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雪] 滿城大佬都是我徒孫 (全文完)

嗜酒態睡

140 二位想讓我和爺爺也坐小板凳

    江北球隊集訓，再加上對蘇家不感冒沒來。

    江雲楓身為江老獨子要掌管整個江家的事務，自然也沒有時間。

    這一次，只是江南陪著老人家過來赴宴。

    剛剛兩人上樓的時候，早已經把兩方的對話聽到耳中。

    蘇家狗眼看人低，不知道得罪的是什麼人，江老爺子可不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見江老爺子要跟著秦玖走，蘇家兩姐妹頓時急出一身汗來。

    「江老，您可不能走啊！」

    「是啊，江爺爺，您留步！」

    這整場宴席就是為討好江老爺子準備，他走了，這宴席還有什麼意義？！

    江南扶著老人家的胳膊轉過臉：「怎麼，二位想讓我和爺爺也坐小板凳？！」

    一句話，把姐妹二人都噎得無言以對。

    到底是蘇涵年長幾歲，反應也快。

    「江老，為了幫您求字，我爸和我媽可是特地把池天野老先生，從帝都請過來，他們現在已經在路上，馬上就到！」

    聽到池天野三個字，江老爺子腳步頓住，眼睛裡放出光來：「這麼說……留白的字畫，蘇總真的求來了？」

    他不想得罪秦玖，只是這留白的字畫，對江老實在是誘惑不小。

    見江老爺子心動，蘇瑩乘勝追擊：「池老可是留白先生的師侄，您想要留白的字畫，那還不是唾手可得！」

    呵呵。

    好一個唾手可得！

    秦玖彎起右腿，懶洋洋地靠到樓梯上，手肘撐著扶手，斜一眼樓下。

    此時，蘇正陽夫妻正一左一右地將池天野扶上樓梯。

    「說曹操，曹操到！」蘇涵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看到父母扶著一位老人家上樓，頓時喜笑顏色，「您看看，池老這不是來了？」

    原本，一眾賓客們都在旁邊，吃瓜看戲，圍觀葉蘇兩家的較量。

    江老爺子出現的時候，大家都是離椅起身迎過來。

    比起蘇正陽，眾人更想要討好的自然是江老爺子。

    現在，聽說傳聞中的書畫大師池天野趕到，眾人都是激動起來，一湧而上，迎到樓梯口。

    一代大家，只在電視上見過的人物，誰不想一賭風采。

    「蘇家果然有面子，竟然把池天野都請來了！」

    「不愧是書法大家，真是仙風道骨。」

    「看來，葉家這次只怕要折面子了！」

    ……

    眾人議論紛紛之時，池天野也在蘇家夫妻的攙扶下上了樓。

    蘇涵和蘇瑩姐妹早迎過去，笑著迎住幾人。

    蘇正陽環視四周，心下好不得意。

    沒求到留白字畫，至少他把池天野請來了，今天這頓飯可足夠長臉了！

    「江老，不好意思，剛剛去接池老的時候堵了會兒車，讓您久等了。」蘇正陽站在池天野身側，恭敬地介紹，「這位就是咱們書法協會的池會長，書法大家池天野池老先生。」

    「這位就是我和您提過的江老先生，江氏企業可是我們江城的龍頭企業呢！」蘇正陽笑著將江老介紹給池天野。

    身為書畫愛好者的江老爺子，看到池天野也是有幾分激動。

    「池老，久仰久仰！」

    池天野向眾人一抱拳，謙虛一笑。

    「江老客氣，我也不過就是虛名，大家叫我老池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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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打臉第二波

    得意地斜一眼人群後的葉廣白，蘇涵笑著抬起右手。

    「池老、江老，咱們到廳裡坐吧？」

    「對對對，咱們到裡面聊。」

    「池老、江老，請！」

    ……

    賓客們主動向兩側讓開，只有秦玖保持著剛才的姿態沒有動。

    這一讓，剛好把她讓出來。

    女孩子懶洋洋地靠在廊柱上，散散漫漫的樣子，沒有蘇家兩姐妹的華服加身，只是簡單地白T黑褲，偏偏存在感十足。

    「池老？」秦玖抬眸，琉璃般的眸子落在池天野臉上，「久仰大名。」

    小祖宗？！

    池天野老心臟一哆嗦。

    還「池老」，還「久仰大名」，祖宗這是要折他的壽啊！

    「不敢當，不敢當！」池天野忙著向她一拱手，「秦小姐太抬舉我了！」

    一句話，所有人都驚了。

    這樣的書畫大家，不但認識秦玖，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面前，語氣畢恭畢敬不說，還要行禮？

    江老將一切看在眼中，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果然，自己的隊站得對啊！

    不愧是「會長」罩著的人，連池天野都得供著。

    將手機塞進口袋，秦玖兩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裡走過來，停在樓梯口。

    「您先請？」

    「不敢不敢，您先，您先！」

    池天野主動後退一步，讓秦玖先行。

    眾人一個個驚怔地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秦玖的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平靜，自顧自地行到樓梯前。

    「外公，我們上樓。」

    此時，饒是見多識廣如葉廣白，也是心情起伏如潮湧。

    自家外孫女這麼大的排面？

    一位是江老，一位是遠道而來的池大師，葉廣白哪好意思先走。

    「江老、池老，二位先請？！」

    師叔的外公，那是什麼輩份？

    池天野哪裡敢當先：「葉老先講。」

    「是啊，葉老您是主人，理應先請。」江老爺子也跟著附和。

    葉廣白不好再推辭，跟在秦玖身後踏上樓梯。

    池天野與江老也跟上樓梯。

    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蘇家四口子還在大眼瞪小眼，根本沒明白怎麼回事。

    走在最前面的秦玖停下腳步：「樓上寬敞得很，諸位如果有興趣，不如……也請一併上樓用餐。」

    連池天野和江老爺子這樣的人物，都對這位這麼恭敬客氣。

    要是他們站在蘇家這邊，豈不是與江家和葉家為敵？

    一眾牆頭草們，紛紛倒戈。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能夠與池老同席，真是榮光啊！」

    「是啊是啊！」

    ……

    一眾賓客，紛紛跟上樓來。

    蘇正陽站在樓梯上，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大廳，氣得險些吐血。

    自己花費多少心力，好不容易從帝都請過來的人，竟然在餐廳門口被秦玖截胡？

    「爸？」蘇涵回來神來，漂亮的臉緊皺志一團，「現在怎麼辦，這姓池的怎麼回事，不是您請來的，怎麼跟秦玖走了？」

    「上去再說！」蘇正陽橫著眉毛邁上臺階，「我倒要看看，葉家到底有多大本事！」

    於是，一家四口也跟在眾人身後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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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打臉第三波

    比起樓下的大廳，貴賓廳內自然更是豪華一個檔次。

    四周幾張桌子圍著中間一張紅木八仙桌，四周雕樑畫柱，透著華美與奢侈。

    眾人跟在秦玖祖孫之後上樓，葉廣白站在主桌邊，語氣客氣：「池老、江老，兩位請上座？」

    上座？！

    池天野忙著擺手：「不妥，不妥！」

    師叔在，他哪敢上座？

    池天野都站著，江老自然也不好意思坐。

    葉廣白是主人，自然也不好意思居先。

    三位老人家還在推辭，秦玖已經自顧自拉開一把椅子坐下。

    「大家隨便坐。」

    「是！」

    池天野這才敢將屁股放到椅子上，到底是沒敢坐主位，只敢坐在秦玖下首。

    池老尚且如果自謙，江老爺子自然也不敢居大，笑著挨在池天野身側坐下。

    「諸位別客氣，都坐都坐！」

    葉廣白笑著示意大家入座，賓客們紛紛找位子坐下，誰也沒敢貿然來主桌。

    自己是什麼身份，大家都有掂量，能有資格與池天野和江老爺子同桌的人，能有幾個？

    蘇家四口子最後上樓，其他桌子都已經坐滿。

    蘇正陽一點也沒客氣，直接走到主桌邊。「葉老，我坐這兒您不介意吧？」

    葉廣白是講臉面的人，當然不會像蘇家兩個女兒那樣不顧大局，當即一笑，「蘇總客氣！」

    「服務員。」秦玖斜著站在對面的蘇家姐妹，揚揚下巴，「給兩位蘇小姐，搬兩把凳子來。」

    她特意加重「凳子」兩個字的語氣。

    八仙桌，八人坐。

    秦玖與外公，江南與江老，再加上池天野與助理，剛好剩下兩個位子，最多坐下蘇氏夫妻。

    這二位想坐，那就只能坐小板凳。

    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她們最多過過嘴癮，她就要她們坐坐這小板凳。

    這樣的大客戶，服務員不敢得罪，聽話地跑過去，搬來兩把供員工休息用的小圓凳放到桌角。

    當著池天野與江老爺子，又是在對方的主場，蘇家兩姐妹心頭不悅，卻也只能受著。

    一左一右坐在桌角，如同兩個陪吃的受氣丫環。

    秦玖掃一眼二人，很滿意這個視覺效果。

    「江老，諸位！」蘇正陽站起身，向眾人一抱拳，「之前江老壽宴的時候，我曾經保證過要幫他求過留白大師的真跡。為此，我特意去一趟燕京，到池老府上。只是實在可惜，留白大師最近一直遊山玩水，所以呢我就特地把池老請來了！」

    畫雖然沒求著，可是至少把池天野請來，也算是找回一點面子。

    這麼說，還是沒求著？

    江老心下失望，臉上只是淡淡一笑。

    「蘇總，有心了。」

    聽出對方的失望，蘇正陽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池老！」蘇正陽討好地向池天野一抱拳，「您可是書畫界的泰山北斗，今天我就斗膽替江老向您求一幅墨寶，您看……如何？」

    這些都是蘇正陽計畫好的套路。

    找不來留白，把池天野請來。

    宴席之上，求他寫幾個字。

    當著江老和這麼多賓客，對方怎麼也不至於不給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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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打臉第四波

    池天野很不高興，活了半輩子，怎麼會看不出這是套路？

    不過，當著小祖宗，沒敢發作。

    他並不瞭解蘇家與秦玖之間的恩怨，自然也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

    見江老與葉老似乎很熟，池天野壓住心頭不悅。

    小祖宗的朋友，這個面子怎麼都得給！

    「不過就是大家吹捧，我哪有那麼厲害。」池天野笑得很是自謙，「要是江老不嫌棄，我……」

    「咳！」

    秦玖輕輕咳嗽一聲，杏眼微側看他一眼。

    那眼神很明顯。

    你寫寫試試？

    收到小祖宗一計眼刀，池天野拉拉衣服，抬到一半的屁股又坐回椅子，抬手拍在額上。

    「哎呀！真是不太湊巧，出來得急，沒帶筆墨。江老，您老可千萬別介意啊！」

    年過半百的老先生，硬生生被小祖宗逼成演技派。

    坐在一旁的助理，悄悄將腳邊放著的，池天野特別訂制方便攜帶的筆墨箱，往桌子下面推了推，垂著睫毛沒出聲。

    老爺子說沒帶，那就是沒帶！

    池天野這麼生硬的轉折，明顯就是拒絕。

    蘇正陽頓時一臉大寫的尷尬。

    沒求來留白的字畫，想讓池天野來充充門面，結果這位爺還不給面子。

    偏偏，他還無法發作。

    江老爺子是什麼人？

    秦玖和池天野的小小互動，他已經看到眼裡。

    只是哪怕是他這樣厲害的老薑，也猜不到心心念念的留白就在眼前。

    只把秦玖的威風，看成是「會長」的虎威。

    因此，他立刻表明立場，以證明自己與秦玖是一國的。

    「上次就是玩笑，今天能和池老同席，飯還沒吃，怎麼能辛苦先生寫字？」

    「是啊是啊，是我該打！」見江老爺子似乎沒有生氣，蘇正陽暗鬆口氣，賠個笑臉：「那您再等等，等留白先生遊山玩水回來，我一定再幫您想想辦法。」

    遊山玩水？

    秦玖坐直身子，漂亮的下巴微微揚起：「據我所知，留白一向不喜歡遊玩。蘇先生確定，留白在遊山玩水？」

    蘇涵接過話頭，「我父親親自到池老府上求字，這可是做不得假的，難道這種事他還能撒謊？」

    「就是！」蘇瑩附和姐姐一句，還不忘反將一軍，「說得好像你認識留白似的，有本事，你去幫江老找留白求一幅字！」

    呵呵。

    等得就是你這句。

    秦玖拿過隨手掛在椅子上的雙肩包，拉開拉鍊取出裡面裝字畫用的畫筒，遞到江老爺子面前。

    「江老，這是您要的字——留白親書，難得糊塗。」

    一句話，所有人都從椅子上站起身。

    留白大師的字，蘇正陽找到池天野府上都沒求來的字，秦玖竟然弄到手了？！

    江老爺子接過畫筒，急急地將掛在脖子上的花鏡戴到臉上。

    「小南，快……幫爺爺打開！」

    兩年多來心心念念的東西，現在就在手裡，老人家激動的聲音都有點微顫。

    賓客們都是離椅起身，湊到主桌邊，想要看看大師真跡。

    葉廣白疑惑地看看自家外孫女，也是快步走過來。

    江南打開畫筒，老人家小心翼翼地取出裡面的宣紙，緩緩展開。

    白紙黑字，四個字，鐵劃銀勾，筆鋒張揚。

    「難得糊塗」。

    落款：留白！

    ……

    小劇場：

    公子如雪：讀者都說你馬甲要掉。

    9：就憑這些無名小卒？

    公子如雪：大夏天穿馬甲，你不熱？

    1+3+1+4：玖兒，我幫你脫。

    9：滾。

    1+3+1+4：聽到沒，讓你滾呢？

    公子如雪：明明說的是你。

    9：我說的是你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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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打臉第五波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葉廣白一臉讚歎：「寫得好，看看這起鋒，再看這回筆……真是瀟灑之至！」

    「是啊！」江老臉上都已經笑成一朵花，「這樣的字，別說一字千金，一字萬金都值！」

    葉廣白多年習字，江老多年收藏字畫，都是見過好東西的。

    自然也是識貨的，只看字就能感覺到筆劃之間的冷竣和氣勢。

    池天野早已經按捺不住好奇，也湊過來圍觀。

    目光落在宣紙上的四個字，老爺子眼中閃過驚豔之色，隨後輕輕搖頭。

    上次帝都一別，僅僅幾個月的時候，師叔的字竟然又精進許多。

    果然，天才就是天才。

    可歎，他池天野寫一輩子，都無法望其項背。

    或者正是因為她這般不拘泥於世俗的人，才能寫出這麼肆意張揚的字。

    池天野心下感歎搖頭，看到蘇涵眼裡，卻成了另有文章。

    父親幾千萬買不來的字，葉家是怎麼得來的，池天野為什麼是那種表情。

    難不成，這畫是假的？！

    「我不想打擾幾位雅性，不過……」蘇涵冷冷一笑，矛頭直指葉廣白，「現在書畫市場上龍魚混雜，葉老這幅字……不會是贗品吧？」

    池天野一聽就火了。

    有眼不識金鑲玉的蠢才。

    以為什麼東西都是能仿出來的？

    「蘇小姐真是說笑話。」池天野橫起花白的眉毛，「我師叔留白的字，就算是我，都不敢說能寫出五分神韻，他人豈能隨便仿製？！」

    如果小祖宗的東西能隨便訪出來，市場上早已經遍地都是。

    以為那些造假的傢伙蠢嗎？

    還不是因為仿不出來。

    「萬一呢？」蘇瑩不甘示弱，「誰能證明這一定就是真的？」

    上次秦玖指出他們送給江老的畫是贗品，這個仇還沒報，蘇家姐妹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秦玖。

    啪——

    秦玖的筷子摞在桌上。

    讓不讓人吃飯了？

    她都懶得打了，這二位還把臉往前湊？！

    看秦玖摔了筷子，所有人都是一怔。

    靠到椅背上，秦玖抬起右手，向站在不遠處的經理勾勾手指。

    「你，過來。」

    經理這會兒也在看熱鬧，突然被點名，還以為是飯菜有什麼問題，小心翼翼地走過來。

    「秦小姐？」

    「驗偽鈔的螢光燈有嗎？」

    「有有有！」

    「去拿。」

    「快去！」

    大堂經理暗鬆口氣，忙著揮揮手。

    一個侍者飛奔下樓，片刻拿來一只用來鑒定鈔票的熒火筆，雙手捧著送給秦玖手裡。

    「諸位看好了。」

    眾人還在疑惑，秦玖已經抬起右手，將熒火小手電筒對準江南手中的字畫。

    剛剛看上去還是一片空白的字畫上，立刻顯現出細密的螢光標記——

    留白專用，仿冒必究。

    「這是申請過版權的專利宣紙，並不在市面上銷售，除留白本人之外，沒有人可以拿到。對嗎，池老？」

    還在一臉懵圈的池天野回過神來，忙著點頭。

    「沒錯！」

    反正他也不知道，不過小祖宗說是……

    那就是！

    秦玖將手電筒丟回那名侍者手裡，琉璃般的眉眼裡興趣缺缺。

    「兩位蘇小姐，還有什麼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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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真是無知者無畏

    古代許多名人字畫，經過時間的洗禮之後，都會因為氧化等各種原因，紙張變脆，墨色變淡。

    字畫如何保養保存，一直是一個業內的難題。

    這只是秦玖閑得沒事，在實驗室裡做藥理實驗，誤打誤撞研究出來的一個小專利。

    紙張中加入高科技材料，可以有更好的抗氧化能力和保色能力。

    因為材質問題，紙張造價比較高，一般人買不起，她只是做出一些成品自己試用，還沒有推廣上市。

    這個秘密連池天野都不知道。

    今天要不是為了打蘇家的臉，秦玖提都懶得提。

    池天野掃一眼二人，語氣嘲諷。

    「真是無知者無畏！」

    蘇家兩姐妹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誰會想到，一幅字畫上竟然還有這麼多的秘密。

    「今天可真是開眼了！」

    「是啊，大師就是大師，人家這紙都是專用的。」

    「葉老，您這位外孫女可真是見多識廣。」

    ……

    一時間，感歎聲、馬屁聲不絕於耳。

    「諸位過獎。」葉廣白的視線，在外孫女身上停留片刻，掩飾住自己的錯愕與驚訝，「大家先回桌吃飯吧，一會兒菜都涼了，葉老，請！」

    「我先把畫收起來。」江老爺子小心翼翼地將手裡的字畫卷起來，裝回畫筒，仔細把蓋子擰好，寶貝似地放到一旁的架子上，還不忘向經理叮囑，「你們可給我看好了，誰也不許動！」

    江城江家，誰敢招惹？

    經理忙著陪笑：「您放心，我親自給您看著！」

    幾人重新入座，葉老爺子笑眯眯地向葉廣白一抱拳。

    「葉老、小玖，大恩不言謝，以後不管什麼事情，二位……」葉老爺子拍拍胸口，「一句話！」

    這麼大的人情，那可不是能用錢來衡量的。

    更何況，這女孩子身後那位，他能巴結到那都是福氣。

    「江老客氣。」葉廣白笑了笑，「大家趁熱吃吧？」

    秦玖沒有碰筷子，視線掃過對面的蘇家幾人，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地響起。

    「江老，我們玉雕廠要被強拆的事情，您知道嗎？」

    一句話，讓蘇家四人都是心頭一驚。

    幾次向葉家加價，葉廣白始終不肯將地賣給蘇家。

    為了不讓自己的地產專案受阻，蘇正陽已經和上頭通融好，要以城市規劃的名義，強拆葉家的玉雕廠。

    原本計畫的是過幾天神不知鬼不覺，趁著晚上將人和車開過去，直接把廠子推平，到時候葉家再鬧也沒有意義。

    這件事情到目前為止，還只是相關負責人電腦裡的一封檔，列印都沒列印出來。

    這丫頭從哪裡得來的風聲？

    江老爺子是什麼人，立刻就猜出這才是葉家的目的。

    剛剛收了畫，拍了胸脯……

    現在對方有求於他，他當然沒有不幫忙的道理。

    「玉雕廠那是咱們市的老企業，市裡頭不是正在準備著，申報物質文化遺產專案嗎？明天我去開會的時候，把你們葉家的玉雕報上去。這玉雕可是老一輩傳下來的手藝，咱們得好好保護起來，可不能失了傳。大家說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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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人，丟大了！

    「那肯定的！」池天野第一個搭腔，「回頭我見到市裡那幾位，也和他們通通氣，誰要是敢拆葉家的玉雕廠，那就是和咱們傳統文化過不去！」

    小祖宗家的廠家，誰拆他和誰急。

    蘇家幾位聽到耳中，心裡一陣一陣直哆嗦。

    江老已經是江城舉足輕重的人物，手眼通天，要是這位池老再在頭頭腦腦那邊吹點風，這玉雕廠計畫肯定要落空。

    「江老、池老！」葉廣白一臉感激地站起身，「多謝，多謝。」

    池天野忙著起身回禮：「葉老，這是應該的，您可別客氣。」

    江老爺子也笑著開口：「自家兄弟，客氣什麼？」

    一句話，瞬間拉緊葉、江兩家的距離。

    四周一眾吃瓜群眾，自然都是個個記在心裡。

    飯桌上都已經稱兄道弟，以後這葉家可不是能隨便惹得了。

    這一頓飯，當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江老得到心儀字畫，開心的嘴都合不攏。

    葉廣白保住玉雕廠，眼睛都笑成一條縫。

    池天野這會兒已經看出葉蘇兩家的關係，知道自己差點惹毛小祖宗，暗地裡慶倖不止。

    客人們紛紛走上前來向幾人敬酒祝賀，一個個極盡溜鬚拍馬之能事。

    對面坐冷板凳的蘇家四口子，如坐針氈，食之無味。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蘇正陽尋個藉口，帶著妻女一起匆匆退席。

    剛走到樓梯口，負責看字畫的大堂經理小跑著追過來。

    「四位，慢點慢點。」

    只當是對方客氣要送，蘇正陽轉過臉，客套：「劉經理，不用這麼客氣。」

    「那個……」劉經理一笑，「我要幫江老看字畫，不方便下樓，您記得把大廳包桌的尾款結了。」

    大廳內，幾聲掩不住的低笑。

    蘇正陽一張臉瞬間漲紅賽過猴腚。

    花了錢，辦了事，臉沒找回來，反而又丟了面子，不用想也知道，這事兒肯定會成為江城茶餘飯後的笑料談資。

    人，丟大了！

    垂頭喪氣地付過帳，一家四口坐到車上都是滿臉愁容。

    自深藏發過那條微博之後，蘇家地產鳳凰郡的售樓處已經是門可羅雀。

    每天都不知道多少人打電話到公司，要求退預付款。

    銷售業績下滑，現金無法回籠，馬上就要資金斷鏈。

    受到這些負面消息的影響，股份也是天天都在跌。

    這兩周，蘇正陽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爸！」蘇涵安慰地扶住父親的肩膀，「天無絕人之路，江老這條道不行，咱們再想別的辦法。不行，我再找找深藏？」

    「找他也沒用，人家不會理咱們的。」

    「要不，我再報個更高的價格？」

    「給他漲到五千萬……不……」蘇正陽轉過臉，咬牙吐出兩個字，「一億！」

    一家人都明白，現在公司的存亡，遠比這一億要有價值的多。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為了挽救公司，也只能割肉。

    蘇涵坐在後座上，兩手抱著手機，語氣無比客氣，每一句每一字都是仔細斟酌，生怕稍有不恭得罪對方。

    足足編輯十多分鐘，又讓父親仔細看過，確定沒有什麼不妥之處，按下發送鍵。

    資訊發過去，一家人忐忑地等待著。

    不到十秒鐘，手機一聲輕響。

    消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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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蘇涵將手機抬起來，看到螢幕上的提醒，聲音都激動地發顫。

    「是深藏！深藏回覆我了！」

    蘇瑩驚喜地轉過臉：「真的假的！」

    蘇正陽一笑：「有錢能使鬼推磨，深藏也不過如此嗎？」

    蘇太太一臉急切「快看看他說什麼？」

    ……

    四個腦袋湊過來，齊齊盯住蘇涵的手機。

    蘇涵將手機解鎖，打開私信對話方塊。

    螢幕上，對方的回覆簡單到令人髮指。

    只有三個數字，連個標點都欠奉——

    「748」

    蘇正陽不懂網路用語，疑惑地看向蘇涵：「748是多少錢？」

    蘇瑩不忍心傷父親的心，撇撇嘴，「爸，這不是報價。」

    「那是什麼？」蘇媽媽問。

    「這三個字的意思是……」蘇涵咬著後牙，「去死吧！」

    心下氣惱之至，她按下回覆，劈劈啪啪地輸入一輸回罵，按下發送。

    系統提示，發送失敗。

    對方已經將她拉黑。

    ……

    臨江仙酒樓。

    貴賓廳洗手間。

    秦玖波瀾不驚地將手機塞進口袋，走出洗手間，一眼就看到廊道裡高大的身影。

    套著白襯衣的俊逸少年，站在不遠處，手裡握著手機，眼睛卻注視著洗手間的方向。

    看到秦玖出來，江南收起手機，大步迎過來。

    看看左右無人，從背包裡扯出一個牛皮紙大信封送到她面前。

    秦玖的目光掃過他手中的信封，語氣平靜。

    「我有男朋友。」

    最近幾天，每天一早，她的課桌裡都會塞滿各種各樣的信封，衛萊說那些男生們寫給她的情書。

    她試著拆開過一封，只看到字體就不想再看。

    自此之後，每次看到直接扔進垃圾桶。

    看江南給她送信，秦玖理所當然地以為是情書。

    江南：……

    輕咳一聲，他低聲解釋：「你別誤會，我不是要向你表白。」

    「裡面是什麼？」

    「這是十萬塊錢，麻煩你交給衛萊。」江南將信封向她送了送，還不忘提醒，「不要說是我給你的，你就說……是你借給她的。」

    秦玖的手依舊在衣袋裡沒有伸出來。

    「我不管這種事。」

    「你……」江南一時語塞，「你們不是朋友嗎，難道你不想幫她。」

    「我幫不幫她是我的事，你幫她是你的事。」秦玖抬眸，雙眸如秋水清澈，「說一句話謊要用很多句謊去圓，我嫌麻煩。」

    江南張了張嘴，竟然無力反駁。

    秦玖走出去幾步，又停下腳步，向他轉過臉。

    「有悔曾經寫過，‘有喜歡的人要第一時間去告白，有想要的東西一定要盡力去爭取，有想說的話千萬不要留到第二天……因為，有時候，一旦錯過可能就會是永遠’，雖然我也覺得錯過也沒什麼，不過你們這些人和我不一樣，他寫的應該是你這樣的人。」

    「我……」江南垂下長睫毛，抿抿薄唇，「我不是喜歡她，我只是……」

    沒事獻執勤，非奸即盜！

    他是送錢，不可能是後者，只能是前者。

    雪球說的對：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只是日行一善提醒你一句，你愛去不去。」

    秦玖沒有聽他說完，對別人的事情她一向不關心。

    轉過臉，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嗜酒態睡

148 你演技不行

    下午三點來鐘，飯局曲終人散。

    賓客們紛紛離開，江老也起身告辭，葉廣白親自起身相送。

    江南看看趴在欄杆上看風景的秦玖，起身跟過去扶住老人家的胳膊。

    池天野知道秦玖的性子，她可從來不會在意這些人情事故，他故意坐在椅子上沒動，就是等一個和她單獨說話的機會。

    找個藉口支開助理，池天野起身走到窗邊，站到秦玖身側，語氣陪著幾分小心。

    「師叔，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也好配合您。」

    秦玖正在看著手機上的一份資料，頭也沒抬。

    「你演技不行。」

    池天野：……

    關掉手機螢幕，秦玖從手機上拉起臉。

    「我上次臨摹的《竹石圖》怎麼會流到市場上的？」

    數月之前，池天野在帝都燕京辦畫展的時候，秦玖從國外將那幅《竹石圖》高價收回來，交給池天野保管——之前的「留白藏品書畫展」也都是池天野負責安排。

    當時，為了教給池天野，一個自創的上色技法，秦玖即興臨摹一幅。

    畫完之後，她隨手把畫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

    這個細節，池天野記得非常清楚。

    當時，他親眼看著她把畫扔進垃圾桶，心疼地想撿但是沒敢。

    秦玖的脾氣池天野是知道的，對自己的作品她一向要求嚴苛，隨手畫的東西肯定不會拿來示人。

    「竟然有這種事？」聽說這幅畫流入市場，池天野頓時面色一變，「師叔放心，我一定查清楚。」

    幾個月的事情，還是從垃圾桶撿的，怎麼查？

    以秦玖的推測，肯定是有人在垃圾桶裡發現那幅字畫，以為是池天野所作，後來幾經轉手就變成所謂「鄭板橋真跡」。

    碰上人傻錢多的蘇家，直接賣到一千萬的高價。

    「畫已經毀掉，無所謂了。」秦玖語氣淡淡的，「下次你廢稿處理，多加小心就是。」

    池天野微弓著身，一幅乖寶寶的樣子：「師叔教訓的是！」

    注意到他的助理回來，秦玖揚揚下巴：「你該走了。」

    池天野沒敢再說什麼，帶上助理告辭離開。

    葉廣白站在酒樓門口，送完江老爺子回來，看到池天野出來，忙著迎過來相送，少不了又是一番感謝。

    臨下車之前，池天野還特意吩咐助理，給葉廣白留下一張名片。

    「葉老客氣，以後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儘管開口就是。」

    將名片收進身上，葉廣白回到飯店前臺：「頂層貴賓廳，我要結帳！」

    外孫女有這樣聰慧的頭腦，葉廣白已經很是欣慰，哪裡還能讓一個孩子花錢？

    「貴賓廳的帳已經結過，當時訂餐的時候就已經付過全款。」

    收銀員調出帳單，列印一份，雙手捧到葉廣白手裡。

    看到最後結帳的數字，葉廣白眉頭皺起。

    十幾萬？

    這麼多錢，這孩子哪來的？

    秦玖背著包，從樓梯上走過來。

    「外公，我們走吧？」

    將帳單收到身上，葉廣白與她一起出門坐到車上，心頭無數疑惑，看看開車的司機，欲言又止。

    回到葉家別墅，葉廣白將秦玖帶進書房，仔細將門關好。

    「小玖，你和池天野是怎麼認識的？」

嗜酒態睡

149 美麗的誤會

    一位書畫大家，對自家外孫女這麼畢恭畢敬，這明顯是有些反常。

    秦玖實話實說：「他的老師許延曾經拜在老神仙門下，算是我的師兄。」

    她是老神仙的關門弟子，按輩份是池天野的九師叔。

    許延早逝，池天野曾到觀裡，拜見過老神仙一次。

    當時，秦玖才十歲。

    池天野見到她的字畫，驚為天人，力勸她將字畫拿到自己的畫展上參展。

    於是，這世上便多了一位書畫大家「留白」。

    葉廣白所知道的留白，幾年之前在池天野的畫展上第一次展出作品，一展成名，當時在書畫界引起不小的震動。

    葉廣白怎麼也不敢想像，這位名滿天下的大師留白，就在自家這個十幾歲的外孫女。

    畢竟，在一些老行當裡，師徒輩份還是很重要的存在。

    這麼一想，池天野對她的恭敬便也不奇怪。

    因此，葉廣白很自然地推測，那幅畫肯定也是池天野幫她求來的。

    想通這些細節，葉廣白心頭的疑雲也隨之散開。

    「你結帳的錢，也是池老給的？」

    「那是我自己賺的。」

    「怎麼賺的？」

    臨江仙酒樓頂層包場，十幾桌子菜，那可不是小數目。

    「炒股買基金賺的。」秦玖隨口答道。

    以前，女兒還在的時候，也和葉廣白提過。

    他們夫妻從小就教孩子理財，壓歲錢之類的都是交給秦玖自己保管，想來是這孩子用這些錢賺的。

    「你把卡號給我，外公把錢還給你。」

    「不用，我有錢。」

    那些，於她不過九牛一毛。

    「那可不行，外公怎麼能花你的錢呢？」

    女孩子注視著她，雙目晶瑩清澈。

    「我願意給外公花錢。」

    「好孩子！」葉廣白反倒不好再堅持，難得孩子有這份孝心，他如果拒絕反倒見外，「那……這樣吧，外公先把這些錢給你存著，等你上大學用。」

    秦玖眨眨眼睛：「外公希望我再上個大學？」

    葉廣白並沒有注意到她的關鍵字，只是微笑著點點頭：「外公希望你能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上大學是個不錯的途徑。」

    畢竟，比起外面的社會來說，學校的社交相對來說比較簡單。

    上一年高中，再到大學上幾年，她應該也能真正地融入這個世界。

    「我知道，你和你爸媽一樣，都是聰明的孩子。」抬起兩手扶住女孩子纖細的肩膀，葉廣白一臉微笑，語氣溫柔，「外公希望你能像媽媽一樣，闖出自己的天地，再找一個值得託付的好男人，組建一個家庭，到時候有人照顧你，外公也就可以徹底放心了。」

    畢竟，他老了！

    「外公想讓我上哪所大學？」

    對於秦玖，哪所大學都一樣。

    既然是外公想讓她上，那就上一個外公喜歡的。

    「這個……」葉廣白略一沉吟，「其實上哪個大學不重要，當然，以你的成績肯定能上個不錯的大學。」

    「燕大或者青華，您喜歡嗎？」

    這兩所差不多算是國內最好的大學，外公應該會滿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