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刺北] 砸鍋賣鐵去上學 (全文完)

官不聊生

卷八　玄風賽場　第二百五十章　炸藥

　　三所軍校隊伍依次按照排位抵達出口處，平通院氣氛有些怪，校隊成員都相當興奮，這還是他們在這屆大賽中第一次拿到冠軍，但走在前面的主力隊五人，表情有點淡，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高興。

　　季簡站在宗政越人身邊，低頭認錯：「閣主，我不是故意的。」

　　當時只想著拿排位，那幾個主力單兵都沒人防著他，結果誰能料到那旗桿不偏不倚就朝閣主砸去，而且偏偏旗子矇住了機甲腦袋。

　　宗政越人手握著長槍，忍著沒有去摸自己腰腹，到現在他這裡還在隱隱作痛，姬初雨和霍宣山半點沒有留手。

　　「拿到排位最重要。」宗政越人淡淡道，手指緊緊扣著槍身，「此事不必再提。」就當一場夢。

　　「宗政兄，你們平通院機甲師槍法挺準。」衛三擠過來，見到宗政越人熱情打了個招呼，「我看你當時被打了兩拳，沒事吧。」

　　宗政越人：「……」這噩夢看來永遠不會醒了。

　　「哦，對了。」衛三轉身指了指站在背後的應星決，「在你們還在比賽中，有人再次試圖綁架栽贓他，上次南帕西星小酒井武藏的事和他無關，這件事已經在各軍校那邊澄清了。」

　　宗政越人先是一愣，沒有想到只是幾天，應星決突然洗刷清嫌疑，隨後他望著衛三：「他不是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為什麼要你解釋？」

　　衛三微微一笑：「大家雖不在同一軍校，但都是相親相愛的同學，這種事情自然要替他解釋。」

　　「解釋什麼？」金珂幾個人從後面走了出來。

　　「回去給你們說。」衛三上前伸手和他們幾個人拍掌，偏頭看著後面一點的丁和美，對她豎起大拇指，「學姐，這次你可是大功臣。」

　　丁和美笑了笑：「份內的事。」

　　達摩克利斯軍校主力隊匯合，站在一旁接受採訪。不一會帝國軍校的人也出來了，姬初雨見到應星決，目光往他左右轉了轉，沒有發現以前監視的人。

　　「主指揮。」霍劍走出來朝應星決喊了一聲，「抱歉，我們……」

　　應星決抬手打斷，淡聲道：「還有機會扭轉。」

　　「那些人不在？」姬初雨還是沒有見到那些監控的人，之前說了要一直監視應星決在演習場的一舉一動。

　　「撤了。」應星決轉身前道，「我嫌疑被排除了。」

　　帝國軍校主力隊一行人想要問原因，但這附近都是媒體記者，他們只能先回答記者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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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頒完獎，各軍校也都各自回到寢室，這時候才把之前賽場外發生的事聽了一遍，知道居然還有人敢再一次綁架軍校生，卻被出局的衛三攪合了。

　　「這麼說，小酒井武藏不是應星決殺的？」路時白問來告知的老師。

　　老師點了點頭：「不光不是他殺的，他體內還有一個微型數據記錄器，放了十年，從十年前就已經有人在打他主意。」

　　「栽贓陷害……」路時白皺眉，「小酒井武藏被連累了。」

　　「如果不是衛三突然出局，去爬應星決的窗戶，恐怕還不知道他要發生什麼。」老師感嘆。

　　「爬應星決的窗戶？」霍子安一聽就嗤笑一聲，「衛三是想去對他暗中動手吧，以前在帝都星還知道深夜，現在直接白天動手？」

　　老師咳了一聲：「畢竟沒有動手，反而救了應星決，帝國軍校那邊還是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不對。」路時白懷疑道，「他們在應星決體的數據記錄器動手腳，只是為了栽贓他？這麼長時間的局，決不是這件簡單。我看分明是背後之人想借應星決之手殺害軍校生，五所軍校只有達摩克利斯軍校沒有死人，連那個校隊成員都救了回來，是不是他們……設的局，否則怎麼會次次被他們的人發現。」

　　「你這麼說，也不完全符合邏輯。兩次發現應星決的人雖是衛三，但她這次是被南帕西軍校的山宮兄妹一起拉出局的。」這麼幾天，各軍校老師也在分析，始終不能完全推斷出來背後人的目的。

　　路時白翻看直播回放，果然衛三和山宮兄妹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一起出局。

　　一番交談過後，平通院的老師離開，路時白看著站在窗戶前的宗政越人：「閣主，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我們不得不提高警惕。不是其他軍校私下算計，那這件事就是獨立軍做的。」

　　宗政越人隨口應了一聲，他視線落在窗戶下方的路面，卻在想一件事：姬初雨過往眼中的勝負欲消失了。

　　大賽前，宗政越人唯一放在眼裡的對手只有姬初雨一個人，前兩場比賽也依舊如此。兩人地位相仿，他相當瞭解姬初雨的心理。

　　但這次見到姬初雨，他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是因為……應星決不在，所以對這次賽場排名失去了信心？

　　達摩克利斯軍校寢室大樓，主力隊寢室。

　　「這次比賽感覺太奇怪了。」廖如寧一個人霸佔客廳整張沙發，嘴邊叼著一根超長吸管，延伸到玻璃茶几上的飲料瓶內，「衛三你不在，我還以為我們要拚死重創才可能拿到排位。」

　　「我還等著你們混戰一天一夜。」衛三同樣有些興致缺缺道。

　　金珂從房間裡出來，推開廖如寧一隻腳，擠著坐下去：「山宮波刃和山宮勇男什麼情況？」

　　「他們收到了獨立軍的加密消息，說是感染者在賽外有行動。」衛三把之前發生的事解釋了一遍。

　　廖少爺越聽越不舒服，乾脆坐了起來，飲料也不喝了：「十年前就開始對一個孩子下手佈局，什麼喪心病狂的行為？根本不是人！」

　　「感染者從某個意義上講，已經不是人了。」霍宣山道，「再者，十年前更早時候，他們不是已經對應星決下了手？」

　　旁觀者聽了心裡都不舒服，更不要提應成河了，他坐在椅子上，眼睛通紅一片：「我堂哥做錯了什麼？」

　　「沒做錯什麼，只是他等級太高。」金珂一字一頓道，「背後的感染者在怕他，只不過當年應家主事之人把應星決護得好，沒讓他出生命危險。後期應星決自己感知運用厲害，普通感染者無法近身，所以他們才會選擇在大賽期間出手。」

　　「微型數據記錄器有安全檢測程序，所以當年動手改的人只能改了一點，可以操控應星決陷入昏迷中三次。」霍宣山分析，「感染者或許還有更大的陰謀，獨立軍很著急，甚至不惜對我們暴露，他們應該知道什麼。」

　　「知道也不會告訴我們。」廖如寧重新咬起了吸管，「山宮兄妹說從加密消息上看不到發信人是誰，說明他們內部也在防範。」

　　金珂沉思半晌，忽然抬頭看著衛三：「你手腕內的微型數據記錄器有沒有做過檢查？」

　　衛三低頭伸手，看著自己的手腕：「沒。」

　　頓時客廳四個人都轉頭齊刷刷盯著她，應成河眼睛還紅著呢，聲音有點啞：「你這個也是第一軍區那個人做的。」

　　「……那我去找人看看？」衛三把自己給忘記了。

　　提起這個，金珂又想起一件事：「之前的血液檢測，井醫生有沒有給你報告？」

　　衛三搖頭：「我沒去找井醫生，他也沒聯繫我，應該沒出來。」

　　話音剛落，她忽然扭頭朝窗外看去。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月光，但偶爾飄來的烏雲又把這僅存的一點光遮擋住。樓下路兩旁，樹枝隨風晃蕩。

　　「怎麼了？」霍宣山觀察衛三的神情，敏銳起身，警備道。

　　衛三抬手輕輕擺了擺：「有人來了。」

　　她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感知波動，而且很熟悉，曾經在某個賽場模擬大樓見過。

　　——是應星決？

　　「我什麼都沒有感覺道。」金珂皺眉，按理說指揮的感知廣度向來比機甲師和單兵要大。

　　不過也正常，衛三是超3S級，這個界限，似乎已經超越了某種定義。

　　客廳內，五個人逐漸並攏，背靠背站在一起戒備。

　　直到門口響起敲門聲。

　　五人：「？？？」

　　廖少爺搓了搓起雞皮疙瘩的手臂：「難道是鬼？！」

　　衛三聽著有節奏的敲門聲，大概確定了是誰。身形一動，直接往門口走，伸手拉開門，四人連阻攔的機會都沒有。

　　門一打開，外面果然站著熟悉的人，還多了一個陌生穿著達摩克利斯訓練服的中年男人。

　　「大叔，這麼扮嫩不太好吧？」廖如寧站在衛三背後，看著旁邊的人上下打量完道。

　　「堂哥！」應成河一見到門口的人是應星決，便喊道，隨即一把摀住嘴，暗示自己要沉著穩定，不要表露出很在意的樣子。

　　衛三讓開位置：「進來。」

　　這時，應星決和旁邊的人才走進來，兩人都穿著達摩克利斯軍校的訓練服。

　　「你們就這麼直接過來。」衛三掃了幾眼，問他，「用了感知迷惑整棟樓的人？」

　　應星決感知可以對人下暗示，這件事衛三在那次晚上和他一起去醫療大樓時便知道了。從這兩人身上的訓練服來看，大概他是對沿途的人下了暗示，兩人是達摩克利斯軍校的學生。

　　「嗯。」應星決轉頭看向旁邊的中年男人，「這是應家的人，請他過來幫你看一看微型數據記錄器。」

　　應星決還是順著自己的事查下去，才知道衛三身上也有這個。

　　「井醫生借的時候，沒說給人用，應該不會有問題。」衛三道。

　　「先拿出來看看。」站在旁邊的金珂道，他也不放心。

　　要先從手腕內把這個微型記錄器取出來，衛三坐在客廳內，幾個人把窗簾全部關上了，等著這位把東西拿出來。

　　中年男人割開衛三的皮膚，緩緩從中取出記錄器，將這枚東西放在特殊液體中清洗，才拿出來，放在類似培養皿上面。

　　他戴上一副看起來普通的黑框眼鏡，開始用工具一點一點將微型記錄器芯片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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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應星決見中年男人放下鑷子，低聲問道。

　　「和您的不同，沒有外部可控令人昏迷的電力。」中年男人道。

　　還未等客廳內幾個人鬆一口氣，他又道：「但這個微型記錄器也進行了第二次改造，手法風格和您的那個微型記錄器不同，應該是另外一個人動的手。」

　　「改了什麼？」應星決指尖緩緩握住，問道。

　　「上面有壓縮炸藥，因為微型體積，炸藥爆炸後雖面積不大，但如果放在後頸處，只要爆炸，必然能將人頭炸開。」中年男人神情中有一點疑惑，抬頭看了一眼衛三，「只是……這微型芯片裝在手腕處，最多也只是炸斷一隻手，並不會傷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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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玄風賽場　第二百五十一章　坦白

　　中年男人話一說完，廖如寧便有點怒道：「什麼叫不會傷人命，她失去手，以後構建機甲怎麼辦？」

　　「兩者相比之下，顯然放在手腕處的害處會更小。」中年男人解釋，「按理說要害她，裝在後頸處才是最優選。」

　　衛三看著自己被劃開的手腕：「這個微型記錄器是第一區拿過來的，那個主任也想害我？」

　　中年男人搖頭，指著皿基上的微型記錄器：「如果是第一區機械處主任動的手腳，這上面不會有改裝的痕跡。」

　　衛三皺眉，立刻明白過來他什麼意思。

　　這個微型數據記錄器當初是第一軍區機械處主任設計製造的，如果他要動手，直接在做這個記錄器時就已經把壓縮炸藥放了進去，但現在有改裝痕跡，說明記錄器進行了第二次改造，有另外的人動了手。

　　「經手這個微型記錄器只有三個人。」應星決拿出一罐藥膏，沾了一小團，垂眸握住衛三的手腕，用指腹輕輕抹在她傷口處。

　　「主任、許真醫生，還有……」衛三抬眼望著他，一字一頓道，「井醫生。」

　　應星決望著她手腕那道傷口慢慢癒合，速度比尋常的藥要快，但還達不到立刻能好的程度，便幫她貼好紗布。

　　兩人行為舉止之間過於自然，客廳的幾人都沒有注意，倒是坐在旁邊的中年男人多看了應星決一眼。

　　「改造需要多久？」應星決幫衛三貼好紗布後，側臉問道。

　　中年男人想了想道：「這個記錄器設計很精密，要時刻記錄人體情況還有感知情緒等變化，即便是機械高手，要想在裡面加壓縮炸藥，同時不破壞這個記錄器，至少需要一兩天的時間。」

　　第一區機械處主任沒有改造的理由，也沒有二次時間，許真醫生是應家派系的人，可以信任，她除了在治好應星決方面花心思，其他的根本不會多管。

　　現在只剩下一個人還有嫌疑。

　　應星決問衛三她放微型數據記錄器是什麼時間，對了對日期，卻發現井醫生並沒有時間改造。

　　「這只是第一次的時間。」金珂突然出聲，「後來衛三拿出來過一次，那次完全有時間。」

　　焦點再一次繞回井梯醫生身上。

　　衛三扯下衣袖：「如果是井醫生，他為什麼這麼做？」

　　「難道他是感染者？」廖如寧猜測道。

　　「井醫生十年前發現通選公司送給應星決營養液的問題，十年後又是衛三的主治醫生，而你們兩人都是超3S級。」霍宣山很快找到共同之處。

　　「這是巧合，聯邦最頂尖的醫學院就那麼一所，許真醫生是井梯醫生學姐，當初兩人都是最優秀的醫生，還是許真醫生邀請井醫生過去，才發現營養液的問題。」應成河一直對當年的事情記憶深刻，「再者，井梯醫生來我們十三軍區都已經八、九年了，當時衛三還在3212星，不可能提前預知。」

　　「獨立軍。」應星決緩緩開口道。

　　這三個字成功讓客廳內幾個人愣住，旁邊中年男人安靜坐在旁邊，只當沒聽見，他只負責來檢查微型數據記錄器。

　　「什麼意思？」金珂直起身看著應星決，在問出來時他也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山宮兄妹成功隱瞞等級，需要一個水平極高的醫生。」應星決淡聲道，「這個人必須瞭解聯邦每一年醫務處條列變化，同時能讓超3S級等級穩定壓制下來。南帕西軍校那幾個醫生嫌疑已經排除了，他們不清楚山宮兄妹的情況。」

　　「憑這個也不一定能判斷井醫生有問題。」金珂也想過這個，但井醫生今年被選過來當軍校隊伍的醫務長之前，一直都在十三區。

　　「井醫生每三年休假一次，用積攢假期到處遊玩。」應星決低頭點了點光腦，將調查資料打開，「幾次休假所到之處不同，但總能和南帕西出身的兩位老師所在之處有重合。」

　　資料顯示井梯每一次休假去的地方至少有六個，卻總有一個和山宮揚靈他們重合了。

　　山宮揚靈作為山宮兄妹的長輩，帶他們出去再正常不過，而井醫生休假遊玩，每次六七個旅遊點，雙方撞上也不會有誰注意。

　　客廳內一片安靜，到現在是誰在微型數據記錄器上動手腳，已經很明顯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井醫生沒有放在後頸，而是放在衛三手腕內。

　　「不是已經加入獨立軍了，他們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廖如寧不解道，「怎麼總要對超3S級出手？」

　　衛三轉了轉手腕：「獨立軍應該是在忌憚我。」

　　她血液裡的那不明成分還是井梯醫生發現的。

　　「我可以把上面的炸藥拆掉，再重新放回去。」中年男人出聲，「不過只能像現在一樣深夜進行，否則你數據中斷時間長了，很容易被對方發現。」

　　「不用。」

　　中年男人便拿出一個小型防爆盒子將這個微型數據記錄器裝好。

　　衛三轉頭看著應星決，「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

　　應星決起身安靜望向她。

　　被所有人忌憚懷疑，卻又要為人所用，這種感受，他再瞭解不過。

　　「算起來，這次我又救了你一回。」衛三忽然對著應星決微微揚眉。

　　「……請你吃飯？」應星決接道。

　　「總吃飯膩了，換一個。」衛三手搭在椅背上道，「先讓我想想。」

　　「好。」

　　看著應星決和中年男人離開，衛三往椅背上靠去，仰頭看著上面的燈。

　　金珂關上門，轉身回來，指著裝好的微型數據記錄器：「我們要不要去見一見井醫生？」

　　衛三抓起盒子：「正好營養液的檢測報告，井醫生還沒有給我。」

　　此時已經凌晨四點，五人直接翻樓輕車熟路找上門。

　　原本以為井梯醫生在睡覺，卻未料剛翻進去，便見到他一個人坐在桌前。

　　「來了？」井梯伸手按下桌面的台燈，轉身看著翻進來的五個人，「這麼短時間，你們找了哪個機械處的人？」

　　「井醫生，營養液檢測報告有沒有出來？」衛三拖過一張椅子，放在井梯桌子對面，坐下問道，彷彿只是來翻窗串門。

　　「出來了。」井梯沒有動，只是看著對面的衛三，「不先問微型數據記錄器的事？」

　　衛三沒有出聲，靜靜看著他。

　　「正好今天沒有睡，一直在忙，沒想到發現你的身體數據全部停了。」井梯自己講了起來，「也是，從應星決那個記錄器被發現問題後，我就知道你遲早也會被發現自己微型記錄器有問題。」

　　井梯突然彎腰側身，拉開抽屜，站在衛三旁邊的霍宣山和廖如寧驟然一動，準備時刻出手。

　　「我拿營養液報告，不用緊張。」井梯從抽屜中拿出一疊文件，放在桌面上，對站著的兩人道。

　　他把文件推給衛三：「營養液中的營養成分沒有任何問題，並不是當年新聞上所說缺少微量元素，但是其中加了……黑色蟲霧的一種變體。」

　　此話一出，站著幾個人悚然一驚。

　　衛三冷靜問：「變體？」

　　「你知道黑色蟲霧一般人都看不見，但並不代表它不存在，結構一直都在，只是擅長隱藏罷了，而超3S級的人能識破它們的偽裝。」井梯說話時，隱隱在壓抑什麼，「那支營養液內有類似黑色蟲霧的結構，量極少，按照比例推算，基本上百來支才能有一釐米大小的黑色蟲霧。」

　　「所以營養液不是缺少成分，而是被加入了黑色蟲霧？」金珂立刻問道，「那些喝過這些營養液的人死亡率增加的原因是什麼？」

　　井梯嘲諷笑了笑：「沒人告訴你們，黑色蟲霧以什麼為生？它們能用感知滋養力量，3212星普通人太多，尤其是淪落到垃圾場的絕大部分人都沒有任何感知，自然很快被吸乾生命。而有感知的人，則用自己的感知餵養這些黑色蟲霧，不會有生命危險，但總有一天會被黑色蟲霧吞噬，成為感染者。」

　　金珂幾人驟然看向衛三，他們一直都知道她體內有黑氣，但並不願意相信是黑色蟲霧。

　　「這種營養液你喝的不少，所以體內黑色蟲霧……不，應該是變體。」井梯看著衛三，「因為你的感知一直在低等級徘徊，這麼多年它一直在吸收你體內的營養。我研究了很久，發現或許是你身體感受到危險，所以把感知隱藏了起來，這期間它也陷入沉睡中。但現在你的感知不斷甦醒過來，它也開始吞噬感染你的感知。」

　　衛三翻開文件：「你的意思是我最終會變成感染者？」

　　「如果你的感知一直壓在低等級，自然它會陷入休眠期。」井梯頓了頓道，「情緒一直穩定不變，對你有好處，一旦發生情緒波動極大的情況，黑色蟲霧極有可能捲土重來，讓你失去理智，成為感染者。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成為感染者後，便徹底失去自我，黑色蟲霧將操控你的身體。」

　　之前他一直以為衛三情緒呈橫線不變，是因為黑色蟲霧在作祟，但現在才明白過來，這是她身體本能在壓制。

　　或許這就是超3S級和其他等級不同之處。

　　「被感染者血液也會發生變化，超3S級能看見，但為什麼我看不見？」衛三問道，「是我也被感染的緣故？但凡寒星市區醫院你們殺的醫生，我能察覺不對勁。」

　　井梯仔細想了想，才記起來凡寒星市區醫院的醫生是誰：「給應星決體檢的醫生？他等級低，只有A級，融合不完整，很容易被發現。黑色蟲霧只能和雙S級及以上的人完美融合，一旦這些人被感染，除非抽血，否則即便是超3S級也無法看出來。」

　　「吉爾‧伍德。」片刻後，衛三又拋出一個問題，「我不喜歡她，井醫生知不知道原因？」

　　井梯眼神有點散：「怎麼總問別人，我以為你過來是問壓縮炸藥的事。」

　　「無非是你們獨立軍想控制局面，一旦我被發現徹底感染，和黑色蟲霧融合，便用壓縮炸藥毀了。」衛三說起來，語調平靜異常，「不過井醫生你怎麼只放在我手腕上？」

　　井梯放在桌面上的手交扣在一起，低頭莫名笑了笑，他道：「你不是還沒被黑色蟲霧徹底感染？即便感染了，失去手，也能給我們創造動手的機會。」

　　一個小孩無依無靠走到這麼遠，喝營養液不過是為了生存，她什麼也沒有做錯。

　　井梯接到的命令是將微型記錄器放在她後頸，但他思慮之後，最終還是將微型數據記錄器放在衛三手腕上。

　　如果衛三失控，記錄器還能起作用，卻也不至於當場喪命，或許還有一線清醒的機會。

　　「你們獨立軍有病？」廖如寧忍不住罵道，「偷偷往記錄器上裝壓縮炸藥，就算是擔心衛三徹底被感染失控，至少這件事需要告知她。不經過同意就放炸藥，你們和感染者有什麼區別？」

　　井梯抬頭看他：「我們只是怕你們接受不了，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事。這個壓縮炸藥極其穩定，沒有幾道程序，不會爆炸。」

　　「若是沒記錯，獨立軍創立者當年也不過二十歲，我們相差不了幾歲。」霍宣山冷冷道，「怕衝動不過是你們的藉口。」

　　井梯不想在這件事糾結，他自己本身已經糾結過很長時間了，便對衛三爆出大料：「你不喜歡吉爾‧伍德正常，她體內也有黑色蟲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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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玄風賽場　第二百五十二章　實驗者

　　「吉爾‧伍德也喝過營養液？」廖如寧率先沒忍住問了出來，但隨即又覺得不對，「她不是進化了？」

　　「她本身是雙S級。」井梯深吸了一口氣道，「靠著黑色蟲霧才進化成3S級。」

　　「什麼意思？」金珂皺眉，「你們用黑色蟲霧感染正常人？」

　　知道被感染後無法重新回到正常，獨立軍內部明明做出這種事，卻要在衛三身上安置壓縮炸藥。

　　霍宣山稍微後移一步，擋在金珂面前，目光看向衛三那邊，示意他不要衝動，

　　金珂冷靜下來，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吉爾‧伍德能成功進化，獨立軍手裡或許有控制黑色蟲霧的方法。

　　井梯低頭看著自己今天因為實驗泡得發白的手，「如你們所見，我另一個身份是獨立軍的醫生，負責研究如何讓超3S級控制感知在3S級。」

　　「某個醫生曾經說自己沒有研究樣本。」衛三挑眉道。

　　井梯咳了一聲，有點不自在道：「那時候不能暴露身份。獨立軍成立雖只有二十年，但裡面水深。目前最大的兩個派系，一個是以魚師為首，她主要研究如何在機甲材料上運用黑色蟲霧，另一個為首的人，你們也見過，山宮揚靈。」

　　「黑色蟲霧能用來做材料？」衛三一聽便想起當初在南帕西黑廠見到的那些越級機甲。

　　「黑色蟲霧從某種意義上看，也是一種星獸，只不過它們的形態不同。」井梯對機甲方面不太瞭解，便沒有深入講，「山宮揚靈手下有一批醫生，他們負責研究如何運用黑色蟲霧在人身上。吉爾‧伍德是第一百七十四位實驗者，成功進化了。不過最近他們發現一件事，黑色蟲霧之間也有個體不同，這種進化只是偶爾意外性。另外實驗者體內也都會植入壓縮炸藥，只不過他們裝在心臟上。」

　　一時間五人不知道該震驚吉爾‧伍德是實驗者還是獨立軍的手段。

　　「看來你們獨立軍兩個派系都走得不順。」衛三靠在椅子上，有點意興闌珊。

　　「這只是明面上的兩個派系。」井梯說起這個也有點頭大，「獨立軍成立二十年，那些從軍區裡跟著出來的人十分堅定忠誠，但……裡面還有不少世家。」

　　「世家？」金珂聽見這兩個字，不由一震。

　　井梯知道他在想什麼，搖頭：「是那些不進入軍校和軍區的隱世中小家族，具體哪些我們也不知道，獨立軍唯一能見面聯繫的地方只有黑廠。」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應游津當初突然帶隊叛逃，他是怎麼發現黑色蟲霧和感染者的。」衛三看著井梯，「井醫生知道嗎？」

　　井梯搖頭：「不知道，我沒見過部長。」

　　應成河聞言，心中一動，獨立軍到現在還在喊應游津部長。

　　當年應游津帶領第三區叛逃離開時，職位便是指揮部部長。

　　井梯猶豫片刻後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微型數據記錄器既然你們這麼快能發現問題，那把壓縮炸藥拆了也輕而易舉。不過，希望那個微型數據記錄器你還是帶上，我也能時刻發現你的變化，至於獨立軍那邊，我不會說。」

　　「知道了。」衛三伸進口袋，指尖碰了碰那個小防爆盒，起身，「井醫生，早點休息，我們走了。」

　　井梯苦笑一聲，現在哪還睡得著。

　　原先五個人也沒料到井梯會直白承認，並且告訴他們這麼多事。得到這麼多信息，衛三幾人便準備離開這間房。

　　等金珂他們全部翻出窗戶，衛三忽然轉頭，看著桌前的醫生問：「井醫生，這個名字是你的真名嗎？」

　　井梯一怔，隨後笑了笑：「你就當是吧。」

　　井梯，警惕，他們居然完全沒有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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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達摩克利斯軍校主力隊一個也沒起來，他們凌晨回來，說是休息，其實關上門一個人也沒睡著。

　　到現在衛三還半靠在床頭，手上握著那個小型防爆盒，闔眼沉思。

　　「篤篤——」

　　九點，房門被敲響，霍宣山站在門口。

　　「衛三，起來吃東西。」

　　聽見聲音，衛三撩起眼皮，看著門半晌，最後手一轉，將盒子收了起來，起身開門。

　　「你今天怎麼出去買早點了？」衛三看著空蕩的客廳，奇怪問道。

　　霍宣山在他們中長得最正人君子，言行舉止也像，但也僅僅是像而已，曾經衛三在黑廠也被他騙過，以為這位是正統世家子弟。

　　現在看來，應了一句話：報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都不是什麼正經人。

　　「鍛煉身體，順手買的。」霍宣山丟給衛三一袋，然後轉身一一踹開那三個人的門。

　　「我在換褲子！」應成河提著褲子發飆。

　　「大紅色。」霍宣山挑眉。

　　應成河：「……」他該慶幸自己內褲上沒有字。

　　幾個人從房間內出來，精神萎靡不振，五個人擠在沙發坐成一排，面無表情吃著早點。

　　快吃完了，衛三道：「我出去一趟。」

　　「你出去幹什麼？」四個人齊刷刷轉頭盯著衛三。

　　「……我去讓應星決幫忙把炸彈拆了。」衛三拿出小型防爆盒，「反正井醫生也知道了，白天去，晚上我還要去模擬大樓訓練。」

　　「早點回來。」金珂道。

　　衛三起身，朝後擺手：「知道。」

　　說是要找應星決幫忙拆炸彈，實際上衛三往演習場外走，一個人溜達出去了。

　　來到熱鬧市區，半空中閃過的各式飛行器，匆匆忙忙而過的行人，彩色絢爛廣告燈牌下，時不時有大人或牽或抱著小孩路過。

　　其實和在當年3212星第一次進城見到的場景沒什麼太大的區別，無非人多了點，路更寬敞，高樓更高。

　　衛三站在人流中心，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有些走神。

　　「你怎麼在這？」一輛飛行器從半空中飛下，停在衛三面前，車玻璃升下。

　　是肖‧伊萊。

　　他上下打量衛三，眼中還帶著藏不住的警惕，但依然還是停下。

　　「達摩克利斯那幾個人呢？」

　　衛三回神，看著他的飛行器：「飛行器，借我開開？」

　　肖‧伊萊很想拒絕，但是最終掙扎了一番，還是答應了。

　　他一定不是想巴結衛三，肖‧伊萊在心中為自己辯解。

　　衛三一上來，便把自動模式改為手動模式，隨後開始飆飛行器。

　　「臥槽！」肖‧伊萊被突如其來的漂移嚇一跳，看著越來越近的大樓，「快撞上了！！！」

　　「有防護牆，你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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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三載著肖‧伊萊到處兜了一圈，最後回到演習場。

　　「謝了，我先走了。」衛三下來，只留下一道背影。

　　肖‧伊萊站在原地半天，總覺得哪裡不對。

　　「！！！」

　　他是要回家的！怎麼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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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玄風賽場　第二百五十三章　項鏈

　　比完賽的幾天內，一般是最鬆懈的階段，這時候距離下一場比賽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大家都在休息，基本上在看直播回放，從中發現自己和其他軍校的問題和優勢。

　　衛三借著肖‧伊萊的飛行器兜了一圈回來，低頭給應星決發了一條消息，說想把微型數據記錄器上的壓縮炸藥拆除。

　　應星決收到這條消息時，便低頭準備發消息：好，什麼時候……

　　一句話還未打完發出去，窗外便傳來幾道敲擊聲。

　　幾乎瞬間，應星決便知道窗外的人是誰，他上前打開窗戶，果然衛三在外面。

　　「能不能進去？」衛三雙手抓在窗戶邊沿，問道。

　　她問的很奇怪，這不是衛三第一次翻窗，之前皆是直接進來，並沒有問他。

　　應星決眼睫上下動了動，朝窗外的衛三伸出手：「進來。」

　　衛三盯著應星決乾淨修長的手指看了半晌，最終握住他的手，借著對方的力度，跳進房間內，進來後，衛三很快鬆開他的手。

　　應星決垂在褲腿旁，無名指和小指微微蜷起，道：「我讓他現在過來。」

　　衛三點頭：「我在這等。」

　　他在聯繫昨天晚上的中年男人過來，衛三站在房間內安靜等著，視線落在對面牆壁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另一邊，客廳內，霍劍和姬初雨兩人都出來，悄然無聲站在應星決門後。

　　自從應星決兩次出事，回來後，他們時刻都在注意應星決房間內的動靜，以防類似的情況再次發生。因此當應星決房間內多出來一個人時，兩人立刻貼了過來。

　　「先坐在這等等。」應星決發完消息後，拉過房間內的一把椅子，讓衛三坐下，隨後轉身走向房門口。

　　他拉開一小半門，便見到霍劍和姬初雨站在外面：「我沒事。」

　　姬初雨站在左邊，正好能看到門內一點，發現有一雙腳。

　　門開的縫隙不大，他看不見人，但那雙鞋他認識，是達摩克利斯軍靴。

　　姬初雨腦海中幾乎瞬間顯示出一個名字。

　　「我們在客廳。」霍劍說了一句，便拉著姬初雨離開。

　　門重新關上，站在客廳等著的司徒嘉問：「裡面有誰？」

　　霍劍那個位置看不見，他轉頭看向姬初雨。

　　「衛三。」姬初雨坐下來道。

　　司徒嘉鬆了一口氣，那就不是什麼歹徒，不過：「衛三為什麼總是要翻窗？從來不走正門。」

　　「我聽說她這個人在達摩克利斯軍校就喜歡翻牆。」霍劍突然道，「可能是怪癖。」

　　以前霍劍並沒有瞭解過達摩克利斯軍校，後來訓練和比賽中，對過霍宣山，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去達摩克利斯軍校的論壇暗中翻了翻，這條信息就是從論壇裡看來的。

　　……

　　「凌晨我們去找了井醫生。」衛三道，「這個壓縮炸藥確實是他們那邊放的。」

　　「為了控制你？」應星決問。

　　「差不多。」衛三抬頭看向他，「更確切地說是控制被黑色蟲霧感染的人。」

　　應星決斂眉：「他們能確定你的情況？」

　　「營養液的檢測結果出來了，裡面有黑色蟲霧的變體，有人或者說感染者在營養液中動了手腳。」衛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刀口已經好了，看不出痕跡，「為了防止意外，所以他們在微型數據記錄器上加了壓縮炸藥。」

　　應星決站在衛三對面，望著她：「他們事先未告知你。」

　　衛三手撐在書桌上：「我血液中的黑氣你見過，我被感染了，只不過沒有暫時被黑色蟲霧吞噬。」

　　「在幻夜星，我的感知可以除去黑色蟲霧。」應星決看著衛三眼睛，「或許可以試試。」

　　衛三伸出一隻手，無所謂道：「那你試試。」

　　應星決沒有直接握上衛三的手，而是從桌邊的醫療箱中拿出一把小刀和培養皿，輕輕壓住她的一根食指：「我會在上面劃……」

　　他未說完，衛三便伸出另外一隻手握住應星決的手，帶著用力一劃，手指上的血瞬間滴入培養皿中。

　　見應星決眉心緊蹙，衛三不在意笑道：「皮外傷而已，擦點藥就好了。」

　　他沉默良久，低聲道：「會疼。」

　　衛三垂眼看著被劃傷的手指：「單兵經常受傷，這點不算什麼。」

　　應星決沒急著試，而是托住衛三的手，安靜替她擦藥。

　　「如果讓姬初雨見到帝國軍校主指揮幫我上藥，他可能會氣死。」衛三看著應星決塗藥的動作，忽然道。

　　應星決沒有接她的話，只是垂眸仔細將指腹傷口周邊溢出來多餘的藥擦拭乾淨。

　　隨後，應星決才用感知覆蓋那片培養皿上的血，如他所見，黑氣逐漸消散，但血液中的生機突然也隨之消失了。

　　「怎麼樣？」衛三見他收斂感知，便問道。

　　應星決低聲道：「黑氣和你的血液已經徹底混合在一起。」

　　兩者相互依存，倘若他用感知攻擊黑氣，相當於攻擊衛三。

　　「再試試，不用取血。」衛三起身再一次朝他伸出手。

　　應星決垂眸說好。

　　這一次，兩人手交握在一起，應星決的感知從掌心處滲透進衛三的身體內。

　　原本衛三便極度排斥應星決的感知進入她大腦，從他感知滲透進來開始，她便已經在壓著一股不耐煩的衝動。

　　「你開始。」

　　應星決用感知試圖覆蓋消除黑氣，衛三顯然極其不舒服，她黑色瞳孔不斷在加深，甚至隱隱有往四周擴散的衝動。

　　「衛三？」應星決注意到了，他停下用感知攻擊她。

　　但此刻衛三看向他的眼神已經變得冰冷陌生。

　　「你……」

　　衛三直接一把將應星決慣到牆壁前，兩人一隻手還交握著，但她另外一隻手緊緊壓在他肩膀一處，讓他動彈不得。

　　應星決身體撞在牆面的那一刻，客廳的人聽到了聲音，姬初雨立刻起身站在門口問：「星決？」

　　「……我沒事。」應星決閉了閉眼，「待會有人會過來，你讓他直接進來。」

　　聽見應星決語調正常，說話條理清晰，姬初雨最終還是重新回到客廳坐下。既然裡面是衛三，她應該不會做出什麼事情。

　　若是他剛才推門而入，一定會發現應星決和衛三兩人此刻面對面交頸站著，姿態極為曖昧。

　　在應星決停止用感知攻擊時，衛三還未徹底恢復清醒，反倒受他感知力量的誘惑，將人慣到牆壁前，貼在他耳側若有若無地蹭著。

　　她在無意識渴望他身上的這股感知力量。

　　厭惡懼怕交織著壓抑下的渴望，讓衛三一隻手緊緊壓著應星決的肩，同時側頭貼在他脖頸處極近處，呼吸打在他冷白皮膚上，那一小塊皮膚逐漸泛紅。

　　應星決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喉結動了動，把感知收了回來，低聲喊著她：「衛三，醒醒。」

　　沒有了超3S級的感知，衛三眼睛逐漸恢復正常，人也徹底清醒過來。

　　她驟然鬆開應星決的手，退後一步，有些狼狽道：「抱歉。」

　　應星決後背泛疼，剛才衛三用了至少五成的力度，將他慣在牆面上。

　　「我的感知沒有辦法幫你。」應星決垂在大腿側方的手虛空握了握，他的感知甚至能激起衛三的攻擊，讓她變得不清醒。

　　衛三抬手捏了捏自己後頸，笑了笑：「沒事，看來獨立軍要防範也沒有問題。」

　　兩人安靜站在對立面，無人再出聲。

　　大概半個小時後，中年男人趕來，他進來拿出工具箱問：「只拆壓縮炸藥，損壞這個記錄器？」

　　衛三視線落在那個微型數據記錄器上，問：「如果不拆，只是把控制壓縮炸藥的控制開關改掉，行不行？」

　　中年男人愣了愣，下意識去看應星決。

　　應星決沒有開口，甚至他只是安靜垂眸看著地板。

　　「我要我能控制壓縮炸藥。」衛三繼續道。

　　中年男人回頭：「這個可以做，之前研究過那個微型數據記錄器，時間上不會再花太久。」

　　「那麻煩了。」

　　中年男人將壓縮炸彈拆了下來，把裡面的控制系統取下來，然後從工具箱內取出一個小扣子形狀大小的東西：「重新裝上壓縮炸藥後，只要輕輕一按這個，微型數據記錄器上的壓縮炸藥就能啟動。」

　　衛三接過來放在手中把玩看了看：「有點小，容易掉。」

　　中年男人一邊低頭改造，一點道：「可以用連接光腦的系統控制，不過我認為光腦有被入侵的可能性，所以這種物理控制按鈕會更安全。」

　　衛三站在中年男人帶來的工具箱看了看，道：「借您的工具用一用。」

　　她坐下來，摸出一點不用的機甲材料，用尖頭鉗慢慢扭著，手邊上還有其他一些東西。

　　中年男人偶爾抬頭見到衛三的動作：「你學機械指不定是一塊好料子。」

　　衛三笑了笑：「以後不做機甲了，一定來跟您學手藝。」

　　在中年男人把微型數據記錄器改好時，衛三手上的東西也差不多做完了。

　　原先只是一個小扣子大小的按鈕裝置，被衛三做成一條項鏈形狀的東西。

　　鏈條是用機甲材料扭成的細鏈子，中間翻開翻蓋便能見到按鈕裝置，這個翻蓋盒能防止誤觸。

　　「這個做好了。」中年男人將微型數據記錄器放下，收拾工具，便先行離開。

　　離開後，房間內再次陷入安靜中。

　　最後是衛三打破沉默，她起身帶笑道：「感染者還是太危險，尤其像我這種高級別的，確實需要一道桎梏。」

　　應星決不接她的話。

　　衛三抓起桌面上的『項鏈』，抬手放在應星決面前：「這個給你，我希望你來保管它。」

官不聊生

卷八　玄風賽場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更想要你……

　　『項鏈』做得很精巧，細鏈子是用冷銀色的邊角材料扭出來的，翻蓋的顏色更深更陳舊一些，衛三還在翻蓋上面雕了荊棘花紋，近看四條交叉的荊棘花紋像是把蓋內的東西捆綁起來。

　　應星決抬眼看著這條『項鏈』，遲遲沒有伸手接過來。

　　「我不信獨立軍。」衛三依然握著鏈子，未收回手，「你來幫我保管。」

　　「……還有金珂他們。」應星決低聲道。

　　衛三忽然往前走了一步，離他很近。

　　應星決指尖微動，最終還是沒有往後退，卻聽見衛三帶著隱隱冰冷笑意道：「他們和你，我更想要你……的感知。」

　　超3S級的感知誘惑遠遠比3S級要大，否則衛三不會總是受到應星決的感知干擾。

　　衛三再次上前，兩人幾乎重新之前的距離，她分開鏈條，抬起雙手，準備親自幫應星決帶上這條『項鏈』。

　　應星決抬手想要推開，被她握住手腕，壓下再鬆開。

　　「我會將微型數據記錄器放在後頸，倘若以後徹底成為感染者，想殺你。」衛三雙手已經繞在他頸後，輕輕咯噠一聲，將鏈條扣上，「你可以按下這個按鈕。」

　　應星決垂眸不去看她，眼睫顫了顫，最終低聲問：「如果沒有徹底感染，我便想殺你呢？」

　　『項鏈』戴好了，衛三退後一步，伸手把『吊墜』捋了捋，若有所思：舊銀色的樣式戴在他脖頸上，還挺好看。

　　應星決還在等衛三的回答，安靜看著她。

　　衛三微微挑眉：「被稱為帝國之星的指揮，應該不至於這麼意氣用事。我先回去了，聯合訓練再見。」

　　她走到窗戶前，準備離開，忽然扭頭對應星決道：「這件事別和金珂他們說，就當我們之間的秘密，行不行？」

　　衛三語調輕鬆，臉上還帶著笑，彷彿只是在說一件再小不過的事。

　　應星決用黑眸靜靜看著衛三，半晌才道：「我不會按，你別被徹底感染。」

　　「我努力爭取。」衛三說完，從窗戶跳出去，往下走了。

　　房間內重新陷入一片安靜中，應星決久久站在原地未動，視線落在空飄飄的窗外，半晌抬手摸著『吊墜』，上面彷彿還帶著她指尖上殘餘的溫度。

　　……

　　衛三剛離開應星決的房間，臉上原本帶著笑便消失了，她沒有直接回去，而是找了個訓練休息處，側對著一面鏡子前，露出自己的後頸。

　　她出來前，已經帶好了小刀和上次許真送的藥。

　　用小刀將後頸表皮劃開，沒有麻藥，確實疼，但衛三除了臉色白了一點，手依然十分穩，她自己將微型數據記錄器放在後頸處，最後擦上藥。

　　衛三把後頸處殘留的一些血跡擦乾淨，站在鏡子面前，等著傷口恢復的差不多，這才轉身出去。

　　「衛三，你怎麼在這？」丁和美一身汗，身上的訓練服都濕透了，腰間還破了一道口子，顯然剛剛訓練過來。

　　「路過。」

　　「你好久沒來我們校隊訓練場了。」丁和美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道。

　　「所以過來看看。」衛三扯開話題，「學姐，我幫你看看機甲，賽場的時候，我覺得你機甲機動性有點問題。」

　　丁和美當即說好，拉著衛三轉身回訓練場了。

　　現如今A級機甲對衛三而言，太簡單了，用了半個小時，她便幫丁和美把整架機甲檢查調整了一遍。

　　小隊有機甲師，丁和美的機甲大方向不會有什麼問題，但經過衛三的調整，丁和美用起來說不出哪裡變了，反正就是更貼合了。

　　「學姐，我先回去了，晚上還要去訓練。」衛三打個招呼離開。

　　回到寢室時，那四個人還在客廳，明明都等的焦急，見到衛三回來，還故作不在意，互相東扯西扯的。

　　眼看著衛三要回房，金珂才出聲：「那個拆了嗎？」

　　衛三站在自己房間門口，手握著門把手，扭頭：「拆了，我裝回去了，以後只用來記錄身體數據。」

　　金珂和霍宣山還好，廖如寧和應成河表現的最明顯，直接鬆了一口氣。

　　衛三真心實意笑了笑：「我有點餓了，待會一起去吃飯，再去訓練。」

　　「那我們在外面等你。」霍宣山道。

　　……

　　按照慣例，賽場結束後，便要抽取下一個賽場。這次稍微晚了點，各校還有主辦方在調查可疑背景的人。

　　「整個聯邦快變成篩子了。」項明化一連被喊去調查了數次，出來對解語曼抱怨。

　　「確實該好好查查，光天化日對軍校生動手，上次南帕西星的事已經是教訓。」解語曼皺眉，「不過，這種背調和問訊，我覺得查不出多少東西。帝國軍校那個指導老師，幾十年了，不是視頻為證，誰能猜到他有問題。」

　　衛三拍的那個視頻，雖然沒有拍臉，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來是誰。

　　項明化長嘆一聲：「獨立軍已經滲透到這種地步？到底是為什麼，奪權？」

　　但是二十年過去了，除了當年驚世駭俗的屠星外，也沒見到獨立軍那邊大部隊之後有什麼大動靜，只會偶爾出現無差別殺人，但情況很少。

　　今年倒是多了起來，已經好幾起了。

　　「也差不多了，今天下午會抽下一個賽場。」解語曼道，「應星決這次會參加，不知道比分會不會被拉回來。」

　　「現在這個情況，能好好的把比賽比完，我就謝天謝地了。」項明化現在只求達摩克利斯軍校這幫學生能夠安安穩穩度過這次大賽，整天心都提著，睡不好吃不好。

　　「總要經過磨練。」解語曼和他並排走出來，「黎澤要從軍區過來了，今天賽場出來，他會提前過去。」

　　「他過來，十三區那邊人手夠？」項明化還沒收到這個消息。

　　「十三區那邊沒有第五區情況嚴重，黎澤過來，也算多一個人手。」解語曼道，「他又升了職，上面讓黎澤過來守著，可以不用去當救助員。」

　　項明化點了點頭，也沒多說。

　　主辦方三個主解員，魚天荷是南帕西軍校的，路正辛平通院出身，習浩天則是塞繆爾軍校出身，這次應月容又從幻夜星回來了，現在只有達摩克利斯軍校這邊沒有主辦方的人。

　　……

　　下午在廣場抽賽場，這次負責的本地代表是肖‧伊萊他爹。

　　和其他星的代表不同，伊萊家一來就彰顯自己的財大氣粗，給五大軍校所有人配了一大袋當地特產，真正的一麻袋，而且袋子講究，金絲鑲邊。

　　肖‧伊萊他爹提前來的，把禮物親自送給五大軍校主力隊成員。

　　先從帝國軍校開始，他極為慇勤地把禮物送給應星決，甚至想拉著應星決的手嘮嗑，不過被躲過了。

　　肖‧伊萊他爹完全沒有感到難為情，繼續樂呵呵給每個人送禮，都要誇獎一番，和肖‧伊萊這種只會說得罪人的話的性格完全不同。

　　「衛同學，我記得你很喜歡吃我們家做的糕點。」肖‧伊萊他爹多抬了一個大盒子給衛三，悄聲道，「剛做好的，還熱乎著。」

　　背後的管家：「……」

　　原來不是做給伊萊少爺吃的，而是給衛三，也不知道上次是誰說衛三給自己下了迷湯，怎麼時隔多日，這迷湯自己又起效了。

　　衛三低頭看了看腳邊的一個袋子和一個半人高的盒子，抬眼看著肖‧伊萊他爹。

　　「我兒子，衛同學多擔待擔待，他這個人蠢。」肖‧伊萊他爹遮遮掩掩背對這塞繆爾軍校那個方向，「那什麼，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們伊萊家幫忙。」

　　這是真的要討好了？

　　金珂站在旁邊眯眼望著肖‧伊萊他爹。

　　等他離開後，應成河低頭摸了摸箱子，感嘆：「這是A級星獸的料子。」

　　「這架勢，我還是在帝都星見過一回。」廖少爺當場就拆了，從袋子裡面翻翻找找，拿出能吃的東西，撕了吃。

　　衛三把另外一個大盒子的點心拿出來分了。

　　這時候肖‧伊萊他爹已經走上台，準備抽下一個賽場。

　　他先是說了一堆白矮星的人文風情，讓軍校生們以後不比賽的時候，也可以多來玩，硬生生把一個嚴肅的抽籤會，變成了自己的Solo演講。

　　旁邊主辦方的人已經咳了好幾聲，他絲毫不理會，還在熱情洋溢地安利白矮星的第六十七個特產。

　　最後還是管家上前杵了杵肖‧伊萊他爹的背，這位才停止安利，開始抽取下一個賽場。

　　「停。」

　　光幕滾動隨著肖‧伊萊他爹的聲音停了下來，一個星的名字出現在眾人面前。

　　——威拉德星。

　　肖‧伊萊他爹心中倒抽一口氣，慶幸至少剛才和衛三打了招呼。

　　這個星不大，但是這些年十分有名，每屆大賽在媒體的出鏡率不比經典賽場低。

　　因為達摩克利斯軍校和塞繆爾軍校就是在這裡結下死仇的。

　　這名字一出來，塞繆爾軍校那邊立刻緊張起來，包括他們主力隊也有點這種情緒，高學林頻頻看向達摩克利斯軍校主力隊那邊。

　　這些年塞繆爾軍校沒少在這個星上專門欺壓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

　　風水輪流轉，今年這屆大賽，明眼人都知道塞繆爾軍校打不過達摩克利斯軍校，恐怕達摩克利斯軍校要在這裡重新找回場子了。

　　事實上，見到下個賽場地點名字時，達摩克利斯軍校主力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各自皆在想其他的事。

　　台上肖‧伊萊他爹還在繼續安利，始終不肯下去。

　　台下，帝國軍校隊伍前，應星決微微側目，望著那邊的衛三，指尖輕輕搭在胸前的『吊墜』上。

官不聊生

卷九　威拉德賽場　第二百五十五章　收了點心，就是朋友

　　一天前，五大軍校全部從白矮星抵達威拉德星。

　　黎澤從十三區提前趕到，成功和達摩克利斯軍校的隊伍匯合。

　　他帶了一支隨行隊過來，符合主辦方的規格，類似應月容，現在雖不是主解員，但過來還算雖主辦方的人，她職位高，所以能帶隨行隊。

　　黎澤雖沒有應月容職位高，但他再一次升職，前途無量，帶隨行隊，主辦方那邊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時候帶隨行隊過來，他們十三區的人夠嗎？」

　　「夠不夠，先撐排面，他們達摩克利斯軍校可是好多年沒這麼威風了，能不抓緊時間？」

　　才一天，黎澤升職還帶了隨行隊的事便傳遍了整個演習場。

　　因為每年主解員都會由三個不同軍校出身的軍區人員擔任，所以沒有輪到的另外兩所軍校會選一個人在下面隨時待命，也就是替補。若有意外，可以直接替換上去。近年來，路正辛替換應月容這種事還是第一次發生。

　　這些年五大軍校在方方面面較勁，即便是這種情況也不例外，沒有主解員的軍校會盡可能派軍區職位高的人來，這樣有資格帶隨行隊，沒別的意思，就是講究排面。

　　但達摩克利斯軍校不講究這個，他們高等級的人都守著十三區和十二區，大賽主解員替補能用職位低的人就用職位低的，反正只是走過場。

　　今年也差不多，不過現在黎澤帶著隨行隊把原來那位替補主解員換了。

　　其他軍校的人私下議論紛紛，達摩克利斯軍校的幾位老師也想不通黎澤為什麼要帶隨行隊過來。

　　「路上剛執行任務回來，就把他們直接帶了過來。」黎澤解釋道。

　　「現在五大軍校主力隊聯合訓練，主辦方這邊的人可以過去指點學生。」解語曼道，「有機會，你過去看看。」

　　黎澤點頭，道：「我看了他們後面比賽的回放，進步很大，霍宣山和廖如寧下手也狠了不少，夠俐落。衛三……她真的是兵師雙修？」

　　即便在直播回放中親眼看到，黎澤還是難以置信，兵師雙修本就像一種遙不可及的傳說，就算有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是衛三。

　　她出身太差了，哪來的資源？

　　「不用懷疑，就是。」解語曼道，「前兩天在星艦上，我還見到衛三上魚青飛的課。」

　　提起這件事，解語曼便皺了皺眉：金珂幾個人這幾天不知道怎麼了，感覺沉默不少，其他老師倒說他們是成熟了。

　　「兵師雙修的兩個人都在我們達摩克利斯軍校。」黎澤深邃眉宇鬆了鬆，帶著點輕快。

　　毫無疑問，當年魚青飛在達摩克利斯的那個時代，達摩克利斯軍校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現在第二個兵師雙修同樣讓人看到達摩克利斯軍校的崛起。

　　……

　　聯合訓練開始，黎澤果然跟著解語曼一起去訓練場觀察。

　　達摩克利斯軍校難得不是最後才急匆匆趕來的，一大早就站在訓練場內，其他軍校的主力隊過來見到他們，無一不吃了一驚。

　　「你們從良了？」肖‧伊萊瞅了一眼衛三，湊過來問。

　　衛三瞥向他：「伊萊兄，亂用詞很容易被人打的。」

　　肖‧伊萊當即拉開自己和衛三的距離：「嘁。」

　　事實上，早點來也掩蓋不了達摩克利斯軍校主力隊吊兒郎當的風格，五個人懶懶散散或倚或靠在牆邊。

　　應星決過來時，便見到衛三站在窗戶邊，手肘搭在窗沿上，有一搭沒一搭和旁邊的廖如寧說話。

　　半點看不出異常。

　　七點一到，教官站在中間喊了一聲，所有隊伍集合。

　　眾人站好，看著對面的教官，這次的教官是平通院的指導老師。

　　軍校生們心情多少有些復雜，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目光，視線已經落在帝國軍校主力隊的應星決那邊。

　　他們從上一個賽場出來後，都知道了帝國軍校的指導老師要害應星決的事，到現在也沒查出來這個指導老師背後是誰。

　　軍校生們現在見到指導老師都有點怪怪的感覺，總覺得他們是某個未知組織派來的間諜，要害自己。

　　平通院的指導老師面帶肅色，掃了一圈軍校生，緩緩開口：「諸位不要自視甚高，應星決只有一個，大家實力也就那樣，用一個指導老師換一個軍校生，不值當。」

　　眾人：「……」該高興呢還是不該高興呢？

　　威拉德星的賽場有各種不同的環境交叉，所以訓練起來會比往常要累，方式更多，教官也不止是平通院一位。

　　在看了快一上午訓練後，黎澤才出來，說要挑個軍校對一對。

　　不是他一個人，而是帶著十三區的小隊。

　　這種團體戰，他們上個賽場見識過，幾個軍校的人都沒放在心上，沒什麼緊張感。

　　「平通院的培養模式向來最接近軍隊。」黎澤指著宗政越人他們道，「你們出來。」

　　站在黎澤旁邊的人都是他自己隊伍的人，出生入死多年，和上一個賽場霍楚臨時湊起來的教官隊完全不同。

　　這一點，在平通院三位單兵對上黎澤他們後，便徹底體現出來。

　　黎澤三人彷彿一個整體，無論是出什麼招都默契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即便是宗政越人發現後，有意想要打破這種場面，也無濟於事。

　　因為這三個人宛如一灘水，外力破開後，只要收手便又重新恢復，根本打不亂他們的節奏。

　　這種程度比山宮兄妹的默契甚至還要更深。

　　在場圍觀的軍校生，無一不升起悚然之感：這就是真正軍區的單兵？

　　平通院的那位指導老師抱著手臂，在旁邊涼颼颼道：「你們需要學的還多著呢。」

　　很快，宗政越人他們敗了下來，全部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黎澤機甲換了新的，實力已經比以前降了一點，宗政越人在他手裡，居然還是走不過多少招。」

　　「因為他有隊友的加成，如果剛才霍子安和杜野能聯手把上空和低位守好，宗政越人就可以發揮出實力，至少沒這麼快落敗。」

　　軍校的人都散開站著，幾個指揮談論剛才的戰況。

　　衛三站在最邊上看著，她不知道黎澤以前用機甲水平如何，但他現在對自己新機甲的控制能力至少達到了百分之八十。

　　對一個真正上戰場的人來說，機甲操控達到八十，或許不算太強，但他和隊友配合，無形中能再一次拉高實力。

　　「聯合訓練完，你們要出去一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應星決站了過來，就在衛三旁邊。

　　「對。」衛三扭頭看向應星決，視線不自覺落在他脖子下方。

　　『吊墜』沒有露出來，被他貼在胸口放著，被訓練服內襯擋住了。

　　「威拉德星是科技星，最出名的是他們的模擬世界，聯邦現有的模擬艙皆由他們生產。」應星決當作沒有看見她的目光，若無其事道，「威拉德賽場本體只是空地，各種環境皆是人造出的虛擬景。」

　　衛三聞言一怔：「虛擬景？那星獸呢？」

　　「有真有假。」應星決緩緩道，「有時候動手殺完後，也不一定確定是真是假，威拉德賽場是威拉德星最高科技技術所在。」

　　肖‧伊萊原本在看對戰，後來宗政越人被壓在地面上，旁邊的指揮們在認真討論，他聽得頭大，眼神就開始四處瞟，結果又見到應星決和衛三站在一起，說悄悄話。

　　肖‧伊萊偷偷摸摸擠了出來，又挪到他們倆後面，豎起耳朵，聽這兩個人到底在說什麼。

　　怎麼有說不完的話？

　　聽半天，也就是講威拉德星。

　　最後他忍不住插嘴：「模擬世界好玩嗎？」

　　衛三和應星決一起回頭面無表情看著他。

　　「好玩嗎？」肖‧伊萊如果會看人臉色，就不是伊萊繼承人，他又重新問了一遍，「真的能做到五感皆真的大世界？」

　　模擬艙內也能做到這種五感皆真的環境，但範圍有限，只能進行對戰。

　　「你可以去見一見。」應星決淡淡道。

　　肖‧伊萊沒聽出來應星決的冷淡，反正在他看來對方說話就這個調，他看著衛三：「那你們帶我一起去看看唄。」

　　衛三：「……你不能和塞繆爾的人一起去？」

　　說起這個，肖‧伊萊不由撇嘴嘀咕：「他們不搭理我，你不是要和應星決出去玩？帶我一個。」

　　衛三：「？」她什麼時候要和應星決一起出去。

　　「多一個也是多，兩個也行。」肖‧伊萊偷聽了半天，一直以為他們是在討論一起出去玩，他義正辭嚴盯著衛三，「來威拉德星前，你收了我爹的點心，就是我朋友了，是朋友就要一起玩。」

　　他爹可是在通訊裡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和衛三當朋友，死皮賴臉都要當。

　　衛三：「……」

　　「等聯合訓練之後再討論。」應星決道。

　　「好，不要忘記了，你們吃了我爹一箱子點心。」肖‧伊萊這才挪回去。

　　等他離開後，衛三低頭笑了一聲：「……我居然也有被賴上的一天，早知道不吃那箱點心了。」

　　應星決側臉看她，最終還是沒有再出聲，安靜站在她旁邊。

　　一整天的聯合訓練結束，黎澤才正式走到達摩克利斯軍校五人面前：「好久不見。」

　　「少將！」

　　廖如寧剛喊一聲，就被金珂杵了杵，他低聲提醒：「升了，是中將。」

　　這次黎澤在十三區防線表現優秀，甚至還救下了受傷了姬元帥，所以才再一次升職，現在超過解語曼少將，和習浩天同級。

　　黎澤聽見了，無所謂道：「一個稱呼而已，學長、老師都可以。」他連少將都沒來得及習慣，突然升了中將，更是不習慣。

　　「剛才我看了你們的戰鬥方式，衛三和以前不同了。」黎澤點頭道，「改得挺快，我記得上個賽場，霍楚還說過你，開場至少慢個十分鐘。」

　　「霍教官還和您提起過我？」衛三蹲在牆角道。

　　「交換工作信息的時候，順口提了一句。」黎澤回想剛才看到的，「就保持現在的風格就行，要從一開始把握先機。」

　　衛三：「知道，我在改。」

　　其他的，黎澤也不好多說，主辦方的人要麼一視同仁都指點，要麼就什麼也別說。

　　等他走遠，廖如寧才回頭問：「黎少將怎麼突然又升了中將？」

　　「在十三區救了姬元帥，算是立了大功。」金珂道。

　　衛三皺眉詫異問：「姬元帥不是在第一區？」

　　「隔幾年的巡視。」金珂知道的最多，「正好趕上十三區防線星獸暴動，姬元帥一起過去了，結果他的機甲師被星獸淹沒了，導致姬元帥機甲沒得到修復，差點被星獸撕了。黎少將趕過去救下他們，所以立功升職。」

　　「星獸是不是都在進化？」霍宣山眉心緊皺，從剛才金珂一段話中，嗅到了不安的氣息。

　　姬元德身為元帥，實力自然毋庸置疑，還有他的小隊隊員都是身經百戰的人，居然差點折在十三區。

　　「那邊沒說，不過應該是，但現在暫時還能穩定。」金珂說話時，和衛三對視一眼，低聲道，「魚師……如果能成功，或許比等人進化更靠譜。」

　　「我們現在的目標是把賽比完。」衛三起身伸了伸腰，漫不經心道，「至於其他，總會有辦法解決。」

　　五人一起走出訓練場，周圍幾個軍校也都一前一後往外走，身影被夕陽照在地面上，拉的長長一條。

官不聊生

卷九　威拉德賽場　第二百五十六章　花街盡頭

　　十天的聯合訓練異常和平地度過，平和地彷彿五大軍校主力隊從來沒有過矛盾，連那些指導老師都有些吃驚。他們仔細觀察了一番後，才發現帝國軍校和平通院的人似乎沒有以前那麼憤慨，不再對達摩克利斯軍校的那位挑釁，或許是已經承認衛三確實強。

　　教指導老師的想法，軍校生們不清楚，至少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不在意，訓練一結束，他們便打算去模擬世界玩一天。

　　一大早，衛三幾個人下樓，就見到肖‧伊萊站在宿舍大樓下，插著腰等著。

　　肖‧伊萊見到衛三他們，立刻語帶指責：「為什麼起來這麼晚，都七點半了！」上次他們不到六點就守在塞繆爾寢室大樓下，他可還記得清清楚楚。

　　「你可以自己去。」衛三瞥了他一眼道。

　　「之……之前約定好的，我不能毀約。」肖‧伊萊磕磕巴巴繞過來道，他要是願意一個人出去玩，早去了。

　　還不是羨慕他們隊友一起玩，結果塞繆爾主力隊都不和他玩，那只好加入敵對勢力。

　　不對，那不過是表面的藉口，肖‧伊萊在心中安慰自己：他只是打入敵人內部，並非真心想出去玩。

　　衛三朝四周看了看，沒有見到應星決。

　　「堂哥沒來？」應成河上前問道。

　　衛三搖頭，正要聯繫應星決，卻聽見一道清洌的聲音喊她的名字。抬眼望去，是應星決到了，只不過他後面還有帝國軍校主力隊的人。

　　「最近總有人想對我們主指揮下手，所以我們想一起跟去。」公儀覺站在應星決側邊道。

　　「有我們在，衛三都幫你們主指揮幾次了，擔心什麼。」廖如寧嘴角下撇道。

　　衛三和應星決目光對上，隨即兩人都移開視線，看著各自身邊的人。

　　「既然來都來了，一起走吧。」金珂出聲道。

　　威拉德星是一個高科技星，體現在方方面面，大到建立賽場，小到生活各種細節。這裡原先也只是個無名星，後來模擬艙大盛，乾脆就在這裡用科技徹底開發。

　　一行人剛走出演習場大門，便有一輛飛行器自動過來等著他們。

　　十一個人上去後，金珂說了目的地後，飛行器便開始開往模擬世界。

　　模擬世界是一棟大樓，佔據市中心的五分之一。從一進門，便進入了虛擬的世界中。

　　「虛擬世界，勿沉迷。」霍宣山站在模擬世界大門，讀出門口大牌子上的字。

　　「以前模擬世界剛出來時，一些人虛實難分，沉迷其中無法自拔，發生了幾件悲劇，最後制定規則，每個人每月有固定的玩樂時間。」金珂指了指門口的面部採集器，「一開始有人盜用ID，所以現在都用這個。」

　　「裡面這麼好玩？」廖如寧也沒來過，並且試圖探頭探腦朝裡看。

　　「你們廖家這麼窮，連這裡都沒來過？」肖‧伊萊有點鄙視道。

　　廖如寧呵呵兩聲：「本少爺長年忙著訓練，哪來的時間出來玩。不像伊萊繼承人，一定天天能出來玩。」

　　肖‧伊萊：「……」好像真的沒人管他，他爹只會塞吃的給他，也不管訓練，別人都不和他一起玩。

　　「先買票進去。」衛三在後面道。

　　眾人開始排隊買票，每個人手中都有個類似遙控器的東西，上面有紅色和黑色的按鈕。

　　「紅色是退出，黑色是重新進入。」應星決領完東西後，轉身露出手中的遙控器，對衛三道。

　　「我們進去能看見什麼？」衛三問他。

　　「現在是統一的世界，這周應該是集市活動。」應星決低聲說，「當初最開始只是私人設定世界，事故發生之後便禁止了。」

　　十一個人依次買完票進入模擬世界大門，這扇門不是實質的門，肉眼看去，更像是一道透明水波升起。

　　衛三站在水波門前，先伸手進去，只有微微的阻力，但摸不到任何東西，隨後她才邁進大門。

　　一踏入模擬世界大門，眼前一轉，目光所及之處來來往往的人，兩邊道路皆是攤販，所有人都穿著古裝長服，相比之下她像是陡然闖入異世界的人。

　　衛三這麼想著，下意識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卻發現這個模擬世界自動替她換了衣服。

　　——白色外袍，內襯卻是黑色，左肩用金線繡著雲紋。

　　她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指尖還能感受到表面凸起金線繡紋傳來的粗糲感。

　　周圍一切叫賣吆喝聲，還有路邊攤子傳來的食物香氣，無一不在告訴衛三，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甚至她有一瞬間恍惚自己再一次來到了別的世界。

　　衛三緊緊握著手中的遙控器，用力按下紅色退出鍵。

　　視線一花，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只有白色空曠大樓，無數人在裡面走著，臉上或帶著驚訝，或驚喜。

　　模擬世界果然……名不虛傳。

　　衛三低頭看著手中的遙控器，重新按下黑色進入鍵，之前的集市世界再一次出現。

　　「為什麼你們倆的衣服這麼精緻？」

　　衛三再次進入模擬世界時，便聽見肖‧伊萊憤憤不平的聲音，她轉頭看去，所有人都進來了，每個人的衣服都不同。但肖‧伊萊最為誇張，身上的衣服五顏六色不說，半邊肩膀還露了出來，連頭髮都變成兩條大粗辮子，盤在脖子上，不過腦門是禿的，只有一張臉勉強能看。

　　「這個模擬世界現在還要看實力高低？」肖‧伊萊看了看應星決的衣服，又看了看衛三身上的外袍，酸酸道。

　　衛三抬眼朝應星決看去，在這個模擬世界他髮型也稍稍有所變化，長髮用碧玉簪子挽了起來，衣服恰好和衛三的差不多，同樣是白色外袍，黑色長褲，左肩有金線鑲邊，只是紋路稍有不同。

　　「穿件衣服吧。」廖少爺看著肖‧伊萊認真道，「太騷了。」

　　肖‧伊萊：「……這裡不能換裝，只能買。」

　　這個模擬世界極度逼真，還能用現實星幣交易，軍校生們基本也是頭一回進來，頗為感興趣。

　　肖‧伊萊要買衣服，拉著所有人陪他。

　　除去攤販，周圍還有店面，肖‧伊萊找到一家成衣店，體會了一把聯邦這屆大賽最高待遇，姬初雨、應星決和衛三等人都在陪他挑衣服！

　　肖‧伊萊購物欲望大漲，唰唰買下一堆，也不管以後還來，用不用的上。

　　「衣服可以買，你的禿頭沒辦法拯救。」廖如寧盯著他光亮的腦門道。

　　肖‧伊萊穿衣服的手一頓，最終堅強道：「禿頭涼快！」

　　等這位伊萊繼承人買完衣服後，眾人這才往攤販那條街走去。

　　路面不算太寬，只能容納四個人，但來來往往都是人，他們進去最多只能兩人並排走。

　　不知不覺中，衛三便落在後方，和應星決站在一排。

　　衛三扭頭看著路邊的攤子，上面擺放的食物色香味俱全，完全看不出是真是假。

　　「這個能不能吃？」衛三停下來，站在一個賣點心的攤子前，問旁邊的應星決。

　　「可以。」應星決同樣停下腳步，「和真實世界唯一的區別，無法提供身體真正需要的營養。」

　　衛三向攤販要了一盒點心試試，她端著盒子，先拿了一個，然後遞給應星決，讓他嘗。

　　「謝謝。」應星決垂眸伸手拿了旁邊一個點心。

　　衛三捏著還溫熱的點心，無法想像這是假的，她咬下去，越發覺得這個虛擬世界真實，連人吞嚥下去的感覺都模擬的一模一樣。

　　她剛剛吃完一個『假點心』，便見到旁邊有人擠了過來，下意識拉著應星決手臂，往自己這邊來。

　　人太多了，道路又窄，衛三只是下意識所為，做完之後便鬆手忘記了。

　　只是微微落後一步的應星決卻側臉垂眸望著自己剛才被握住的地方。

　　走過一條美食街，後面是雜耍大街，各種玩意都有，還有人表演。到底是年輕人，饒是帝國軍校這幾個平日端著的軍校生，眼中也帶著微微興奮好奇之色。

　　至於肖‧伊萊更是毫不在乎臉面，反正他丟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到處轉來轉出，手上更是一堆好吃的好玩的。

　　「居然還有比射箭的。」肖‧伊萊扭頭對著所有人喊，「我們去抄了那家老闆的東西！」

　　「怎麼就我們了？」霍宣山和金珂走在一起，低聲吐槽。

　　偏偏肖‧伊萊看熱鬧不嫌事大，他站在攤販前面，轉頭對衛三和姬初雨道：「你們倆不是一直爭來爭去嘛，今天就在這一決高下！射最遠的那個靶子，他們這個最難的花燈，你們誰能拿到送……」

　　他視線在十個人中轉了轉，最後指著應星決道：「送給最強的主指揮，就算誰贏。」

　　「贏了，不能自己留著？」廖少爺覺得怎麼都是他們虧。

　　「這裡的活動是拿到花燈後送人，晚上許願，點亮提著在花街走一圈，願望就能實現了。」肖‧伊萊振聲道，「我們這裡指揮最強的就是應星決，沒人可以爭議吧，就這麼說好了，你們快點比。」

　　他要看戲！

　　到底是出來玩，兩所軍校現在也沒什麼火氣，衛三和姬初雨便站上前，一人拿了一把弓。

　　「這種水平對他們倆會不會太簡單了？」應成河站在旁邊問道。

　　即便衛三和姬初雨不是輕型單兵，但這種簡單的射靶還是非常容易的。

　　金珂看了一圈別人射箭道：「靶子有問題，是軟頭。」

　　果然衛三和姬初雨拿到弓箭時，才發現箭頭是軟的，難怪旁邊的人射過去，總是掉下來。

　　兩人拿起弓箭，姬初雨率先射出去，明明是軟頭，但速度太快，居然真的直接射中，釘在靶子上。

　　衛三挑眉，抬手拉滿弓，同樣射中靶心。

　　「好像太簡單了點。」肖‧伊萊從自己新衣服上撕下兩塊布，「射中十箭才能拿到最好的花燈，你們誰最先射穿靶子，算誰贏。」

　　衛三拿著布條，蒙在自己眼睛上。

　　兩人再一次重新拿起弓箭，十箭射出去，也要不了多長時間，關鍵是誰能射穿靶子。

　　肖‧伊萊在旁邊看，他要動手的話，第一個弓箭試探，第二次就能直接射穿。

　　「啪、啪！」

　　接連兩聲，衛三和姬初雨的弓箭都穿過了靶子，居然也都射穿了靶心。

　　兩人繼續，十箭照樣穿過靶心。

　　「欸，這樣算誰贏？」肖‧伊萊陷入為難之中。

　　衛三低頭，拉下眼睛上的布條，整理手中的弓箭，默然不語。

　　「靶子挪開。」應星決忽然道。

　　肖‧伊萊愣了愣，隨即讓老闆幫忙把兩個靶子移開，後面是一塊鋼板，原本是做擋板用的。

　　姬初雨的十支箭都射在上面，形成了一圈，差不多靶心範圍那麼大。但衛三那邊只有一根箭還在鋼板上，其他弓箭全部分成兩半躺在地面上，唯一留在鋼板上的弓箭，也射穿了整塊鋼板，但因為箭頭太軟，已經折了一半。

　　衛三的箭從始至終只有一點。

　　攤主小心翼翼用力從鋼板中把衛三那根箭拔出來，有點驚恐看著衛三。

　　「這……衛三贏了。」肖‧伊萊立馬轉身讓攤主把最好的花燈拿過來，然後遞給衛三。

　　他看了看姬初雨，安慰道：「那個姬同學，早日接受現實，衛三就是有點變態。」

　　姬初雨眼角下瞥，倒是罕見沒有情緒。

　　衛三接過花燈，看了幾眼，便遞給應星決：「你的。」

　　應星決接過花燈，這盞花燈做工確實精美繁復，無一處不好看。

　　眾人在虛擬世界玩了一天，剩餘時間不多，如果不主動出去，會被系統自動踢出。

　　在此之前，肖‧伊萊要拉著他們一起去走花街。

　　「走完那條花街，許完願才算體驗完整虛擬世界。」

　　「我們沒有花燈。」公儀覺道。

　　「花街入口有賣的。」肖‧伊萊走在最前面，他來過一次，也是集市世界，現在掌握情況比這些人多，心中倍有成就感。

　　一行人在花燈買了燈，衛三對這個興趣不大，沒有什麼要許願的，只是陪他們一起拎著燈。

　　花街之所以被稱為花街，自然和花離不開關係，整條街道周圍都擺著各種花，街道盡頭是一面巨大的花牆，壯觀恢弘。

　　「就這，可以在這許願。」肖‧伊萊當初來的時候，時間不夠，沒來得及許願。

　　他提著手中的花燈，自顧自開始閉上眼，開始許願，沒有別的，就希望自己以後不要太丟人，他也想成為聯邦有頭有臉的人物。

　　既然都走到了花街盡頭，眾人也多閉上眼睛，開始許願。

　　衛三看著對面的花牆，轉了轉手中的花燈，唇邊浮起一絲笑，也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他人。

　　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應星決身上，不由一怔，他也信這個？

　　花街盡頭，被聯邦譽為希望的指揮手提著花燈，正對花牆，長髮隨著微風飄散，睫羽覆住黑眸，極盛容顏上唇線輕抿，他在許願，且十分認真虔誠。

　　衛三低頭盯著手中還亮著的花燈，不過是虛擬世界罷了。

　　在被退出前，衛三自己主動按下手中紅色退出鍵，出來了。

　　應星決許完願，睜開眼時，花牆已經開始消融，這個世界在消失。

　　花燈也開始消失了，修長手指緊緊握著花燈的提桿，似乎這樣消融的速度能稍微慢下來。

　　那一瞬間或許又變得漫長，漫長到他用目光描摹整個花燈的樣子，甚至將花燈邊緣的一道細微的畫痕都記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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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擬世界消失了，所有人退出。

　　「回去吧。」衛三提前出來，比所有人都要清醒，她對著眾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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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威拉德賽場　第二百五十七章　假星獸

　　十天訓練期和五天的自由時間一過，便是正式比賽。

　　五大軍校隊伍前一天晚上便從演習場抵達直播現場，一般現場就建在賽場出入口附近，提前來，明天一早就能抵達入口。

　　軍校生都有各自的休息室，睡一覺，準備迎接第二天的比賽。

　　衛三晚上沒怎麼睡好，早上第一個起來的。蹲在直播現場某處觀眾席前，看著下方的主解台。

　　不知道是不是還沒從虛擬世界中緩過來，總覺得現在還有一點點恍惚。

　　她伸手虛空晃了晃，似乎還能感受到那天觸碰水波門的阻力。

　　「衛三，走了。」霍宣山找了過來，扔給她早點，「快吃，我們要去比賽。」

　　「來了。」衛三接過早點，拆開袋子，邊走邊吃。

　　五大軍校隊伍開始集合，一個小時後，在老師的帶領下往威拉德賽場入口走，隨後按照慣例抽取戰備包，不過這次入場順序終於發生變化。

　　第一個入場的是平通院,，第二是達摩克利斯軍校，帝國軍校直接掉在第三位，這還是本屆大賽頭一回。

　　直播間的觀眾們熱情高漲，主要集中在帝國軍校那邊，都在歡迎應星決的回歸。

　　直播現場，觀眾也開始統一入場，等人差不多落定後，主解台上的主解員便要開始講解。

　　「很多觀眾事先聽說過威拉德賽場環境復雜，但可能還有些人不清楚為什麼。」路正辛指著一個彈出來的光幕道，「眾所周知威拉德星是一個高科技星，所有模擬艙都產自這裡。我們威拉德還有個最著名的打卡景點——模擬世界。威拉德賽場同樣應用了這項技術，每過一天，裡面的環境便會隨機替換，到時候你們將會在這塊光幕上見到隨機選擇的環境。」

　　「很多觀眾可能會問，裡面環境是模擬的，星獸是不是模擬的？」習浩天繼續接道，「事實是，裡面同樣有星獸，只不過有真有假，裡面的軍校生基本上分辨不出來，所以每一次都要和以前一樣拼盡全力。」

　　觀眾席一陣唏噓，既然他們能到威拉德的直播現場來，多數都去過虛擬世界，那裡面根本沒有辦法分辨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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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進去了。」金珂吸了一口氣，罕見有些緊張，他是主指揮，和達摩克利斯軍校其他人相比，他會研究往屆所有直播視頻，近些年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在威拉德賽場折損太多了。當年和塞繆爾軍校結死仇，是在這，自此之後，兩所軍校總要在這分個高低。上一屆申屠坤學長便是在這裡最後敗下陣。

　　衛三伸手搭在金珂肩膀上拍了拍，沒有說話，無聲安慰。

　　其實不光是他們，塞繆爾軍校那邊的人同樣緊張，往年這時候他們都極其興奮，會在這用盡手段對付達摩克利斯軍校。但這屆不同，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明顯實力比他們高出一截，進去之後估計會被壓著打。

　　「達摩克利斯軍校入場。」

　　老師在喊他們進場。

　　威拉德賽場和模擬世界有類似的機制，所以入口也同樣有水波門。

　　衛三跟在金珂後面往入口走去，整個隊伍都進去後，達摩克利斯軍校所有人便下意識皺眉。

　　這裡太像極寒賽場的入口了，那時候他們一進來，便在主力隊的眼皮底下損失了隊員。

　　「難道這裡還會根據我們最深刻的記憶來設定環境？」應成河不解問道。

　　金珂搖頭：「是統一設定的環境，只不過隨機變換。」

　　無論如何，現在入場後，所有人的警惕心都提高到極致，尤其是這種環境中。

　　「不知道這裡的星獸是什麼樣的。」廖如寧朝四周看了看，還特意低頭觀察地面，總感覺會有東西從下面衝出來。

　　「不用想太多，所有人見到星獸都當作正常星獸便是。」金珂道。

　　眾人繼續前進，衛三站在金珂旁邊問：「你的感知無法分辨星獸真假？」

　　「不能。」金珂搖頭，「那天虛擬世界你也進去過，這個模式對人的感知有封閉迷惑作用。」

　　冰天雪地中，達摩克利斯軍校還沒有裝備，比當初在極寒賽場還要冷。

　　出於隊伍安全考慮，金珂讓一百名輕型機甲單兵進入機甲，由霍宣山領頭，在前後四周進行觀察探路，二十位中型單兵和十名重型單兵負責在地面防守前進。

　　在他們不斷前進時，帝國軍校的隊伍也進來了。

　　應星決站在最前面，準備用實體防護罩時，被姬初雨和霍劍攔住。

　　「主指揮，我們能抗住。」霍劍道。

　　應星決收回感知，他出手是為了利益速度最大化，不過前幾個賽場，應月容便已經提示過他不能以一人之力帶著這些人，需要給他們機會鍛煉。

　　雖不用感知建立防護罩，但應星決還是開始感知整個賽場的狀況。

　　金珂說的沒錯，這個賽場的機制本身便會迷惑封閉感知，但這裡不是虛擬世界，應星決沒有意願沉迷其中，那些被封閉迷惑的五感，便能消散一些。

　　等到後面適應之後，應星決或許便能不被賽場的機制迷惑感知。

　　「星獸！」半空中的司徒嘉突然預警。

　　帝國軍校的人立刻戒備，是一小群A級星獸，校隊足夠解決。

　　主力隊成員便沒有動手，由泰吳德帶領出手。

　　應星決擰眉，他的感知沒有發現這批星獸。

　　這些星獸……是假的。

　　他沒有出聲，而是在觀察帝國軍校的所有人。無論是出手的泰吳德等人，還是站在旁邊安靜圍觀的主力隊，從他們的眼神中看，顯然都堅定不移認為這群星獸是真的。

　　這已經是第八個賽場，A級星獸對校隊成員而言，只要不是星獸『潮』，他們便能對付。

　　很快泰吳德便殺氣騰騰退了回來，所有星獸被他們斬殺。

　　一分鐘過去，五分鐘過去，一直到十分鐘都過了，依然沒有聽見廣播聲，也未見到光束。

　　「虛擬星獸。」應星決淡聲道。

　　什麼？

　　帝國軍校所有人愕然，泰吳德更是低頭去看自己機甲上的血，突然發現血全部消失了，他機甲的破損處也恢復完好，但留在身上的疼痛，完全造不了假。

　　「這正是威拉德賽場的可怕之處，除了自己動手損壞機甲，假星獸無法傷害你的機甲，但在你認出假星獸前，你會一直認為自己機甲受損，同時假星獸給你留下的傷痛感不會消失。」公儀覺做了功課，不由解釋道。

　　應星決沒有否認他的說話，眼尾輕輕一掃過周邊：「星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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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威拉德賽場　第二百五十八章　真真假假

　　帝國軍校眾人回首看去，眼睛不由睜大。

　　——和之前對付的那群A級星獸一模一樣。

　　「剛才……是投影？」司徒嘉震驚問道，最前面那頭星獸他還記得，腹部有一道未痊癒的爪痕。

　　應星決沒有回他的話，他讓剛才動手的人全部退下，換上另一批軍校生。

　　在這種環境中，重復殺一樣的星獸，會對心理產生影響。即便到現在，除了應星決在近距離下能分辨真假外，其他人根本無法分辨出現在這批星獸和之前那批被斬殺的星獸有什麼區別。

　　換上另外一批人，A級星獸同樣被處理乾淨。

　　果然這一次，賽場內響起了光束和廣播。

　　「主辦方的人能分辨真假？」司徒嘉仰頭看著光束，問道。

　　「賽場模式開啟後，他們會戴好特製眼鏡，模擬的東西會自動消失。」公儀覺解釋。

　　才進來沒多久便遇上真假星獸群，帝國軍校生們脊背都有些發涼，他們不怕星獸，但恐懼這種分不清現實與虛擬的感覺。

　　應星決沒有急著前進，為防止類似的事情再發生，他提前制定劃分小隊，遇上同樣的星獸要換人，同一隊的人不動手兩次。將隊伍劃分好後，他才低頭去看地圖。

　　威拉德賽場的地圖和其他賽場的地圖也有所不同，這是一張會變幻的地圖，目前他們手裡地圖沒有終點台的標志。每一天設定新的環境，便會有新的地圖出現。地圖只會給出不同路線，按照往年的規律，一直到第七天以後，終點台標志才有可能出現在更新的地圖上。

　　也就是說，這個賽場不像其他賽場，一定可以提前出來，必須等地圖上顯示終點台，他們才能趕赴終點。

　　高空，某架大型飛行器上，來來回回的工作人員穿梭在布滿光幕的房間內，分工明確。

　　【達摩克利斯軍校斬殺3S級星獸群4頭……】

　　【平通院斬殺S級星獸7頭……】

　　各種廣播聲音最先從這裡傳播出去，隨即響徹整個賽場內設立的擴音點。還有工作人員站在一個3D模擬賽場前，在廣播播放時同步按下地標，設置光束。

　　當然也有暫時替換下來的工作人員，站在旁邊休息閒聊。

　　「同樣的星獸碰多了，精神都恍惚了。」

　　「我看塞繆爾軍校和達摩克利斯軍校再這麼走下去，遲早要撞上。」

　　「哪？他們走的不是兩條路？」

　　「待會你戴眼鏡看。」

　　即便是工作人員這邊，特製眼鏡數量也有限，只有工作的時候才能用上。

　　「這兩所軍校什麼孽緣，一到威拉德賽場就容易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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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摩克利斯軍校按照路線往前走，一整天賽場的環境都和極寒賽場類似，機甲師只能先給機甲做調試，以防用起來，機動能力降低，但也不能完全照著當初極寒賽場的數據改，因為明天會更改環境。

　　「這是第幾次一樣的星獸了。」衛三收回須彌刀，抬手抹了一把臉，到現在他們還沒有斬獲真正的高階星獸，都是假的。

　　「五次。」霍宣山駕駛機甲從半空中落下，「這次是第一次和第四次的星獸混合。」

　　今天達摩克利斯軍校遇到的高階星獸全是投影，假的，白消耗主力隊成員的力氣。

　　廖如寧有些不滿：「這模式誰設置的，未免太不公平了，我們動手得不到兌換點，不動手又會受傷。」

　　「我們還要多久走到路線盡頭？」衛三從機甲艙內出來問道。

　　金珂看了看地圖：「在零點應該能抵達盡頭，如果到不了，賽場切換環境時，會被隨機送到另一個地方。」

　　「繼續走。」衛三道。

　　極寒賽場，他們沒有正式比完，這次在威拉德賽場短短一天倒是體驗了個徹徹底底。

　　達摩克利斯軍校頂著風雪安靜前行，冰面上卻一陣震顫，衛三低頭盯著完好五無損的冰面，她耳朵微動，似乎聽見底下深處有微微裂紋聲音，她抬眼朝前看去，確定道：「有大型星獸過來了。」

　　「是高階變異白熊，至少雙S級以上，不止一頭。」金珂點頭道，「全體注意，戒備，準備作戰！」

　　『咚、咚——』

　　眾人彷彿聽見遠處傳來地動山搖的聲音，而冰面深處也開始不斷有裂紋出現，但因為溫度太低，很快又凍結。

　　等到變異白熊出現在面前時，他們才看清楚這些白熊有多高多壯，比重型機甲還要高大半。

　　「2頭3S級，3頭S級變異白熊。」金珂仰頭望著不遠處的星獸，手微抬，建立起感知屏障，抵擋高階星獸的精神攻擊，「應該是一窩，衛三和廖如寧你們負責那兩頭3S級變異白熊，剩下的交給霍宣山和校隊。」

　　變異白熊體積比重型機甲還要高出不少，但行動並不遲鈍，四肢匍匐前進，前行的速度絲毫不慢。

　　衛三和廖如寧對視一眼，便互相進入機甲，同時朝那兩頭變異白熊衝去。

　　變異白熊似乎能感受到殺氣，呲牙低吼，從口鼻中呼出腥臭的熱氣，然而它們沒有停下，依然朝人群中瘋狂奔跑過來，四肢上的利爪偶爾在陽光下反射出冰冷的白光，多數狠狠抓在冰面上，留下深深深的劃痕。

　　衛三緊緊握住須彌刀，快速朝3S級變異白熊衝去，刀尖垂在冰面上，同樣留下一道筆直宛如尺子量度過的劃痕。

　　一人一熊即將撞上，就在撞上的前一刻，衛三操控無常揮刀，而變異白熊則猛然仰起上半身，前肢尖爪伸出，朝她急速抓去。

　　衛三只能改刀，抵擋它的前肢，須彌刀砍中變異白熊的前爪，居然沒有造成傷害，只閃發出一道冷光。

　　變異白熊張大嘴吼了一聲，朝衛三咬來，她甚至能透過視窗見到它牙齒間的碎肉，腥臭味迎面撲來。

　　它的咬合力毋庸置疑，只要被咬上，即便不死也要受傷。

　　「找死。」衛三眼神冰冷，低低道，隨即借力跳起，雙腿狠狠踢在變異白熊的頭上，硬生生將其踢偏了頭。

　　變異白熊被踢懵了一瞬，猛然甩了甩頭，頭部毛髮內藏著的污漬和雪屑全部被甩了出來，紅著眼睛朝衛三撲來，不光前肢利爪抓向無常機甲腦袋，大大張開的熊口也是直接朝著她上半身咬來。

　　機甲艙內的衛三冷眼看著變異白熊的動作，這一幕彷彿被誰按下了慢進鍵，它所有招式，甚至連因為動作過大，掉落的細小白色長毛都被她看的清清楚楚。

　　但賽場內無人看清衛三的動作，只隱隱約約見到一人一熊交叉而過。

　　最後，3S級變異白熊似乎定格在半空中，在衛三落地那一瞬間，白熊脖子突然射出十米之高的血柱，隨後突然轟然碎裂。

　　冰面上它的頭整整齊齊從身體滑落下來，切面極為光滑，身體也被斬成幾大塊。

　　衛三轉身，甚至未看被大卸八塊的變異白熊一眼，她只是橫抬手，看著自己手中的須彌刀，因為速度太快，刀身沾上的血並不多。她輕輕一側，鮮紅的血液便從刀身上滑落下來，滴在冰面上，瞬間結冰，混入冰面。

　　「假的。」衛三忽然低聲道。

　　只一眨眼，剛才血腥的場面已然消失，只剩下空蕩蕩的冰面。

　　而附近正在和其他變異白熊纏鬥的單兵們，依然苦苦戰鬥。

　　衛三拖著須彌刀，緩緩朝廖如寧那邊走去，幫助廖如寧一起解決變異白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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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眾人費了極大心力動手殺盡變異白熊，到最後只不過眨眼間，這些星獸便消失了，彷彿從來沒有來過，賽場內也沒有響起任何關於達摩克利斯軍校的廣播。

　　廖如寧收回三環刀，已經有點焦躁：「怎麼全都是假的？沒一個真的高階星獸。」

　　「你也知道我們運氣不好，先趕路，還有後面。」霍宣山拍了拍他肩膀道。

　　衛三站在金珂旁邊：「往屆的學姐學長在這的運氣也不好？」

　　金珂收了地圖：「這裡運氣成分太大，達摩克利斯軍校長年在這裡吃虧，不過實力最重要。」

　　天黑了，他們要在零點到來前，趕到今天地圖的盡頭，再等賽場內環境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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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獸怎麼這麼多？」肖‧伊萊手因為戰鬥時間太久微微發麻，抱怨道，「天都黑了，我們肯定趕不到路線盡頭。」

　　高學林看著地圖，強忍著心中的不耐煩：「不過是隨機傳送而已，反正本來我們就墊底進來的。」

　　「這倒是。」肖‧伊萊讚同的點了點頭，「不過我們這次第一天就斬獲這麼多星獸，兌換點應該能攢下不少。」

　　「達摩克利斯軍校已經斬殺了不少高階星獸。」吉爾‧伍德道。

　　高學林皺眉：「高階星獸而已，應星決回來了，達摩克利斯軍校沒那麼容易拿到第一排位。」

　　今天塞繆爾軍校隊伍一進賽場，就沒停過，星獸不斷，只碰見過一次假星獸，到現在已經不知道多少批星獸了。

　　他們在星獸上花的時間太多，被堵在半路，眼看著零點趕不到地圖路線盡頭，只能等著隨即轉移位置。

　　肖‧伊萊看了看時間，有一點好奇興奮：「還有一分鐘，賽場環境要變了，不知道是什麼環境。」

　　「我們沒抵達盡頭，會被隨意轉移位置，已經陷入被動中，你還在這猜著好玩？」南飛竹冷道。

　　肖‧伊萊滿頭問號：「我只是好奇下一個變幻的環境都不行？」

　　他感到很委屈，南飛竹一個能力平平的機甲師，有什麼資格對他冷嘲熱諷！

　　「肖‧伊萊你安分一點。」高學林警告道，連向來脾氣好的南飛竹都忍不住說他，可見肖‧伊萊惹人嫌的程度。

　　「……」

　　肖‧伊萊沉默中，零點到了！

　　整個賽場所有人只覺得眼前一黑，任何光芒都消失了，再定睛一看。

　　原先的類似極寒賽場的環境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高林聳立的雨林。

　　「這變得也太快了！」肖‧伊萊感嘆，說完他又覺得不對，「天怎麼亮了？」

　　「威拉德賽場內沒有真正的黑夜。」吉爾‧伍德瞥向他，「零點一到，賽場環境換完，就是白天。」

　　更確切地說是零點到六點這個時間段的黑夜，被賽場人為干預了，軍校生們只能見到白天，六點一過，便是正常的天空。

　　塞繆爾軍校的人還在觀察這個『白天』，突然背後傳來的聲音。

　　習烏通率先扭頭朝後面看去，卻是一愣。

　　後面居然是達摩克利斯軍校的隊伍，打頭的人正是衛三。

　　「隨機轉移？」金珂從後面走出來，「你們運氣這麼好？」

　　倒數第二入場，現在轉到他們正數第二的前面。

　　塞繆爾軍校的人卻沒有覺得自己的運氣多好，現在碰上，如果要對上，恐怕最吃虧的還是塞繆爾軍校。

　　「你們達摩克利斯軍校的運氣好像差了點。」高學林笑了起來，「似乎當年自爆的那批人也是在這個雨林環境中，哦，去年申屠坤還在這失去了他的兩位同隊單兵。」

　　肖‧伊萊扭頭震驚看著高學林，低聲道：「你瘋了。」現在還來激怒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

　　果不其然，在他這句話說出口後，達摩克利斯軍校的校隊成員紛紛露出濃烈的怒意，甚至還有殺氣。

　　和主力隊全新成員不同，校隊中有相當一批去年參賽過的軍校生，他們經受過的恥辱，再一次被提起，誰能不憤怒。

　　他們幾乎立刻想起上一屆被壓著欺負的屈辱感。

　　那是一座大山，壓在他們胸口，不止是實力問題，是榮譽。

　　——是達摩克利斯軍校這麼多年的榮譽，他們需要守護，卻有心無力。

　　「看樣子你們想在這解決多年結下的仇怨了。」金珂看著對面塞繆爾的高學林道。

　　「沒有！」肖‧伊萊突然抬手把高學林劈暈了。

　　向來沉默的習烏通震驚看著出手的肖‧伊萊：「？」

　　「那什麼，才第二天我們打不合適，還是先和平分開？」

　　上一場塞繆爾軍校就因為他多事，才落到第四，這次說什麼他也要守護好塞繆爾！

　　肖‧伊萊心中自豪不已，他覺得他這番話簡直是主指揮的高水準話術。

　　達摩克利斯軍校眾人：「……」

　　就在場面一度陷入詭異的沉默中，衛三出聲問肖‧伊萊：「你們被隨機轉移了，路上碰到很多星獸？」

　　既然沒有及時趕到地圖盡頭，被隨機轉移了，塞繆爾軍校自然是被星獸拖住了。

　　肖‧伊萊老實點頭。

　　「很多假星獸？」

　　肖‧伊萊嘁了一聲：「怎麼可能，我們斬殺了很多真星獸，只碰到了一次假星獸群。」

　　金珂和旁邊霍宣山對視一眼，都看見對方眼中的驚異。

　　——從頭至尾他們只聽見過塞繆爾軍校一次廣播聲。

官不聊生

卷九　威拉德賽場　第二百五十九章　界中界

　　塞繆爾軍校這邊還沉浸在主指揮被自己人打暈的震驚中，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已經接收到金珂的命令，齊刷刷退後，和前面塞繆爾軍校的人拉開距離。

　　肖‧伊萊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警惕的眼神，還以為金珂他們打算讓塞繆爾軍校的人先走。他心裡還在佩服自己的機智，當即轉身打算就要走，結果習烏通等一干人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站在這幹什麼？」肖‧伊萊背對著衛三等人，對習烏通不停使眼神低聲道，「他們都讓我們先走了！」

　　除去主指揮高學林，塞繆爾軍校隊伍中威信力最大的便是習烏通，雖然他向來沉默。

　　習烏通已經不去看肖‧伊萊，他盯著金珂等人，自從衛三問完那句話後，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便警惕起來，他不知道肖‧伊萊剛才的話有什麼問題，能讓衛三和金珂等人立刻這麼警惕。

　　「威拉德賽場投影太逼真了，這肖‧伊萊行為舉止看起來和真人一樣蠢蠢的。」廖如寧低聲對衛三道。

　　衛三看著肖‧伊萊和被人扶著的高學林皺眉，如果對面塞繆爾軍校的人是假的，便沒必要打暈高學林，這個舉動太出乎意料了。

　　無論是高學林莫名挑釁，還是肖‧伊萊突然出手，都有點不符合往常兩個人的行為，也正因為不太符合，或許對面……不一定是假的。

　　但又也許他們就是假的，不符合是因為賽場投影沒做好。

　　「不然先動手試試？」霍宣山盯著對面的人道。

　　衛三搖頭，而是喊了一聲肖‧伊萊：「你們知不知道我們斬殺多少頭星獸？」

　　肖‧伊萊扭頭，嘁了一聲：「知道你們達摩克利斯軍校厲害，一天之內斬殺不少高階星獸，我們能不能先走了。」

　　都這麼退步了，他們不會還揪著不放吧，肖‧伊萊悄悄摸上自己的臉，總感覺自己要被打了，畢竟這裡可是威拉德賽場，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一定想在這裡找回場子。

　　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聽了肖‧伊萊這話，更加警惕了，他們根本沒斬殺過真正的高階星獸，也沒有廣播出現，塞繆爾軍校從哪知道的？

　　「你們什麼意思？」習烏通終於看出對面衛三的試探之意，不由出聲問道。

　　金珂皺眉望著他們，完全無法推斷對面是不是真的塞繆爾軍校，他無論往哪方面推算，都有理由推出他們是真的或者是假的。

　　「往屆有沒有這種情況發生？」衛三側身問金珂。

　　金珂搖頭：「整個賽場環境模式針對進入的所有人，就像模擬世界，我們進入的是同一個世界。」

　　「我希望他們是假的。」衛三看著對面的塞繆爾軍校的人低聲道。

　　如果他們是真的塞繆爾軍校隊伍，那問題才大了。

　　「我和他們的總兵比一場。」丁和美突然站出來道，「主指揮，我能贏。」

　　金珂和衛三對視一眼，最後點頭。

　　「伊萊兄，你聽見了，我們總兵要挑戰你們總兵，你們贏了，塞繆爾軍校先走，如何？」金珂看著肖‧伊萊道。

　　肖‧伊萊朝習烏通看去，發現對面金珂居然詢問他意見，而不是習烏通，頓時挺胸抬頭，手一揮：「不行！」

　　眾人：「……」

　　「你到底想做什麼？」吉爾‧伍德轉頭問肖‧伊萊，主指揮也被打暈過去了，現在又拒絕達摩克利斯軍校提出來的建議。

　　「這樣我們肯定輸。」肖‧伊萊十分確定道，「無論輸贏，都得塞繆爾軍校先走，我才答應。」

　　在場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個詞：離譜！

　　「可以，你們比一場。」衛三讓開位置，示意丁和美出來。

　　「這……都答應？」肖‧伊萊愣住了，剛剛就是打嘴炮，體驗一下指揮的感覺，說完他就後悔了。

　　難道他真的有指揮的天賦？

　　肖‧伊萊容量不大的腦袋有點轉不過來了。

　　塞繆爾軍校和達摩克利斯軍校皆各自退後，給兩位總兵留出位置。

　　「他們什麼意思？」吉爾‧伍德看著達摩克利斯軍校主力隊那幾個人，低聲問旁邊的習烏通。

　　習烏通也不清楚，但有一點他知道：「對面在試探我們。」

　　至於試探什麼，應該和剛才衛三問的那幾句話有關。

　　「比賽冷靜一點，別想著以前的事。」在丁和美出去前，金珂提醒道，「比完有問題立刻退回來。」

　　丁和美點頭，進入機甲，上前和塞繆爾軍校的總兵對上。

　　能當上總兵，水平都差不多，算是校隊中最頂尖的軍校生。但丁和美的機甲被衛三整體調了一遍，現在用起來比以前更順暢。

　　「這個校隊總兵……攻擊率似乎提高了。」吉爾‧伍德扭頭問後面校隊總兵機甲師，「現在她的有效攻擊率能分析出來嗎？」

　　對方點頭：「和上次賽場相比提高了百分之一。」

　　吉爾‧伍德：「半個月提高這麼多？」

　　「是機甲的問題。」南飛竹道，「這個總兵的機甲機動性能已經達到完美。」

　　旁邊豎起耳朵聽他們講話的肖‧伊萊撇嘴，自從南飛竹在他心中留下『平平無奇沒有天賦機甲師』的印象後，現在聽見南飛竹分析機甲，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丁和美的目的便是要對方出局，如果對方出局，廣播沒有出現，而對手卻消失，像那些假星獸一樣，那麼對面的塞繆爾軍校隊伍便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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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

　　機甲艙內丁和美額角的汗順著臉頰砸下，而她的槍口正對著對方總兵能源燈，手指微動，槍聲響起。

　　能源燈熄滅，對方出局。

　　一分鐘過去，沒有廣播聲出現。丁和美起身，依然未聽見廣播聲，她低頭看著已經出局的塞繆爾軍校總兵，發現對方消失在眼前。

　　假的！

　　丁和美迅速退回來。

　　這下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看向對面塞繆爾軍校眼神變了。

　　「假的，那就全部殺了，不然他們肯定會擋住我們的路。」有人道。

　　對面塞繆爾軍校。

　　【塞繆爾軍校校隊總兵出局。】

　　「就知道要輸。」肖‧伊萊嘟囔，還好他機智，說無論輸贏，塞繆爾軍校都先走。

　　「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是想反悔？」南飛竹怒道，「他們想動手！」

　　肖‧伊萊震驚看過去，果然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看著要動手的樣子。

　　「衛三，你不能這麼不要臉！說好了的！」肖‧伊萊試圖過來和對面的衛三理論。

　　「他們忍不住了？」廖如寧要上前動手，被衛三拉住。

　　「先等等。」

　　「你剛剛說好無論輸贏都讓我們先走的，現在還想動手？做人不能這樣！」肖‧伊萊衝過來，一邊說，一邊指著躺在地上已經出局的總兵，「我們總兵白出局了。」

　　霍宣山眯眼望著假肖‧伊萊指著空蕩的地方：「他在幹什麼？」

　　金珂皺眉：「有點不對。」

　　衛三已經朝肖‧伊萊那邊走去了。

　　「你、你幹什麼？」肖‧伊萊慫了，連退幾步，「現在我們動手不太合適吧，後面還有比賽呢，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總不能又重復上個賽場出局的情況吧，他豈不是要被老師們打死？

　　衛三不理會他，徑直走向剛才總兵消失的地方，伸手摸過去。

　　彷彿一個開關，原本躺在地上消失的總兵機甲再一次出現在她眼前，而對面塞繆爾軍校的人依然站在剛才的地方。

　　「原來你是想拆機甲。」肖‧伊萊鬆了一口氣，「救助員還沒來，你要拆……就拆吧。」

　　衛三起身朝達摩克利斯軍校那邊看去：「他們是真的，總兵還在。」

　　金珂愣住，同樣上前過來，和衛三一樣摸過去，但他皺眉：「這裡……什麼也沒有。」

　　衛三看著他摸了一把總兵的機甲，收回手卻說什麼也沒有摸到。

　　「你們需要退出開關。」衛三臉色沉了下來，「從一開始，我們就踏進了另外一個模擬世界。」

　　居然膽子大到在全星網直播的賽場設界中界，把達摩克利斯軍校所有人的五感都矇蔽了。

　　現在環境變了，無法回到昨天的地點，衛三甚至懷疑昨天他們殺的那些星獸也全部是真的。

　　「什麼意思？」肖‧伊萊在旁邊聽的一臉茫然。

　　金珂雖看不到摸不到，但他信衛三：「你現在能看到了？」

　　衛三點頭，隨後朝對面習烏通道：「昨天我們沒有聽見達摩克利斯軍校有任何關於斬殺高階星獸的廣播，關於塞繆爾軍校斬殺星獸的廣播也只聽見過一次。」

　　習烏通一愣：「我們只有一次碰見了假星獸，那次沒有廣播。」

　　「就在剛剛，我們所有人見到塞繆爾軍校總兵消失不見，也未聽見廣播。」金珂出聲道，「還請習同學先讓高學林醒過來。」

　　「他們可能在騙我們。」南飛竹靠近一步，悄悄對習烏通道，「況且他們出現問題，和我們無關。」

　　「可能是賽場事故，對誰都有害。」習烏通從一開始就在奇怪衛三的問話，現在聽到衛三和金珂說的，便能解釋之前的問話，達摩克利斯軍校以為他們是投影。

　　「說不定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才是投影。」南飛竹皺眉。

　　「先讓主指揮醒過來。」習烏通拿出一瓶藥，放在高學林鼻子下方，一分鐘之後，他醒了過來。

　　高學林一睜眼，便掙扎著起身：「塞繆爾軍校的人聽令，現在把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全部殺盡。」

　　他甚至沒有去怪之前肖‧伊萊把自己打暈，一醒來就要對付達摩克利斯軍校的人。

　　習烏通看著高學林眼神，想了想，最後以手做刀把他劈暈了，對金珂道：「我們主指揮好像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