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雪] 滿城大佬都是我徒孫 (全文完)

嗜酒態睡

371 兄弟與夢想（4）

    昨天在沈知非家裡一直等到清晨，也不見他的影子。

    他的微信和電話又被秦玖拉黑，找她都找不到。

    無奈之下，只好從沈家出來，不知道她住哪兒，他只好先去找到衛萊，又向對方打聽過，才知道秦玖在這裡給江北治腿。

    「我現在不能走。」秦玖揚揚下巴，「沒看到我在針灸？」

    「我有很重要的事。」

    「等著。」

    「等不了！」簡曜收緊手指，「和沈知非有關。」

    聽到沈知非這三個字，一直冷淡平靜未起波瀾的秦玖，猛地轉過臉。

    「他怎麼了？」

    「他……」

    簡曜欲言又止，事關秦玖和沈知非的事情，這是她的隱私，他當然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輕易開口。

    秦玖擔起心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他怎麼了，說話！」

    之前在頒獎現場的時候，沈知非和她發過消息，說是他臨時有點事不能過來接他，晚一點再和她聯繫。

    現在，簡曜突然跑過來提到沈知非，秦玖的小腦袋瓜難免亂想。

    這是簡曜第一次看到，在秦玖的臉上露出緊張的神情。

    她在擔心沈知非。

    她是真的喜歡那個混蛋。

    如果他說出真相，她受得了嗎？

    「你……你別緊張，他這個人沒事，只是……」簡曜仔細斟酌著自己的用詞，「我發現一點他的秘密。」

    「大喘氣。」秦玖放鬆下來，一把將他推開，「等著，我還要十分鐘左右。」

    簡曜只好退到一邊，看她站著行針，他看看左右，將屋角放著的椅子搬過來，放到她身後。

    「來，坐著啊，別累著！」

    江北等人看在眼裡，一個個都是眼睛越發瞪大幾分，幾個少年人的好奇心都已經膨脹到頂點。

    江北正準備詢問，房門分開，蘇涵捧著煎好的藥進來，身後還跟著特意趕過來探望江北的蘇家父母，以及蘇瑩。

    自從「深藏」在網上發佈那條消息之後，蘇氏建築就面臨著極大的困境。

    如今，公司的現金流都已經成為極大的問題。

    這一次，蘇父來燕京城，就是為錢來的。

    江家是江城的首富，知道江北出事，他們不管是出於面子，還是出於討好江家的想法，怎麼都要過來看看。

    幾人大包小包地將東西提進來，看到站在一旁的簡曜，別說蘇瑩，連蘇涵和蘇媽媽都是雙目放光。

    蘇瑩第一個衝過來，激動地都有點結巴。

    「簡神，您……也來看望江北啊！」

    簡曜不認識她，看對方年紀推測，可能是秦玖的同學，當然不敢不客氣。

    「你是？！」

    「我叫蘇瑩，我可是您的超級粉絲！」自家偶像竟然這麼溫和地和她說話，蘇瑩激動得粉頰通紅，「今天能見到你，真是我的榮幸。」

    注意到秦玖坐著的椅子，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簡神還站著，她竟然好意思坐？

    快步走過來，她皺眉，低聲開口：「還不站起來？」

    秦玖泰然不動：「別煩我。」

    蘇瑩的怒火猛地竄上來，抬著秦玖的鼻子就罵：「你這個小道姑，怎麼這麼不懂事兒啊，簡曜還沒坐呢，你好意思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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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 秦珂的秘密（1）

    自從秦玖到學校，蘇瑩的人生就發生巨變。

    幾次因為秦玖丟人不說，最後還因為她離開學校。

    在心裡，她恨不得將秦玖千刀萬刮。

    現在，她早已經不在乎江北的反感，今天這一趟，她原本都不打算來的，不過是被父母拖著才勉強過來應付應付。

    見到簡曜是她的意外收穫，在男神面前獻獻媚，還能打擊到秦玖的事情，她很樂意做一做。

    江家兄弟同時變臉，站在一旁的楊嘉興也是氣得臉色通紅。

    當然，還有一個人，比他們更憤怒。

    那個人就是簡曜。

    簡曜的心情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糟糕，這個一向乖戾壞脾氣的男人，此刻的心情早已經是糟到極點。

    蘇瑩的話，成功將他最後的一絲耐性也撕碎。

    「住口！」

    怒喝一聲，簡曜衝上前來，一把抓住蘇瑩指著秦玖的右腕，猛地向旁一甩。

    蘇瑩慘叫著摔出去，跌坐在地，重重地撞在蘇父身上。

    抬起臉，對上的就是簡曜噴火的眼睛。

    「簡神，你……」

    別人生氣蘇瑩能理解，簡曜為什麼也生氣，她明明是在維護他呀？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和她說話？」

    簡曜脾氣雖臭，但是對女孩子，他一向有分寸。

    只是，此時此刻，他非常不高興。

    昨天晚上到現在，從沈知非那裡壓抑到現在的怒火，一直沒有找到發洩的地方，蘇瑩的這個舉動，無疑是撞到他的槍口上。

    「簡先生！」蘇涵看出局面不對，忙著跑過來，陪個笑臉，「您別誤會，我妹妹她沒有別的意思，她……」

    「妹妹？」簡曜著火的眼睛，掠過蘇瑩，落在蘇涵臉上，「怪不得看著都是一樣的討厭！」

    蘇父對什麼電影明星之類的不瞭解，並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什麼身份。

    見女兒被打，他心下不甘。

    「不是，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對一個女孩子出手呢？」

    「你又是誰？」

    「這是我女兒，我是她爸爸。」

    「當父親的不知道教導女兒，還縱容她做出這種事情，今天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麼人得罪不得！」

    簡曜一把抓住蘇東陽的衣領，右手的拳頭就抬起來。

    「簡曜。」

    秦玖平靜地取出江北腿上的一根銀針，聲音不高不低，語氣裡依舊是平淡地沒有多少情緒。

    「沒有必要為了這種人，惹上醜聞。」

    簡曜是公共人物，如果這一拳真的打下去，對他的形象也沒有什麼好處，儘管他也不是在乎什麼形象的人，但是秦玖覺得不值的。

    簡曜的拳頭停在空中，終於還是收回來。

    冷哼一聲，將蘇東陽搡開。

    「你們給我聽清楚，秦玖是我祖宗，誰罵她，就相當於罵我。今天我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和你們計較，但是……沒有下次。」

    蘇瑩的眼睛頓成瞪成兩個大。

    祖宗？！

    「還不滾？」

    「爸！」蘇涵向父母做個眼色，「你們先回去，我……」

    「蘇小姐也請一起離開吧。」江北冷冷開口，「我會通知張主任，由其他醫生負責照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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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 秦珂的秘密（2）

    蘇涵的臉色轉為蒼白：「江北，你……」

    好不容易才在醫院建立起來的形象，如果江北真的找到張主任，張主任會怎麼想她，這件事情要是傳得醫院裡大大小小都知道，以後她又如何在醫院立足？

    「還有！」江南接過話頭，「也請蘇叔叔死了心吧，我們江家絕對不會和你們這種人合作。無論是我和小北，還是我爸爸都一樣。」

    蘇正陽的眉毛頓時擰成眉花：「不是，江南……我……」

    簡曜寒下聲音。

    「還不滾？！」

    幾人無奈，只好退出病房。

    乘電梯下樓的時候，蘇涵越想越生氣，一把拉住妹妹蘇瑩，抬手照著她的左臉就是一個耳光。

    「蠢貨！我這醫院辛苦幾個月，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人脈，全被你毀了！」

    「你！」蘇瑩立刻紅了眼圈，抽抽噎噎地向父母告狀，「爸，媽……你們……你們看姐姐她……」

    啪！

    話未說完，右臉上又被蘇正陽抽了一記。

    「你還好意思哭？我好不容易才和江老爺子打好關係，對方答應幫我介紹幾個京城的朋友融資，現在全被你毀了！」

    電梯門分開，蘇正陽怒衝衝走出門去。

    蘇涵也是冷哼一聲，跟上前去。

    蘇瑩哭著扶住母親，「媽，他們這麼打我，您就不管啊？」

    「我都想打你！」蘇母沒好氣地開口，「來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見了江北不要亂說話，好好討好討好他，你倒好，進去就給我捅簍子，真是不知道造了哪門孽，生下你這麼一個蠢貨！」

    蘇瑩站在門口，一臉鼻涕眼淚。

    想發脾氣又不敢，不發脾氣又委屈。

    蘇母下了臺階沒看她跟下來，轉過頭又罵：「在那等什麼呢，還不上車！」

    連挨兩記耳光，心下鬱悶至極，蘇瑩卻只能抽抽噎噎地跟下來，鑽進車子。

    斜她一眼，蘇涵壓住怒意。

    「爸，您也別太著急，醫院裡腦外科的周禮是我的校友，周家雖然不是頂級豪門，在燕京卻也很有門路。尤其是周禮，幫著好多人看到病，門路最廣。聽說和沈家他都能說上話，回頭我找找他，讓他幫咱們想想辦法。」

    聽說連燕京城排名首位的沈家，周禮都能說上話，蘇正陽轉憂為喜。

    「那可太好了，還是我的大女兒有辦法。」蘇正陽笑著扶住蘇涵的胳膊，「該請客就請客，該送禮就送禮，別捨不得錢。」

    現在蘇家是關鍵時期，如果這次融資再不成功，蘇氏建築就真的完了。

    「他不缺那些。」蘇涵一笑，「女兒有女兒的辦法，您就放心吧。」

    「好好好，那這件事情就由你來安排。」蘇正陽抬抬右手，「去吧，你先忙你的事情，別影響工作。」

    「小涵啊，快去忙吧。」蘇母笑著附和一句，轉臉看到還在抹眼淚的二女兒，抬手將紙巾丟給她，「哭哭哭，哭什麼哭，你要是有你姐一半本事，你早把江北追到手了。」

    蘇涵站在臺階上，目送父母的車子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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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 秦珂的秘密（3）

    重新回到樓上，沒有給江北告狀的機會，她主動找到張主任，向對方說明此事——當然只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妹妹蘇瑩身上。

    「我看江北對我有點情緒，我倒是沒什麼，就是怕這孩子，因為我參與影響他的治療，您看，是不是幫他換一位負責的醫生？」

    張主任看她一臉真誠，也沒多想，當即點點頭：「也好，那我就安排小趙接手吧。」

    「真是給您添麻煩了，我去和她說。」

    蘇涵向對方道過謝出來，來到醫生辦公室將事情向姓趙的實習醫生說明。

    將趙醫生帶到江北的房間，完成交接工作，蘇涵輕手輕腳地退出病房，隔著門縫注視著病房內的眾人，冷冷一笑。

    「等我拿下周禮，蘇家東山再起之後，我看看你們還怎麼對我橫眉冷目？！」

    ……

    病房內。

    秦玖取下最後一根銀針，仔細消毒之後裝回針盒：「晚上我會再來行一次針，你好好休息。」

    知道她要和衛萊一起去探望程老師，江北點點頭：「記得替我問程老師好。」

    「我也和你們一起走。」江南從背包裡摸出一套試卷，「我不在的時候，你把這些試卷都寫完？」

    手上沉甸甸一遝試卷，江北頓時眉毛擰成麻花：「這麼多啊？」

    這種時候，江南可不會心軟：「你先做，不會的就空著，晚上回來我給你講。不許偷懶！如果你全部寫完，晚上我們一起看球賽。」

    江北抬起右手，手抬起眉側回他一個美式軍禮，「Yes sir！」

    幾人一起道別江北，楊嘉興和江北一起乘計程車回酒店。

    秦玖坐到簡曜的車上，拉過安全帶繫好：「什麼秘密？」

    簡曜將車拐進快車道：「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說吧？」

    在病房裡冷靜這麼久，他的情緒也已經平靜下來。

    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秦玖，怕她知道真相之後無法接受。

    「我要去接衛萊，然後去看程老師。」秦玖抬腕看看時間，「時間來不及，留著車上說吧，你到底發現他什麼秘密。」

    「他……」簡曜輕吸口氣，「他曾經有一個好朋友，後來死了，是個小女孩，他們關係非常親密，那個女孩子還送過他一幅，寫著什麼‘心知非……’什麼來的……」

    秦玖主動背出那兩句話：「心知非遠別，終繫故人思。那是元代劉永之的詩，我知道，那幅字我也見過，怎麼了？」

    「你想想，九年前的字他還留著，這說明他對那個小女孩感情非常深厚，對吧？」

    秦玖點頭。

    「那個女孩叫秦珂，是秦海瑤的堂妹，我問過她，你和那個小女孩長得很像，所以……你明白了嗎？」

    秦玖搖頭：「不明白。」

    「就是說……」簡曜咬咬牙，「沈知非他根本不是喜歡你！」

    「我不明白，你說秦珂，為什麼會得出我的結論。」秦玖道。

    簡曜無語：「你……你怎麼這麼笨啊！」

    秦玖白眼：「我的智商比你高，是你沒有表達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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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 秦珂的秘密（4）

    「好好好，我笨，我笨行了吧。」簡曜咬咬牙，「我就直說了吧，他根本不喜歡你，他喜歡你就是因為你長得像秦珂，你現在明白了？」

    「不明白。」秦玖一本正經地看著他，「你說他不喜歡我，你又說他喜歡我，所以……你到底是想表達，他喜歡我，還是他不喜歡我？！」

    簡曜兩手握著方向盤，人已經快要崩潰。

    「總之一句話，你只是秦珂的替身，替身明白嗎，就是不是真的，假的！」

    「你是說，沈知非只喜歡秦珂，不喜歡我？」

    「沒錯！」

    「證據是什麼？」

    「這不是明擺著嗎，你想想，你們從來不認識，他為什麼要到你們學校，他就是為了接近你，欺騙你的感情。」

    副駕駛座上，秦玖沉默了。

    這麼久以來，有一個細節她一直沒想通。

    沈知非這樣的人，為什麼要到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去當一個小小的圖書管理員。

    如果是按照簡曜的思路推斷，那麼就非常容易解釋。

    他在機場看到她，因為她長得像他的故人。

    他查到她的學校，到她的學校當管理員，故意接近她。

    ……

    如果這是真相的話，那麼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騙局。

    他做的飯，他對她所有的好……都是因為別人。

    他喜歡別人，他喜歡秦珂，他不喜歡她。

    胸口處，心臟一陣陣抽緊，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掌抓住她的心臟，讓她喘不過氣來。

    沒有聽到回應，簡曜擔心地轉過臉。

    副駕駛座上，女孩子的小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但是緊皺的眉已經暴露出她的情緒。

    「小祖宗？」簡曜有些擔心地開口，「你……你沒事吧？」

    秦玖沒說話，迅速從身上取出針盒，將幾根銀針刺入手腕和心臟附近的穴位。

    哪怕是心絞痛的病人，這樣的治療也會起效。

    可是，對她一點效果都沒有。

    心臟依舊是一陣陣地不適，她的呼吸都有點困難。

    簡曜被她的樣子嚇壞了，慌亂地將車子靠邊停下。

    「小祖宗，你……你怎麼樣？」

    秦玖轉過臉，每個字都是用力全力才從喉嚨裡擠出來。

    「心臟……好難受，喘……喘不過氣來，我好像病了。」

    「我……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簡曜重新啟動車子，汽車闖過紅燈，駛向最近的醫院。

    「快……醫生……醫生，有病人！」

    醫生和護士們衝過來，「怎麼回事？」

    「她說心臟不舒服，喘不過氣來！」

    「快，準備搶救！」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將秦玖扶上病床，推進搶救室。

    簡曜提著她的包站在門外，急得俊臉都皺成一團。

    嗡——

    手機震動。

    簡曜摸出手機，發現不是自己的手機在響，震動聲是從秦玖的書包裡傳出來，拉開書包拉鍊，他翻出秦玖的手機。

    手機螢幕上，顯示著沈知非的名字。

    「混蛋，你還敢打電話？」簡曜咬牙切齒地將電話接通，「姓沈的，你給我聽清楚，要是小玖出半點岔子，我他媽的剁了你喂狗！」

    「哪位是病人家屬？」一位護士衝過來。

    簡曜掛斷電話，迎過去，「我……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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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 秦玖的解藥（1）

    「護士！」簡曜抓著手機衝過來，抓住護士的胳膊，「小玖她怎麼樣？」

    父親早逝，母親也在幾年前離開，如今的簡曜已經沒有任何親人。

    秦玖是他最親的人，也是他唯一的親人。

    「簡先生，您別緊張。她現在沒有大礙，不過醫生有一些問題要問你。」

    護士安慰他兩句，將他帶進辦公室。

    片刻，負責急救的醫生走進來，簡曜立刻迎上前來。

    「醫生，秦玖她……」

    「您別擔心。」醫生回他一個微笑，「我們已經幫秦玖小姐做過一些初級的檢測，從眼下的情況來看，她的心率、血壓……各頂身體機能都在可以接受的正常範圍之內。」

    「可是……」簡曜擰著眉毛，「她說胸口不舒服，而且喘不上氣來，她也是醫生她不可能弄錯的。」

    「我們也是擔心她的身體問題，所以我已經為她安排做心臟CT和一些其他的檢查。」醫生將他讓到位子上，「我過來就是想要問問您，她的家人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疾病，她平常身體狀態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症狀？」

    「這個……」簡曜搖頭，「我不太瞭解，不過……她的身體一向很好的。」

    他在道觀呆了兩年，那丫頭幾乎連感冒都很少。

    反倒是他，剛去的時候經常生病，結果常被她捏著鼻子灌藥，要麼就是被紮的像刺蝟一樣。

    急診醫生點點頭：「您通知她的家屬了嗎？」

    「這……」簡曜再次搖頭，「她的家人不在燕京。」

    「您和她？」

    「我們是朋友。」生怕對方誤會，簡曜鄭重補充，「就是好朋友，她就像我妹妹一樣的朋友！」

    「那……她有男朋友嗎，對方知不知道她的情況？」

    不等簡曜回答，護士已經跑進來。

    「吳醫生，檢查結果出來了！」

    急診醫生轉身，快步衝出辦公室。

    一般的急診病人病症急，很快就能確定原因，秦玖是他這一個月來遇到的最複雜病例。

    只說是胸口疼，喘不上氣，可是查來查去也沒查出原因。

    心臟，好好的。

    肺，好好的。

    吳醫生生怕是哪裡沒查仔細，耽擱病人的病情，聽說結果出來，忙著小跑過來。

    簡曜跟在他身後衝進病房，吳醫生正在仔細查看護士拿回來的片子和檢驗結果。

    秦玖鼻子上插著氧氣管，皺著眉靠在枕頭了上，還在給自己把脈。

    「小玖！」簡曜衝過來，抓住她的胳膊，「告訴我，你怎麼樣？」

    秦玖收回手指，語氣裡有點無奈。

    「我可能快死了。」

    從感覺到不舒服到現在，她脈也把了，針也灸了，能想到的全想了，卻始終沒有看出自己是什麼毛病。

    胸口處的不適卻沒有半點減輕，反而是一想到沈知非就難受，胸口堵得像是塞著一塊大石頭。

    她找不出原因，只能推斷自已肯定是得了連她都查不出來的病。

    連她都治不了，這些醫生又怎麼可能治得好她？

    「胡說！」簡曜瞪著眼睛，雙目充血通紅，「有病咱們就治，這裡治不了咱們換醫院，國內治不好咱們去國外，我就是傾家蕩產也會把你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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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 秦玖的解藥（2）

    「簡曜。」秦玖扶住他的胳膊，「你仔細聽好。我的銀行卡都放在江城，在我衣帽間裡的密碼箱裡。如果我死了，那些錢，我外公一半，你一半，再給衛萊兩千萬，雪球也要交給你照顧，還有我外公……」

    「你給我閉嘴！」簡曜氣惱地打斷她，「你不會死聽到沒有，就算死也是我死，不可能是你！」

    「秦玖小姐。」吳醫生走過來，「您現在還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秦玖深吸口氣，腦子裡再一次晃過沈知非的臉。

    胸口又是一陣刀絞般的疼，她痛苦地皺眉。

    「心臟就像……刀絞一樣。」

    「可是……」醫生看看監控儀上的心電圖，「您的心電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異常，只是有一點心悸而已。」

    「你們全都是庸醫！」簡曜氣罵一聲，一把抓住秦玖的胳膊，「走，我們換一家醫院。」

    「沒必要。」秦玖搖頭，「我自己都查不出來，他們是不可能查出來的。」

    「玖兒——」

    「秦玖！」

    門外，隱約傳來呼喊聲。

    秦玖猛地側臉。

    那是……

    沈知非？！

    騷亂的腳步聲響起來，似乎還有什麼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

    腳步聲漸近，搶救室的房門猛地被人推開。

    沈知非氣喘吁吁站在門口，目光掃過視線，看到秦玖，男人的眼睛猛地亮起來。

    「玖兒！」大步衝到床邊，他皺眉扶住她的胳膊，「怎麼回事？！」

    「混蛋！」簡曜反應過來，一把將沈知非用力搡開，「你還敢來見她，知道她為什麼是這個樣子，都是你害的！」

    心下氣怒，簡曜衝上前來，抓住沈知非的肩膀，右手就揮過來。

    「簡曜……」秦玖厲喝出聲，「住手！」

    「我……」簡曜的拳頭停在半空，胸口因為憤怒而起伏，「我……」

    「如果你敢動他，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簡曜的手掌在半空中握緊，手背上的青筋都根根暴突出來。

    抓著沈知非的肩膀，他幾次咬牙，到底還是鬆開手指。

    「玖兒！」沈知非再次衝過來，扶住秦玖的胳膊，「告訴我，哪裡不舒服？你說話啊，你別嚇我！」

    抬起右手，秦玖猛地用力，將沈知非按在病床上，兩指扼住他的頸。

    「玖兒？」

    沈知非目光錯愕，心下不明白出了什麼事，但是他並沒有反抗，他只是看著她。

    心中，滿是擔心。

    秦玖擰著眉，凝視著那張臉。

    只要她用力，只要她把手指合攏，她就能輕易捏碎他的咽喉。

    或者，在他的咽喉要害上用力點一下。

    或者……

    她有一萬種殺死他的方法，他都來不及反抗。

    可是……

    秦玖的手指顫抖著。

    當年，在國外上學的時候，她曾經一口氣打倒十九個人，還有一個被她從三樓扔下去，粉碎性骨折。

    她從來沒有手軟過，也從來沒有遲疑過。

    可是……

    此時此刻，對方連反抗都沒有，她卻下不去手。

    明明他騙了她，她卻下不去手。

    明明她想要他死，她卻下不去手。

    胸口，越來越悶。

    喉嚨，越來越堵。

    眼睛，越來越疼。

    心裡有一種強烈的情緒，在醞釀，在翻騰，想要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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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 秦玖的解藥（3）

    她的心在顫抖，心也在顫抖，整個人就像一片秋風中的落葉。

    眼前男人的臉，一點點地模糊，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眼睛裡流出來，滑過臉頰。

    那滴眼淚，落下來，砸在沈知非的唇角，鹹澀的味道在他的唇間化開。

    沈知非怔在原地，有些不確定地看著她。

    好一會兒，他才回神來，抬起手指輕輕撫過她的面頰。

    男人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即難過，又心疼，還有幾分驚喜。

    「玖兒，你哭了！」

    秦玖縮回手掌，將他放開，重新靠回枕頭，臉上只留下戾氣退去之後的頹廢。

    以前，她讀那些言情小說的時候總是不明白。

    那些被背叛的男女主們，為什麼沒有殺死那些背叛他的人。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不是他們不想，是他們下不去手。

    一旦你真正在乎那些人，哪怕他們做過傷害你的事，你還是會心軟。

    感情是人類的軟肋，一個人一旦動了真感情，就會變得軟弱。

    就像，此刻的她。

    「你走吧。」

    「玖兒！」

    沈知非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掌，秦玖抬手躲過。

    「我不想再看到你。」

    「到底出了什麼事？」

    半個小時之前，他還在和她發微信聊天，兩人說好，他去衛萊上聲樂課的地點和她匯合，然後送她們一起去程家的。

    秦玖沉默不語。

    沈知非轉臉，看向簡曜。

    「到底怎麼了？」

    「哼！」簡曜冷哼。

    沈知非衝過來，一把將他按在牆上。

    「到底怎麼了，說！」

    「你還有臉質問我？」簡曜反抓住他的衣領，「你以為你還可以把小玖蒙在鼓裡，她已經知道秦珂是誰了！」

    秦珂？！

    沈知非怔住。

    「兩位！」吳醫生皺著眉，一臉無奈，「現在我有很重要的問題要問你們，事關病人的身體情況，你們能不能先別打架？」

    兩個男人同時縮回手掌，轉臉看向他，異口同聲地急語。

    「說！」

    「鑒於眼下的情況，我考慮給她安排一個會診……」

    「那就去安排！」簡曜皺眉打斷他，「還問什麼問，我們不缺錢，只要你能治好她，你把全世界的醫生都叫來給她會診都行！」

    「好，我馬上去安排！」

    「醫生！」沈知非追過來，抓住吳醫生的胳膊，「小玖她到底怎麼了，請您告訴我！」

    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現在她卻躺在醫院裡，醫生還說要會診，他當然要問個清楚。

    「她一直說心臟不舒服，喘不過氣，可是我們幫她做的所有檢查，都沒有任何異樣……」吳醫生一臉為難，「真的抱歉，我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不過您放心，我們一定竭盡全力幫病人查出病因的。」

    沈知非緊皺著眉：「無論請什麼醫生，無論他在哪兒，只要您需要，我都會把他請過來。」

    「好，我先去打電話。」

    吳醫生急匆匆離開。

    此時，衛萊也已經追到門口，聽完醫生的話，她擔心地跑過來扶住秦玖的胳膊。

    「秦玖，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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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 秦玖的解藥（4）

    「哼，還不是因為這個混蛋！」簡曜紅著眼睛瞪著沈知非，擋在他和秦玖之間，「你不許靠近她，就是因為你，她才變成這樣的！」

    「因為我？」沈知非越發想不通，「你是說……她知道小珂的事情了？」

    「沒錯！」簡曜氣得全身直哆嗦，「知道你在騙她，她就變成這個樣子，不是因為你是誰？」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小珂她……」

    「你少來這套，休想再用花言巧語騙她。」

    「我不是向你解釋！」沈知非一把將簡曜甩開，「玖兒，你聽我和你說清楚，小珂的事情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因為……」

    「我不需要知道原因。」秦玖抬起臉，「我可以接受你有秘密，但是我不會做任何人的替身！」

    替身？

    沈知非終於兩人的隻字片語之中，整理出事情的大概脈絡。

    伸過右手，將簡曜按在病床上，他轉過臉。

    「玖兒，你誤會了，你不是小珂的替身，你就是小珂！」

    「沈知非，你……」簡曜原本還要掙扎，聽到這句也是瞬間石化。

    秦玖也是疑惑地看過來，「你說什麼？」

    「你就是小珂，這九年，我一直在找的人！」

    「小玖……」簡曜臉被沈知非按在病床上，還在悶聲悶氣地喊，「你……你別相信他……他……他就是騙子！」

    沈知非鬆開他，將手伸進口袋，摸出自己的錢包，翻出夾層裡的那張舊照片，遞到秦玖面前。

    「給我！」

    簡曜一把奪過去，看到照片裡的小女孩，鳳眸頓時瞪圓。

    「小……小玖？！」

    「她就是秦珂，也就是玖兒。」沈知非擰著眉毛，「現在，你還認為我是騙子嗎？」

    「我……」簡曜將照片舉到眼前，仔仔細細地看了半天，確定裡面的女孩子就是秦玖，他轉過身，小心地將照片捧到秦玖面前，「小祖宗，好像……真的是你！」

    秦玖接過照片，視線在照片裡的小女孩臉上停留片刻，移過來，落在那個與沈知非神似的少年。

    片刻，她抬起臉，對上沈知非的眼睛。

    「你認識我？」

    「認識。」沈知非走過來，抬起手指輕輕撫掉她眼角沾著的淚珠，「你七歲的時候我就認識你，到現在，整整十一年。我是你父親的學生，那時候，你總是叫我知非哥哥。我牆上掛的那幅字，是我去M國留學之前，你寫給我的，這些年我一直帶在身邊。」

    在她身邊坐下，沈知非伸過兩手，捧起她的小手，手指輕輕撥撥她腕上的銅錢。

    「還有你的手鏈，這三枚銅錢，也是我送給你的。因為那段時間，你在讀易經，你說用這個錢幣占卜才最靈，你還說，等你學會了占卜，第一個就給我算卦，看看我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

    「可是……」秦玖搖頭，「我都不記得了。」

    「沒關係。」沈知非伸手捧住她的小臉，笑得寵溺，「我記得，我都記得，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慢慢地講給你聽。」

嗜酒態睡

380 難過的時候就吃顆糖（1）

    「這麼說……」簡曜站在病旁邊，將一切聽到耳中，俊臉上滿是驚訝，「如果說小玖就是秦珂，那她不就是……海瑤的堂妹？！」

    沈知非點點頭，「沒錯。」

    簡曜臉上露出喜色，提到秦珂的時候，秦海瑤幾次差點落淚，要是知道她最想念的堂妹還活著，一定會開心死的。

    「我……」他摸出手機就要撥號，「我現在就給海瑤打電話。」

    「等等！」沈知非起身抓住他的胳膊，「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什麼？」簡曜一臉不解，「他們不是她的親人嗎？」

    「那是因為……」沈知非看一眼秦玖的方向，「眼下，玖兒的病最要緊。」

    「說得也是。」簡曜收起手機，「治病要緊。」

    眼下這個時候，很明顯不是認親的最佳時機。

    病床上，秦玖抬手按按胸口，又撫了撫氣管，長長地籲出一口濁氣。

    「我好像……好了。」

    兩個男人同時轉過臉。

    「你說什麼？」

    「我好了。」秦玖的語氣中也有幾分錯愕，「心臟一點也不難受，胸口也不悶了，好奇怪。」

    沈知非第一個衝過來：「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對啊，你不許騙我們，說實話。」簡曜也緊張地衝過來看著她。

    「是啊，秦玖，你可一定要說實話。」衛萊也是擔心地扶著她的胳膊。

    「我……」秦玖拭拭有些酸澀的眼睛，「我眼睛有點不舒服……不過，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好久沒哭過了。」

    「來了！」急診吳醫生推開門，將幾位從院裡其他科請來的專家帶進病房，「就是這女孩，心電圖、腦CT、血項……能查的我都查了，什麼問題也查不出來。」

    將秦玖的情況簡單向幾人介紹，吳醫生又將眾人介紹給沈知非等人。

    「這幾位是我們醫院各科室的主任醫生，過來幫秦玖小姐會診！」

    幾人聽說會診，都是主動退開，將醫生讓過來。

    從內科到外科，從神經科到康復科……

    幾位主任仔細詢問過秦玖的情況之後，也都是一臉地莫名其妙。

    「秦小姐！」神內的老大夫走過來，「您是說，您現在……什麼不適的感覺都沒有？」

    秦玖搖頭。

    「那……」內科的主任醫生接過話頭，「您發生症狀之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起因，或者說……徵兆？」

    秦玖的視線落在沈知非臉上。

    「他。」

    幾個人的視線同時移過來，落在沈知非臉上。

    沈知非沒有回答幾人的問題，而是走上前來，牽住秦玖的手掌。

    「你是因為我，才不舒服？」

    秦玖點頭。

    沈知非皺了皺眉，突然反應過來，伸過手臂將她抱到懷裡，手擁著她。

    他語氣裡有笑意，還有心疼。

    「臭丫頭，差點被你嚇死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鬆開手臂，沈知非抬手拿過她鼻子上的氧氣管，順手將她手指上的心率監控夾也取下去，彎下身，他親自幫她幫好鞋子，將秦玖從病床上抱下來放到地上。

    「走啦，咱們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