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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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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長亭古道】浪蕩皇帝祕史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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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與皇后娘娘迎接神聖的一刻

浴室內霧氣蒸騰氳氤,白玉池中花瓣隨波蕩漾,幾個侍女跪在池邊相迎,身上俱只著一襲大紅小肚兜,洗浴各項物什放在腳邊。敢情一切早已準備就緒。

蕭若沖懷中玉人謔笑道:「原來皇后早有準備……哎呀,你好壞喔,怎麼一天到晚往那方面想,嘻嘻!」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皇后又羞又急,嗔道:「還說呢!皇上一大早就派個太監來傳話,說要和臣妾……嗯,不說了。皇上真壞,讓臣妾下來!」

蕭若放皇后在地下站定,這時前殿侍女又進來幾個,一進來便自動除下外衣中衣。室內侍浴的侍女有十來個之多。

皇后遂吩咐道:「為皇上寬衣。」

上前四個侍女,站在蕭若四周,八隻小手小心翼翼為他寬衣解帶。

蕭若這幾天都是自個兒洗澡,還從沒讓侍女服侍過。周圍漂亮侍女們小肚兜下誘人的肌膚若隱若現,簡直是勾人犯罪,尤其是天下無雙的皇后就在不遠處,含羞帶怯的望著自己……此情此景,便是神仙也要動凡心,何況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他體內燥熱,慾火大熾,下體那龍根很不安分的高高翹著,把下身衣物頂起了個十分突兀的帳篷。

侍女們發現了皇帝這羞人的變化,原本利索的小手變得不自然起來,指尖顫顫抖抖,呼吸也急促起來。

當皇帝褻褲解下之時,神秘的龍根終於暴露在空氣中,侍女們包括皇后在內個個看得目瞪口呆,臉紅心跳,四下裡發出一片不自覺的驚歎之聲。

蕭若好歹是個處男,原本在女人面前裸露身體是會臉紅的,但一聽見周圍姑娘們下意識的驚歎聲,頓時來了勁,洋洋自得不已。像21世紀女性挺著自己驕傲的胸部一樣,挺著他驕傲的龍根,好一番耀武揚威,志得意滿之極,左顧右盼,睥睨四方,儼然不可一世。

室內一片異樣的死寂,落針可聞,所有侍女——包括皇后——的目光都聚集在皇帝的龍根之上。他龍根前所未有的膨脹到極點,他的自信心也隨之前所未有的膨脹到極點,見姑娘們咋舌難下的可愛模樣,心下突然意動,壞笑一下,很騷包的在原地轉身一周,好讓全部姑娘都能充分領略自己的雄姿。最後停在皇后面前,龍根顫了一顫,好似在向她打招呼……

皇后方才驚醒自己的失態,臉紅如火,害臊得抬不起頭來,嗔道:「皇上……」聲音甜得發膩,膩得發酥。

蕭若哈哈大笑,萬分豪邁地一揮手,甕聲甕氣道:「服侍皇后娘娘寬衣解帶!」他發誓,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像今天這麼自豪過。

「你們走開,本宮自己來。」皇后搖搖頭,讓她們走開,朝皇帝嫵媚一笑,道:「皇上還從未看過臣妾跳舞,今晚就讓臣妾為皇上輕舞一曲吧!」

蕭若連連頷首,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的舞姿,可能世上只有自己一人有幸能觀,豈能錯過。

皇后嫣然一笑,玉臂舒展,嬌軀輕拂,和著節律翩翩起舞,彷彿兮如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一舉手,一投足,無不滿溢美感。兩隻玉手伸到頭頂,逐一取下雲髻上的珠玉釵飾,滿頭青絲如瀑布般疾瀉而下,長髮如雲,化作千萬縷柔絲在她週身飛舞。

舞姿不停,皇后唇角緩緩蕩漾開一絲笑意,似害羞,似歡喜,欲語還休,欲語還休,箇中滋味誰能分辨。霞帔絲衣一件件悄然滑落,當最後一塊小肚兜也在舞姿中甩開時,室內霎時春光無限,似乎一瞬間霞光滿室……

蕭若看得目眩神迷,皇后一身如雪玉般晶瑩的肌膚,滑膩細緻得像剝了殼的熟蛋似的,冰肌玉膚,渾然天成,藕臂玉足,雪峰翹臀,在在勾動他的慾火,令他難以自持。

皇后嬌軀彷彿上天的傑作,若非謫塵的仙子,焉能完美如斯?她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美,就連下體幽蘭之處也是光潔無毛,一片令人眩目的雪白,美得令人窒息。

蕭若有種喜出望外的感覺,挺著肉槍衝上前,一把將皇后美絕人寰的玉體摟進懷裡,湊下頭去就是一陣狂啃亂吻,肌膚相觸之下,慾火直線攀升。

「皇上……嗯,別在這裡!先讓臣妾服侍皇上沐浴。」皇后嬌喘咻咻道,美眸水汪汪的,好似要滴出水來。

蕭若便抱起她輕輕一躍,「撲通」一聲,兩人一起躍入池中,水花四濺,滿池波蕩。

蕭若慾火稍褪,這才放開了皇后。

皇后無限嬌媚的白了他一眼,兩隻纖纖柔荑為他輕輕擦洗,在他火辣辣的目光掃視下,羞意大盛,臉上紅潮怎麼也退不下去。

這時侍女們也紛紛跳進池中,環繞著帝后,服侍這一對天底下最尊貴的夫妻沐浴。

蕭若自然不能滿足於兩眼飽餐秀色,兩隻大手也老實不客氣對皇后大逞手足之慾,撩撥得皇后嬌嗔連連,那一副受不了欺負的誘人模樣,直讓他險些忍不住當場撲上去……

也有時因水波下看不太真切,他大手摸偏了,旁邊侍女嬌呼一聲,滿面通紅,他就意識到摸錯人了,嘿嘿乾笑一聲,皇后便會半真半假的瞪他一眼,然後也會引來他變本加厲的挑逗,皇后顫抖的嬌軀把水面蕩出一圈圈漣漪。

唯一遺憾的,便是皇后始終不肯碰他龍根,只讓侍女潛下水面為他清洗龍根,他心知皇后終究面嫩,一時還放不下女兒家矜持,他也不強求,以後可以慢慢調教。

美女環繞之中,眼前儘是玉顏嬌容,乳浪臀波,蕭若喜不自勝,簡直不知今夕何夕。

香艷絕倫的沐浴之後,蕭若打橫抱起一絲不掛的皇后,迫不急待來到臥房,把皇后在鳳榻上玉體橫陳,他就近上上下下盡情欣賞,一寸寸端詳,直看得呆了。

皇后根本不敢與他目光相觸,玉齒咬著下唇,美眸望向他處,目光中害羞之情有如實質。

這時,一個侍女掀簾進來,雙手鄭重捧著一塊三尺見方的純白絲綢,鋪開墊在皇后香臀之下,低著頭轉身出房。

蕭若突然間看明白了,不由撲哧一下笑將開來。

皇后大羞,嬌嗔道:「皇上……」

蕭若早已是箭在弦上的要命當口,聞言再不耽擱。帶著種朝聖般的情懷爬上鳳榻,輕輕分開皇后修長雪白的玉腿,然後跪到了她的兩腿之間,上身俯下去壓在她酥胸上,就近望著她,溫柔無限問道:「朕要進去了?第一次會很痛,皇后要忍一忍。」

皇后在他身下不安的扭動,鳳目緊閉,緩慢卻堅定的點了下螓首,等待神聖時刻的來臨。

蕭若腰部使勁一挺,皇后「啊」的一聲婉轉嬌吟,他已破體而入……

(以下省略一萬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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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皇后乖乖,別害怕

臥房內風雨正急,滿室皆春。

侍女們在房外聽見裡面顛鸞倒鳳的響動,喘息(皇帝)與呻吟(皇后)伴隨鳳榻吱呀之聲齊響,交匯出一曲令人心顫不已的樂章,讓這些個未經人事的侍女們人人羞難自抑,面紅如火,但又忍不住好奇,自珠簾搖曳間隙處向裡面偷瞧。

侍女們看得目瞪口呆,再也移不開目光,張大了嘴巴再也合不上。雲雨聲息一下接著一下,撩撥得她們心弦也一顫一顫的,全然沒個著落,滿面通紅,美眸中幾能滴出水來。

不多時,屋內皇后攀上了高峰,嬌軀一陣急顫之後快美的瀉了身,就此癱軟在床上,一動不動,滿面潮紅,呼吸急促。

蕭若也體貼的停下動作,等皇后緩過勁兒來。他突然想到如意神功心法,許多以前難以索解的難處豁然貫通。他以前是個處男,男女之事細微之處只能憑想像,難免有些地方鬧不明白,此刻切身經歷了男女之事,很多難處便不再是難處,想不通的地方也一一迎刃而解。

他閉目默想行功心法,不知不覺中功法隨意念而動,猛覺一團詭異莫名的暖流自交合之處傳入自己體內,無形卻有質,不可捉摸,沿經脈遊走四肢百骸,所經之處無不暖烘烘通泰舒暢萬分,全身進入一種奇妙的感覺中,暖流最後聚於臍下丹田之中,似乎便是習武之人所稱的內息。

蕭若驚喜萬分,自己竟無意中吸取皇后元陰,一舉突破了內功中最難的入門部分,如意神功秘笈上說女子也有資質優劣之分,初學之人要入神功之門,須採上品處子五人,或下品處子三十人方可,哪知道只採皇后一人便入了門,獲得了一絲雖微弱但無比寶貴的內息,皇后資質可稱得上仙品了。

他心頭愛煞,上半身貼下去,把皇后整個胴體緊緊攬入懷中,夢囈般的喃喃道:「皇后……朕的鳳兒,心肝寶貝兒,愛死你了……」

皇后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美眸中好似籠罩了一層煙霧水氣,嬌慵道:「皇上,臣妾適才幾乎要死了……」

蕭若一聽暴笑,道:「皇后不是要死,而是要成仙了!哈哈哈……」

皇后聞言大羞,撒嬌似的膩吭一聲,螓首靠在他肩頭,唇角含著無限幸福的笑意。

蕭若咬著皇后小耳垂,促狹怪笑道:「剛剛皇后的叫聲真好聽!」

皇后羞得抬不起頭來,兩隻小粉拳擂擂敲敲,雨點般落在他胸膛,嗔道:「討厭討厭,皇上就知道作賤臣妾,人家不來……啊!!」敢情蕭若使壞,突然來了下狠的,她猝不及防之下大聲嬌吟出聲,看見他促狹的怪笑,滿面飛紅。

蕭若見她回過勁頭,笑道:「朕還沒盡興呢,皇后要想辦法讓朕瀉出來才算完!」言罷,再無保留,盡情動作起來,肆意品嚐皇后美絕人寰的胴體,如身登極樂。

(以下省略一萬五千字)

發射過後,蕭若癱在了皇后身上,全身疲乏,手指都不願動彈一下。

好一會兒之後,兩人才緩過勁兒來。蕭若心滿意足,兀自回味剛才極樂的餘韻,嗅著她身上散發的幽幽芬芳,心中愛極,一手緊緊摟著她,一手輕輕拍撫她黑亮的長髮,道:「鳳兒,你真好!還疼不疼?」

皇后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淚痕,身子嬌慵無力,癡癡望著他,先點頭、而後又搖頭,道:「臣妾知道皇上憐惜臣妾,臣妾謝皇上恩寵!」

蕭若一聽啞然失笑,他假冒皇帝,強佔了皇后冰清玉潔的身子,讓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在他身下婉轉承歡,心靈深處不能說沒有一點罪惡感。現下竟聽皇后謝他恩寵,怎不令人心花怒放?他突然覺得自己原來是做了一件好事,僅有的一點點罪惡感就此蕩然無存。

「我們夫妻之間就別謝來謝去了,以後你天天說謝豈不麻煩!」他笑道。

皇后神情一黯,幽幽道:「皇上還是回乾元殿寵你的韓妃吧,太后就是這個意思……」

話未說完,蕭若湊嘴下去吻住了她櫻唇,讓她下面的話說不出口。好一通熱吻之後,抬頭笑道:「別管太后什麼意思了!朕只要朕的乖乖好鳳兒,朕日後就在你這中宮長住好不好?」

皇后晨星般的美目驟然一亮,旋即又暗淡下去,輕聲道:「皇上有這份心意,臣妾已經很感激了。但是皇上一人身繫江山存亡延續,子嗣關係到國本,比什麼都重要,臣妾不敢一人霸佔皇上,叫天下臣民指謫……」

蕭若打斷她的話,嘿嘿壞笑道:「既然子嗣那般重要,那皇后就給朕生個皇子?」

皇后嬌羞萬般,輕輕點了下螓首,蚊蚋般的小聲道:「臣妾領旨。」

蕭若見皇后欲語還羞,玉頰紅潤若映雲霞,青絲披散似洩飛瀑,香汗淋漓如夏雨過庭。春風一度後,渾身冰肌玉膚像染了一層胭脂似的白裡透紅,散發出驚人的誘惑。他看著看著怦然心動,慾火復燃,下體那話兒頓時生出最原始的反應。

他們兩人全身交疊在一起,並未分開,皇后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了他飛速膨脹的慾望,駭得花容失色,驚呼道:「皇上不行,臣妾受不了了!再來一次,臣妾一定會死掉!」

蕭若看她活像只受驚的小白兔,看來是不能梅開二度了。

皇后在他火辣辣的目光下羞不自勝,道:「要不,皇上招哪位妃子妹妹來侍寢?」

蕭若歎了聲,道:「今晚是我們的好日子,朕可不想別人來打擾,就我們兩人共渡良宵。」

「那怎麼辦?」皇后怯怯望著他雄壯的話兒,束手無策。

蕭若心中一動,想到個主意,嘿嘿一笑,且先不說破。

他叫侍女們進來,抽出皇后玉臀下落紅點點的白綾,笑道:「這是你們皇后娘娘守了十八年的貞血,好生收起來。」一個侍女臉紅紅的雙手接過。

蕭若打橫抱起不著寸縷的皇后,來到後殿浴池。浴室內還有幾個侍女待命,白玉池內水早已換過一遍。

他點腳試了試水溫,便抱著皇后跳了下去。激情過後泡個熱水澡,真是快活似神仙。

侍女們也隨即跳下池中,服侍帝后清洗全身。

舒舒服服泡了半晌,他大咧咧地在浴池之沿一坐,沖皇后招招手,笑道:「來,鳳兒過來!」

皇后望著他胯下那話兒,又羞又怕,嗔道:「皇上,臣妾今天真的不行了,饒過臣妾今晚吧!要不,臣妾這些丫頭們,皇上看上了哪個就讓哪個代替臣妾好不好?」

侍浴的侍女們一聽此言,個個滿面通紅,羞羞答答不敢抬頭,既害怕被選中,又隱隱有點期待被選中。

蕭若涎臉笑道:「都說了今兒是我們的好日子,朕只要鳳兒一個。快來,朕不是要你……那個!」

皇后擔驚受怕的走上前,眼光閃閃爍爍,不敢看他的話兒。

蕭若指著自己的寶貝,笑道:「皇后別怕,來,給朕舔舔。」

「什麼?!用舌頭……舔??」皇后鳳目圓睜,吃驚不小,一臉的匪夷所思。

「鳳兒乖乖,試試看,舔一下下就好……來,試試,要勇敢!」蕭若笑道,連哄帶騙。

皇后情知推拒不過,終於壯著膽子,伸出丁香妙舌,為皇帝舔吮。

……

在皇后盡心舔吮之下,蕭若的慾火一路走高,直至在她口中噴射出來。這個風華絕代的尤物無論身心都被他所征服。

今晚蕭若終於心滿意足,也不再使壞,與皇后洗浴清爽之後,穿上睡服,在鳳榻上相擁而眠……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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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漂亮女神捕入宮查案(上)

坤華宮春色無邊的同時。

城東,亂石岡。

曠野煙靄四合,濃雲遮月,疏星黯淡,枝葉搖曳,無風自動,四下裡黑影幢幢。兩個人一前一後緩緩行來,走到亂石岡中央位置,停住不動,遊目四望,好似在尋找什麼。

這兩人俱著尋常城內百姓裝束,一人虎背熊腰,英武不凡,卻是大將軍李岳;他旁邊是個老者,頭髮花白,頦下一把灰灰白白的山羊鬍子,面色沉靜似水。

忽聞半空中一聲哈哈朗笑:「大將軍果是信人!」黑暗中無聲無息竄出一道黑影,此人身著黑色夜行衣,頭上也罩著個黑布套,只露出兩個眼孔,黑夜之中幾難辨認。

李岳身旁的老者突然間身形一晃,疾步衝上,半途中「刷」的一聲拔出佩刀,挽起一片雪亮的刀光,攻向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當即奮起還擊,頓時只見兩道人影飛快騰躍交錯,叮叮叮一串密集脆響,火星四濺,一道眩目的白光圍繞這蒙面人閃得幾閃,兩人倏忽分開,彼此注視,凝立不動。

「好刀法!」蒙面人讚歎道,眸子中精光隱隱。

老者露出一絲笑意,道:「你也不差。」

蒙面人朝大將軍李岳抱拳一禮,道:「大將軍切莫誤會,在下冒昧投書相約並無惡意,只為代我家主人與大將軍謀劃一件大事。」

「你主人是誰?你又是什麼人?」大將軍輕喝道,他久居高位,說話之時自有一種威儀。

蒙面人再度一欠身,道:「大將軍見諒,在下是什麼人與所謀之事並不相干,恕在下不能相告。在下長話短說,大將軍可知今日宮裡太監陰空海家失火一事,皇上親自去了現場查看,此事頗不尋常。」

大將軍李岳冷笑道:「當今皇上寵信陰空海,人盡皆知,有什麼不尋常?」

「大將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蒙面人微微一笑,道:「陰空海其人昨日回到府邸後舉止怪異,在下接到消息後連夜趕到他府上……」

大將軍李岳心頭一凜,低喝道:「什麼?!陰空海是你所殺?你殺人之後放火燒屋,毀滅痕跡,當真好手段!」

卻不料,蒙面人搖了搖頭,道:「大將軍猜錯了,陰空海並非在下所殺,但火卻的確是在下所放,在下趕到時陰空海已然不知去向,似乎有人先到了一步。」言到此處,頓了一頓,向四周警惕的掃視一眼,壓低聲音道:「但在下也不是一無所獲,在下自陰空海留下的東西中,發現了一樁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大將軍李岳譏笑道:「朋友你藏頭露尾,並且空言泛泛,叫孤王如何相信你的話?」

「那好,在下可以告訴大將軍一事。陰空海府邸裡服侍他的那個小太監早就被我家主人收買,陰空海在府裡的一舉一動,都會向我家主人稟報。昨晚在下正是得到那小太監的消息,知道事不尋常,便急忙趕到他府邸……誰知還是去晚了一步,陰空海已被人先一步擄走!在下與小太監在府裡卻還是找到了一些線索,由此發現了一樁驚天動地的大秘密。因事關重大,在下為保守秘密,便將小太監殺死滅口,並放火燒屋,造成陰空海失火而死的假象……」蒙面人自顧自道來。

「究竟是什麼秘密?!」李岳此刻也知事情非比尋常,不禁急聲問道。

蒙面人不答,卻打眼望著一旁的白髮老者。

李岳便道:「但說無妨,殷老哥與孤親如兄弟,無事不可知聞。」

蒙面人這才道:「當今皇上可能是假的……」

「什麼?!!」一言未了,李岳和殷姓老者齊齊悚然動容,李岳脫口驚呼。

「聽起來難以置信是吧!我家主人也是覺得此事干係太大,所以讓在下來找大將軍……」蒙面人道,停了一停,續道:「據說皇上前些日子離京去嵩山遊玩時,碰上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奇怪少年,後來把這少年蒙面帶到京城軟禁起來,前幾日晚上皇上將其招進宮,正巧碰上刺客闖宮行刺,真皇帝其實已然駕崩,現今皇宮中的皇帝便是那奇怪少年……」

李岳聽了不由倒抽一口冷氣,蹙眉沉思了一會兒,忽然破顏哈哈一笑,道:「有趣有趣,真虧你編得出這等有趣的笑話。不過犯了對天子大不敬之罪,給人知道可是要誅九族的,哈哈……」

蒙面人低沉一笑,緩緩道:「我家主人剛一聽說時也是不信,不過想想這兩天皇帝確實有令人生疑之處,故而不敢一笑置之。此事干係太過重大,未查清楚之前聲張不得,我家主人命在下悄悄與大將軍一會,請大將軍設法秘密查個水落石出。倘若此事純屬子虛烏有,你我兩家便當什麼事也沒發生,以免惹禍。」

李岳沉吟半晌,道:「皇帝居於深宮,不是輕易見得著的,若孤顯得太過上心,豈不啟人疑竇……」

蒙面人插言道:「大將軍誤會了,我家主人也不敢請大將軍親自進宮查探。刑部尚書柳大人向來惟大將軍馬首是瞻,大將軍應該調得動刑部號稱天下第一神捕的鐵尺老頭……」

他說到這裡,大將軍連連搖頭,道:「荒唐,荒唐!鐵尺老頭一個大男人如何進得後宮?更不要提查案了。」

蒙面人笑道:「鐵尺老頭固然進不去,但大將軍別忘了他還有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女兒,在下聽說她小時候還是當今皇后的伴讀,有她進後宮查案,擔保神不知鬼不覺,萬無一失!」

李岳定定凝視著蒙面人,道:「你家主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對孤的事知道得那麼清楚!」

蒙面人輕笑道:「我家主人是誰並不重要,關鍵是要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李岳不屑道:「憑什麼認為孤就一定會插手此事?要是出個紕漏,只怕會引來一場禍事。」

蒙面人道:「於私,當今皇帝是大將軍的親外甥,外甥是真是假,大將軍勢不能不聞不問;於公,皇位落入異姓之手,無異於天翻地覆,大將軍家族歷代都是朝廷支柱,責無旁貸!並且……」他輕笑一聲,道:「大將軍也不希望一個英明之君坐在皇位上吧?嘿嘿。」

李岳默然無語,躊躇再四,道:「若不說清楚你家主人是誰,請恕孤無法相信你們的誠意!」

蒙面人停了一停,兩手在胸前比了個手勢。

「是他!」李嶽立時看懂了,虎軀一震,失聲道。

「在下言盡於此,望大將軍不要錯失這次機會……」說話之間,身形飛退,好似化作一縷有形無質的青煙,一閃一閃隱沒於黑暗之中,不見。猶如鬼魅,來去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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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漂亮女神捕入宮查案(下)

清晨時分,曉霧輕籠,旭日將升未升。

六品帶刀侍衛王得標在宮門外值了一夜勤,同往常一樣打著哈欠朝自己家行去。忽然,一隻手搭在他肩上,「朋友,請留步。」一個嬌嫩的聲音道。

王得標被嚇了一跳,有些惱怒,轉過身來瞪著身後的冒失鬼。

只見來人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年人,這少年長身玉立,身著一襲儒服長衫,銀色主體紅緞沿邊,頭頂一方鵝黃文士方巾,兩縷黑亮秀髮很別緻的垂在胸前,眉目如畫,瓊鼻檀口,五官精緻得像個小瓷人,美目流盼,秋波似水,手持一柄白玉骨小折扇,扇手就像是同一種顏色,輕輕拂動之下,真個道不盡的雅俊飄逸,風流倜儻,好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美少年笑道:「敢問可是王得標王大哥?請借一步說話。」

王得標是個粗人,對這類奶油似的美少年沒有好感,瞪眼道:「沒看見老子困著麼?有話等老子睡一覺起來再說,走開走開。」

「那就莫怪得罪了!」美少年笑吟吟道,手中折扇顫出一片扇影,疾點王得標胸腹要穴。

王得標這時磕睡也醒了,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刷」的一下便去拔佩刀……

卻不料一隻纖纖玉手搶先一步伸過來,他的佩刀才拔出一半,便給硬生生推了回去,緊跟著肋下一麻,已給制住了穴道,全身再也動彈不得。

按說王得標武藝不弱,縱然敵不過這美少年,也斷斷不至於一招被擒。一來他此時狀態不佳,二來便是輕敵,而美少年卻是以有備擊無備,是以一招之間便將其制住,乾淨利落。

美少年帶他走到一個僻靜處,笑道:「問王大哥幾個問題,問完之後自當為你解開穴道。」

王得標內心雖恨,但在人掌握之中,不得不低頭,頹然道:「王某認栽,你要問什麼問吧。能說的王某實言相告,不能說的想也別想!」

美少年便道:「前幾日王大哥是不是帶隊軟禁著一個少年,這事兒是怎麼回事,如實道來。」

王得標遲疑一下,道:「前些日子皇上遊玩回京時,帶著個蒙面的古怪少年,命我帶一些侍衛兄弟把他好生看管,皇上親口叮囑了兩件事,其一,不能看他的真面目;其二,不能讓他出房門一步。除此之外,王某別無所知!」

美少年冷笑道:「你真的沒看過那少年的真面目?」

王得標忿忿道:「我說的你既然不信,還問我那麼多幹什麼!」

美少年冷冷一笑,出指飛快如風,在王得標兩肋下各點了一記,而後內力貫注,兩隻手掌握住他的雙肩,十根白嫩的指頭各依部位掐住他麻筋痛穴處,交錯來回挪撥,反反覆覆搓弄。

王得標慘呼一聲,痛得面孔一陣陣抽搐扭曲,渾身篩糠似的戰慄起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顆顆滾落。

「從實招來,那少年是不是長的像個人?」美少年冷笑道。

王得標咬著牙道:「我王某要麼不說,說了就必定是真話。說了沒看過那少年的真面目!」語氣毫不示弱,端的一身硬骨頭。

美少年極擅察顏觀色,看他確是不知道的樣子,便收回兩手,微笑道:「那少年現在何處?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王得標緩過口氣,道:「自四月初五晚上,那少年被皇上派皇輿接進宮後,便再也沒有回來。前日宮裡一個公公來傳話,讓王某等人不用再看守屋子了,並把少年留下的一個小包袱拿去宮中……哼哼,王某知道的就是這麼多。」

美少年沉吟一下,忽問道:「那少年身上可有什麼特別顯眼之處,或者與常人不同之處?」

「沒什麼……」說到這裡,王得標猛然心中一動,想到了一事。

美少年見他面色很細微的一動,就清楚他一定想起了什麼,笑道:「速速從實招來!如若不然,我有一百種酷刑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得標怒道:「蕭兄弟夠意思,講義氣,王某與他是至交好友,我決計不會出賣朋友!你有什麼手段儘管向老子身上招呼便是,老子要是吭一聲,就不是男子漢大丈夫!」

美少年見其恁般決絕,也知不能硬來,笑道:「王大哥誤會了,你可知我是誰?」說著,自懷內取出一塊銅製腰佩,遞到他面前,「你可認得這是何物?」

王得標瞧了眼,虎軀一震,奇道:「你是刑部密探?!」

美少年「夫」的一聲打開折扇,搖了一搖,微笑道:「人家稱我是刑部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密探。」

王得標驚道:「哦,原來你就是名揚京城的鐵……」

「不錯,正是敝人!」美少年「拍」的一下合攏折扇,打斷他的話,道:「我們刑部在追查一樁案子,可能與你那蕭兄弟有關,我們並不是要害他。現在你可以說了。」

王得標遲疑一下,道:「蕭兄弟別的地方都跟尋常人差不多,單單就是一頭短髮非常惹眼,另外他身上的裝束也很是古怪。」

「沒了?」美少年問道。

王得標道:「王某所知道的就這麼多。」

美少年點點頭,頓了一頓,道:「王兄應該懂得我們刑部查案的規矩,你我今日相見之事,請不要告訴任何人知曉。」

「我自理會得。」王得標點頭道。

「如此,得罪王兄了。請便。」美少年說著,給他解了穴道。

王得標轉身離去,美少年也正欲離開之際,忽聞道旁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說話之人請留步,聽你聲音奇特,必非常人,可否讓老朽看個相?」

美少年側首望去,只見出聲之人是個滿頭白髮的老瞎子,身後細竹竿挑著一條白旆,上書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斷死斷生斷天機。不由大感驚奇,問道:「老丈可是說要給小可看相?」

老瞎子嘴角抽搐一下,似乎笑了笑,道:「老朽眼雖盲,但心不盲。只消捏一捏對方的手相,就能預知禍福,斷他個八九不離十。」

美少年聽他說得怪玄乎的,也有心一試,便伸出了左手。

老瞎子咧嘴一笑,道:「男左女右,姑娘請伸右手。」

美少年白玉似的臉上一紅,又迅即回復,輕聲笑道:「老丈看走眼了,我不是姑娘。」

「我怎會看走眼?我可是個瞎子……」老瞎子意味深長道。

美少年默然一下,她江湖經驗老到,知道市井間多奇人異士,眼前這位瞎老頭恐怕不簡單,便伸出了右手。

老瞎子捧著她的右手捏了好一會兒,嘴裡不住的嘖嘖稱奇,面色變得相當古怪,放下手,問道:「姑娘是想聽好話呢,還是想聽真話?」

美少女道:「當然是真話,老丈但請直言相告。」

老瞎子歎道:「要說姑娘的命相,那是好得沒話說,命格大異於常人,主將來紫坤天鳳,貴不可言!無病無災,壽登百齡,福慧雙全。貴不可言哪……」

好話誰不愛聽,美少女抿嘴盈盈一笑。

「只是,姑娘近日裡有一樁劫數……」老瞎子忽然話語一轉。

美少女江湖閱歷豐富,自然懂得江湖術士通常先說幾句好聽的,勾起客人的興趣,再說客人將要大難臨頭,好訛詐對方錢財。但眼下這算命老道委實透著古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讓他算上一算也沒妨礙。遂取出一小塊銀兩,放在他手裡,笑道:「請老丈明言。」

「老朽有個與眾不同的規矩,乃是等老朽的話應驗了以後再收酬金,若不應驗,老朽焉能昧著良心取人錢財?還請姑娘先行收回,日後應驗了再付不遲。」老瞎子道,把銀子還了回去。

美少女大奇,世上竟有這般有把握的算命人,便也不推辭,收回銀子。

「近日這一樁劫數關係到姑娘一生的轉折,姑娘可要聽好……呃,此事實難啟齒,請姑娘附耳過來。」老瞎子滿面神神道道的模樣。

美少女聽他說的鄭重,當下湊過頭去,屏氣凝神,側耳傾聽。

「姑娘近日之內會被人強暴……」老瞎子石破天驚道。

「啊!!」美少女的表情僵在了臉上,一時反應不過來。

老瞎子繼續道:「但你最終會徹底愛上強暴你的人……」

美少女終於回過神來,滿臉通紅,羞忿欲絕,直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玉腕揚處,手中折扇便揮向老瞎子腦門。

老瞎子不知閃避,渾不知死神將至。

折扇將要擊中之時,美少女神志一清,心說執法之人豈能濫殺無辜,何必跟這江湖騙子一般見識。忿忿收回手,轉身就走。

她說什麼也不信老瞎子的話,經這一攙和,心煩意亂,但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之心半點不曾動搖,暗暗打定主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定得想辦法進後宮查探……

老瞎子佇立在原地,良久不動,喟然歎道:「世人都口口聲聲說要聽真話,可直至今日,還沒遇見一個是真心想聽真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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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早朝真早

卻說坤華宮內,流蘇暖帳的鳳榻上,蕭若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際。

「皇上,皇上,醒醒!該起來上朝了……」皇后在旁輕輕推他,不停喚道。

蕭若睜開惺忪的睡眼,抬頭瞟了一眼窗外……哇塞!這回更誇張,外面天都沒亮!他倒頭又睡了回去,嘟噥道:「現在什麼時辰了?哪有這麼早的早朝,還讓不讓人活哪……」

只聽得皇后的聲音道:「現在都寅時末了,早朝的時辰已經快到。皇上今日可不能誤了早朝,就當為了臣妾早點起來好不好?」她軟語相求。

「為什麼今日就不能誤了早朝?」蕭若睜眼問道,他經這一折騰,磕睡已醒,只是還不願起床。

皇后凝白如玉的臉頰飛起兩片緋紅,欲語還羞,嗔道:「昨日皇上頭回留宿中宮,只怕全皇宮的人都知道,要是今兒皇上誤了早朝……臣妾就沒臉見人了。」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

蕭若聞言啞然失笑,她太過重視臉面,整天端著個皇后娘娘高高在上的架子,活像梧桐枝頭高傲的鳳凰,生怕被人背後取笑。不過經過昨兒的銷魂一晚,她在自己面前是再也端不起架子了,因為只要一看見她,就難免想到她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的誘人模樣。想到這裡,他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越來越不堪。

皇后見他直勾勾望著自己,滿面猥褻的笑容,哪還猜不到他在轉什麼念頭,含羞嗔道:「皇上……」

「啊,起來起來!」蕭若回過神,推被起床,在侍女們的服侍下梳洗,一面調笑道:「現在朕可是為了顧全皇后的臉面才早早起床,皇后怎麼補償朕?」

皇后正在親自為他穿上龍袍,活像個體貼入微的小媳婦,聞言正欲答話,忽然「喚喲」一聲呼疼,嬌軀搖搖欲墜。

蕭若一驚,一把攬住她的纖纖柳腰,問道:「怎麼了?」

皇后滿面通紅,羞不可抑,周圍侍女們無不抿嘴竅笑。蕭若這才明白過來,暗罵自己疏漏,衝她吃吃笑道:「皇后下面可是疼得厲害?走不得路就別走了。」敢情她昨兒是處子破瓜,私處受創非淺,早晨起來走路都很困難。

皇后含羞帶怯道:「皇上,臣妾今晚只怕不能……不能侍候皇上了,饒了臣妾今晚吧!待明日再行……侍寢。」

蕭若邪邪笑道:「為什麼今晚不行?是不是鳳兒那羞處腫起來了?」

皇后大羞,扭著腰肢不依,嬌嗔道:「皇上壞,還說呢,都怪皇上昨晚……嗯,討厭,皇上就喜歡羞臣妾!」說到一半處,說不下去了。

蕭若哈哈大笑,樂不可支。讓兩侍女摻扶皇后去一旁好生歇著。

梳洗完之後,來不及用膳,讓個侍女端著兩碟點心,等會在肩輦上吃。經過皇后身旁時,見她正滿面迷醉的凝視自己。他忽然意動,停下腳步,衝她眨眨眼,然後指了指自己右臉。

皇后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左右掃了一眼,羞急道:「皇上別鬧,人家看見!」

蕭若笑道:「中宮都是你的親密姐妹,看見怕什麼!沒有皇后的香吻,朕沒勁處理國事,嘻嘻!」

皇后不料他竟存心賴上了,沒奈何,在眾目睽睽之下飛快親了他一下。

蕭若心頭大樂,頓時精神抖擻,意氣風發,大踏步走出宮門。外面天色還是灰濛濛的,夜間寒風撲面而來,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心說要當個勤政皇帝還真是不容易,等過幾年我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時,定要把早朝時間大大延後,也讓文武百官能睡個飽覺再上朝處理國事……

皇帝出宮之後,中宮侍女們圍在皇后身邊,齊聲笑道:「恭喜郡主,賀喜郡主!」

皇后喜滋滋之色溢於言表,忽然黛眉微顰,道:「從今往後,你們也把稱呼改掉,不要再叫郡主了。」

「是,皇后娘娘!」侍女們哄然道。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金鑾殿上群臣跪拜山呼萬歲。

「平身。」蕭若肅容道。

「謝皇上!」文武百官起身,分列兩側站定。

司禮太監莫平高聲道:「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大殿內便安靜了下去,群臣彼此望望,並無一人出來啟奏。

蕭若道:「眾愛卿別不吭聲,凡是值得一提的事,都可以拿出來當著同僚之面議一議。」他突然敏銳的捕捉到大將軍李岳看自己的眼神與昨日略有不同,好像其間夾雜了點審視的意味,他心頭打鼓,面上卻絲毫不動聲色。

戶部侍郎許平宗出列,踱到殿心,雙手捧著玉笏遙遙向皇帝一拜,道:「回皇上,微臣有事啟奏。」

「講。」蕭若簡潔而明瞭。他知道此人乃是進士出身,能在世家子弟掌控的朝廷站穩腳根,殊為不易,據陰空海介紹,此人可稱得上朝廷中少有的明白人。

許平宗恭聲道:「啟奏皇上,陝西境內大旱,朝廷遲遲派不出賑災錢糧,眼看饑民就要相聚作亂,後果不堪設想,屆時只怕又是一個川中亂局,局面再難以收拾。敢問皇上該如何處置?」

蕭若心下暗怒,道:「為什麼不向受災區派發賑災錢糧?」

許平宗欲言又止,望向左側人群。

左側大搖大擺踱出一個大腹便便的大臣,乃是許平宗的頂頭上司戶部尚書崔奢,緩步來到殿心,躬身道:「回皇上,國庫空虛,無錢賑災。」他是清河崔氏一門的族長,清河崔氏是河北首屈一指的高門大閥,數百年名門,勢力根深蒂固,非同小可,在本朝也僅僅略次於四大王族。

蕭若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戶部尚書一句沒錢,其他後果統統不顧,簡直把國家大事當兒戲。「國庫空虛,哼!朕看你們家家福可敵國!」他心裡這般想,但不能宣之於口,見許平宗似有話說,便強忍怒氣,道:「許愛卿有話請講。」

許平宗便道:「啟奏皇上,如今國事艱難,朝廷年年入不敷出,微臣建議削減一些不必要的開支……」

此言一出,群臣一片嗡嗡低語之聲。他們誰都不是省油的燈,許平宗不論觸及誰的利益,都有人跳出來跟他爭辯,要是他敢提出削減官員俸祿的建議,只怕當場就會有一大片人彈劾他。

這些情形蕭若看在眼裡,突然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上一回朝便要窩一肚子火。緩緩說道:「愛卿請講。」

「皇上的陵寢建造每歲耗資巨大,微臣想……」許平宗悄悄觀察皇帝的臉色,一橫心,壯著膽子說下去道:「微臣提議不如……暫停一下,等朝廷渡過這段艱難期再繼續修建。」

蕭若一聽大喜過望,想不到還有這麼一項大型工程,他身為21世紀的人,實在搞不懂姬煌小子二十歲還不到,修什麼鬼陵寢!不過想想古代皇帝有很多是從登基起就開始修陵寢,倒也算正常。他對那種勞民傷財的東西才沒什麼興趣,早停早好。他裝作好生不情不願的樣子,道:「這樣啊……朕春秋尚輕,還要當幾十年的皇帝,修陵寢倒也不急在一時。嗯,既然國庫空虛,那就停停。」

「謝皇上!」許平宗大喜,撲通一下跪倒,大呼萬歲。他完全沒料到皇帝答應得這麼爽快,他是因為昨天皇帝表現得大有振作氣象,才壯著膽子提出此議,要在以前絕對不敢提出。

群臣又是一片嗡嗡之聲,這個提議倒沒人跳出來反對。

「皇上以江山社稷為重,實為我朝之福!」許平宗大聲道,他對皇帝漸漸有了信心,順勢道:「微臣斗膽再上一議,既然陵寢能暫時停下,何不把揚州行宮的工程也停下?兩項耗費巨大的工程一旦停建,陝西災區賑災錢糧立即便可以派出。」

蕭若又好笑又好氣,姬煌那小子喜歡微服遊玩也就罷了,怎麼還在揚州建什麼行宮,敗家真有一套。他佯作不耐煩的樣子,揮揮大袖,道:「停停停,行宮統統停建!」說到這裡,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個極好的理由,笑道:「朕現在龍精虎猛,在後宮裡快活似神仙,哪有心思到處出巡!」

群臣恍然大悟,無怪乎皇帝今日恁般爽快,原來卻是這麼一回事。

蕭若道:「許愛卿既然對賑災之事如此上心,那這事兒便交給許愛卿全權負責。務必使災區百姓不受饑寒之害,若陝西又發生民變,朕惟你是問!」

「微臣領旨!」許平宗又驚又喜。

賑災是個肥差,原本好幾人想爭領差事,見皇帝迅速下了決斷,只得罷了。

蕭若道:「哪位愛卿還有事要奏?」

等了片刻,無人啟奏,便道:「那就將奏折子遞上來,退朝!」轉身自殿側出殿。

群臣跪地相送。許平宗雖心情亢奮,臉上卻平靜如水,暗自盤算皇帝好不容易轉變了性情,日後如何將他引入正途才好,否則江山危矣。

蕭若離開前殿,忽然停步,問道:「小平子,你有沒有覺得大將軍今日有點怪怪的?」

司禮太監莫平未料皇帝忽有此問,愣了一下,方道:「回萬歲爺,奴才想大將軍可能是因為心虛。」

蕭若奇道:「怎麼個心虛法?」

莫平含笑道:「朝廷遲遲派不出迎擊契丹人之將,他身為大將軍,但又不願領兵上戰場,所以難免心虛。」

蕭若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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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郡主進宮為妃?朕不要可不可以

錢得子堆笑問道:「萬歲爺,天色尚早,您想去哪?」

蕭若自思緒中回過神來,撲哧一笑,道:「去中宮。」

「好勒,去中宮!」錢得子吆喝一聲,四個太監扛著肩輦望坤華宮行去。

到達坤華宮之時,卻見宮外停了一頂軟轎,一眾侍女攙扶著皇后自宮內款款走出,敢情正要出門。皇后見皇帝一下朝就急沖沖趕來,不禁又好笑又好氣,嗔道:「皇上,臣妾正要去巡視後宮,皇上你……」

蕭若快步上前,溫柔地攙扶她,涎臉笑道:「那朕也去巡視後宮,嘿嘿!」

「皇上……」皇后嬌嗔道,不料皇帝竟存心賴上了,她深深感覺到皇帝對自己的迷戀,羞澀之餘,又覺歡喜欣慰。

帝后一齊上了軟轎,帷幔放下,轎子抬起緩緩前行。

原本在後宮乘肩輦較為方便,但皇后今日下體不適,羞於見人,便特地乘坐轎子。

蕭若坐進轎子,帷幔甫一放下,手腳就開始不老實,一把將身旁皇后摟進懷裡,嗅著她身上散發的淡淡芬芳,心怡神醉,笑道:「寶貝兒,還疼不疼?」

皇后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掙扎不脫,也就靜靜窩在皇帝懷裡,聞言桃腮一紅,膩聲嗔道:「還說呢,昨晚皇上那麼凶,都不憐惜臣妾。」

皇后那雙怒挺又極有彈性的雪峰在他胸口廝磨,感觸之佳,直欲銷魂噬骨,他的嘴巴也移到她的櫻桃小嘴上,用舌頭把她的櫻唇頂開,吸出她的小舌頭慢慢品嚐。

皇后星目微張,雙頰一片暈紅,在他懷裡水蛇似的扭動,不時發出幾聲嬌媚的輕哼。

蕭若好一會兒方吃吃笑道:「哪兒疼,朕給瞧瞧……」

皇后大羞,嬌嗔道:「皇上就喜歡作賤臣妾,臣妾不來。」

蕭若嘿嘿嘿直樂,也不知為什麼,一看見她高貴不可侵犯的模樣,就忍不住挑逗她、作賤她,讓她聖女般的形象在他懷裡徹底崩潰,樂此不疲。

「臣妾要跟皇上來個約法三章。」皇后忽道。

蕭若聽著一樂,伸指在她凝脂般的瓊鼻上刮了一下,笑道:「先說說,朕可不一定答應。」

皇后道:「臣妾想求皇上答應臣妾,以後凡是在中宮之外,都不可以對臣妾使壞,給臣妾保留一點尊嚴。要不臣妾怎麼統率後宮?」

蕭若一想也是,看來自己侵犯她不分場合,都使她怕了自己,為維持皇后娘娘在下人們面前的尊嚴,才想到跟自己來個約定。不過可沒那麼便宜輕易就答應她,壞笑道:「這事兒倒也好說,不過皇后要怎麼補償朕?」

皇后幽幽道:「臣妾一切都交給皇上了,哪還有什麼可給皇上補償。回到寢之後,皇上想怎麼使壞還不是由得皇上。」

蕭若心頭猛地一蕩,慾火就燃燒開來,道:「那好,就這麼說定了。」大聲朝轎外叫道:「轎夫,停轎,回轉中宮!」

「皇上……」皇后又羞又急。

「哈哈……開玩笑,開玩笑了啦!別害怕,朕不會吃了你……」

其實皇后雖是名義上的後宮之主,但現今後宮大權仍然掌握在皇太后手中,皇后每日的例行巡視後宮,也就是走走過場而已,稍微大點的事都得稟報太后決斷。

帝后一處處巡視過來,不知不覺已來到慈寧宮,聽慈寧宮下人說太后已然起床,便相攜進宮請安。

太后端坐於珠簾之後,帝后來到近前,雙雙拜倒,齊聲道:「兒臣參見母后,母后萬福康泰。」

「皇兒快進來,讓娘好好瞧瞧!」太后朝皇帝喚道,轉向皇后淡淡道:「皇后也找地方坐下吧。」

「謝母后!」兩人齊聲道,蕭若便起身走進珠後暖閣,皇后在兩侍女的攙扶下,款款走到一旁軟椅坐下。

太后冷眼望著皇后行動不便的楚楚姿態,她是過來人,當然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兒,鼻孔裡輕輕哼了聲。目光轉到進閣的皇帝身上,拉著皇帝兩手,直勾勾衝他上上下下打量,越看唇角笑意越深,笑道:「皇兒氣色真是越發好了,精神也健旺,為娘看了好開心。」

「全是托母后的洪福。」蕭若硬著頭皮道,他最怕的就是見太后,太后回宮這兩天,他連每天請安都是能躲就躲。他早發現太后對皇帝無比寵愛,幾乎可稱得上溺愛,但也正因為當局者迷,對皇帝每一分變化都往好的方面想,反而一直沒對他產生懷疑。

太后旁邊一個老嬤嬤含笑湊趣道:「太后發現沒有,我們皇上近來連孩子氣都少了好些,變得英姿勃勃,活脫脫便是先帝少年時的模樣。適才皇上進來時,老身一時眼花,還以為是先帝爺顯靈呢!」

周圍侍女嬤嬤們也笑著連連稱是,太后更樂了,讓皇帝挨坐在她身側,上半身偎入她懷裡,千般愛憐緩緩摩挲著她的心肝寶貝兒,笑道:「到今天,為娘才覺得我兒真正的長大了,是個少年英主了……阿彌陀佛,佛祖保佑,祖宗顯靈!」說著,雙手合十,朝虛空連拜幾下。

「兒啊,你年紀也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才能讓娘抱上個孫子?你大婚幾年,卻一無所出,天下臣民都在議論你,烏七八糟說什麼閒話的都有。」

蕭若嘰咕一笑,道:「母后放心,一年之後,兒臣保管讓母后抱上個大胖小子!要不然就算兒臣沒用。」心想我夜夜留宿中宮,勤於播種,要不了多久就能讓天仙似的皇后懷上我的骨肉。想到皇后大腹便便的可愛模樣,不禁怦然心動,向暖閣外皇后望去。

正巧皇后也含情脈脈望來,兩人的目光在珠簾間隙處交匯,皇后盈盈含笑,垂下螓首,美眸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太后看見兩人那股子纏綿勁兒,心頭大是不快,吭了聲,道:「皇兒的身體也大好了,祖宗之法不可廢,為娘想給你作主,選個良辰吉日把琳琳娶進宮來……嗯,就封為貴妃怎麼樣?」

蕭若頭皮一陣陣發麻,那小郡主野蠻刁縱,不可理喻,她要進宮來,自己哪有安生日子好過,囁嚅道:「母后,這事兒還需從長計議,再說琳琳也還小……」

太后打斷道:「不小了,好歹也十四五歲的丫頭,要放在民間,當娘的都有。皇兒就別操這份心,娘會給你一一張羅妥當,皇兒等著入洞房就是了!」說到這裡,太后撲哧一聲笑了開來,周圍侍女嬤嬤們也跟著笑。

蕭若心念電轉,遲疑著道:「母后,兒臣看這事兒宜緩不宜急。母后您想,民間雖有傳言兒臣痿掉了,但這類風言***會當真的人不多,假如兒臣剛恢復雄風立時就娶小郡主入宮,那豈不是不打自招,向全天下人承認兒臣以前不能人道?」

太后愣了一愣,道:「這也是個理兒。」

蕭若趁勢道:「反正這麼多年也等了,不爭在這一時,過段時日再說也不遲。」他用緩兵之計,拖得一時是一時。

太后想了想,終於頷首道:「那這事就先放一放也好。」轉向一個嬤嬤道:「去把那盒千年人參王拿出來。」

嬤嬤恭聲應是,轉入側殿,不一會兒回來,小心翼翼捧著個漆木錦盒,打開盒蓋,裡面是兩支一尺有餘的粗壯老山參,枝幹已隱隱成嬰兒形狀,端的世間罕有。

太后道:「這是高麗國主進貢的一對千年人參王,皇兒拿去好好補補身子。」

蕭若搖頭道:「還是母后留下補身子,好使母后益壽延年,青春永駐。」

太后和藹笑道:「傻孩子,娘就你這麼一個孩子,你吃和娘吃有什麼分別,只要看見我兒好好的,娘就比吃什麼都開心。」

蕭若心下感動,眼睛有些濕潤,暗暗朝虛空道:「姬煌兄弟,你雖然不能侍奉你母親了,但還有我,我會像孝順我親媽一樣孝順你母親!」

他推卻不掉,又想自己雖然沒什麼要補的,倒是皇后昨晚受創不小,又出了血,正該好好補補才是,便讓隨行侍女收下。

片刻之後,帝后相攜出宮,蕭若道:「朕還有國事要處理,就不陪皇后巡視後宮了。」

皇后立時賢慧的說道:「皇上快去,勿以臣妾為念。這一對寶參回頭臣妾會派人送去乾元殿。」

蕭若笑道:「送去乾元殿做甚,朕昨晚說了要在皇后的中宮長住的,你一併帶回中宮便是。」說完,不待她回答,帶著幾個隨從便走。

蕭若邊走邊道:「小得子,我們換便服,再派人叫上趙德鵬,朕要出宮。」

錢得子答應一聲,儼然便取代了陰空海的位置,笑道:「萬歲爺要去哪找樂子?」

蕭若沒好氣瞪他一眼,道:「多事!朕出宮就一定是去找樂子嗎?朕現在可是要勵精圖治的。我們出京城去禁軍大營,既然朝廷百官指望不上,朕便要親手整頓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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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微服入軍營

華朝實行強幹弱枝的政策。京師重地,共有三支大軍拱衛,其一是御林軍,約四萬餘人,屬於皇帝親兵,軍械裝備為全天下之冠,但成員多為世家弟子,數十載承平之下,這些平日最擅鬥雞玩鳥的公子哥,一旦上戰場,能發揮多少戰鬥力實在很難想像。

其二是城衛軍,約兩萬多人,歸九門提督掌管,全部任務便是守衛京城各道城門及城牆,其他的事統統不管,自華朝開國以來,這支軍隊從未調離過京城。

最後也是最為龐大的一支軍隊,便是禁軍。禁軍分兩部分,分屯京城南北,通常稱為南北大營,編制上南北大營各有二十萬雄兵。但現今天下鼎沸,江山不寧,各地時有民變發生,不少精銳都被抽調去地方平亂,昨日又被廖柄寒帶走兩萬,眼下南北大營各只有十一二萬軍隊。

近午時分,南大營營寨之外大搖大擺走來三人,一個衣著華美的公子哥,及兩個家人服飾的隨從。正是蕭若一行人。

皇帝要是大張旗鼓來檢閱禁軍,勞師動眾不說,看到的也肯定不是真實的一面,毫無意義。所以蕭若三人喬裝改扮,彷彿出外踏青的公子哥似的,神不知鬼不覺來到營寨之外。

營寨大門處有十幾個持槍兵丁把守,雖然其中幾人在懶洋洋的打磕睡,幾人在聊天,但顯然不會讓一般人進入軍營重地。

蕭若隨口問道:「你們誰有辦法混進軍營?」他只是這麼隨意一問,其實也沒報任何希望。

卻不料,錢得子立時接道:「萬……噢不,公子爺,奴才可以混進去,容易得很!」

蕭若一聽大為驚奇,軍營是何等重要的地方,豈是一般人進得的?先漢時,漢景帝去軍營檢閱,都要經過層層通報,讓皇帝在營房外等了老半天才進去。一般平民老百姓想進軍營,那是絕無可能。蕭若狐疑道:「可不能表露朕的身份。」

「用不著表露,看奴才的!」錢得子見皇帝似有不信之色,越發得意非凡,要在皇帝面前露一手。

三人走近營寨大門,兵丁們發現了這三個不速之客,領隊的大鬍子喝道:「幹什麼的?快些滾開!哪家的公子哥,恁般不長眼,軍營也是好逛的嗎?再不滾遠些拖你們進去吃一頓板子。」

趙德鵬聽此人出言不遜,辱及天子,就欲上前教訓與他。被蕭若一把拉住,見他微微搖頭,只得作罷。

錢得子陪笑道:「喲,這位軍爺好威風!失敬失敬。我家公子爺愛四處找樂子,可還從未進過軍營,想進軍營裡去逛逛,還請行個方便。」

大鬍子瞪眼叱道:「混帳!軍營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們瞎逛,走走走,有幾遠走幾遠!」

錢得子微微一笑,自懷中掏出一錠足有五十兩重的銀元寶,笑道:「軍爺們辛苦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請軍爺們喝茶。我家公子爺對錢財向來不在乎,關鍵找個樂子,還請各位軍爺行個方便!」

銀元寶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十幾兵丁全圍了過來,眼巴巴的望著他手中銀元寶。他們一月餉銀才區區一兩七錢銀子,還從未見過這麼大錠銀兩。

大鬍子氣焰頓時矮了下去,抓抓腦袋道:「這……不太好辦啊兄弟,要是給當官的知道,我們搞不好要挨板子……」他一臉為難的樣子。

錢得子笑道:「我家公子爺進去逛一圈就會出來,要不了多少時辰,而且……我家公子爺素來慷慨大方,軍爺們行個方便,回頭我們出來之時,必將再以一錠大銀奉謝各位。」

「當真?」兵丁們亂轟轟道。

錢得子笑道:「我家公子爺從不說戲言。」

兵丁們七嘴八舌商量了幾句,最後,大鬍子道:「那好,放你們進去,不過要快些出來,否則出了事我們可不管!」

「多謝各位軍爺了。」錢得子含笑把銀兩遞給他們。

兵丁們便移開拒路木樁,讓三人大搖大擺走入軍營。

在皇帝面前顯露了一回本事,錢得子洋洋得意,轉頭卻見皇帝陰沉著臉,目光中殺機隱隱,他心頭一寒,搞不懂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

蕭若萬萬想不到禁軍軍紀如此潰散,照這般看來,那不是只要出點銀子賄賂一下,任何人都能進入軍營重地?——包括敵人!這還了得了!!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想大開殺戒,將腐敗無能的將領、見錢眼開的士兵統統殺個精光,以正國法!

京師禁軍尚且糜爛到這般田地,地方上的駐軍可想而知,他終於明白兩三萬契丹鐵騎為何能縱橫河朔,如入無人之境。朝廷不像朝廷,軍隊不像軍隊,這樣下去,不消幾年,華朝看似龐大的基業就會土崩瓦解,絕無幸理。

他深深吸了口氣,波瀾起伏的心緒稍稍平復,思路便回復清明。過錯在於將領帶兵無能,造成軍紀潰散的將領,罪不可恕;而那些私收賄賂的士兵罪過卻不大,在這種軍隊裡,只怕無論換哪個在守門,都會發生這種事,難道真能將全軍殺光不成?正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三人一路走來,只見營房林立,校場寬闊,但士兵們三三兩兩一片散慢情形,賭博的賭博,聊天的聊天,哂太陽的哂太陽,洗衣物的洗衣物,打架的打架……就是沒有操練的。見他們三個不相干的人走來,也不加查問,似乎早已是司空見慣。

蕭若感覺似乎來到了菜市場,簡直哭笑不得。揪著一個士兵,問道:「你們當兵的怎麼不勤加操練?」

這士兵白他一眼,一副「你新來的吧」表情,道:「操什麼練?我們前天才剛操練過。」

蕭若徹底呆掉了,什麼叫前天「才剛」操練過?!這話怎麼聽著怪新鮮的。

蕭若的怒火已快到失控的邊緣,道:「你們的將軍是誰,此刻在哪裡?」

「喏!」士兵伸手一指,露出個怪怪的笑容,滿臉齷齪。

蕭若無暇領會他笑容的含義,三人便順著他所指,來到一所高大的營房之外,還未走近,便聽見裡面傳來若有若無的呻吟聲。

傾而又近了些,聽得更是清楚,是一個年輕女子的呻吟聲,似爽快也似痛苦,另有男子低沉的喘息聲,敢情裡面正上演一出激情大戲。

「奴家要死要死……要……啊!將軍好猛,饒了奴家……啊,將軍你真壞……」

「小浪貨,知道老子的厲害了吧!老子要讓你三天下不了床……嘿,這一下真帶勁……」

「嗯嗯……將軍好猛喔,奴家受不了了……」

「你說,老子是天下第一猛男!」

「將軍好壞,這種話犯忌諱。將軍是天下第一猛男了,把皇帝放哪?」

「嘿嘿,當今皇帝是個二尾子,放著後宮三千佳麗不能享用……要換了是我啊,嘿嘿……」

蕭若當即就氣炸了,二話不說,「砰」的一腳踢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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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1 00:10:1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皇帝手刃逆將

「砰」的一聲巨響,房門叫一腳踹開……

屋內床上行雲布雨的一對男女嚇了老大一跳,正不知哪頭來的事兒,男的那話兒當場就嚇得軟掉了,他伸手抓過一塊布掩住下體,連滾帶爬翻下床來。

只見門口站著一個公子哥及兩個僕從,他怒火萬丈,直氣得頭腦發昏,人都沒看清,便暴跳起來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膽敢打擾本將軍的好事!活膩味了……來人哪,把這三人拖到法場當奸細亂棍打死!!」

「混帳!你看清楚面前站的是誰?」趙德鵬喝叱道。

這將軍稍稍冷靜了一點,凝神一瞧……頓時面色大變,渾身一哆嗦,撲通一聲跪倒,連連叩首道:「皇上恕罪,末將不知聖駕來軍營,有失遠迎……罪該萬死!罪該萬死!」說話之間,又自己掌嘴,左一巴掌右一巴掌,辟辟啪啪作響。

蕭若冷冷道:「你是該死,不過不是因為未曾迎駕,朕微服來此,原也怪你不得。但你身負管理訓練士兵之重責,竟爾大白天在營帳內宣淫,使全軍軍紀敗壞至斯,罪無可恕!」

「皇上開恩,皇上開恩!」這將軍拚命磕頭求饒,頭也不敢抬。

「另外,朕還想問一句,」蕭若哧哧冷笑不住,眸中寒芒隱現,「你說當今皇帝是個二尾子,放著後宮三千佳麗不能享用……要換了是你,你想怎麼做?!」

這將軍頓時如一桶冰水當頭澆下,從頭頂涼到腳底,顫聲道:「末將不敢!皇上饒命,皇上饒命……末將乃唐王府的李彪,請皇上饒末將一條狗命!」

錢得子湊到皇帝耳畔,小聲耳語道:「萬歲爺,這李彪是唐王李氏家族中人,按輩分算,是大將軍李岳的堂弟,不好輕易降罪。」

李彪官職為後將軍兼兵部主事,錄屬兵部,擁有掌管訓練士兵之權,但無調兵之權,除非接到朝廷旨意。也算得上一位重臣。

蕭若冷哼一聲,即便此人是李氏一族的人,也決計不能估息,今日非殺一儆百不可,不然無以向天下人展示皇帝重整朝政的決心!他扭頭道:「趙副統領,還等什麼,將此人拿下就地正法!」

趙德鵬恭聲應是,一個箭步前衝,兩手並出,閃電般扣住李彪雙肩,正欲發力……

李彪心知今日之事絕無可能僥倖,臨死關頭,見皇上一行幾有區區三個人,他一時間正所謂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倏忽站起身,掄起雙拳將趙德鵬逼退,朝屋外厲聲大喝道:「我軍將士聽令!將這三個冒充皇帝的奸細拿下,本將軍重重有賞!」

局面演變之快,讓營房周圍看熱鬧的將士們不知所措,有的將士懾於李彪多年來的積威,一聽號令,下意識便拔刀衝上前。

錢得子尖聲喝叱道:「你們誰敢冒犯聖駕,難道就不怕誅滅九族?!」

衝上前的將士們身軀一震,霍然清醒,彼此望望,誰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此時,屋內趙德鵬與李彪已然打在一處,但見人影交錯,勁風縱橫。

趙德鵬手持一柄鋼刀,刀光霍霍,寒鋒如雪,招式凝重精妙;而李彪武藝也自相當不凡,光著身子與趙德鵬對攻,兩掌帶起勁風呼嘯,撲面有如刀割,雖略略處於下風,但趙德鵬想拿下他,也絕非易事。

李彪一面打鬥,一面不停地沖房外將士怒吼。將士們雖沒見過皇帝之面,也不知這公子哥是不是真皇帝,但誰也不想冒著誅九族的風險加入戰團,何況李彪平日私德甚壞,很不得軍心,關鍵時刻沒人願為他賭上性命。

蕭若生恐久拖生變,緩步走上前,自李彪散落的衣物中揀起一把匕首,拔出外鞘,悄悄踱到李彪身後,等待機會。

激戰中的兩人注意到了他,李彪不得不分出一份心神留意他,趙德鵬則全力進攻,欲給他創造機會。

驀地,蕭若突然揉身疾進,手中匕首帶著一道寒光,「噗」的一聲輕響,刺中李彪肋間……

但,匕首將其肌膚刺得凹下去半寸,便頓住了,怎麼也刺不進去!蕭若也呆住了。

「哈哈哈哈……」李彪仰天一陣狂笑,道:「小娃娃,你還嫩了點!老子一身橫練硬功,你那點勁道豈能傷得了老子!哈哈哈……」

便在此時,蕭若忽覺丹田中如意神功真氣沿經脈而上,灌入右臂,最後凝聚於匕首鋒尖,頓時鋒尖所觸敵人肌膚上的護身硬功土崩瓦解,打開了一個小缺口,匕首順勢推進李彪腹內……

李彪狂笑之聲戛然而止,難以置信的望著後腰直沒入柄的匕首,淒厲慘叫聲中,一頭栽倒在地下,抽動幾下,即便一命歸西。

按說蕭若眼下體內的如意神功內力還很弱小,決計不能與李彪數十年來苦練的護身硬功相提並論,但他的護身硬功遍佈全身,而蕭若的內力卻凝聚於鋒尖極細微的一點,故而能將其擊破。如同大象雖強,皮肉雖厚,但一枚繡花針卻能輕易扎進去一樣。

蕭若驚魂甫定,喘過一口長氣,暗叫僥倖,今日能手刃此賊,還多虧沾了皇后的光。他不急不徐走到門口,脫下儒服外衣,露出一身繡有雲龍之紋的皇帝便服,昂然面對營房外擁聚過來的大片將士,朗聲道:「逆賊李彪衝撞聖駕,已被侍衛副統領趙德鵬當場格殺,與爾等無關。爾等當中若有逆賊李彪的同黨,儘管站出來!」他神威凜凜,喝聲響徹四方,如同春雷炸響。

將士們嘩啦啦跪倒於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軍營中幾個副將偏將膽戰心驚跪倒在皇帝身前,深深頓首,顫聲道:「末將叩見皇上,李將軍……噢不,李彪逆賊與我等毫不相干!我等忠於皇上,忠於朝廷,絕無異心,請皇上明鑒!」

大局已定,蕭若懸著的一顆心方始完全放下,露出一個和熙的笑容,道:「幾位將軍請起,李彪逆賊違反軍紀法度,在軍營內私藏婦人,叫朕當場逮住,自知國法難容,所以才臨時起意犯駕,與幾位將軍無關。」

「謝皇上!謝皇上!」這幾個將領大喜過望,連連叩謝,這才戰戰兢兢站起身來。他們都猜得到皇帝是怎麼混進軍營的,提也不敢提這事,提出來人人都逃不過鬆弛軍紀之罪。而皇帝打定主意只誅首惡,要較起真來,這軍營裡恐怕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罪,總不能統統誅殺吧。

蕭若道:「派人稟告大將軍與丞相這裡發生的事,至於接替李彪的人選……請大將軍舉薦。」他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對世家大族逼得過急只怕會激生禍亂,現在還不是跟李家徹底攤牌的時候,所以特讓大將軍舉薦接替的人選,反正最終決定權還在自己手裡。

幾個將領依令吩咐下去。

蕭若沉吟一番,道:「通告南大營全軍將士,朕此來要檢閱我軍將士的武藝,等會在校場上來次比武打擂台。凡校尉以下兵士都可以上場比試,朕親自仲裁,優勝者不但朕重重有賞,還破格提拔他為將。」

消息迅速傳開,南大營內整個沸騰了,將士們人人精神振奮,喜笑顏開,也不知誰喊了一聲萬歲,眾人不約而同大呼:「萬歲萬歲……」一聲接著一聲,聲震雲霄,響徹四野,枝頭鳥雀給驚得撲撲騰騰高飛,wmtxt在空中翱翔盤旋,不敢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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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1 00:10:2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軍營比武較技(上)

軍營內校場佔地廣大,以蕭若的21世紀眼光來說,足有幾個足球場並排那麼大,地表嚴實平整,四周擺了好些兵器架。四下裡人山人海,萬頭簇動,幾乎整個南大營的兵士都圍了過來,有的想露兩手,碰碰運氣,更多的人自知輪不上自己,只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當然,一睹天子風采也是人人都打心眼裡期盼的。

蕭若大大咧咧坐在點將台上,幾個將領站在他周圍,不時偷瞧皇帝的表情,唯恐皇帝有什麼不滿,那他們的前途就大大不妙。

蕭若一聲令下,鼓聲隆隆,比武正式開始。

以校場之大,足夠容得下數十人同時上場較技,自有軍營官員劃定一塊塊單獨的區域,好讓三十四人同時上場,捉對兒廝殺。

士兵們踴躍上場,有的以木刀木槍對殺,有的徒手相搏,敗了的便退下,想挑戰的繼續上,勝者勝了三場便可在一旁休息一陣子。整個校場此上彼下,井井有條。

但見場中人影騰挪,刀來槍往,勁風激盪,喝叱呼疼之聲不絕於耳,打得好生熱鬧。

約摸半個時辰之後,上場之人漸漸稀少,此刻能站在場上的俱是強者中的強者,敢上前挑戰的越來越少。待每塊區域都只站著一人,無人再上場時,皇帝便讓他們自行捉對兒廝殺,敗者下場,勝者繼續打。直至最後剩下四人。

皇帝招四人到點將台下來,四人狂喜難禁,神情激動,哪個男兒不想建功立業,施展胸中抱負!

四人一字並排跪倒在台前,齊聲道:「小人拜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若道:「四位壯士免禮。」

「謝皇上。」四人站起身,垂目下視,並不敢仰望天顏。

蕭若目光在四人身上來回掃視一遍,道:「最左邊那位壯士,抬起頭來。」

左邊之人猶豫一下,便抬起了頭,只見此人三十餘歲年紀,濃眉大眼,身體壯碩,剽悍之氣外露。

「你叫什麼名字?」蕭若柔聲問道。

這人大聲道:「回皇上,小人名叫秦義。」

蕭若沉吟一回,問道:「假如讓你統兵與契丹韃子交戰,你會怎麼做?」

秦義激動得面孔發紅,洪聲道:「小人將率兵奮勇向前,與敵決一死戰,以報君恩!」語音鏗鏘,擲地有聲,將士人群中一片喝彩叫好之聲。

蕭若目光微微一凝,道:「假如打不贏呢?」

秦義停頓了一下,大聲道:「回皇上,假如打不贏我便豁出性命與敵死拼!只有戰死的秦義,沒有逃跑的秦義!」人群中又是一片轟然叫好聲。

蕭若微微點頭,是一員猛將,但失之過剛,過剛則易折,難以獨擋一面。道:「第二位壯士抬起頭來,你叫什麼名字?」

左邊第二人抬頭來,只見這人三十歲不到,中等身量,皮膚白晰,面上始終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道:「回皇上話,小人名叫南昱。」

蕭若問:「假如讓你統兵與契丹韃子交戰,你會怎麼做?」他突然覺得自己像21世紀大公司的人事部經理,面對他們這些應聘人員反覆提出相同的問題,感覺不錯的說。

南昱毫不猶疑,立時硬梆梆答道:「皇上要小人怎麼做,小人就怎麼做,小人只知聽命行事。」

蕭若笑道:「假如朕胡亂指揮,甚至要你去送死呢?」問話很是尖酸刻薄。

南昱依舊想也不想,便斷然道:「小人只知依命行事,從不問命令對錯。何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要真讓小人去送死,小人便去送死!」

蕭若心裡有底了,這人是個老滑頭,pass,下一個。「第三位壯士抬起頭來,你叫什麼名字?」

左邊第三人便昂起頭,只見這人是個彪形猛漢,身高九尺有餘,身粗體闊,手腳肌肉糾結,滿面虯髯。聞言便甕聲甕氣答道:「俺叫大憨。」

蕭若笑道:「你姓什麼?」

大憨抓抓腦袋,咕噥道:「俺……沒有姓。」周圍人群好一番哄堂大笑。

皇帝身旁一個將領陪笑道:「回皇上,此人確實沒有姓。他本是個孤兒,小時候爬進軍營偷東西吃,被兵丁捉住,當時有個將軍看他生的一副好骨骼,便讓他在軍營裡干雜活,混口飯吃……長大之後也一直在營內當兵。旁人都管他叫大憨,確實沒有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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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1 00:10:3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軍營比武較技(下)

蕭若點點頭,照樣問:「假如讓你統兵與契丹韃子交戰,你會怎麼做?」

大憨呆了呆,不停地抓腦袋,滿臉漲得通紅,好半天才道:「俺……不知道。」周圍眾將士又是一片轟笑。

蕭若也樂了,適才比武時便留意了此人,此人天生神力,揮舞起兩隻沙缽樣大的拳頭,尋常士兵都近不得身,只要好好陪養,異日怕不是個戰場萬人敵。微微笑道:「好,大憨,朕喜歡你的直爽。你想不想有姓?」

大憨一挺胸道:「想,大憨做夢都想有姓!」

「只要異日你在戰場上立了大功,朕賜你國姓——姬!」蕭若道。

大憨這一喜非同小可,撲通一聲跪倒,「謝皇上,謝皇上!俺大憨一定拚命殺敵立功。」周圍人群一片嗡嗡低語聲,不少人眼中流露出羨慕之色,皇帝恩賜國姓可是難得的殊榮。

蕭若轉向最後一人,道:「你也抬起頭來,叫什麼名字?」

最後這人矮小精瘦,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氣度沉穩,目光炯炯,滿臉精悍之色。抬頭道:「回皇上,小人名叫柳長風。」

「假如讓你統兵與契丹韃子交戰,你會怎麼做?」

「守。」柳長風答話簡潔明瞭。

周圍眾將士登時大嘩,紛紛指責柳長風膽小如鼠,是個懦夫是個孬種沒長卵子云云。

旁邊幾個將領人人面色一變,一人喝道:「柳長風,你說什麼鬼話,還不速速退下!」

蕭若擺擺手,吵鬧聲迅速安靜下去,道:「你倒說說看,怎麼個守法?」

柳長風道:「回皇上,遊牧民族全部都是騎兵,人人騎射雙絕,而我朝步兵強騎兵弱,若不能集中壓倒性的優勢兵力,與契丹韃子打野戰實乃下策。因為契丹人若敗,便會仗著馬快騎術好,跑得無影無蹤,損傷有限;而我軍若敗,往往便是全軍覆沒之局。」他不急不徐緩緩道來,顯得頭腦冷靜,思路清晰。

蕭若嘴角牽拉出一絲笑意,道:「那你認為該怎麼做?」

柳長風道:「若小人為統率,便會以城市為依托,防守為主,示弱於敵,麻痺敵人,耐心尋找戰機。一旦機會來臨,便使計將敵軍逼入絕境,予以全殲,一戰而竟全功!」

一番話說完,四下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望著皇帝。

「好,好,好!」蕭若拍手連連叫好,笑道:「戰國時趙國名將李牧,便是以此計一戰擊破代北諸胡。柳壯士可曾學過兵法?」

饒是以柳長風的沉穩,到此時也禁不住露出喜色,被大多數人嘲笑的時候卻得到皇帝的慧眼賞識,這是何等的榮幸,看來自己要時來運轉了。恭聲道:「回皇上,小人零零碎碎看過一些兵書,最喜歡的是兵聖孫武的《孫子兵法》。」

蕭若更喜,揚聲道:「四位壯士聽封。」

四人連忙並排跪在點將台前,屏氣傾聽,只聽得上方皇帝朗朗說道:「命秦義、南昱、大憨三人為裨將,各領一部兵馬,封柳長風為禁軍南大營副將,輔佐南大營主將訓練兵卒、整頓軍紀。」

四人大喜過望,高聲連呼:「謝主隆恩!」他們中職位最高的也不過是個小校,一下子提升為裨將副將,實無異於一步登天。

皇帝周圍幾個將領們心裡不舒坦,這樣一來,豈不是大大削落了他們手中的權力,他們相互遞個眼色,就欲一齊開口勸阻……

蕭若忽然半開玩笑道:「你們幾個聽好,朕對你們寄以厚望,給朕好好整頓南大營的軍紀。要是朕下次微服來檢視時,又給朕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了大營,朕就把你們統統打回原形!」

四人齊聲稱是。

皇帝周圍的幾個將領驟然一驚,突然意識到他們幾人都有罪在身,皇帝沒降罪於他們已是感恩不已,哪還敢囉哩八嗦,不約而同將正欲說出口的話又嚥了回去。

皇帝揚聲道:「今日不管有沒有上場比過武的,凡是南大營的將士,統統有賞!」

將士們大喜,齊聲高呼萬歲,歡呼聲如春雷乍響,連綿一片,此起彼伏,只震得房頂泥灰簌簌而下。

蕭若看在眼裡,暗暗喜慰,心道:「士氣可用矣!今日收穫不小。」轉頭道聲:「擺駕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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