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臣] 風起一九八一 (全文完)

官不聊生

第593章 莫斯科之旅

1991如期而至。

一位故人遠道而來。

如果不是眼裡的那份純真依舊保存，林啟風甚至都不敢相信，這個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擁有一頭飄逸長發、滿臉鬍子拉碴，外加臉上還帶了一道疤的男人，居然會是當初他認識的那個淳樸的小和尚范全。

「前兩年還聽老陶提起過，說你變化很大，當時我還挺好奇，再大能有多大，現在一看何止是大，你這簡直就是換了個人啊。」

林啟風邊看邊咂嘴，忍不住調侃道：「怎麼著，你是打算徹底跟過去切割，做一個全新的人嗎？」

范全哈哈一笑，聲音粗狂又豪邁道：「怎麼會，我還是我，只是那邊情況有些複雜，我原先那張臉長的太慈善了，沒辦法讓那些老毛子產生敬畏，所以只好入鄉隨俗，改變一下形象了。」

林啟風搖搖頭：「那也不需要自殘吧，瞧你臉上這道疤，都能從鼻子直開到耳朵根了。」

范全無語道：「我有那麼傻嗎？這不是自殘好吧，只是跟人起衝突時不小心被劃了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

林啟風隨意笑笑：「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這次回來是有什麼事嗎？秦振、潘越他們沒跟著一起回來？」

「沒什麼事，就是在那邊呆膩了，回來換換心情，聽說我師傅又給我添了一個小師弟，順道給他道聲喜，潘岳跟我一塊回來的，這會兒在我師傅那幫忙呢，我抽空過來跟你打聲招呼，難得回來一趟，總不能不聲不響就走了，其他人都還留在那邊，一攤子事需要有人看顧，離不開人。」

林啟風點點頭，盧海山生二胎的消息他也知道，沒感到驚訝，只是稍稍有些感慨：「你們師兄弟還沒動靜嗎？你瞧瞧你師傅，二胎都抱上了，你們也該抓緊時間了。」



范全也沒羞澀，哈哈一笑道：「有我師傅老當益壯，我們還用著啥急啊，過兩年再說吧，那邊現在亂糟糟的，說不定哪天就被人放了冷槍，人就交代了，找人談婚論嫁不是坑人家嗎，還是一個人無牽無掛來的自在。」

「你倒是想的開，也不怕給自己斷了香火。」

林啟風調侃一句，見范全完全不在意，他也懶得多說了，轉過話題道：「回來準備待多久？什麼時候走，時間定下來了嗎？」

「定了，等喝完我小師弟的滿月酒再走，反正也沒幾天了。」

「那正好，咱倆還能搭個伴，到時候一起走吧。」

「你也要去蘇聯？」范全驚訝的看向他。

林啟風不置可否的笑笑：「有點事要過去處理一下。」

時間已經進入十二月，蘇聯崩潰就在眼前了，難得重生一次，能去親眼見證一下一個曾經偉大的帝國的崩塌，還是蠻有意義的。

而且，一場緊隨其後的財富盛宴也即將襲來，光靠陸妍和陶小亮他們幾個操控，他還真有點不太放心。

還有就是……算了，不解釋了，他其實就是閑到發慌，想給自己找點事干。

「那就一起走好了。」范全也沒多想，一口答應了下來，又閑聊幾句便告辭離開了。

既然要出國，多少也得做點準備，尤其目的地還是莫斯科，一個極端氣象頻繁，全年有五個月都籠罩在冬季陰雲下的城市，做好準備十分有必要。

「這件毛衣也帶上吧，還有這件羽絨服，到了那邊要是感覺扛不住，就趕快穿上，千萬別逞強。」李欣邊收拾行李邊叮囑著。

林啟風一一答應下來：「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又不傻，冷了會添衣服的。」

李欣點點頭，又有些嗔怪道：「好好的怎麼忽然就想去莫斯科了？聽說那邊現在正冷呢，零下十幾度的天氣，這會過去不是去遭罪嗎？」

林啟風無奈道：「那是晚上，白天其實還可以的，我過去也不多待，最多十天半個月就回來了，這段時間俊雅就交給你了，別光顧著店裡，忙起來再忘了去接孩子。」

「我記著呢，這還用你交代？」李欣撇撇嘴，還是有些不太樂意。

林啟風也不想多解釋了，跟耍起了小脾氣的女強人對話，太累。

該交代的交代好，該收拾的收拾完，等喝過盧海山二兒子盧向陽的滿月酒之後，他便帶著付成幾人，連同范全和潘岳，一同踏上了前往蘇聯的旅程。

等飛機落地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當地下午五點，莫斯科冬天日落時間早，天已經完全黑了。

付成正在嘖嘖稱奇：「下午坐上的飛機，中間飛了這麼久，到了地方一看時間居然還是下午，你們說咱這算不算是平白多賺了幾個小時？」

林啟風瞥他一眼：「你想的倒美，要是這麼容易就能賺上幾個小時，那你乾脆天天坐飛機去修仙好了，一直做下去你就長生不老了。」

付成訕笑兩聲：「我就開個玩笑，我知道，時差嘛，這我還能不知道？」

林啟風才懶得去管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目光早就被前來接機的陶小亮等人所搞出的陣仗給吸引走了。

清一色的西裝大漢，整齊的分列成兩排，陶小亮、安德列夫、陸妍三人站在最前方，表情莊嚴肅穆，看著氣場十足。

林啟風有些頭疼：「怎麼搞出這麼大陣仗？」

陶小亮呵呵一笑：「您第一次來，當然要隆重一點了，這是我跟老安一起搞得，您看著還滿意不。」

林啟風瞥他一眼，轉頭看向了陸妍：「你怎麼也不攔著點，就由著他們亂折騰？」

陸妍微微一笑道：「我攔不住，而且我也沒想去攔，最近局勢越來越混亂了，你既然過來了，增加些防護還是很有必要的。」

得，三人槍口一致對外，林啟風還能說什麼，只能勉為其難接受了唄。

「范全你們都認識，我就不介紹了，待會一起吃頓飯，然後安排輛車把他送回去。」

范全擺擺手：「飯就不吃了，離開這麼久，我得趕快回去看看別出什麼亂子了，飯留著下次再吃，反正你人也到這邊了，機會多得是。」

「成吧，你倆路上多小心。」

官不聊生

第594章 恍惚

送走了范全師兄弟，林啟風一行人也離開了機場，整齊的車隊不急不緩的形勢在路上，迎著忽然下起的漫天大雪，最終開進了一處外部佔地甚廣，內部富麗堂皇的莊園里。

林啟風抖了抖身上的雪，接著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隨口調侃道：「可以啊，你們這待遇高官幹部都趕不上了。」

陶小亮嘿嘿一笑：「我們也是沒辦法，銀行越開越大，住的地方自然也得上點檔次才行，太寒酸了是要被人看不起的，也不利於去吸收存款，我跟您保證，這完全都是工作需要，絕不是我們貪圖享受。」

林啟風撇撇嘴：「又沒怪你們的意思，啰嗦這麼多幹嘛？存款現在吸收到多少了？」

陸妍笑了笑，道：「剛剛突破一千億，算是勉強完成你交代的底線了。」

林啟風點點頭，單看數字倒是還可以，只是面對即將到來的資產收割戰，存款就是彈藥，有多少都不嫌多啊。

想想中的誇讚沒來，陸妍有點小幽怨：「你還不滿意嗎？可以告訴我你理想中的數字到底是多少嗎？」

「多多益善。」

林啟風隨口一句話，把陸妍徹底搞鬱悶了：「吸收這麼多錢，又不讓去投資，只能握在手裡干看著，這完全不符合金融運作規律，我實在想不通，我們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林啟風認真道：「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只要知道怎麼去做就好了。」

陸妍張了張嘴，半晌之後才氣惱道：「很抱歉，我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做了，這一年多來，凡是能叫的上名號的西方銀行，幾乎全都湧進蘇聯來了，營業網點越開越多，無一例外都在拚命攬儲，我們跟他們競爭壓力很大，能吸收到一千億已經是拼了命才做到的。

蘇聯人的錢就這麼多，到現在該存的也早存了，哪還有更多的錢等著我們去吸收，你如果還不滿意，那就另請高明吧，反正我是沒辦法了。」

「沒關係，我有辦法。」

陸妍愣了下，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有點自閉了，他大老遠跑過來，難道是專門來懟她的嗎？

怎麼她說一句，他就能懟一句，而且懟的恰到好處，讓她幾乎無可反駁。

陸妍撅著嘴，表情有點不開心，她倒要聽聽，她一個在職場打拚多年的海歸金融系高材生都沒轍的事，他一個門外漢能想出什麼辦法來？

「你有什麼辦法？」

「很簡單，蘇聯人雖然沒錢了，但蘇聯央行總不會也沒錢了吧？找它拆借不就得了？」林啟風說的理所當然。

陸妍差點沒嗤之以鼻：「找央行去拆借……你倒是真敢想。」

「有什麼不敢的，事在人為，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究竟行不行？」林啟風隨意的說完，又饒有興趣的看向她：「你不會想告訴我，你連去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吧？」

「你才沒有。」陸妍有點賭氣：「不就是去找央行借錢嗎，明天我就去聯繫，但是我得事先聲明，這是你提出來的辦法，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到底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證。」

林啟風笑了笑：「你只要能聯繫到人任務就算完成了，拆借的事我親自來談，不需要你操心。」

「這可是你說的，別最後沒談成，再回頭來埋怨我。」

「放心，是我說的，要不要給你立張字據？」

「那倒不用。」陸妍心滿意足的笑了。

偽裝的再老練，說到底也只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喜怒依舊形於色。

林啟風笑著搖搖頭：「行了不說工作，說說生活吧，在這邊待了也有一年多了，過的還習慣嗎？」

「還好，除了冬天太長，天氣又太冷之外，其它的都能接受。」

林啟風又看向陶小亮和安德列夫：「你倆……你倆就算了，兩個糙老爺們，沒什麼好挑剔的，這一年多沒碰到什麼麻煩或者危險吧？」

「沒有，這一點您絕對放心。」憋了許久的安德列夫，終於逮到了機會，開始吹起了牛逼：「不是我跟您吹，咱現在要人有人要槍有槍，除了警察和軍隊，沒人能找咱麻煩。」



話說的很狂，但這就是現實，而且是遠還未達到極限的現實，等蘇聯解體，***還未上台前的俄羅斯，整個國家的經濟命脈全部掌握在了寡頭手裡，之後又向政治延伸。

鼎盛時期，有句玩笑說的很形象，只要寡頭們願意，就是只猴子都能被推上總統的寶座，這才是真的狂。

所以安德列夫吹的牛皮，頂多只能算小兒科，他還任重而道遠。

林啟風也清楚，所以他也沒在意，只是敷衍的誇了句：「乾的不錯。」

接下來的時間又閑聊了會，等吃過陶小亮籌備的接風宴，幾人便各自休息去了。

一覺醒來已經到了早上，天空依舊飄著雪花，對於冬天下雪的時間比不下雪還長的莫斯科來說，算是正常現象，用不著多驚訝。

所以儘管下了一夜的大雪，到現在還飄著點雪花，路面上滿是積雪，依舊沒人在意，該生活生活，該工作工作，該擺攤還擺攤。



林啟風散著步走過來，在攤位上隨意掃了幾眼，目光忽然被一枚勳章給吸引到了，白金的底色，五角星的邊框，再加上正中間那個鐮刀加鎚子的圖案。

如果他沒記錯，這可是大名鼎鼎的蘇聯英雄勳章，整個聯盟嘉獎制度中，榮譽頭銜最高的一項，只授予為聯盟立下過英雄壯舉的個人和集體。

可以說每一枚勳章背後，必定代表著一段可歌可泣的傳奇故事。

只是，現在這塊代表著全聯盟至高榮譽的勳章，就這樣被隨意的擺在地攤上，任人售賣了？

林啟風默默拿起來，隨口問了句：「這個也賣嗎？」

攤主是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個子不高人也有點瘦，戴頂皮大帽，臉被凍得通紅，不住的搓著手，聽完安德列夫的翻譯之後，隨意咕噥了句。

「不賣我擺出來幹嘛？」

態度不太好，林啟風也沒在意，仔細審視著他，又問道：「這枚勳章是你獲得的？」

「當然不是，你看我的樣子像是能獲得這種勳章的人嗎？你要就買，不要就快走人，別打擾我做生意。」

「要，多少錢，我買了。」

「50盧布。」

林啟風忽然有點恍惚，一段傳奇故事，一枚至高榮譽勳章，到現在就只是50盧布了？

官不聊生

第595章 親切感

爽快的付了錢，攤主的態度一下子變的熱情起來，殷勤的向他推薦道：「先生，您再看看其它東西，還有能讓您滿意的不？」

林啟風搖搖頭，丟下句抱歉，抬腳就要走。

攤主趕忙又道：「您看看這塊軍表，這可是純正的部隊制式軍表，79年生產的，買回去不管是使用還是收藏，都絕對不虧，價格也很便宜，只要20盧布，您就可以拿走。」

林啟風依舊搖頭。

攤主不氣不餒：「那您再看看這塊琥珀？」

「法貝熱彩蛋？」

「套娃？」

……

一連推薦了數種商品都被拒絕，眼瞅著一行人漸行漸遠，攤主有點急了，遠遠喊了句：「您有什麼喜歡的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幫您張羅，只要您能提出來，我一定能幫您找到。」

林啟風回頭看了他一眼，忽然來了興趣，笑著回了句：「我想要飛機，你要能找的到，可以來聯繫我。」

「您住哪，我找到之後去哪聯繫您？」

「郊外卡蓮娜莊園。」

陶小亮隨口喊了句，轉過頭來調侃道：「這老小子還真不客氣，一個擺攤的，說讓找飛機，還真就應下來了，也不怕話說太大給閃了舌頭。」

林啟風隨意道：「有什麼好怕的，就是找不到他又沒什麼損失，先答應下來搭上條關係總沒錯，而且，萬一他真就找到了呢？」

陶小亮點點頭：「說的也是，沒想到看著挺蔫兒的老小子，心思還挺細。」

林啟風不置可否的笑笑，繼續沿著街道漫無目的的逛著，路兩邊隨處可見一個個小商販冒著嚴寒在兜售著小商品，不時能見到一些流浪漢在四處乞討，拐過街角時還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妙齡女郎，打扮的花枝招展佇立在街頭。

幾乎所有人臉上都帶著一股頹喪和對未來的迷茫，跟這個曾經偉大的帝國一樣，看不出多少活力，顯得有些暮氣沉沉。

場景有些凄涼，但這就是一個帝國崩潰前夕最真實的景象。

林啟風忽然沒了繼續逛下去的心情，隨口道：「范全那家貨場離這裡遠嗎？」

「如果坐車去的話，倒也不算很遠，您要去看看嗎？」

「嗯。」

「那我去安排車。」

貨場臨進郊外，佔地還挺廣，裡面既有攤位也有倉庫，儘管時間還有點早，裡面人已經不少了，熙熙攘攘看著很熱鬧。

十個攤主七八個看上去都像是國人，操一口半生不熟的俄語，中間夾雜著一些來自國內天南地北的方言，身處異國他鄉，還能聽到一股濃濃的鄉音，真是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林啟風邊看邊搖頭，心裡有點感慨，這哪是什麼莫斯科貨場，分明就是國內倒爺的集散地啊。

「林老闆。」

遠遠傳來一道喊聲，抬眼望去就見秦振正一臉興奮的快步走了過來。

「昨天還聽大師兄提起，說你也來莫斯科了，我們還想著抽空去找您敘敘舊呢，沒想到倒讓您先找過來了，這麼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林啟風笑著搖搖頭：「沒事，就是閑得無聊，隨便過來看看，你要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

秦振擺擺手：「沒什麼忙的，您難得過來一趟，我總得招待好了不是。大師兄他們都在前面呢，我帶你過去找他們？」

「不急，先逛逛貨場，待會再去吧。」

昨晚才分開，到現在也不過一晚而已，范全他們又不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林啟風才沒有那麼急迫，隨口問道：「這裡都歸你們管嗎？」

「現在基本上都歸我們管了，這幾個區都是攤位，後面那些是倉庫，客戶大部分都是從國內過來的，都是自己人，合作的倒也挺愉快，我們負責提供場地和維護秩序，他們只需要交些費用，就能放心大膽的做生意，不用再擔心會被當地的幫派勒索，也算是互惠互利吧。」

林啟風點點頭，邊聽邊走，路過一個攤位時，腳步突然頓住了：「這是……熊皮？」

「老闆好眼力，這是正兒八經的灰熊皮，從嘴巴開的口，處理的也很得當，品相保存的很完整，做件大衣絕對妥妥滴。」

老闆是個國人，從口音就能聽得出來，這是個純正的東北爺們，一口東北大碴子張口就來。

林啟風聽的很親切，笑著問了句：「東北人？哪個地方的？」

「黑河的，老闆您呢？」

「算是京城吧。」林啟風隨口答了一句，轉回正題道：「這熊皮怎麼賣？」

」既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蒙您了，這是我昨天剛從一個老毛子手裡淘來的，花了六百盧布，您要是喜歡，一千塊您拿走。」老闆說的大大咧咧，張嘴就是慣用的套路。

林啟風笑了笑，也懶得去跟他討價還價了，一千塊錢換張熊皮，很划算。

一手交完錢，一手拿了貨，還沒等林啟風抬腳走人，旁邊猛然衝過來一個俄羅斯壯漢，一臉憤怒的質問起了攤主：「憑什麼賣給我要兩千盧布，賣給他就只要一千？」

老闆也沒好氣道：「我自己的貨，賣多少錢是我的事，用的著你來管？」

「你這是欺詐，不講道理的欺詐。」

「我怎麼欺詐了，我是逼著你買了，還是強迫你買了，跟我這啰嗦半天一分錢都沒花，還有臉跑來質問我了？」

倆人吵得挺凶，林啟風聽了安德列夫的翻譯也算是聽明白了，心裡有點差異，沒想到老闆剛才不僅沒套路他，反倒還真給他優惠了，這是再賣秦振面子嗎？

眼瞅著倆人就要大打出手，秦振沉著臉開口了：「這位朋友，你要是買東西我們歡迎，你要是想找麻煩，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壯漢本就在氣頭上，現在聽了這句威脅頓時徹底惱了：「你們都是一夥的，一起合起伙來欺騙我們蘇聯人，你們這群騙子……」

秦振陰沉著臉，懶得聽他多廢話，直接沖旁邊負責看場子的人甩甩手：「把他給我趕出去，以後禁止他進來。」

旁邊幾人立刻應一聲，絲毫不顧同胞之情，一擁而上架起他就朝外走。

壯漢邊掙扎邊放了句狠話：「你們給我等著，這筆帳我一定會跟你們算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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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籌碼

一場微不足道的小衝突，完全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就連同是蘇聯人的其他顧客都沒人在意，買與不買全憑自願，又沒有人強迫，哪來那麼多廢話。

看完熱鬧，所有人該幹嘛還幹嘛，若無其事的樣子，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林啟風笑著調侃道：「管理的不錯，威信挺高啊。」

秦振不在意的笑笑：「一點小麻煩而已，算不得什麼，經營了這麼久，這點誠信和威望還是有的，該逛的都逛差不多了，剩下那些基本上都是國內的貨，沒什麼好稀奇的，我帶你去找大師兄他們吧。」

「成吧。」

林啟風隨口應了一聲，跟著秦振的腳步，拐過幾個貨區，拐進了一處算是辦公室的倉庫里，除卻昨天一起過來的范全和潘岳之外，其他人也都在。

跟許久未見的李奇堂幾人打過招呼，幾人湊一塊熱熱鬧鬧聊了起來，等挨到中午，昨天那頓沒安排上的飯，范全給安排上了。

連吃帶喝又一頓猛聊，等結束時已經到了下午，林啟風才有些醺醺然的回到了莊園。

陸妍早就等的望眼欲穿了：「你們去哪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看不出來嗎？喝酒去了啊。」林啟風說的很直白：「你這是怎麼了？什麼事把你急成這樣？」

陸妍翻個白眼：「你說什麼事？昨晚才說好的要去找央行去借錢，這麼快你就忘了？」

林啟風恍然道：「這事怎麼可能忘，你不是去聯繫人了嗎？聯繫好了？」

陸妍鬱悶道：「早就聯繫好了，央行財長助理，來莊園都半個小時了，本來說好由你來談的，可你一直沒回來，我就跟他談了，倒是同意拆借，只是金額太少，只肯幫忙審批二十億，談了半天他都不願意鬆口，我是沒轍了。」

「沒關係，我去跟他談。」

「你現在這樣子能談嗎？」

「有什麼不能的？一個財長助理，跟他談我難道還得先去沐浴更衣？」林啟風撇撇嘴，說完抬腳就進了客廳。

陸妍不放心，趕忙跟了上去。

客廳里，財長助理安靜的喝著茶，年紀不算大，頂多四十齣頭，面相沉穩，頭髮梳的板正，西裝革履，旁邊還放著公文包，標準的蘇式精英造型。

見林啟風醉醺醺的進來，頓時皺了眉，沖陸妍問道：「陸小姐，這位是？」

「我是她老闆，找你來的目的陸妍都跟你說過了，我就不重複了，開門見山吧，你答應的二十億太少，離我的預期相差太大，我完全不能接受。」

林啟風一句廢話沒有，一屁股坐下來，毫不客氣道。

這副作態，看的陸妍心裡瞬間就涼了半截，有沒有搞錯，是你在求人辦事好嗎？怎麼搞的你倒成了大爺？

迎著財長助理疑惑的目光，儘管心裡苦，她也只能臉上笑道：「他說的沒錯，他確實是我老闆，他說的話完全代表我們銀行。」

財長助理倒是看不出喜怒，沉聲問了句：「你的預期是多少？」

「五百億，這是我的底線。」林啟風說的直言不諱。

陸妍聽的目瞪口呆，五百億……你倒是真敢開口，一點都不客氣。

財長助理也愣了，似笑非笑的看向他：「你是在開玩笑嗎，五百億……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十萬美元，只要你能幫我搞定這五百億借貸，十萬美元就是你的了。」林啟風直接拍出了籌碼。

十萬美元換五百億借款，放在任何一個國家，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放在即將崩潰的蘇聯，那就完全不值得驚訝了。

前世那場金融收割戰，西方資本大鱷們就是利用這種灰色手段，才籌措到足夠充足的存款，進而一舉吸幹了蘇聯七十多年才積攢下來的家底。

前世已經被驗證過的事情，這輩子沒道理不行。

而且說不定同樣的事情，那幫資本大鱷們現在就已經在開展了。

這一點從財長助理聽到籌碼不僅沒有憤怒，反而眉頭盡展就很能看的出來。

「你確定是十萬美元？」

「當然，而且不止十萬，在五百億基礎上，每增加一百億，你就能多拿兩萬美元，沒有上限。」

「你是認真的？」

「當然，最終你能拿到多少錢，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財長助理目光閃動，最終毅然點了頭：「希望你說到做到。」

等人走後，陸妍再也忍不住，捂著腦殼頗為頭疼道：「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這可是行賄，要是敗露了，你是要去坐牢的。」

「我當然知道我在幹什麼，只要你不說我不說他不說，事情誰會知道，又怎麼可能敗露？」林啟風老神在在，一臉的不在意。

帝國都快要亡了，看清形勢的都在忙著撈錢呢，別說不敗露，就是真敗露了，誰有精力來查這種破事？

趁著最後的工夫去狠撈一筆不好嗎？

「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害怕？」

「為什麼要害怕，行了，你就放寬心吧，一定不會出問題的。」

陸妍一臉苦笑，她怎麼可能放寬心：「就算不出問題，可他只是一個財長助理，你確定他能按照你的要求，成功弄到五百億借貸嗎？」

「你以為他代表的只是他自己嗎？你們剛才談了那麼久，既然沒談妥，他為什麼不走，一直留下來幹嘛？」

陸妍感覺自己悟了：「你是說……他在等我向他開價？」

林啟風撇撇嘴：「不然呢，難道在等你給他續茶嗎？」

陸妍緩過神來，又氣又鬱悶道：「我還怕他等的不耐煩呢，跟他東扯西扯說了那麼多，早知道要這麼簡單，我就不費那些口舌了。」

林啟風瞥她一眼：「你自己沒看出來怪的著誰？有發牢騷的工夫，還不如去籌備一下，準備好去接受資金呢，他剛才說那麼肯定，事情估計很快就能辦好了。」

陸妍癟著嘴：「我知道，不用你交代。」

「另外，從明天開始，蘇聯所有權威媒體發行的報紙全部搜集起來，一旦出現唱空國·企的報道，立刻通知我。」

林啟風說的很鄭重，在這場金融收割戰里，輿論就是信號，一旦開始宣傳，離最後的總攻也就不遠了。

陸妍也沒再耍小脾氣，認真的點點頭：「我會辦好的，你放心。」

官不聊生

第597章 憑什麼

有錢能使鬼推磨可能略略有些誇張。

但是有錢能讓財長助理大幅度提高工作效率，這一點已經是確定無疑了。

看著僅僅兩天之後就再次登門的財長助理，林啟風並沒有太多驚訝，只是稍稍有些感慨，果然，金錢才是最大的動力。

「事情辦好了？」

「幸不辱命，總共九百億，審批已經完成，只需要你派人去完成交接，這筆錢就能到賬。」

財長助理微笑著說完，目不轉睛的看向他：「但是在此之前，你需要先完成我們之間的承諾，按照我們的約定，在五百億基礎上每增加一百億，我就能額外獲得兩萬美元，現在一共是九百億，也就是說你需要向我付出18萬美元的費用，這筆錢對您而言完全不值一提，我想您一定不會想要食言的，對吧先生。」

「當然，錢我可以提前給你，但是我得提醒你，如果我付了錢，而你卻沒有履行承諾，那你將要受到的懲罰，一定超乎你的想象。」林啟風似笑非笑的威脅一句。

財長助理完全不在意：「這一點您可以完全放心，我們的誠信是絕對沒問題的。」

林啟風瞬間樂了，賣國居然還讓他賣出誠信來了，也是個奇葩。

隨意擺擺手，站在旁邊的安德列夫立刻心領神會，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錢，啪嗒一聲甩在他面前，財長助理眼睛瞬間就亮了。

儘管想要努力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但是身體很誠實，隨手抄起一沓子錢，湊到鼻子前深吸一口氣，接著就是一臉的陶醉。

「跟您合作真是太愉快了，真希望以後還能有機會繼續跟您合作。」

財長助理陶醉完，邊勤快的往公文包里裝錢，邊眉開眼笑的奉承一句。

林啟風微微一笑，如他所願道：「好巧，我也正想繼續跟助理先生合作呢。」

財長助理頓時愣了：「您的意思是？」

「助理先生身處央行，想必在金融系統內應該會有些人脈吧？」

「倒是認識些人，您問這個是想……」

「請你幫我繼續去籌措借款，不管是跟其它銀行，還是金融機構，只要你能幫我牽線搭橋並最終促成借貸，那你將同樣獲得跟之前一樣的報酬，每一百億就能拿到兩萬美元。」

財長助理喉頭滾動，話到嘴邊就只剩一句：「您是認真的嗎？」

林啟風掃了一眼剛被他塞滿的公文包，微笑道：「已經合作過一次，你還需要對我有所懷疑嗎？」

財長助理搖搖頭，隱隱有些興奮道：「不需要，我相信您一定不會拿這種事來跟我開玩笑的，先生，請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說完便精神爍爍的走了。

鈔能力開道之下，原本還顯艱難的籌措資金之路，一下子就變的有些暢通無阻了。

一筆一筆借款像潮水一樣源源不斷湧來。

900億。

1000億。

1100億。

……

吸納而來的資金規模迅速水漲船高，林啟風倒是還顯平靜，陸妍卻有些感觸頗深了。

每一筆借款最終都是由她去完成交接，幾天下來幾乎忙到腳不沾地，身體疲憊不堪之下，就連心裡都有些極度不平衡了。

憑什麼？

她堂堂一個海歸金融系高材生，又在職場打拚多年，絞盡腦汁拼了命去攬儲，一年多下來也才吸收到堪堪一千億盧布。

而他只是一個門外漢，過來才幾天？只是隨便丟出一個辦法，籌措而來的資金數額就已經迅速超過了她，並且還在持續增加，差距越拉越大。



幾乎每增加一筆借款，陸妍心裡的那股挫敗感就增加一分，積累到現在，她已經有些近乎於心力交瘁、身心俱疲了。

她真的很想大聲質問一句，這是憑什麼？這還有天理嗎？

「你怎麼了？這幾天看你精神好像一直不是太好，是身體不舒服嗎？」望著有氣無力進門的陸妍，林啟風貼心的問了句。

「沒有，可能是這幾天太忙，有些累到了吧，休息一下就好了，沒事的。」陸妍勉強笑笑，心裡愈發苦澀，到底還是沒勇氣去質問出來啊。



林啟風繼續關切道：「累就休息一下，把事情交給下面人去做，不要事事都去親歷親為了，老陸就你這一個寶貝閨女，要是把你給累壞了，我可沒辦法向他交代。」

「我會安排好工作，注意保持好身體的，你不需要擔心。」

林啟風點點頭，忽然問道：「之前讓你搜集的報紙，搜集的怎麼樣了？又看到關於唱空國企之類的報道嗎？」

「沒有。」

「那有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大新聞？」

陸妍想了想，道：「蘇聯十一個加盟共和國共同簽署了《阿拉木圖宣言》以及《獨聯體協議》算是大新聞嗎？」

「算，當然算。」林啟風不假思索道。

兩份協議他都沒看過，但是象徵的意義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十一個小夥伴都不滿蘇聯的統治，湊到一塊商量好了要一起跟蘇聯攤牌，以後要跟它分家過日子了。

如果他沒記錯，蘇聯一共就只有15個盟國，這一下子就分出去11個，幾乎等於名存實亡了，跟正式敲響了喪鐘沒太大區別。

這要還不算大新聞，什麼才算？

「這是幾號的新聞？」

「21號。」

林啟風頓時就鬱悶了，今天都已經23號了，兩天前發生的事，要不是因為看不懂俄語，他至於到今天才知道嗎？

也幸虧隨口多問了句，不然這麼大的事，他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知道呢。

蘇聯解體的具體日期他記不大清了，但是既然獨聯體協議都簽了，聯盟內部的分裂被正式擺到了檯面上，估計離最後的解體應該也沒有幾天了。

期待中的金融收割戰遲遲沒有打響，趁解體的當口提前收點利息似乎也不錯，等帝國崩潰之後，盧布瘋狂跳水是毫無疑問的，雖然跟之後的雪崩不能相比，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林啟風盤算好，忽然看向陸妍道：「會做空外匯嗎？」

「做空外匯？」陸妍愣了一下，剛才還在說新聞，怎麼一下子就拐到外匯上了？

思維是不是有些太跳脫了？她都有點快跟不上了。

官不聊生

第598章 一個時代的落幕

「不會嗎？」林啟風有些失望。

陸妍一下子就不服氣了：「買進賣出而已，有什麼不會的。」

林啟風笑了：「會就好，資金交接的事暫時交給其他人去做吧，這幾天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就足夠了。」

「什麼事？」

「全力做空盧布。」

陸妍頓時眉頭微蹙，道：「我們剛借貸了一千多億盧布，你現在忽然又要做空它，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太明智？」

林啟風不在意的笑笑：「有什麼不明智的？我們借的是盧布，到期之後還的也是盧布，就是貶值一百倍，對我們也沒有影響。」

陸妍點點頭：「說的也是，只是蘇聯的外匯市場跟其它地方有點不太一樣，起步較晚，89年才開始出現，規模也不大，每周只開放一次，交易量大概在五、六百萬美元，就算全被我們一家吃下，盈利預期也很有限……」

「去其他市場交易不就好了？全球又不是只有蘇聯一個外匯市場。」

「這樣的話就需要用到美元了，畢竟能在全球流通的貨幣只有美元，我們賬上倒是還有兩千多萬美元，被槓桿放大之後，規模也還算可觀……」

陸妍說的一本正經。

林啟風聽的完全不屑一顧，兩千萬美元，就算拿外匯市場最大的四百倍槓桿計算，也不過八十億而已，這點錢也叫可觀？

他直接打斷她道：「兩千萬太少了，我給你五十億，全部拿去做空盧布。」

如果不是留給他布局的時間太短，而全球外匯市場能承受的資金規模又太有限，他都想拿它個五百億出來了，多好的機會啊，只拿出五十億，簡直有點寒酸了。

當然，這是他自己認為。

陸妍就不這樣想了，她已經被嚇到有些目瞪口呆了：「五十億？經過槓桿放大之後，你知道這是多少錢嗎？我向你保證，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外匯市場，能一下子吃下這麼大筆資金。」

「所以才讓你分開到全球市場去交易啊。」

林啟風很無奈，也很後悔，他要是知道這小丫頭片子跟他爹一樣這麼多屁話，這活兒他就不交給她來幹了，直接交給他爹多好。

老陸都已經被他調教到言聽計從了，現在換到她身上，又得重新來一遍？

他這是何苦來哉？

眼瞅著她又要開口，林啟風趕忙道：「行了行了行了，能做你就去做，不能做我吩咐其他人去做，那麼多廢話呢？」

陸妍頓時不服氣了：「誰說我不能做？你等著看好了，我一定給你辦好了。」

說完便氣沖沖的走了。

林啟風好笑的搖搖頭，到底還是個小丫頭，受不得激，一激就犯倔，不過這樣也好，倒是給他提供了一種對付她的方式，以後再多啰嗦，就拿這招來對付她。

一個帝國的解體，一個時代的終結，原本應該是一件令人悲傷又感凄涼的事。

只是在做空了盧布之後，林啟風忽然就變的有些期待起來。

而且局勢發展之快，甚至都有點超出了他的預料。

21號剛簽完的獨聯體協議，23號又爆出老葉密會老戈逼他交權的猛料，之前還不太明朗的局勢，短短几天就清晰又直白的攤開在了所有聯盟人員的面前。

無數人直到此時才有些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運轉了69年的聯盟，真的已經走到了崩潰的邊緣，各種論調四起，輿論瞬間沸沸揚揚。

再到兩天之後的12月25日，所有猜測都塵埃落定了。

晚上7點，老戈坐在總統辦公室，面對攝像機，向全國以及全世界鄭重發表了講話：「鑒於獨立國家聯合體成立后形成的局勢，我停止自己作為蘇聯總統職務的活動。作出這一決定是出於原則性考慮……」

聲音有些沉悶，表情也很嚴肅，看的出來，老戈此時內心一定極其不舍，但又只能被形勢所迫，無奈交出他手握了六年的大權，從一個帝國的掌舵人，徹底淪為一介平民。

面對這種巨大落差，老戈內心的那份苦澀可想而知。

「我相信，我們的共同努力遲早會結出碩果，我們的人民將生活在繁榮昌盛和民主的社會中。」

老戈的演講結束了。

以一種樂觀預言般的方式，結束了他作為總統身份的最後一次演講。

話不能說錯，儘管馬上就要經歷一場民族浩劫，但在隨後的不久，隨著***的上台，傷痕不也很快癒合了嗎？

誰又知道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萬年之後，他的這句預言不能實現呢？

這就是一個政治家的智慧。

也是一個六旬老人對自己的同胞，獻上的最美好的祝願。

不管如果，隨著老戈的身影消失在電視屏幕前，克里姆林宮上空那面印有鐮刀加鎚子圖案，象徵蘇聯國旗的旗幟，在夜幕中緩緩降落之後，正式宣告了一個曾經運轉過69年的偉大帝國，徹底不復存在了。

一個時代也徹底落幕了。

客廳里不知何時變的異常安靜下來，陸妍和陶小亮的表情幾乎如出一轍，都是一臉的驚愕，怎麼都想不明白，一個曾經輝煌的帝國，就這樣突然就沒了？

安德列夫也很驚愕，只是還多了一份傷感，這是他的祖國，唱了三十四年國歌的祖國，世界上唯二兩個能給國民提供帝國國籍，擁有大國自豪感的祖國，就這樣沒了？

相對而言，林啟風就顯得平靜很多了，已經經歷過一次的事情，沒什麼好驚訝的。

對於陸妍幾人的反應，他能理解，對於安德列夫他表示同情。

他甚至能夠預見，此時此刻，隨著蘇聯的瓦解，整個西方世界必定會陷入一片歡呼的海洋，為他們的勝利大肆慶祝而徹夜狂歡。

而在社會·主義國度，大概就如同失去航向般陷入迷茫，對於未來命運全然不知所措了。

回首遙望東方，國內想必也會有很多人開始殫精竭慮、嘔心瀝血到徹夜不眠了吧。

作為親眼見證者，林啟風也想感慨一句：「陸妍，前天交代你做空盧布的事辦的怎麼樣了？持倉量達到多少了？」

官不聊生

第599章 潔身自好

「只有將近三成。」

陸妍苦澀的回了句，表情有些僵硬：「時間太倉促，資金又太大，我怕一下子全投進去，會引起市場劇烈波動，所以分開建的倉，掃貨也很謹慎，原想著用一周時間來把倉位拉到至少七成的，只是沒想到……」

堂堂一個帝國，說沒就沒了。

她很鬱悶，也很後悔，她要是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早就把錢全砸進去了，哪還會管什麼市場波動。

她這點資金帶來的波動再大，跟一個帝國崩潰帶來的影響相比，瞬間就顯的無足輕重了，濺起的那幾朵小水花，直接就能被抹平。

她有些懊惱，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一大筆財富。

「只有三成嗎？」林啟風皺了皺眉，表情有些失望。

倒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他作為重生者，經歷過一次的人，不也沒有記住準確的日子，跟所有人一樣，在倉促中就面對了現在這樣一副局勢？

他只是稍稍有些可惜，原本還想提前收點利息呢，現在看來要打些折扣了。

不過也沒關係，盧布的貶值之路從現在起才剛剛開始，之後還有漫長的跳水階段要經歷，以後繼續加倉就是了。

「三成就三成吧，以後繼續加倉，準備好長期持有，至少三到五年之內，不要去減持。」

要是換成其它幣種，還需要顧慮潛在的爆倉風險，但現在是盧布，就完全不需要擔心了，長達數年的跌跌不休之路，沒翻起一絲波瀾，簡直毫無風險可言。

林啟風忽然又想起來，提醒了句：「對了，這幾天出門的時候小心點，把防護力量再加強一下，該帶的傢伙都帶上，政權更迭形勢最混亂，之前還有顧忌的牛鬼蛇神們，現在都該跳出來了，別一時大意被放了冷槍，那就太冤枉了。」



在舊的秩序崩塌，新的秩序還未建立之前，這段空窗期之內，群魔亂舞，犯罪率飆升，治安極度惡化，都是可以預期的事實。

陸妍也懂，所以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放心吧。」

隨後的幾天，蘇聯解體帶來的影響迅速開始凸顯，反映在莫斯科內，大概就是原本在街頭兜售小商品的人更多了，原本在街頭乞討的人更多了，原本在街頭打架鬥毆、搶劫尋仇的人也更多了。

林啟風只是照例出來散散步，一條街還沒走完，就已經撞見了兩起惡性案件，第一起是兩個流浪漢為爭搶一塊黑麵包而大打出手，打的頭破血流，直到其中一人癱在地上沒了聲息，另一人才如願以償的搶到了戰利品，就蹲在那人旁邊，狼吞虎咽的吃起了那塊還印著斑斑血跡的黑麵包。



另一起是一伙人持槍搶劫了一個剛剛做成一筆生意，賺了二十盧布的小商販，在命與錢之間，小商販果斷選擇了錢，然後就被毫不留情的一槍嘣在了胸口上，身體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另一伙人心滿意足的搶過錢，揚長而去。

臨走之前還警惕的盯了林啟風一眼，大概是既怕被他搶，也想去搶他。

只是看了一眼圍在他旁邊的二十多個保鏢，手裡還都持著AK，審時度勢之下，果斷選擇溜了。

林啟風暗暗搖頭，心裡忽然有點感慨，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這句話說的果然一點都沒錯，剛來時還只是凄涼的街頭，現在就只剩下凄慘與混亂了。

拐過街角時，他忽然有些驚訝的發現，就連站在這裡的妙齡女郎，似乎都比以往顯得更擁擠，也更熱情了。

「老闆，需要服務嗎？」

「只要五十盧布，我就跟你走，隨便你折騰。」

「試一試吧老闆，我的服務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面對一眾花枝招展的女郎，盛情相邀、滿面期盼的目光下，林啟風還能怎麼辦呢？

當然只能微笑的搖頭，歉意的婉拒了。

倒沒有看不起她們的意思，混亂的局勢下，能掙到口飯養活自己活下去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又不是去偷去搶，靠體力勞動堂堂正正去賺錢，沒什麼丟人的。

他拒絕的原因其實很簡單，除卻一貫的潔身自好之外，還有些微不足道的原因，諸如付成五個如影隨形常伴他左右，安全倒是有保障了，其它事情就有些不太方便了。

這些都不重要，主要還是他為人正直，不屑於去做這種……事。

忽視了一眾女郎熱情挽留、依依不捨的目光，林啟風毫不猶豫的走了。

等漫步完幾條街道，相同的事情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了，林啟風也早已習以為常。

婉拒的話張口就能來，說的很熟練。

比如臨出街道前，面對再次撞見的一位楚楚可憐、彷徨無助的孤單倩影，他已經能做到完全視而不見了。

「先生，請問您……需要服務嗎？我……我可以給您提供的。」

「抱歉，不需要。」

「先生，先生，求您試試吧，就當幫幫我好嗎？我……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家裡還有弟弟妹妹要養，我……」

女孩瞬間急了，連聲哀求幾句，說到最後聲音都有些哽咽，眼裡都掛了淚。

林啟風看的不忍，終究沒有再去拒絕，助人為樂這種事，偶爾去做一次，似乎也無不可。

「給她五十盧布，讓她去吃頓飯吧。」

安德列夫應了一聲，目光一直盯在女孩身上，眉頭緊鎖似乎在思慮著什麼，掏出錢來要給她的那一刻，忽然試探的問了句：「索菲亞，是你嗎？」

女孩愣了下，眼裡剛剛升起的那絲興奮迅速被慌張所取代：「不是，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索菲亞，剛才抱歉打擾你們了，我……我先走了。」

說完錢也不拿，轉頭急忙要走。

安德列夫一把拉住了她：「不是你跑什麼？我已經認出你來了，你就是索菲亞，我是安德列夫啊，以前住在你隔壁的安德列夫叔叔，你難道不記得了？」

「不是，我不是，你真認錯人了，求你放開讓我走吧。」女孩極力否認，掙扎著要走。

安德列夫不依不饒：「不可能，我不會認錯的，你就是索菲亞，你家還住原來那裡嗎？地方我還記著呢，我跟你一起走，正好找你爸一起敘敘舊。」

官不聊生

第600章 到底是誰在搶劫

「不要。」

索菲亞瞬間慌了，也不掙扎了，嗚嗚的哭了起來：「爸爸兩年前就已經死了，媽媽前幾天出門做生意再也沒回來，家裡現在就只剩我和格列沙、達莉婭，沒有其他人了，你不要去了。」

安德列夫震驚道：「你爸死了？他只比我大幾歲，身體一向很強壯的，怎麼會這麼早就死了？還有你媽，她是失蹤了還是出其他事了？你有去報警嗎？」

索菲亞啜泣道：「報了，但是沒人管，一切都亂套了，全部都跟以前不一樣了，安德列夫叔叔，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忽然就變成這樣了嗎？」

安德列夫頓時語塞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哪可能去告訴她？

乾笑一下，轉過話題道：「既然你爸媽都不在了，生活又這麼艱難，剛才見了我為什麼不請我幫忙，反倒跑什麼？」

索菲亞抹著眼淚低著頭不說話。

林啟風倒是很能理解她，眼下做皮肉生意雖說不丟人，但是撞見熟人……那得多尷尬。

看她的樣子似乎才剛入行，臉皮還沒磨練出來，本能反應去逃避很正常。

安德列夫似乎也琢磨過味兒來，沒再去追問，只是看向林啟風道：「老闆，你也聽見了，這是我一個朋友的孩子，現在爸媽都不在了，她們沒有生活能力，我想幫幫她們，可以嗎？」

「你自己看著去安排，不用來問我。」

安德列夫道了聲謝，又看向索菲亞：「你爸走了，我是他好朋友，以後我會替他照顧好你們的，待會去接上格列沙和達莉婭，我帶你們換個地方去住，原先那裡環境太混亂了，以後就不要再回去了。」

索菲亞驚喜又感激的點點頭，依稀泛著淚光的眼裡，似乎能看出又重燃起了對未來和人生的希望。

安德列夫帶著索菲亞走了。

林啟風沒有過多去關注，一如往常的回到莊園，屁股還沒坐熱，就見剛出門的陶小亮，又匆匆進來了，嘴裡還在不住的嘀咕著：「真是見鬼了，怎麼可能呢？」

「什麼見鬼了？」

「林先生，您還記著您剛來第一天，在街上碰到的那個小商販嗎？就是您買了一枚勳章，還打發他去找飛機那個，剛才那老小子居然張上門來了，口口聲聲說找到飛機了，問您還要不要。」

「要啊，當然要，人在哪呢？」林啟風驚訝的笑笑，送上門來的飛機，傻子才不要。

「在門口等著呢，我去帶他進來。」陶小亮也沒啰嗦，丟下句話就走了。

幾分鐘后，之前見過一面的那個攤主再次出現在了林啟風面前，身上帶著點酒氣，臉上有股潮紅，神智倒還算清醒，聲音不僅沒有含糊，甚至還很恭敬。

「老闆，您讓我找的飛機我給您找到了，您要是還想要，今晚就可以去開走。」

林啟風看他一眼：「要自然是要，但是有幾架飛機，什麼型號，價錢是多少，這些你是不是應該先說清楚了？」

「當然當然，您要想要，我當然得給您解釋清楚了，一共是六架飛機，型號是伊爾-14，雖然服役時間有些長了，但是每年都有嚴格檢修，質量一點都沒有問題，價格也很便宜，只要十萬美元，這六架飛機就都是您的了，是不是很便宜？」

攤主眯著眼一臉鬼笑的樣子，像極了在矇騙無知少年的無良黑心商。

很顯然，陶小亮這個年過不惑的中年男，完全被誘惑到了。

十萬美元，換六架飛機，跟白撿的有什麼區別？

如果不是他當不了家，也做不了主，他都忍不住要替林啟風一口答應下來了，怎麼算都不虧的買賣，還猶豫什麼？

只是林啟風完全不這樣想：「六架飛機，十萬美元？你是在搶劫嗎？最高兩萬，多一分都免談。」

陶小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極度詫異的望向林啟風，他真的很想大聲問一句，到底是誰在搶劫？

本來就是白菜價，現在又從十萬直接還價還到了兩萬，縮了足足五倍，討價還價也沒這麼個還法啊。

如果老闆換成是他，他一定惱羞成怒，憤而離席了，這根本就是在羞辱他呢，這生意沒法做了。

只是他又猜錯了，攤主不僅沒惱羞成怒，反而很配合的還起價來：「不行不行，兩萬太少了，至少也得八萬，否則這筆生意我寧可不做了。」

「那你就請回吧，老陶，替我送客。」林啟風瞥他一眼，直接下了逐客令。

一個賣小商品的攤販，幾天不見就搖身一變，堂而皇之的賣起了飛機，什麼原因不用問他也能猜到，肯定是跟部隊里搭上線了，聯想到之前向他推銷的軍表，猜測十有八九不會有錯。

倒賣軍·資在蘇聯時期就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下到士官上到將軍，幾乎全員參與其中，幾瓶伏特加就能換到一輛裝甲車，現在聯盟都沒了，倒賣幾架飛機不稀奇，兩萬的價錢，林啟風也自認為給的足夠良心了。

攤主愣了，感覺他有點不按常理出牌，說好的討價還價，怎麼上來就掀桌子了？

眼瞅著陶小亮越走越近，攤主急了，趕忙道：「老闆老闆，價錢好商量嘛，兩萬就兩萬，但是我要現金，不要支票。」

林啟風微微一笑：「成交。」

攤主鬆口氣：「您準備什麼時候去把飛機開走？如果可以時間最好快點，免得夜長夢多。」

林啟風看著他，忽然笑道：「如果你能幫我找到飛行員，今天晚上就能開走。」

老闆一口答應道：「沒問題，有飛機自然不會缺飛行員，只是可能需要您付點費用，您看……」

林啟風笑容不減，別說費用了，人他都想挖過來了，飛機買回來是開的，沒飛行員他擺來看架子嗎？

「可以，什麼時間，在哪交易？」

「今晚十一點吧，魯布廖夫軍營，您帶著錢來就好了，另外準備好接受飛機的場地，您也知道，那些都是大傢伙，不是什麼地方都能停的。」

約定好了交易時間和地點，攤主心滿意足的走了。

林啟風正琢磨著該去哪找場地，安德列夫忽然興沖沖的回來了，他頓時眼前一亮，得，也別琢磨了，交給他去辦好了。

官不聊生

第601章 虎父無犬女

「什麼？找場地停飛機？」

安德烈夫驚訝不已的看著林啟風：「老闆，我們都沒有飛機？幹嘛要去找場地？」

「今晚就有了，交易已經談好，待會讓老陶跟你解釋，你要做的就是提前把場地找好，另外等晚上跟老陶一起去把飛機買回來。」林啟風隨口解釋一句。

安德烈夫苦笑道：「今晚就要交易，也就是說留給我找場地的時間，就只有今天一下午了？時間會不會有點太倉促了？」

「是有點緊張，但是我相信你，安德烈夫，你一定能完成的。」林啟風笑著鼓勵一句。

安德烈夫嘆口氣：「好吧老闆，就沖您這份信任，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林啟風笑著點點頭，又隨口問了句：「索菲亞她們都安頓好了？」

「安頓好了，暫時先把她們安排在了咱們莊園旁邊那棟別墅里，離的近點方便我照顧，安全也有保障，時間太緊張了，不跟您多說了老闆，我得抓緊時間去找場地了。」安德烈夫丟下句話，急匆匆的走了。

林啟風也開始盤算起來，有了買飛機這一茬，倒是給他提了個醒，混亂的形勢下，軍資能被倒賣，國資以及一切能被倒賣的自然也都不在話下了。

槍支彈藥他不需要，但專利設計之類的知識財產，他是多多益善啊。

國內現在正是犯技術荒的時候，買回來就算自己用不到，送給國家做個順水人情也好啊，也算是他這個赤誠之人，為自己的祖國做出一份貢獻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安德烈夫喜笑顏開的回來了，這副表情不用問林啟風也能猜到，事情八成是辦好了。

「場地找到了？」

「找到了，直接註冊了家航空公司，跟機場簽了合同，以後飛機停在機場就好了。」安德烈夫笑呵呵的說著。

林啟風點點頭，這倒是個好主意，論規範程度，哪裡都不能再比機場更好了。

「既然註冊了航空公司，以後就當成公司來運營吧，飛機買回來干在機場放著也不是回事。」

安德烈夫笑容不減：「我也是這麼想的，既然您沒意見，那我就這麼幹了。」

「另外，你回來的正好，我又想起點事，你幫我去安排一下。」

安德烈夫笑容一僵，啥玩意？我這剛忙了一下午，辦完事回來屁股都還沒挨著座呢，您就又給我安排上活了？

安德烈夫心裡有點苦，臉上依舊笑道：「什麼事？您說。」

「派人去統計一下，莫斯科……不，整個蘇聯範圍內，一共保留下來多少設計局，找到現在的負責人，跟他打點一下關係，就說我們想借閱一下資料，請他們通融一下。」

既然想搜羅知識財產，那設計局毫無疑問是最好的去處，整個蘇聯時期所有設計任務，幾乎全被大大小小的設計局承擔，擁有的設計專利數不勝數。

別說全部，就算只搬空幾個，對他而言也是一筆巨大的寶藏了。

安德烈夫鬆口氣，他還怕又會是什麼頭疼事麼，沒想到只是打點關係這麼簡單，以眼下的狀況，拿錢開道幾乎無往而不利，於他而言簡直再輕鬆不過了。

他笑著一口答應下來：「包在我身上，最多三天，一定給您辦好了。」

林啟風笑了笑，又拐回來道：「晚上交易的事老陶都跟你解釋清楚了吧？」

「清楚了。」

「第一次交易，對面什麼狀況都不知道，晚上去的時候打起點精神做好防備，別被黑吃黑了。」

「我知道，他們要敢玩陰的，我一定當場滅了他們。」安德烈夫惡狠狠說了句。

林啟風放心了，又想起來道：「對了，見了那幫飛行員問問他們願不願意來替我們工作，航空公司都開起來了，總得找幾個像樣的機長，他們空軍出身質量倒也不錯了。」

安德烈夫點點頭：「說的也是，那我到時候問問，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現在好多部隊的軍費都停了，工資都發不起了，要不然也不至於來賣裝備換點錢過日子了，只要把價錢開高點，不愁他們不動心。」

「你看著去安排吧。」

林啟風打發走了安德烈夫，陸妍又興高采烈的來了。

「盧布兌美元的匯率已經跌到3.7：1了，這才幾天啊，就已經跌了一倍還多，黑市的價格更離譜，以後還不知道能跌到多少呢，咱們這次肯定是賺大了。」

陸妍眉開眼笑的說完，又有點遺憾道：「就是有點可惜，前期動作遲緩，持倉太少了，不然還能賺到更多才對。」

林啟風饒有興趣的看著她，這副作態她太熟悉了，簡直跟她老子陸誠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都是前期謹小慎微，後期又貪心不足，不愧是親父女，遺傳的很到位。

陸妍被他看的心裡有點發毛：「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林啟風搖搖頭，笑道：「沒有，只是替老陸感到高興，果然虎父無犬女。」

陸妍瞬間心花怒放了，努力了這麼久，終於得到他認可了嗎？

「還好吧，其實這段時間我也跟你學了很多的，以後還得繼續努力。」

林啟風差點沒笑出聲，最後還是忍住了，岔開話題道：「下午忙什麼了？這麼晚才回來？」

陸妍道：「應付了一下市政府，下午派人過來說想找咱們銀行借點錢，不是盧布，是美元，現在整個俄羅斯財政都有點緊張，正到處籌錢呢，外資銀行都光顧好多了，咱們不是第一家，估計也不會是最後一家。」

林啟風點點頭，財政緊張都是謙虛了，捉襟見肘才更準確，別說現在，就是再過五年、十年，都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之前跟鷹醬談好的資金援助遲遲不到位，家裡窮的又快揭不開鍋了，只能自己先籌點錢墊墊飢荒了。

不過他估計結果不會太樂觀，西方資本進來是準備吃人的，可不是來當救火隊員的，最多出於面子擠出點錢，就當打發叫花子了。

「你答應借錢了？」

「答應了，市政府的面子總還是要給的，只是還沒說具體數額，想著回來先問問你的意思，你看借多少合適？」

官不聊生

第602章 化緣

林啟風思慮一下，平淡道：「先給兩個億好了。」

陸妍驚訝到脫口而出：「多少？兩個億？還先給？你確定你說的是美元，而不是盧布嗎？」

「當然，這裡可是俄羅斯，第一硬通貨幣只有美元，其次才是盧布。」林啟風說的斬釘截鐵。

雖然很不符合常理，但這就是現實，此時此刻，以及未來很長一段時期內，在這裡美元都比盧布要好使的多。

陸妍苦笑不迭道：「可我們賬上根本沒有兩億美元啊，你之前給那五十億全投在海外外匯市場上了，前幾天還說三到五年之內不能減持呢，現在又要反悔了？」

「沒要反悔，錢我另外給你就是了。」林啟風說得很隨意。

陸妍仔細得審時一下他，忽然道：「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非要這樣做嗎？這可不像你的為人。」

還能為什麼？為之後將要發生的那場血腥到殘酷的金融戰，提前做出些補償唄。

但這話不能跟她說，他只能敷衍道：「這就是我的為人，助人為樂一向都是我的愛好，只是你還不太了解而已。」

陸妍翻個白眼，鬼才信他這鬼話呢：「你是老闆，你既然決定了，我照做就是，用的著糊弄人嗎？」

說完癟著嘴走了，林啟風也樂得輕鬆。

等到臨近交易前，安德列夫和陶小亮帶著一眾隨行人員，全副武裝的走了，還沒等林啟風來得及多想，一伙人又急匆匆的回來了。

他詫異的看下時間，前後不過半個小時，交易就完成了？

「這麼快就回來了？」

安德列夫比他還詫異：「這還快嗎？魯布廖夫軍營就在魯布廖夫公路旁邊，開車全速過去用不了十分鐘就到了，要不是那位上校硬拉著我，非要向我推銷裝甲車、火箭筒，耽誤了點時間，又去機場驗收了一下飛機，另外還跟那些飛行員聊了會天，我早就回來了。」

林啟風抽了下嘴角，他這半小時，乾的事還真多啊。

「聊的怎麼樣？那些飛行員願意過來嗎？」

「願意，當然願意了，他們都半年沒發過工資了，聽到我能給出一份兩百美元每月的工作，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而且還有意外收穫呢，他們還有一大幫戰友，想把他們也介紹給我們呢，要不是用不了這麼多人，我都想答應了。」

「現在是用不了，但以後肯定用的到，六架飛機也就夠開幾條支線了，想要開通幹線甚至是國際航線，添購更大更多飛機是必然的，需要的飛行員數量自然也會水漲船高，先簽幾個到公司備用，免的需要用時抓瞎。」

「我知道了，等我明天就跟他們聯繫。」

打發走了安德列夫，林啟風也去休息了，早上照例出門散完步，回來路過莊園旁邊那棟別墅時，正好撞見索菲亞打開門走了出來。

見到他欣然笑著打了聲招呼：「早上好林先生。」

「早上好，這麼早就要出門了嗎？」

「是的，跟一家報社約好了要去面試。」索菲亞歉意道。

林啟風點點頭，掃了一眼躲在她腿后的小男孩，隨口問了句：「這是你弟弟？」

「是的，這是格列沙，今年七歲了，還有一個妹妹，叫達莉婭，今年十一歲，瞧，她就是達莉婭。」

索菲亞指指跑過來扒在門口探頭探腦朝外張望的小姑娘，笑著介紹道：「這位就是我昨天跟你們說過的林先生，安德列夫叔叔現在的老闆，快跟他打聲招呼。」

兩個小傢伙怯怯的同時開口道：「你好。」

林啟風笑著回了句：「你們也好。」

索菲亞看了下時間，有些為難道：「太抱歉了林先生，面試時間快遲到了，很抱歉不能招待您了。」

林啟風不在意道：「沒關係，工作重要，需要我安排人送你去嗎？」

「不用不用，我自己搭公車就好了。」索菲亞連忙擺擺手，又回頭叮囑了句：「達莉婭，你也是大孩子了，待會要替姐姐招待好林先生知道嗎？」

達莉婭怯怯的點了點頭，索菲亞放心的走了。

氣氛忽然變的有些冷清，看著像被定身了的兩個小傢伙，直勾勾的望過來，卻又一句話都不敢說，林啟風笑著搖搖頭，主動開口了。

「你叫格列沙是吧，喜歡打棒球？」

格列沙愣愣的點點頭，慢慢伸出那隻緊攥著棒球的小手，怯生生道：「你要玩嗎？我可以借你玩一會兒。」

林啟風笑了笑：「不用，但是謝謝好意。」

達莉婭鼓足勇氣，小聲細語一句：「………」

只見嘴動，但是聽不清聲音，林啟風算是無奈了：「很抱歉，我還有事要處理，不能陪你們再待下去了，那麼下次再聊吧，再見了。」

兩個小傢伙同時鬆了口氣，又齊聲道：「您慢走林先生。」

這回聲音倒是清脆又洪亮，但聽著怎麼就感覺那麼怪呢？

林啟風無語的轉過身，頓時有點恍然了，這身後站了二十多位黑色西裝大漢，手裡都還拿著槍，一字排開堵在門口，這副陣仗，別說只是兩個小傢伙了，就是換成兩個成年人，看了也得被嚇到夠嗆。

臨近中午的時候陸妍回來了，旁邊還跟著了個人，看的林啟風眨了眨眼，再次確認過之後才敢確定，還真是他。

那位前世鼎鼎大名的前克格勃特工，因為找不到一份計程車司機的工作，被逼無奈只能去當總統的肌肉硬漢，弗拉基米爾·老普同志。

陸妍率先開口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銀行老闆林先生，這位是列寧格勒市國際聯絡委員會主席，弗拉基米爾先生。」

話音剛落，老普同志立刻熱情道：「您好林先生，我是弗拉基米爾，很榮幸能見到您。」

聲音之熱情，態度之謙遜，看的林啟風居然忽然有了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壓下心裡那股荒謬感，淡淡一笑道：「你好，弗拉基米爾先生，我也很榮幸能見到你，請問你今天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陸妍委婉提醒道：「弗拉基米爾先生現在主管列寧格勒市，市政府的對外經濟工作，聽說我們銀行借貸給了莫斯科市政府兩億美金援助，特地過來感謝您的。」

林啟風頓時恍然的點點頭，懂了，這是假借感謝他之名，實則找他化緣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