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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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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長亭古道】浪蕩皇帝祕史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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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2 00:11: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奇技淫巧

京城城門甫一大開,蕭若與陸菲菲一騎便馳入京城。

蕭若原本身著一身皇帝便服,衣襟上繡有明顯的雲龍圖紋,甚是扎眼,很容易被人認出。因此,在路上時,他便問一戶路旁人家買了一身尋常布衣,套在外面,以掩人耳目。並且面上仍舊蒙著一層面紗,京城居民見過皇帝的不在少數,他可不想給人認出來。

兩人進得城來,蕭若便拍馬馳向城南,送陸菲菲去白蓮教京城分壇。他在路上改變主意了,一來陸菲菲心裡負擔太重,並不情願跟他進宮,進宮就意味著叛教,她會有深深的罪惡感,只怕終生都不會快樂;再者說來,當蕭若使她乖乖躺在自己懷裡不再掙扎時,其巨大的成就感,令他腦海裡產生了個極具野心的計劃,他想通過陸菲菲控制白蓮教,進而通過白蓮教控制整個江湖!

這個念頭一起,頓時令他全身一陣躁熱,江湖上多奇人異士,但歷來與朝廷作對,若能將這股民間的強大力量控制在手裡,於國於己,益處之大,簡直不可估量。

要實行這個宏偉大計,現下就勢必不能強迫陸菲菲叛教,必須讓她回到白蓮教去。

蕭若在腦中權衡一下,作出個決定,無限溫柔的告訴陸菲菲,如果她實在不願意隨自己進宮,那麼自己也會尊重她的意願,不會強迫於她——他鼓起來自21世紀的油嘴滑舌,把這番話說得纏綿悱惻,蕩氣迴腸,直欲催人淚下……說到後來,他自己都有點感動了,眼眶內都閃動著水光,為這一番肉麻話提供了絕佳的註腳。

陸菲菲喜之不勝,直聽得如癡如醉,深感個郎對己刻骨情意。臨到分別時,依依難捨,美眸都紅了,也不顧身處小巷之中,主動向蕭若送上香吻,而後羞人答答下馬,轉眼消失在巷中一個尋常染布房裡——白蓮教京城秘密分壇。

蕭若目送她美好的倩影消失在門裡,心下暗暗好笑,「小妮子都動春心了,還當什麼聖女?與其侍奉那虛無縹緲的神靈,就不如侍奉朕,朕可以給你你想得到的一切,一切!」

日頭漸高,街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蕭若便下馬步行,牽著馬匹緩緩向內城行去。

轉過兩個街口,忽見路旁圍了一大群人,鬧轟轟的圍成一個圓圈,對圈內什麼事物嘖嘖稱奇不已。蕭若好奇心起,牽馬走上前去。

他擠進人群,打眼望去,只見中央空地上一個三十來歲的懶漢躺在地下,這懶漢頭髮零亂,跟個雞窩似的,一身灰褐色長袍破破爛爛,胸前衣襟上儘是油漬污穢,再加上鬍子拉碴,看上去甚是邋遢,活像個乞丐。

這懶漢身前放著個碗口大小的木製小牛,牛頭牛身牛四肢雕刻得栩栩如生,令人驚奇的是這小木牛居然能夠自己走動,前腿後腿邁動有致,在懶漢身前走來走去,吸引了大批圍觀民眾的目光。

莫說京城居民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蕭若也看得咋舌難下,要是在21世紀,像這樣帶點自動功能的小玩具根本就不值一談,只怕連三歲小孩子都會嫌它粗糙,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時代也能出現這種東西,小木牛究竟是怎麼動起來的?假如光憑它肚內妙到毫顛的機括使它行走自如,那製作者的手藝真可謂神乎其神、超乎想像!

圍觀者們不住指指點點,嘖嘖稱奇,說什麼的都有。

「咦!怪了,怪了,這東西究竟是死的還是活的?這人莫不是個茅山道士,能馭神驅鬼?」

「不然,不然,依老漢看啊,木牛肚子裡想必有個蛤蟆或是小老鼠什麼的,方能動得起來……」

「你們笨啦,連這都不懂!這東西不就是傳說中諸葛武侯做的木牛流馬嗎?」

眾人眾說紛紜,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

躺在地上的懶漢見圍觀人越來越多,有些自得,架著二郎腿一蕩一蕩的,瞇眼以一種不屑的眼神掃視了眾人一眼,自懷中掏出半塊吃剩的燒餅來,自顧自津津有味啃了起來。

圍觀人群中有禁不住好奇心之人,大聲問道:「喂,躺在地上的那位兄弟,這東西可是你親手做的?」

懶漢衝他翻了個白眼,哼哼道:「是又咋的?」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性情很是彆扭。

「既是你親手所做,能不能將這玩意兒拆開來,給我們大傢伙兒見識見識?」這人笑道。周圍人也紛紛起哄,要他拆開來。

懶漢懶得答理眾人,慢吞吞一口一口吃完燒餅,方才哼哼唧唧坐起身來,一把抓起站上兀自走動的小木牛,兩手十指翻飛,三下兩下拆開小木牛,攤在地上讓眾人過目。原來木牛肚子裡僅僅是些小木栓、小鐵片之類的物什,何曾有蛤蟆小老鼠,根本就是一件死物。

眾人不由得大為歎服。蕭若也是又驚又喜,這個時代的人也許意識不到其巧奪天工手藝的價值,他可再清楚不過。看此人邋邋遢遢不修邊幅的德性,原來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當真人不可貌相。

人群中有人問道:「你做的這小玩意兒賣是不賣?」

懶漢瞪了他一眼,咕噥道:「那還用問?不賣老子大清早的坐這幹啥,挺屍呀!」

眾人聽了發出一陣嗡嗡之聲,這懶漢脾氣如此乖僻,怎麼看都不像個做生意的人,倒像個打家劫舍的。有人問道:「那你做的玩意兒怎麼個賣法?說說價錢。」

懶漢指著拆開的小木牛,道:「這些個爛木頭、廢鐵片,都是老子四處揀來的,一文不值。哪位客官要是喜歡,那就看著給吧!」

眾人一愣,隨即哄堂大笑,都說這人敢情是個呆子,哪有這麼做生意的!只有蕭若不笑,他情知此人壓根兒就不是在做生意,只不過想找個識者罷了。他不由泛出一股子惺惺相惜的感覺。

人群中一個四十餘歲員外裝束的大爺走上前,從隨身錢袋裡掏出一大把銅錢,然後數出三枚扔在地下,大大咧咧道:「喏,給你三文錢,這小玩意大爺我買下了,正好拿回家給我兒子玩去。」

懶漢冷冷瞟了地上的三枚銅錢一眼,嘴唇開闔翕動,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麼,終於沒有說出口。兩眼一閉,哼哼道:「老子不賣!」

員外一聽來了氣,怒道:「是你說任由客人看著隨意給的,大爺給你三個大子兒是看得起你!怎麼著?你想反悔不成?」

「老子說不賣就不賣!」懶漢驀地跳了起來,與員外怒目相對,吹鬍子瞪眼,大有一言不合,揮拳相向之勢。

圍觀眾人紛紛出言指責這懶漢的不是,忒不地道,做生意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正自不可開交之際,「我出千金!」人群中一個清朗的聲音高聲說道,眾人登時安靜了下來,齊刷刷望向說話之人,見是個蒙著面的少年人,都以為他在說笑。

說話之人正是蕭若,他緩步來到懶漢面前,微微一笑,道:「我出千金,買你所做之物。」

眾人見他不像在說笑,頓時一片嘩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懶漢望了望蕭若,難免驚疑不定,吶吶道:「這位公子敢是說笑?老子……不,我做的小玩意說什麼也值不得千金。」

「你的小玩意雖不值千金,可你的手藝及才智值!我買的就是你的手藝與才智。」蕭若說完,更不打二話,取出奪自黑衣蒙面人的金銀小包裹,隨手扔給他,笑道:「這些金銀雖不足千金之數,就當先行付你定金。」

懶漢愣愣接過包裹,解開一瞧,只見裡面金銀之光耀眼奪目,圍觀群眾無不瞠目結舌,真金白銀擺在所有人面前,不由得他們不信。京城雖富庶,可見過這麼多金銀的人並不多,遑論用以買個小玩意了,若非他們親眼所見,那是說什麼也不會信的。

「我的手藝與才智?」懶漢雙手捧著沉甸甸的金銀包裹,喃喃自語道,眼神發直,彷彿癡了,目中蘊淚,有如置身夢中,嘴唇顫顫的,一時激動得哪裡說得出話來。

忽聞旁邊一個書生打扮的公子哥酸溜溜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些奇技淫巧?我們讀書人才不屑於此……」

懶漢聽得「奇技淫巧」四字,突然間暴怒起來,把金銀還給蕭若,伸手就去推周圍眾人,「不賣了!不賣了!都走都走!奇技淫巧沒什麼好看的!都走都走……」推完左邊推右邊,把所有圍觀人通通轟走。

眾人好生沒趣,悻悻的散了。

便在此時,兩個手提鐐銬的捕快大刺刺走過來,一人喝道:「喚喲,我當是誰呢!原來又是你這姓穆的懶漢,不跟你說了不能在街上隨便擺攤的嗎?」

穆懶漢兀自在氣頭上,正沒好氣,聞言便瞪眼道:「老子擺又怎麼樣?」這人脾氣還真不是一般般的臭。

「好,你小子爽快!罰錢,二兩銀子。」兩捕快皮笑肉不笑道。

穆懶漢當即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甕聲甕氣道:「錢,老子沒有!爛命,老子有一條!你們有種就將老子送入大牢,老子正愁沒吃飯的地方!」

周圍人好一番哄堂大笑。即將散去的眾人見有熱鬧瞧,便又都圍了回來。

兩捕快有些下不了台了,對視一眼,一齊上前將穆懶漢銬住,拖起就走。

「等等!等老子收拾收拾我的寶貝再走。」穆懶漢大叫道。

一個捕快便走回頭,朝地下的小木牛重重一腳踩下,將精巧無比的小玩意踩個粉碎,笑道:「官爺我給你收拾好了,快走快走!」

「你們……你們……」穆懶漢氣得說不出話來,被兩捕快推著往衙門走去。

一旁蕭若原本想出頭阻止,後來一轉念,此人狂悖乖張,讓他吃點苦頭,挫挫銳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便乾脆在一旁袖手旁觀。

三人走後,人群中有人笑道:「那姓穆的懶漢我認識,他來京城沒多久……」

周圍人一聽大感興趣,紛紛要他說說。

這人便笑道:「這姓穆的大概一個來月前來到京城,在一家小客棧投宿,他當時狂得不得了,自稱是魯班再世,墨子復生,口口聲聲要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後來捧著一具據說是他親手設計改良的弩機,獻去兵部衙門,想要一鳴驚人。誰料,兵部那些官老爺們理都懶理得他,直接命守衛將他拖出去打四十大板……」

說到這裡,周圍有人插嘴問道:「這話怎麼說的?官老爺們要是看不上他的東西,將他轟出去也就是了,為什麼還要打他,他又沒罪?」

這人笑道:「私造軍械難道不是罪?官老爺們還是念在他初犯,又主動前來投案的份上,才開恩只打了他四十大板了事,若不然啊,非請他吃幾年牢飯不可!穆懶漢求官不成,反被人痛痛快快打了一頓之後,狂妄之氣雖大減,可脾氣卻越發乖僻了……」

蕭若聽完,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還真有這麼荒唐的事!那等人才千金難求,打著燈籠都沒地方找,兵部那幫屍位素餐的混帳卻將人家拒之門外,還狠狠打了一頓,此等作為,豈不寒了天下有志之士的心?

方今天下就是這樣,庸庸碌碌之輩竊居高位,真正有才之士卻報國無門,此為當今朝政最大的弊端,要打破這種腐爛局面,當從一個多月後的文武恩科大試入手。

蕭若略加思索,牽著馬,遠遠跟在兩捕快及穆懶漢後面,向開封府衙門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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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2 00:11: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皇帝的哥哥與弟弟

蕭若略加思索,牽著馬,遠遠跟在兩捕快及穆懶漢後面,向開封府衙門行去。

跟過兩條街,見不遠處一座石拱橋橋頭旁有個小醫攤,醫桌前圍了不少看病的窮苦百姓,在醫桌前排成長長一條隊伍,等候一個個看病。

醫桌後坐的郎中是個年輕人,約莫二十五六歲,生的濃眉大眼,儀表堂堂,他舉止從容,雖身著一襲尋常郎中長袍,卻透著一股子難掩的高貴風範。

蕭若原本也沒過多在意,路過醫桌旁時,忽聞郎中柔和的聲音說道:「大娘,藥……藥拿好,每天……煎一碗服……服下。」他話語中帶有明顯的口吃。

蕭若身軀一僵,腦海裡猛地想起一個人來。遙遙可見穆姓懶漢一行三人正進入開封府衙門,他心想衙門裡的事也不急在這一時,便在路旁一個早點小攤坐下,要了一碗稀粥、幾樣糕點,慢悠悠用著早點,其實他是在遠遠觀察那口吃的年輕郎中。

只見那郎中神情和藹,臉上始終含著和熙的微笑,舉止優雅,從容不迫,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寧靜淡泊之氣,像是個與世無爭的隱士,給人的感覺祥和而淡定。

蕭若注意到他每給一人看完病,不但不收一文錢,他身旁一個侍女還從醫箱裡包一小包藥材送給病人,若是碰上沒有的藥物,他便開下一個方子,請對方自行去藥店抓藥,同時另有藥錢相贈。看過病的病人無不千恩萬謝,口稱活菩薩。

這就證實了蕭若的猜想,此人正是皇帝同父異母的大哥——雍王姬伯燂。蕭若還是頭回親眼見到這位「大哥」,他也不上前相見,只默默的在一旁冷眼旁觀。

過了一會兒,就見陳王姬□帶著兩個王府隨從遠遠走來,陳王姬□一面走路,一面不住打著哈欠,睡眼矇矓,走起路來都晃晃悠悠的,一看就是整晚上沒睡。他一路晃悠過來,猛眼瞧見姬伯燂,輕浮的笑道:「哈,大哥,敢情你在這兒擺攤啊!」

醫桌前排隊看病的京城貧民們、很清楚眼前郎中的身份,當今天下能叫他大哥的只有兩人,一個是當今皇帝,一個就是陳王姬□,周圍病人立時猜到是陳王殿下到了,一齊下跪拜見。

「免禮免禮!」陳王姬□甩甩衣袖,笑道:「今兒個我大哥不看病了,你們找別家郎中看去,疹金小王出!來人哪,給他們每人二兩銀子……」他身後的王府隨從連忙應是,解下錢袋子來給銀子。

病人們得堂堂王爺免費看病,本身就感激不盡,怎敢又要陳王的銀子,紛紛推辭不受,轉眼間散去了。

姬伯燂含笑望著吊兒郎當的弟弟,微帶埋怨道:「三弟,你一來……把我的病人……人都轟跑了。」平常的話語中,深深手足之情溢於言表。

姬□笑道:「我說大哥,你知不知道你把京城郎中們生意都給搶了,曉得他們背後怎麼說你的嗎?他們說要不是你是個王爺,早糾集人手打上門去了……」說到這裡,兩手幫大哥收拾醫桌上的東西,「大哥快收拾收拾,我們去你府上喝一杯去,好久沒品嚐大嫂的手藝了,可把弟弟我給饞壞了!」

姬伯燂苦笑著直搖頭,道:「三弟你還……還要喝酒?大哥看你一整晚沒……睡吧?」

姬□聞言,嘿嘿一陣怪笑,伸手在大哥肩上一拍,狎笑道:「大哥你猜怎麼著?弟弟我昨晚上可給我們姓姬的長臉了,我一人在百花樓大戰三大紅牌姐兒,折騰了整整一個晚上,把她們通通擺平了,哈哈……大哥為我驕傲吧?你聞聞,我身上都還帶著她們的味兒……」說著,便把袖口伸到大哥鼻子前。

姬伯燂向旁邊閃開一步避過,慍道:「三弟,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別整天花……天酒地,游手好閒,也該……也該找點正經事做做。你要是閒……閒得發慌,還不如去幫幫皇上。」

姬□面上一陣訕訕的,道:「大哥教訓的是。不過,二皇兄不喜歡我,看見我就心煩,我何必去找他自討沒趣,自自在在當我的富貴閒人也就罷了!」

姬伯燂道:「大哥跟你……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就算不幫皇上處理國事,也該找……找點有意義的事兒做做。你瞧大哥我,只要一看見那些……窮苦無依的病人被我給治好,可不知道有多開心!」

姬□暴笑道:「小弟比不得大哥,小弟是淫蟲轉世,只有在女人床上才會開心!哈哈哈……」

一旁兩個王府隨從也樂了。姬伯燂無奈的望著弟弟直搖頭,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他的侍女也在一旁紅著臉笑。

收拾好醫攤雜物,兩個隨從要幫忙抬醫桌,姬□一揮袖讓他們閃開,自己一把將醫桌舉起,扛在肩上便走,笑道:「古人云:長兄如父,小弟難得有機會孝順大哥,大哥的醫桌小弟不扛誰扛?」

「三弟莫……莫逞強,快放下來,你一晚上……沒睡的人,當心給醫桌倒下來砸到。」姬伯燂擔心道,伸手要把他肩上的醫桌搶下來。

姬□側身閃開,飛快向前走,笑道:「大哥你是不知道,要是我幹別的事一晚上沒睡,估計困得站都站不穩,可在青樓待了一晚上就不一樣了。大哥不妨去***場中打聽打聽,小弟我是出了名的越戰越勇,區區一個小醫桌算啥,你就是給我個大銅鼎,我照樣也能給舉起來喏!哈哈哈……」

兄弟倆並肩緩緩而行,一路談談笑笑,親密無間,兄弟間感情甚好。

一行人越行越遠,蕭若在一旁冷眼旁觀,他現下目力耳力極佳,把這一幕完全看在眼裡。低頭沉吟了好一會兒,方才付帳起身。

蕭若一面思忖,一面牽馬緩步前行,不多時,來到開封府衙門口朱紅大門之前。

他放下馬匹韁繩,施然然走到門前大鼓旁,操起兩根木鼓槌,便是「咚咚咚」一陣猛敲,鼓聲響徹四方。

轉眼間,裡面出來個打著哈欠的衙役,滿臉的不耐煩,人都沒看清,嘴裡便咕咕噥噥罵道:「敲敲敲,敲魂啊?大清早的敲個什麼敲?我們知府大人哪有這麼早坐堂審案……」他說到這裡,忽然接觸到蕭若不怒自威的目光,心頭一凜,下面的話便嚇得嚥了回去。

蕭若冷然道:「叫你們知府大人章白群出來見我!」

衙役聽他口氣忒大,不明他的來頭,當下也不敢怠慢,立時告個罪,請他稍候,自己趕忙跑回去通報。京城比不得外地,要在外地,知府知州好歹算個封疆大員,衙門裡的差役也神氣得不行,可在達官貴人多如牛毛的京城,開封府知府都得處處看人臉色,生怕得罪哪家豪門,他們這些個小小的差役也一早磨練得招子忒亮,一發覺對方來頭不一般,就不敢擺官老爺的威風。

不多時,就見開封府知府章白群領著一干大小官吏,小跑著出來,望著大門前的蒙面少年,疑惑道:「可是這位小兄弟想見本官?您是……」

蕭若緩緩摘下面紗,微微一笑道:「章愛卿,你看朕是誰?」

章白群猛見來人居然是皇帝,渾身一哆嗦,趕緊與一眾官吏撲通一聲跪倒,深深叩拜,齊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章白群連連叩首道:「微臣章白群,不知聖駕蒞臨,有失遠迎,微臣罪該萬死,懇請皇上賜罪!」

「平身。」蕭若一擺手,淡然道:「朕獨自微服出宮私訪,怪不得章愛卿,都起來吧!」

「謝皇上!」眾官吏齊聲道,戰戰兢兢站起身來,靜候皇帝示下。

蕭若道:「章愛卿。」

「微臣在。」章白群連忙應諾,躬身上前一步。

蕭若問道:「適才可有兩名捕快抓了個姓穆的懶漢進衙?」

「有……有的,微臣把那刁民……噢不,把那穆的壯士關起來了。」章白群不知皇帝為何忽有此問,支支吾吾道。後面抓穆懶漢進衙的兩捕快更是膽戰心驚,心裡打鼓,也不知皇帝認為抓得好,還是抓得不好。

「那好,」蕭若隨手脫下身上罩的平民布衣,露出裡面一身皇帝便服,沉吟著道,「愛卿把那人單獨關到一間牢房,然後把隔壁一間牢房也空出來……愛卿休得多問,照做便是。」

章白群恭聲應是,皇帝金口玉言,說出的話便是聖旨,他自然不敢多問,立時安排下去。

半刻之後。開封府大牢。陰暗潮濕,汗臭味刺鼻。

穆懶漢單獨待在一間寬暢的牢房裡,正搞不懂官老爺為啥突然給自己換牢房,難不成他們發善心了?

蕭若好整以暇踱入隔壁牢房,隔著一面牆壁說道:「穆老兄,還認得小弟否?」

穆懶漢正自肚裡窩火的當兒,聞言便氣呼呼道:「呸!老子在京城誰都不認識……」說到這裡,突然覺得說話之人的聲音好生耳熟,他愣了愣,遲疑道:「你、你是?」

蕭若微笑道:「穆兄,還記得適才以千金向你買小玩意的人嗎?」

穆懶漢「哎呀」一聲,忘形暴跳而起,衝到壁邊,拍著牆壁大聲道:「原來是你這小兄弟!太好了……不不!我是說見到小兄弟你真是太好了,你怎麼也被抓進牢來了?」穆懶漢在京城飽受欺凌,沒有一個朋友,今日雖與蕭若萍水相逢,在內心深處已然將他當成知己。

「唉,別提了。」蕭若裝模作樣苦笑一下,道:「小弟倒真正為穆兄叫屈,小弟觀穆兄才智超群,巧手堪稱天下無雙,然不知為何竟落到這般田地?」

穆懶漢頓被勾起滿腔傷心事,唏噓了好一會兒,方道:「怪只怪我老穆天生命舛,怨不得旁人。哈哈……也是我癡心妄想,當初自負才藝不凡,攜精心研製出的器械進京求官,不想卻反遭凌辱,報國無門,徒喚奈何?普天下的讀書人都視土木枝藝為奇技淫巧,我走到哪裡都被人瞧不起,受盡冷眼,我還是回鄉種田去好了……哈哈哈……」笑聲雖大,其中卻殊無笑意,只有道不盡的滄桑孤寂。

蕭若急道:「別人不理解你沒關係,有小弟我啊!總算全天下人都視你的技藝為奇技淫巧,我也知道你真正的價值,明珠縱使一時蒙塵,也終究是明珠,所以先前才情願出千金買你的小玩意兒。」

穆懶漢又暴發出一陣哈哈大笑,「我老穆能有你這個知己,此生何憾?痛快!痛快!可惜獄中無酒,否則當浮一大白!」

蕭若道:「穆兄雄心壯志不減,現下還願不願入朝為官?穆兄一身神乎其神的技藝若獻於朝廷,足可安邦定國,造福天下蒼生……」

他話未說完,就聽得穆懶漢哧哧一陣冷笑,長歎道:「罷了,罷了,我老穆早寒心了,而今心如死灰,還談那些做甚?我算個什麼東西,京城居民人人不齒的懶漢!千里馬宛在,上哪兒找伯樂去?似小兄弟這等知己,有你一個我已心滿意足,天下雖大,又到哪裡找第二個去?我是再不願受辱了。」

蕭若微微一笑,道:「假如當今聖上像我一樣欣賞你、敬重你呢?」

穆懶漢愣了一愣,旋即大笑道:「不可能!我老穆做夢都不敢想。」

「我們且打個比方,假如當今聖上像我一樣欣賞你、敬重你呢?」蕭若道。

「士為知己者死……」穆懶漢決然道。

蕭若便走出隔壁牢房,施施然踱到穆懶漢牢房之前,透過稀疏的牢柱望著他。但見蕭若面含微笑,宇氣軒昂,身著繡有雲龍圖紋的銀白色便服,頭戴束髮白玉九龍冠,足蹬承雲軟履。他雖未著龍袍,但這一身衣物,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帝一人能穿。

穆懶漢雙目越瞪越大,一手顫顫指著他,結結巴巴道:「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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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士為知己者死

蕭若展顏一笑,道:「穆兄,認不得朕的聲音了嗎?」

穆懶漢只覺眼前一陣陣發黑,連退兩步,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身軀晃了晃,方才顫巍巍傾身跪倒,深深俯首,道:「老穆……噢不!草民穆異竹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若拿鑰匙打開牢門,走上前,俯身伸手托住他手臂,含笑道:「愛卿快快請起。」

穆異竹卻不肯起身,趴在地下拚命叩首,哽咽道:「草民有眼無珠,不識天顏,冒犯了皇上,草民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蕭若苦笑道:「穆兄片刻前不還當朕知己的嗎?怎地又論起這些俗禮來了?快起來。」

穆異竹方才緩緩起身,兩眼紅紅的,愣愣望著面前的皇帝,神情恍惚,仍然有如置身夢中的感覺。

蕭若喟然道:「穆兄啊,全天下人都不理解你沒關係,有朕知你重你,始終當你知己。朕要讓你一展長才,盡情施展胸中抱負,我們要讓全天下的儒生看一看,精巧技藝不是奇技淫巧,於國於民的作用,並不在道德文章之下!朕要讓你堂堂正正的受天下人景仰……」

「皇上……」穆異竹感動已極,撲上前抱住皇帝兩腳,失聲大哭起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時。

他自進京城數十日來,接連受到打擊,報國無門,反而飽受屈辱,使他含恨於胸多時,無以傾吐,滿腔雄心壯志消磨殆盡。正當他心恢意冷之際,突然受到當今皇帝欣賞,不啻於絕處逢生,怎不令他悲喜交加?

蕭若理解他的心情,不住溫言撫慰。

好一會兒,穆異竹站起身來,舉袖擦一把面上淚水,哽咽道:「皇上,草民說過了『士為知己者死』,草民這輩子願給您做牛做馬。」

蕭若含笑搖了搖頭,柔聲道:「朕不要你做牛做馬,只要你盡情施展你的拿手好戲,為朕設計改造軍械就行……不管你有什麼奇思妙想,都只管放手去做,沒有人能限制你的才華,朕永遠會支持你!」

穆異竹忙不迭把頭連點,氣息急促,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

蕭若停了停,因道:「你現在身無功名,又無出生背景,朕難以一下子給你太高官職,但是記著,只要你幹出成績來,正二品工部尚書之位,早晚是你的!」

穆異竹身軀劇顫,又急忙叩首謝恩。

蕭若便讓穆異竹隨自己出獄,兩人一前一後出得大牢,見開封府一眾官吏在門口等候。蕭若瞟了章白群一眼,道:「章愛卿,這位穆姓囚犯所犯何罪呀?」

章白群連忙快步上前,他雖沒什麼大的本領,好歹也在官場上打滾了十幾二十年,察顏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一見皇帝都把此人帶出來了,擺明了是要帶他走。皇帝要赦免誰,還不就赦免誰,只消一句話,有罪之人也無罪了,何況此人原本就沒什麼罪。他滿面堆笑答道:「回皇上話,微臣已審查明白了,這位姓穆的壯士無罪,微臣原本也要放他出獄的。」

蕭若登時面色一沉,道:「既然他無罪,那無緣無故逮他進衙的兩捕快該當何罪呀?」

人群中那兩捕快面色大變,腿腳一軟,撲通跪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兩人磕頭如搗蒜,咚咚咚作響,腦門上都磕得血跡斑斑。

章白群也自膽戰心驚,小心翼翼道:「回皇上,這兩捕快雖歸微臣管,可他們的所做所為微臣確實不知,皇上明鑒。」他趕緊為自己撇清關係,以免受他們連累。

「朕問你他們該當何罪,該要你說這個了。」蕭若瞪了章白群一眼,不待他回答,一揮衣袖,朗聲道:「來人哪,把這兩失職捕快拖下去,每人重打四十大板。你們都給朕聽好喏,要是他日朕再在京城看見有捕快仗勢欺壓良善,定當嚴懲不怠,連上面的捕頭知府一併治罪!」

一眾官吏們唯唯諾諾,垂頭聽訓,大氣也不敢喘。

那兩捕快見皇帝龍顏大怒,本以為難逃一死,到後來也只是打四十大板而已,又連忙大呼「謝主隆恩」。

自有四名衙役過來把他們押下去行刑,轉眼間,辟辟啪啪之聲挾著呼疼之聲傳來。皇帝身後的穆異竹心下暗叫痛快。

蕭若與穆異竹騎上馬匹,直趨內城。

蕭若離開眾官吏後,便對穆異竹和顏悅色交談,一如先前在獄中一般。

而穆異竹目睹了剛剛一幕,最後一點點將信將疑之情就此打消得乾乾淨淨,深知身旁之人就是當今九五之尊,有道是天威難測,伴君如伴虎,他徒然間緊張起來,感覺到一種壓迫感,戰戰兢兢應答。他性情雖疏狂不羈,可還不敢在皇帝面前放肆。

蕭若很快發現了他的拘謹,笑道:「穆兄不必過於緊張,只有你我二人在場時,不必拘禮,不妨就當朕是你的好友,如同片刻前在獄中一樣。」

「是,皇上。」穆異竹必恭必敬,肅然應道。

蕭若心下暗歎,不再多言。兩人一個是君主,一個是臣下,身份所限,無形中產生了一道隔閡,想他像先前一樣對待自己,恐怕永遠也不可能了。民間百姓哪個沒有知心好友,偏偏至高無上的皇帝卻連個朋友都不能擁有,全天下人都是臣民,皇帝孤零零一人站在高處,他油然想到一句名詩:「高處不勝寒。」

「大概只有她不當我是個皇帝吧!」他不期然想到那古靈精怪的小妖女陸菲菲,登時臉露笑意。

蕭若帶穆異竹來到內城工部眾官吏處理公事之處,工部一眾大小官員趕忙迎將出來。蕭若便讓穆異竹在工部當個不大不小的郎官,單獨給他一片宅子,讓他不受外界干擾,把他以前設計好的軍械再打造出來,另撥給他二十名工匠當助手。

蕭若這般向工部眾官員、解釋自己破格提拔穆異竹的原因:「這位穆愛卿是……嘿嘿嘿,是朕新寵愛的一個宮女的親戚,眾卿日後可別難為他。」

工部眾官一聽,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就怪不得了。他們見皇帝對此人這般看重,只怕是愛屋及烏,那位宮女異日很可能高昇,他們巴結他這皇親國戚還來不及,哪裡會難為於他。

蕭若叮囑穆異竹一打造好什麼東西,立刻進宮面聖。然後又好生勉勵了一番,便離開工部堂口,自回宮去。

不多時,蕭若回到後宮,坐上肩輦,命扛輦太監們直趨乾元殿。

此時已是日上三竿時分,今日早朝早錯過了,他也懶得再去金鑾殿。到得乾元殿,蕭若快步進去,殿內太監宮女們突然看見皇帝從殿外走進來,一個二個驚訝得合不攏嘴。

蕭若也無暇跟他們多說,來到皇帝臥房外,見韓妃等五女還守在臥房之外,看情形她們正猶豫著,想進房去叫皇帝起床,但又不敢。要換了平日皇帝一個人睡,她們必定會準時叫皇帝起來上朝,可皇帝臨幸女人便不一樣了,歷史上沒因為貪戀溫柔鄉誤了早朝的皇帝,只怕屈指可數,她們又不知道皇帝今日打不打算上朝,自然不敢冒冒然衝進去壞皇帝好事。

當五女看見皇帝從外面進來時,無不錯愕無已,秀目瞪得渾圓,半晌作不得聲。

蕭若走到她們面前,神秘兮兮道:「你們知道朕為什麼不在房內,而在房外嗎?」

五女齊齊搖著螓首,那咋舌難下的模樣非常可愛。

蕭若邪邪一笑,道:「因為朕是真龍天子呀,真龍天子豈能以常理度之!朕昨晚在龍榻上施雲布雨之時,突然間床墊帶著朕與那蒙面女子飛了起來……哈哈哈……」編到這裡,他自己都忍俊不住失笑開來,續道:「然後就這麼晃晃悠悠飛出宮去,飛啊飛啊,一直飛到了城外……所以朕現在才從外面進來。」

一番話唬得五女一愣一愣的,要是別人這麼說,她們死活也不信的,但發生在自古以來就神化了的皇帝身上,她們卻不敢以一句不信對之。

蕭若又道:「不信你們打開臥房門看看,看龍榻上還有被褥及那蒙面女子沒有?」

五女便推開臥房門一瞧,果見龍榻上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正應了皇帝說的話,她們面面相覷,相顧駭然,半晌作聲不得。

蕭若編這番話,其實,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不願她們發現床底秘道的秘密,畢竟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打個哈欠道:「你們拿套新的衾被鋪上,朕折騰一晚上困得緊,要去中宮睡一覺了。」說完,便轉身出宮而去。

蕭若來到中宮,正碰上皇后每日例行巡視完後宮回來,他在皇后面前忽覺一陣汗顏。昨晚原本說出去一趟便回宮的,誰知這一去就是一整晚,累皇后苦苦等候一晚,她可能認為自己在乾元殿臨幸一個宮外女子,不僅把她拋開一邊,甚至連早朝都誤了……這事兒也不知該怎生向她解釋。

不料,皇后神情間並無絲毫不快之意,提也沒提這事兒,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依舊笑靨如花,與眾侍女慇勤服侍皇帝沐浴更衣,說不出的溫柔賢慧。

蕭若越發心中不安,更覺虧欠了她似的——讓美若天仙的皇后獨守空房,那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

不過蕭若眼下沒有精力處理這些事,草草清洗過後,便一頭栽倒在柔軟的鳳榻上,他折騰了一整晚,已是身心俱疲,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去多久,他悠悠醒轉過來,睜眼望望窗外,已到了黃昏時分,這一覺睡得當真香甜,他只覺神清氣爽,精力充沛,渾身疲憊消失得乾乾淨淨。

蕭若美美的伸了個懶腰,抬眼望去,見皇后就坐在床沿,正靜靜的閱讀一本古籍,黃昏七彩琦麗的晚霞斜照在她雪玉般的肌膚上,使她渾身上下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越發顯得纖塵不染,恍惚中那一抹美絕人寰的剪影,美的不食人間煙火,如夢似幻,令人如癡如醉……

蕭若只覺幸福溫馨的感覺充盈胸臆間,他輕輕推開錦衾繡褥,在鳳榻上爬過去,一頭撲進皇后懷裡,膩聲道:「皇后,寶貝兒……」一股沁人心脾的誘人幽香鑽入鼻中,他撲哧笑道:「皇后真香!」

皇后見皇帝在跟自己撒嬌似的,不由哭笑不得,吩咐臥房外侍女們道:「皇上醒了,快進來幾個人服侍皇上更衣梳洗,準備開膳。」

「不要,人家才不要吃晚膳,人家要吃你……」蕭若邪邪笑道,在皇后懷裡一蹭一蹭的。

皇后紅暈上臉,一擺袖讓侍女們退出去,微嗔道:「皇上別鬧,正經起來。」

蕭若埋首在皇后香噴噴柔若無骨的懷裡,舒服得不行,就近見皇后美絕人寰的嬌軀峰巒起伏之勝的美景,忽然微微抬頭,隔著衣物一口含住皇后一座玉女峰。

皇后嬌吟一聲,好似一陣電流貫穿全身,香軀頓時酥軟,俏臉兒佈滿紅潮,喘息道:「皇上不要……」

蕭若昨晚被陸菲菲挑起了慾火,一直沒能宣洩出來,睡醒之後正是情慾易動之時,跟皇后稍一親熱,慾火騰的一下子就上來了。他抬頭笑道:「皇后寶貝,其實朕昨晚誰也沒臨幸,真的。」

皇后鳳目微合,夢囈般的喃喃道:「皇上無論說什麼,臣妾都信……嗯,皇上臨幸誰都可以,不用跟臣妾說的,只要皇上心裡還有臣妾就行了!」她微微斜靠在皇帝肩上,嬌喘吁吁,已是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樣。

蕭若慾火氾濫成災,猛地一翻身把皇后撲倒在鳳榻上,吃吃笑道:「朕昨晚沒能向皇后交貨,現在雙倍補償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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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2 00:12: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淪為女奴的公主

蕭若慾火氾濫成災,猛地一翻身把皇后撲倒在鳳榻上,吃吃笑道:「朕昨晚沒能向皇后交貨,現在雙倍補償給你!」

皇后嚇得花容失色,又羞又急,趕忙求饒道:「皇上不要,饒了臣妾!皇上應以國事為重,晚膳之後還有大堆奏章要皇上批閱,不要現在對臣妾……後宮人要笑話的,等夜裡臣妾再行侍寢好不好?」

蕭若一聽也是,要當個明君就不能由著自己性子來,應以國事為先,要是表現得太過急色,豈不被皇后小瞧了!他當即打消念頭。見皇后一副受驚大白兔的模樣實在是可愛,她生性端莊矜持,日常行事規規矩矩,極為重視臉面,整天端著個皇后娘娘高高在上的架子,活像梧桐枝頭高傲的鳳凰,生怕被人背後取笑,自然不肯白天侍寢的。

他仍然壓上皇后美妙噴火的胴體,俯頭吻了吻她下頷,笑道:「那晚上皇后可要好好侍候朕。」

皇后羞得抬不起頭來,停了停,微微點了下螓首。

蕭若哈哈一笑,便站起身來,招呼房外侍女們進來服侍自己起床,皇后也來親自侍候。

他在皇后與侍女們環繞下更衣盥洗之際,忽然問道:「皇后,鐵寒玉回宮沒有?」

皇后神情一黯,道:「昨晚皇上走後沒多久,寒玉姐姐就回宮了,臣妾派人去景鸞宮請她來中宮一敘,都被她婉言拒絕了。寒玉姐姐還是不願與臣妾相見。」鐵寒玉被太后正式冊立為玉妃後,現如今是後宮中景鸞宮之主。

蕭若聽了暗自苦笑,心道別說是你,就是朕派人傳她,她都未必會來,她還等著朕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呢!

不多時,盥洗完畢,蕭若攜皇后來到前殿,侍女們已在桌上已擺滿了熱氣騰騰的御膳。蕭若在正中主位坐下,皇后在側首相陪。皇后忽笑道:「皇上,中宮裡還有一位……一位……嘻嘻,臣妾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反正是皇上寵幸過的妙人兒。要不要叫她也出來,一齊用晚膳?」

「誰呀?」蕭若聽皇后說得古怪,一時沒反應過來。

皇后含笑伸出兩隻柔荑也似的玉手,「啪啪啪」輕輕拍擊三下,然後就見右側偏殿裡婷婷裊裊走出一位美人兒,一身桃紅宮裝,長裙曳地,雲髻高盤,她微微低頭緩緩而行,生的花容月貌,瓜子臉蛋兒極美,肌膚勝雪,絲綾宮裝下包裹的身段兒妖嬈浮凸,惹人遐思。端的是明媚與野性並存,正是耶律青嵐。

「原來是她啊!」蕭若看著一樂,失笑道:「皇后說中宮裡還有一位女奴不就得了,搞得朕還以為是誰呢?」

皇后笑吟吟白了皇帝一眼,笑嗔道:「還說呢!皇上一句女奴不打緊,卻讓整個皇宮中人怎麼對待她?自我朝開國以來,還從未聽說過皇帝有私人女奴這回事,臣妾也不知道該給她什麼樣的品級待遇,思來想去,最後讓她身著貴人服飾,以宮中貴人一級對待她。皇上以為如何?」

蕭若連連搖頭,怪笑道:「女奴就是女奴,對她那麼好做甚?那不宮中人人都想當女奴了,還不要亂了套?」

耶律青嵐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抬眼惡狠狠瞪了皇帝一眼。她來到帝后面前,微一遲疑,終於含恨忍辱,不得不屈身下拜,跪伏於地叩首道:「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皇后含笑道。皇后今日把耶律青嵐安排在中宮,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候讓她分擔皇帝的強猛,以免自己承受不住,皇帝又不能盡興。對她自然不錯。

「等等!」蕭若阻止道,「她這話兒可不合宮中規矩。」面向耶律青嵐,打著官腔道:「下面所跪何人,你又是誰呀?」

耶律青嵐嬌軀一僵,悶聲答道:「契丹人三公主耶律青嵐,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看來你還搞不清楚狀況。」蕭若吃吃地笑個不住,道:「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你現在不是公主,是女奴!名字叫阿奴,要叫朕主人,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是,我叫阿奴,是主人的私人女奴。阿奴錯了。」耶律青嵐幾乎要哭將出來,又羞又恨,咬牙切齒,似乎恨不得撲將上去生生咬下他幾口肉來。

蕭若見她一臉受不了欺負的可愛表情,大感快意,心頭一陣肉緊,衝她一招手,道:「阿奴過來,既然知道錯了,就要接受主人的懲罰。」

耶律青嵐無奈何,只得腰肢款擺,含羞忍辱走到皇帝面前。皇后在一旁欲言又止,終歸沒有吱聲。皇帝管教自己的女奴,她怎好多事。

蕭若伸手一把拉住耶律青嵐,粗暴地將她上半身按在自己雙膝上,左手壓住她的掙扎,右手三下兩下解開她的宮衣,扒下她的裙裾褻褲,露出兩爿粉嫩豐腴的臀股,又白又翹,簡直美不勝收,勾人魂魄。

蕭若二話不說一巴掌拍將下去,「啪」的一聲脆響,抽在一爿粉臀上,耶律青嵐一聲痛呼,蕭若笑道:「錯了主人就打你一頓屁股,讓阿奴長長記性!」說完,一巴掌接著一巴掌抽將下去,「啪啪啪」的淫狎聲響迴盪在大殿中,伴隨著她一聲聲的呼痛聲。

周圍侍膳的宮女們直看得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巴合不攏。耶律青嵐羞忿欲絕,恨不得找條地縫一鑽了之,想她出生何等尊貴,從小受盡千般寵愛、萬般呵護,被稱為大草原上一朵金花,長大後出落得如花似玉,仰慕者數以萬計,幾曾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人當眾扒下褲子打屁股。

蕭若意氣風發,樂在其中,情知要把一個尊貴的女人——比如說公主——調教成女奴,首先要做的,就是踐踏她的尊嚴,碾碎她的驕傲,讓她一步一步沉淪。他一巴掌一巴掌打將下去,施力拿捏得恰到好處,拍擊的聲音雖清脆響亮,打得卻並不很重。耶律青嵐的呼痛聲,更多的是源於精神上的屈辱,而非身體上的疼痛。

轉眼間,耶律青嵐兩爿渾圓豐盈的雪臀上,出現一個又一個粉紅的手掌印,雪臀肌膚紅白相間,白裡透紅,說不出的淫靡,分外透人。

蕭若慾火漸生,只覺她香臀觸感之佳,直欲銷魂蝕骨,他每一巴掌抽下去時,都要順便在她美妙的雪臀上撫摸一把,漸漸的,抽打的頻率越來越慢,撫摸時間越來越長,逐漸由主人對女奴的調教,轉變為了情人間的激情愛撫。

耶律青嵐只覺疼痛漸消,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難以言喻的病態快感,尤其一想到無數雙眼睛在看著自己極度羞恥的姿勢,肌膚就變得極度敏感,異樣的滋味在她成熟的身體裡激盪,她心中悲苦,紅如染櫻的俏臉上眼波迷濛,汗珠沁出香肌,弓著的腰臀曲線無比誘人,櫻唇間流溢出苦樂參半的嬌哼……

「皇上,您要臨幸這女奴,就帶她去臥房。」皇后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言外之意,皇上想要怎麼樣,就跟她去臥房做,不要當著眾人的面親熱,沒的讓人家笑話。

蕭若撲哧一笑,回頭道:「朕什麼時候說過要臨幸她來著,那不是便宜她這女奴了!」停下手,給耶律青嵐穿回衣物,放開了她。

耶律青嵐立時離開他,站直嬌軀,垂著螓首,滿臉通紅,幾乎能滴出血來。

蕭若壞笑道:「阿奴,主人調教了你,你作為一個最最低賤的女奴,該怎麼做?」

「謝皇上……噢不,謝……謝主人!」耶律青嵐銀牙緊咬下唇,這句話說將出口,她羞忿得嬌軀都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你怎麼咬牙切齒的謝啊,朕都被你謝得心裡頭毛毛的……」蕭若啞然失笑道。

皇后笑道:「皇上,飯菜快涼了,先用晚膳吧!」

「嗯,用晚膳,用晚膳,朕都餓了嘿。」蕭若又向耶律青嵐道:「阿奴,你也坐下來一塊兒吃罷,只要你乖乖的聽話,朕是不會虧待你的。別看你是契丹可汗之女,可我朝頂級的皇宮御膳你也決計沒嘗過,你只管盡情的吃,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朕要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免得日後跟契丹人和談的時候還以為朕虐待了你,哈哈……」

耶律青嵐面孔一紅,垂頭黯然道:「我……阿奴不敢。」

一旁皇后微笑道:「皇上讓你坐下,你就坐下好了,皇上待你可不比一般人,你是皇上的……咯咯,你是皇上的女奴嘛!」說到後來,皇后自己都為之莞爾。

耶律青嵐臉紅紅的猶豫了一下,終於在皇帝另一側坐下。自有侍女為她擺上碗筷,為她夾菜,慇勤侍候著。

晚膳過後,蕭若命太監們把今日的奏折子搬過來,就在中宮批閱。賢慧溫柔的皇后在他身旁侍候,耶律青嵐也在一旁學著端茶送水。

今日誤了一天早朝,群臣遞上來的奏折主要集中在對齊氏一族的處置問題上,蕭若讓文武百官每人上一份奏折,就此事發表看法,只因此事事關重大,牽扯太廣,眾臣大多想靜觀事態發展,不願這時候表態,又不敢違旨,便施展歷來官場的拿手好戲,每人寫了長長一篇奏章,其間文采斐然,洋洋灑灑,引古博今,雄辨滔滔……但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點子上,關鍵地方模稜兩可,蕭若看得一頭霧水,既不知他們是主張滅族呢,還是主張赦免。

他接連看了幾份類似的奏折,總算明白這些奏折毫無意義,通通是一大堆廢話,表面上看,眾臣人人慷慨陳詞,其實人人在耍滑頭,說了等於沒說。

蕭若心下冷笑,他們不表態倒也好,反正自己已盤算好發落齊氏一族的辦法,到時候看看他們怎麼說。

另有刑部尚書柳公度上奏章請罪,自稱老邁昏聵,難以擔當朝廷重任,致使皇上聖駕受驚,他難辭其咎,希望告老還鄉,望皇上恩准。

這一下正中蕭若下懷,他正要逐步將朝中無能之輩罷免,好騰出位置來,以便將來科舉大考中勝出的優秀人才得以迅速陞遷,更新朝廷氣象。

蕭若便欣然准了此奏,著原刑部侍郎暫代尚書之職。

他又處理了一些雜事,未過多久,忽聞宮外一聲太監唱喏:「玉妃娘娘駕到——」

蕭若不禁與皇后面面相覷,請鐵寒玉都請不來,孰料她倒自己跑來了。宮門一個侍女進來通報,皇后不待她開口,便道:「快請玉妃娘娘進來。」侍女頓首回身出宮。

轉眼間,就見一身綾羅宮裝的鐵寒玉,在幾個宮女擁簇下姍姍進宮,她花貌玉顏,落落大方,款款行到皇帝、皇后面前,盈盈下拜,脆聲道:「臣妾鐵寒玉,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蕭若笑道,一連兩天沒見到鐵寒玉,還真怪想她的。

「謝皇上、皇后娘娘。」鐵寒玉便起身,目光轉到皇后身上,見皇后正定定望著自己,兩人視線在半空中一觸,都是一陣不自然,同時出聲招呼:

「皇后姐姐……」

「寒玉姐姐……」

皇后與鐵寒玉同時呆了呆。鐵寒玉喚皇后姐姐那是根據宮中規矩,不分年紀大與年紀小,嬪妃一律尊皇后為姐,就像民間不管正妻年齡大還是妾年齡大,妾都應稱正妻為姐姐一樣。而皇后喚她「寒玉姐姐」,則是因為從小到大都是這麼叫的,足足叫了十幾年了,一下子改不過來。於是乎,就出現了這讓人萬分尷尬的一幕。

蕭若看她們兩人相互叫「姐姐」的樣子實在可愛,哈哈大笑中站起身來,走到她們中間,一手摟住一個,笑道:「朕說你們也別相互喊姐姐了,還是都喊朕為親哥哥的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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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深宮暗流

一言既出,皇后與鐵寒玉雙雙臉紅,眼神躲躲閃閃,甚是不自然。

頓了頓,皇后眼波流轉,嬌媚萬狀白了皇帝一眼,似笑非笑嬌嗔道:「都是皇上啦!那晚寒玉姐姐進宮看望臣妾,誰知卻被皇上變成了玉妃妹妹……唉,我們姐妹看來是都逃不過皇上的手掌心了!」

鐵寒玉大為發窘,本有千言萬語要對閨中好姐妹皇后說的,可到了她面前,卻不知從何說起。

蕭若輕輕擁著這一對國色天香的姐妹花,心中大樂,沖皇后笑道:「朕的好鳳兒,你這兩天不是一直盼著寒玉姐姐來嗎?眼下她真的來了,你開心不開心?」

皇后心情好生複雜,欲言又止,末了,長歎一聲,螓首微微靠在皇帝肩頭,道:「臣妾自然開心的,臣妾只是怕委屈了寒玉姐姐……噢不,是玉妃妹妹!」

鐵寒玉心頭一陣感動,眼眶一紅,道:「皇后姐姐,你不怪我怨我,我真的好開心!」說到這裡,瞟了皇帝一眼,含羞道:「皇上是天下至尊,一代明君聖主,臣妾得以忝居妃主之位,侍奉君王,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哪裡談得上委屈二字?」她說到後來,俏臉上泛出桃花朵朵,聲音低如蚊蚋,幾不可聞。英姿不讓鬚眉的巾幗英雄,照樣有扭扭捏捏的時候。

蕭若大喜過望,見一左一右兩位玉人都是那般嬌艷如花,一時情動如潮,摟著她們往中宮臥房走去,邪邪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夫妻三人可別浪費了大好光陰……嘿嘿嘿!」

耶律青嵐僵立在一旁,默默望著皇帝與一後一妃,美眸中神色很是複雜,既慶幸今晚皇帝不會來侵犯自己了,芳心深處又忍不住有種幽怨之情,難以言說,偏生又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鐵寒玉面色有異,櫻唇開闔,數度欲言又止,似有話要說,終於鼓起勇氣赧然開言道:「皇后姐姐,能不能……能不能……嗯,就當妹妹不知羞恥好了,能不能讓妹妹與皇上先行進臥房?請皇后姐姐稍候再進去。」她說到後面,簡直難以啟齒。

皇后聽完微微一愣,她是很想鐵寒玉與自己一齊侍寢,以分擔皇帝在床第間過人的強猛,但別人要獨霸丈夫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即使是親如姐妹的閨中密友也一樣,她非常意外從小尊愛有加的寒玉姐姐會當面提出這種請求。皇后乾澀一笑,道:「玉妃妹妹要單獨侍寢那是再好不過,本宮正想躲皇上一晚呢!」她盡量表現出賢後寬宏大量的賢德模樣,這番話盡可能說得自然一點,以免被人家說忌妒。

蕭若聽得怦然心動,再也想不到一貫別彆扭扭的鐵寒玉,也有主動求歡的一天,他大喜之下一把打橫抱起鐵寒玉,湊頭到皇后耳畔小聲笑道:「玉妃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膽敢單獨侍寢,朕馬上要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後悔!……皇后你也莫走開喔,等會還要靠你解救你寒玉姐姐呢!」說完,抱著鐵寒玉柔若無骨的嬌軀,一陣風似的衝進臥房裡。

進得臥房內,屏退房內侍候的幾個宮女,撲通一聲把鐵寒玉扔在鳳榻上,然後和身撲了上去,壓在她身上,埋下頭去,對她臉頰玉頸一陣激情狂吻,兩隻大手就去解她的衣帶。

「皇上先別這樣,聽臣妾說。」鐵寒玉忽然說道。

蕭若一怔,見她面色凝重,方才醒悟過來,無怪乎她今日有些反常,原來她要求單獨與自己進房,並不是春心蕩漾,厚顏無恥主動求歡,而是有話要單獨對自己說。他定下心來,道:「愛妃請講。」

鐵寒玉滿臉嚴肅,道:「臣妾今日發現宮中有個宮女行止十分可疑。」

「誰?」蕭若心頭喀登一下,情知鐵寒玉號稱一代神捕,她的話決計不能等閒視之。

鐵寒玉道:「皇上可還記得大約半個月前,臣妾進宮探望皇后娘娘的那晚,陳王殿下帶入宮中的那名宮女?」

「是她?」蕭若立時想了起來,當日那個被五花大綁拖進宮的少女,現在還依稀記得她死死盯著陳王,眼中滿是倔強不屈之色的表情。

「臣妾發現那宮女身手甚是不弱,而且相當機警,在後宮四處神出鬼沒,很可能便是陳王殿下派入宮的奸細,再聯想到那晚陳王在名香樓的詭異舉動,臣妾大膽猜測,陳王居心叵測,似乎在圖謀不軌。」鐵寒玉不疾不徐緩緩道來。

蕭若聽完,默然一會兒,心裡已有數了,要不是鐵寒玉的提醒,他幾乎忘卻了那個宮女的存在,原來宮中還有這麼個危險人物。這般看來,陳王懷有異志非止一日,其心可誅!

鐵寒玉遂問道:「皇上,要不要將那宮女拿下嚴加拷問,逼出口供再派人逮捕陳王?」她一派在刑部辦案的作風。

「不忙,不要打草驚蛇。」蕭若沉吟著道,「現如今京城各方局勢很微妙,在沒有切實把握之前,不可輕舉妄動。更何況,陳王布在宮中的這一著暗棋一旦被我們識破,我們反能加以利用。」

鐵寒玉聽了,大為歎服,望著近在眼前的皇帝,美眸中閃動著癡迷的光芒。

蕭若暗自心喜,鐵寒玉論武藝也許及不上陸菲菲的深不可測,但她多年來追兇緝賊,探案經驗豐富,又觀察入微,江湖閱歷老到,陪在自己身邊堪稱最佳護衛,簡直具有不可替代的價值。他心頭愛煞,緊緊摟住身下的玉人,笑道:「愛妃這件事為什麼要單獨在臥房內跟朕說?其實在前殿說也成的。」

鐵寒玉冷笑道:「後宮裡太監宮女們當中,不知有多少人是四大王族的耳目,皇上不能輕信任何人!」

蕭若心中一凜,道:「這話怎麼說?」

鐵寒玉道:「皇上您自己想啊,我朝自太祖皇帝以後,每代皇帝都娶四大王族的郡主為后妃,一百多年如是而下,後宮早成了四大王族的天下,宮中至少有一半的人是四大王族的耳目,所以四大異姓王雖不在宮中,但對宮中發生的事情卻瞭如指掌……就這麼說罷,假如皇上在宮中謀劃剷除四大王族的秘謀,那麼只怕還沒發動起來,便先得喪命在四大王族手裡!就比如這中宮,基本上全是宋王府的人,平日自然沒有問題,可一到關鍵時候他們會聽從宋王趙牧的命令,而不是皇上。」

蕭若聽罷,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心中又驚又怒,看來還是小瞧了四大王族百年來形成的根基,他們既然在宮中都有如此駭人的勢力,遑論在朝廷、在軍中的根深蒂固。還好自己這幾日沒有魯莽行事,藉機以雷霆手段把齊家趕盡殺絕,而是廣泛徵求各方勢力的意見,力圖平衡各方利益,如若不然,其他三大王族感覺到朝不保夕的話,聯合起來行險反撲,天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來。

蕭若漸漸生出個調虎離山的計策,待明日早朝時向群臣公佈——與其跟他們那些豪門大族僵持不下,就不如主動出擊,設法掃清這些障礙。

蕭若打定主意,便把這些煩心事放下,笑道:「愛妃這麼乖,要朕怎麼獎賞你?」兩隻魔手對她美妙的胴體上下遊走,盡情愛撫挑逗,探索她身體的秘密。

鐵寒玉氣息開始急促,滿臉通紅,秀目半闔,嬌軀在他身下不安的扭動,兩隻小手軟弱無力的推他,也不知是真心想推拒,還是做做矜持的姿態。嗔道:「皇上不要,臣妾不能……不能侍寢,皇上還沒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呢!」

蕭若啞然失笑道:「民間婚姻尚且但憑父母之命,皇太后都當眾同意了,正式冊立你為皇妃,現如今京城無人不知,你已經成了朕明媒正娶的妃子。妃子侍候皇帝天經地義……」見她仍是推拒彆扭的樣子,不禁又好笑又好氣,明明是夫妻之間享受魚水之歡,怎麼被她搞得跟強姦似的,他暴笑道:「愛妃,你今晚是想乖乖的侍寢呢,不是想再一次被朕強姦?」

鐵寒玉大羞,在蕭若加緊撩撥挑逗之下,身體的反應已不受自己控制,嬌軀變得滾燙,掙扎也漸漸停了下來,放棄了無謂的抗拒,徹底癱軟在他的身下,等候暴風雨的降臨。

她身上衣物一件一件被蕭若脫去,直至一絲不掛,她滿面潮紅,氣息咻咻,芳心如同小鹿亂撞,美眸緊緊闔著,不敢看他,任憑他擺佈,彷彿又回到了半個月前被他開苞的夜晚。

蕭若這回加意溫柔體貼,使她沒有痛苦與屈辱,充分領略到男女交歡的美妙,讓她欲仙欲死,一直有如置身雲端,使她失神之中不自覺發出仙樂般的呻吟聲。

良久之後,她被蕭若送上至美的顛峰,快美的洩了身。蕭若卻遠遠還沒滿足,依舊在她艷麗不可方物的胴體上衝鋒陷陣。她承歡不勝,最後只得嚶嚶告饒。

蕭若不忍繼續摧殘於她,便沖房外大聲笑道:「皇后快些進來,你要再不進來,你這也不知是姐姐還是妹妹的人兒就快沒命了!哇哈哈哈哈……」他說著,大笑不止。

皇后俏臉紅紅的走了進來,掃了鳳榻上玉體橫陳的鐵寒玉一眼,霎時紅暈滿面,尷尬不已,與她是相交十幾年的閨中密友,沒想到有朝一日在這等情形下,親眼目睹她被男人肆意蹂躪完了的模樣。

鐵寒玉更是羞得無地自容,嚶嚀一聲嬌啼,螓首深深埋進了皇帝懷裡,來了個掩耳盜鈴似的眼不見為淨。

蕭若吃吃壞笑道:「我們兩個都一絲不掛,就皇后一人穿那麼多好意思嗎?還不速速寬衣解帶。」

皇后忸怩一下,心知躲不過去,只得款款脫衣,姿勢美妙得好似在翩翩起舞,轉眼間,一具美得令人窒息的完美嬌軀呈現在他面前,堪稱造物主的傑作,毫無一絲瑕疵。

鐵寒玉也睜開眼睛,欣賞著閨中密友美絕天下的身體,不自覺發出一聲輕歎:「好美!」

這回該論到皇后羞不可抑了,她似乎能感覺到一男一女兩道有如實質的目光、同時在自己身上巡梭,逐寸逐寸的欣賞,連最隱密的地方也不放過。尤其一想到馬上還會被閨中密友看見自己在皇帝身下婉轉承歡的羞恥樣子,皇后就覺得無地自容,雪白的玉頰染滿重霞,連脖頸、胸口亦是緋紅片片,嬌軀都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蕭若衝動不可抑制,一個餓虎撲食,將皇后也撲倒在鳳榻上……

這是荒淫的一晚。蕭若大展神威,一男獨戰二女,在鳳榻上盡情施雲布雨,三人極盡歡娛。最後,蕭若無限滿足,一邊一個摟著這一對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沉沉進入夢鄉。

翌日,蕭若一早被皇后與鐵寒玉喚醒,在她們侍候之下梳洗過後,精神煥發,匆匆趕去上早朝,今日他要宣佈一件大事。

金鑾殿上。群臣山呼萬歲行過大禮後,翰林院大學士周近鴻出列,把重新擬定的國書呈上給皇帝過目。

蕭若仔細看過一遍,大為滿意,便命派遣使臣攜國書去契丹王廷,跟契丹人商議議和之事。此事暫時了結。

而後,蕭若提起處置齊氏一族的事,群臣唯唯諾諾,你望我我望你的。

蕭若便朗聲道:「齊氏一族雖受齊業一案牽連,按律該當誅滅九族,但念在齊家歷代有大功於國,又確實未曾直接參與齊業謀逆之舉,朕以為可以從輕發落,將齊氏一族削爵奪職貶為庶民,家產悉數充公,以此作為懲罰,饒過其滿門老小一命。眾卿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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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2 00:12: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浩浩蕩蕩下江南

文武百官聽了,發出一陣嗡嗡之聲,人人各懷心思,因處置一大王族牽連朝局太大,誰也不敢輕易出聲。

過了一會兒,「怎麼?眾卿沒人有意見嗎?」蕭若慢悠悠道,再要沒有人吱聲,他就自個兒拍板了。

大將軍李岳大步出列,走到殿心,躬身道:「啟奏皇上,謀逆乃十惡不赦之罪,按律該當誅滅九族,若不明正典刑,不足以警示天下,以儆傚尤!臣請皇上莫存婦人之仁,將齊氏一族依律誅殺。」

話音一落,群臣中零零星星響起一些附議之聲。蕭若不置可否。

東海王石忠出列道:「啟奏皇上,事出有因,不可一概而論,齊業一案經查實齊家確未參與,株連之刑不宜太過,以傷天和,再者念在齊氏歷代為朝廷立下的汗馬功勞,微臣請皇上聖心寬仁,從輕發落。」

這回群臣中附議之聲多了些。不少人有兔死狐悲的感覺,畢竟不希望看見齊家的下場太慘。

「丞相以為如何?」蕭若問道。

丞相趙牧沉吟一番,道:「微臣以為皇上的發落極為妥當,既嚴峻刑法,又給他們一族留了一條活路。但……抄沒齊家家產後,讓齊氏一大家族流落街頭,恐怕有失朝廷顏面,更使天下有功之臣寒心,臣請皇上網開一面,只奪爵罷職即可,不要抄家。」

蕭若心下冷笑,這些個豪門大閥家家富可敵國,數代積累下來的財富非同小可,今番說什麼也要藉機抄了齊家,他們的財富哪裡來的?說到底還不是民脂民膏,抄得錢財充入國庫,正好減輕目前財政危機,間接減輕百姓負擔,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蕭若道:「那便這樣,朕特賜宅邸一所於齊家,供他們舉族遷出王府安頓。另外,念齊枯雲年事已高,為朝廷操勞數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不貶為庶民了,只降爵為侯,但是不再允許他們家世襲爵位。其餘依照原議。眾卿可有異議?」

「吾皇聖明!」丞相見好就收,當先高呼道。石忠也沒有異議,群臣多表贊同,大將軍李岳只得接受。

蕭若便安排御林軍將領郭大虎率人去查抄白江王府,同時命令將天牢中關押的齊家人都放出來。

「下面,朕要宣佈一件大事。」蕭若高聲朗朗道,威嚴的目光在大殿掃過一圈,群臣屏息以待,金鑾殿內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朕昨晚做了一個大吉之夢,夢見太祖皇帝托夢給朕……」蕭若說到這裡,兩手高高抬起向虛空一抱拳,滿臉莊嚴肅穆,群臣無人敢等閒視之。續道:「太祖皇帝說朕是我朝命定的中興之主,祖宗在天有靈,特以重寶賜於朕,助朕成就大業,要朕於近日去廬山之顛祭祖,之後,祖宗所賜重寶便會出現於世。是以,朕要親自去江南巡視一趟。」

群臣聽得面面相覷,人人臉上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驚駭之色,半晌作聲不得。

蕭若這番話半真半假,既然不便告訴他們真實原因,就杜撰出一些充滿神秘色彩的東西,反正這個時代的人普遍迷信,越是神神怪怪的事物,他們就越容易產生敬畏之情——尤其發生在號稱上天之子的皇帝身上。

這件事對文武百官來說太過意外,眾臣發出一陣嗡嗡低語之聲,人群中也不知哪個高呼一聲:「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天降祥瑞,此乃我朝中興之兆,社稷之福!」

眾臣一聽,誰也不甘人後,紛紛附和賀喜,一時間吉祥話如潮,歌功諛詞氾濫,大殿中一片歡聲笑語,彷彿當真國泰民安了一樣。

蕭若肚裡暗笑,這些個高官重臣正經本事沒多少,說到歌功頌德拍馬屁,那是不放過任何機會。不過也好,如此一來,在這等氣氛下,有人想反對也不敢說口了,要是說出一句晦氣話,那才是大煞風景,沒的惹人嫌惡。

群臣祝賀了好一番工夫,聲音方才漸漸低了下來,丞相出列道:「啟稟皇上,天子出巡非同小可,鹵簿車駕,恐非短時之內所能備妥。況且,恩科大比定在六月下旬,距今不足兩個月,微臣建議待六月大比之後,挑選個黃道吉日,再行南巡。」

蕭若一揮衣袖,道:「丞相多慮了。朕此次南巡,非為遊山玩水,祭祖起寶之後,即行返京。京城開封地處河南,距江南並不算多遠,一個多月時間足以往返,誤不了今年恩科大比。何況既有祖宗托夢相招,當然是越快越好,朕不欲勞師動眾,繁文縟節一概免除,朕只要御林軍二萬二千名將士隨朕南巡即可,明日一早啟程……」

「明日?」皇帝此言很出群臣意料之外,想不到皇帝說做就要做,恁般性急,不過想想皇帝少年心性,以前只帶兩個太監悄悄溜出京城遊玩的荒唐事也沒少做,也就不足為奇了。

蕭若續道:「朕此次南巡,因要於山顛祭祖祭天,儀式隆重,請京城朝中所有王爺們、侯爺們、及三品以上大員隨朕南巡,誰也不許藉故推遲不去,返京之後人人皆有封賞。」他心下悄悄轉動著不可告人的殺機。

群臣們面色各異,稍稍議論一下,大將軍出言道:「啟稟皇上,朝廷高官全部隨皇上南巡,那朝廷大事由誰來決斷?」

蕭若淡淡一笑,道:「大將軍無須為此憂慮,京城離江南路途有限,每日各地呈上來的奏章軍報,可直接送交於朕,朕在路上隨時可以批閱奏章,何況朝中重臣也都在南巡隊伍中,途中大可各司其職,決計誤不了國事。」

群臣便沒有聲音了,他們雖覺得明日就南巡,不免有些輕率,但少年皇帝執意如此,他們也不好多勸。

蕭若起身道:「朕意已決,眾卿無須多言!凡三品以上重臣,作速回家準備準備,明日一早隨朕下江南……退朝!」說完,拂袖退入側殿。

群臣一齊跪拜相送。

蕭若暗叫得計。這是他計劃中的第一步,調虎離山。只因豪門大閥在京城根深蒂固,勢力龐大,他身為皇帝也不敢輕舉妄動,處處受到掣肘,他便想到了這著調虎離山之策,先藉故將他們調離根基深厚的京城,收拾起他們來就容易許多,正所謂虎落平陽,龍游淺灘。南巡曠日持久,途中自可慢慢找機會把他們逐個逐個清理掉,此為萬無一失之計。

朝中重臣都隨皇帝聖駕南巡後,京城朝廷裡只剩下些小魚小蝦,才不相信他們能翻出什麼大浪來。待他此行返京之後,便是獨攬大權一展鴻圖之時!

蕭若下朝後,首先去慈寧宮向皇太后稟告南巡之事。

太后聽了大為驚訝,因為以前從沒聽兒子提起過此事,突然就決定明日南巡,自然有些擔心,要他不要太匆忙,等過些日子諸事準備妥當再南巡。

蕭若便一口咬定是太祖皇帝托夢時的意思,祖宗之命不可違。太后聽了,只得應允。殷殷叮囑兒子路上一切小心,不要離開大軍,又問要帶哪些嬪妃隨行。

蕭若心想途中很可能發生血肉橫飛的場面,皇后、賢妃、淑妃都出自四大王族,還是一個都不帶為妙。便回答道只要帶玉妃一人。

太后放心不下,要他再帶上韓妃等五個貼身侍女,她們都是侍候慣了皇帝的人。蕭若一想也是,便聽從了太后的好意,告退出來。

他吩咐下去,讓相關人等各自準備。然後他又抽空去禁軍南大營巡視了一遍,見南大營軍紀在他提拔的幾個將領嚴厲整頓下,已經好了很多,甚感欣慰。臨去時,單獨把柳長風叫到面前,好生勉勵一番,悄悄交給他一道秘旨,皇帝南巡期間,京城若有人圖謀不軌,他可便宜行事,第一時間率兵平亂。柳長風被皇帝委以重任,越發戰戰兢兢,不敢大意鬆懈。

蕭若諸事安排妥當,晚間在中宮,他想到將要與皇后分別一個多月,在床第間分外賣力,盡展風流手段,千般繾綣,萬般纏綿,把美若天仙的皇后弄得欲仙欲死。

皇后依依難捨,臨別之夜,也自拋開女兒家矜持羞澀,極力迎合,婉轉承歡……令蕭若大喜過望。到得後來,她承受不住了,蕭若又把鐵寒玉也拉入戰團。使他享受了一個銷魂蝕骨的難忘夜晚。

春宵苦短,翌日一早,皇帝會合朝中三品以上重臣,在數萬御林軍及護從擁簇之下,浩浩蕩蕩望南進發,但見旌旗蔽日,刀槍勝雪,馬蹄如雷,塵煙滾滾,蜿蜒十數里,前不見頭,後不見尾。

沿途官道上的行人,遠遠望見隊伍中明黃色的天子冕蓋,無不在路旁跪拜,不敢抬頭仰視天顏。

蕭若待在八匹御馬所駕的皇輿中,絲毫也不覺辛苦,批閱奏章之餘,便在寬敞的車廂裡向鐵寒玉討教武學,時不時打情罵俏,卿卿我我,倒也樂在其中。

到了黃昏時分,大隊人馬抵達京城以南百餘里之外的一個小鎮,蕭若便率王公重臣們進鎮安歇,命大萬在鎮外就地紮營,嚴禁騷擾百姓,違令者斬。

小鎮鎮守把自己的官邸讓出來,充作皇帝的臨時行宮。隨行的太監宮女無數,另有侍衛副統領趙德鵬率領的百多名大內侍衛,把府邸四周團團護住。

蕭若悠哉悠哉躺在臨時鋪好的御床上想事情,反正萬事不用他動手。此次南巡,安撫百姓展示皇威倒在其次,主要目的有兩個,一是去廬山按照太祖皇帝留下的地圖、起出太祖寶藏;二是在途中找借口剷除那些王爺重臣們——包括雍王與陳王,使天下大權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再無掣肘。

前一樁事,只要太祖皇帝不是閒極無聊,編個故事消遣後世子孫的話,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至於後一樁事,現如今朝中所有重臣都在隊伍當中,不像在京城那麼難對付,這支御林軍肯定會聽從自己的命令,要殺掉他們,估計不會太難。真正難的是怎樣做才萬無一失,不至於出亂子。畢竟本朝一直以來,都類似於皇帝與世家大族共治天下的局面,世家大族也有大功於國,若突然無故全部殺掉,對全天下人的震憾可想而知,各地官員要是因此人人自危,不得已鋌而走險,非立馬天下大亂不可。

正想之時,忽聞一串銀鈴般的嬌笑聲,韓妃等五女走進房來,命宮女們在桌上擺好熱騰騰的飯菜,恭請皇帝用晚膳。

外地不比在皇宮裡,此行雖有幾個隨行的御廚,但畢竟沒有宮中那般豐盈的菜餚,這一頓晚膳只有不到二十道精緻御菜——對皇帝而言,已算簡陋的了。

蕭若這段日子天天吃山珍海味,甘肥八珍,吃得頗為膩煩,倒是很想嘗嘗各地的風味特產,可眼下離京城不過百里,哪有什麼獨特風味可言。當下他慢騰騰走過來,在主位上坐下。

韓妃等五女笑靨如花,樂得合不攏嘴兒,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不住嘰嘰咯咯的嬌笑,跟群百靈鳥兒似的。

蕭若看著好笑,隨口道:「你們那麼興奮幹什麼,揀到寶了啊?」

五女發出一陣嬌笑,人人臉上都紅紅的。韓妃抿嘴笑道:「我們呀,雖沒揀到寶,可比揀到寶了還開心!」

蒹葭接道:「因為萬歲爺又讓婢子們跟在身邊了。」

沅芷忸怩一回,垂頭咕噥道:「萬歲爺自從有了皇后娘娘之後,都不回寢宮來,我們還以為萬歲爺不要我們了。」

杜若笑道:「其實婢子們也不敢指望萬歲爺寵臨,只要萬歲爺不趕我們走,我們就開心咯。」

石蘭道:「昨天聽到萬歲爺讓我們侍奉南巡,我們五個高興得一晚上沒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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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2 00:12: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皇帝與貼身侍女們的遊戲

五女一人一句,嘰嘰喳喳的,言語間毫不掩飾對皇帝的心意。

蕭若聽了心下有些感動,這些日子似乎冷落她們了,雖然他並不是存心的,笑道:「你們也坐下一塊兒吃,別侍候了。」

她們聽了,歡呼雀躍不已,四侍女將韓妃拉到皇帝身側坐下,齊聲嬌笑道:「韓妃娘娘陪萬歲爺用膳。尊卑有別,婢子們就不敢了!」

「朕說行就行!這裡不比皇宮,哪來那許多規矩?通通給朕坐下!」蕭若佯怒道,一把拉住石蘭,也不理她願不願意,強行按坐在自己另一旁。剩下三女盛情難卻,便只得圍著餐桌坐下。

房間裡一陣異樣的寂靜,五女既是歡喜,又覺羞澀,人人桃腮嫣紅,似乎隱隱期待著什麼,眼波似水,盈盈欲滴,癡癡地望著皇帝。

蕭若看得怦然心動,慾念不知不覺間悄然滋生。後宮美女如雲,有幸選到皇帝身邊的,更是美女中的美女,她們五人中任何一個放在民間,都必是艷名遠揚的絕色佳人。此時,五女亦喜亦嗔,半羞半怯,如花嬌靨掩映著跳躍不住的燭光,越發嬌艷無儔,艷如桃李,嬌若春花,怎不令蕭若這血氣方剛的少年心猿意馬起來?

周圍美人如花,秀色可餐,更妙的是她們人人都在期待著自己的寵幸,任自己為所欲為……蕭若不由在心底裡暗歎:「今晚,將是一個美麗的夜晚!」

蕭若揮揮手,讓房裡侍候的宮女們都退下,然後掃視面前五女一眼,吃吃笑道:「你們哪個來服侍朕用餐?」

皇帝此言一出,五女爭相都要站起身來服侍。

「不用你們站起來,坐著就行了。」蕭若笑道。

五女有些不解了,桌子太大,她們要麼圍在皇帝四周服侍,要麼坐下來陪皇帝用餐,既不站起來,又要服侍皇帝用餐,恐怕做不到,因為沒人有那麼長的手,夠不著的。

蕭若壞壞一笑,拍了拍自己雙膝,笑道:「你們哪個坐朕懷裡來,不就成了?既不用站起來,又能服侍朕,嘿嘿……」

五女幾曾想到竟有那等香艷吃法,聽得臉紅心跳,紛紛嗔道:「萬歲爺壞死了,作弄婢子,人家不來……」說雖這樣說,可看那躍躍欲試的神情,分明人人都想的,只是你推我讓,誰也不好自己開口。

當下,蕭若老實不客氣,一把將坐在身旁的韓妃水湄抱起來,在她嬌呼聲中,抱過來讓她坐在自己雙膝上,兩臂一緊處,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霎時幽香四溢。他心頭大樂,低頭在她水艷艷好似紅櫻桃般的雙唇上咬了一口,笑道:「湄兒小妮子真是越來越撩人了,朕今晚要好好疼你!」

韓妃見皇帝頭一個就選中了自己,喜形於色,芳心美滋滋的,象徵性的推拒一下,就窩在他溫暖的懷抱裡不動了,癡癡仰望著他,媚眼兒如絲,夢囈似的喃喃道:「萬歲爺,臣妾好開心!」

蕭若只覺水湄嬌軀柔軟如綿,看不出她身段兒苗條纖細,摟在懷中卻極富肉感,又香又滑,半點兒也不覺骨硬,當真妙不可言。兩人雖隔著衣物,但緊緊摟抱廝磨之下,仍能清晰感覺她雪玉般細膩柔滑的肌膚,處子特有的淡淡幽蘭體香一絲絲沁入他鼻中……在在使蕭若慾火飛漲,下身龍根當即昂然膨脹了起來,變得又硬又熱,抵在她女兒家最隱秘的臀溝上……

韓妃立時就發現了皇帝下體的變化,她自然知道怎麼回事,頓時又喜又羞,回眸千嬌百媚白了他一眼,膩聲嗔道:「萬歲爺壞!」嗲聲嗲氣,好似小貓叫春一般。

她並不像尋常未經人事的處子樣害怕,而是十分勇敢地把纖纖玉手伸將下去,找著皇帝火熱的龍根,隔著衣物兩手輕輕撫摸把玩,神情間又是自豪、又是驕傲,她一直以為是自己把皇帝的寶貝重新喚醒,對它自然沒什麼好怕的,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她滿面癡迷的說道:「這、就是萬歲爺的寶貝,我朝第一國寶?真……真雄偉啊!」

蕭若的龍根在她一雙小玉手的撫摸之下,愈發壯大,見韓妃面泛桃花,眉目間春意蕩然,一副情絲難禁的誘人模樣,心頭一陣肉緊,恨不得當場提槍上馬,把她就地正法了。

蕭若苦笑道:「我說小丫頭,你要是再摸,朕這頓飯就吃不成了,非當場把你給吃了不可!」

四周響起一陣銀鈴般的格格脆笑聲,石蘭嬌笑道:「萬歲爺,這您就不知道了,我們韓妃娘娘啊,朝思暮想的,就是被萬歲爺吃掉,您要這麼一說,娘娘更不會放手了!咯咯咯……」

沅芷接過話茬,笑道:「依婢子說,娘娘您還是莫心急,先放放手,要讓萬歲爺吃掉,也等萬歲爺先吃完了晚飯再說,要不,餓著了萬歲爺,我們誰擔當得起!左右萬歲爺又不會跑了。」

蒹葭笑罵道:「兩個好不知羞的小蹄子,才剛離宮,就沒上沒下不知羞恥的,也不怕人家笑話!你們倆是不是也想侍寢?」

杜若當即反唇相譏道:「我們想侍寢便想侍寢了,誰像你,心裡千願萬願,嘴上卻不肯說。要是你晚上單獨一人待在萬歲爺的房裡,誰知道你會不會自個兒往萬歲爺被子裡鑽……」

蒹葭大羞,站起來就是去撕杜若的嘴,四女笑笑打打,登時鬧成一團。

蕭若啼笑皆非,韓妃也臉紅紅的把手收了回來,拿匙子舀了一匙子熱燙,自己啟開櫻唇含住,然後湊頭過來送上香吻,把嘴巴裡的燙渡進他嘴裡,真是又乖巧,又善解人意。

蕭若心中一樂,含著她鮮嫩滑膩的櫻唇一陣熱吻,連美人香津也吸了不少過來,笑讚道:「湄兒真乖。」韓妃甜甜一笑,巧笑嫣然,美眸裡春情蕩漾。

周圍四女愣愣望著韓妃這般香艷的服侍皇帝用餐,人人目光中閃爍著羨慕的光芒。

蕭若盡情享受懷中玉人無限激情的以口對口服侍自己進食,連手都不用動一下,一面吃,一面兩隻手在韓妃美妙的胴體上探索使壞。美食美酒在口中,美人在懷裡,當真不亦樂乎。

未過一會兒,韓妃便叫他挑逗得鼻息咻咻,嬌軀又酥又軟,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像只波斯貓似的在他懷裡一蹭一蹭,早把服侍皇帝用餐的任務忘了,她滿臉潮紅欲滴,小嘴兒半開半闔,好像期待著什麼。

蕭若笑道:「湄兒丫頭別忙,朕還沒吃完呢!」說著,把她滾燙的嬌軀抱到一旁坐位上。轉向四名貼身侍女道:「你們誰來繼續韓妃未完的任務?」

四女面面相覷,俱是眼巴巴的望著皇帝,顯然人人都想的,只是大家都是好姐妹,誰也不好意思搶先開口而已。

蕭若最是乖覺,撲哧一笑,長身站了起來,拿個小瓷匙擺在桌子中央,笑道:「我們來玩個轉匙子的遊戲,匙子停下來時匙柄指著誰,就誰先來好不好?」

四女一齊把螓首連點。蕭若微微一笑,手指頭輕輕一撥,匙子便滴溜溜轉了起來。四女瞪大秀目,無不緊張的望著匙子。

匙子旋轉一回,逐漸力盡,慢慢停了下來,匙柄正好指著石蘭。

石蘭歡呼一聲,高興得跳了起來,蹦蹦跳跳衝過來,帶著一陣香風撲入蕭若懷裡,熱情似火的主動獻上香吻。

剩下三女羨慕得不得了,杜若酸溜溜嗔道:「石蘭小妮子好不知羞喔!萬歲爺是讓她服侍用餐的,還以為要她侍寢啊?」蒹葭與沅芷點頭稱是,深表贊同。

蕭若緊緊摟著懷裡火辣辣的美人兒,這一通熱吻,直吻到她喘不過氣來,方算罷休。

因為有韓妃帶頭在先,再加之房內淫靡氣氛影響,石蘭也拋開女兒家矜持羞澀,壯著膽子摸了摸蕭若又熱又硬的龍根,隔著衣物感覺到它的粗壯,她小嘴裡不自覺發出驚歎之聲,滿臉迷醉之色。然後學著韓妃的樣兒,也以嘴巴服侍他用餐。

過不多時,又換杜若來服侍,四女一個一個輪流來。

蕭若樂不可支,享受她們熱情似火的侍候,隨便恣意探索她們從未有人探索過的動人嬌軀,只覺五女各有各的美態,也各有各的動人,竟自難以分出高下,讓他愛不釋手,怦然心動。

這一頓晚膳一男五女吃得激情無比,沉浸淫靡的氣氛裡,渾不知今夕何夕。

足足有大半個時辰,晚膳好不容易吃完,五女招外面宮女們進來,一齊收拾盤碗。

蕭若慾火未退,正盤算著等宮女們出去後,今晚留下五女中哪個來侍寢,或者留下兩個,要不留下三個……忽聞門外有太監高聲道:「啟稟皇上,兵部侍郎胡整胡大人請求覲見。」

「不見,不見!有事明兒再說。」蕭若正自慾火氾濫的要命當口,才沒有心情跟那些個朝中老頭子打交道。

外面靜了一會兒,那太監又高聲稟道:「皇上,胡大人說有緊要軍情上奏。」

蕭若聞言,登時心志一清,慾火退去,道:「宣。」韓妃等人去側房迴避,嬪妃不宜見外臣。

一轉眼,年約五十餘歲的兵部侍郎胡整躬身入內,叩拜於地,洪聲道:「微臣兵部侍郎胡整,參見皇上!」原兵部尚書齊枯雲被罷職後,他以侍郎身份暫代尚書之職,如今已是兵部實際上的首腦。

「愛卿平身。有何軍情?速速奏來。」蕭若肅容道,與一會前跟五女調笑時的神情判若兩人。

「謝皇上!」胡整站起身來,他滿面春風,抑止不住激動心情,笑道:「啟奏皇上,微臣剛剛接獲八百里快馬加急軍報:鎮西將軍廖柄寒大破川中叛軍!」

「哦?」蕭若龍顏大悅,霍地站起身,道:「捷報上具體怎麼說,速速道來。」

胡整笑道:「是,皇上。廖將軍率兩萬精兵抵達漢中後,身上疾病大有好轉,便將大軍一分為二,他自率五千騎兵輕裝疾進,命副將率其餘步軍隨後跟進。廖將軍率五千騎兵日夜兼程,火速進軍,兩天兩夜急行軍四百多里,突然出現在梓州城下的叛軍面前,叛軍完全沒有準備,驚惶失措,以為我官軍主力已至,廖將軍立刻親率大軍發動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襲,梓州城的守城官兵見朝廷援軍到來,也出城攻擊叛軍……」

「城下叛軍原本是一群烏合之眾,倉皇失措之中,又遭到內外夾擊,很快便大敗潰逃,梓州城之圍遂解。我軍殺敵近萬人,俘虜也多達萬餘人,繳獲刀槍軍械不計其數,我軍軍心大振,川中江逆賊所率的叛軍主力士氣沮喪,已有從成都城下撤圍的跡象,看來準備逃入深山,不敢與我軍正面交鋒。川中叛亂不日即可平定!」

蕭若聽得眉飛色舞,「廖將軍果然是當世良將,用兵不拘一格,出敵不意,遠途奔襲破敵,好、好、好!」連道幾聲「好」,吩咐下詔嘉獎廖柄寒,令其不可鬆懈,繼續剿滅叛軍。沉吟一番,道:「命廖將軍收攏漢中及巴蜀一帶官兵,緩緩進兵……」

他一言未了,胡整面色有異,道:「回皇上,廖將軍已率其麾下數千騎兵直撲成都城下,要在叛軍逃入深山之前,徹底將他們平定。」

「什麼?!」蕭若猛地一拍桌子,赫然怒道:「這個混帳東西,竟敢如此輕視敵人!川中叛軍主力號稱有十萬之眾,雖然未必真有那麼多,也決不是他區區四五千騎兵所能輕易撼動的……驕兵必敗!驕兵必敗啊!他竟將朝廷大事當作兒戲,時間原本對我們有利,收攏兵力緩緩推進,侍機與叛軍主力決戰,我軍勝券在握。可他又輕敵冒進,如此魯莽,豈是名將所為?分明就是一莽夫!!」

胡整見皇帝龍顏大怒,膽戰驚心道:「要不,派快馬傳令廖將軍不可魯莽行事?」他話說到這裡時,突然驚覺自己這話真是有夠蠢的,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收都收不住。

果然,蕭若轉頭衝他怒目而視,怒道:「廢話!現在來得急嗎?!」從川中到這裡,八百里快馬急報都要五六天,也就是說,現在得到的捷報,最快也是五六天之前的,再加上如要派人傳令,去又要五六天,一來一回,總共超過十天,戰局早已不同了。更何況,君主在千里之外遙控指揮前線戰鬥,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大忌,蕭若自然不會那麼做。

現在做什麼都晚了,也只有寄希望於廖柄寒一舉破敵,如若不然,他就是又一個輕敵冒進的趙括。不過話也說回來,戰場變數極多,廖柄寒只要指揮得當,卻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

蕭若擺擺手,讓胡整退下,吩咐他以後一有軍報就立刻傳上來,哪怕是在三更半夜。原本滿腔歡喜,這會兒又被憂慮所取代。

韓妃等五女相繼走出來,見皇帝面上大有憂色,五女對視一眼,韓妃小心翼翼道:「萬歲爺,胡大人送來的是敗仗消息?」

「是捷報。」蕭若苦笑道,他其實很想開心的笑一笑,但心頭沉重,卻說什麼也笑不出來。

五女聽了大為不解,既然是捷報,皇帝聽了為何不樂反憂。可她們不懂軍國大事,也不知如何勸解。

蕭若坐在御床上獨自沉思了好一陣子,自我寬解了一番,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多想無益,便把此事拋於一旁。見五女靜靜的圍繞在自己身旁,四面都是如花嬌顏,陣陣芬芳撲鼻,彷彿身處百花叢中。他注意力回到現實當中,隨手攬住一女,俯身痛吻下去,吻完之後定睛一看,原來卻是沅芷,但見她嬌羞滿面,美眸眨巴眨巴,微微仰著俏臉兒,一付任君採擷的可愛模樣。

其餘四女也擁了上來,環繞在皇帝周圍,拿肌膚在他身上挨挨蹭蹭,如同等候主人寵愛的小貓。

蕭若剛剛平復的慾火再度叫她們勾了起來,笑道:「今晚上你們誰願留下來侍寢?不願意的,朕絕不勉強。」

五女眼巴巴望著他,雖然沒明說,但那意思分明都寫在了臉上。

蕭若心下暗喜,仍然再度問道:「韓妃就不用說了,你們四個要是不願意侍奉朕,朕絕不勉強,還會安排放你們出宮,趁著年輕,找戶好人家嫁了。先想好了再回答,一旦作了決定,日後就不能反悔了。」

蒹葭等四人眼眶發紅,低聲泣道:「萬歲爺,我們願意的,不要趕我們走!」

「那好,」蕭若再沒有二話,「那你們五個,都把衣服給脫光,我們再來作一個遊戲……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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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2 00:12: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激情遊戲

「那你們五個,都把衣服給脫光,我們再來作一個遊戲……哈哈哈……」

五女登時臉紅過耳,羞澀難當,她們雖早就在期盼著這一天,可畢竟是未經人事的處子,要在他人面前自己脫得一絲不掛,她們還一下子做不出來。一時間,五女你望我、我望你,含羞帶怯,扭扭捏捏,都希望等別人先脫,於是乎,等來等去,始終沒一個人動手。

蕭若坐在御床上,饒有興致的欣賞著少女們嬌羞萬狀的可人姿態,樂在其中。

五女中韓妃水湄嫵媚嬌憨,眼波似水,身段兒婀娜誘人;蒹葭丫頭年歲稍長,姿容端麗,一貫充當她們大姐姐的角色;沅芷丫頭生性較為內向羞澀,可適才坐在他懷裡時,大膽程度不在他人之下,似乎是個悶騷型的人物;石蘭丫頭一派天真爛漫,從來有什麼說什麼,純真動人;杜若嘴皮子刁鑽,得理不饒人,尖尖的臉蛋兒極美,身上有股子濃郁的芬芳,彷彿與生具來,與旁人夾雜著脂粉香的體香不同,極易使男人情動。

五女相互觀望了半天,沒一個人先脫衣服,不由又是羞怯、又是難堪,一個二個眼巴巴望著皇帝,那意思分明是:我們自己沒臉脫啦,萬歲爺想看誰,就自個兒過來脫誰的衣服好了。

卻不料,蕭若有意使壞,就要看五個美麗動人的少女自己寬衣解帶,才懶得自己上前去脫。

他想了想,起身走到房門外,吩咐外面守衛隨侍的侍衛太監們,今晚誰也不見,一律擋駕。侍衛太監們垂頭恭聲應是。蕭若便回到房裡,把房門緊緊關上。等會兒發生的事,要是給人瞧見,只怕會被天下臣民視為荒淫之君,那就不太好了。

五女見皇帝關上大門,顯而易見,今晚是不會讓她們走了,一齊又喜又羞,芳心如小鹿亂撞,俏臉兒更紅,不敢抬頭望他,紛紛納頭玩弄衣帶,神情間幾分嬌羞、幾分驚喜、幾分緊張、外帶幾分怕怕之狀,著實令人愛煞。

空中緩緩流淌著醉人的芬芳,還有那一份濃得化也化不開的旖旎……

蕭若心頭猛的一蕩,嘿嘿笑道:「你們當中哪個先脫,朕等會就多疼愛她一點,嘿嘿嘿……不要錯過機會喔!」

五女一聽,都有些躍躍欲試,最後石蘭當先伸手去解衣帶,四女一見有人帶頭,也都拋開羞澀,相繼勇敢的寬衣解帶。

轉眼之間,五具雪白的少女胴體呈現在蕭若面前,燕瘦環肥,藕臂粉腿,豐乳翹臀……當真是各有各的妙處,也各有各的動人,美不勝收。他一霎時間目眩神迷,竟自看傻了眼。

五女似乎能感覺到皇帝火辣辣的視線,在自己不著寸縷的嬌軀上游移,一個二個羞得抬不起頭來。

室內紅燭高燒,銅猊薰香裊裊,春光滿室。五個嬌艷如花的少女赤身裸體,肩並肩站成一排,低垂著螓首,羞不可抑。此情此景,神仙看了也會動凡心,何況蕭若這血氣方剛的小伙子!

「朕該先選哪個?」蕭若眼珠子轉了轉,已有計較,笑道:「你們過來侍候朕寬衣解帶。」

五女總算擺脫尷尬處境,當下,一齊蹦蹦跳跳圍過來,服侍皇帝脫衣。

當蕭若衣衫盡解時,五女癡癡望著皇帝雄健的體魄,滿眼俱是毫不掩飾的迷醉之色,尤其望見他下身昂然挺立的粗壯龍根,無不為之傾倒,驚歎之中也難免有些恐懼。

「我們來作個遊戲,朕蒙上眼睛追你們,你們在這房裡四處跑,朕撲中誰,就當場將她就地正法!哈哈哈……」蕭若說著,撕下一條布帛,蒙在兩眼上。

「萬歲爺真壞,人家不來……」五女幾曾想到竟有這般羞恥的遊戲,一齊扭著腰肢嬌嗔不依。

蕭若不理會她們,突然張大雙臂望前一撲,周圍響起一片尖叫聲,全身光溜溜的少女們羞急著跑開。他心頭大樂,感覺自己就是那跳進羊圈中的大灰狼!哈哈大笑聲中,挺著桿肉槍朝驚呼聲密集的方向撲去……

華朝有史以來最淫亂的一幕開始了,五個少女赤條條在房間裡半真半假的逃,皇帝蒙著兩眼張牙舞爪左奔右撲,活像大灰狼撲小綿羊一般。他每撲中一個人兒,也不管她是誰,便將她嬌軀壓倒在地下,下身龍根調整好方位,腰部發力一挺,即便破體而入……每每直到身下人兒發出情不自禁的呻吟聲時,他才從她聲音中聽出自己佔有的是哪個,「哦,原來是她,這可憐的小丫頭,嘿嘿……」雲雨一番之後,他又去撲另一人。

這一晚,蕭若大展神威,龍精虎猛,一男獨戰五女,終於將她們五女挨個挨個擺平,房內淫靡聲此起彼伏,整整大半夜,戰況空前激烈,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最後,蕭若擁著五女在御床上沉沉睡去,不覺東方之即白。

翌日,大軍開拔,繼續浩浩蕩蕩南行。

蕭若一夜連續為五女開苞,盡情採陰補陽,吸納處子元陰,一晚之間獲益之大,簡直不可想像,遠遠超過以往任何一次,內功修為有一個質的飛躍,早晨起來,只覺耳聰目明,體內真氣充沛,氣隨意轉,好似脫胎換骨一般。

蕭若大喜過望,便說回京之後,要給韓妃之外的四女每人一個名位。四女又喜又羞,膩在皇帝身上不願起來,紛紛表示不要名位,只求永遠跟在萬歲爺身邊。他聽了更喜。

鐵寒玉被皇帝冷落在旁一整晚,她雖沒在房內,可一見皇帝身旁五女人人行動不便的嬌羞模樣,顯然下體受創非淺,哪還猜不到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不免有些兒芳心幽怨,一早上噘著粉嘟嘟的小嘴兒,沒給皇帝個好臉色看。

蕭若是何等人物,在皇輿內與鐵寒玉單獨相處之際,對她施展拿手風流手段,外加油嘴滑舌、甜言蜜語,不多時,便哄得她回嗔作喜。

近黃昏時分,大軍抵達蔡州城,此城位於淮水北岸,乃是中原通都大邑,物阜民眾,繁華富庶。州官得到消息,早早率一眾蔡州城大小官吏出城遠迎聖駕,將皇帝及隨行王公貴族恭恭敬敬迎入城中安頓。除趙德鵬率領的百多名大內侍衛及五百名御林軍保護皇帝外,其餘大軍依舊在城外紮營,以免騷擾民眾,到了晚間,自有好酒好菜送來犒勞全軍將士。

用過晚膳後,夜幕已降,蕭若與鐵寒玉換穿民間尋常衣飾,要出去在城裡轉一轉,順便微服深入民間,體察民情。

五女也鬧著要一塊兒去,要放在以前,她們決計不敢跟皇帝囉哩八嗦,但如今她們跟皇帝的關係不同了,便一齊跟皇帝撒嬌,賴著也要去。

蕭若正對五女寵愛有加之際,便答應了,鐵寒玉略微有些不快,卻也沒作聲。當下,七人一齊改換裝束。

蕭若心想這城裡居民沒人識得皇帝真面目,不必易容,便只換了一身銀白儒服長衫,腰間佩劍掛玉,打扮成個富家少年公子哥的模樣。鐵寒玉也換了一身少女行頭,五女則裝扮成五個俏麗絕色的小侍女。

扎束停當,一行人大搖大擺出門而去。侍衛副統領趙德鵬看見,放心不下,也要隨行。蕭若橫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朕與這些娘娘侍女們在一塊兒,你也要跟著嗎?」言外之意:這等曖昧場合,你老人家在旁邊摻合個啥呀?

趙德鵬是老實人,聽了面上一陣發窘,訕訕退下。

蕭若現如今武藝大進,信心空前膨脹,今日白天在皇輿內與鐵寒玉切磋武藝時,發現自己內功方面已然強於她,雖然因武技方面還不甚高明,真要打起來仍然不是她對手,但她要勝過自己已不是那麼容易。心想要是碰上小毛賊敢來犯駕,朕正好拿他試招,哼哼。

一行七人很是囂張的在剛剛入夜不久的城內招搖過市,六女團團擁簇著蕭若,好似眾星捧月一般,旁人見他們一行人中男的俊、女的俏,沒有一個粗俗人物,引得路旁人人側目,甚是惹眼。

蕭若渾不在意,見路旁男子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或多或少流露出妒忌加羨慕之色,他怡然自得,只作不見,隨意指點四周風物,談笑風生,時不時逗得身旁少女們笑得花枝亂顫,旁若無人。

一行人一直逛到位於城東的夜市,此處***通明,徹夜不息,越是夜深就越是熱鬧,恰似別的地方白天一樣。韓妃等五女多年來還是頭回出宮,雀躍不已,看見樣樣都覺新鮮,碰上什麼小吃都想嘗一嘗,蕭若便一路給她們買了不少燒烤零嘴拿在手上吃,看見她們開心的樣兒,自己也覺高興。

忽然,路旁一個拉二胡的老人家引起了他的注意,這老人家皺紋滿面,一頭白花蒼蒼,也不知有多大歲數,大致六十歲至九十歲之間皆有可能,他身著灰麻布長袍,半闔著暗淡的雙目,獨自盤坐在路邊一堆小小的土坯子上,左手捏一具二胡擱左膝上,右手來來回回慢悠悠地拉著。與周圍鬧轟轟的夜市毫不相干。

「魔音!」蕭若心頭猛地裡一凜,突然泛出一種與那日聽蘭綾姑娘琵琶曲相似的玄妙感覺,只不過蘭綾在暗室裡奏給六個江湖豪客聽的琵琶曲懾人心神,當時蕭若在外面聽了都險些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而這老人家的二胡曲調卻是柔和溫婉,彷彿在輕輕撫慰人的心靈,好似小青池中平波如境,不起半點波瀾,讓人聽了靈台空明,俗慮盡消。

鐵寒玉與蕭若飛快對視一眼,顯然她也察覺到了二胡曲調的異樣。

二胡老頭緩緩的拉著,兩根泠泠的弦,一雙顫顫的手,沉浸在自己曲樂中的意境裡,根本不在乎是否有人在聽。

蕭若與鐵寒玉在他身前靜靜的傾聽,曲調是如此的寧靜出塵,使人不忍心打斷。五女完全不知怎麼回事,聽不出二胡有什麼好聽了,但見皇帝不走,便也佇立不動。

「砰」的一聲,祥和寧靜的一幕被人粗暴打斷。旁邊小吃攤上,兩人將桌子拍得震天價響,喝罵道:「吵吵吵!吵得老子頭發暈,還有完沒完啊?那破曲子拉得比人家哭喪還難聽!」

蕭若只覺大煞風景,有些惱怒,側頭望去,見小吃攤桌邊說話的兩人一個高瘦,一個矮胖,兩人身量雖相差遠甚,相貌卻有幾分相似,而且頭頂上都梳著個孩童似的朝天辮,很是滑稽可笑。卻是萬俟纏纏、萬俟綿綿兩兄弟。

二胡老頭聽了,手中二胡不停,冷冷道:「世上偏有那許多俗人,老朽二胡拉給那些個蠢東西聽,算是對牛彈琴了。」嗓音低沉而嘶啞。

萬俟兄弟對視一眼,霍然站起身來,一人提過一條長凳,各自揮掌猛的下劈,只聽「砰砰」連續兩聲大響,兩條長凳頓時叫劈斷。萬俟兄弟得意洋洋,聳眉暴喝道:「你可曉得我們兄弟是什麼人?我們以前是殺人放火的山大王!老傢伙你還不滾得遠遠的?」

蕭若看著有些好笑,他們以前連嘍囉都當不了,還談什麼山大王。倒是多日不見,他們的膽子大了許多,倒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二胡老頭顫巍巍站了起來,提起二胡,收拾一下東西,啟步欲行,忽然抱著個青布枕頭走到蕭若面前,深深凝視著他,嘶聲緩緩道:「這位公子爺是有緣人,這個枕頭就送給公子了。」說時,一手托著青布枕頭遞到他面前。

蕭若隨手接過,二胡老頭轉身就走。蕭若見這個枕頭就像民間尋常人家所用的,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猶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說道:「老伯,您這是何意……」

話未說完,猛覺眼前一花,二胡老頭走著走著,突然間就不見了,消失在火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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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夢中乾坤

二胡老頭不見了之後,蕭若捧著枕頭兀自發怔,委實想不通他送個枕頭給自己幹什麼,把這個枕頭翻來覆去的看,始終看不出有什麼異常,就是個再平常不過的枕頭。便隨手將其交給蒹葭丫頭拿著。

蕭若轉向小攤旁的萬俟兩兄弟,衝他們招了招手。

此地夜市中火光雖多,可也畢竟不同於白天,萬俟兄弟並未認出皇帝來——其實就算認出了,也未必敢上前相認。忽見美女群中的那公子哥朝自己兩人招手,全然莫名其妙,起身走上前去。來到近處,藉著晃抖不住的火光,看清了他的面貌,不由驚得張大了嘴巴,叫道:「皇……黃公子!」總算及時轉口,沒在鬧市中喊出「皇上」二字。

蕭若笑道:「認得我就好,你們兩怎麼會在此地?」

萬俟兄弟喜不自勝,高瘦的萬俟纏纏笑道:「我們師父就是讓我們來找黃公子你的,這下可好,不用再找了。」

「你們的師父?」蕭若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他們的師父就是陸菲菲那小妖女,問道:「你們師父讓你們來找朕作甚?」

矮胖的萬俟綿綿接口道:「師父讓我們來追黃公子,追到後就跟在你身邊,代師父保護你。師父叮囑我們,要是你身著微服,就要叫你黃公子,不許叫皇上,嘻嘻!」

「就是就是。」萬俟纏纏涎臉笑道。

蕭若心想原來都是那小妖女的主意,須怪不得,見她竟派這麼兩個活寶來保護自己,不由啼笑皆非。不過話也說回來,畢竟是人家陸菲菲一番心意,而且看他們兩適才一掌劈斷木凳子那一下,他們跟著陸菲菲這段時間,武藝長進了不少,他們雖沒什麼大用,跟在自己身邊,好歹就當多了兩個小侍衛。遂道:「既然如此,你們就隨我下江南,不過一切得聽我的吩咐。」

萬俟兄弟連連點頭。末了,他們兩忽然露出恐懼之色,畏畏縮縮的,萬俟綿綿顫聲道:「哥啊,我們真的要做那件事嗎?我好怕喔!」

萬俟纏纏也自面色發白,顫聲答道:「弟啊,師父吩咐的事,我們不做不行的。」

萬俟綿綿:「做?」

萬俟纏纏:「做!」

蕭若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正想發問。

驀地,萬俟兄弟暴起發難,向離他們最近的鐵寒玉悍然攻去。

鐵寒玉微微一愣,她應變極快,下意識沉肩挪步,纖腰一扭,閃開他們的偷襲,然後嬌叱聲中,插出袖中玉尺,揉身而進,反攻上去。

只聽悶吭之聲連響,不出三招,萬俟兄弟便被玉尺打中穴道制住,兩人殺豬似的大叫「饒命」。引得遠近不少人好奇的向這邊張望。

蕭若面色鐵青,怒道:「說,誰派你們來行刺的?」

萬俟兄弟齊聲道:「是師父派我們來的,她吩咐我們,要是你身旁有美麗的小姑娘在,就讓我們將那些小狐狸精通通殺了!嗚嗚嗚……不關我們的事!」說著說著,兩人竟嚇得哭將出來。

蕭若聽了,一時為之愕然,也不知該氣還是該怒,萬萬沒想到竟是那邪裡邪氣的小妖女交待的,她爭風吃醋的心思昭然若揭。

鐵寒玉直視蕭若,氣呼呼嗔道:「他們的師父又跟你什麼關係?」一旁五女雖不知怎麼回事,也從他們轉告的話中聽出了酸溜溜的味道,當下一齊望著蕭若。

蕭若突然間明白了,那小妖女早知道憑他們兩塊料根本不可能傷到皇帝身邊的人,之所以吩咐兩個徒弟這般做,只是為了讓自己體會一下她的感受而已。他暗自搖頭苦笑,自己貴為一國之君,不論什麼時候,身旁怎麼可能沒有美麗侍女服侍?那小妖女行事果真任性胡鬧,邪氣十足,難道就不怕朕把她兩個徒弟處死?

經萬俟兄弟這一鬧騰,蕭若遊興索然,便帶她們打道回府,讓鐵寒玉將萬俟兄弟押去交給趙德鵬看押起來,他們兄弟兩傻里傻氣,自然不存在危險,但天知道那小妖女對他們還沒有沒什麼指令,蕭若絕不允許那種事再次發生。

一行人回到臨時行宮,蒹葭隨手把青布枕頭扔在御床上,也不過多在意。

當晚,五女誰也不走,都要留下來侍寢,蕭若自是求之不得,想叫鐵寒玉也一併留下。鐵寒玉只要一看見五女膩在皇帝身上的情形,就忍不住光火,她內心高傲矜持,在中宮時與皇后一齊侍寢還馬馬虎虎,跟這麼多人一齊侍寢就不樂意了,便找個理由告退出去。

滿室春光無限好,蕭若再度一人獨戰五女,淫靡聲響此起彼伏,蕩人心神,直響了大半夜,方才歸於平靜。

末了,蕭若擁著五女在御床上沉沉睡去,無意中,頭枕在那個神秘青布枕頭上。

蕭若半睡半醒神志恍惚之時,似乎進入了某種奇妙的境界,神魂遊離蕩漾,與肉體將分未分,似欲隨風飄搖,幾至脫體而去……

他心頭震駭,神志完全清醒過來,但卻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他眼前出現了個戰場,兩方人馬正在浴血奮戰,殺聲震天,戰鼓隆隆,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他這種感覺十分玄妙,似乎在作夢,但又不同於往常的作夢,至少他神志很清醒,而且眼前出現的場景無比真實,遠非模模糊糊的夢中可比,就好像元神出竅了一般。

戰場中一方人馬全是步兵,人人衣衫襤褸,與叫化子相差不了多少,手中所持的武器也各式各樣,作戰卻十分頑強;另一方人馬是四五千名騎兵,兵器盔甲都是朝廷禁軍標準制式,統兵將領是個滿面虯髯的中年人,黑漆漆的一張方臉,濃眉虎目,正是鎮西將軍廖柄寒!

蕭若心神劇震,難道說眼前呈現的,竟爾是川中場戰,官兵與叛軍正在進行殊死決戰?!

廖柄寒大聲呼喝,親率鐵騎左衝右突,卻始終無法突破敵人任何一翼,反而陷入敵人密密麻麻的步兵潮之中。

叛軍帥旗旁,一個白衣少年站在一座小土丘上,這少年十分年輕,看起來還未弱冠,生的面如冠玉,唇紅齒白,纖眉明眸,渾身上下一塵不染,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越發顯得卓爾不群,好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他俏然卓立,面上一無表情,冰晶一樣的目光冷冷掃視著戰場,不住對傳令兵下達命令,指揮全局。

近乎烏合之眾的叛軍在白衣少年的指揮下,進退有據,絲毫不見混亂,竟以人數優勢將官兵的精銳騎兵優勢抵消,局勢對官兵一方越來越不利。

廖柄寒終於下達突圍命令,禁軍騎兵一部分斷後,一部分擁簇著他向叛軍兵力薄弱處突圍;同一時間,叛軍帥旗搖動,也下達了新的命令……

蕭若緊張萬分,眼前場景卻驀地轉變。只見廖柄寒渾身浴血,與一些騎兵倉皇向北方逃遁,後面殺喊漸漸遠去。此時,廖柄寒身旁尚不足百騎。

廖柄寒突然勒馬止步,殘餘部下們發現,紛紛撥轉馬首回顧,喚道:「將軍……」正不知將軍為何忽然不走了。

廖柄寒滿面悲憤之色,目眥欲裂,仰天大呼:「我廖某身負平叛討逆之重任,卻不曾想,今日喪師辱國,一敗塗地,我、我廖柄寒有何顏面回去見皇上?有何顏面見京師父老?我我……」說到這裡,刷的一聲拔出腰間佩劍,就反手往自己脖子抹去……

「將軍!」部下們嚇得魂飛魄散,一起撲上去將廖柄寒死死抱住,不讓他自刎,齊聲苦勸,廖柄寒只是不聽。正不可開交之際,忽聞一個校尉道:「將軍原來是個懦夫,算我們看錯人了!」

此言一出,人人對他怒目而視,廖柄寒怒道:「我廖某敢做敢當,自問頂天立地,今日因我輕敵冒進,中敵人埋伏,致使全軍大敗,我廖某責無旁貸,願一死謝罪。怎麼反而成了懦夫?」

這校尉朗朗說道:「自古勝敗乃兵家常事,既然局勢已到了這步田地,將軍一死又有何益?假如將軍執意要自刎謝罪,你死了倒也乾淨,但蜀中殘局誰來收拾?誰來領兵阻止叛軍北上?若因將軍一死造成前線官兵群龍無首,致使我朝西面半壁江山淪陷,將軍才是我朝大罪人。不是懦夫又是什麼?」

廖柄寒聽罷,不由激靈靈打個寒戰,心志頓時為之一清,喝道:「不錯!我還不能死,叛軍雖一時得逞,離分出勝負還差得遠!」頓了一頓,道:「我們去梓州……不不,梓州決計守不住了,下令梓州全體官兵隨我們退守漢中。」

廖柄寒揮劍在左手中一抹,鮮血飛濺,左手小指被硬生生連根削下,他以鮮血淋漓的左手斜指蒼穹,瞠目洪聲道:「我,廖柄寒今日以指代首,非是我貪生怕死,只為暫時留得有用之身,異日在漢中與叛軍決一死戰,絕不教川中叛賊出川一步!蒼天為鑒!」

騎士們激動難抑,一齊高舉兵器大呼:「絕不教川中叛賊出川一步……」

蕭若眼前場景再變,呈現在面前的,是一處府衙大堂,只見一個身著朝廷命官服飾的中年人伏案而眠,他面容憔悴,手中尚捏著令簽及紙筆,顯然是在公事中因極度疲憊而坐著睡去。

「知府大人,不好啦!」一個衙役失魂落魄飛跑進來,身上衣服上沾染著血跡。

坐在官位上睡著的知府大人一驚而醒,霍地站起身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叛軍又攻城了?」

「報知府大人,朝廷援軍在北邊城郊中了叛軍埋伏,全軍覆沒,我們成都守軍軍心大為震動,負責防守北邊城牆的巡檢大人就率眾投降了叛軍,打開北門放叛軍進城……通判大人率守軍力戰而亡,我們成都城快完了!知府大人快想辦法逃走吧,叛軍就要攻到內城了……嗚嗚嗚!」衙役失聲大哭道。

成都知府聽了,面色變得慘白,一絲兒血色也沒有,身軀晃了一晃,險些摔倒。他緊閉雙目停了一會兒,再睜開眼時淚光瑩然,一把抓起身旁的長劍,大呼道:「來人來人!隨本官殺敵報國!」說著,大踏步朝府衙外行去。

「大人不能哪!叛軍無窮無盡,殺不勝殺,大人不能去送死啊!」這衙役死死抱著成都知府的大腿,嚎啕大哭。

「你……放手,滾開!我尚明手下沒有貪生怕死的孬種!來人啊,隨本官上陣殺敵!」成都知府一腿踢開衙役,大聲呼喝著衝出府衙。

這衙役也連忙從地下爬起來,追了出去。

蕭若心潮激盪,眼前場景再度變化,地方仍然是府衙大堂,但此刻裡裡外外站滿了人。

就見一群身著鎧甲的粗豪漢子,眾星捧月一般擁簇著一個老者走到正北官位旁,都要老者坐上成都知府寶座,老者只是推卻不允。身旁一個黑臉如炭的壯漢洪聲笑道:「這寶座尚老頭坐得,我們老爺子憑什麼就坐不得!別說這區區成都知府的交椅,就是京城金鑾殿上那把龍椅,沒準兒呀,他日也是我們老爺子坐的。哈哈,哈哈……」

眾人一齊歡聲大笑,老者推辭不過,便只得坐上成都知府的官位。只見這老者約莫五六十歲年紀,相貌堂堂,目光銳利,不怒自威,應是川中叛軍首領江老爺子。

周圍人在江老爺子身後兩旁站定,那白衣俊秀少年也俏立於一旁,面上仍然沒有表情,無喜無怒,清冷自若,似乎泰山崩於面前也不會動聲色。

成都知府尚明被兩個叛軍士卒押來,在大堂中央站定,冷冷瞪視著不遠處的江老爺子。

「跪下!跪下!」叛軍眾將連聲大喝,尚明不但不跪,反而放聲哈哈大笑開來,彷彿聽到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你笑什麼?」叛軍眾將有些惱羞成怒了。

尚明高聲道:「我乃堂堂朝廷命官,成都府知府兼西川經略使,豈能拜你們這些逆賊草寇!」

叛軍諸將一片嘩然,江老爺子抬手虛按了一下,堂內逐漸安靜了下來,他望著下方五花大綁的尚明微微一笑,溫言道:「尚明尚大人,你我真是久違了。你多年來是何等的威風,我夫帶著這幫弟兄們幾度被你逼入絕境,對你的大名可說是聞風喪膽……哈哈,蒼天有眼,想不到你也有今日。怎麼樣?事已至此,降是降不降?」

「呸!」尚明狠狠啐了口,大聲道:「我尚家數代深沐皇恩,一門忠烈,忠心耿耿,尚某雖不肖,也不至於對你們這些沐猴而冠的逆賊草寇屈膝稱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他神情決絕,字字說得是斬釘截鐵,擲地有聲,絕無轉圜餘地。

叛軍諸將怒不可遏,他們這些草莽英雄面對正牌朝廷命官,原本在心理上就低了一截,聽他大呼「沐猴而冠」,怎不讓他們氣炸了肺?

尚明旁邊兩個叛軍士卒不待吩咐,抬腿狠狠踢他雙膝及腰部,想將他踢得跪下。但尚明咬牙苦撐,雖痛得五官都一陣陣抽搐扭曲,腰桿子卻挺得越發直了。

叛軍諸將紛紛要求將尚明千刀萬剮,江老爺子沉吟一番,緩緩說道:「老夫以仁義待天下人,你雖屢屢衝撞老夫,老夫卻不跟你計較。來人!將尚明押下去,好生看管,關到他投降為止。」

尚明被押下去之後,白衣少年走出來,沖端坐官位的江老爺子一抱拳,說道:「老爺子,現今川中局勢大定,梓州城不日可破,我軍當聚集所有兵力乘勝北進,取漢中,下長安,入洛陽,直趨京師開封,一旦我軍攻佔京師,華朝搖搖欲墜的江山勢必土崩瓦解,天下垂手可得。」他嗓音纖細而嬌嫩,有如少女一般,但話語中包含著一股子冷峭清寒的意味,正如他的人一樣平靜如水,不起波瀾。

此言一出,諸將面面相覷,面色俱有些兒怪異,誰也不出聲。江老爺子遲疑著道:「這個,此事……還須從長計議。」

白衣少年看這等情形,似有所悟,清冷的目光在叛軍諸將面上一一掃過,道:「看來,我軍剛打下川中,就有不少人一心只想安享榮華富貴,不願打仗了。要知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軍如偏安一隅,不思進取,一旦朝廷緩過勁來,調集重兵來攻,我們早晚有一天會被朝廷剿滅。」

江老爺子緩緩道:「王賢侄莫急。老夫當年起兵時的弟兄,到今天,死得沒剩了幾個,想老夫曾立下與兄弟們共富貴的大願,如今好不容易打下川中基業,正想讓兄弟們過幾天好日子,不願再起戰端,眼睜睜看著兄弟們一個個戰死沙場,何況……」說到這裡,對身旁一個中年謀士使個眼色。

這中年謀士會意,走上前道:「王軍師此言差矣,老爺子並非貪圖富貴不願打仗。而是方今華朝江山雖時有民變,但都是小打小鬧,還沒有天下大亂,眼下非出川良機。老爺子與眾將的意思是,先上表跟華朝皇帝議和,讓華朝皇帝老兒封我們老爺子為蜀王兼西川節度使,不奉詔,不朝見,只名義上向華朝皇帝稱臣,實際上割據川中,以待時機。不出兩三年,等華朝那個荒唐任性的小昏君搞得天下大亂時,我軍再出兵中原不遲,屆時,我軍進可爭霸天下,退可固守基業,豈不比現在冒險與華朝決一死戰要好得多?王軍師以為然否?」

王姓少年連連搖頭,明顯不以為然,正欲再說,江老爺子搶先笑道:「王賢侄,我軍能有今日局面,你當居首功,待華朝皇帝老兒封老夫為蜀王后,老夫願以你為丞相,絕不食言!我軍今日擒獲不少成都美貌女子,讓你先挑選兩個美女怎樣?」

周圍叛軍諸將聽說讓他先挑,都流露出羨慕之色。

王姓少年聽了此言,美玉也似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柳眉倒豎,怒道:「不用了!」說完,拂袖而去。

他離開府衙大堂後,叛軍眾將一片轟笑,有人高聲笑道:「這王軍師不但娘娘腔,而且婆婆媽媽,跟個娘兒們似的,哈哈哈!」眾人好一番哂笑。

江老爺子微有怒容,輕叱道:「住口!王賢侄年歲雖輕,卻是當世之奇材,自古凡是超卓之士,多有些不同於常人的怪癖,要不是數月前他加入我們,我們這些江湖草莽之輩只怕現今還在東流西竄,哪裡能佔據整個巴蜀大地!他不但運籌帷幄,還親自領兵征戰於沙場,屢屢擊敗官兵,我軍才逐漸壯大,至有今日之局面。從今往後,不許你們再在背後取笑於他!」說到最後,疾言厲色。

叛軍諸將頓時訕訕的,一人陪笑道:「老爺子您教訓的是,其實我們對王軍師的本事,那也是心服口服,個個都對他敬重得緊,只是……他……他那個為人處事實在是有點子彆扭,遠不像我們樣爽快。」

另一人接口笑道:「可不是!平日我們邀他喝酒他不去,邀他吃肉他不去,邀他逛窯子玩女人……他倒好,他乾脆拿眼睛瞪我們。還有一事,他到我們軍中也幾個月了,俺好像還從沒看見他笑過……」

語音未落,叛軍諸將亂轟轟應道:「我也沒看他笑過。」

中年謀士含笑道:「在這事上,我倒曾經問過王軍師,你們猜他怎麼回答?」

眾人來了興趣,一齊催他快說。

中年謀士笑道:「他說呀,他整天謀劃的都是殺人的勾當,叫他如何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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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2 00:13: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夢耶?真耶?

眾將聽了此言,忍不住再度哄堂大笑起來,難怪都說王軍師婆婆媽媽,看來還真是沒有冤枉了他。

    在眾人的大笑聲中,蕭若眼前場景再變,呈現在他面前的,是在晚上一間小廂房裡。

    室內一燈如豆,獸香嫋嫋,王姓白衣少年伏案持筆疾書,但見他纖眉深蹙,顯然他所寫的東西並不是令他開心的事。

    他寫著寫著,忽然轉頭望向小軒窗——也正是蕭若所處的地方,低喝道:「什麼人在窗口?」

    蕭若內心悸動實非筆墨所能形容,連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在夢中還是現實,王姓少年又怎能感覺到自己?

    廂房外頭有人應了一聲,一個小廝與一個小婢女開門進房,小婢女問道:「少爺,什麼事?」她以為少爺是在叫喚自己。

    王姓少年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緊緊盯著小軒窗方向,問道:「什麼人在窗口?」

    小廝與小婢女走到窗櫺前朝外張望了一番,什麼也沒看見,兩人對視一眼,齊聲道:「少爺,窗口沒人啊!」

    王姓少年遲疑著收回目光,伸筆在硯臺中蘸了蘸墨,繼續提筆在一方絲帛上寫著什麼。

    小婢輕輕走上前,關切道:「少爺,天色已經很晚了,你還不早些安歇啊,莫要累壞了身子。少爺在寫什麼呀?」

    王姓少年頭也不抬,隨口應道:「我向江老爺子討了份進京上表求封的差事,正在寫奏表……」言及此處,忍不住哼了哼,不無嘲諷的說道:「都說造反為了招安,想不到以江老爺子那等人物,剛打下點地盤,首先想到的,也是向朝廷討封,以便長久安享富貴,哼哼,看來他難成大事……你們兩個去打點一下行裝,明兒天一亮,我們便起程去京城。」

    小婢道:「那這裡的事怎麼辦?少年放心得下嗎?」

    「這裡……」王姓少年秀美的嘴角牽拉一下,似乎算是笑過,「這裡,已然不需要我了。」

    小廝與小婢應了聲。

    王姓少年擱筆抬頭,長歎一聲,緩緩道:「我昨晚夜觀天象,發現代表華朝皇帝的那顆晦暗多時的星突然大放異彩,紫氣環繞,乃大吉之兆;而相形之下,江老爺子那顆星便顯得暗淡無光……我委實想不通星象為何驟然大變,難道說在華朝皇帝身上發生了什麼異事?當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我此行進京,就是要親眼看一看現在的華朝皇帝究竟如何,華朝江山在他手裡有沒有救。也許,短視偏安的江老爺子不再值得輔佐……」

    小廝與小婢沒想到少爺今晚跟自己說這些事,聽得似懂非懂,也不知如何作答。

    王姓少年揮一揮衣袖,兩人便退出廂房。

    他將寫好的奏表封裝好,站起身來,愁眉緊鎖,負手在屋子裡踱來踱去,輕聲喃喃自語:「天命究竟屬誰?江老爺子值不值得輔佐?……數月以來,我為助他成就大業,兩手沾滿血腥,究竟是在解救天下黎民蒼生?還是在助紂為虐……」

    說到這裡,他身軀微微一震,扭首直視窗口蕭若的方向,眸中精芒暴射,沉聲道:「什麼人在那裡?出來!」

    言罷,蕭若猛見他手臂揚處,一條弧形白光盤旋著徑向自己飛來,白光一閃間已至面前……

    蕭若想躲,可是渾身卻動彈不得,「啊——」他大叫一聲,猝然驚醒。

    他睜開眼睛,卻見廂房內紅燭高燒,佈置精巧典雅,自己仍是在蔡州城的臨時行宮內。哪有川中戰場?哪有白衣少年?難道……方才所見種種,竟是黃梁一夢?!

    他坐在禦床上大口喘息著,汗水染透了睡衣,一時神志恍惚,回不過神來。

    他這一聲大叫,把五女都驚醒了,她們揉揉眼睛坐起身來,望瞭望四周,面色驚疑不定,俱有些魂不守舍。

    廂房裡六個人怔怔的坐著,氣氛很是怪異。

    忽然,沅芷臉色潮紅爬將過來,螓首靠在皇帝肩膀上,膩聲道:「萬歲爺,婢子適才作了個好奇怪的夢。」

    此言一出,眾女嘰嘰喳喳說自己也做了個怪夢。

    「你夢見什麼了?」蕭若心弦一顫,語氣怪怪的問道,今晚奇事真多。

    「婢子夢見給萬歲爺生了個女兒……不不不,是給萬歲爺生了個公主喔!」沅芷羞人答答說道。

    蕭若尚未答話,蒹葭也含羞道:「萬歲爺,婢子也夢見給萬歲爺生了個公主。」杜若在床上爬過來,一頭鑽進他懷裡撒嬌,然後微微仰著面,眉眼含春,夢囈般的道:「萬歲爺,婢子夢見給您生了一位皇子……」眾女不自覺發出一陣羨慕之聲。

    蕭若心中一喜,今晚有某種不可思議的事發生在自己等人身上,可能她們在夢中預見到了未來的事,而自己夢見的川中戰事呢,是否已經發生了?他頓覺一陣頭痛,心緒紊亂如麻,全然理不出個頭緒。他轉向石蘭道:「那蘭兒又夢見了什麼?」

    石蘭歪著小腦袋,認真的想了一想,幽幽道:「萬歲爺,婢子沒用,婢子沒夢見給萬歲爺生寶寶。夢見萬歲爺親率無數大戰船遠征東海一個什麼島國,也帶婢子去了,婢子好好開心咯,婢子長這麼大,還沒看過大海!」

    蕭若聽了心下為之苦笑,跨海東征小日本麼,朕還真想啊!可現今華朝這種局面,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哪有力量遠征他國。川中叛軍只怕已成了氣候,要剿滅他們,還得大費周章。一切等起出太祖寶藏以後再說吧!

    他又向韓妃道:「那愛妃你呢?」

    韓妃坐在床上目光僵滯,仍是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聽了皇帝的問話,微微應了聲,突然間瞳孔急遽收縮,仿佛看見了極度恐怖的事一般,花容慘變,「血……」她嘶聲大叫著,兩手抱頭,翻身栽倒在床上,「臣妾看見了好多血!!」

    蕭若及四女人人毛骨悚然,打心底裡泛出寒意,蕭若擁過去,兩手把韓妃顫抖的嬌軀摟進懷裡,柔聲哄道:「不怕,不怕,朕在這裡,沒人能夠傷害你的。愛妃夢見了鮮血,是不是因為你作夢夢見自己在殺雞?嘿嘿。」他儘量說得更輕鬆些,雖然自己心裡都難免發怵。

    韓妃漸漸回過神來,抽抽噎噎道:「臣妾夢見……夢見一柄寒光閃閃的利刃刺向皇上,臣妾便撲在皇上身上,為皇上擋了一刀……嗚嗚,好多鮮血,臣妾好害怕!」她嬌軀都止不住的顫抖。

    蕭若不敢掉以輕心,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沉著臉道:「愛妃看清持刀者的面目沒有?這件事發生在什麼時候?」

    「臣妾記不清了,只記得最後一幕……嗚嗚嗚……」韓妃痛苦的搖著頭,低聲嗚咽。四侍女也擁簇過來,輕聲安慰她。

    外面天色已濛濛亮,蕭若忽然目光一直,定定望著禦床上的青布枕頭,五女察覺到,也一齊望向那個神秘難言的枕頭。

    蕭若把青布枕頭抱在懷裡,仔仔細細的察看,始終沒看出什麼異樣,仍舊是那麼個平平常常的枕頭,並且毫不起眼。

    他心下一陣發狠,刷的一聲拔出寶劍,朝枕頭正中揮下,要將它劈開……

    劍刃離枕頭不足半寸之際在空中頓住,他突然改變了主意,既然二胡老頭說自己是有緣之人,把這神奇枕頭送給了自己,何必一定要暴力毀掉它察看個究竟?一切隨緣便了。

    蕭若把青布枕頭交給蒹葭,讓她好生保管,帶在身邊。

    他磕睡已醒,便在她們的服侍下梳洗更衣,用完早膳後,蕭若要派一隊御林軍護送韓妃回京。不能讓她再跟在自己身邊了,他不願看見真有那麼一日發生她為自己擋刀的悲劇。

    韓妃死活不肯獨自回京,說夢中的事根本就作不得准的,要永遠跟在皇上身邊。還說假如真到了刺客犯駕,皇上發生危險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像夢中一樣為皇上擋刀云云。

    蕭若大為感動,拗她不過,便讓她在外衣下面多穿了一件金絲軟甲,以備不測。韓妃興奮的接受了。

    天色大亮時分,南巡大軍繼續浩浩蕩蕩啟程,沿官道一路南行,如此一連數日,到得第八日上,大軍已抵達長江北岸,在一個名為清風渡的渡口駐紮。

    廬山位於鄱陽湖西北,長江以南,過江之後離廬山只有一兩日的路程,但滔滔江水卻擋住了南巡大軍的去路。

    原本長江水師的駐地位於長江上游的川中,以居高臨下之勢遙遙控制整條長江,後因川中叛軍作亂,水師駐地曾被叛軍攻陷,一把大火將造船監與水師碼頭燒個精光,水師戰船多數焚毀,自此長江水師元氣大傷,實力降到了華朝開國以來的最低點,連鄱陽湖水寇都無力清剿。朝廷近年財政緊張,撲滅叛亂都顧不過來,自然更沒錢重新打造新戰船,長江水師便一直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大型戰船不足五十艘,另有湊數的漁船若干。

    皇帝此次南巡太過倉促,各項準備難免不足,南巡大軍到達長江北岸時,長江水師在湖南新駐地才剛得到消息,趕來迎接還需要兩三天時間。

    初夏時節雨水頻多,長江水位上漲,水流湍急。蕭若登高遠眺,只見浪濤滾滾,奔騰呼嘯,真如海面一般,要將幾萬大軍渡過江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遙望南方,明明知道離太祖寶藏已然不遠了,偏偏受阻于大江,不免有些焦躁。

    趙丞相獻策,大肆徵集附近商船貨船客船之類的大小船隻,便可渡大軍過江。

    蕭若稍一思量,便拒絕了這個提議。一來太過擾民,二來徵集足夠的民船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只怕這邊剛剛才徵集齊,長江水師都已經趕來了。

    駐紮一日,第二日一早,蕭若起床之後聽見外面有喧嘩聲,便出門登高一望,只見江面上停泊了大大小小無數船隻,不下百艘,他正不知怎麼回事,有侍衛來報,說是排幫幫主何見潮率一干幫眾前來求見。

    「排幫?」蕭若略微沉吟一回,道:「宣。」他對這個沿江討生活的大幫派有所耳聞,排幫上上下下近千號人,在江湖上實力相當不弱,沿江稱王稱霸,行事界於正邪之間。歷來為了好做買賣,一貫對各地官府著意巴結。看來他們聽聞皇帝南巡,便屁顛屁顛趕來奉承。

    不多時,只見一個白須老者領著五六個青衣幫眾來到近前,嘩啦啦一齊跪倒,連連叩首道:「草民排幫幫主何見潮、及幫中屬下,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蕭若沉聲道。

    「謝皇上。」何見潮及身後的幫眾站起身來。

    蕭若凝目打量,只見何見潮六十餘歲年紀,五短身量,白髮白須,面容清臒,滿臉精悍之色,眸子裡隱隱可見精光流轉,顯然內功修為已至極高境界。不是個簡單人物。

    何見潮滿臉堆笑道:「啟稟皇上,草民雖是山野粗人,也知君王如父的道理,無日無時不想孝順皇上。日前一聽說皇上聖駕南來巡視,便立時率幫眾前來聽候差遣。草民帶來了大船三十四艘,中小船隻近百艘,可載南巡大軍過江。懇請皇上給草民一個報效君王的機會!」

    蕭若聽了,龍顏大悅,周圍隨行的朝中重臣也人人面露喜色,雪中送碳的事誰不喜歡。

    蕭若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有這份心,那便准你所奏。過江之後,朕重重有賞。」心下暗暗盤算,怎生將排幫整個吸收入長江水師才好,這支水上力量不為朝廷所用,真是可惜了。

    何見潮喜極,大聲道:「能為皇上效力,是草民三生有幸,草民萬死不辭!不敢要皇上恩賞。」他身後的幫眾轟然回應。

    蕭若聽了更喜。

    當下何見潮急忙吩咐下去,命令江中船隻靠渡口停泊,每一艘船載滿大軍兵馬後,便駛向大江南岸,然後又空船回來,來往川流不息,井井有條。預計今日入夜之前,全軍便能渡過大江。

    午時前後,全軍已過近半,何見潮恭請皇帝上船過江。

    蕭若便帶著鐵寒玉及五女,再加上趙德鵬率領的百餘名大內侍衛與一些太監宮女,登上最大一條船,此船高達三丈有餘,上下分兩層,上下層相隔,下層兩排水手們用槳划船,航速甚快。何見潮及一些排幫大小高層幫眾也在一旁相陪。

    大船緩緩行至江心之際。便在此時,變故突生,一支響箭挾著尖銳的厲哨聲飛向空中,聲音響徹江面。一百多艘排幫船隻上的控船水手「撲通」「撲通」一齊跳入江水中,失了操控的船隻,便隨著湍急的江水向下游沖去,船上官兵驚惶失措大喊大叫。

    皇帝所乘的最大船隻急速轉舵,下層水手們一聽見信號,便拼命劃槳,望西面長江上流駛去。何見潮仰天哈哈大笑,道:「皇上別害怕,老夫帶你去川中見江老爺子!哈哈哈……」

    與此同時,船上大內侍衛們與排幫幫眾捉對兒廝殺,兵器交擊聲和慘叫聲響成一片,霎時間,船頭船尾刀光劍影,上層下層血肉橫飛。

    蕭若雖驚不亂,向身旁鐵寒玉使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攻向兀自哈哈大笑的何見潮。

    鐵寒玉袖中玉尺悄然滑入手中,嬌叱聲裡,玉尺顫出數點銳芒,閃電般點向敵人胸前要穴。

    蕭若奮起全力,呼的一掌劈出,帶起勁風呼嘯,撲面有如刀割,招式雖簡潔無華,威勢卻十足驚人。

    何見潮原本將全部心神用在應付鐵寒玉上,猛見皇帝一掌推來,掌力剛猛霸道,凝重如山,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作夢也想不到皇帝身懷如此武藝!閃避時機已晚,何見潮避無可避,當下大喝一聲,百忙中左掌揚處,奮力迎上。

    只聽「嘭」的一聲悶響,兩掌交個正著,勁風激蕩,蕭若蹬蹬蹬連退三步,一條手臂又酸又麻,提都提不起來。

    何見潮就更不好過,原本他的內功修為並不在蕭若之下,但一個全力出掌,一個倉促迎擊,此消彼長之下,高下立判。何見潮只覺一股沛莫能禦的力道洶湧飆來,他悶哼一聲,整個瘦小的身子都叫震得飛了起來,飛出船頭,撲通一聲墜入江水之中。

    滿船排幫幫眾目睹這一幕,頓時發生了一陣騷動,他們萬萬想不到武藝高絕的幫主只一個照面,就被皇帝打入江中,一時間人人膽寒,對皇帝既驚且畏。

    排幫幫眾畢竟是一群烏合之眾,形勢有利時,故然人人奮勇爭先,一旦情況不妙,便只想著自己保命要緊,尤其是幫主都不在了,他們為誰拼命?

    忽聞撲通一聲水花響處,也不知哪個往江裡一跳,排幫幫眾鬥志迅速瓦解,爭先恐後捨下對手向江中跳去,只聽得水聲撲通撲通連響,船上排幫幫眾轉眼間全部躍入水中。他們原本就是在水中討生活的人,個個水性極好,到了水中就安全了。

    蕭若率一眾大內侍衛打跑排幫幫眾,奪得大船,侍衛們一片歡呼。

    很快,他們便笑不出來了。大內侍衛均是北方漢子,會游泳的都不多,更遑論於操控船隻這種技術活了,興奮過後,船上眾人面面相覷,作聲不得,眼巴巴望著大船在東流不息的江水攜帶下,緩緩地、緩緩地向長江下游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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