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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請君入甕(二)
那一幫捕快還有柳府的家丁們氣勢洶洶地衝了上來。一看把自家老爺圍住的是大興宮的禁衛軍,頓時嚇得呆若木雞,一動也不敢動了!
“你要證據!你有冤情是不是?!”董香芸冷笑了一下,“那你到刑部去喊冤!”
董香芸說著這冷聲地道:“黑子,把柳大人連同吐穀渾國師給本將軍押回刑部交給趙大人!”
“是”,趙黑子挺直身子大聲應道,“虎子、強子全部叫上你們的人我們走!”
看著一張黑臉的趙黑子走了過來,柳文振嚇得雙腿軟了下來,去刑部那無疑就是定罪了,就算能撈出來也隻剩下半條命了,趙大人是老皇帝的心腹,是太子和王爺千方百計想要拉攏的對象!“通敵叛國”開玩笑那是直接上菜市口的玩意!
柳文振嚇得老臉發白,一雙渾濁的老眼迅速地掃向場中各人,見那個頭頂鏗亮的小和尚站在遠處一臉得意的微笑,心中便已明白大半。
“楊笑!”柳文振大吼一聲,“你不就是想救琴蕭蕭嗎?你耍這麼拙劣的手段,不怕文武百官彈劾你,不怕天下士子恥笑你麼?”
楊笑一臉憐憫地走了過來,歎道:“柳大人,我也是沒有辦法的,我也是無意中得到證據的。你知道我是老皇帝欽點的查銀主帥,隻是負責查銀的,與你們這些當官根本扯不到一塊兒,隻是你兒子拿了醉心果害了孟府一家,斷了查銀的線索,還……”
楊笑說到這拍了拍柳文振的肩膀,痛心疾首地道:“還與運銀的漕幫王少幫主勾結,你說這——這——唉!”
“你——你——胡說!”柳文振瞪大驚惶的雙眼,抖動著灰白的胡須顫聲道。
“喏!”楊笑從懷中拿出一張信箋,指著按有柳少爺的手印道,“柳大人看看這是貴公子認罪的手印!”
柳文振張著有如銅鈴大的老眼,盯著那張寫滿罪詞的信箋,再看看底下那鮮紅的手印,不由地癱軟在地,口中喃喃自語地道:“絕無可能、絕無可能!汙蔑!一定是汙蔑!”
楊笑蹲了下來,和風細語地說著:“當然你如果狠下心來,不認這個兒子,那倒可以脫身!到了刑部大堂,你就說這是我兒子幹的,他受了王爺欺騙,本官不知情,我想趙大人也是沒有辦法的,最多隻是給你一個管教不嚴,再摘去你頭上的這頂帽子罷了,你說對不對!”
“你這話什麼意思?”柳文振不愧是老江湖,自然聽得出楊笑話的意思。
楊笑嘿嘿一笑,俯在他的耳朵輕聲道:“其實。你也知道我是有私心的,我是琴府的師爺,你抓了琴蕭蕭,癱瘓了琴府的生意,那還不直接砸了我的飯碗,你說我能幹麼?”
柳文振眼珠一轉,道:“你是不是想跟我換琴蕭蕭?”
楊笑恥笑了一下道:“柳大人不愧是當官多年,這如意算盤打得夠精了!你說說看,我掌握了這麼重要的證據,你就這麼一個條件?”
“你還想怎樣?”柳文振終於知道楊笑的來意,膽子也壯了起來。
“我想知道你兒子去長縣除了醉心果之外,還與漕幫談些什麼?”
柳文振聽到這忽然哈哈大笑:“楊笑啊楊笑,本官差點兒上了你的惡當!你手根本就沒有本官的證據!本官要見皇上、要見王爺!”
“唉!”楊笑歎息著,“我看你真是老糊塗了,我是老皇帝欽點的,看到她沒有?”楊笑指著一旁傲然挺立的董香芸,“她是誰,天下第一的武將,有先斬後奏的權力!再說王爺,他真的救不出柳公子了嗎,趙大人真能攔得住他嗎。隻因為你沒有女兒嫁給王爺啊!”
“你——你胡說!”柳文振心虛地道,“王爺絕不會是那種人!”
楊笑望著他冷笑道:“你自以為聰明,把琴蕭蕭送了出去,又捉了回來,威逼琴府,孰不知你壞了王爺的大事!”
“你怎會知道?”柳文振冷汗涔涔地看著楊笑。
“我當然知道!”楊笑說到這突然輕輕地吟了出來,“八月中秋拜月節!”
這句詩一吟出,不單單柳文振發傻了,就連一直與楊笑呆在一起的董香芸也莫名其妙了,八月中秋拜月節,這話有什麼含義?
柳文振仿佛抽幹了氣力,全身癱軟在地,雙眼空洞地望著樓頂喃喃自語道:“你果然知道了!”
“你們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可每件事都做的漏洞百出”,楊笑鄙夷地笑道,“我本想給你一個機會,哪知你卻置之不顧!我救琴蕭蕭還不簡單,我現在就去柳府抄了你家,我就不信找不出你的證據!”
楊笑說到這嘿嘿直笑,又俯在他的耳朵輕聲地道,“就算找不到也沒有關係,我這多的是偽造高手,怎麼樣的證據還拿不到?我實話告訴你吧,在你出府之後已有高手在你的府埋下了致命的證據!”
柳文振回個頭來,渾濁的老眼驚恐地看著一臉詭笑的楊笑,伸出顫抖枯瘦的右手,顫抖地道:“你——你——卑鄙!”
“有你卑鄙嗎?”楊笑豁地站了起來,冷笑道,“你為了巴結王爺。把自己的兒媳婦都送了出去,還有臉跟我說這個?”
對於這麼一個比他更為卑鄙的、心機更為深沉的人,柳文振徹底無語了。
“你到底想怎樣?”
“很簡單,你隻要答應我的條件,你照樣做回你的京畿府尹,救回你的兒子,不致於你柳家絕後,說不定你還可能升官!”
“什麼條件?”
“第一、你先把這份休書簽了!”楊笑從懷掏出一張寫滿字的信箋,然而吩咐趙黑子拿來沾好墨水的毛筆。
看他迫不及待地拿出休書,柳文振訝然了!心頭也放鬆了,原來眼前的小和尚繞著一大圈主要就為了這一個!
楊笑訕訕地笑道:“你要知道,其實我對琴蕭蕭有意,你丫的奪了我的相好,我不找你拚命總是好的!”
看他一臉尷尬,柳文振心更加確定,他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倒很爽快地簽下大名。
楊笑拿起紙箋,輕輕地吹著那墨跡,嘿嘿直笑!
“柳大人啊!”楊笑又蹲了下來,和煦地笑道,“你看這不就好了麼,你呢好人做到底,你這就吩咐你管家把蕭蕭姐姐送到望江樓來!那我當然也把你的兒子給你送來!”楊笑說到這。對一旁的趙黑子道,“黑子兄弟,你把柳公子請出來吧!”
趙黑子應了一聲,快步往旁邊的廂房走去,不一會兒拎出一個滿臉憔悴、衣衫襤褸的公子哥來。
那公子哥一看到地上的柳文振,頓時大聲哭了出來:“爹爹快救救我——”
幾天不見柳公子如脫了一層皮一般,憔悴不堪,柳文振看得老淚縱橫,頹然地低下頭,對著身邊的老管家歎道:“管家,你回去把大少奶奶送到這來!”
“是!老爺!”老管家早已嚇得臉色蒼白。踉踉蹌蹌地率著柳府的家丁、捕快往樓梯口走去。
“黑子!快鬆綁!”楊笑也連忙吩咐著趙黑子。
待老管家幾人消失在樓梯口時,楊笑扶起了柳文振,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柳大人!”楊笑笑道,“現在沒有人了,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其他的事了?”
“你問吧!”柳文振依舊低著頭無力地道。
楊笑沉思了有頃,問道:“你具體負責哪一方麵的事?”
柳文振看了他一眼,道:“本官——我隻負責接洽漕幫各地來的泥瓦工!”
除了楊笑之外,其他幾人包括董香芸俱都驚訝地看著柳文振,泥瓦工?這跟泥瓦工有什麼關係,難道要砌牆?
柳文振掃了一眼,見他們神態有異,心頭一驚,莫非他們還不知道?
待看到楊笑點了點頭,會心地笑了笑,柳文振又頹然了,這小和尚手段非常,看來他早就知道了!
“我接到泥瓦工後便會在八月十五之前挖好地道!”
楊笑豁然一驚:“什麼地道?”
一聽這話,柳文振再次驚得站了起來,大聲道:“楊笑,原來你一直在誆我?”
“嘿嘿!”楊笑冷笑道,“由不得你了,柳大人!”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響起一聲龍呤!那聲音綿延細長,如一根鐵絲那間傳了進來。
“是麼?”
話音未落,一條人影倏地落在了柳文振的身旁。
楊笑盯睛一看,那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在落峽穀外的樹林內拋出陳碩真,救走隆王的王師爺!
“來了!”楊笑連忙跳了開來,撫掌笑了起來,“果然出現了,哈哈——”
王師爺雙眼如冷電般地盯著楊笑道:“你騙柳文振是為了引出本師爺?”
楊笑歪著腦袋,嘻嘻地笑道:“你說呢?”
就在這時,樓梯口又響起一個如銀鈴般清脆的聲音。
“不是,他想引的是我!”
那聲音鶯囀燕喃,溫柔嫵媚,楊笑聽得甚是耳熟,心尖不由一陣顫動。
幾人不約而同地朝那聲音看去。隻見從二樓樓梯口,上來一個發髻高盤,粉臉玉琢的貴婦人。
那婦人體態輕盈,娉婷婀娜地走了過來,滿臉風情地看著楊笑,那雙烏黑的眸子灼灼含情仿佛要把楊笑融化一般。
楊笑呆呆地看著她,心頭泛起一股難言的滋味,心中不由地歎了一口氣,道:“你到底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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