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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
門縫之下,鮮紅的鞋後跟定定地立在那兒。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伴隨著緩慢機械的催促。
徐徒然略一沉吟,迅速將手腳並用爬出背包的小粉花按了回去,順手捎上件東西,轉身過去開門。
房門打開,首先看到的是一叢垂下的烏黑的頭髮。徐徒然敷衍地打著招呼,目光順著那頭髮往上移——看到的還是頭髮。
她看到的就是一個由黑髮包裹的後腦勺。
門外的那人,從始至終,都是背對著房門敲門的。
似是察覺到了徐徒然的視線,那「人」長長嘆了口氣。腦袋忽然一轉,脖頸向後喀啦喀啦地翻折,將面朝著牆壁的臉,硬生生地翻了過來,上下顛倒著,靜靜地看著徐徒然。
「新來的練習生?」她張口說話,開合的嘴唇間看不到舌頭,只有黑漆漆的一團,「走吧,跟我去登記……」
她說著,手臂同樣翻折過來,抓向徐徒然的手腕。徐徒然下意識地往旁邊躲開,目光卻仍緊緊盯在那「人」的臉上。
那「人」卻是嘻嘻一笑,再次伸出手來:「怎麼了?別害怕我呀……」
「不是害怕。」徐徒然卻回應道,說完反往前靠近一步,「我好像認識你。」
……?
???
這話一出,愣住的變成對面了。紅鞋女人茫然地眨眼,徐徒然趕緊補上了一句:「對,我見過你的。你是姜思雨的員工吧?就是那個,小姜總。我在她那兒借住的時候見過你。」
不過因為姜思雨那裡的可憎物員工對她似乎有些奇怪的誤解,平日裡都是盡可能躲著。所以徐徒然對它們其實不是很熟悉,就記得一個負責專門接待的女鬼厄南。眼前這位,她一開始也就是覺得眼熟而已。
不想這話一出,對面的紅鞋子卻更茫然了。
「姜思雨……是誰?」她喃喃地說著,無神的雙眼轉動著,目光落在徐徒然身上,「我也不記得曾經見過您。」
徐徒然:……
「您?」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的措辭變化,「你們對新人都這麼客氣的嗎?」
紅鞋子迷惘地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調整措辭。只是在開口時,自然而然地就這麼說了。
「算了。這不重要。」她停頓幾秒,再次開口,「您就是新來的練習生嗎?請跟我去登記。」
……這措辭,更客氣了。
徐徒然眸光一轉,很快就打定主意,點了點頭。
橫豎她現在還搞不清情況,而且自打進入這個域後,作死值沒漲,危機預感也沒響。索性就先順著走好了。
不過在跟著紅鞋女子離開之前,她還是先試探地朝著對方施放了一次」撲朔迷離」的主動效果——如果對方對她抱有惡意,那麼她自然會成為「撲朔迷離」的覆蓋目標,主要徐徒然一個念頭,即可喜提1.5秒的混亂效果。
隨著等級提升,徐徒然現在一般都更習慣用七號冰或者絕對王權來打控制,技能更穩定,還能打遠程。「不幸兔腿」和「撲朔迷離」的主動效果就相對用得少了些。不過比起基本變成壓箱底的不幸兔腿,「撲朔迷離」出場率還是有一定保證的,一來它被動技,二來,在這種情況下,它還能用來作判定。
像現在,紅鞋女子完全沒有受技能影響。這讓徐徒然稍微放下了心。她向對方打了聲招呼,先回去拿包。紅鞋女子原本還想催促,直到她看到徐徒然轉身瞬間,露出的那柄藏在身後的石矛。又看到她在整理東西時,隨手從包裡掏出的幾個銀盒。
紅鞋女子:……
「好了。」又過一會兒,收拾完畢的徐徒然背著包、提著琴盒,腳步輕快地走了過來,「我們這就走……你怎麼了?」
她望著莫名與自己拉開兩個身位的紅鞋女子,一臉奇怪。
「……」你別和我說話,我害怕。
紅鞋女子默了幾秒,往她琴盒上看一眼,沒有回答,而是伏著身體朝外一抬手,「您這邊兒請。」
說完站在原地沒動彈,似是想等徐徒然先走。徐徒然更加莫名其妙:「你不給我帶路嗎?」
到底誰才是哪個引路的啊?
紅鞋女子立刻道:「沒事兒,您先走。我會在後面給您提醒的。」
說完又再次得到徐徒然不解的眼神。還被她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盯得一陣她胸口發涼。
好在這位新來的練習生最終也沒再多說什麼,拎著琴盒點點頭,就大踏步地出去了。
紅鞋女子見狀,可算鬆了口氣,乖乖跟在後面幫指路。
開玩笑,這樣一個帶著凶器的練習生,誰敢讓她走自己後面哦。萬一突然來了興致,直接背後給自己來一下呢?
……說來也怪,明明在她的記憶裡,她這是第一次見徐徒然。但她莫名就是覺得,這種事情,這傢伙絕對幹得出來。
一想到這兒,不知為啥,胸口覺得更涼了。
*
對於紅鞋女子復雜的內心活動,徐徒然一無所知。
她只知道,這一路上,對方對自己的客氣一再加倍,還令人怪別扭的。
她行動過程中也沒閒著,一邊東張西望,一邊向引路的紅鞋女子各種打聽。對方也算是有問必答,只是有的問題,她自己所知似乎也很模糊,難以給出有效的解釋。
比如對《合併吧,家人們》這個所謂的綜藝節目,她就解答得模模糊糊。既說不清這玩意兒存在的目的,也說不清所謂的「成團出道」是怎麼回事。用她的話來說,從她有記憶起,自己就在這棟建築物裡,負責選秀的幕後工作。
「——但我只負責其中的一部分。」見徐徒然張口還要說些什麼,紅鞋女子慌忙道,「我只負責引導新來的練習生,以及安置升級的練習生……別的我接觸很少,如果您實在好奇,可以找別的工作人員問問。」
「哦……這樣。」徐徒然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移開目光。
「升級」這種東西,方才她已經打聽得差不多了。簡單來說,她現在所在的是一群……嗯,一群候選藝人的指定生活區域。這些被稱為「練習生」的候選,都被已某種標準分為了四組。其中最差的是「F組」,稍微好一些的是「U組」,最好的則是「D組」和「G組」。從較差的組別向上移動,既被視為「升級」。
練習生會時不時被要求,以團體的形式參加一些考核,考核會被直播給特定的觀眾評審團並進行投票。如果票數佔優,則可以向上進入更好的組別。「D組」和「G組」同為最優,但彼此間偶爾也會產生調動。
最後的「成團出道」,也只會選擇這兩組的成員。至於是全部成團還是繼續擇優,這個紅鞋女子也說不清了。
練習生團隊會根據情況,不定期補充新人。新人被納入後,會被隨機分到「F組」或「U組」,完成報到後,會有一次針對個人的考核,考核過後,才能正式確定他們應該加入何種組別。
像徐徒然,她一進來就算在了「F組」。據紅鞋女子所說,她運氣算不好的,這期共有四個新人,其中兩個都被直接隨機到了U組。哪怕接下去的節目異常順利,她也需要至少經過兩次考核才能進入頂尖的「D組」與「G組」。
到了這兩個頂級組別以後呢?紅鞋女子說不出個所以然了。而考核的具體要求和細節,這也不在她的知識範圍之內。
聊了一路,徐徒然也總算是對這個什麼鬼綜藝有點認識的。不過她是真的鬧不明白,為什麼組別的排列方式是D、G、U、F……這是什麼反人類的奇怪設計?
在紅鞋女子的指引下,她又拐過一條走廊,面前是明亮空曠的大堂。大堂一側就是建築物的正門,兩扇玻璃大門緊緊閉著,門外是明媚的陽光與一大片綠地,草坪上隱隱可見小動物們翻滾打鬧的身影。
不知為何,紅鞋女子在路過大門時,卻明顯緊張了起來。腳步連著加快幾次,幾乎走到快與徐徒然平行,直到大門淡出了視野範圍,才見她再次放緩腳步,悄悄落到了徐徒然的身後。
徐徒然好奇地轉頭望後看去:「你怕光?」
「……不是。」略一遲疑,紅鞋女子老實地晃了晃上下顛倒的腦袋。
「草地上不該有小動物的。」她低聲說著,慘白的面孔之上,更籠上了幾分懼意。
徐徒然不解其意,剛要細問,忽聽她話頭一轉,手指以一種別扭的姿勢抬起:「就是這裡。我們到了。」
徐徒然循著她的手指抬頭看去,只見面前是一扇緊閉的小門。紅鞋女子快步趕了上來,伸手正要替她開門,冷不防房門忽然自己向內打開,一個熟悉的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正面撞上紅鞋女子的正臉,他顯然被嚇得不輕,整個人都僵了一下。直到徐徒然從紅鞋女子身後探出頭來,才總算回過了神。
「蒲晗?」徐徒然微微挑眉,「還想說怎麼找你呢。你還好嗎?」
蒲晗一手按著胸口,緩慢地從紅鞋女子身上移開視線,輕輕點了點頭。徐徒然注意到,他衣服的胸口上,已然多出了一個號碼牌。
「三十一號?」紅鞋女子小聲咕噥,「F31?你也是這次進來的新人?奇怪,我還沒有去找你……」
「我……我這人不喜歡給人添麻煩,就自己來了。就當給您減輕工作量了。」蒲晗含糊說著,飛快地繞過紅鞋女子從門內鑽了出來,在路過徐徒然旁邊時,忽然做了個手勢。
「我在大堂等你。」他小聲說著,快步朝著走廊盡頭走去。
徐徒然目送著他離開,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眸。旁邊紅鞋女子還在嘀嘀咕咕,似是覺得蒲晗一個新人對她不太尊重,居然沒等她安排就擅自行動。
徐徒然對此倒是不覺得奇怪。紅鞋女子會引導新人,這是既定的事。她本身瞧著比較「不好相處」,這也是事實。按照蒲晗的性格,多半是通過全知的能力閱讀到了她的存在,為了避開與她接觸,乾脆就自己過來報到了。
只是估計他自己都沒想到,報到完出來還是遇見了正主……也是相當背了。
徐徒然默默想著,在紅鞋女子的嘀咕聲中,推門進入了面前的房間。
房間內,是一張長條型的辦公桌,幾乎將不大的房間截成兩半。辦公桌後面,站著一個穿著校服、披著烏黑長髮的年輕女孩,正禮貌地沖著徐徒然點頭:「你好。來報到的是吧?」
「嗯。」徐徒然漫應著,視線從女孩身上掃過。
好傢伙,又是一個認識的。
「厄南?」她試探地呼喚著,幾步走到辦公桌前。
「厄南」正是她在姜思雨域中暫住時,專門負責接待她的那個員工。自稱是「小姜總的特別行政助理」——然而這會兒,聽到徐徒然的呼喚,對方臉上卻露出了和紅鞋女子相似的茫然。
「……我不記得這個名字。」她雙眼放空地說著,片刻後,又再次看向徐徒然,臉上再度露出禮貌的微笑,「請問您是來辦理報到手續的嗎?請稍等,這就為您安排。」
徐徒然:「……」
也是有意思。一個兩個的都說想不起來,態度和措辭倒是改得一個比一個快。
她不認為是這些可憎物員工在有意欺瞞。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們改變態度這一行為反而說不通。而另一方面,這更加重了她隱隱的擔憂——
連自家員工都記不得是哪位了,小姜總你現在到底是混到了什麼境地……
徐徒然略有些憂心地抿了抿唇,依著厄南的指示,拿起了桌上的筆和一張紙。
「您先看一下,有問題的話可以問我。確認無誤的話在右下角簽名就可以——不過是簽編號哦。不確定編號的也可以問我。」
徐徒然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視線從紙張上快速掃過,微微蹙起了眉。
——【你好,歡迎來到《合併吧,家人們》這個大家庭。從今天起,你將以練習生的身份,在這裡度過一段富有意義的時間。為了更好地在這裡生活,請你熟讀並牢記以下幾點。】
【1.工作人員,不論長什麼樣的工作人員。[劃掉]哪怕是歪瓜裂棗[劃掉]只要它能明確給出自己的職責範圍,那麼它就是可以信任的。遇到工作人員,請不要大叫、逃跑或進行攻擊。請配合它們工作。】
【2.練習生,不論長什麼樣的練習生。只要其胸口佩戴著號碼牌,同樣是可以信任的。如果遇到的練習生胸口沒有號碼牌,請確認其附近是否有工作人員。如果沒有,[劃掉]衝上去幹他[劃掉],請迅速離開其視線範圍,並將其存在報告給……算了也別報告了,等他自己消失吧。[劃掉]養一堆員工沒一個能打的,唉[劃掉]】
【3.如果遇到上述可疑人物,請確保自己遠離其視線。不要讓他看到你![劃掉]如果你比較勇的話,也可以嘗試將他眼睛戳掉。爸爸和爺爺會感謝你的![劃掉]】
【4.不同組別的練習生,將在不同範圍內活動。不同性別的同組練習生,將被劃分到不同宿舍。不要試圖進入不屬於你的宿舍,你進不去的。不要試圖和不同組別的練習生溝通,他們聽不見你的。】
【5.考核地點會在考核開始的前一天,出現在你的枕頭底下。請在指定時間前往指定地點等候。請主動配合地參加考核。如果不參加問題也不大,[劃掉]畢竟套麻袋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劃掉]】
【6.正式考核內容會在進入考核地點後公佈。不要試圖打聽其他人的考核內容。就算打聽,你也打聽不到。】
【7.本建築擁有最高端的空調設備和換氣系統,能確保你所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氣都極致新鮮。也就是說,你並不需要通過開窗通風換氣。】
【所以,不要開窗。】
【8.同理,不要打開任何能與外界連通的出入口。包括但不限於門窗。】
【9.如果出於某些原因,你必須開窗。那麼開窗前請確保窗外沒有小動物。且請牢記,當你開窗的那一刻,本節目組將不再對你的生命安全負責。】
【10.建築樓內不應有任何小動物出現。如果發現,請確保自己不在其視線範圍內,並迅速告知附近的工作人員。[劃掉]雖然可能也沒什麼用,愁。[劃掉]】
【11.如果你在建築附近看見小動物,請盡可能迅速地避開對方視線。哪怕它看上去根本就沒有[視線]。】
【12.不要投餵建築附近的小動物。它們一點都不可愛。現在你或許會對此表示質疑,沒關係,等你看清它們的模樣就知道了。】
……
後面還有好幾條,大多都是對練習生行為的約束。簡單來說,就是晚上必須回宿舍睡,吃飯只能依靠自動販售機或內部餐廳。且不同組別,只能在自己的區域內活動。
厄南在旁邊時不時開口,對紙上的內容作出了很好的補充。徐徒然大致掃過一遍,毫不猶豫地在右下角簽下了自己當前的編號——F28。
字跡落下的瞬間,同樣的數字號碼牌也出現在了她的胸口。厄南客氣地笑了下,從紙張下面抽出了一張復寫版,示意徐徒然收好,又叮囑道:「十小時之內,應該就會通知你進行初次個人考核了。請做好準備。」
徐徒然無所謂地比了個OK,想想又道:「我能再打聽點事嗎?」
厄南:「?您請說。」
「關於那個節目讚助商……」徐徒然手指輕輕搭在桌面上,「姜老頭淘寶店。你對此有什麼瞭解嗎?」
厄南面上透出迷茫,過了好一會兒,才不太確定道:「也許……他們很有錢?」
換言之,就是沒有任何瞭解。
徐徒然無聲嘆了口氣,又道:「那請問,有什麼途徑,可以和他們聯繫嗎?」
「升入D組或G組後,將有機會和讚助商見面,參加相關活動。」厄南思索片刻,「我所知道的途徑,只有這一條。」
「好的,明白了。」徐徒然點點頭,拎起放在腳邊的琴盒,「謝謝你的回答。我可以走了是嗎?」
厄南偷偷瞟了一眼她的琴盒,明明只是個破破爛爛的舊物,卻不知為何,讓她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嗯。」她強撐著點了點頭,「生活中如遇到任何問題,可以向其他的工作人員咨詢。」
「明白,謝了。」徐徒然再次道謝,轉身俐落地推門而出。而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房間內,厄南才總算是放鬆下來。她搖了搖頭,低頭繼續處理起手頭的工作,才剛剛翻開一個文件夾,手上動作又不由慢了下來。
「厄南……」她喃喃著自己的名字,不解地歪頭,腦袋幾乎與地面平行,「好耳熟的名字。到底是誰啊?」
*
另一頭。
徐徒然自出門後,就沒再看到紅鞋女子的身影。想來是已經功成身退。她也沒多管,轉身徑自往大堂走去。
大堂的一角,擺放著自動販售機和一組沙發小茶几。徐徒然趕到大堂時,蒲晗正坐在沙發上,美滋滋地灌著一聽可樂。
「來啦!」他很熱情地朝徐徒然打招呼,「喝飲料嗎?我請。」
徐徒然:……
她閉了閉眼,快步朝那裡走過去,邊走邊道:
「沒記錯的話,這裡的自動販賣機,應該都是免費的。」
蒲晗一怔:「你用過?」
「剛報到時那負責人和我說的。她還告訴我餐廳的基礎三餐供應也是免費的。今天晚餐會有菠蘿古老肉。」徐徒然放下琴盒,直接從販售機裡摁出來一罐酸梅汁,「她沒告訴你嗎?」
蒲晗:……
蒲晗:「沒,她只冷冰冰地告訴我趕緊簽完走人。」
這都什麼差別待遇。
「可能是因為你得罪了負責引路的紅鞋子?」徐徒然不負責任道,「她對你擅自行動的事好像挺惱火。」
「唉,我那不是覺得她有點瘆人嗎。」蒲晗抓了抓頭髮。他對於異形怪獸什麼的接受一直良好,只有這種扭曲的人體,他一看到就發毛,無論如何克服不了。
而正如徐徒然猜得一樣,他就是為了避免和紅鞋子見面,才提前離開宿舍,獨自前往報到。誰想報到完出來,正好迎面一個貼臉殺。真就提前了個寂寞。
徐徒然好笑地看他一眼,淺淺吸了口飲料,閉眼深吸口氣。
「我宣佈,在我的國土內,任何聲音都無法傳出境外。」
說完,她睜開眼來,信手將手中飲料往桌上一擺。
「好了,言歸正傳。這個域到底什麼情況?我們怎麼莫名其妙就進來了?」
蒲晗:……
盡管早知道徐徒然是個秩序混亂雙持的,但真要說的話,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徐徒然使用秩序傾向能力。不知不說,還是挺驚訝的。
他不知道其他人看到的會是什麼場景,但從他的眼中看出去,分明能看到在他和徐徒然的座位周圍鋪開一圈透明的圍牆,將他們牢牢圍在其中。圍牆內似有彩色的光芒流動,令人目眩神迷。
蒲晗呼出口氣,強迫自己從那些游動的彩光上移開目光,神情忽然一斂。
「是我錯判了。」他低聲說著,一手用力,將喝空的易拉罐捏得凹陷,「我以為那組符文,它們在被廢前的狀態,應該是『待開啟』……可結果並非如此。」
對於不同的目標,他時空回溯所能達到的效果不同。而想要回溯一組出自辰級之手的符文,肯定是要比回溯一個同心鎖難的。
為了保證效果穩定,他決定僅往前回溯一次,即就回復到符文的上一個狀態。而在蒲晗的設想裡,姜思雨這邊事情的發展流程應該是這樣——鐵線蟲試圖逃竄,她為了防止對方逃跑成功,將域盡可能地與現實剝離,並關閉了大部分出入口。之後,又出現一些變故,為了不讓其他人再進入這個域,她選擇直接廢了所有的出入符文。
也就是說,這組符文的上一個狀態,應該是「可使用但未開啟」。
所以他才讓徐徒然另外準備好開啟用的儀式。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當他完成回溯後,符文呈現出的狀態卻是「已經被完全打開」。
而且他能感覺到,這個出入口是被從域的內部,強制打開的。運轉極不穩定。這或許就是他們會被直接拉入的原因。
「從內部強制打開?」徐徒然不由擰眉,「打開她的人不是姜思雨?」
「我懷疑不是。」蒲晗認真道,「而且辰級作廢符文,這個動靜是很大的。保險來說,最好是要保證所有的符文全都不在運轉狀態,再進行作廢……」
簡單來說,直接作廢相當於強制關機。能關,但同樣也會有風險和副作用。
而當時的姜思雨,則是直接跳過「正常關機」步驟,硬是選擇了強制關機。
這只能說明,當時的情況已經很急了。
「從內部撬開出入口……這怎麼想,都只有那隻鐵線蟲了吧?」徐徒然蹙眉嘆出口氣,「那傢伙已經跑出來了?」
那現在她所看到的一切,又是什麼意思?姜家的員工、姜家的贊助……足見一切還是與姜思雨有關係。而且她的危機預感至今沒有啟動,由此可見,這地方應該還算安全的。
但這個綜藝本身,以及它的運轉機制……又該如何理解?這些都是姜思雨安排的嗎?她是否想通過這種形式,達成某個目的?
各種各樣的問號再次填滿徐徒然的腦殼。起碼目前看來,她有必要先衝衝那個什麼D班了。
「話說回來,你不能閱讀嗎?」她想了想,忍不住再次看向蒲晗,後者正試圖將被捏扁的易拉罐拍成一個平整的長方形,「這裡是姜思雨的域。媒介肯定有很多。你不能通過它們,直接讀到姜思雨的所在和狀態嗎?」
蒲晗嘶了一聲,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坦白講,還真不能。」
徐徒然:「?」
「首先,她也是辰級。而且在辰級範圍內,她的積累和實力都是強於我的。想要閱讀她,本身就有些困難。」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大不了遭受一些反噬。問題是,他能感覺到,在這個域裡,他被弱化了。
「能閱讀的東西有限,時間回溯也被削了。」他說著,當著徐徒然的面打開手掌,被捏成片狀的易拉罐在他掌心再度鼓起,迅速恢復成飽滿的形狀——然而剛飽滿沒一秒,又彷彿洩了氣的皮球一般飛快癟了下去。
「我不清楚這是什麼原因。我懷疑是這個域裡可能存在秩序之類的力量,能強制進行削弱。」
蒲晗攤手:「現在我的水平,大概又只位於輝級與辰級之間。」
「怎麼會……」徐徒然狐疑地皺眉。她剛剛才用過「絕對王權」,倒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為了確認情況,她原地打了個響指,往烏梅汁上蓋了一層碎冰。手感倒沒什麼不對,只是在她打完響指的剎那,腦海中忽有一個聲音響起:
【恭喜您,獲得兩百點作死值。】
……?
???
徐徒然動作一頓。
作死值又漲了——可她之前使用「絕對王權」,以及對紅鞋女子使用「撲朔迷離」時,明明都沒有漲的。
再往前追,就只有獨自待在宿舍使用技能時,也曾漲過。所以到底是為什麼……
她正暗自思索著,餘光忽然瞥到一小團陰影。
她循著感覺轉過臉去,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大堂的玻璃後牆外面,多了一隻貓。
一隻雪白的大貓。
它就那樣安靜地蹲在玻璃牆外,毫不掩飾地盯著自己——徐徒然對這點深信不疑。
盡管它的眼眶裡空洞洞的,除了兩團漆黑之外,什麼都看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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