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雪] 滿城大佬都是我徒孫 (全文完)

嗜酒態睡

351 太刺激！

    高中之所以和宋時庸打架，把對方踢到一年上不了學，也是因為程鈺。

    因為他覺得宋時庸配不上程鈺，看到二人在一起他就來氣。

    這樣一朵長在山巔上的花朵，他不能摘，別人當然也不能碰。

    哪怕是現在，曾經在歲月場上玩得最瘋的羅烈，見到程鈺還會局促。

    好在，二人站立處距離桌子不遠。

    將程鈺放到桌上，羅烈後背上已經浮上一層薄汗。

    抱著女神走了九步，太刺激！

    秦玖彎下身去，扶住程鈺的腳。

    羅烈暗籲口氣，正準備離開。

    「羅烈，你扶著她。」

    羅烈只好轉過身，扶住程鈺的胳膊。

    「忍著點，會有點疼。」

    扶住她的腳腕，秦玖突然用力，骨頭歸位，程鈺根本沒有準備，疼得尖叫一聲，下意識地抓緊羅烈的胳膊。

    被她的美甲摳得生疼，羅烈皺著眉忍著沒出聲。

    「骨頭我已經幫你復位，完全不疼大概要兩周，回去用紅花油塗一下，每天早晚各一次。」向程鈺說明一下情況，秦玖直起身，退開兩步，「把她抱到車上吧。」

    羅烈：……

    還抱啊？！

    程鈺的父親程敏思走過來，「我來吧！」

    羅家與程家交往不深，羅烈剛剛幫忙的時候就有點「不情願」，程敏思當然也不好意思再用他。

    「您這麼大歲數哪抱得動？」賀凝擋住程敏思，伸手撿起程鈺的腳，斜一眼羅烈，「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抱吧，羅公子！」

    沈知非笑了笑，走過來將一張濕巾遞給秦玖。

    「那我們就先回去。」

    「多謝沈公子。」

    程敏思等人都是客氣地道謝。

    「不用客氣，程小姐是秦玖的老師，應該的。」沈知非勾住秦玖的腰，轉臉看向羅烈，「羅烈，那你就送程小姐回去吧，記得幫程小姐買一瓶紅花油。」

    沈知非發話，羅烈還能說什麼？

    抱吧！

    「麻煩你了，羅烈！」

    程鈺早沒有剛剛面對宋時庸的戾氣，一臉感激地扶住他的胳膊。

    看男人抱著她似乎挺吃力，她伸過手臂摟住他的肩膀。

    她是想讓對方抱得省點勁，哪想到自己這麼親近對他的刺激。

    一路將她從莊園裡抱出來，走到車子附近的時候，羅烈額上都已經是一層汗。

    程家車上坐著司機、程父程母，再加上公司的助理已經沒有位置。

    羅烈只好將程鈺抱到自己車上，賀凝走過來，將手里程鈺的高跟鞋也一起放進羅烈的車子。

    「人交給你，我就先回去了，別忘了到時候把她抱上樓喲！」抬起臉，向程鈺眨眨眼睛，賀凝笑著退出一邊，向程鈺擺擺手，「明天我去看你啊！」

    大家互相道別，沈知非也帶著秦玖坐回車上。

    跟在幾人的車子後面，駛上回城的公路。

    副駕駛座上，秦玖皺眉深思片刻，轉過臉。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

    「你和別的女人上過床嗎？」

    沈知非呆怔三秒，失笑。

    側眸看她一眼，他又收住笑意，打右燈將車子停到路，他轉過臉，語氣嚴肅。

    「沒有。」

    略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

    「你是我唯一吻過的女孩，在你之前我也沒有談過戀愛，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嗜酒態睡

352 半年之內訂婚，一年之內結婚的那種

    秦玖搖搖頭。

    隨後，湊過來在沈知非臉上親了一下。

    沈知非揚揚眉：「為什麼突然親我？」

    秦玖目光清澈地注視著他：「獎勵。」

    因為他沒有和別人談過戀愛，所以要獎勵他？

    小東西，也知道吃醋了！

    沈知非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手伸過來揉揉她的小腦袋。

    「走吧，我送你回去。」

    汽車重新啟動，駛上公路。

    幾公里之外，羅烈的車也在向著城中的方向前行。

    車子向前，程鈺感激地注視著開車的羅烈。

    她重回燕京，與父母合解，今天又能當眾揭露宋時庸的真面目，都要感謝沈知非。

    羅烈的出現，完全在程鈺的意料之外。

    「今天晚上，真的要謝謝你。」

    她的手段，到底是比不上羅烈和沈知非，只是拍到幾張照片，自然是比不上那些視頻更加讓人印象深刻，也讓宋時庸沒有半點可乘之機。

    「你不用謝我，宋時庸想搶我的生意，我當然不會放過他。」

    「不管怎麼說，你都幫了我的忙，更何況……」

    注意到他額上的汗，程鈺從包裡取出紙巾，側過身來，想要幫他擦擦汗。

    感覺著身側香風靠近，額上輕柔碰觸。

    女神給他擦汗？！

    羅烈心臟突突一跳，方向盤打晃，差點拐進旁邊的車道。

    「對不起！」將他的樣子收在眼裡，程鈺忙著將手縮回來，「我就是想幫你擦擦汗，別沒的意思！」

    「咳！」羅烈輕輕嗓子，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沒事，我就是……剛剛分神了，我自己擦就行！」

    他伸過一隻手，程鈺忙著將紙巾擦過來。

    眼睛看到前方，手不小心抓過她的手指，羅烈的小心臟又是一陣突突。

    摸到女神手了？

    這手不洗了！

    「紅燈！」

    看他分神，程鈺忙著提醒。

    羅烈踩下剎車，車子停在停車線前。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啊？」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程鈺難免有些擔心，「要是你有急事，就把我放在路邊，我打車回去就行。」

    「沒有沒有，你安心坐著吧，我一定把你送到家。」

    車子再次啟動，羅烈不敢分心，認認真真地開著車。

    平日裡開車經常接到超速罰單的貨，這一次卻是將車開得比牛車還慢，生怕有閃失，傷到自家女神。

    「對了！」程鈺一笑，「等我腿好了，咱們吃個飯吧，說起來，自從高中畢業我就沒怎麼見過你。」

    「您上的那可是名校，我這種學渣也考不上啊！」

    「少來！」程鈺白他一眼，「我可是知道，你讀了一個不錯的大學，而且現在生意還做得挺大。以後，羅總可要多關照我！」

    「看你說的，這麼客氣，有事一句話。」

    程鈺靠回椅背，斂起臉上的笑容，沉默片刻，她輕聲開口：「你應該認識不少朋友，要是你哪個朋友，和我門當戶對的，沒有女朋友的，記得介紹我認識。」

    「您這樣的美女，還那用介紹男朋友？」羅烈笑到。

    「我是說……」程鈺轉過臉，「能在半年之內訂婚，一年之內結婚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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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 心都要疼死了

    羅烈怔了怔，失笑，「你這麼著急結婚幹嗎？」

    「你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程鈺自嘲地搖搖頭，「我鬧了這麼一齣，我二叔二嬸是不會放過我的，一旦程嬌找到合適的聯姻對象，他們會想方設法把我踢出局！」

    原本，她一向是看淡這些的人。

    經過宋時庸的事情，她也把感情這種事看淡了。

    什麼愛情，全是狗屁！

    她現在不需要什麼愛情，只需要一個能夠幫她拿下程氏控制權的人。

    管他張三李四，阿貓阿狗。

    聽她語氣不對，羅烈咬了咬牙，突然打方向盤將車子停在路邊。

    扯了扯安全帶，他轉臉看向程鈺。

    「程鈺，我知道這件事情肯定對你打擊挺大的，可是……你不是那種人，你不能就這樣隨便把自己嫁出去，婚姻大事，你可別兒戲！」

    「我早看透了，反正男人都一樣。」程鈺唇角揚起，眼睛裡卻有苦澀，「我現在除了自己，沒有別的資本，如果讓二叔二嬸得勢，你覺得我以後還會有好日子過？」

    善良妥協有什麼屁用？

    只有足夠強大，才能把那些混蛋都治得服服帖帖。

    「那你也不能因為這個，就……就隨便找個人……萬一對方是個混蛋怎麼辦？」

    「所以我才讓你介紹啊，別的無所謂，只要別賭別吸毒就行！」

    不過就是一個合作婚姻而已，她已經想開了。

    她可是他的女神？

    至少也嫁一個比他好的，怎麼能隨便就嫁了，那不是便宜那個混蛋了？！

    「不是，我的話你怎麼聽不懂啊？」羅烈急了，直接吼起來，「不行！我不允許！程鈺我告訴你，我不允許你聽到沒有，你可是我的女……」

    差點失口，他忙著停下話頭，硬生生拐個彎。

    「……女同學！程鈺，」伸過右手，他一把抓住程鈺的胳膊，「你給我聽好了，像你這樣的女孩，必須嫁個好男人！他必須是個好人，必須對你好，必須全身心的喜歡你……而且，我不管你想嫁給誰，你必須先告訴我，你知道嗎？我去幫你查，把他祖宗十八代全查一遍，我同意你才能嫁！」

    程鈺愕然片刻，眼睛裡染上幾分感動。

    自家叔叔嬸嬸天天想要算計她，從小寵到大的妹妹搶走她的男人，從高中喜歡到大學準備嫁的男人卻是個騙子混蛋……

    所有這些人，竟然比不上一個多年沒怎麼聯繫的老同學？

    想到這些年的委屈，程鈺不禁有些鼻子發酸。

    「羅烈，謝謝你！」

    燈下看美人，更何況本來就是美人。

    程鈺本就生得端莊，今天又特意精緻打扮一番，現在眼角殷紅，隱約泛著幾分淚意。

    當真是嬌美無比，我見尤憐。

    「不是，你哭什麼呀？」

    「對不起！」

    程鈺意識到失態，下意識地抬起手背拭一把眼睛。

    平日裡她就是化點淡妝，以免有失禮儀。

    還是頭回化這麼豔的妝容，忘了還沾著假睫毛，不小心揉進眼睛，眼睛受到刺激，淚水直接流出來。

    「呀，我的眼睛！」

    美人梨花帶雨，把羅烈的心都要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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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 現在也很帥

    「別動別動，我看看！」

    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臉，他抬起手又縮回來，扯過一張紙巾，繡花似地幫她把眼角的睫毛膏擦乾淨，將掉下來的假睫毛從她眼皮上取下來，看著女孩子被粘得發紅的眼皮，又湊過來吹了吹。

    「還疼不？」

    「好多了。」程鈺紅著眼睛回他一笑，有點不好意思，「頭回沾假睫毛，忘了。」

    這麼一個小插曲，沖淡車內有點壓抑的氛圍。

    羅烈看她心情好轉，遞給她一瓶水，重新將車開上車路。

    「你呀，也就是學習好，上學的時候就這麼迷糊！」

    「誰說我迷糊了？」

    「你忘了，你把褲子弄髒那回，你都不知道，要不是我給你寫小紙條，把校服外套塞到你桌子裡，你能回家嗎你？」

    羅烈是隨口一說，程鈺卻是聽得心中重重一跳：「那個紙條和衣服是你給我的？」

    「不是我是誰，難道是宋時庸那個二貨？」羅烈有點得意地笑著，「你肯定是沒認出我的字體吧，嘿嘿，我是特意把字寫得方方正正的。」

    程鈺靠在椅背上沒說話。

    那時候，學校很多男生追她，寫情書的、寫紙條的不記其數。

    她當時一門心思學習，跟本沒多想過。

    那次是她唯一觸動的一次。

    她因為來例假弄髒衣服，自己卻並不知道。

    課桌裡有人塞了一件校服外套，還有一張字條，她用那件外套裹在腰上，才避免過尷尬的一天。

    放學的時候，宋時庸留下與她一起值日，她當成是他幹的，特意向對方道謝，說等洗完之後，再把校服還給他。

    宋時庸沒有否認，這個情她記著這麼多年，沒想到完全記錯了人！

    正是因為這件小事，才讓她對宋時庸有比較深刻的印象，二人才漸漸地走到一起。

    見程鈺一直沒出聲，羅烈回過神來，只當她是因為當年的糗事不好意思，只恨不得抽爛自己的嘴。

    你他媽的說什麼不好，非說這個？

    「程鈺，我不是……那個我……」羅烈抬起手抽一把自己的臉，「就我這嘴，你當我什麼都沒說！」

    「沒事！」程鈺注視著前面的夜色，「如果你早點告訴我就好了。」

    「什麼？」

    「沒什麼！」程鈺不想再提這些往事，換了一個話題，「你這麼體貼，你女朋友肯定很幸福。等吃飯的時候讓她一起來吧，我也認識認識。」

    「我這種……誰看得上啊？」

    「得了吧你！我記得上學的時候，你可是很受歡迎的，又高又帥，哪個女生不喜歡你啊！」

    又高又帥？

    羅烈抬手摸一把臉。

    女神竟然說他帥？！

    「我真的很帥嗎？」

    「當然了，那會兒咱們學校選校草，我可是投你的票。」

    程鈺歪著頭，認真地注視著男人的側臉。

    幾年不見，他比起高中的時候輪廓深邃幾分。

    不再是當年那個就知道耍帥打架的少年，在生意場上摔打過，眼神間鋒芒漸沉，已經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現在也很帥！」

    程鈺笑著道出評價。

嗜酒態睡

355 臉都紅了

    羅烈摸摸頭髮，平日裡花言巧嘴的花花公子，只會傻呵呵地笑。

    「不是吧你？」程鈺笑著推他一把，「臉都紅了，我記得，你以前可是臉皮很厚的。」

    羅烈笑了笑，沒說話。

    汽車駛進城區，羅烈找一個藥店停下，片刻手裡提著兩個一大袋子回來。

    「這麼多？！」

    「賣藥的說，這個藥可以和紅花油間隔使用。這個是止痛的，你要是太疼就吃一粒，這個是活血化淤的……還有這個。」他扯出一個藥枕，用手拍了拍，「你可以墊在腿下面，把腿抬高，省得水腫！」

    程鈺哭笑不得，她就是扭個腳，又不是骨折，這位也太誇張了？

    「你沒給我準備一個拐杖？」她玩笑道。

    「誰說沒有的？」羅烈扯出最下面的盒子，「折疊的，輕輕一甩就行了……」

    生怕她不會用，他推開車門跳下去，仔細地向她演示。

    「看到沒有，就這樣……甩一下，然後就可以用了！」

    演示幾次，羅烈重新坐進車內，將另一個袋子遞給她。

    「知道你肯定沒吃東西，這是我從旁邊麵包房買的，你自己看看想吃什麼……」他將車子掉頭，嘴裡還在提醒，「盒子裡有你喜歡吃的甜甜圈，草莓巧克力的喲！」

    「這個你都知道？」

    「當然了，你那時候總喜歡早上到這兒買甜甜圈，路上吃完剛好到學校。」

    程鈺的母親是營養師，在食物上一向管得嚴，很少讓她吃那種高油高甜的食物。

    早上偷偷吃甜甜圈是她的秘密，沒想到他也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那會兒天天跟（蹤）……不是，我是說……我經常路過錦記，總是看到你。」

    他家去學校要走錦記？

    「我記得你不是住芙蓉公寓的嗎？」

    「那邊堵車啊，所以我都是讓司機繞路。快吃吧，省得被你媽看到！」

    程鈺笑了笑，從盒子裡取出一個甜甜圈送到嘴邊。

    好久不吃，還是一樣的香甜。

    車子駛到程鈺家住的社區，她的甜甜圈還沒吃完，羅烈故意停下車，一直到她把甜甜圈吃完才將她送到樓下。

    程家人早已經等著，忙著迎過來。

    羅烈這回也沒再猶豫，主動將她抱上樓送進房間。

    程家人跟上來，手裡提著他買的東西，不住地道謝。

    羅烈客氣幾句，仔細向她交待藥怎麼用，隔幾個小時，這個是噴的，這個是塗的……

    幫她放藥的時候，他就悄悄把裝著甜甜圈的盒子，塞進她的床頭櫃抽屜，向她眨眨眼睛。

    「別讓你媽知道！」

    其實，現在的程母，早已經管她不那麼嚴，但是程鈺並沒有點破。

    對方一番好意，她不想辜負，笑著回他一個OK的手勢。

    程父程母客氣地又是倒水又是添茶，羅烈坐了坐就起身告辭。

    送完他回來，程母坐到程鈺的床邊，幫著她塗藥，人就笑著感歎：「羅烈這孩子，可是真不錯。」

    「以前是誰說人家，不成器敗家子的？」程鈺笑道。

    「你這個丫頭？」程母笑著白她一眼，安慰地扶住程鈺的手掌，「小鈺啊，以前是爸媽不好，以後……我們再也不會為難你了，你想過什麼樣的日子，就過什麼樣的日子。」

    「是啊。」程父也在旁邊坐下，「至於你二叔那邊，如果他們真的要爭就爭吧，大不了，我退出董事會，反正這些股份他們也奪不走，你一定要找一個好男人，到時候，我們也能放心。」

    經過這件事，原本固執的兩個老人，反倒想開了。

    程鈺握著紅花油的藥瓶，語氣已經轉為堅韌。

    「我不會把程氏讓給他們的，絕不！」

嗜酒態睡

356 三少的馬甲（1）

    燕京城老城區，北新街。

    路的兩側都是一些老舊的歐式小樓。

    秦玖側臉看看窗外的街景，收回目光看向駕駛座上開車的沈知非。

    「這裡是哪兒？」

    「我住的地方。」

    沈知非將車駛進一間幽靜的院子，在那座三層的別墅樓一側停下車。

    推開車門，他繞過車子幫她拉開車門。

    「我想讓你多瞭解我一些。」

    秦玖環視四周，這一帶是舊城區，這些樓最少也有百年的歷史。

    不光現在寸土寸金，當年能住在這裡的，那也必然是達官顯貴。

    藤蔓花樹一路崢嶸地開到三樓的窗側，空氣中浮動著暗香。

    沈知非踏上臺階，將門打開。

    「你一個人？」秦玖跟上來。

    這麼大的房子，一個人住未免顯得有點空曠。

    「以前奶奶也住這裡，後來她搬到城外住，就把這裡給了我。」沈知非推開門，「每週會有傭人過來打掃，平常就是我一個人，丁睿偶爾也住一兩晚。」

    房間的裝修顯得有些歲月感，並不是古舊，而是時間沉澱的氣息。

    秦玖邁進門，走進客廳，恍惚中有一種穿越時間的錯覺。

    奶白的沙發，小方几上暗金色的老式電話，東牆上甚至還有一個大壁爐……

    現在是夏天，用不著生火。

    可是當秦玖看過去的時候，她看到跳躍的火焰。

    火在燒，很溫暖的觸感。

    「你喝什麼？」

    她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又走神了。

    「隨便就好。」

    可是，為什麼會有壁爐？

    難道，她來過這裡，還是她在什麼別的地方，也見過類似的壁爐？

    「你先坐，我馬上回來。」

    沈知非隨手丟下鑰匙，走進大廳一側的廚房。

    秦玖走到壁爐邊，欣賞著上面掛著的油畫，油畫裡應該是沈家的長輩，一對夫妻抱著一個小女孩子。

    「那是我的曾祖父、曾祖母，還有奶奶，她小時候是不是很可愛？」沈知非提著圍裙出現在門口，遠遠地笑著解釋。

    秦玖注視著油畫裡的小女孩，再想想病房裡那位和藹可親的老人，點點頭。

    「我幫你做一點吃的，想吃什麼宵夜，楓糖鬆餅還是雞蛋麵？」

    「楓糖鬆餅。」

    她想吃點甜的。

    「大概要十幾分鐘，你可以四處參觀一下。」沈知非繫好圍裙，「樓上有書房，右手邊第二間，你可以找本書看。」

    秦玖走到客廳一側的落地窗，隔著窗子看看花園，上樓梯走進書房。

    書房很大，高聳到屋頂的書架上滿滿地擺著書，不少是珍稀的古籍。

    紅木書桌上，筆記型電腦合攏放在桌角，筆筒裡放著宣紙，筆架邊是傳真機……

    現代產物與文房四寶和諧地擺放在一處。

    視線落在那只獅子造型的鎮紙，秦玖走過來，輕輕將鎮紙捧到手裡。

    雕工精緻，握在手裡很有份量，一看就是有年頭的東西。

    握著鎮紙，她的腦海裡再一次閃過影像。

    「小心，別砸到手。」

    那是一個少年的聲音，清朗如泉水，帶著笑意和關切。

嗜酒態睡

357 三少的馬甲（2）

    他站在窗邊，身上的白襯衫沐在金燦燦的陽光裡，全身都在發光。

    她眯了眸，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臉。

    鈴——

    傳真機響起來，眼前的少年消失了。

    傳真機轉到自動傳真，隨後一份傳真傳過來。

    傳真有點長，傳真紙一直垂下來。

    秦玖走過來，將紙托起來，原本是想幫他把傳真折好，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上面的內容，眉尖重重一跳。

    「……《亢龍有悔》劇本改編權……」

    好奇心很自然地占到上風，她認真將合同看了看，視線落在傳真最後的簽字處。

    甲方寫著「龍淵文化有限公司」的字樣，乙方空著。

    內容是「有悔」將劇本改編權簽給龍淵的合作協定，現在就差乙方——也就是作者有悔的簽字。

    對方把合同發到這裡來，難道說沈知非就是有悔？！

    放下手中的傳真，秦玖取出手機，撥通簡曜的電話。

    「龍淵文化你聽說過嗎？」

    「龍淵文化？我知道，就是有悔的代理公司，不過，據我的推測，那個公司可能就是有悔自己開的。」

    「為什麼這麼推測？」

    「龍淵文化是五年前開的，出版的第一本書就是有悔的書，我打聽出幾個出版公司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後臺是誰，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老闆非常有錢，五年之內，幾乎把一線的作者全簽到他們家名下！」

    「他把《亢龍有悔》的劇本改編權給你了？」

    「對啊！」說到這個，簡曜興奮起來，「這傢伙這次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之前我怎麼說他都不肯，加到八千萬都不賣，結果最後只要五千萬，自己降價，要不是合同我看過沒有問題，我都以為他是要坑我！」

    秦玖側眸掃一眼合同：「我是你老闆的事，你告訴沈知非了？」

    「當然沒有，怎麼會？」提到沈知非，簡曜的聲音激動起來，「小祖宗，你聽我說，我可是非常嚴肅的，這個傢伙有問題，我的直覺告訴我，他絕對不只是一個富二代這麼簡單。」

    作者「有悔」，當然不簡單。

    「我知道。」

    「你知道？」簡曜無語，「小祖宗，你不要戀愛腦好不好，那傢伙有很多秘密瞞著你，你還這麼相信他？」

    「我也有很多秘密瞞著他。」

    簡曜沉默數秒：「可是……你騙他可以，他騙你不行！」

    「你這叫雙標。」

    「我這叫護短！」

    秦玖想了想：「你不會在吃醋吧？」

    簡曜：……

    「玖兒，吃宵夜了！」

    樓下，傳來沈知非的聲音。

    「我要去吃宵夜了。」

    「現在，吃宵夜，你在哪兒？」

    「沈知非家。」

    「什麼？」簡曜一聽就急了，「你怎麼晚上去他家，萬一……他……他對你……心懷不軌怎麼辦？你馬上離開……不，你告訴我在哪兒，我去接你。」

    一想到自家單純的小祖宗和一個混蛋富二代在一起，簡曜的心臟都要跳出來。

    「你不用擔心，他不是那種人，改天我再打給你。」

    「不是，你別……」

    簡曜的「掛」字還沒出來，秦玖已經將電話結束。

嗜酒態睡

358 三少的馬甲（3）

    秦玖邁步下樓，剛走到樓梯轉角，簡曜的電話又打過來。

    她掛斷。

    她坐到桌邊的時候，簡曜第二次把電話打過來。

    「來吧，嘗嘗好不好吃？」

    沈知非將放著鬆餅的盤子放到她面前，用楓糖在上面澆出一個漂亮的心形。

    空氣中氤氳著楓糖的甜和鬆餅的香味。

    在宴會上沒吃多少東西，她早餓了，捏住盤子叉起一塊沾著楓糖的鬆餅。

    嗡——

    手機又響起來。

    秦玖斜一眼螢幕，掛斷，拉黑。

    想了想，又打開微信，將「小祖宗的小太陽」拉黑。

    「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聽著手機裡的聲音，簡曜的眉越皺越緊。

    他不甘心地進入微信，準備給她發視頻通話。

    「對不起，你已經被對方加入黑名單。」

    簡曜：……

    這麼絕？！

    回頭踱了幾步，簡曜突然眼中一亮，翻翻電話薄，他找出秦海瑤的電話撥過去。

    這次，電話只響了一聲就接通。

    「簡先生？」

    秦海瑤的聲音裡，透著明顯的驚喜，這可是簡曜破天荒地第一次主動打給她。

    「我有事情要你幫忙，你知不知道沈知非的家在哪兒？」

    「你想幹什麼？」

    「那傢伙和小玖單獨在一起，我不放心。」

    「這……」秦海瑤沉吟片刻，「我覺得，知非他應該不是那種人。」

    簡曜吼起來：「少來，我也是男人，我還不知道，所有的男人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混蛋？你都說你不瞭解他，你怎麼知道他不是那種人？」

    「我……對不起。」

    意識到自己失態，簡曜軟下語氣：「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我只是太著急了，小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實在不放心，你能不能告訴我地址，我想過去看一看。」

    「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吧？」秦海瑤道。

    「打電話有什麼用？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另想辦法……」

    「等等！」秦海瑤急急開口，「在老城區，我……我帶你去吧？」

    簡曜這樣氣衝衝地過去，她實在不放心。

    萬一二人起衝突，沈知非那個人，可不會在乎他是什麼身份。

    「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秦海瑤告訴他一個地址，剛要提醒他慢點開，簡曜已經掛斷電話，抓著手機衝出公寓大門。

    半小時之後，簡曜開車來到兩人約好的見面地點。

    果然見路邊，站著一個人。

    他停下車，秦海瑤小跑過來，坐進副駕駛座。

    她身上就是一套黑色休閒裝，脂粉未施，越顯得年輕朝氣。

    大概是出來的匆忙，頭髮還濕漉漉地，被燈光映著，浮動著幽藍的光暈。

    簡曜將她的樣子收在眼裡，一向乖張的男人也軟了語氣。

    「麻煩你了！」

    「沒關係，就當出來透透氣。」秦海瑤拉好安全帶，側臉回簡曜一笑，向前一指，「前頭掉頭，往老城區的方向走。」

    燈光下，她的笑明媚如朝氣膨脹的春天。

    簡曜討厭春天。

    不！

    他恨春天。

    簡曜收回目光，將車子掉頭，駛向老城區的方向。

嗜酒態睡

359 三少的馬甲（4）

    沈家老宅。

    手機再一次震動，沈知非挑了挑眉，從桌邊站起身。

    「你先吃，我接個電話。」

    走到桌邊，他將電話接通送到耳邊。

    「說！」

    男人的聲音裡，寫著不悅。

    電話那頭，龍淵負責人吳括賠個笑臉。

    「老闆，那個合同我給您傳真過去了，您抽空看看，要是沒問題，您簽個字給我傳回來……不，我親自去取。」

    沈知非向餐廳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知道了。」

    抓著手機上樓，他走進書房，看一眼已經快要垂到地上的傳真。

    想了想，扯下傳真，看一眼上面的時間。

    時間顯示，傳真件發過來已經有半個小時。

    難道，小丫頭沒看到？

    將傳真隨手放在桌上，沈知非邁步下樓，坐回餐桌邊。

    對面，秦玖慢條斯理地享受著鬆餅。

    沈知非抿了抿唇：「你還記得我推薦給你的書嗎？」

    舔掉唇上的楓糖，秦玖睫毛都沒抬：「我看了有悔所有的書。」

    「那……你覺得怎麼樣？」

    「你是說書，還是人？」

    「書。」

    「不錯。」

    「人呢？」

    秦玖抬眸，杏眼大有深意地看他一眼，眉尖揚了揚。

    「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沈知非兩肘撐在桌子上，一對眼睛審視地凝視著她的小臉。

    「為什麼？」

    「我不想對你說謊，所以這個問題我也拒絕回答。」

    沈知非失笑。

    「好吧，我不問了。我向你坦白，我就是有悔。」

    「我知道。」秦玖從盤子上抬起臉，注視著他的眼睛，「我看到了你的傳真，我不是故意要看的。開始只是偶然，我想幫你把傳真折起來，然後就看到上面的文字。我……」

    她用叉子攪著盤子上的楓糖，目光有幾分躲閃。

    「我不是故意刺探你的秘密，我只是……沒有控制住我的好奇心，你可以生氣，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說謊。」

    她的姿態和語氣，都不像平常那樣平靜和無所謂，沈知非看出她的懊惱和不知所措。

    站起身，他快步走過來，大手扶住她的小臉。

    「別緊張，我沒有生氣，原本我也打算告訴你的！」沈知非靠在餐桌上，手指輕撫著她的下巴，「以後，我會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當然，要等時間成熟的時候，你不要急，我們慢慢來，好不好？」

    「我也有秘密，很多秘密。」

    「那我們交換秘密吧？」沈知非彎下身，笑著湊到她的眼前，「現在，你知道我是有悔了，你是不是也告訴我一個小秘密？」

    秦玖想了想：「我是留白。」

    沈知非點點頭：「嗯，大作家配大畫家，很不錯的組合。我還可以告訴你，龍淵文化是我的公司。」

    「我是簡氏娛樂的最大持股人。」

    沈知非失笑。

    原來如此。

    他看出她和簡曜關係匪淺，因此才將《亢龍有悔》的改編權便宜賣給簡曜。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就不會收你錢了。」

    「沒關係，我很有錢。」

    「我猜也是。」

    留白的話，那可是價值連城，千金難求。

    嘭！

    客廳門被人用力推開，簡曜的聲音傳進來。

    「姓沈的，把小祖宗給我交出來！」

    沈知非揚揚眉。

    不！

    他後悔了，他應該收這個混蛋八千萬的。

嗜酒態睡

360 看我不把你剁成肉醬！

    「沈知非？！」

    簡曜環視四周，沒有在客廳裡看到人，注意到樓梯上的燈光，他的心臟猛地抽緊。

    難道，來晚了？

    那混蛋已經把小祖宗給……拱了？！

    「混蛋，你敢碰小祖宗一下，我就把你……」注意到擺架上的古劍，他抽劍出鞘，咬著牙就往樓梯上衝，「看我不把你剁成肉醬！」

    「簡先生……簡曜！」

    秦海瑤大步衝過來，抓住他的胳膊，「你冷靜點，別衝動。」

    「我沒法冷靜，你根本不明白，小玖她……」

    秦玖跟在沈知非身後出來，聽到他的聲音，疑惑開口：「我怎麼了？」

    小祖宗？

    簡曜轉過臉，看到她身上還好好地穿著衣服，提到嗓子眼兒的心落回原地。

    提著劍衝過來，他左手扶住秦玖的肩膀，將她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

    確定秦玖沒事，他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後，右手抬手，劍尖直指沈知非。

    「色胚，你給離她遠點！」

    「把劍拿開。」

    說話的不是沈知非，而是秦玖。

    「這是我和他的事，你別管！」簡曜抬起左手擋住秦玖，「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混蛋！」

    「玖兒！」

    沈知非抬起右手，示意秦玖不要輕舉妄動。

    目光淡淡地斜一眼簡曜指在自己咽喉的劍尖，沈知非側身上前，右手如閃電抓出。

    簡曜只覺指間一空，頸間已經是一片涼意。

    他可是跟老神仙練過的，雖然不上秦玖，一般人可近不了他的身。

    這混蛋，怎麼做到的？

    沈知非單手握著劍柄，用劍尖輕輕點點他的下巴。

    「教訓我？你確定？！」

    簡曜怔了怔，梗著脖子。

    「有本事你就把小爺殺了，只要我有一口氣，我就不會讓你傷害小玖。」

    「知非！」秦海瑤嚇壞了，衝上前來，「我求你，簡曜他就是一時衝動，你別傷害他！」

    「你別管，這是我們男人的事兒！」簡曜擰著眉毛，「沈知非，我告訴你，別人怕你，老子可不怕！」

    秦玖站在旁邊，看看他，再看看沈知非，皺眉。

    「你們兩個別鬧了好不好？」

    秦海瑤看不出來，秦玖卻知道，沈知非不可能真的傷害簡曜。

    沈知非縮回手臂，將劍放到一邊的桌子上，側臉回她一笑，視線重新落在簡曜身上：「廚房裡還有鬆餅，你們兩個要不要吃一點？」

    「我怕中毒！」簡曜撫撫脖頸，衝過來，抓住秦玖的胳膊，「我們走。」

    秦玖站著沒動：「我的鬆餅還沒吃完。」

    簡曜無奈地揚揚眉，軟下語氣哄：「我們換個地方吃，你想吃什麼我就請你吃什麼，好不好？」

    「不好。」

    「我就不明白，就他……做的東西能好吃嗎？」

    「好吃。」秦玖將他拉進廚房，用叉子叉過一塊鬆餅，「你嘗嘗？」

    「我才不吃。」

    「必須吃。」

    簡曜看一眼她的表情，只好張嘴把鬆餅接住。

    「難吃……」

    吐嘈的話說到一句，他下意識地咀嚼兩口。

    餅質鬆軟，混合著上等楓糖，比他在國外老店吃過的還合口。

    將他的表情收在眼裡，秦玖微微彎起唇角。

    「是不是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