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雪] 滿城大佬都是我徒孫 (全文完)

嗜酒態睡

110 小心到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在五百萬拍下一塊原石，六千萬依舊不賣之後，秦玖已經成為場內眾人關注的風向標。

    見她彪悍加價，眾人也是紛紛跟價。

    「六千一百萬！」

    「六千二百萬！」

    「六千五百萬！」

    ……

    葉川皓哪裡還坐得住？

    六千萬，這位要是再加一次價，把她的石頭賣掉都不掉夠填窟窿。

    見秦玖又要舉手，他伸過右手想要按住她的胳膊。

    手掌發疼，葉川皓抬起右手，視線落在手指上的傷口，想起洗手間內沈知非說的那些話，頓時秒慫。

    「爸，您……還不管管她？」

    「小玖！」葉廣白轉過臉，扶住秦玖的胳膊，語氣慈愛，「外公很抱歉，眼下咱們真的沒有這個實力，所以……不要再加價，好不好？」

    秦玖側眸，向對面李婷等人的方向看過去。

    如果說之前李婷還有些看不起秦玖，那麼經過5號原石的拍賣之後，現在的她也不得不重新思考眼下的局面。

    之前秦玖拍得一塊原石還沒解石，就已經有人報出六千萬的價格。

    那時候葉川皓也曾故意站出來阻止，他們可是一家人，說不定就是葉家演得戲，故意放出一個小丫頭來混淆視聽。

    想讓她收手，他們便可漁翁得利？

    這一次，她可不會再上當！

    李婷挺直腰背，舉起右手。

    「八千萬！」

    三個字，力壓群雄，志在必得的口氣。

    秦玖收回視線，懶洋洋地靠回椅背。

    「外公，我不拍了。」

    「好孩子。」

    人們再一次看向秦玖，等待著她的反應。

    秦玖始終沒有把手再舉起來，眾人也都沒有再跟著加價。

    拍賣師右手抬起，一錘定音。

    「第13號石料，由周氏珠寶拍得。至此，今天的賭石拍賣會全部結束。」

    李婷暗鬆口氣，得意地揚起下巴。

    眾人起身前往解石室。

    工作人員已經將標著序號的原石送過來，眾人紛紛過來圍觀。

    除了標王之外，秦玖的5號原石無疑是最吸引人的一個。

    葉廣白站在桌面，仔細觀察秦玖拍下的原石。

    單從外皮來說，這塊石頭確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高光手電筒照上去通透度也不高。

    哪怕是有玉，皮也很厚。

    秦玖不懂玉不足為奇，六千萬要買這塊原石的人，看中這塊石頭什麼呢？

    「爸！」葉川皓現在可顧不得這些，只是不住地慫恿父親，「您快勸小玖把石頭賣掉吧，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兒了！」

    不廢吹灰之力，轉手就是幾千萬的利潤，何樂而不為？

    葉廣白沒說話，側臉看向秦玖。

    「小玖，你想好了嗎？」

    秦玖一直站在人群之外，從進門到現在，她看都沒看那塊石頭一眼。

    聽到葉廣白的聲音，她轉過臉。

    「我要解石。」

    從帝都來的玉石大師王老，在李婷和周文傑的簇擁下走進來，視線落在葉廣白手中的玉石。

    他抬手理著長鬍子，扁嘴一笑。

    「小姑娘，別怪我多嘴，這石頭你最好別解，要不然……小心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

    秦玖：我看你怎麼哭！

嗜酒態睡

111 關你屁事？

    秦玖側臉，眼神淡漠。

    「關你屁事？」

    什麼人情世故，什麼優雅涵養……

    秦玖的世界裡沒有那些東西，她的信條只有一個——

    隨心所欲。

    王老爺子姓王名琅，祖上是宮裡的玉匠，本人也是玉雕大師。

    在帝都玉石圈子那也是有身份的人，走到哪裡都要被人尊一身王老，這還是頭一回被一個小姑娘如此不屑。

    「你……」抬起右手，哆嗦著指住秦玖的臉，王老爺子嘴唇抽了抽，差點心肌梗，「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倒要看看，你能解出什麼玉！」

    「哈……」樓上辦公室，羅烈注視著大螢幕上解石室的監控畫面，笑彎了腰，「這小姑娘夠野，我喜歡！」

    為什麼，覺得後背有點涼？！

    他側眸，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沈知非。

    男人看著他，雙眸如刃。

    如果目光能殺人，羅烈估計已經死了一萬八千九百次。

    「咳！」感覺到房間裡壓抑的氣氛，丁睿輕咳一聲，「解石了。」

    沈知非側眸，視線重新移到投影螢幕上。

    此時，葉廣白已經在原石上畫好切割線，交給負責解石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接過原石，小心地在玉石切割機上固定，蓋好保護罩，打開機器開關。

    粉塵在保護罩內揚起，玉石一點點被切開。

    工作人員取出原石，所有人都湊過來，秦玖依舊站在原處沒動。

    抹布拭去石面上的粉塵，露出一片灰土的石色，別說帝王綠，連一點綠星都沒有。

    眾人見狀，都是扼腕搖頭。

    王老斜一眼秦玖，搖搖頭：「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哈……」李婷大笑，「六千萬，失之交臂，這大概就是貪婪的代價。」

    「我說什麼來的，現在後悔了吧？」

    葉川皓抱怨一句，退到一邊。

    秦玖淡定如初。

    「再切。」

    一刀都沒見綠，還切個屁？

    李婷等人站在旁邊，都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嘴臉。

    葉廣白闖蕩商場多年，還保持著耐心，當即在玉石另一側畫上第二道切割線。

    第二刀切開，結果依舊。

    四周的感歎聲都化為嘲諷，一臉期待的眾人，此刻都是興趣缺缺地退開。

    還以為這小姑娘和葉廣白有多大能耐，原來也是徒有虛名。

    周文傑譏笑開口：「我說葉老，您就別浪費大家時間了，還是趕緊讓別人解石吧。」

    秦玖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甚至都沒有看石頭。

    低著頭，手指在手機上滑動著，挑選著想吃的宵夜。

    「再切。」

    看看外孫女，葉廣白一咬牙，將線劃在玉石中間。

    「最後一刀。」

    成敗在此一舉。

    將玉石交給工作人員，葉廣白走到窗邊，扶著秦玖的肩膀。

    「小玖啊，別難過！」老人家一臉地雲淡風輕，「賭石嗎，難道有賭有贏，這次就算是……」

    「葉老、葉老……」顫抖的聲音，來自負責解石的工作人員，「您快來看看！」

    葉廣白轉身走過來，大步走過來，從工人員手接過玉石。

    眾人聽出有異，一窩蜂地湊過來。

    葉廣白轉身，將玉石對準光亮處，抬起手掌，輕輕撫去石面上的粉塵。

嗜酒態睡

112 這次就讓你開開眼

    所有的腦袋都湊過來，看向葉廣白手中的原石。

    燈光下，一片瑰麗的粉紫色，無絮無棉，看不到半點雜誌，通透如玻璃。

    解石工人還是頭回看到這種顏色，有些不太確定。

    「您看，這是不是……紫羅蘭？」

    「沒錯！」饒是葉廣白，也是有幾分難掩的激動，「紫羅蘭中的極品，玻璃種紅春！」

    「紅翡綠翠紫為貴」。

    紫羅蘭玉因為產量較少，顏色優雅高貴，近幾年倍受玉石愛好者青睞，國際市場上深受寵愛。

    秦玖拍下的這塊玉石，開出來的正是「紫羅蘭」玉中顏色最上等的「紅春」，品相也是最好的玻璃種。

    這種顏色品相的玉鐲，僅一隻就要幾百萬。

    這麼大一塊原玉，顏色整齊，自然是單只玉鐲不能比擬。

    如果做成整套的同系列玉飾，那價格還要翻幾番。

    四圍等著解石的商人們，一個個都是激動地眼珠子發紅。

    「葉老，我出五千萬。」

    「剛剛人家六千萬都沒賣，葉老，大家老交情了，七千萬，如何？」

    「八千萬，一口價。」

    「我出八千五！」

    ……

    對此，秦玖依舊只有兩個字。

    「不賣。」

    「對對對，我們多少錢都不賣。」

    這一回，葉川皓也來了精神。

    擠上前來分開眾人，將葉廣白和玉護在自己身後。

    葉家自己就是做珠寶的，自己加工製成成品，賺的可比直接賣石頭多多了。

    「這塊石頭我們暫時不打算出售。」將石頭抱到懷裡，葉廣白轉過臉，「小玖，咱們走吧！」

    「不急。」秦玖向那塊最大的玉石揚揚下巴，「我還想看看他們怎麼哭呢？」

    「好大的口氣？！」周文傑推過自己的玉石，「這次就讓你開開眼，給我解石！」

    王老走上前來，觀察許久，畫出一道切割線。

    兩位工人抬起原石放進切割機，將原石切開。

    工人抱出原石，周文傑搶過抹布，將切面擦乾淨。

    石皮纖薄，上等的帝王綠，瑩瑩有光。

    四周一片驚歎聲。

    「上等的帝王綠啊！」

    「這個通透度，至少也是冰種。」

    「恭喜恭喜，二位這次可賺大了。」

    「周老闆，果然好運氣。」

    ……

    這次，眾人都沒敢出價。

    不是不想要，而是買不起。

    這麼大塊的帝王綠，已經是過億的價格，一般人可沒這個能力。

    「周先生……」蹩腳的中文，站在旁邊觀望的外國客商走上前來，「這塊玉，1.5億，我要了。」

    李婷眉開眼笑，周文傑卻是不以為然。

    「1.5億？這石頭要是滿玉，至少也得2億，還沒解完呢，急什麼？」

    李婷拉住他的胳膊：「差不多就賣了吧，萬一……」

    「頭髮長見識短，這明顯是滿綠，」周文傑側臉看向王老，「王老，您說對不對？」

    王老來鑒石可不是免費，而是按總價值的百分比收取，自然是賣得錢越多，他的收益越高。

    「當然，這麼好的玉，只開一刀那就可惜了。」

    周文傑一臉得意：「王老，您看這下一刀怎麼切？」

    「小姑娘，仔細看好了。」王老側眸，斜一眼秦玖，拿過筆在玉石畫出一條切割線，「真正的行家可不是只會切三刀的！」

嗜酒態睡

113 這大概就是貪婪的代價

    「切！」

    周文傑一聲令下，玉石再次被放進切割機，一分為二。

    周文傑與李婷親手抱出其中一半，王老走上前來，鄭重地用助理遞過來的雪白毛巾，抹去上面的灰塵，側身讓到一邊。

    「諸位掌眼，讓你們看看什麼叫薄皮大餡的……帝王滿綠！」

    眾人無比期待地移過目光，看到他手中的玉石，齊齊一怔。

    「哈……」葉川皓第一個大笑出聲，「您這餡兒可真是大，就是……一文不值！」

    周文傑低頭看向手中的玉石，整個切面四周只有不到兩釐米厚的玉石帶，中間全部都是灰白色的石頭。

    薄皮大餡確實是薄皮大餡，只是這餡不是玉，而是石頭——

    玉抱石，最坑人的石料。

    從外面看，怎麼看怎麼好，切開之後才知道如何不值錢。

    玉石層確實是帝王綠，可惜玉層太薄又不規則，一隻玉鐲都開不出來，頂多做幾塊戒面，串幾串珠子。

    別說上億，百萬都不值！

    「OH，上帝保佑。」外國客商虔誠地劃個十字，還不忘向周文傑二人道謝，「謝謝二位沒有賣給我，要不然我就要賠死了。」

    想想自己差點虧掉的1.5億，外國客商激動得都快哭了。

    他是快哭了，李婷夫妻卻是真哭了。

    「我說讓你賣，你不賣，你看看！」

    「就是你這個烏鴉嘴，你還好意思說我！」

    王老先生見勢不妙，悄悄退出人群要溜。

    對方花錢雇他過來掌眼，現在一下子損失八千萬，怎麼可能不找他麻煩？

    「王老，這麼急著是要去哪兒啊？！」

    秦玖的聲音，不高不低地響起，及時提醒還在互相埋怨的李婷夫妻。

    夫妻二人回來神來，一個抓住王老胳膊，一個抓住他的衣領。

    「這就是你說的滿綠？」

    「開不出玉就要溜，把之前的訂金給我吐出來。」

    「我……」王老此時自然是氣勢全無，「馬有失蹄，人有失手……」

    「失你媽X……」周文傑大罵，「我花這麼多錢請你過來，你他媽的坑我？！」

    王老的助理衝上前來，試圖將夫妻二人拉開：「你們住手，之前可是說好的，最後主意可是你們拿，這可怪不得我們。」

    「害我賠八千萬你們還有理了？」

    周文傑氣怒之下，一拳打在助理臉上。

    見王老後退，李婷只當他要逃。

    伸手抓向王老胳膊，王老側身向後躲閃，險險躲過臉，卻被對方扯下一把鬍子，疼得眼淚差點流下來。

    三男一女，打罵成一團。

    秦玖靠在窗上，手指慢條斯理地轉著手機。

    嗯。

    狗咬狗。

    有趣！

    李婷兩口子一向人緣差，眾人不想殃及池魚，最多就是在邊上喊喊住手，沒人真的拉架。

    保安衝進來的時候，王老已經被李婷抓得臉上紅一道白一道，仙風道骨的白鬍子也被撥掉不少。

    李婷也沒好到哪裡去，頭髮淩亂，喘著粗氣，瘋如女鬼。

    至於周文傑和王老的助理，臉上都掛著彩，如同剛剛撕咬完的狗。

    「外公，我們走吧。」

    將手機塞進口袋，秦玖邁走向門口。

    路過被保安分開的四人，她停下腳步，看向王老。

    「行家我見過不少，像王老這樣被人打的，我還是頭一次見。」然後，她側眸看向李婷，「八千萬買塊石頭，嗯，這大概就是貪婪的代價。」

嗜酒態睡

114 看不透的小仙女

    樓上辦公室。

    羅烈靠在桌子上，兩條長腿交疊，笑得腰都彎下來。

    「精神，太精彩了，這可比賭石拍賣好玩兒多了！三少……」羅烈眉頭皺起，「我怎麼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啊！」

    「什麼不對？」丁睿問。

    羅烈斂起笑，眼睛裡浮上商人的精明：「標王原石競拍的時候，她好像是在故意抬價？」

    開口就是三千萬，數次加價，每一次都是毫不猶豫。

    只在最後一刻，懸崖勒馬。

    原本羅烈只當秦玖是被家裡寵壞，有錢任性地隨意叫價。

    看過解石之後，再來回顧這些細節，他不難推斷出秦玖的目標，不是原石，而是周子傑和李婷。

    「不過……」羅烈轉過臉，正色向沈知非詢問，「我想不明白，她是如何斷定石頭裡面有玉的？」

    哪怕是礦場裡幾十年經驗的老工人，最先進的儀器，都無法百分百確定原石中玉石的情況。

    這麼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沈知非兩肘撐在桌子上，沒有回答。

    這個問題他也想不通。

    他可以看穿秦玖故意加價的把戲，也能看出她是在故意報復李婷。

    哪怕以他的智商也無法想明白，她到底是如何確定，5號原石有玉，13號標王沒玉？

    想知道答案的人，當然不只沈知非和羅烈。

    坐在車上回家的時候，葉川皓對秦玖少有的溫和親切。

    「小玖，你告訴舅舅，你是怎麼看出這塊石料有玉的？」

    秦玖手指輕點手機，將挑好的宵夜付款。

    「算出來的。」

    算？

    葉川皓白眼。

    騙鬼呢？！

    以為你和深藏一樣神仙妙算。

    只當是秦玖故意藏技不肯告訴他，葉川皓也沒有再問：「爸，這塊玉我剛才想過了，咱們……」

    「這是小玖的玉。」葉廣白打斷他，「如何處理要問小玖。」

    「外公做主就好。」秦玖興趣缺缺。

    她來這個拍賣會，就是為李婷而來，這塊石頭不過就是順手撿個漏兒。

    「那……」葉廣白略一沉吟，「外公找人幫你把它做成一整套飾品，給你留著當嫁妝，好不好？」

    自家外孫女不在乎錢，他這個當外公的可不能不計較。

    他已經老了，能再護她幾年？

    兒子兒媳不可能對她真心，老人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幫這孩子多攢點資產，至少讓她下半生衣食無憂。

    近幾年，玉石出產量越來越少。

    物以稀為貴。

    這樣的好玉石不會貶值的，再隔幾年只會更加值錢。

    「好。」

    秦玖輕應。

    老人家的安排，她不想違逆。

    葉川皓憤恨地咬咬槽牙，將臉轉向窗外。

    ……

    葉家別墅。

    傭人走上樓來，停在葉南星的房門。

    「二小姐，幫我開下門。」

    手中筆一歪，快要寫好的字糊成一團。

    葉南星用力將桌上的宣紙揉成一團，沒好氣地丟到地上，一把將房門拉開。

    「你沒手嗎？」

    「對不起。」張嫂陪個笑臉，「我兩手端湯，不太方便。」

    葉南星退到一邊，張嫂走進來將燉好的燕窩放到桌上，見地上桌上到處都是宣紙，她彎下身想要收拾。

    「誰讓你亂動的？」葉南星衝過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紙團，「出去！」

    張嫂搖搖頭下樓離開，葉南星走過來關門，視線不經意地掠過對面秦玖的房門。

    隔著敞開的門，一眼就看到秦玖書桌上攤開的宣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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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秦玖的秘密

    葉南星拉門的手，停在半空。

    秦玖也會寫毛筆字？

    心下好奇，她推開房門出來，來到對面秦玖的房間門口。

    午後，傭人打掃過房間，門窗都開著通風。

    書桌上不僅有宣紙，還有筆架、硯臺。

    宣紙上，空無一字。

    筆都不會拿，還用硯臺？

    真是能耐不大，毛病不少。

    葉南星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轉身要走，眼角餘光卻注意到筆筒裡插著的一卷宣紙，隱約有墨蹟。

    倒要看看你寫得什麼德性！

    葉南星邁步想要進屋，腦海中突然想起秦玖的聲音。

    「下次再進我的房間，我就刺瞎你的眼睛，再偽裝成意外。」

    伸出去的右腳，本能地縮回來。

    葉南星猶豫幾秒，到底還是控制不住好奇心，看看左右無人，她快步走過去，小心地將那卷宣紙從筆筒裡抽出來，在手中小心展開。

    宣紙上是一副荷花圖。

    寥寥幾筆，透著靈性。

    自幼隨外公習字學畫，品鑒力葉南星還是有一些的。

    儘管她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承認，這張畫畫得非常出色。

    葉南星側眸看向畫的落款。

    「贈外公

    秦玖拙作」

    落款日期是昨天的日期。

    竟然是……秦玖畫的？

    樓下，傳來車笛聲。

    葉南星將畫卷好，塞回筆筒，快步溜回自己的房間，將門閉緊，側耳傾聽。

    片刻，爺孫三人上樓。

    秦玖提著鳥籠和外賣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關好上鎖，她打開鳥籠任雪球自由活動，鋪好宣紙研好墨。

    握筆沾墨，筆走龍蛇，四個狂草大字揮筆而就。

    「難得糊塗」！

    寫好日期落款，從衣帽間的紙箱子裡取出密碼箱，輸入密碼打開。

    箱子裡最上層分成兩格，左側放著十幾枚大小不一的私章，另一側隨手丟著十幾張銀行卡。

    下面似乎還有夾層，不知道放著什麼東西。

    銀行卡大部分是黑色，只有兩張是金色，造型極為精緻。

    其中有完全是外文卡片，明顯是出自國外銀行。

    秦玖隨手在私章堆裡挑出一枚私章，沾紅泥印於紙上。

    兩個字，古拙的篆體——

    留白。

    給外公的畫上，她並沒有用留白的名字，而是使用真名。

    因為外公說過，比起留白，他更喜歡她的畫。

    將印章裝回小密碼箱，將箱蓋蓋好，秦玖轉身走進浴室。

    等她洗完澡，吃完宵夜的時候，墨蹟已經乾透。

    將畫卷起，她隨手塞進筆筒，想了想，又將畫抽出來，放進密碼箱。

    收拾起桌上的筆墨紙硯，秦玖關掉燈躺到枕上。

    對面房間，葉南星側耳聽著這邊的動靜，確定秦玖沒有發現她偷看的事情，暗鬆口氣坐回椅子。

    重新握起毛筆，她認認真真地寫好幾篇不同的字體，以便帶過去讓池天野品評。

    收拾起桌上的東西，目光落在電腦螢幕上「口口香餛飩」的照片，葉南星的心臟重重一跳。

    難道……

    餛飩店的字是秦玖寫的？

    片刻緊張之後，她很快又平靜下來。

    就算是秦玖寫得又怎麼樣，只要她不提，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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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交易而已

    第二天上午，秦玖帶著雪球一起出門，將準備送給外公的荷花圖，送到字畫店裝裱。

    在街角的奶茶店點一杯奶茶，她取出手機撥通池正助理的電話。

    「和平大街，轉角奶茶店。」

    片刻，助理驅車趕到，秦玖正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喝著奶茶喂鳥。

    池正夫妻住的酒店恰好就在附近，助理客氣地將秦玖請上車，送到酒店客房。

    經過這幾天的休息，池正的聽力已經恢復七八成。

    夫妻二人看到秦玖，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尤其是池正，看到秦玖無異於看到再生父母一般。

    「秦小姐，大恩大德永生難忘。」

    秦玖揚揚下巴示意他躺下，從書包裡摸出針盒。

    「你出錢，我治病，交易而已。」

    兩次接觸，眾人多少也都知道她的脾氣，並沒有因為她的出言不遜而不悅。

    池正甚至還升出幾分欣賞——

    天才嗎，總有一些不同於常人之處。

    等秦玖行完針，池夫人兩手捧著現金支票送過來。

    「秦小姐，這是您的診金。」

    秦玖掃一眼數額。

    一千萬。

    兩次診金各四百萬，加在一起應該是八百萬才對。

    她沒接支票：「多了。」

    池夫人一臉笑容：「秦小姐的醫術不是錢可以估量，多出來的錢，就算是我們對您的一點小小心意。」

    原本想買些禮物，只是考慮到這位的脾氣，生怕買得不好反倒惹她生氣，夫妻二人早就商量過，付診金的時候多付些錢以示感謝。

    秦玖沒有再拒絕。

    從書包裡摸出一個筆記本和筆，飛快地寫下一個藥方，隨手扯下來，遞到池夫人手裡。

    「我不占別人便宜，二百萬給你開個方子。連吃一個月，明年現在二位準備滿月酒。」

    池正和夫人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喜之色。

    結婚八年，兩人夫妻恩愛，事業順利，這兩天一直在考慮著生一個孩子，只是始終不能如願。

    國內國外不知道看過多少醫生，都是找不出病因，幾次失敗，兩人現在甚至在考慮要不要做試管嬰兒。

    如果是別人說出這樣的話，二位或者會有所懷疑。

    所有人都治不好的耳朵秦玖針到病除，現在夫妻二人早將她奉為神明一樣的存在。

    捏著手中那張隨手薄薄的筆記本內頁，池夫人的眼圈都有點燙。

    「秦小姐，謝謝，真的太謝謝您了。如果我和阿正能育有一兒半女，一定一輩子記住您的恩情。」

    秦玖側眸，端祥池夫人片刻。

    「兒子。」

    池夫人一怔。

    兒子？

    此時，池正已經站起身，整理好衣服。

    「秦小姐，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中午賞光吃個飯吧？」

    「沒時間。」

    秦玖背起書包，走向門口。

    雪球展翼飛過來，落在她肩頭。

    三人還要再送，女孩子背對著眾人抬起右手，示意幾人留步。

    目送她走遠，池夫人轉臉看向池正。

    「她剛剛說……兒子，是說我們會生一個兒子嗎？！」

    「不管兒子女兒，我都喜歡。」池正笑道。

    池夫人含淚點點頭，還不忘向助理提醒：「秦小姐的電話你仔細存一下號碼。」

    這樣的恩人是要一輩子記在心裡，若有機會定要好好報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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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毒舌雪球

    高中生職業籃球賽，實驗中學籃球隊也是參賽隊伍之一。

    職業聯賽全國分成南北兩個賽區，分別預選出八支隊伍到帝都參加決賽。

    江城所在的省，有兩個進去決賽的名額，今天是預選賽的第一場。

    這次預選賽比賽地點，設在江城三中體育館，實驗中學是客場比賽。

    江北等人換好衣服，從體育館更衣室出來的時候，三中籃球隊眾人也在隊長潘啟豪的帶領下走過來。

    潘啟豪個頭與江北相仿，家境殷實，人長得也不錯，在三中素有校草之名。

    看到江北等人，潘啟豪停下腳步，目光輕蔑注視眾人。

    「江北，你說你當初來三中多好，看看你們這些垃圾，就憑他們能幫你打進決賽？」

    江北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潘啟豪，你找死？！」

    潘啟豪是故意的。

    江北是整個江城打球最好的高中生，他一個人能頂半支球隊。

    這一點，潘啟豪非常清楚。

    職業聯賽，對球員是有要求的。

    如果打架，那是會被除名的。

    沒有江北，他潘啟豪就是江城當之無愧的MVP。

    「江北！」季然衝過來，拉住江北的胳膊，「他就是故意激你，別衝動！」

    「是啊，老大，你別上他的當兒！」猴子也衝過來。

    江北從小學開始和哥哥一起打籃球，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職業球員，從小教練就說他有天分，他的職業生涯不能毀在潘啟豪這種混蛋手裡。

    明天他就要上高三，這個暑假是最後一次參加全國聯賽的機會。

    如果這一拳打下去，將會斷送他的整個職業生涯。

    「打，照這兒打！」潘啟豪挑釁地指著自己的臉，「你們江家不是牛逼嗎，讓你們老爺子幫你擺平不就行了？！」

    江北右手抬起，手指緩緩握成拳頭，手臂上的青筋都是根根爆起。

    「江北！」蘇瑩帶著幾個女生過來給他們助威，看到這局面，忙著跑下臺階，「你別衝動江北。」

    「江北，住手！」教練也跑過來。

    江北強壓努意，放鬆手指。

    潘啟豪冷笑：「你們隊那個誰……現在還在醫院吧？」

    「老子寧肯這球不打了，也要送你去醫院」

    聽他提到自己隊裡受傷的隊友，江北再一次掄起右拳。

    「江北。」

    女孩子的聲音響起來，在他揮出拳頭之前，傳進江北的耳邊。

    認出那是秦玖的聲音，江北失去的理智瞬間回到腦海。

    這一次，他是下定決心一雪前恥的。

    所有的隊員都在等著他，他不能一時衝動毀掉這場比賽，江北一把將潘啟豪搡開。

    「咱們球場見真章！」

    潘啟豪側眸，看到走進來的秦玖，眼中閃過一抹驚豔之色。

    片刻，又化為嘲弄。

    「真看不出來，江隊長原來這麼怕女人！」

    三中籃球隊眾人，頓時哄笑出聲。

    「女人怎麼了？笑這麼大聲，你們不是女人生的，難道是石頭縫蹦出來了？」

    毒舌的聲音，來自和秦玖一起進來的衛萊。

    雪球也跟著湊熱鬧，尖著小嗓子模仿著，從小視頻裡學來的語氣。

    「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你是人妖他媽生的。」

嗜酒態睡

118 看我不撕了你的鳥嘴！

    眾人哄笑。

    竟然被一隻鳥罵了，潘啟豪大怒。

    「江北，還有你……」他指手指住秦玖，「你們給我等著。」

    雪球翅膀輕揮，「灰太郎，快滾吧，你不用回來了。」

    這一回，連附近看臺的觀眾都笑起來。

    潘啟豪臉都綠了，氣得直接把髒話罵出來：「我艸……」

    雪球小眼睛眨了眨：「你有那個做案工具嗎？」

    「姓潘的，聽到沒？」季然笑眯眯地開口，「連鳥都知道你沒有鳥！」

    全場笑癱。

    「看我不撕了你的鳥嘴！」

    潘啟豪氣瘋了，衝上前來就要對季然發難。

    教練和幾個隊友衝過來抓住他，幾人各力將潘啟豪拉回自己隊的休息區，這一場人鳥大戰才算是告一段落。

    「這小東西太牛了，他叫什麼名字？」

    「是啊，這小嘴比我還毒。」

    「秦玖，你這是什麼鸚鵡這麼厲害？」

    ……

    雪球瞬間成為全場焦點，籃球隊的大高個們都圍過來，好奇詢問。

    「這是什麼品種？」江北也是好奇開口。

    「它叫雪球，是一隻白化金剛鸚鵡。」

    聽秦玖提起金剛，雪球乍起翅膀，模仿著電影裡金剛巨猿發出猿類的嘯聲，惹得眾人又是一陣誇讚。

    江北輕笑，「這也太可愛了。」

    站在不遠處，看著江北與秦玖說話的樣子，蘇瑩心下又是一番嫉妒。

    金剛鸚鵡？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國家級保護動物，秦玖竟然也敢養？！

    「好！」教練拍拍兩手，示意大家安靜，「還有幾分鐘比賽就要開始，我們一定要記住上次的教訓，千萬不要給他們技術犯規的機會。」

    向秦玖和衛萊點點頭，江北走回球場邊，將右手橫伸到半空。

    「一雪前恥！」

    包括季然和猴子在內的球隊成員，一個個都是走過來，將手掌搭上他的手背。

    齊呼。

    「實驗高中，必勝！」

    哨聲響起，比賽正式開始。

    衛萊帶著秦玖在看臺上入座，一邊看球一邊向她說明實驗高中籃球隊的情況。

    「去年江北訓練時受傷，球隊沒有參加全國聯賽，今年是他最後的機會，潘啟豪怕他，才會故意想激怒他，這傢伙哪都好，就是愛衝動。」

    秦玖側眸：「你們很熟？」

    「我們三個是一起長大的。」衛萊注視著球場上那個跑動的身影，腦海裡，閃過另一個同樣摯愛籃球的少年，語氣裡染上幾分無奈，「我是說……他們兩兄弟和我。」

    在一群高大的少年之間，套著23號白色球衣的江北，依舊是格外醒目。

    切球、過人、假動作……

    這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已經很有幾分職業球員的氣質。

    如果當年，那個人沒有放棄籃球的話，江城三中這樣的籃球隊，根本就沒有與他們抗衡的實力。

    物是人非。

    他們都長大了，再也回不去了。

    球場上，江北以一計遠投3分，拿下開場的第一個球。

    衛萊抬起右手，捏住嘴唇，誇張地吹了一聲口哨。

    「江北加油，江北必勝！」

    「這是三中的主場，咱們也不能輸陣！」

    從書包裡扯出自己帶來的道具，將鼓掌器塞給秦玖，衛萊將塑膠擴音器送到嘴邊。

    「實驗高中加油，實驗高中必勝。江北，幹死那個沒鳥的！」

嗜酒態睡

119 天才少年

    三中體育館不過就是校內體育館，場地並不大。

    衛萊在最近的看臺上，聲音清清傳傳地傳進潘啟豪的耳朵。

    場上的潘啟豪正在準備接應一個傳球，一時分神，籃球在指上打個轉，沒抓住。

    江北看准機會，飛縱起身，兩手在半空中緊緊握住籃球，雙足落回地面，他俐落轉身帶球衝向敵人的籃下。

    「季然、猴子……快！」

    隊友們快步衝過來配合。

    「回防，快回防！」

    三中教練急得大吼，潘啟豪轉身往回跑。

    「江北，幹死那個沒鳥的！」

    雪球尖細的聲音如同衛萊的二重唱，在體育館內響起。

    聽出又是那隻死鳥，潘啟豪的情緒難免受到影響。

    眼看著江北就要跳投，他心急之下，一肘擊在江北的胳膊上。

    江北忍著疼，將球緊抱在懷裡。

    噓——

    哨聲響起。

    教練對潘啟豪亮出一張黃牌。

    潘啟豪一臉氣惱地轉過身時，江北已經組織第二次進攻。

    傳球突進，接球回手，轉身過人，三步上籃……

    球進了！

    5：0。

    這一次，光不是衛萊和蘇瑩等人，坐在板登上的球員們都是從椅子上站起身，歡呼出聲。

    因為在之前的比賽中受傷，實驗高中的大中鋒黃浩宇還在醫院休養，不能參賽。

    實驗高中缺一員猛將的情況下，還能開局壓制對方，這完全是江北的功勞。

    三中籃球教練叫停比賽。

    剛開場不到十分鐘，被對方拉下五分，主力王牌潘啟豪還收到一隻黃牌，三中現在的形式已經是非常被動。

    一旦潘啟豪被罰下，三中便再也沒有人能與江北抗衡。

    「這次比賽黃浩宇不在，你們盯住江北，如果他不能拿分，其他人就不足為懼。」

    「啟豪，一定要注意控制情緒，不要中對方的激將法。」

    ……

    潘啟豪冷冷地掃一眼秦玖等人的方向，鄭重點頭。

    「我知道了。」

    比賽繼續。

    潘啟豪重新調整好情緒，投入到比賽中，終於從季然手上搶到一個籃扳球，拿到兩分。

    「再來！」

    江北拿到球，傳到季然手裡。

    沒有任何報怨，只是傳球這一個動作，已經代表著信任。

    三中兩名球員緊緊粘住江北，不給他發揮的機會，借著這個機會，潘啟豪奮起直追，終於追回一個三分。

    接下來的比賽進入膠著狀態。

    大中鋒不在，江北一人帶領球隊，對抗潘啟豪等人，依舊沒有輸球。

    教練吹響哨子，上半場結束。

    32：30。

    實驗高中以兩分之差暫時領先。

    中場休息之後，很快進入下半場。

    三中球員依舊緊盯江北，延續上半場的策略。

    這一次，實驗高中已經更換打法。

    江北利用對方的策劃牽制三中，季然打遠投，猴子靠身體靈活和速度在內場搶球傳球，三人配合，很快就得到五分，拉大比分距離。

    三中籃球隊教練見勢不妙，放出自己的另一張王牌——一米九四的大高個中鋒喬梁。

    江北這邊中鋒不在，即要防喬梁，還要應付潘啟豪，難免有些吃力，對方一點點將比分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