?」

「朕好得很啊。不適……」他說著說著,腹下沒來由竄起一股子邪火直衝腦門,體內一陣陣躁熱難言,胯下那話兒竟自蠢蠢欲動,他俊臉一紅,吶吶道:「朕覺得好熱喔,真是奇怪。」一面伸手鬆開一些衣服,透透熱氣。

四名老太醫飛快交換一個眼色,人人含著大堪玩味的笑意,齊聲道:「熱是好事,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此乃天家大幸,天下大幸……」

他們拿「白玉赤陽丹」研究了半個月,自然對它的藥性再清楚不過,所以陳太醫才有意慫恿皇帝服用。皇帝多年無子,他們早被皇太后催逼得焦頭爛額,要是皇帝龍體大好之後,還遲遲不聞宮中后妃喜訊,他們都快混不下去了。

四名老太醫還待再說什麼,就見皇帝臉紅紅的一陣狂風般衝出房去,外面傳來皇帝急促的聲音:「快快快……起駕起駕……」

「萬歲爺要去哪?」

「廢話!當然是中宮……不不不,不能去中宮,皇后一人決計受不住……咦,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先起駕再說……快些快些,是不是要朕踹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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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水中仙姬

現今四月下旬,時令已至初夏,正午時分,烈日當空,暑意漸重。綠草茵茵,鳥語花香,萬木競相吐翠。一輪艷陽當空高照,暖風熏人欲醉。

蕭若坐在肩輦上,穿行在有如畫中的後宮美景之中,也不知是天氣轉熱,還是什麼別的原因,他體內滾燙如沸,渾身冒汗,腦子裡綺念紛紛,原先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趕去中宮,找美麗高貴的皇后消消火,又念及昨晚臨幸皇后時,皇后在身下都一副不堪承歡,嚶嚶求饒的可愛模樣,到後來,還是自己節制了一些,才不至弄得她幾天下不了床,要不然,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就沒臉見人了。怪不得皇后不敢一個人侍寢。

現在要去找皇后,她一個人絕對承受不住他熊熊燃燒的慾火。怎麼辦呢?總不能招集一大堆后妃宮女,來個無遮大會、淫孽盛筵吧?

蕭若終歸不是生在這個時代的帝王,一床多好的荒唐事暫時還幹不出來,這也是他一直不願招個妃子與皇后一起侍寢的原因。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夠墮落了,遲遲不願跨出那一步,雖說他明知道自己完全可以那麼幹。

蕭若遲遲沒決定去哪宮,太監們也不敢多問,抬著他在龐大的後宮四處轉悠。

蕭若一顆顫動的心兒正沒個著落之際,忽然一陣戲水嬉笑之聲飄入耳中,好似銀鈴一般清脆悅耳,蕩人心神,蕭若微微一愣,抬袖一揮處,太監們抬著肩輦悄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行去。

遠遠可見水池周圍圍了一圈粉紅色布幔,十幾個翠衣宮女侍立在四周,戲水嬉笑之聲正是從池子裡傳來。

此處名為碧華池,位於後宮東北角,接引的是後山明淨無塵的泉水,水池以玉石砌成,池邊又有假山流泉,繁花翠柳,如詩如畫,端的是個好地方。

蕭若心頭一喜,下得肩輦,讓太監們退下,輕手輕腳走將過去。布幔周圍侍侯的宮女們見皇帝到來,嚇得連忙要行禮參見。蕭若飛快豎指唇下,「噓」的一聲,比了禁聲的手勢,隨即向後揮揮手。

宮女們會意,無聲躬身退下。

蕭若悄然無聲走近池邊粉紅色的布幔,池中少女們戲水嬉鬧之聲不絕傳入耳際,他此刻雙目泛紅,慾火已近失控的邊緣,不管裡面是誰,他都要先干了再說——當然,皇太后除外。

他撩開布幔一角,貓著眼往裡面窺探。

只見裡面春光無限好,浴池中熱氣蒸騰,煙霧縹緲,池水中浸以鮮花香料,奼紫嫣紅,異香繚繞。七八個姿色絕麗的宮女在池中戲水玩鬧,人人全身不著寸縷,青春動人的胴體蕩漾在水波之中,白花花的奪人眼目。

內中一個美麗得好似瑤池仙姬般的少女,鳳目瑤鼻,櫻桃小嘴;笑靨如花,千嬌百媚,嬌艷不可方物,傾國傾城中暗藏嫵媚風情。清澈明淨的水波之下,可見她雪白粉嫩的肌膚,柔滑細膩;成熟艷麗的胴體,豐潤魅人;修長潔白的玉腿,圓潤勻稱;渾圓翹挺的美臀,聳翹白嫩……卻不是賢妃齊薑是誰?

蕭若一瞬間精神恍惚,彷彿來到了瑤池仙境,無意中偷窺到瑤池仙女們香艷絕倫的沐浴。他體內慾火騰的一下子就起來了,如同潮水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蕭若哪還客氣,「呼」的一聲軒開粉紅布幔,衝進裡面,衣裳也顧不得脫,撲通一聲跳進池中,水花飛濺。

周圍響起一片少女們尖叫之聲,四散逃去。蕭若興奮到了極點,感覺自己如同跳進羊圈中的大灰狼,哈哈大笑聲中,沖瑤池仙姬似的賢妃齊姜追去。

賢妃驚得花容失色,轉身便逃,在水中全身赤條條光溜溜,活像條美人魚一般,說不出的魅惑誘人。蕭若像抓小羊的惡狼般銜尾撲去。

那浴池才有多大,加上賢妃也不是真心要逃,蕭若毫不費力地就把她逼到浴池邊,乘她身形一頓之際,雙臂一摟,從後抱住了她,低頭便向她白裡透紅的粉頸吻去。

賢妃嬌軀一震,跟著就酥軟了下來,春潮上臉,媚眼兒如絲,膩聲道:「皇上不要嘛……」語調甜膩得活像小貓叫春一般,赤裸的胴體在皇帝懷裡不住扭動,神仙也經不起這般挑逗。

蕭若把懷中美人魚抱上岸,放在岸邊平滑光潔的玉石上,頓時玉體橫陳,一身玉也似的白膩肌膚在艷陽照射下猶如透明一樣,渾身上下閃爍著一層淡淡的光輝,秀髮散亂,桃腮嫣紅,彷彿是自海中走出的水底仙姬。

蕭若獰笑道:「小妖精,敢勾引朕,讓你嘗嘗朕的厲害!」一面飛快脫衣服。

「不要不要,臣妾好害怕喔……好害怕!」賢妃兩隻玉藕似的手臂抱在胸前,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以一種驚恐萬狀的語調說道,說著說著,她自己都忍不住嘰咕一聲笑了開來,那神情裡,羞澀之中夾著幾分春意蕩然,何曾有害怕之狀?

蕭若大笑道:「小妖精,看來你還不知道朕的厲害,朕要讓你哭都哭不出來!」說話之間,三下兩下脫光衣服,露出健壯的身軀,下體龍根昂然挺立,自吃了一粒「白玉赤陽丹」後,比平日更形壯大。

周圍侍浴的宮女們看得咋舌難下,為皇帝雄姿而傾倒,不自覺發出一陣輕歎之聲,一個二個羞人答答,臉紅心跳,卻移不開目光。

蕭若好不得意。賢妃雖說有心理準備,到底是未經人事的處子,這時也禁不住害怕起來,萎萎縮縮望後退去,「皇上不要,臣妾害怕,饒了臣妾……」這回是真真的恐懼了。

蕭若大笑著撲了上去,「小妖精,你現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太晚了點!」一把抱住她妖嬈豐腴的嬌軀,讓她趴跪在地上,以她美不勝收的圓聳豐臀對著自己……

賢妃比破瓜前的皇后雖懂得多些,可也只知道男上女下的一式,皇帝把她擺弄成這種屈辱姿勢,讓她一時間莫名其妙,「皇上,怎麼……啊!」猛覺一記穿透般的衝擊破體而入,她的話語變成了一聲婉轉嬌吟……

(以下省略一萬三千五百字)

……

良久,良久,雲霽雨收。蕭若心滿意足,只覺神清氣爽,全身上下暢美莫可名狀。感覺魂飛物外,靈騰雲間,一股氣流漫布體內,像泡在溫水之中,他知道功力又提升了一成不止,賢妃的資質低於皇后,而稍勝於鐵寒玉與耶律青嵐。

記得皇后、鐵寒玉、耶律青嵐三人破瓜之時,都痛得夠嗆,根本不能很好配合君王,而這賢妃今日開苞,適才卻能勉力承歡,讓他大為讚歎她當真是天生媚骨,絕世尤物。

賢妃有苦說不出,她雖然事先有思想準備,怎麼想得到皇帝今日服了大補之藥,龍精虎猛尤勝平日,直被皇帝折騰得死去活來,吃足了苦頭,眼角掛著晶瑩的淚霰。

蕭若宣洩過後,頭腦回復清明,思維敏捷,立時想到今日賢妃在光天化日之下沐浴,根本就是為勾引自己,見她眼角帶淚,心說她別是想趁機為她家族求情吧?妃子服侍皇帝原本天經地義,她如果認為朕佔有了她,就會赦免她的家族,那她就打錯算盤了。緊緊摟住懷中美人兒,笑問:「愛妃,你哭什麼?」

賢妃輕輕偎在皇帝胸口,像只波斯貓似的,夢囈般的道:「臣妾好開心,臣妾終於是皇上真正的妃子了。」

蕭若似笑非笑望著她,道:「給朕說實話,愛妃今日是不是存心引誘朕?」

賢妃微微一愣,然後螓首微點,含羞道:「皇上明見萬里,臣妾的心思哪裡瞞得過皇上。臣妾是因為好怕……怕皇上不要臣妾了,所以才……才……」下面的話大是難以啟齒。

蕭若仍舊不信,故意逗她道:「那愛妃就沒話要對朕說嗎?朕可要走囉!」

賢妃把螓首深深埋入皇帝懷裡,黯然輕聲道:「臣妾是有一件事要跟皇上說。」

來了,來了,蕭若心說她要是此刻趁機為家族求情,朕掉頭就走。他從鼻孔裡微微哼了聲。

卻不料,賢妃含羞道:「臣妾自知不能跟皇后娘娘相比,可是身為皇上的妃子,也願為皇上生兒育女,開枝散葉,只盼皇上不要嫌棄臣妾蒲柳之姿,能偶爾駕臨彩絛宮,臣妾此生就心滿意足了。」

兩人赤裸相擁,懷中美人兒含羞說出為自己生寶寶的話,蕭若心頭猛的一蕩,停了一停,意味深長道:「愛妃要是別無他話,那朕走囉。」

「皇上恕臣妾身子不便,不能恭送皇上……」剛破身的賢妃下身受創不小,羞得抬不起頭來。

蕭若讓宮女們把賢妃娘娘扶起來,只見她晶瑩的肌膚白裡透紅,渾身嬌慵無力,玲瓏浮凸的胴體簡直美得不像話,在宮女們攙扶下站起身來,羞羞怯怯不敢望他。

蕭若不期然想起一名名詩:「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蕭若進浴池清洗過身軀,在宮女們服侍下穿戴整齊,便甩甩大袖,揚長而去。賢妃自始自終,什麼都沒說。

他先去慈寧宮向太后請了個安,便去中宮審閱奏折。

皇后小鳥依人似的偎在皇帝身邊,女兒家心細如髮,敏銳的捕捉到皇帝身體上有一絲淡淡香氣,又見皇帝有些魂不守舍,因笑道:「皇上適才臨幸了哪位妹妹?可別忘了讓人在帝王起居注上記下一筆。」

蕭若略覺尷尬,哈哈一笑,順勢把皇后美妙的嬌軀攬進懷裡,壞壞笑道:「朕適才服了太醫們煉製出的一味大補藥,如今朕龍精虎猛更勝往日,皇后要不要試試?」

皇后嚇得花容失色,不敢再說。

賢妃雖然自始至終沒有說出為親人求情的話,可蕭若自己卻覺得怪彆扭的。以前,賢妃雖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妾,可一來對賢妃沒有任何感情,二來也沒有任何關係,甚至大可以當她是個陌生人,如何處置齊氏一族,不必顧及她的感受。

可現在已與她有了夫妻之實,她就不再是可有可無的陌生人了,而是自己不折不扣的妃子。人心都是肉長的,又怎能忍得下心對她的親人痛下殺手?

也許賢妃正是抱著這種想法,他心裡暗讚好一個冰雪聰明的小妖精,她雖一句求情的話也沒說,卻已經達到了她的目的。想起她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的嬌媚模樣,他心頭又是一陣肉緊。

晚膳過後,戌時過半,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喧嘩一天的後宮,也漸漸歸於寂靜。忽見一個侍女進來,垂首稟報道:「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宮外有一個紫衣蒙面姑娘要見皇上。口口聲聲宣稱她是皇上在民間結識的紅顏知己。」

皇后眼波流轉,櫻唇含笑瞟了皇帝一眼,笑道:「既是皇上的紅顏知己,那就宣她進來。」

蕭若在皇后似笑非笑的目光下,一陣難堪,心說那小妖女來幹什麼?

不一刻,一個紫衣蒙面姑娘隨侍女進殿,卻不是赤焰魔君之徒菲兒是誰?她如水秋波在帝后身上一轉,俯身拜倒,輕啟櫻唇:「民女陸菲菲,拜見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賢慧的皇后立時起身,向皇帝道:「臣妾告退。」由得皇帝單獨會見他的民間情人。

蕭若苦笑道:「皇后誤會了,朕跟這名女子……嗯,朕出去一會兒,去去就來。」說完,招呼陸菲菲一聲,當先走出中宮。她隨後跟了出來。

兩人走到僻靜處,蕭若回首道:「姑娘你進宮來做甚?」

陸菲菲格格一笑,道:「皇上忘記答應民女的事了?」

「哦?你今日想在後宮住一晚……」蕭若沉吟著道:「可是可以,你想住哪個宮?」

陸菲菲立時答道:「皇上的寢宮,乾元殿。」

「那好。」蕭若爽快的道,「朕這就帶你去,讓韓妃給你安排個房間。」

不料,陸菲菲搖了搖螓首,嫣然一笑道:「人家要在乾元殿你的龍榻上睡一晚。」

蕭若一聽,當即就樂了,目光放肆的在她曼妙嬌軀上掃視,嘿嘿笑道:「你想上朕的龍榻啊?哪有那麼容易,你知道後宮有多少美女想上朕的龍榻嗎?嘿嘿……排隊也要講個先來後到不是?估計一年半載輪不到你。不過呢,你要是能讓朕對你產生『性』趣,今晚就讓你上龍榻也無妨,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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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皇銀內帑秘室藏

「你想上朕的龍榻啊?哪有那麼容易,你知道後宮有多少美女想上朕的龍榻嗎?嘿嘿……排隊也要講個先來後到不是?估計一年半載輪不到你。不過呢,你要是能讓朕對你產生『性』趣,今晚就讓你上龍榻也無妨,哈哈……」

紫衣少女陸菲菲聽完皇帝的猥褻話,嫣然一笑,一撂鬢邊亂髮,眉心一點血紅色硃砂活泛起來,平添一股精魅般的妖艷。一雙鳳眼細長明媚,水波瀲灩,充滿了邪異的靈性。薄薄面紗之下,她弧犀微露,唇角含春,笑道:「人家想上皇上的床,好不好嘛!」嬌柔的嗓音之中充滿磁性,蕩人心神。

蕭若不禁看得癡了,一陣心神蕩漾,色授魂與,只覺此女雖未揭去面紗,但就有那麼種直達人心的邪異魅力,冶麗誘惑,美得令人不可逼視,也美得……妖異。

蕭若二話不說,一把拽起她的衣袖就走。

「皇上要拉人家去哪?」陸菲菲嬌聲笑道,纖腰款擺,弱柳拂風一般跟在後頭。

「帶你上床去……」

※※※

氣勢恢宏、極盡華麗的乾元殿內,韓妃正自滿懷幽怨,寂寞難耐,對著蒹葭等四名皇帝貼身侍女長噓短歎不已。

想當日,可憐韓妃使皇帝回復雄性生機——眾人無不這麼認為——立下了蓋世奇功,雖一躍被封為皇妃,更得太后特許在皇帝寢宮居住,可皇帝卻對她不屑一顧,使她空背了個皇妃之名。現如今倒好,皇帝乾脆搬去中宮長住,倒像是把寢宮讓了給她。

相較於皇妃的無上尊榮,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她倒寧願自己像以前一般,當個小侍女,日日伴在皇帝身旁。

四名貼身侍女一開始對韓妃頗有妒意,想想原本一起被選到皇帝身邊的五個姐妹,短短一夜之間,就已是主僕之分,從此身份天差地別,芳心難免有點子不平衡。但現下見韓妃從未有幸得皇帝恩寵,甚至回都不回寢宮來,她們又覺得跟韓妃同病相憐。

五女自然不敢跟皇后爭寵,也只是日夜期盼皇帝重回寢宮而已。

得知皇帝駕臨乾元殿,韓妃高興得跳起來,趕忙帶著四女迎將出來。見皇帝身旁還跟著個蒙面女子,微微一愣,俯身拜倒:「臣妾參見皇上!」寢宮中的太監宮女跟著一齊跪拜。

「平身。」蕭若隨口說道,壓根兒就無暇理會妃子侍女們的幽怨之情,拉著陸菲菲快步往臥房走去。

來到皇帝安歇的臥房,蕭若望著陸菲菲嘿嘿嘿直笑。

陸菲菲柳腰款擺,在陳設精緻典雅的臥房內轉了一圈,顯得甚為滿意,回頭見韓妃與侍女們都跟了進來,沖皇帝笑道:「請皇上讓她們都出去,不聞招喚,誰也不許進來。」

五女一聽,無不暗自忿忿不已,她們是皇帝貼身侍女,在這臥房裡待的時間比皇帝還長,這宮外女子又是什麼人,一進來就要趕她們出去,當真豈有此理。

蕭若見她們不動,便道:「聽見沒有?你們都出去,沒朕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哈哈……」說到後來,他想到將要在臥房內發生的事,不由樂了開來。

皇帝吩咐下來,自然沒話說,四女立刻便躬身退了出去,韓妃噘著粉嘟嘟的小嘴兒,一副滿心幽怨無處訴的可愛模樣。前一回是鐵寒玉,這回皇帝又從外面帶個女人回臥房,她就是用腳指頭想,也猜得出他們要在臥房內幹什麼好事。

蕭若看著好笑,伸手在韓妃吹彈得破的粉臉上捏了一把,笑道:「小妮子也學會吃醋了哈!」說完,忽然壓低聲音在她耳畔道:「寶貝兒,你先在外面等著。等她承受不住了時,朕喊你進來,好好安慰一下你。」他如今是猛男了,對付兩女當不在話下。

韓妃聽得俏臉兒飛紅,「皇上壞,誰要安慰了?」她撒嬌似的嗔了聲,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出房後,陸菲菲轉身爬到龍榻上,翻弄著一色明黃的被褥,好似在尋找著什麼。

「小妹妹,你往哪找啊?朕在這兒!」蕭若打趣笑道,見她跪爬在床上,背對著自己,身後衣物被繃得緊緊的,渾圓翹美的香臀在自己面前擺來擺去,簡直讓人噴鼻血。

陸菲菲聞言回首,抿嘴笑道:「假如皇上也出去,那人家就更感激不盡了。」

蕭若奇道:「朕也出去?你一個人……哦,難不成你要自瀆?」

陸菲菲一陣羞急,狠狠瞪了他兩眼,不再理他,轉過頭繼續在床上搜尋。

「朕要出去,留你一個人在床上,那是絕無可能的,因為這是皇帝寢宮的龍榻。祖宗定下規矩,龍榻只有皇帝一人能睡,連后妃都不能……除非皇帝在龍榻上招后妃來侍寢,那才可以,皇帝不在龍榻上時,任何人都不能睡上去。」蕭若一面說著,一面緩緩向她逼近,要是將她豐潤性感的雪臀抱進懷裡,那不知該是何等的美妙滋味。

他靠近了床沿,這一下看得真切,朝龍榻上的妙人兒奮力一撲……

卻不知陸菲菲何等武功,身軀微微向旁邊一閃,蕭若便撲了空,她扭頭怒道:「你幹什麼?!」

蕭若怪笑道:「你都上了朕的床了,還要問朕想幹什麼,這一問可真夠笨的!」說完,便再度撲將上去。

陸菲菲嬌小的身軀移形換位般的連連閃動,輕易躲開他的攻勢,這般一面防備著他,同時也不停的在床上摸索。

龍榻寬綽,足可容得下四五人安睡,蕭若要撲住眼前溜滑似泥鰍的美人兒,當真談何容易,明明近在眼前,看得見,摸不著,讓他好不著惱。

陸菲菲摸著摸著,驀然,靠裡側的右手無意中摸到床板與牆壁間一塊拱起的、小木栓樣的物事,她心頭狂喜,立時按了下去……

蕭若正一心一頭玩著惡狼撲美女的遊戲,猛然聽得軋軋聲響,龍榻竟整個向下翻轉,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這一下異變突起,蕭若未及有任何轉念的工夫,便重心一失,整個身軀不由自主地掉了下去,他駭得一顆劇顫的心兒險些要跳出嗓子眼。

不單單是蕭若與陸菲菲兩人,連龍榻上蓋的衾褥和下面的墊被也一併跌了下去。先是垂直往下兩丈餘,緊跟著便順一道很陡的斜坡飛速往下滑,轉瞬之間已到了洞底。

「噗」的一聲悶響,結結實實摔在地上,蕭若給摔了個七葷八素,痛得齜牙咧嘴,啊喲啊喲的老半天爬不起來。這還所幸身下的墊被給他大大緩了一下,如若不然,非摔出毛病來不可。

反觀陸菲菲卻早有心理準備,加之輕功高妙,雙足輕輕點地,便穩穩落在地下,望著他呼疼的慘樣格格一笑,嬌聲笑道:「該!誰要你一個勁的撲人家。咯咯咯……」

蕭若倒霉極了,誰能想到龍榻下面居然藏著個秘室,經這一嚇一摔,滿腔慾火登時熄滅。他遊目四顧,只見身處一個長寬不足五丈的小石室裡,每面牆壁上各鑲嵌了顆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散發出青濛濛的昏光,四壁光滑如鏡,別無可供攀援之處,一側壁上卻有石階一直延升到頂端,秘室有四五丈之高,頭頂上方入口早已重新關閉,看來,皇帝龍榻正是秘室的唯一入口。

都說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那是說當男人下半身膨脹的時候,腦袋瓜子便通常不太靈光。此時蕭若慾火一退,頭腦便回復清明,心念電般急轉,把今晚之事前後一思量,跳起來喜道:「看來你果真為皇銀內帑而來!原來皇銀內帑就藏在龍榻下的秘室之中,哈哈……妙極,妙極!藏在這兒恐怕比放在國庫中還要安全!」

陸菲菲也自雀躍不已,發現牆壁下排列著一排半人高的事物,外表以篷布遮蓋,她走上前去,伸手揭開篷布,露出下面一排紅漆鐵皮大木箱子,箱子上並未上鎖,她立時軒開一個箱子的箱蓋一瞧,頓時無限金光赫然四散開來,似乎整個地下秘室都被鍍了一層金暉,箱子裡金光閃閃,眩人眼目,全是金燦燦的金條金元寶,不計其數。

陸菲菲把箱子打開了一個又一個,直到把十四個大木箱子盡數打開,裡面無一例外,全是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金條金無寶,她沐浴在金光之中不由看得呆住了。

蕭若也走過來,望著眼前這一切,嘴裡不覺喃喃說道:「好傢伙,這該有多少黃金?!」

陸菲菲目瞪口呆,半晌回不過神兒來,囁嚅道:「按陰空海所言,此處藏有歷代皇帝積攢的私房錢,統共黃金百餘萬兩,以一兩黃金兌換十二兩白銀算,也就是一千多萬兩銀子。」

蕭若不禁倒抽一口冷氣,「一千多萬兩,好傢伙,當得朝廷一年歲入的總和!」他當皇帝也有段日子了,可還從未見過如此巨額的財富。

陸菲菲緩過勁兒來,回首嫣然一笑,道:「這筆黃金敝教生受了,敝教上下不勝感激,異日皇上有什麼吩咐,敝教願意效勞!」

「慢來,慢來!」蕭若眼珠子轉了一轉,撲哧笑道:「朕只答應你在後宮內住一晚,可沒答應讓你帶走後宮任何東西,嘿嘿嘿……」

陸菲菲登時柳眉倒豎,隨即展顏笑道:「你別忘了,你又不是真的皇帝,要是我不來,你一輩子也休想找到這筆巨財。」

蕭若笑著搖了搖頭,道:「既然你們這麼有本事,那朕就上去好了。朕就不信沒有朕的協助,你能把這些黃金搬出皇宮,不信你盡可試上一試。」

陸菲菲語氣一窒。要沒有他配合,她原本就在後宮裡寸步難行,更不要提把這麼多沉重無比的箱子運出皇宮,想也不用想。她貝齒咬了咬櫻唇,恨恨道:「那依你說怎麼辦?」

蕭若笑道:「按理說,這筆巨財既不是你們的,也不是朕的,要不是你們教主有本事逼出陰空海的話,朕的確也找不到這裡來,而沒有朕配合,你也休想把它運出皇宮……要不這麼著,你我兩人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平分了怎麼樣?」

陸菲菲氣得腰肢兒一扭,忿忿道:「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點!」

蕭若也不答話,轉身就要上台階回上面去,打著哈欠道:「朕困了,這事兒你儘管慢慢考慮,朕要去睡一覺了。」

陸菲菲大急,心知他要是這麼一走,自己什麼也幹不了,瞬間下了個決定,跺跺腳,嗔道:「依你便依你!哼……」

蕭若回頭一笑,道:「這就對了嘛。其實呢,要不是朕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可沒那麼好說話,少說也要六七成。你說該怎麼感謝朕,是不是等會要陪陪朕?」

陸菲菲沒好氣白了他一眼,蓋上所有的箱子,然後走到四面牆壁下輕輕拍著光滑的牆壁,側耳細聽迴響,兩隻小手在牆上四處亂摸。

蕭若笑道:「你別找了,皇帝的私房錢都在這裡了,你難道還能找出寶貝來不成?」

「人家曾學過一些機關土木之術,這間秘室似有古怪。」陸菲菲似乎自言自語說道,兩手不住摸索。

話剛說完,猛聽得一陣軋軋聲響,牆壁間一塊一人高的石壁向左側移動,轉眼間縮入了左側的牆壁間,壁間顯露出一個黑森森的甬道,也不知通向何方。

陸菲菲歡呼一聲,也不招呼蕭若,紫影一閃處,便消失在黑咕隆咚的甬道裡。

蕭若看著怔了一怔,正自想著自己要不要也進去看看,以免有什麼好東西被那小妖女一人獨吞,猛聽得裡面傳來陸菲菲一聲驚怖的慘叫聲,在這詭譎難言的地底分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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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2 00:10: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太祖寶藏

蕭若聽得毛骨悚然,走到陰森森的秘道口,探頭朝裡面張望,只見裡面是一道窄窄的甬道,看不到盡頭,寬僅容兩人並肩而行,甬道上方岩石上每隔四丈距離,鑲嵌了顆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散發著青濛濛的光華,微弱的昏光難以及遠,使整條甬道呈迷迷濛濛的混沌之色,平添幾分難以言喻的幽悚。

陸菲菲消失得無影無蹤。

蕭若遲疑一下,暗暗咬牙,人家小姑娘都敢進去,我一個大男人豈能連娘們都不如!終是啟足踏入了甬道,緩緩向前走去。

「菲兒……菲菲……小妖女……」他輕輕呼喚著,始終不聞應答之聲,整個地底聽不到任何響動。異樣的死寂,沒有一絲兒聲響,只能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以及輕輕的腳步之聲。

左右石壁及地面異常平整,顯然經過人工精琢細磨,他念及此處本是在皇帝寢宮的地下,想必是本朝某位皇帝所造的秘道,他心頭驚怖之情頓時大減。可是,先行入內的陸菲菲又為什麼發出那樣一聲驚叫?她此刻又在哪兒?

行不數十丈,蕭若進入一座陰森森的石廳。但見一片灰暗的色調中黑霧迷漫,寒意逼人,這石廳空間開闊,四壁平整如削,石廳正面又是兩條甬道呈現在面前。

蕭若一時也不知陸菲菲進了哪條甬道,遊目打量這個小小的石廳,見左側靠牆壁處有一個石砌小檯子,上面似乎供奉著神龕之類的物什。

蕭若緩步走上前去,藉著夜明珠昏微的光芒一瞧,神龕內放置的卻原來是一塊祖宗牌位,牌位正面書著本朝開國之君太祖皇帝的名諱。

蕭若對本朝太祖皇帝的牌位一點也不陌生,在太廟和皇陵中祭拜列祖列宗時,都曾見到過,他當皇帝這段時間,也沒少聽人提及太祖皇帝,對這位一百多年前一手開創華朝江山的大英雄,充滿了仰慕與敬意。太祖皇帝雖不是自己的祖先,但拜祭起他來,並不勉強。

蕭若晃眼間瞥見牆壁上刻有一行小字,凝目瞧去,那是一行硃筆寫的古篆體字:「到得此間者,當是吾後世子孫,見吾牌位應即刻大禮叩拜!」

蕭若心神微震,他在皇宮中見過好些太祖皇帝留下的墨寶,從筆跡立時認出這句話正是太祖皇帝親筆所寫。他不由有些好笑,心道:「你怎麼知道來此的,就一定是你後世子孫……是了,是了,地底秘室入口處正在皇帝龍榻之下,看來能到這裡的,還真是只有太祖皇帝的後世子孫。不過自己卻是個例外,這就不是一百多年前的太祖皇帝所能料到的了。」

蕭若分別在太廟與皇陵跪拜過太祖皇帝的靈位,心想拜他一拜也無妨,畢竟自己繼承了他一手打下的江山,更何況死者為大,中國人歷來就有禮敬死人的傳統。

他便在神龕前放置的一個蒲團上面跪下,雙手合十,心中默念道:「太祖爺在上,小子蕭若雖不是您的後世子孫,但既然我因緣際會坐上皇位,也就會擔負起天下興亡的重任。小子斗膽跟您說一句: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一姓之天下,君王無道,英雄正可取而代之。您那後人姬煌小子不肖,江山社稷行將分崩離析,一家失其鹿,與其群雄共逐之,兵連禍結,生靈塗炭,何如由小子我順順當當接手?至少我不會毀姬家宗祀,屠戮姬姓皇族……小子我在這個世界沒有親人,既然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便會把自己當成姬家的人,以您以及姬姓天家列祖列宗為親人。願太祖爺在天有靈,保佑中華,保佑天下黎民蒼生,保佑小子我中興本朝,重現漢唐之盛世!」

他在心頭念完這番話,深深拜了三拜。拜完三拜,正欲起身之時,猛見蒲團邊緣處灰布上繡有一行繩頭小字,若非跪在蒲團上深深叩拜,決計難以發現。

他凝目瞧去,上面繡的字是:「妙極,你果然是吾後人!廳前正面兩條通道皆是死路,通道中遍佈歹毒機關,不論什麼人進去都難以活著出來,專為置敵人於地死之用。真正的出路在吾神龕後壁間,按動吾牌位後的機關即可開啟……」

蕭若只看得手足冰涼,太祖皇帝竟然連自己的後世子孫都要算計,假若某個後世皇帝來此看到了他的牌位,卻一時沒有大禮叩拜,稀里糊塗走進兩條通道之一,豈不是死在他祖先手裡?!蕭若接著看下去,後面果然道:「……若有不肖後人見吾牌位而不拜,其不孝若此,不死何為?」行事狠辣決絕,對待後代子孫也絕不婆婆媽媽,拖泥帶水,果然是一代梟雄本色。

蕭若心頭怦怦亂跳不已,要不是自己陰差陽錯竊取了華朝江山,拾了個天大的便宜,對華朝開國皇帝既是感激、又是仰慕,在太廟與皇陵祭拜過天家列祖列宗後,潛意識裡已把自己當成歷代皇帝的繼承人,見到太祖皇帝牌位及留給後世子孫的話,出於禮敬先人之心,便很自然依言叩拜。否則,一旦走進兩條通道中的任何一條,豈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而陸菲菲先一步到此,決計不可能對太祖皇帝靈牌下拜,當然也就看不到蒲團邊緣繡的小字,闖進兩條死路想必已經凶多吉少,他一開始聽見她的慘叫之聲,當是她在秘道裡中了暗算所發。

蕭若走近廳前黑洞洞的兩條甬道,沖裡面叫喚了陸菲菲幾聲,始終不聞任何回音,裡面一片死寂,連呻吟聲也沒有,彷彿陸菲菲憑空消失了一般。

蕭若既已明確知道兩條都是死路,自然不敢進去一探究竟,他走回神龕前,依著太祖留下的話,伸手在太祖皇帝牌位後摸索了一陣,果然摸到一小塊圓石狀的機關,他緩緩扭動處,就聽一陣機括窟窟聲響,貼壁擺放的神龕及下面支座緩緩旋轉起來,最後側向打橫停住,現出後面黑咕隆咚的一條暗道,也不知通向何方。

神龕轉過之後,背面有個小小的紫檀木盒子,蕭若便伸手取過,盒子上太祖爺親筆字跡寫著:「後世子孫閱後放於原處。」

他抽開盒蓋,只見裡面有一張地圖,及一幅錦帛絹書,他瞄了瞄地圖,見上面勾勒繁複,一時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攤開絹書,凝視著閱讀起來,上面仍舊是太祖皇帝親筆手跡。

「天道循環,盛衰更替。吾近耄耋之年後,自知陽壽無多,所言所行,無不為後世子孫計,無不為江山永固計。吾派人於深山世外訪得鬼谷一脈傳人,以重金換得鬼谷奇人為我朝推算命數造化,得知我朝享國綿長,福澤無窮,惟兩個甲子之後有一劫難,大難之中卻隱含再生之機……」

蕭若看到這裡,心下默默計算,華朝自開國到如今,是一個半世紀,太祖皇帝在位三十多年,他寫下此書時應為他在世的最後幾年,這麼算下來,兩個甲子之後,恰好是現今這幾年,難道說預言中的劫難就是指自己竊取他後代的江山?蕭若想到這裡,不由得心頭一凜,繼續看下去。

下面敘述的便是太祖爺想方設法化解兩個甲子之後的這場劫難,他以為此劫難必是亡國之禍,是以秘密修建了這條直通城外的地下秘道,以供敵人攻破京城時該代皇帝逃命之用,正是在這種思路下,他特地修了兩條機關密佈的死路,以便將追兵一網打盡。

太祖爺想到既然京城都叫強大的敵人攻破,那時必定大勢已去,為了給後代留下足夠的復國資本,便有了個近乎瘋狂的舉動——把當時國庫中三分之二的錢財秘密運出京城,運到廬山中一處隱秘山谷埋藏起來,後世逃亡皇帝便能依地圖所指,跑到江南廬山,起出那筆難以想像的巨大財富,以招兵買馬,攻滅叛軍或外敵,重新殺回京城,光復華朝。

盛世之時國富兵強,皇帝根本就不缺錢,藏起國庫中大半錢財也不會出什麼大的問題,而一旦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這筆巨財就能發揮決定性的作用。太祖爺為了守住這個秘密,後來又殺了不少人,對獨攬大權三十多年的太祖爺來說,想把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自然不是件難事。以後這個秘密代代相傳,每代皇帝臨終前,便把寢宮地下逃生秘道的事告訴下一代皇帝,是以,世上始終只有一人知曉這個大秘密。

蕭若看完絹書,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這般看來,預言中的劫難應該已然應驗在自己身上,大難中的再生之機理應也是指自己,那就用不著客氣什麼,那筆太祖爺留下的寶藏歸自己了,正好用以度過眼前的財政危機。

他老實不客氣把地圖小心翼翼收疊好,放入懷中,心想什麼時候找機會下江南巡視一趟,順便起出太祖遺寶,當這筆巨財重入國庫之日,也就是我大展宏圖之時!他拍拍胸口,豪氣頓生。

蕭若進入神龕後的甬道,走了一小段路,最後見這條甬道筆直的通向南方,應是直達城外的方向。便又回轉石廳。

他重入石廳之際,猛見正中央立著個黑影,不言不動。他一人在這陰森森的地底秘道裡,難免心頭發怵,喝道:「什麼人?」

卻見黑影身軀晃了一晃,然後直挺挺摔倒在地下,發出「哎喲」一聲呼疼,聲音細嫩而嬌脆。

蕭若聽出正是那小妖女陸菲菲的聲音,忙走上前去,俯身蹲下去扶著她,道:「喂,菲兒,你怎麼樣?」

陸菲菲一身衣裳多處破裂,露出雪白細膩的肌膚,破裂處的血痕並不多,她薄薄面紗下雙唇明顯發黑,此刻一對剪水雙眸黯淡無光,斷斷續續道:「好……好厲害!人家在秘道中躲過了無數精心設計的機關暗算,但卻躲不了空氣間散佈的劇毒……」

蕭若讓她螓首靠在自己膝蓋上,暗忖太祖爺說「不論什麼人進去都難以活著出來」,而她卻硬是活著出來了——雖然也落得半死,這少女小小年紀,武藝當真深不可測。

「水,水,我要喝水……」她渾身癱軟在地上,聲聲叫喚著要喝水。

「喝水容易,朕帶你去喝。」他說著扶她坐起身來,見她此時全無防備之能,心頭一動,便想看看她的真面目,伸手向她的面紗摘去……

她猛地神志一清,像是突然生出些力氣,螓首一偏,閃了開去,掙扎著把他推開,瞪目怒道:「你、你幹什麼?你要是敢揭我面紗,我一定會殺了你!」

蕭若哈哈乾笑一聲,道:「要不拉下你的面紗,朕如何餵你喝水?」

「不勞你喂,人家自己可……可以……」她渾身嬌慵無力,兩手撐著地上,爬了半天愣是沒爬起來,驀地手一軟,又軟倒在地。

蕭若看著好笑,笑道:「你要是自己也能走,那就隨朕來。」說完,站起身,有意要她求自己。

不料陸菲菲極是硬氣,自己雖無力自行爬起,卻絕不開口求他。

蕭若微微搖了搖頭,「罷,罷,罷!你都成這德性了,偏生還要逞強。」只得彎下腰,兩隻雄健的臂膀伸出,把她打橫抱起,便快步向龍榻下的入口處走去。

陸菲菲被他摟在懷裡,濃烈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她不禁又羞又急,在他懷抱中奮力扭動掙扎,「不要……你你、你放人家下來……」她羞臊得連雪白的脖子根都泛出片片緋紅,燦若朝霞。

蕭若雙臂發力,緊緊抱住她一具柔若無骨的嬌軀,心頭一樂,笑道:「我說小丫頭,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知道後宮有多少美女想讓朕擁抱嗎?朕抱你,那是看得起你。你乖乖的,朕帶你上去喝水,讓太醫們給你看病治毒,你只管放心好了,皇宮裡什麼珍奇藥物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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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2 00:10: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雨夜破廟藏春色

陸菲菲還想掙扎,可是早已力不從心,見他沒有進一步過分的舉動,也就乖乖不動了。

蕭若抱著她回到龍榻下的小石室,順石階爬上頂端,放下陸菲菲,舉手推了推頂部,發現上面密閉得嚴嚴實實,紋絲不動,運足內力推去,也全然不管用。看來此機關設計精巧,難以憑蠻力強行打開。

蕭若終究不是真正的皇帝,假如姬煌在此,他當年繼位時得先帝爺親口告知地底逃生秘道的事,無論從上面或下面開啟秘道的機關都知曉,而蕭若這個外來人,自然無從得知這件隱秘。當下,只得兩手四處摸索,希望能找到開啟機關。一面問道:「喂,菲兒,你可知道機關在哪兒?」

陸菲菲艱難的睜開美眸,望了望眼前情形,有氣無力道:「對於此事,陰空海本身就所知有限,師尊以本教秘術搜魂大法探出他一些記憶中的秘密後,他便頂受不住一命嗚呼了。我只知皇帝的私房錢藏在地下秘室中,而開啟機關在龍榻上,其餘的一無所知。」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蕭若聽完她失神中說出來的話,心頭一動,暗道:「看來陰空海並不是被他們殺掉滅口,而是他自行斃命,哼!」

蕭若摸索了一陣,一無所獲,甚而試著朝上面大喊了幾聲,但也聽聞不到任何回音,看來機關設計巧妙,隔絕了地上與地下的一切,除了開動機關之外,別無他途。

「水水,水……」陸菲菲在地上難耐的扭動,神志似乎已趨於模糊,一聲聲呼喚,聲聲斷人腸。

蕭若當機立斷,毅然下了個決定,不再耽擱,俯身抱起她,便向石廳衝去,大聲道:「你忍一忍,我們去另一個出口。」

從這裡到城外出口,可有一段不近的路要走,蕭若便要改抱為背,把她動人的嬌軀背在背上。

經這一折騰,陸菲菲神志又清醒了過來,見他竟要背著自己,霎時間羞忿交加,掙扎著要下來,急聲道:「你你、你不要……我我……」平日七竅玲瓏的她,如今已是語無倫次。

「小丫頭,別那麼彆扭!朕眼下事急從權,這也是為救你的命呢!」蕭若二話不說,轉過身把她背在背上。她那浮凸有致令人噴血的嬌軀緊貼著他的背部,雖有綢緞衣物相隔,仍能清楚感覺她肌膚的那股子柔滑細膩。胸腹玉峰等緊要處不住摩擦著自己,尤其傲然挺立的飽滿雙峰,感觸之佳妙,簡直銷魂蝕骨。他不由得心中一蕩,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

陸菲菲從未與男子這般親密接觸,羞得幾欲暈厥,偏生又無法抗拒,發出「嚶嚀」一聲嬌羞萬狀的輕哼,俏臉佈滿紅雲,嬌軀都輕微顫抖。

飛奔途中,少男少女肌膚顛簸摩擦,孤男寡女極易磨出火花來,陸菲菲漸漸生出一股又酸又麻的異樣感,身子似將炸裂開來,軟綿綿的使不上力,當真是苦樂難言,徹底癱在了他背上。

蕭若兩臂反抱著她分跨兩側的一雙勻軟美腿,只覺她嬌軀有著令人難以置信的肉感彈性,兩團軟綿綿、柔膩膩之物緊緊擠在自己背上,撩撥得他心兒「噗通噗通」亂跳,忽上忽下,全然沒個著落,他閉上眼睛就能想像出那一雙峰巒起伏的飽滿巨物……

他意亂情迷之際回首望去,卻見背上玉人雙眸緊閉,額頭不住滲出汗珠,面紗下隱隱可見雙唇乾得欲要開裂,她氣息急促,似乎在忍受體內極大的苦楚。他暗自心驚,方記起眼下可不是郎情妾意的時候,綺念拋了九霄雲外。

蕭若背負陸菲菲沿秘道一直向南方飛奔而去,他現下內功不凡,氣脈悠長,真氣流轉循環,無不如意,全速飛奔起來,只覺身輕如燕,足底生風,雖背負著一人,仍然勢如奔馬一般。

小半個時辰過去,他估摸著已在地底跑出了二三十里路,京城雖大,此刻恐怕也早出了京城範圍。

過不多時,地底甬道徒然上升,他一路飛奔上去,轉過最高點,但見下方甬道盡頭處出現一潭清水,水波緩緩流動,好似與外界相通。

蕭若看著心頭一喜,情知這條地底秘道設計巧奪天工,出口處竟在水中,大概也只有這樣,才不虞城外鄉民無意中發現秘道出口。他當下再不遲疑,深吸一口氣,抱著陸菲菲跳將下去,「撲通」一聲水花四濺,一頭栽入了冷冽的潭水之中。

他一手抱緊陸菲菲,下潛不過兩尺餘,轉過面前水中的低牆障礙,感覺到水流加急,便手腳並用,向上浮去。

「嘩啦啦」一陣水花響處,兩人浮上水面,只見夜風拂面,空氣清新,夜空中飄著細雨,四周開闊,岸邊山花爛漫,敢情已身處京城南邊荒郊一處水潭之中。

蕭若心胸大暢,仰天一陣縱聲長嘯,嘯聲激越如龍吟,直衝九霄。

他笑道:「菲兒,我們出來了。我們只怕是宮底秘道建成後,百多年來第一個從秘道裡出來的人!」

陸菲菲埋首於水中,大口大口貪婪地喝著潭水,喝了一陣,精神頭略振,抬頭望了望四周,忽然見皇帝傻愣愣盯著自己臉上看,她一怔之際,猛地反應過來,暴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尖叫……

原來,她蒙面的薄薄面紗被水一打濕,便變得透明,而且緊緊貼在臉上,簡直跟沒有相差不大。蕭若望著她,一時看得愣住了。

只見她五官精緻得妙到毫顛,生的如同大畫師精心描繪在絲帛上的凌波仙子一樣,皓齒星眸,膚雪如玉,雪白的瓊鼻高挺,再加上嫣紅誘人的小嘴,真個艷如桃李,嬌若春花。雖然眼下精神不濟,卻另有一種病懨懨的楚楚之姿,讓人一見就有種把她擁入懷裡恣意憐愛的衝動。

蕭若愣愣望著她,只覺這小姑娘絕美之中包含一種說不出的邪異氣息,分外誘人,叫人移不開目光。

陸菲菲舉著濕漉漉的袖子擋在面前,氣急敗壞叫道:「你你……你竟敢看……我要殺了你!」

蕭若最是乖覺,聳了聳肩,以一種很無辜的語氣道:「急什麼急?你的面紗不還在臉上?朕又沒揭你的面紗……嘿嘿……」這般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說到後來,他自個兒都忍不住笑了開來。

陸菲菲惡狠狠盯著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最後,別過臉去,極力克制住羞忿道:「找處地方,我要運功逼毒。」

蕭若呵呵暗自一笑,女人真是奇怪。便帶著她游到岸邊,爬上岸來。

春夏之交,雨水頻多,此刻,天地晦暗,夜空中飄灑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兩人甫一離開水面上岸,夜風挾著冷雨一刮,頓感寒風刺骨,蕭若還不覺得如何,中毒之後虛弱不堪的陸菲菲冷得嬌軀直打哆嗦。

蕭若運足目力,遊目四顧,依稀見不遠處東邊山坡下好似有個小廟,心頭一喜,便打橫抱起陸菲菲,提氣縱身,望小廟方向馳去。

到得近前,見是座半毀半立的破廟,垝垣圮壁,朽木斑駁,顯已棄置多時,人跡罕至。蕭若衝上前,抬腳踢開廟門,抱著她走了進去。

破廟內甚是衰陋,滿地腐木殘磚,台上供著幾尊不知名破落神像,缺胳膊少腿,蛛絲縈繞房梁,堂中堆了一座一人多高的谷垛子,想是附近鄉農利用無人破廟堆放稻草。

蕭若轉身關上腐朽不堪的廟門,在大堂裡揀了些稻草廢木,生起一堆篝火來,便脫下洗衣服來烤。晃眼瞥見陸菲菲抱膝蜷縮著坐在火堆旁,面色發白,凍得直打寒戰。

蕭若一見,不禁又好笑又好氣,促狹笑道:「我說大小姐,你敢情第一天出門哪?你這樣子烤火非冷病不可,還不快把濕衣服脫下!」

陸菲菲瞟了他一眼,蒼白的臉上顯出一抹緋紅,神色間羞赧不堪,貝齒緊咬,愣是一聲也不吭。

蕭若看著好笑,正要隨口調笑,逗她幾句玩玩,猛見她面上泛出一絲黑氣,他心頭一凜,暗道:「喚呀不好!我忘了她身中劇毒來著,要是耽誤了她運功逼毒,因而香消玉殞,那就罪過了。」收起調笑之心,說道:「得,朕今兒也做一回正人君子便了。」

蕭若自個兒走到大堂另一邊,搬來些稻草堆放在兩人中間,用以隔擋視線,免得她羞得不敢脫,一面道:「你自己脫下衣服烤烤,好生運功逼毒,這兒只有你我兩人,朕絕不會偷瞧你一眼……哼哼,君無戲言!」

他在自己這邊也生起堆篝火,把渾身濕衣脫下,拿樹枝支成架子烘烤,舒舒服服躺在稻草堆裡。過了一會兒,草堆背後也傳出窸窸窣窣脫衣服之聲,他不禁怦然心動,一想到不遠處美人脫衣的旖旎春光,幾乎忍不住要爬上草堆偷看,總算記得自己親口答應過人家不偷瞧的,自己如今貴為皇帝,金口玉言說將出去便不能反悔,只得強自忍住了。

他在這邊聽得始終心癢難搔,遂嘻笑道:「你道朕好稀罕看你麼?哼哼,也就是你呀,別彆扭扭的真不識抬舉,要是換了隨便一個後宮美女,朕如看她脫衣服她只怕還要謝朕聖恩哩……就說那乾元殿的韓妃好了,你看見她那幽怨的神情沒有,恨不得朕今晚就臨幸了她。嘿嘿,等過段日子,天氣熱時,朕哪天在後宮開一場無遮大會,那場面……得得,朕不說了,再說傷你自尊,嘻嘻!」

草堆另一邊,陸菲菲一面脫衣,一面緊張萬分警戒著,見他雖然貧嘴貧舌,但卻真的沒有偷窺之舉,芳心頓時放鬆不少。一室俱靜,她聽著自己脫衣服之聲,想到不遠處有個男人也一定聽到了,直羞得抬不起頭來。

雨夜,荒郊破廟。一男一女光著身子,背對草堆而坐,兩人一語不發,只聞火堆中「嗶嗶叭叭」之聲,空氣間氣氛一時有些兒微妙。

陸菲菲忽然幽幽道:「知道人家為什麼絕不讓你揭人家面紗嗎?」

這話蕭若聽入耳中,覺得語氣與她平日不大一樣,隨口笑道:「要是看了你的真面目,你就得嫁給朕啊?」

陸菲菲默默搖了搖頭,雖明知道他看不見自己的動作。停了一會兒,才以一種怪怪的語調道:「因為人家是我教聖女。」

「那又如何?」蕭若奇道。

陸菲菲淒清一笑,「我自小在祭壇上向我教明神起過毒誓,今生今世只侍奉明神,絕不讓世間任何男子看到我的真面目,也不能跟任何男子親近。也正是為此,雖然我只是師尊四個徒弟之一,但我的地位在教中卻僅僅次於師尊。」

蕭若心說好傢伙,那不有點像西方的修女麼!

陸菲菲輕歎一聲,就此閉口不言,盤膝靜坐,專心運功逼毒。

不多時,廟外遠處傳來一聲馬嘶,跟著馬蹄聲急驟如雷,飛速朝小廟這邊而來。

「不好,有人來了!」蕭若一驚跳起,來不及撲滅篝火,便提起天子佩劍,飛身躍過草堆,一把抱住身上只有一襲紅肚兜的陸菲菲,「有人來了,也不知是什麼來路,我們先躲一躲為上!」

蕭若自身也只穿了一條褻褲,兩人這般近乎赤裸的相擁,肌膚直接接觸,刺激非同小可。陸菲菲羞忿欲絕,腦中「嗡」的一聲,竟自暈厥過去。

蕭若先把陸菲菲抱進干松的枯草堆中藏好,自己過去將兩人脫下的衣物拿來,然後便也鑽了進去,緊緊摟住這活活羞暈過去的美人兒。柳下惠坐懷不亂,彼此也都還穿著衣服,這時兩人半裸相擁,只怕世上沒有任何男人忍受得住。

蕭若只覺懷中美人兒嬌軀柔若無骨,浮凸玲瓏而又彈性驚人,肌膚細膩如同凝脂美玉一般,讓人愛不釋手,更要命的是,她身上散發的幽幽處子清香直往鼻孔裡鑽,他慾火氾濫成災,下身那話兒蠢蠢欲動,猛地一低頭處,含住了她嫣紅好似花瓣一樣的櫻唇,兩隻魔手上下遊走,恣意探索玉人胴體的秘密……在此時此刻,很有那麼種人後偷情的病態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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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蒙面煞星

陸菲菲給他輕薄得醒了過來,只覺濃郁的男子氣息將自己團團包裹,熏得她臉熱心亂,幾欲窒息,他兩隻魔手愛撫處,一陣陣觸電似的異樣感覺直衝腦門,她嬌軀頓時酥軟,只發出「嚶嚀」一聲嬌吟,便軟倒在他火熱的懷抱裡,不知身在何處。

只聽得廟外夜雨淅淅瀝瀝之中,馬蹄聲在廟前停住,幾人罵罵咧咧下馬,猛聽「砰」的一聲巨響,早已腐朽的廟門給一腳踢脫門框,挾著一股勁風飛入堂中,砰然墜地。

門外頭幾個來人似乎也有些意外,一個粗獷的聲音笑道:「他***,這門真不經踢,一腳就踢飛了!哈哈,哈哈……」

身旁一人笑道:「不是這門不經踢,而是我們大哥這一記『震山腿』勁力十足,便是換了一扇新門在此,也得叫一腳踢飛,哈哈哈!」

幾人哈哈大笑著大步走了進來,一人罵罵咧咧道:「干他***破天氣,說下雨就下雨,賊鳥天!」

蕭若從干松的枯草堆間隙中探眼望去,只見一行人大大咧咧闖進破廟來,共有五人,俱是一色青布短褂,勁裝結束,他們五人身材魁梧,面目間有些相似之處,應該是五個親兄弟。

五兄弟見堂中生有兩堆篝火,必定有人在裡面,便分散開來四處搜尋廟內。

蕭若清楚他們一行人是在遠處看見廟內火光,才被吸引過來,即使自己撲滅了篝火,他們也一準兒會搜尋廟內,滅不滅火都沒有區別。他心下暗暗叫苦,他倒不是怕被他們發現,而是現在兩人的衣服還半干半濕,這樣子給別人看見,可糟糕至極了,尤其陸菲菲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兒家,於她名節大大有損傷。

蕭若一念及此,便拿起半干的衣裳,披在懷中陸菲菲的身後。

五兄弟中一人立時發現了草堆中的動靜,衝上前撥開一些枯草,看見一男一女在草堆中抱在一起,這人一怔,撲哧壞笑道:「大哥快來,原來是一對少男少女在這裡苟合!」

蕭若回首怒道:「什麼苟合?!她是我家娘子!」手悄悄搭上草中寶劍的劍柄。

這人的視線越過蕭若,瞟見陸菲菲肩頭雪白細嫩的一片肌膚,心頭登時起了歹念,獰笑道:「看看你家娘子長什麼樣?」說著,便伸長手過去,欲拉她身上披的衣裳……

猛聽得嗆啷一聲龍吟,眼前劍光亂閃,這人大駭,所幸他在江湖上打滾多年,應變神速,慌不迭縮手抽身倒退。只覺森森寒光在身前一轉而回,草中少年手執寶劍衝他怒目而視。要是晚得分毫,自己一條手臂怕不要給當場削掉。

五兄弟齊齊大驚,幾人拔出兵刃就要上前動手,滿臉虯髯的老大一揮手制止住,喝道:「不可魯莽!此處已近京城,天子腳下不可惹事生非,以免引起官府注意!」他江湖經驗老到,一見草中少年出手的凌厲劍光,就知此人不好對付,彼此無怨無仇,不如息事寧人的好。

四個弟弟忿忿收起兵刃,老大又轉向蕭若抱拳為禮,笑道:「這位小兄弟見諒,我們兄弟五人無意相擾,尚祈恕宥則個。外面風大雨大,荒郊野林別無他處可去,我們進廟來避避雨,順便歇息一晚,還請行個方便!」

蕭若臉色稍緩,吭了一聲,便轉過身去擁住陸菲菲,不再理會他們。

老大乾笑一聲,招呼弟弟們在另一旁圍圈坐下,離他們遠遠的,彼此相安無事。

蕭若緊緊摟著懷中活色生香的玉人,品味著她肌膚上嗅之不盡的清幽芳澤,湊到她耳畔,小聲笑道:「別理那些個俗物,有哥哥我在呢!你好點沒有?快繼續運功逼毒。」

陸菲菲臉上兀自固執的戴著面紗,埋首在他溫暖的懷抱裡,害臊得抬不起頭來。這時代講究男女大防,授受不親,武林兒女雖不拘泥於小節,但這般跟一個男子半裸相擁,肌膚緊貼,讓她簡直無地自容,哪敢抬頭見人。

那邊五兄弟拿出隨身攜帶的黃酒,在篝火上燙熱了,一人灌了幾口,身上寒意盡去,話漸漸多了起來,一人大聲說道:「我說大哥,咱們兄弟大老遠跑到京城幹啥子來?別光是為了喝這西北風吧?」

老大還未答話,一人接過話茬,笑道:「二哥就是性急,你沒看見路上有三三兩兩的武林人往京城來嗎?依我看啊,京城一定有什麼好事,咱們兄弟此來沒準還能發筆小財,哈哈……」

另一人笑道:「四弟言之有理,我在路上留意了下傳言,好像是說皇上大破契丹人之後,有意勵精圖治,所以想招集武林人士為國效力……」

蕭若聽著暗暗搖頭,心說通通是一派胡言,武林人無論黑白兩道大多桀驁不馴,目無君上,從古至今一貫喜歡與官府對著幹,所謂俠以武犯禁,自己才不會好好的去借助武林人之力,那支民間力量可不是輕易駕御得了的。

破廟無門,一陣清寒的夜風灌了進來,五兄弟中便站起來一人,抱起倒在一旁的木門,走到廟門口,正想把廟門重新裝回門框上,也好擋擋冷風。

忽覺一股徹骨陰風穿堂而過,篝火火苗一陣明暗晃抖,堂內重明之後,猛見一個黑衣人赫然站在堂中,猶如鬼魅,此人身著黑色夜行衣,頭上也罩著個黑布套,只露出兩個眼孔,黑夜之中幾難辨認。

五兄弟駭然失色,一齊挺身躍起,嗆啷啷一陣鑌鐵聲響,拔出兵刃對著這人,老大沉聲喝道:「什麼人?」

黑衣蒙面人冷厲的目光在五兄弟身上一一掃過,開言道:「敢問,你們可是人稱江左五虎的何氏兄弟?」

「是又如何?」何老大說道,這麼答話便已是默認了。

黑衣蒙面人抱拳一禮,目光轉柔,似乎在黑布套下微微笑了一聲,道:「我家主人招賢納能,急求天下英才,意欲邀請江左五虎共謀大事,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何氏五兄弟飛快交換一個眼色,仍舊不放鬆警惕,何老大道:「你家主人卻是何方神聖?」

黑衣蒙面人不答,自囊中掏出一包沉甸甸的物事擲給何老大,笑道:「我家主人久仰江左五虎的英名,這是我家主人給諸位的見面禮,些許心意,敬請笑納。」

何老大兩手接著,解開包裹一瞧,只見裡面黃白之光耀眼,卻是滿滿一包金條銀錠。江左五虎只是江湖三流人物,尋常手頭緊時也偶爾幹幹那沒本錢的買賣,還從未見過出手恁般闊綽的主兒,當即樂得眉開眼笑,紛紛收起兵器,何老大笑道:「貴老爺當真是太客氣了,叫我們兄弟五個如何敢當?敢問他老人家是誰,要是不嫌棄,我們五兄弟願意為他老人家效力。」四個弟弟也在一旁點頭。

黑衣蒙面人矜持一笑,道:「我家主人是誰,你們就不用知道了,橫豎有任務時,我會通知你們,事成之後,自有報酬。」

何氏五兄弟一陣猶豫,他們久歷江湖,感覺到此事有些不妥,但最終經不住錢財誘惑,正欲出聲答應的當兒……

忽聽枯草堆中傳出一個清朗的聲音:「你們五人當心呀,此人藏頭露尾,他的主人更見不得光,一點誠意也沒有。小心利用完你們之後,殺你們滅口!」

何氏五兄弟面色為之一變,金銀雖可愛,可要沒命享用那就萬萬不值了。何老大沖黑衣人道:「這位朋友見諒,你家主人若真是有誠意招攬咱兄弟,就該說清楚他是何人,再安排我們與他見上一見,否則,我們兄弟也不是好糊弄的。」

黑衣蒙面人搖頭道:「此事礙難從命。」語氣間絕無轉圜的餘地。

何氏五兄弟相互對視一眼,何老大斷然一揚手,將金銀小包裹扔了回去,道:「既然如此,咱兄弟也犯不著為素不相識之人賣命。這包金銀我們兄弟無福消受,但請收回,朋友你也請便。」

黑衣蒙面人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冷冷道:「我家主人有個規矩:對於願意投效的,自會禮敬有加,銀財方面絕不吝惜;但對方要是不識抬舉,為了我家主人招攬江湖亡命的秘密不至於外洩,就只好委屈你們去見閻王爺了。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何氏兄弟五人怒極反笑,欺對方只有一人,並不將對方的狂言放在眼裡,各持兵器將黑衣蒙面人團團圍住,獰笑道:「這賊廝敢惹我們兄弟,敢情活得膩味了……」

「十招!」黑衣蒙面人忽道,佇立原地動也不動,全然不把周圍寒光閃閃的利刃當一回事。

「你說什麼?」何氏五兄弟怒喝道。

黑衣蒙面人冷凌凌的目光如電如劍、如火如炬,環視周圍五人,一股冷厲的煞氣隔空傳來,他的目光掃射到誰身上,那人便不由自主心底裡泛出寒意,他厲聲道:「對付你們五個,每人兩招,總共不出十招!」

何氏五兄弟聞聽此言,無不心神震動,猛見黑影一晃,黑衣蒙面人旋身疾進,身法猶如鬼魅,已閃至五人包圍之外,「呼」的一掌劈向何老五背心要害,勁風颯颯,威勢驚人。

何老五大駭,做夢也想不到包圍圈中的敵人突然到了自己身後,當下無暇多想,暴喝聲中全力回劍揮向後面,同時旋身急轉,轉過身來。卻見一招走空,敵人已不見了蹤影,他大叫不妙,只覺右腕一緊,已給敵人扣住脈門……

黑衣蒙面人拿住何老五脈門後,微一發力,只聽「嘎喀」一陣骨裂聲響,已將何老五手腕捏碎,硬生生奪下他手中的長劍,然後順水推舟似的在身前一抹,只見一道白光自何老五頸項一抹而過,帶起一串細密的血珠,他一聲不吭,倒地氣絕。

這來回幾下兔起鶻落,快捷無倫,其實只是一瞬間的事,黑衣蒙面人脫出包圍圈攻向何老五,僅僅一個照面之後,何老五便倒在血泊之中,何氏四兄弟俱都救援不及。

剩下的四兄弟目睹弟弟被殺,目眥欲裂,瘋了一般撲殺過來。

黑衣蒙面人哈哈一笑,凝力將手中奪得的長劍擲出,如一道白虹般射向最右邊的何老二。

何老二看得真切,以所持環背刀橫擋過去,「噹」的一聲脆響,他雖將射來長劍磕飛,可長劍所挾的勁道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他身軀劇震,蹬蹬蹬連退三大步。

何老二還未拿樁站穩,黑衣蒙面人已難以置信的到了他身後,輕飄飄一掌印在他後心。何老二慘叫一聲,如著雷殛,整個身軀軟倒地上,再不動了。

黑衣蒙面人舉手投足間殺了兩人,何氏兄弟武功差得太遠,始終趕不上黑衣人詭異絕倫的身法,只能眼睜睜看著兩兄弟先後斃命。剩下的三人已知決計無法抗拒此人,何老三、何老四嘶聲厲吼:「大哥快走,我們擋他一陣!」說著,並肩殺向蒙面人,刀光劍影,全是不惜與敵同歸於盡的進手招式。

「想跑?沒那麼容易,違抗我家主人的,只有死路一條!你們一個也別想活。」黑衣蒙面人一面應付何老三與何老四玩命似的攻擊,一面好整以暇道。

「大哥異日一定會為你們報仇!」何老大咬咬牙,轉身全力朝廟外逃去。

他堪堪跑出廟門,就聽得身後先後響起兩聲慘叫,他心如刀絞,虎目蘊淚,強自忍住不回頭看,只知提氣狂奔……忽然感到脖子後被人呵了口熱氣,身後有人笑道:「你四個兄弟在下面等你呢,你還不趕緊上路……」

何老大精神幾乎要崩潰了,兩掌奮起全力望後揮去。卻不料,掌到中途無力的垂下,整個人被蒙面人捏著脖子提離了地面。

黑衣蒙面人手中微微一發力,便將何老大脖子扭斷,丟下屍身,轉身回到破廟裡,面向枯草堆,微笑道:「輪到你們二位了。適才出聲的那位小兄弟氣息悠長,內功修為當相當不弱,你們若願投效我家主人,可免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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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力挫強敵

「輪到你們二位了。適才出聲的那位小兄弟氣息悠長,內功修為當相當不弱,你們若願投效我家主人,可免一死。」

話音方落,就聽乾枯稻草堆中發出一陣清朗的笑聲,一個隻身著褻褲的少年人提劍躍將出來,面上卻蒙著一方白綾,遮住了面孔。形貌很是古怪。

黑衣蒙面人微微一愕,旋即恢復,見這少年俊朗的眸子裡精芒一閃而過,他是武學行家,立時斷定這少年的內功比自己先前預料的還要高些,便抱拳拱手,問道:「這位小兄弟,我家主人求賢若渴,你若願投效我家主人,待遇當遠在那江左五虎之上。」言辭間相當客氣。

蕭若片刻前才見過蒙面人這套先禮後兵,自然不會被他所迷惑,但聞嗆啷一聲清越龍吟,寶劍出鞘,一團青濛濛的寒光躍入蕭若手中,笑道:「你家主人投效我還差不多,要來就來,少說廢話!」說完,右腕一振處,「嗡」的一聲,劍鋒顫出一片凜冽劍芒,青光閃爍,劍氣嗤嗤作響。

黑衣蒙面人看著心神大震,他是識貨之人,這舉重若輕的一下子,其間包含的內功卻非同小可,他一時間大犯躊躇,僵立在當地,竟不敢就此上前動手,已沒有先前談笑間擊殺江左五虎的從容風範。

適才蕭若與陸菲菲兩人在枯草堆中,親眼目睹了蒙面人擊殺江左五虎的高超武藝,飛快商量出了個法子。陸菲菲已知蕭若內功修為可稱得上高手,而在招式運用上卻差得不成比例,要不然也不至於在龍榻上撲了她半天,也沒撲到。她便定下個先聲奪人之計,讓蕭若有意無意間展示他深厚的內功,最好能將黑衣蒙面人嚇得知難而退。

蕭若這看似輕描談寫的一手,其實也已是全力施為,威勢委實非同小可。

黑衣蒙面人不知他的虛實,見他內功如此了得,便自然而然高估了他的身手。大凡習武之人,通常內外兼修,武技與內功同時修習,二者缺一不可,因為光練招式不練內功,很容易淪為花架子,一旦碰上高手往往不堪一擊;而光練內功,不練武技招式,則會陷入有力氣使不出來的窘境。很少有人例外。

蒙面人怎知蕭若就是這麼個例外,他接觸武學只有區區半個月而已,內功完全是走捷徑採陰補陽採來的,外帶一粒「白玉赤陽丹」,至於武技招式,短時間內卻難有大的提高,只學了一套江湖上最最尋常的「十字劍法」,以及一些武學基本要訣而已。蒙面人不由得被他先聲奪人的一手唬住了。

黑衣蒙面人沉吟半晌,說道:「小兄弟既有這等高強武藝,只消投效我家主人,我家主人定會待小兄弟為上賓,榮華富貴不可限量……」

一言未了,「哈哈哈哈……」蕭若仰天哈哈大笑,清聲朗朗道:「我黃某獨行於天地之間,堂堂正正好男兒,豈能跟你那見不得光的主子同流合污?你要殺我們滅口,盡可上來試試黃某神劍,如若不然……嗯,我也退一步好了,我們答應你,絕不將今晚看到的事宣揚出去,你看怎樣?」蕭若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不失時機的讓了一步。

黑衣蒙面人遲疑了片刻,終是緩緩搖了搖頭,「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我家主人只相信死人!」說著,把沉甸甸的金銀包裹丟在地上,自行囊內取出一口薄如蟬翼的緬刀,滿面擲重道:「既如此,在下領教閣下高招。」

蒙面人適才對付江左五虎都沒有使用兵器,現下還沒開打就拿出兵器來,顯然把蕭若當成一個勁敵對待。

蕭若心中一緊,不能嚇得蒙面人知難而退,這下子可糟糕了,當下別無他法,輕喝一聲:「有僭了!」一領劍訣,腳踏方位揉身直進,劍走偏鋒,青光閃閃一劍刺向敵人左胸,正是江湖上幾乎人人都會的一招「仙人指路」,但在他這等內力運使之下,威勢也甚為不弱。

黑衣蒙面人略感意外,不料這少年高手出手的竟是如此平常的招式,也自不敢大意,凝神對敵,身法飄乎不定,手中薄刃緬刀化作片片刀光向對方疾攻而去。他招式看上去雖凌厲,其實以試探性的虛招居多。

但見場中人影騰躍,刀光劍影,勁風激盪,兩人直殺得難解難分。黑衣蒙面人所持也是一柄寶刀,蕭若的天子佩劍與其相撞,卻難以將它削斷。

轉眼二十招過去,黑衣蒙面人打得非常謹慎,旁人看上去,倒是蕭若連連進逼,佔了大半攻勢。等到蕭若的「十字劍法」二十四招施展完,他別無會使的招式,當下只得再用「十字劍法」中用過的招式。

黑衣蒙面人雙目驟然一亮,再過得幾招,他終於篤定這少年黔驢技窮了,技僅及此而已。他陰惻惻笑道:「原來閣下就這麼點本事,看來你也撐不過十招!」言罷,他再無保留,刀勢驀地一變,刀光如狂風暴雨般的朝對方席捲而去。

蕭若立覺壓力驟然增大,對方刀法精妙凌厲,輕靈、狠辣、迅捷兼而有之,神出鬼沒,令人防不勝防,遠不是他這一套簡單的「十字劍法」所能應付的。霎時之間,被殺得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陸菲菲不知何時站在了草堆之上,凝神打量兩人廝殺,她雖無力動手,眼力還在,這會兒見蕭若岌岌可危,忽然嬌喝道:「分花拂柳!」

「分花拂柳」是「十字劍法」中攻守皆備的一招,蕭若正自焦頭爛額之時,一聽她出聲,無暇細想之下,便劍身左右急顫,急演一招「分花拂柳」,劍光在身前一分為二,似左似右,左右飄乎不定,似緩實快。

黑衣蒙面人正旋身疾進使出一記殺著,猛見對方這一招正好把自己的進路盡皆封死,他右手倒好像送上去挨劍似的……

只聽「哧」的一聲割裂聲響,總算黑衣蒙面人武藝不凡,應變極快,慌不迭縮手,這一招只割開了他的衣袖。

「李廣射石!」一旁陸菲菲又道。

「李廣射石」依舊是十字劍法中的一著,蕭若別的武藝不會,這套劍法倒是磨練得無比純熟,當下想也不想,劍芒一挑,斜刺裡徑射敵人右肩「肩井穴」。

黑衣蒙面人正欲出招,卻見對方來襲一劍雖樸拙簡潔,竟是難以想像地指向自己擋無可擋的空門,他沒奈何,只得退了一步。他心頭大駭,厲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這話自是沖陸菲菲說的。

俏立草堆上的陸菲菲微微一笑,也不作答。

蕭若精神大振,一面對敵,一面笑道:「俺都說了,她是俺家娘子嘿!」

陸菲菲聽說,沒好氣白了他一眼,面紗下蒼白的臉頰泛出片片緋紅。

黑衣蒙面人難免驚疑不定,再動手時,便不敢全力出招,分出一份神來警備一旁那武藝深不可測的少女。

到這時,戰況與先前又截然不同,陸菲菲在一旁時不時出言提醒。而蕭若原本內功與蒙面人在同一個層次,所欠缺的,只是招式運用和應敵經驗而已,一旦得到陸菲菲的指點,所使的雖仍是一套最簡單的十字劍法,卻頗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功效。

可是黑衣蒙面人到底武藝高超,比蕭若高出不止一籌,蕭若在陸菲菲的指點下雖時常能逼得他手忙腳亂,但要克敵制勝,卻還遠遠不夠。

激戰雙方都缺乏制勝之能,場面一時僵持不下,不知不覺已打到三百招開外。廟外雨霽風住,微微顯露出一絲晨曦,已至卯牌時分,天快亮了。

蕭若悟性本高,與蒙面人這等高手大戰一場,獲益非淺,並且陸菲菲在一旁指點的東西雖簡單,其中卻是她畢生武藝的精華所在,往往包含武學中精微道理,使他有如醍醐灌頂一般。他在反覆使用當中,漸漸的將這一套劍法完全融會貫通,對敵之時,還能根據需要略加變化,劍法威力一點點展露出來。局面正變得對他有利。

黑衣蒙面人心下焦躁萬分,隱隱感覺到自己已錯失了取勝的最佳時機,再打下去,早晚得一敗塗地。他靈機一動,猛然想到了個打破僵局的法子,掃視了草堆上嬌弱不堪的陸菲菲一眼,好似不經意的調整打鬥方位……

蕭若與蒙面人正在全力廝殺當中,蒙面人細微的舉止被他捕捉到,他發現蒙面人的目標竟是身中劇毒的陸菲菲,不由得大驚失色,手中寶劍加緊攻勢,也盡力調整方位,想讓自己擋在陸菲菲的前方,可他根本就阻攔不了蒙面人詭異飄乎的身法。

就在蒙面人即將找機會擺脫蕭若,衝過來對陸菲菲發動雷霆一擊之時……

陸菲菲施施然跳下草堆,彎腰揀起一柄江左五虎使用的長劍,提劍緩緩走向戰團,格格笑道:「相公真沒用,打這麼個藏頭露尾的傢伙也打了這麼久,還是讓為妻一塊兒上吧,三下兩下解決掉他了事!」

蕭若大喜過望,看來陸菲菲已然逼出劇毒,可以動手了,他大笑道:「快來,娘子快來!我們倆合力將此人擒下,一定要抓活的……」

話音未落,黑衣蒙面人嚇得魂飛天外,他連蕭若一個人都苦戰不下,要是再有那武藝深不可測的少女加入,恐怕支持不過十招的就該輪到自己了!他不敢再行戀戰,飛身退出戰團,掉頭就跑,眨眼間衝出廟外,只見黑影閃得一閃,沒入無邊昏暝的夜色中,不見。

蕭若追之不及,只得由敵人逃掉。他鬆了口氣,這一番長時間激鬥下來,饒是以他今日的深厚內力,也到了脫力的邊緣,翻身坐倒在地,大口喘息,望著陸菲菲笑道:「我說娘子,你身體既然恢復了,怎不早早上來幫忙,沒看見你相公打得有多麼艱苦嗎?哈哈哈……」

陸菲菲嬌軀晃了一晃,美眸輕闔,好似柳枝飄拂一般傾倒下來。

蕭若大吃一驚,趕忙飛撲上前,搶在她墜地之前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急道:「喂喂,你怎麼樣?」

陸菲菲緩過一口氣,輕聲道:「我只是運功護住了心脈,毒素僅僅逼出不到一半,現在所能運用的內力不足平日一成,蒙面人要是真全力衝我殺來,我此刻定已屍橫就地了。」

蕭若聽了她這話,忽感一陣陣後怕。今日贏得當真僥倖,若非陸菲菲膽識過人,在千鈞一髮關頭化被動為主動,狠狠嚇了他一下,她一旦傷在蒙面人刀下,自己也絕無幸理。

陸菲菲輕輕推開他的擁抱,晃晃悠悠站起身來,看了看廟外,幽幽道:「天將大亮……你我分道揚鑣的時候到了。我回本教分壇,自有辦法驅除盡毒素。」說到這裡,倏忽回首,衝他嫣然一笑,道:「人家會盡快為皇上佈置刺殺陳王之事,待陳王死後,皇上別忘了人家的那五十萬兩黃金!」

蕭若衝上前,張大雙臂,從後面抱著她柔軟的嬌軀,貪婪嗅著她身上散發的幽香,夢囈般的喃喃道:「你別走,別走……跟朕回宮吧!朕會好好待你,冊立你為皇妃,讓你享盡天底下絕頂的尊榮與榮華富貴,還不強似你回白蓮教當什麼鬼聖女?」

陸菲菲這回出奇的沒有推拒他的親熱,乖乖窩在他溫暖的懷抱裡,嘰咕一笑,道:「你的妃子夠多了,人家可不想當你眾多妃子之一。」

「要不……」蕭若撲哧一笑,道:「要不,你當朕的私人女奴怎麼樣?」

陸菲菲也樂了,格格一陣嬌笑,道:「少來了,你我不是一路的人……」說到這裡,忽然黯然無語,舉手推開他,默默走出廟去,纖弱背影說不出的落寞孤孑。

蕭若聽她並不是斷然拒絕,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把早已烘乾的衣物收下來,自行穿戴整齊,便也走出廟門,路過黑衣蒙面人放在地上的那包金銀時,順手揀了起來。這包金銀數目不小,可不要浪費了,目前財政拮據,到處都是窟窿眼,到處都要花錢去填。現今可不是皇帝擺闊享受生活的時候。

破廟外曉霧四合,但見山林間草木清新,雨林蔥萃,暗香浮動。晨曦照射下,枝葉上的露珠七彩晶瑩,熠熠生輝。

蕭若飽吸一口清新空氣,心胸大暢,對著將升未升的旭日,美美的伸了個懶腰。

陸菲菲從後院牽了兩匹馬過來。昨晚江左五虎進廟時把馬匹栓在小廟後院避雨,如今都成了無主之馬,她便去牽了兩匹過來,把一匹馬的韁繩交到蕭若手裡。

蕭若躍身上馬,卻不忍打馬就走,喟然歎道:「你別回白蓮教了好不好?跟朕回宮吧!朕斷然不會虧待於你。」

陸菲菲背著他,默默搖了搖螓首,一言不發。一腳踏上馬蹬,欲翻身上馬。

蕭若見她身體虛弱,手足使不上力,連提身兩次,都沒能翻上馬背,空自累得嬌喘吁吁。蕭若胸臆間大起愛憐,拍馬靠過去,猛地在馬鞍上俯下身,不由分說一把將她整個抱起,在她嬌呼聲裡放身前馬鞍上坐好,緊緊把這具香噴噴軟綿綿的嬌軀摟在懷裡,縱聲哈哈大笑。

陸菲菲大急,嗔道:「你你、你要幹什麼?放開人家……小賊!你是不是要搶親?」嬌軀在他懷裡奮力扭動。

蕭若大笑道:「說對了,就是搶親!搶你回宮當妃子,等朕跟你把生米煮成熟飯之後,看你還怎麼回白蓮教當侍奉明神的聖女?哈哈!」

「生米煮成熟飯?」陸菲菲聞言大羞,連雪白的粉頸都泛起雲朵般的潮紅,宛若染櫻之雪。嗔道:「你怎麼可以……哼,難道你想關人家一輩子不成?」

「不用關一輩子,關到你給朕生出個寶寶為止,那時候你要狠得下心拋夫棄子,你就只管走吧!」蕭若放聲大笑,馬鞭揚處,縱馬奪路便奔,把懷中玉人擁在雙臂之間,才不管她怎麼掙扎推拒,一徑兒望北面京城方向馳去。

濛濛曉霧之中,一匹黑鬢駿馬馱著一對少男少女,在稀少無人的官道上飛奔,發出得得的馬蹄聲。

馳出未有多遠,蕭若突然想起一事,失聲大叫:「喚呀!壞了壞了……」

陸菲菲叫嚇了一跳,在他懷裡的掙扎也不覺停了下來,問道:「怎麼了?」

「壞了壞了,這可怎生是好?朕誤了一件天下頭等大事……」蕭若怪聲怪調笑道。

「什麼天下頭等大事?要不要緊?」

「朕說過要每晚向皇后交貨的,昨晚被你的事耽誤了,就沒能去中宮交貨……皇后要是因此懷不上龍子,朕的罪過就大了!可不是天下頭等大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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