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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洛梅 -【勇敢去耍笨】《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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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梅 - 勇敢去耍笨

她一定要達成任務?奇了,她有答應出什麼任務嗎?
本來她以為只要陪傻傻的少爺吃喝玩樂就行
沒想到竟然還得「看錄影帶+考試」!
那種「屁股開花流血」的恐怖過程已經夠教人心驚
況且她和少爺又不是狗,幹啥要模仿劇中狗的廝殺動作?
然而奇怪的事一樁樁發生,件件讓她手足無措、臉紅心跳......
大家都說少爺有病,所以才老是瘋瘋癲癲
可她不但好幾次被他耍得團團轉
還全身被他看光光、摸透透--
她真的很想大人大量、大女子不記小男人過
但她就是忍不住要懷疑一下--
他到底是真的傻呢,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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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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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8 00:04: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沙……沙……沙……」

  冷空氣凝結的室內不住傳出紙張翻閱聲。

  「沙……沙……沙……」

  突然,坐於原木大桌之後的中年男子停止翻閱文件,食指停頓於紙面上的一點。

  一名矮胖男子立刻恭敬地向前,身子微微彎曲,動作帶著敬意。

  「這是兩年前剛進祖宅工作的傭人,名叫閔熹,現年二十歲,父母皆在其出生不久相繼去世,自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任何親人。」矮胖男子立刻將主人的疑問答得一清二楚。

  「沒有任何親人……」中年男子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是的!」矮胖男子鞠躬,口氣沉穩,「她生性羞怯,不與外人有所交往,所以也沒什麼朋友。」

  「就她吧!」中年男子輕輕推開文件,「事情越快辦好越好,免得夜長夢多。」

  「那……」矮胖男子抬起頭,眼中有著貪婪神色,笑容有如哈巴狗般的討好與急切。

  「急什麼,事成之後絕對有你的好處!」中年男子怒斥,「你趕緊將計劃完成再來討賞也不遲。」

  「那女孩……」矮胖男子再度請示,「事成之後呢?」

  中年男子露出殘暴的笑容,「做了!」

  矮胖男子的眼睛眨也不眨,「是!一切遵照您的指示。」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記得趕緊將那女孩送到他那兒去。」中年男子轉身打量窗外,「我要計劃如期完成。」

  矮胖男子再次鞠躬,並且快速退下。

  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庭園,傭人三三兩兩的散落四處,在在顯示主人的財大氣粗。

  中年男子的臉色猙獰,笑容陰險,「朱園啊朱園,」他滿意地吐出一口煙圈,「都將是我的了!」

  ※※※※

  「喂!總管叫妳到大廳去。」

  冷漠的女音高不可攀地說著,光聽聲音,就可以判斷此人非惡即壞。

  「是。」一道細小的聲音嚅囁地低語。

  「話我已經帶到,妳自己就看著辦!」女傭昂起頭,態度高傲不屑地瞄了眼跪在地上的閔熹,眼中有著說不出的嫌惡。

  嬌小的身子快速抹著地板,不敢有絲毫懈怠。

  一分鐘後——

  「妳耳聾是不是?!」女傭這次不再客氣,尖著嗓子不斷折騰人類脆弱的耳膜。

  「我……」閔熹結結巴巴,身子悄悄往一旁挪動。

  金大姊可是赫赫有名的難惹,平時兩人是毫無交集,今兒個怎麼會找上她?閔熹想到那些可怕的傳聞,嚇得直想奪門而出。

  「我什麼我!還是妳聽不懂人話?!」金梅橫眉豎目、怒不可遏。「妳皮癢是不是?還賴在地上作啥?想害我挨罵是不是?」

  「沒有!我沒有……」閔熹顫著嗓音連忙否認。

  「啐!淨是些飯桶。」金梅潑辣地兩手扭腰,一腳踹翻滿桶子的污水。「煩死了!」

  濺起的水正好波及了無辜的閔熹,她錯愕地望著身上的污水,接著想起才剛抹淨的地板。老天!王大媽絕對會宰了她的!

  「還愣?妳是木頭啊!」金梅沒耐性再跟她閒耗,驕蠻地斥喝,「要是遲了,總管怪罪下來,妳就給我吃不完兜著走!」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去。」閔熹手忙腳亂地爬起身,如無頭蒼蠅般衝了出去,活似後頭有什麼吃人鬼怪追著。

  「哼!小綿羊就是小綿羊,這樣就嚇得站不住腳,後頭可還有得瞧呢!」金梅似笑非笑,眼中興起一股難解的光芒。

  算了、算了!待會再整理了。閔熹邊跑邊嘀咕著,「這王大媽比起金大姊,可還遠遠輸一大截呢!」

  原本她以為王大媽已經是虎姑婆了,沒想到金大姊還道高一尺。想起那些聽來的傳聞,閔熹覺得自己能從虎口中全身而退真是奇蹟。

  啊!她突然瞠大眼,終於把金梅剛才交代的話給送進大腦裡。

  總管!人稱神龍見首不見尾、吃人不吐骨頭、心狠手辣的巴總管!哇!她可不可以不要去啊?

  不要啦!才剛逃離了虎穴又要她往熊窩裡去闖!這不是存心要了她的小命嗎?

  古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突然發現原來古人也會騙人!

  嗚……她不要死啦……

  ※※※※

  「進來!」威嚴十足的嗓音從門的另一端透了過來。

  閔熹面色如土,有如被判了死刑的囚犯,顫巍巍地推開了厚重的原木大門。

  「把門帶上。」巴仕平板地命令著。

  「呃……是!」閔熹大夢初醒的趕緊將門給關上。

  嗚……門不能走了,等會兒她是不是該考慮跳窗?她開始四處打量能夠逃生的活路。

  巴仕好似老早就將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大聲清了清嗓子。

  閔熹轉動的頭突然定住,一動也不敢動。

  「閔熹!」

  「是的!」閔熹小聲的應著。

  「妳在祖宅做得也夠久了。」巴仕開口。

  「不會、不會!閔熹還很年輕,可以再多做上幾年的!」巴總管要攆她走人嗎?不行啊!走了能去哪兒?

  「別插嘴!」巴仕老大不高興地哼了聲,「毛毛躁躁成何體統!」

  「是!」閔熹趕緊應聲,不敢再胡亂接話。

  「從明日起,妳就搬到後屋去。」

  我?閔熹瞪眼,疑惑地指指自己的鼻子。不好吧?聽說後屋住了個會吃人的怪物耶!今兒大家怎麼淨要她住火坑裡跳?

  「以後就由妳全權負責照料少爺的生活起居,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就唯妳是問!」毫不客氣地,巴仕將一個大包袱往她頭上放。

  「但是……」閔熹掙扎了許久,「聽說那兒住了會吃人的妖怪……」

  「胡扯!」巴仕斥喝,「哪來吃人的妖怪?!」

  「聽說很恐怖的……半夜還會爬起來偷偷喝人血、吃人骨……」閔熹趕緊提出傳言,希望能打消巴仕的念頭。

  「無稽之談!做事不做事,老愛亂嚼舌根!」巴仕唸唸有辭,面色不悅。

  「但是……」閔熹還想辯白。

  「好了!妳等會兒收拾、收拾就可以過去了,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有的!」巴仕揮揮手,不再搭理她。

  「是……」閔熹垂頭喪氣,沮喪地答應著,垂死掙扎宣告失敗。

  「後屋的劉嫂會交代妳怎麼做,妳可別搞砸了。」巴仕再度交代。

  閔熹點點頭,拖著身子緩緩踱向門口。

  「她還真是傻呼呼,不過倒滿討人喜歡就是了……」巴仕頭未抬,自言自語說著沒人聽得懂的話,唯一可以看出破綻的便是那雙深不見底的利眼。

  同屋內一樣,屋外陰風蕭蕭,似乎有什麼天大的陰謀深藏在這古老的大莊園中。

  ※※※※

  後屋,顧名思義就是位於祖屋一段距離之後的一棟小院落。

  閔熹抱著行囊慢慢接近,四處打量張望。

  這兒好似野外的叢林,兩旁的樹叢生得茂密不說,偶爾還有枝葉從耳畔略過。

  抬頭望天,卻見綠葉滿,黑壓壓的一片,什麼也望不著,明明天是亮著的,但這兒只有幾許光從葉縫中篩落。

  她打了個冷顫,兩手環胸,搓了搓臂膀直冒起的雞皮疙瘩。

  跟童話故事中的黑森林還真是像,該不會這兒真的住了會吃人的怪物吧?早知道她該先落跑的。她哀嘆著。

  昨兒回房之後,根本還沒容許她多細想,只見床上擱著不知何人早收拾好的衣物,然後她就這樣硬被人活生生地趕鴨子上架。想到這裡,她的眼睛不禁泛起了一層薄霧,就怕這一去再也回不了頭了……到時有人替她收屍就阿彌陀佛了!

  少爺不知道會不會也怕妖怪?祖屋裡其他人聽到她要去後屋,每個人的眼睛皆露出古怪的恐懼,有人還無奈地直搖首,這是不是在暗示她什麼?

  還有,昨兒她沒把地板擦好,原本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被王大媽罵得狗血淋頭的說,沒想到王大媽昨日竟沒有罵她半句,以尖酸刻薄的王大媽來說,這簡直比天降紅雨還要困難,可見她被派到後屋這項消息早壓過了她沒把事情做好的罪過了。

  嘿嘿!那……如果說她現在掉頭就走,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心動不如行動,她面向來時路,準備拔腿就跑。

  「閔熹?」

  叫喚聲傳來,黑暗中隱約可見一個人影佇立於門後。

  嗚……大概是來不及了吧!閔熹無奈地轉過身,面對不知何時開啟了的大門。

  「您好……」她有氣無力地說著。

  「進來吧!」威嚴的女音淡漠地交代,並且不待閔熹向前,便自顧自地走回屋內。

  「哦!」閔熹呆愣地跟在後頭,也一起進了屋裡。

  「門合上!」這次,威嚴的嗓音中帶著一絲不耐。

  「是的!」閔熹趕緊將門合上。

  「砰!」

  門是靠上了但屋裡也跟著一片烏漆抹黑。

  閔熹緩緩眨眼,努力適應突來的黑暗。「請問……」燈在哪兒呀?

  「啪!」

  一個細微的聲響在耳畔響起,屋裡頓時明亮萬分,閔熹輕喘口氣,疑惑地望著前方的老太太。

  說什麼她也不相信一個老人家會有一雙飛毛腿,老太太距離她可是足足有十幾步遠,而電源開關卻是在她的背後,這……

  環顧四周,她再次確定這兒真的只有她自己和老太太兩人。

  再說,老太太就算再怎麼厲害、也絕不可能在一眨眼之間能不經過她身旁就將燈打開,難不成這是間鬼屋?

  妖怪裡住著鬼屋……啊!不對、不對!是鬼屋裡住著妖怪!閔熹雙腳不受控制地直打顫。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她不住感覺一股冷颼颼的寒意緩緩由背脊爬上腦後。

  「我是負責後屋一切的劉嫂,待會兒我會交代妳該做的事,以後就由妳和我負責照顧少爺的起居。」劉嫂的聲音透著一股陰森。

  「啊——」當劉嫂轉過身子,閔熹一時忘了分寸,竟然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劉嫂皺起眉頭,喝令道:「閉嘴!」

  閔熹發覺自己的失態,趕緊摀住大張的雙唇。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活脫脫就是電視劇裡的巫婆跳了出來!閔熹絕對敢拍著胸脯保證,世上若真有巫婆這種東西,前方的劉嫂絕對是不作第二人想。

  身材像竹竿一樣細長的劉嫂有雙禿鷹般銳利的眼睛,不知是天生就瘦削還是怎麼著,臉形更是拉得老長,沒有幾兩肉的臉上有著高挺的大鼻,薄薄的唇瓣這會兒正抿成一條直線,更甭提那梳得一絲不苟的白髮了,加上一襲黑抹抹的連身套裝,活脫脫就是中古世紀的巫婆現世。

  閔熹摸摸自己的身子,「我很壞……一點也不好吃的……」她唸唸有辭的,彷彿這樣就能逃過一劫。

  劉嫂撇撇嘴,眼中明白說著不以為然。「在後屋做事,第一個規矩就是絕對不許說謊!」她冷硬地下了第一道指令。這丫頭生得豐滿健美,一瞧就知道是個健康小妞,哪裡瘦了?

  哼!吃?真若要吃也輪不到她來吃,這貢品可是要獻上去的,到時自然有人會將她吃乾抹淨。

  「我……我可不……」可不可以不做啊?不知道她現在辭職可以嗎?

  「放心,我不是巫婆。」劉嫂打開天窗說亮話,「更不吃人肉!」

  那就好!知道自己性命無虞,閔熹安心地吁了一口氣。

  「我不管妳之前在祖屋是怎樣做事,到了這兒就得遵守我的規矩,除了我剛才提的不得說謊之外,也不可以到處碎嘴;還有,手腳勤快點,千萬別讓我逮著妳偷懶,否則就有得妳好瞧。」劉嫂邊說邊走近呆若木雞的閔熹。

  怎麼最近老是有人要給她好瞧?閔熹吐吐舌尖。

  「我要抹地板嗎?」她在祖屋的工作就是廚房以及整理環境清潔。

  「那些自有專人做,妳的工作就是陪著少爺,想法子讓少爺開心。」劉嫂上下打量身材穠纖合度的閔熹。雖然小妞只穿著單調的女傭制服,卻令人不敢小覷其下傲人一等的玲瓏身子。

  閔熹的娃娃臉上鑲著一雙水汪汪的剪水秋瞳,不住散發出純真的甜美氣息,再輕輕一眨眼,不經意展現的嫵媚風情就連剛強似鐵的硬漢怕都得臣服在她的裙下了。

  吹彈可破的肌膚白裡透紅、柔嫩細膩,身子骨勻稱動人,活脫脫是個美人兒呢!難怪少爺會成了繞指柔。劉嫂瞭然地點點頭。

  「還有,妳可得給我小心伺候少爺,他的身子骨可是不好,難免會有些不正常,妳看到他可別大驚小怪,把他給嚇著了。」劉嫂說道。

  「是。」閔熹呆滯地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小心的。看來少爺似乎比她還膽小呢!連她這種小角色都能嚇著他。

  「走吧!我帶妳認識一下環境。」

  「是。」閔熹趕緊跟上前去。

  接下來就只聞隱隱約約的陰森冷漠女音傳來,間或夾帶著詭譎的女聲,「這兒的房間絕對不可以打開……」

  然後,絕對會再響起一道狼狽的抽氣聲以及女孩的驚叫聲。

  疑雲重重的朱家大宅,彷彿即將掀起一陣驚天動地的大風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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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吱——」

  沉重的木門被緩緩地推了開來,一顆人頭接著從門縫裡探出來,這會兒正左望望、右瞧瞧的。

  這女人鬼祟得有如偷兒。

  「有人在嗎?」她喉頭好似梗了幾雞蛋,含糊不清地發出只有螞蟻才聽得見的聲音。

  屋裡仍是維持最高品質——靜悄悄。

  她躡手躡腳的慢慢移動身軀,由們外向門內徐徐前進著。

  「嘿!」她繼續自導自演,「有人在嗎?」

  只見她誇張地邁著步伐前進,三分鐘的成績便是離門口三步遠而已。

  閔熹努力搜尋腦海裡的記憶。劉嫂不是說少爺的房是這間嗎?怎麼這會兒沒見著半個人影?難不成她走錯間了?該不會闖進了不該闖的房間吧?

  腦海裡忽然浮現劉嫂的諄諄教誨,皺紋滿的老臉笑得格外陰險,血盆大門有如鬼魅般地低語:「千萬不能亂開房門,否則……嘿嘿……」間或伴著幾聲驚悚嚇人的冷笑。

  閔熹驚跳了一下,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誰?」她如驚弓之鳥,慌亂地直嚷嚷,大有誰先出聲誰就是贏家的氣勢。

  定神一看,原來是一個鉛筆盒從桌邊滾落,所以才會發出聲響。

  「鉛筆盒……」她拾起噪音的始作俑者,喃喃低吟。

  再轉首,她看見一本作業本大剌剌地攤在桌面上。

  「這應該是少爺的房間沒錯啊!」她翻過本子,看著「朱玉灼」三字傻笑著。

  原來少爺還在上小學啊!

  「什麼鬼東西?怎麼看不出在寫些什麼……」

  半晌,閔熹終於宣告放棄,疲倦地揉揉雙眼。

  算了!這個待會兒再討論。她像丟垃圾一般,隨手將本子扔回桌上。

  她沒發覺,一雙利眼將她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要是能夠噴火,利眼這會兒一定會不負眾望地射出熊熊火焰,將房裡的所有東西燒得片甲不留。

  「少爺,你在哪啊?快點出來,別躲了!」閔熹笑嘻嘻地喊著。

  室內仍然沒有任何回應。

  「好吧!我們來玩躲貓貓,找到的人就要當鬼!」閔熹直覺以為小男孩在跟她玩遊戲。

  閔熹東張西望,開始展開地毯式搜查。

  「在哪兒呢?」她找遍四處,仍然沒看到半個人影。難道……「這兒!」她一把掀起桌巾,探頭往下望。

  沒有!她趴在桌子底下,看著一隻臭襪子被孤零零地棄置於地上。

  「在哪裡,在這裡……」她哼唱著,毫不氣餒地繼續找。

  忽然,她微微瞇起水汪汪大眼,得意的看著床上高高隆起的棉被。

  啊哈!原來在這兒。他也太小看她了。她的嘴角咧得老大。

  偷偷摸摸、緩緩靠近眼中的獵物,接著躡手躡腳地爬上床,一雙雪白的手拉起了枕頭上的兩端被角,閔熹無聲數著數兒:一、二、三——

  「啊——」

  刺耳的尖叫劃破長空,狠狠震撼著人類脆弱的耳膜。

  一個全身光裸的成年男子面向床面,跪趴成蝦球狀地瑟縮成一團。

  若說他是要偽裝成一顆球,乍看之下是無懈可擊,但是高高翹起的屁股讓他的行動功虧一簣,顯得有點滑稽可笑。

  對方像是播放慢動作般,緩慢轉動自己的頭,直到右轉的極限才打住。

  「呵呵……」

  他的嗓音低沉,發出如同鬼怪般嚇人的笑聲,閔熹感覺整個房間直迴盪著冷颼颼的回聲。

  「你……」

  接著,兩隻黑黝黝的瞳眸從糾結凌亂的散發中發出詭譎光芒,眨也不眨地盯著閔熹瞠大的秋水瞳眸。

  「有怪獸!有怪獸!」閔熹嚇得哇哇大叫,不敢置信自己找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有怪獸……」男人有如發現什麼新奇玩意,跟著她低唸,接著像是吸血鬼般齜牙咧嘴,發出莫名的嘶吼。

  閔熹抱著頭,狠狠地躍下床,慌張地四處亂竄,「有怪獸啊!」

  嚇傻的她好比無頭蒼蠅地繞著桌子打轉,沒想到要逃出去。

  「救命啊!來人啊!妖怪要吃人啦!」她驚慌失措地大聲嚷嚷,唯恐他人不知後屋的鬼怪終於現身了。

  「有怪獸、有怪獸!」男人手舞足蹈,跟在閔熹身後打轉,口中喃喃唱著歌曲。

  就這樣,兩人你追我跑地在房內打轉。

  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男人似乎也累了,他老大不高興地往地上一坐,故意伸出長腿絆倒仍在跑步的閔熹。

  閔熹一個踉蹌,恰好跌入男人大開的懷抱中。

  「哈哈!哈哈哈……」男人好不快意地暢聲大笑。

  閔熹的臉在他的胸膛上不住彈跳著,她感覺到自己的臉正毫無障礙地碰觸一堵剛硬的肌理。

  「我的媽呀!」她不禁驚惺地倒抽一口氣。

  「笨蛋!」男人忽然啟口,笑嘻嘻地捏捏她水嫩嫩的臉頰。

  閔熹咬緊牙關,不敢惹怒眼前身材有點龐大的男人。這男人披頭散髮、衣不蔽體的,怪得嚇人。

  「好好摸!」男人出神地瞧著閔熹,大而修長的手四處遊走,一會揉臉、一會親耳的。「這裡好軟!」突然,他發現了更新奇的地方,伸出食指戳了戳她豐滿柔軟的胸脯。

  狗急或許真的會跳牆,發現男人超越常規的舉動時,閔熹又羞又氣地一把打落侵略胸前的大掌。這妖怪竟然敢吃她豆腐!

  不敢置信爬上了男人的鷹眼,他垂眼看了看泛紅的手,再抬眼望了望怒目相向的閔熹。

  閔熹挺挺胸,虛張聲勢地揚高下巴睨著他。別怕、別怕,大不了兩個同歸於盡。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忐忑不安的心神。

  男人陰沉地暗著堪稱俊美的臉龐,激動地揮著拳頭,口中發出古怪的吶喊,彷彿一隻發了狂的野獸就要反撲向前,非要她血濺五步不可。

  媽呀,她只是說著玩的,可沒要跟他一起下地獄啊!

  「呃……你……冷靜……冷靜一點……」她亡羊補牢地安撫著怒紅著眼的男人,略帶稚氣的臉龐嘿嘿低笑著,神情無辜至極。

  他伸出粗獷的大掌,緊緊攫住她鵝蛋般的臉蛋。

  「我……」她順著他強勢的力道往上一看,「我……不好吃……別吃我……」

  出現了!傳說中的吃人怪出現了,半夜會起來喝人血、吃人骨的怪獸就站在她面前……呃……別瞪她啊!她悄悄後退一步。

  「妳敢打我?」他不敢置信地低嚷,盯著跌坐於地的人。他不過是給她幾分顏色,她還真開起染房來了。

  「你,大人有大量,不記小人過……」她偎近他身旁,手忙腳亂地拍著他起伏不定的胸膛。

  糟糕!她暗暗叫聲糟。快想呀!妳不是鬼點子最多了嗎?快想想有什麼法子好脫身,不然等會兒可真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啊!有了,花瓶!左瞟右看的杏眼有如發現至寶,瑩光閃爍地盯著旁邊的一只花瓶。

  這不是天助她也嗎?她笑咧了嘴,趁他不注意的時刻,瘦弱的手也跟著悄悄摸上了細長的瓶身。

  拜託、拜託!阿彌陀佛,眾神保佑她這一次能安然脫身啊!最好能讓他睡到天昏地暗、不知今夕是何夕……

  ※※※※

  「閔熹!」看著眼前景象,劉嫂忍無可忍地怒喝。再差一步,花瓶只怕就要吻上少爺的後腦勺了。

  看到熟人,閔熹樂昏了頭,手中的花瓶立刻鬆了手,她一把推開男人,閃電般地閃至劉嫂面前。

  朱玉灼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瞅著碎了一地的花瓶,他嘴角噙著冷笑,黑瞳泛著冷光。

  「謝天謝地!劉嫂,您終於來救我了,有妖怪出來要咬人!」閔熹伸手比了比高人一等的龐然大物。

  朱玉灼不以為意,笑容可掬地落坐。看來這丫頭沒什麼好顧忌的,他若是開口一叫,恐怕她自己就先嚇破膽,根本用不著他出手教訓。

  劉嫂咬牙切齒,面如菜色。

  「快!我們快逃呀!」閔熹急得跳腳。

  「夠了!」劉嫂忍無可忍,嚴厲萬分地喝止住直跳躍的人兒。

  閔熹立即噤若寒蟬,不敢再輕舉妄動。

  「還不快跟少爺道歉!」劉嫂忍耐地命令著。

  「少爺?!」閔熹不敢置信地低叫,櫻桃小嘴呈半開狀態。

  這個披頭散髮的吃人怪獸是朱家唯一的繼承人?不會吧!她的頭皮一陣發麻,存心想眼不見為淨,豈料劉嫂嚴厲的視線怎麼也不容她繼續埋頭當個大鴕鳥。

  「還不快點!」劉嫂不再多說廢話,鐵青著臉便把閔熹拖至朱玉灼跟前。

  「哦!」閔熹怯懦地低應,她卻沒料到劉嫂會再推上最後這一把,毫無防備的她立即被推進朱玉灼大開的胸懷。

  好痛!她皺起眉頭,感覺自己的肩頭泛起陣陣刺疼,這一刻,她的臉和朱玉灼極為靠近,兩人之間幾乎間不容髮,她甚至還能感覺他的髮絲輕輕掃過她白皙柔嫩的臉龐。

  她提心吊膽,故作若無其事地偷偷轉眼瞧看他的表情和反應。他在笑!閔熹咬了咬下唇。這是不是表示劉嫂會既往不咎?閔熹祈禱地想。

  呃,他現在是在做什麼?閔熹突然皺起小臉,身子繃得老緊。他、他、他……他的嘴竟然含住了她的耳垂!

  「好吃!好吃!」朱玉灼「吃」得津津有味,眉開眼笑。

  沒錯,他就是故意的,他可還沒忘了她剛才做了什麼好事。他意味深長地睇了睇地上的一堆花瓶碎片。

  不同於剛才的深沉老練,他眨眼間又嬉皮笑臉,前後不一的態度似乎在隱瞞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少爺受驚擾了。」劉嫂無限懺悔的模樣。

  不要呀!閔熹悄悄地挪動身軀,想掙脫朱玉灼堅不可摧的懷抱。

  天下要大亂了嗎?閔熹想要回自己的耳朵,卻又礙著劉嫂眼中的警告而不敢輕舉妄動。嗚……她的耳朵不是糖果,可千萬不能咬掉啊!

  「這丫頭少爺可還滿意?」劉嫂盡忠盡責地詢問,語意頗耐人尋味,似有所指。

  閔熹哪裡還瞧得見晚婆娘的臉色,她咋了咋舌。

  「嗯!」朱玉灼若有似無地輕點下頷,看也不看劉嫂一眼,黑不見底的鷹眸反倒眨也不眨地直瞧漲紅了臉的閔熹。

  閔熹雙手旋即摀住耳朵。

  好熱!被他舔過的耳垂不住泛起溫熱,連帶燒得她的心頭也一陣慌亂。

  「待會便要開飯,煩請少爺稍作歇息。閔熹,妳跟我出來,」劉嫂轉頭,眼神剛毅無情,嚴厲地暗示閔熹跟著她一同出去。

  不會吧?閔熹垮下臉。完了、完了!她在心中哇哇大叫,乞求各方神明能大慈大悲,好心地救她一命。

  好啦!她承認是她有眼不識泰山,瞎了眼地沒認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少爺,還以下犯上……但是……這樣應該還罪不致死吧?想到那赫赫有名的鞭刑,她的頭皮便一陣發麻,雞皮疙瘩跳不停。

  「她留下。」朱玉灼低沉的嗓音驀地響起,止住了要離去的二人。

  劉嫂立即面有難色,「這……」這丫頭還不曉分寸,待會兒要是傷了少爺可如何是好。

  「妳出去!她留下。」朱玉灼再次命令道。

  「聽您的,都聽您的,請少爺息怒!」劉嫂如臨大敵,不敢再提起任何會觸怒朱玉灼的話。

  「出去!」朱玉灼威風凜凜地說,大手直指門口。

  閔熹瞪大眼看著劉嫂果真二話不說直接往門口走去。哇!這大少爺果真是三頭六臂,好大的本領呀!!連老巫婆遇上他也變小綿羊了。

  「等等!」她急匆匆地拉住門把,也想跟著離去。

  「進去!」劉嫂轉過身,眼神平靜無波。

  「但是……」她怕呀!她懦弱地縮縮肩頭。

  「少爺要妳留下,妳就給我乖乖留下!」劉嫂板著臉,嚴肅地盯著她,「要是惹得少爺不開心,我就唯妳是問。」

  不待閔熹回神,門就重重地合上。

  閔熹呆愣地點點頭,瞭解自己的新任務——哄少爺開心。

  「可是……」她又伸手握住門把,發現門已被上鎖,根本打不開來。

  劉嫂還真是瞭解她,知道她一定會手癢去開門,看來是出不去了。她垂頭喪氣地踱回桌畔,跟端坐如山的男人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好一會兒——

  沉重的氣氛橫在兩人之間,無形中也壓得閔熹喘不過氣來。劉嫂一走,她才遲鈍地發覺他熾熱的利眼猶如一把利刃,讓她坐立不安,直想奪門而出。

  朱玉灼偏過頭,半垂的眼眸沒又錯放她戰慄不已的嬌軀。

  「妳膽子很小?」他戲謔地問著。

  「沒有。」她囁嚅地反駁,偏偏冷汗直流的嫩臉讓她怎麼也無法理直氣壯。

  他沉吟半晌,黑黝的鷹眼似乎已經有了另外的打算。

  下一瞬,他徐徐垂下眼瞼,掩去眼中利芒,再一啟唇,儼然成了毫無威脅的小動物,乍看之下還真的平易近人。

  「喂!」低沉的嗓音以不自然的聲音叫著,只有唇瓣隱約透著淡不可見的無奈。

  「做什麼?」她怯憐憐地轉頭,看著又坐起身子的他。

  朱玉灼扮鬼臉,「笨蛋!」

  不知是不是他略帶稚氣的動作勾起了她的膽量,她竟然奇蹟似的不再神經兮兮,甚至還能對他揚起一抹微笑。

  「什麼笨蛋?你才是笨蛋!」她也扮了個鬼臉還給他。

  「妳過來。」朱玉灼站起身爬上床,在床上跳上跳下。

  「你坐著啦!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害床壞掉?」閔熹趕緊拉住像粒跳豆的朱玉灼。

  他牛脾氣重得很,充耳不聞她阻撓的勸告。

  「好玩、好玩!」他壓根兒不管她焦急的神色,甚至霸道地一把拉起她跟著他一起跳。

  「哦!老天——」閔熹發現自己連話都說不全了。

  朱玉灼到底也有男人的身軀,他這樣跳上跳下,彈簧床便跟著上下彈跳,把閔熹震得暈頭轉向。

  她是完全處於被動之勢,任人這樣彈來彈去,他每跳一下,她也跟著被震得跳一下,還差點被自己的腳給絆倒。

  如此三番兩次便要倒蔥栽的威脅可激怒了溫和如小綿羊的乖乖女,「可惡!」她咬牙怒吼,跟著開始以牙還牙。

  哼!誰怕誰!

  只見朱玉灼跳一下,她就被彈了起來;然後她也跳一下,他便也跟著彈起來,兩人你來我往,滿頭大汗,直到兩人終於不支地倒臥在床上。

  滿臉通紅的閔熹也顧不得自己是女兒身,大剌剌地呈大字形躺在床上氣喘吁吁。

  還好床大得很,躺上四個彪形大漢都沒問題。

  朱玉灼癱在她身旁,大頭頂著她的小頭。「好玩吧?」他的眼神得意非凡,波瀾不興的黑眼此時透著滿意的精光。

  「好累!」她發誓,下次絕對別想她會跟他這樣一起瘋。

  她不住喘氣,胸口上下快速起伏,她沒發現一雙深沉的黑眸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虎視眈眈得有如鎖定了上好獵物。

  原本雪白的臉頰因為運動而泛起淡淡的粉紅,如透著水氣的水蜜桃般甜美誘人,合身的白制服受到汗水的滋潤正緊緊包裹住豐滿嬌嫩的女性柔軟身軀,幾滴晶瑩剔透的汗珠沿著細長的頸項緩緩沒入胸前的衣領中。

  這一幕,煽情動人、撩人心弦。

  她的胸口每起伏一次,隔壁的男人便跟著起伏一次。男人越來越靠近,慢慢貼近她身畔。

  「好熱!」閔熹感覺一股熱氣直往這兒來,不耐煩地狠狠推開礙人的罪魁禍首。

  被推開一段距離的朱玉灼不以為意,再度要靠上前去,一寸、一寸,他緩慢地接近著,慢慢移動龐大身軀。

  閔熹忽然想起某件事,一個躍身便跳下床,「對了、對了!」她喃喃自語。

  朱玉灼面無表情,低頭看了看身下的床褥,再抬眼望了望閔熹的背影。她若沒躍起,此刻應該是躺在他身下了。

  他熾熱的眼神盯著她的背,嘴角揚起耐人尋味的笑紋。

  「這個!」她抽起桌上的日記本。「你寫什麼?我怎麼看不懂?」

  「那個喔!」朱玉灼兩手枕於腦後,態度吊兒郎當,「不告訴妳。」

  她睨了他一眼,「這一群蚯蚓真是醜得嚇人。」

  「那不是蚯蚓!」朱玉灼不滿地怒瞪正在翻看本子的閔熹。「妳給我注意點,下次要再讓我見到妳扔它,妳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他的聲音充滿佔有慾,警告意味十分濃厚。

  「兇什麼兇……」閔熹吐吐舌頭。

  也許是因為剛才的打打鬧鬧,讓她對朱玉灼卸下了心防,不再同一開始時的防衛十足,也不再覺得他恐怖嚇人。

  「這是什麼?」她輕移蓮步,踱近床畔,落坐於他身旁,纖纖玉指比著字句,「今一大,聽說來了一個竹本女庸,她很竹本,什麻都不會。我吃道,已後西女教她竹木旦,哈!哈!哈!」

  「妳很笨耶!」他翻翻白眼,輕蔑地撇撇嘴角。

  「有人看得懂才怪,」閔熹也不甘示弱,冷哼一聲。「像鬼畫符!」她碎碎唸著,「不然你說什麼叫『今一大』?」

  「誰跟妳說那叫今一大來著?」他偏頭瞄了瞄她,「妳不要自導自演好不好!」他連成語都說出來了。

  「不然那叫什麼?」閔熹反問。

  「今天。」他理所當然地回答,「那叫今天,懂不懂?」他的眼神好像在說她是白癡。「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他像個小大人,兩手在胸前交抱,頭抬得老高。

  「見鬼了!這叫今天?!」閔熹瞠目結舌,無法想像有如此天才之人。

  他一把奪過簿子,朗聲唸出自己的傑作,「今天,聽說來了一個笨女傭,她很笨,什麼都不會。我知道,以後要叫她笨蛋,哈!哈!哈,」最後他還戲劇化地大笑三聲。

  「哈個頭!」她往他的後腦勺就是一拍,「玩什麼分屍案?好好的字被你搞得不倫不類的。」她轉個念頭再想,「還敢罵我是笨蛋,你不想活啦!」說完她又是一個「降龍十八掌」。

  他摸了摸後腦勺,露出滿腹委屈的模樣,卻在她低下頭時,額際突地輕輕抽搐,唇畔泛起冷笑。

  「你的錯別字還真多!」她挑剔地說。

  朱玉灼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對著她扮了個醜到極點的鬼臉,表示這就是他的回答。

  看她兀自出神,不知魂飛何處,他伸出大手拉住簿子的一角,便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做什麼?」閔熹不知哪根筋不對勁,也跟著死拉著不放手。

  「這是我的!」他突然一臉怒氣,神色嚴肅。

  「不還你!」看到他板起的臉,她就心癢地想捉弄他,「誰教你罵我笨蛋的,活該,我沒收了!」

  「還我、還我、還我!」他孩子氣地跺著腳。

  「不還、不還、不還!」她故意笑嘻嘻地回嘴。

  「小偷!」他火冒三丈。

  「笨蛋!」閔熹也禮尚往來。

  「白癡!」他用力將簿子扯了過來。

  「幼稚!」她不認分地將簿子拉了回去。

  就見簿子一會向東、一會向西,來來往往的。

  終於!「嘶」的一聲,簿子分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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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8 00:05: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閔熹,妳可知錯?」劉嫂如包公審案,不苟言笑地質問跪於地上的閔熹。

  「我……」這會兒,閔熹一改在朱玉灼房裡的輕鬆愜意,有如老鼠見著貓兒般渾身打顫,巴不得能拔腿就跑。

  「說!」劉嫂大喝,怒氣沖天地咆哮。

  「我不是故意的……」閔熹低頭囁嚅。

  「我要妳去伺候少爺,妳是怎麼做的?」劉嫂責難地瞪著面色泛白的閔熹。

  「我不知道……」她吞吞吐吐地輕啟檀口。

  「妳不知道?!」劉嫂不敢置信他尖叫,「妳不知道!瞧妳幹了什麼好事?不過是要妳去照顧少爺,妳竟有辦法把人搞到絕食!」

  「什麼?!絕食?」閔熹錯愕地抬頭。

  「妳真是好大的能耐啊!祖屋那兒是瞎了眼還是腦袋糊塗了!竟然會派妳這個糊塗蛋過來,我以為妳來多少還能助我一臂之力,現下我看是別奢望了,沒鬧出人命就該阿彌陀佛、謝天謝地了。」劉嫂越想越覺得早點將閔熹給攆出去才是上策。

  「我沒有想到他的脾氣會這麼拗啊!」閔熹慌忙地辯白。

  「他?他是誰?!」劉嫂不可置信地揚聲,「妳以為妳又是誰?怎麼不先秤秤自己有幾兩重?他是主子,妳是奴才,妳是哪裡借來的狗膽,做錯事還敢怪王子脾氣拗!」

  「本來就是……」閔熹嘀咕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話。

  「好了!後屋不需要妳這樣的下人,去把包袱收一收,立刻離開朱家!」劉嫂見她面無慚色,益發怒上心頭,毫不客氣地撂下狠話。

  「劉嫂!」閔熹驚惶失措地驚呼。

  「巴總管是怎麼管事的?淨是出些紕漏,他是嫌我老太婆日子太過輕鬆愜意是不是?」想到得再等祖宅派人過來,她的頭就開始痛了起來。她一邊搓揉著額際,邊喃喃自語地抱怨著,「少爺也真是的,三不五時就耍性子,他也不想想老身年歲已高,哪來的精力再時時刻刻照應他。不吃飯?不吃飯哪來的力氣活下去?身子都已經不好了,還不懂得照顧自己……」

  「呃……」閔熹畏畏縮縮地伸出手。

  「唉!我又有幾年的光景能盯著他?」劉嫂故意有意無意地說著,忽然感傷了起來,眼眶微微泛起水氣。「他的病也說不得准,我走了他不就要任人欺負了……」

  「劉……劉……嫂……」閔熹鼓起勇氣,發出細微如貓咪般的聲音。

  「朱家的列祖列宗會多不甘心啊!」劉嫂繼續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家破人亡……家破人亡啊!」

  「劉嫂!」閔熹大喊,趕緊叫住就要消失於門後的劉嫂。

  「不知道大門在哪是嗎?沒關係,我會通知守門的阿福帶妳出去。」劉嫂淡漠地說,黑抹抹的背影冷氣凍人。

  「我要留下來!」她著急地表明心意。

  「留下來作啥?礙手礙腳嗎?」劉嫂潑著冷水。

  「請您再讓我試試,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少爺的,您別趕我走啊!」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只有經過短時間的相處,但她就是捨不得離開那個披頭散髮、像個小孩般幼稚的少爺。

  頭一次,她這麼想要親近一個人,沒有任何戒心,也沒有任何自卑感。跟少爺在一起,她覺得好輕鬆、好快樂。

  從小她就特別害怕接觸人群,總是自己窩在一角看著同學們聚在一起嬉戲笑鬧,說她害羞也好、自卑也罷,她就是鼓不起勇氣靠近她們。

  怯懦的她連說個話也會抖個不停,更別提主動親近他人了。

  沉默是她唯一的語言;孤單是她最好的朋友,別人的漠視反而讓她鬆口氣,不用害怕人際關係這門深奧的學問。

  「這……」劉嫂沉吟,她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

  「拜託您!」閔熹誠心誠意地跪趴在地上。

  「好吧!我就再給妳一次機會,妳可得好好表現,如果妳沒辦法讓少爺進食的話,就別怪我不留情面!」劉嫂幾經思量,下了最後通牒。

  「謝謝劉嫂!我一定會把事情辦好的。」見劉嫂終於答應,閔熹喜出望外地眉開眼笑。

  「好了,別謝太快,妳若沒把事情辦好,我照樣攆妳出去!」劉嫂板起臉,無情地說著。

  「是!」

  「那還愣在地上做什麼!還不快去,妳是想餓死少爺不成?」劉嫂喝令他睨著她。

  「哦!我現在就去!現在就去!」閔熹像是生怕劉嫂反悔似的,快速地躍起身子,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出去。

  看著閔熹莽莽撞撞的身影,劉嫂無奈地搖頭。「少爺,老身要不是念在你還中意這丫頭,不然……」不同於之前的嚴肅嚇人,劉嫂一邊露出和善的笑容,一邊跳起她這般年齡絕不可能跳的舞步。「啦……啦……」她輕哼小曲,連翻了三個跟頭。

  一樁不為人知的陰謀拉開了序幕,悄悄進行,一切就由閔熹陽錯陰差的不經意間轉動起來,好戲正要開始了呢!

  ※※※※

  「喂!」一個嬌嫩的女聲劃破室內的沉默。

  「幹嘛?」低沉悅耳的男聲不耐煩地回答。

  「你到底要不要吃嘛!」閔熹無奈地詢問床上的男人。

  「不要!」朱玉灼一點面子也不給,毫不猶豫地扔出答案。

  「為什麼?」閔熹捺著性子,再次詢問。

  他不講話,自顧自地埋頭做自己的事。

  「喂!」老天!別再來了,從進門到現在,她已經不知說了幾次「喂」了,她猜飯菜應該也冷得差不多了,然而他大少爺就只有「幹嘛」、「不要」兩種精簡到不能再精簡的答案。

  「幹嘛?」朱玉灼非常堅持自己的答案。

  這次閔熹不再管他到底吃不吃飯了,「你在做什麼?」按捺不住好奇的她瞄了瞄瑟縮成一顆球狀躲在棉被中的男人,疑惑他到底在作啥。

  「妳很笨耶!連這個也不懂。」他翻翻白眼,忍無可忍地唸唸有辭,「笨蛋、笨蛋、笨蛋!」

  「到底是什麼嘛?」她移近床畔,隻手掀起被窩的一角,打算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他窩在棉被裡頭不願意出來。

  「做什麼?!」朱玉灼橫眉豎目地扯回被人侵擾的被子。

  「你……」她咬咬下唇,躍躍欲試地問:「是不是在玩什麼遊戲?」

  他不語。

  「我……」她再靠近些,整個人就要貼到被子上,「我也要玩。」雖然上次口中直說不再同他瞎攪和無聊幼稚的遊戲,但是自那晚回房後,她卻念念不忘彈上彈下的彈簧床遊戲。

  「吼!」他忽然跳起,齜牙咧嘴地又吼又叫。

  「哇!」閔熹驚駭地往後一跳,放聲大叫。

  見她被嚇到,他高興得手足舞蹈。他依然維持披頭散髮的男兒本色,乍看之下真像個化外蠻夷。

  「你──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不同你一般見識了。」其實是怕他不讓她玩。「你躲在棉被下面作啥?」她探頭探腦,發現被子下什麼也沒有。

  「死人。」他輕輕吐出這兩個字。

  「死人?!」她倒抽一口氣。該不會是在罵她吧?剛才叫她笨蛋她還可以接受,這會兒竟罵她死人……哼!休想她會再悶不吭聲。

  「死人遊戲。」他說完之後,再度縮回被子裡,只留黑髮在外。

  「死人遊戲嗎?」她再度向前,看著他唯一露出的後腦勺。

  「對。」他一動也不動,恢復之前不動如山的模樣。

  十分鐘之後——

  「我也要玩!」閔熹眼神晶亮,決定扔開死撐的矜持。「這要怎麼玩?教我!」

  他如魚兒出水,緩緩露出頭來,「躲進來!」他也不廢話,直接命令她。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拖掉鞋子便躍上他的床。他的床除了大之外,連被子也很大,她毫不費力就鑽到他身旁的位置。

  「現在妳要假裝自己是死人。」他面無表情的傳授機宜。

  「好,我是死人。」她點頭,專心聽教。

  「妳別看這個好像很簡單,其實有執行上的困難。」他沉重地說。

  「很困難。」她呆愣地點點頭,不敢隨意反駁。

  「從現在開始,妳要一動也不動地躲在棉被裡面,無論如何都不能動,只可以講話跟呼吸。」他開始解說遊戲規則,「如果動了的話就算輸了。」

  「沒問題。」她信心滿滿地說。哼!這點小遊戲怎麼可能難得倒她。

  「為了增加困難度,妳也要跟我一樣縮成一團。」他示意她也縮起身體。

  「好了。」她動作利落地瑟縮起來。

  「好,那就開始!」他一聲令下,遊戲開始了。

  十分鐘後,閔熹的額際滑下一滴汗珠。「你可以在被子裡面待多久?」她真的得承認,這真的很難。

  「一天。」他的語氣平靜無波。

  「一天啊!」閔熹隨口唸道。等等!她瞪大眼,「一天?!」

  「妳要動了嗎?」他的口氣試探意味十足,好像是在鼓吹她放棄。

  未免也太看扁她了!她眨眨濃眉大眼,「還久得很呢!」

  「會不會口渴?」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偏偏提起閔熹壓根兒沒想到的問題。

  「不會。」她心口不一地回道。奇怪,被他這麼一說,她怎麼益發覺得口乾舌燥起來?

  「那就好。」他的語氣欣慰萬分,「我們在沙漠裡……」

  等等!這關沙漠什麼事?現在不是在扮死人嗎?閔熹滿頭露水,摸不著頭緒。「我們不是死了嗎?」

  「有人規定沙漠沒死人嗎?還是死人不能在沙漠裡?」他一副怪她少見多怪的嘴臉。

  「呃……」閔熹發現自己無法辯白這一點,「有,是有死人。」但她還是覺得一定有哪兒不對勁……

  「那就是了,別再打斷我!」他嚴肅地交代,「陽光非常強烈,曬得我們皮膚一片赤紅,我們的口好渴,就快要變成人乾了。」他繪聲繪影地描述,「禿鷹在天上盤旋,祈禱能趕快展開一場美味佳宴。」

  好渴。閔熹吞吞口水,腦海裡出現一幕熱烘烘的場景。

  「這兒沒有『水』。」他在提到「水」字時還特意加重,「我們熱得快燃燒起來,好渴、好渴……有沒有水……」他的聲音豐富,彷彿他們真的身臨其境,就快要嗝屁了。

  對,嗝屁……咦?他們不是死了嗎?死了不就沒有感覺?那他現在是在演哪齣戲!「我們已經死了,沒有感覺的!」她提醒他,怕他忘了這一點。

  「我知道!」他非常理所當然的語氣。

  「那你……」閔熹差點就要轉頭看他了。

  「我故意的。」他理直氣壯的說。

  她敢發誓,她真的有看到他的嘴邊有笑容。

  「小人!」她恨恨地罵著面不改色的朱玉灼。

  「我是隻小小鳥,飛呀飛叫呀叫……」朱玉灼完全不理會她,我行我素地哼起了兒歌。

  半個小時之後。

  好熱!好像待在烤箱中,快要焦掉了。閔熹滿頭大汗,渴望能狠狠喝上幾口冰水。

  「你會不會熱?」她問候隔壁的鄰居。

  「不會。」他的聲音一如平常,沒有任何浮動急躁。

  「我不行了!」閔熹一把掀起棉被,舉白旗投降。再假裝下去,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條命,到時可就真的成了名符其實的死人了。

  她三步併作兩步朝桌子飛奔而去,拿起茶水就狠狠灌了起來。她喝得很急,仰起頭不停地猛灌,也不管自己的櫻桃小口裝不裝得了這麼多水。

  咕嚕、咕嚕的,其實喝進去的少,大部分都從她紅艷艷的嘴角流下,浸濕了衣服領口及前襟,白色制服頓時變得透明貼身,緊緊貼覆著她堅挺的胸口。

  她的頸子有汗珠也有茶水,晶瑩剔透的水珠襯著白皙似雪的肌膚,倒顯得有股撩撥人心的蠱惑風情。

  「好熱!」她用手搧了搧臉,滿臉通紅,轉過身子便要邀他一起過來喝水。「你……」她不敢置信地顫著手直指前方男人……

  ※※※※

  「你作弊!」閔熹不敢置信地低嚷。

  「我哪裡作弊?」朱玉灼不服氣地反問。這次他就真的覺得自己無辜至極,被人蒙上不白之冤。

  「你敢說你沒有作弊?!」她隨手抹抹濕潤的紅唇,急驚風地衝上前去,「這不是作弊是什麼?你說清楚啊!」她每說一個字,手便狠狠地往他的胸口拍上那麼一下。

  他低下頭,瞄了瞄自己赤裸的胸膛,接著淡漠地「哦」一聲,勉強算是回應。

  「哦什麼哦!」她像是拍上了癮,又是一陣拍打。

  他又要縮回被窩中。

  「不管!我還要再比一次。」她不服輸地哇哇大叫。「你這個小人,沒穿衣服也不通知一聲。」她扯扯身上的衣服,「而我包得像個肉粽,密不透風的,熱死了!」

  朱玉灼突然發現,原來她身上還帶著不老實的因子。只穿一件長袖襯衫也能叫做包肉粽?

  「不公平!我要求再來一次。」她的小臉皺得老緊,嘴嘟得老高。

  「妳確定?」他揚揚眉,大有門縫裡看人的意味。

  「沒錯,再來一次!」對了,她得趕快再補充些水分,免得待會兒又被這不誠實的傢伙給整了。

  「好吧!再給妳一次機會。」他深沉的黑瞳眨也不眨地看著拚命喝水的閔熹。

  「這是一定要的啦!」她的舌尖輕輕舔過上唇,恍然未覺自己做了什麼好事。

  「但是這次有條件。」他說出心中的打算。「敢不敢賭?」

  「當然沒問題,願賭服輸,一言為定!」玫瑰般紅艷動人的舌尖在貝齒間不住翻轉移動。

  「輸的人得替贏的人做一件事。」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叮噹響,可惜有人偏偏聽而不聞,一步一步往陷阱裡走去。

  「可!」二話不說,她豪邁地下了押往。

  被遊戲給沖昏頭的閔熹完全忘了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她轉過身子,七手八腳立刻將自己脫得光光的。

  轉眼間,上衣及長裙皆投入大地的懷抱。「你會渴嗎?」否則怎麼一副飢渴的樣子?

  「別這麼懶,要喝水就自己起來倒,別老要人伺候。」她不以為然地脫下襯裙,口中唸唸有辭。

  朱玉灼好似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妳盡量,不要客氣。」他存心要勾起她的回憶,「沙漠的太陽真是大啊!」

  「別叨唸了,那招沒效了。」她洋洋得意地叉腰挺胸,「本姑娘現在可是做好萬全的準備了。」就不信等會兒她還會渴水若命。她不禁想大呼——成功一定是她!

  「是、是、是。」他的語氣充滿虛偽,聲音要笑不笑的。

  敢看不起她?好!賭了!她一揮手,瀟灑地將胸罩也一併丟棄。輸人不輸陣,他既然敢赤身裸體偷吃步,那麼也別怪她使出撒手鐧。哈!怎樣?誰怕誰,看待會兒誰先被熱死。

  朱玉灼溫文儒雅的笑容瞬間消失,嘴唇也抿得死緊,幾乎成了一條直線,原本還輕鬆自若的鷹眼也變得熾熱灼人。

  他悄悄握緊雙手,按捺住浮動的心緒。

  「你要認輸了嗎?」她疑惑地打量他額際浮起的青筋。

  「還沒。」他壓抑著聲音,嗓子帶著低沉沙啞。

  她聳聳肩,胸前兩顆美艷動人的小紅莓也跟著晃蕩出迷人弧線。

  他粗喘著,瞇眼緊盯成熟誘人的水蜜桃。

  「咦?那是什麼聲音?」她偏過頭,想確認自己沒幻聽。

  「有嗎?」他睜眼說瞎話,「我沒聽見,一定是妳聽錯了。」

  「是嗎?」她睨了睨此時滿頭大汗的朱玉灼,「算了,這不是重點,我們快開始吧!」她一溜煙地縮進被窩中。

  「可惜!」他低低嘆息。

  閔熹惶恐又是出師不利,兀自埋頭調整著自己覺得最舒適、最萬無一失的姿勢,根本懶得理會旁人在自言自語些什麼。

  「好了!開始。」她興匆匆地宣佈。

  朱玉灼深吸一口氣後,壓下亂成一團、不受控制的情緒,將注意力給再度拉回遊戲上。

  雖然腦海偶爾還是會閃過迎風顫動的紅嫩幼莓,但是一想到小不忍則亂大謀,他便立刻咬緊牙關。反正以後多的是機會,不必急於這一時。

  「這是冰天雪地的河畔……」他引開自己的注意力,卻也表示有人要遭殃了。

  唉!冰天雪地又怎樣?閔熹不屑地撇撇嘴。她都已經度過熱烘烘的沙漠,哪裡還會怕什麼冰天雪地。

  好吧!就算再怎麼不濟好了,如果真這麼寒冷,她身上這會兒不就蓋著厚厚的棉被嗎?一定又是他在無聊了。

  「妳冷不冷?」照樣,朱玉灼有禮貌地詢問她。

  「不冷!」她斬釘截鐵地說。

  「不冷呀……」他沉吟半晌,「雪花一片片飄落,吹起了陣陣刺骨寒風……」

  她發覺他真的挺適合去說故事,滿會瞎掰一些有的沒有的。

  「雪花隨風飄,小鹿在奔跑,聖誕老公公,駕著美麗雪橇……」她猶不知死活地哼唱著。

  他勾起薄唇,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紋揚起。

  「好冷、好冷!」她也湊著熱鬧。

  好戲在後頭呢!待會兒她可是會恨死自己的自掘墳墓。朱玉灼笑忖。

  「噓……噓……」他悄悄發出聲響,打斷沉醉在自我幻想中不可自拔的閔熹。

  「那是什麼聲音?」她大惑不解。

  「小河。」他十分乾脆地給了一個答案。

  「然後?」

  「有流水。」

  「廢話!」她翻翻白眼,發現這個男人除了會講故事之外,還超會講廢話。

  「這兒沒有廁所。」他又說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那又如何?」沒廁所干她什麼事?

  「這裡放眼四處無任何生靈,飛禽走獸盡絕。」他繼續描述。

  「很荒涼。」她乾脆接口。

  「除了雪,還是雪……」他一頓,「當然,還有小河……」

  「瞭解、瞭解!反正就是個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對吧?」她善解人意地詳加註解。

  「到處都是水。」他補充。

  呵呵!水剛才她喝得可多了,現在不缺,真是抱歉啊!

  「喝了太多水,找不到地方可以小解。」他說出小河之所以存在的原因。

  她瞪大眼,感覺到遠方彷彿有一陣烏雲逐漸靠近當中。

  「妳想不想上廁所?」他關懷地問著臉色泛青的閔熹。

  「不……不想……」她顫巍巍地低喃。

  「很冷喔!」他眨眼,笑意橫生,「天寒地凍的,最令人想尿尿了。」

  被他這麼一說,閔熹想起剛才猛灌的茶水了。不會吧?她咬了咬下唇。

  「沒有廁所,只有小河。」他繼續說。

  「是……」他幹嘛直提小河?閔熹皺緊眉頭。

  「小河的潺潺流水聲最動聽了。」

  「是嗎?」烏雲罩頂!閔熹有如酷酬灌頂般恍然大悟。

  「噓~~噓~~」他開始吹起口哨。

  沒有廁所的問題開始壓上閔熹脆弱的心頭。沒有廁所……沒有廁所……嗚……她想上廁所……

  「噓~~噓~~」他的口哨越吹越急、越吹越快。「有流水聲。」

  五分鐘之後。

  「噓~~噓~~噓~~」朱玉灼笑容可掬,「哇!前面有廁所!」

  該死的!閔熹咬牙切齒,面色鐵青的說:「你這個小人!」說著,她便一躍而起,直奔廁所。

  「哈哈……」朱玉灼非常捧場地回以三聲大笑,就怕閔熹沒能氣到吐血,畢竟內傷可不好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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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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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8 00:05: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果真不出所料,天真單「蠢」的小白兔終究難敵狡猾奸詐的大野狼,輕而易舉地節節敗退。

  「小人、小人、小人!」

  一個老大不高興的清脆女音打從剛才就直嘀咕著,字彙全不出這兩字。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鳥語花香的好日子,可惜有人完全擠不出一絲閒情逸致來觀賞眼前美景。

  「喝下午茶?哼!他不是要絕食嗎?那麼又哪裡來的好興致喝下午茶?狗屁,」說她肚小眼小心小都好,反正她就是愛記恨,怎樣?

  閔熹皺緊眉頭,粗魯地將茶水重重往桌上一放,「喏!你的紅茶。」甜死你!甜死你最好!如果晚上能被螞蟻搬走更好!閔熹心中暗咒著。

  朱玉灼用食指點了點紅茶,然後放進嘴巴,之後慢條斯理地說:「不甜。」

  「什麼?!」她目瞪口呆地望著面不改色的朱玉灼,「你的味覺秀逗了是不是?怎麼可能不甜?」

  「再換一杯。」朱玉灼提出要求。

  「不換!」閔熹偏過頭,跩得二五八萬似的。

  「不甜不喝!」他難得地臭著臉。

  「吃這麼甜,小心甜死你!」她端過茶水,打死也不相信會不甜。

  不可能,她可是放了整整一大包的砂糖,為了怕不能溶解,剛剛還死命攪拌了很久的。

  看吧!這會兒湯匙都還能刮到杯底的砂糖呢!難不成是她放錯了?

  她疑惑地蹙起眉頭,二話不說的仰頭大飲一口。

  天啊!「嘔——」她扔開茶杯,跳上跳下地欲找尋白開水。

  「妳怎麼了?」朱玉灼笑咪咪地開口詢問:「很好喝是不是?」

  好甜!甜得膩人!甜得她雞皮疙瘩掉滿地,頭皮發麻兼加毛骨悚然。

  她感覺到自己的嘴巴又甜又滑又黏,濕濕黏黏的糖水在喉嚨上下不住作怪。

  「嘔……」閔熹痛苦地扼住自己的脖子,臉色泛白。水!她要水。

  「要水是嗎?」朱玉灼以食指勾起她的下顎,拇指溫柔萬千地摩挲她紅嫩嫩的臉頰。

  快給我水!她眼中殺氣騰騰,大有將面前男人大卸八塊的衝動。

  朱玉灼緩緩扯動薄唇,露出一抹英俊瀟灑的柔笑。

  呃?閔熹瞠大眼,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一雙深不見底的黑潭,劍眉之下的星目眨也不眨,專心一意地攫視她靈氣動人的秋水瞳眸,不容她逃開。

  兩唇相貼,皆清清楚楚感受到對方溫暖柔嫩的特有觸感,接著,他輕薄有型的薄唇在她紅艷豐潤的菱嘴上開始緩緩磨蹭。

  彷彿嫌劇情不夠刺激,他的舌尖隨後跟著出籠,像在品嚐上等佳餚般輕舔輕囓。

  這是什麼感覺?閔熹頓覺心頭掠過一團火熱,燒得她頭暈目眩,全身無力。

  像是先知一般,朱玉灼隻手伸出撐住她柔軟嬌軀,避免她滑落地面,他輕含住她柔嫩的下唇,細細吸吮、輕輕囓咬,一隻寬厚大掌賊兮兮地由她的背後鑽了進去,柔情似水地沿著背脊上下滑動、摩挲。

  頭皮好麻好癢,閔熹嬌笑出聲,手往後直伸,要扳開直作怪的毛手,偏偏朱玉灼高大的身軀將她緊緊囚禁在懷中,讓她動彈不得。

  他逐漸加深唇間的碰觸,不再滿足於望梅止渴,他的舌撬開她的雪白貝齒,直搗黃龍。

  嗚──閔熹猛烈搖頭,不太適應他忽來的熱情,快要不能呼吸了!

  朱玉灼像是飢餓許久的難民,失了心智地狠吮她的舌尖,不容兩人之間有絲空隙。

  她氣喘吁吁,嬌小的拳頭抗議地捶打他寬闊肩頭。

  「笨蛋!要呼吸。」

  他低啞帶著磁性的嗓音從緊貼她紅唇的縫隙間傳來,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從剛才就直屏氣,難怪會缺氧。她忙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他粗獷的大手漸漸蠶食鯨吞,順著背脊柔美的線條順勢而上。

  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他所料的順利,他的手在碰到衣服結繩時停頓。

  發現他的靜止,閔熹試探地伸出丁香小舌學他輕輕觸碰他。

  朱玉灼的目光益發熾熱,貪婪地顯示出男人霸佔的慾望。

  不知即將羊入虎口的閔熹開始吸吮男人性感的薄唇。好甜,她有樣學樣地輕囓他的下唇,舌尖戀戀不捨地描繪可口動人的唇。

  他抬手,輕輕一挑,拉落制服圍裙上身的布條,微笑地接回主導權,兩人舌尖相纏,舞出一段火辣辣的艷情。

  她閉上水眸,陶醉於兩人的激情熱吻,恍然未覺白襯衫的扣子已解,隨後亦悄然落地。

  他的手指輕巧靈活地在她背後衣物繩結處輕輕一拉,仿古的肚兜再也不是兩人之間的阻隔。

  粗糙的手指開始在她的紅莓上輕挑慢捻,折騰著不懂人事的嬌嫩美軀。

  「嗯……」閔熹微蹙起眉頭,她後仰,被吻得紅腫的唇與他的唇間拉出一絲透明絲液。

  「瓊漿玉液呀……」他意猶未盡地舔舔下唇,滿意地看著眼前傑作。

  閔熹嬌羞怯赧地垂眼,不敢再看著他虎視眈眈的利眼。

  輕風緩緩拂過,她抱緊臂膀搓揉冒起的雞皮疙瘩。嗯?她的衣服呢?她的腦海開始搜尋自己為何會衣不廠體。

  一個高大身影靠近她身畔,替她擋去風頭,帶來一團熱氣,她呆愣地抬起螓首。

  「妳知道嗎?」他的眼神柔情萬千,引人入勝、不可自拔。「遮住這麼美的東西是罪惡的。」

  他拉開她礙事的雙手,心滿意足地一覽心中渴望已久的美景,雪白高挺的胸脯上鑲著兩枚紅艷誘人的紅莓,隨著她呼吸之間上下起伏。

  「這麼的可人……」他低喃,著迷地伸指輕觸挺硬的蓓蕾。

  「別……」她無助地望著他輕扯她的乳尖,手卻軟弱地垂放兩旁,無力抬起阻止他登徒子般的騷擾。

  朱玉灼低首,將想望已久的紅莓尖端納入口中。

  「啊……」她仰頭,咬緊下唇。

  「好吃。」他的舌輕囓咬著她迎風顫動的紅艷。

  「嗯……」她情難自禁,白皙的柔美穿梭他的黑髮中,彷彿拉住唯一的浮木。

  「太美味了。」他嘆息,拉扯著紅腫的乳尖。

  「不要了……」她說著,卻更加抱緊他的頭,好似不願他離去。

  「咳!」偏偏有個不識相的程咬金,半路殺出來壞人好事。

  到底是誰這般該受天打雷劈?閔熹氣悶地轉頭,打算好好看清是哪個瞎了眼的冒失鬼。

  ※※※※

  「巴總管!」閔熹驚慌失措地低喊。

  「嗯!」巴仕點點頭,卻沒有轉身的打算。

  「巴士車來了!」朱玉灼黝黑的鷹眸動了動,復又恢復平靜無波的死寂,露出有如小孩般天真無邪的模樣,「巴士車有帶玩具來嗎?」他怎麼來了?這會兒他應該乖乖待在……朱玉灼的指尖輕輕一揮,尋問著來者。

  「少爺長大了不少喔!是吃了什麼呀?」巴仕笑得和藹可親,小小的魚眼卻帶絲淡不可見的冷硬。

  「菠菜!我是大力士。」朱玉灼撲上前去,抱住巴仕肥胖矮小的身體。

  「少爺又窩在電視前了是不是?」巴仕不以為然地揚眉,「那些無聊的節目還是少看得好。」接著,他的唇無聲地動了動。

  「不管!巴叔叔,我帶你去看我的玩具!」朱玉灼興高采烈地笑咧嘴,「有皮卡丘喔!」他示意巴仕同他一起離去。

  「好、好、好!」巴仕拍拍朱玉灼的頭,像是對待三歲稚童。「這就去看,這就去看。妳……」他突然轉過身,嚴峻地打量閔熹。計劃已經開始進行了,就不知結果……他絕不容許任何一絲絲失敗的可能。

  閔熹的身體抖得如秋風落葉,不敢看向陰氣沉沉的巴仕。好險她是背對著巴總管,不然只怕是要落荒而逃了。

  「走啦!」朱玉灼猛力一扯,巴仕不得不回神對付他。

  「這就走了。」巴仕順從地跟著朱玉灼轉身離去,一抹算計的神色悄悄從他眼中一閃而過,似乎正要進行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閔熹再抬頭,哪還見著什麼人影。

  嚇死人了!她摀住胸口,差點連心都要跳出來了。

  不怕、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低下頭,鬆了一口氣。咦……地上怎麼有個這麼大的陰影?

  閔熹驚訝地看著一雙光可鑒人的黑皮鞋,眼皮不禁開始跳動。她怯懦地慢慢由下往上望……平整無痕的灰色裙擺,瘦可見骨的長手……忽然有股大禍臨頭的預感。

  「劉……劉嫂……」她從沒想過這兩個字竟然如此難以啟口。

  ※※※※

  「劉嫂……」閔熹聲若蚊蚋,細小得只有螞蟻聽得見。

  劉嫂面無表情,伸手一拉,輕而易舉地脫下閔熹的制服。

  「啊!」閔熹面紅耳赤,忙用右手遮住胸口,左手掩住私處,卻仍掩藏不住乍現的春光。

  是不是要殺人滅口?她會不會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剛才劉嫂一見少爺走遠便把她給喚進這間房裡,好像要進行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妳和少爺有私染?」劉嫂捏了捏閔熹光溜溜的臂膀。果真是滑嫩無瑕,難怪少爺會愛不釋手。

  「沒有。」閔熹搖頭,滿臉無辜。

  「沒有?」劉嫂尖著嗓子,沉下臉來,「那我剛才瞧見的是什麼?」

  「我……我……」閔熹吞吞吐吐,神色不自在。

  「還不說!」劉嫂冷硬地命令不住扭動的閔熹。

  「我不知道,少爺忽然就吃起了我的嘴……」她羞怯地低語,「他好像餓了好久……」

  劉嫂懷疑地瞄瞄手足無措的閔熹。

  「妳不知道那回事?」仔細一想,這並非不可能之事。

  這丫頭從小是個孤兒,那回事有可能半知不解也說不定。

  「哪回事?」閔熹茫然不知地反問。

  「妳看過狗交配沒有?」這樣總該明瞭了吧!

  「沒。」

  「好,沒看過狗交配沒關係,妳以前上課總上過健康教育吧?」她知道閔熹好歹也有高中畢業。

  「健康教育喔!」閔熹開始仔細回想,好想真有這麼一回事。「您是說……被撕掉的那一課嗎?」

  「被撕掉?」劉嫂挑起眉頭。

  「對呀!課本一發下來那一課就被撕掉了,看都沒看到,全讓老師收走了。」閔熹據實以告。

  劉嫂這會兒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才好,她苦笑,「連狗交配都不曾見過,看來也別太寄望妳會知道要怎麼做了。」

  「做什麼?」閔熹眨眨眼,禁不住好奇地問。

  「生小孩。」劉嫂揉揉額頭。

  「小孩不是那個什麼送子娘娘送來的嗎?結婚之後就有了啊!」這樣還有什麼好不會做的?反正就是等嘛!

  「妳還以為是宅急便,說有就有啊!」劉嫂冷哼。

  閔熹縮縮肩,不敢再隨便搭話。

  「也不想想我年紀都這麼一大把了,還要折騰我這老骨頭。」劉嫂苦惱地喃語,「真是的,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真是羞死人了!」

  「什麼東西羞死人了?」閔熹壓抑不住直冒的疑問。

  「妳剛才做的事就是羞死人的事!」劉嫂沒好氣地回答。

  「哦!」閔熹想到剛才曖昧的情形,倏地羞紅了臉。

  「來吧!」劉嫂自顧自地轉身離去。

  閔熹呆頭呆腦地跟著踏出一步,然後便不再往前移動。

  等了老半天沒見人跟上前來,劉嫂不耐煩地轉頭,「妳在那裡磨蹭什麼?」

  「我的衣服。」她鼓起勇氣趕緊表態自己不是故意反抗。

  「我倒忘了這回事。」劉嫂拍拍自己的後腦勺,「果真是老了。」

  「劉嫂才不老!」閔熹急忙插嘴。

  雖然劉嫂是兇了點,但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她發現劉嫂只是嚴肅了些,並沒有當初想像的這麼可怕,從她忍心護主的行為中便可看得一清二楚,否則當初她也不會這麼著急朱玉灼的絕食了。

  劉嫂打開角落的衣櫃,從中抽出一件嶄新的制服。「妳以後服侍少爺時就穿這件,另外,這件外套可不容許在少爺房裡穿,若要穿就得等妳離開少爺時才能穿上。」

  這是一件潔白的旗袍,閔熹的手能觸摸到其上精緻的繡功。看這車功及衣料,絕對是件價值不菲的衣裳。

  「是!」她快手快腳地趕緊穿上。

  沒想到竟然這麼合身,就好像是特地為她量身訂作的一般。閔熹笑瞇了眼。

  但是……這衣服好怪!

  不容她細想詢問,劉嫂旋即推開房門,「丫頭,跟我過來。」

  「是。」她趕緊跟在後頭,怕又慢了手腳惹怒劉嫂。

  她們停在一扇木門之前,這個房間她沒有來過。

  閔熹好奇地打量刻著浮繪的門板,不禁猜測來此有何目的。

  「進來!」劉嫂講話依然簡潔有力,頭也不回地領著閔熹進們。

  這個房間非常漂亮,似乎是個視聽室,天花板上打著暈黃的燈光,令人心情開始有點飄飄然起來。地板上鋪著毛茸茸的長毛地毯,潔白若雪的,很適合在其上翻滾。

  劉嫂隨著她的視線也看了看地毯,「這是少爺選的。」她眨眨眼,有種調侃的意味。

  閔熹莫名其妙地搔搔頭,不解劉嫂為何會露出調笑的表情,甚至還帶點輕佻。

  劉嫂似乎也發現自己的舉動超乎本性,忙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轉眼又回復原本嚴肅的氣氛。

  「原來我還挺傷腦筋該怎麼辦,適巧剛才忽然想起這兒還有一捲錄影帶。」劉嫂不苟言笑地示意閔熹坐於一個大銀幕前。

  「什麼錄影帶?」閔熹興致高昂地問道。是什麼電影嗎?沒想到在後屋當傭人也挺不錯的,還有娛樂休閒活動可以放鬆身心;雖然沒有假日的野外踏青,不過這已經算是不無小補,至少在祖屋她可從沒踏出過屋外,連院子也不曾去過。

  「嗯……」劉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這是前陣子從英國那兒捎來的,少爺小時候養的亞瑟配種了,剛好錄了下來。」想想還真要鬆口氣,幸虧有這捲帶子,否則她哪來的狗好當場示範教學。

  「配種?」那是什麼玩意?閔熹沒有聽過,倒是聽過種馬這名詞。

  「待會兒妳就仔細的看,看個清楚明白,最好是記得一清二楚,免得以後和少爺兩人連生個娃兒也不會。」劉嫂耳提面命地吩咐。

  其實劉嫂對這事也是模模糊糊的,畢竟她連讓男人牽過手都不曾,對男女之間的情事也就理所當然一竅不通了。

  所以,除了狗之外,她哪來的好本事能教導閔熹?現在只求閔熹自求多福,能將細節給看個仔細,然後詳加融會貫通。

  她都將這女娃引進門了,就盼她能爭氣點,修個好結果給她這婆娘看看了。

  「閔熹明白了。」閔熹乖巧地點點頭。

  劉嫂按下「開始」鍵後,兩人便不再交談,專心地仔細觀看影片。

  首先,一片綠茵茵的草皮上緩緩踱著一隻全身雪白的母狗,它的步伐帶著優雅高傲,自在地隨意閒晃著。

  忽然一道聲響劃破了寧靜兼賞心悅目的好時光,一個類似狼嗥的聲音顯然打擾了狗小姐的優閒心情。

  閔熹皺起眉頭,「狗小姐好像很害怕。」她看見狗小姐悄悄後退了一步。

  「沒的事,妳仔細看清楚,待會兒我還要考考妳。」劉嫂的聲音透著一絲不自在。這影片她也是頭一次看,之前是隨意塞著,壓根兒沒想起有這回事。

  「哦!」想到要考試,閔熹立刻住了嘴。

  畫面上,一個類似馴狗師的人牽著一隻大黑狗緩緩步上草地。

  狗小姐似乎感覺苗頭不太對勁,雙眼眨也不眨地直盯侵入者,腳步向後移動,後退的身軀最後碰上了柵欄。

  大黑狗看到狗小姐之後,便止住一開始的狼嗥,邁出強健的步伐往狗小姐走去,一步一步,狗小姐終被逼至角落,無法動彈。

  大黑狗像在打量上等獵物,徐徐在狗小姐身旁繞起圈,眼神狂亂炙人。

  哇!閔熹驚訝地瞪大眼,發覺大黑狗這會兒的眼神跟剛才朱玉灼的眼神倒有幾分相似,似乎是要將人拆吃入腹。

  大黑狗突然靠近狗小姐身畔,東嗅西嗅起來。狗小姐也開始搖頭晃腦,散發出慌亂氣息,似在躲避騷擾。

  大黑狗伸出舌頭舔了下狗小姐的鼻頭,黑得發亮的眼眸深沉得不見底。狗小姐的身子輕微地晃了一下,快速地撒過頭。

  大黑狗不以為意,龐大的身軀輕輕靠上了雪白的身子,若有似無地磨蹭著。

  就見狗小姐往旁挪動,大黑狗就跟著挪動;狗小姐往後退一步,大黑狗也跟著前進一步;大黑狗甚至開始舔起狗小姐的耳朵,像在品嚐上好佳餚。

  它要咬掉狗小姐的耳朵嗎?閔熹驚慌得有如在看恐片,雙手緊緊摀住自己的貝耳,有幾分慘不忍睹的意味。

  大黑狗的情緒似乎開始躁動,鼻頭順著狗小姐美好的背脊順勢撫弄而下。

  這時,狗小姐一改周才的驚怕,轉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輕舔了下大黑狗的鼻頭,然後又迅速低下頭,倒顯得有幾分小女兒嬌羞姿態。

  「她也喜歡他?」搞了老半天,原來是文藝片啊!閔熹放下半遮在眼前的手,喃喃問著劉嫂。

  「應該是吧!」劉嫂模稜兩可他丟出答案,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恰巧遮去她眼中的不確定及疑惑。

  大黑狗似乎為狗小姐的舉動感到激動,一個躍身,高大身軀便輕靠在狗小姐的背脊上。

  「啊——」閔熹驚叫,「它要壓垮狗小姐呀!」

  出乎意料,狗小姐此時卻一動也不動,任由大黑狗泰山壓頂。

  「別想太多。」劉嫂的語氣聽起來卻沒有多大的說服力。

  「那是什麼東西?」閔熹又發現一個可疑之處,趕緊詢問身旁看起來較有經驗的長者。

  「哪兒?」劉嫂東瞧西瞧,就是沒發現任何怪異之處。

  「那個下面是什麼?」閔熹指指大黑狗的下方,滿臉疑惑。

  「呃……」劉嫂雖已年過半百,但也是小姑獨處,這種話她怎麼說得出口。「那個……男人都有,以後你就懂了。」她隨口搪塞過去。「或者去問少爺。」她再加上一條解釋。

  「是。」閔熹似懂非懂地點頭。問少爺是吧!那簡單,這點小事難不倒她,如果他敢反抗……哼!她笑得狡黠。

  突然——

  啊!沒想到真正驚悚的還在後頭。閔熹瞪大眼,錯愕地盯著大銀幕。

  「這……」她顫巍巍地伸出食指。殺人啊——

  「大驚小怪!」劉嫂喝斥,眉頭卻也跟著皺起。

  「好可憐……」閔熹囁嚅地低語。大黑狗竟然將下體怪怪的東西插進狗小姐的屁股!她憐憫地望著狗小姐不住掙扎的身子及「鴨霸」的大黑狗。「太壞了!」她憤憤不平地低罵。

  大黑狗難道沒看到狗小姐很痛的表情嗎?太過分了!竟然還我行我素,霸道地壓住狗小姐的反擊,讓它動彈不得。閔熹揉揉眼角,擦去因為同情而流下的淚水。

  看,狗小姐的眼角還有淚呢!它真是隻好狗兒,竟然沒轉頭反咬大黑狗一口,要是她的話,絕對會狠狠回咬一口,還對方個十成十!

  一下、兩下、三下……大黑狗不住撞著狗小姐的屁股。

  時間悄悄流逝,也不知道經過了多久,大黑狗總算離開被它壓制許久的狗小姐身上。

  總算……閔熹鬆了一口氣,欣喜狗小姐如願地脫離了煎熬。

  等等……那個……

  「果真是殺千刀的!」

  兩個高低不同的嗓音不約而同地響起。

  呃?閔熹轉頭打量劉嫂,想確定自己剛才是否真有聽到另一個咒罵聲。

  沒想到劉嫂卻面寒霜。

  應該是她的錯覺,錯覺。閔熹告訴自己太過多心了。

  但是,還有一件事比這個重要多了。「劉嫂……」她怯懦儒地拉拉劉嫂的衣袖。

  劉嫂偏頭看她,眼中有著不忍。

  「它的屁股上有血!」閔熹的嗓音透著恐懼。「那隻狗好壞!」

  「妳放心,那是開頭而已,不會痛的。」劉嫂發現這句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是嗎?」閔熹眨著眼。

  「現在妳瞭解了沒?生小孩的程序?」劉嫂板著臉,將話題導回正題上。

  「了……解了……」其實是滿頭霧水,似懂非懂,但是閔熹可不敢說不懂,就怕要重看一次錄影帶。真是血淋淋、慘兮兮又嚇死人的一幕。

  「懂了就好。」劉嫂悄悄鬆口氣。「懂了就好……」這次錄影帶事件衝擊的怕是不只閔熹一人啊!

  「那……還要考試……」閔熹提心吊膽地望著地面。

  「不用了,妳懂了就好,接下來就靠妳自己了。」劉嫂耳提面命,「記得,要自己融會貫通,一定能圓滿達成。」

  「達成?」有哪個環節是她遺漏的嗎?什麼時候她還得達成什麼了?

  「對,妳就等著跟少爺生個白白胖胖的娃兒吧!」劉嫂開始遙想屋裡充滿笑聲的情景。

  呵呵!再來幾個胖小子該有多好!她想起少爺小時候的可愛模樣。

  呃……不好吧!閔熹的臉瞬間皺成一團,心有餘悸地瞄瞄銀幕上的狗小姐。她決定了,決計不會讓自己屁股流血。

  於是,各懷心思的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視聽室。劉嫂是滿臉笑容,笑得好不開懷;可憐的閔熹卻是肩頭萎靡,好似壓著千斤重擔。

  唉!閔熹悄悄長嘆一口氣,似乎預言了即將發生的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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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8 00:05:5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上次為什麼耍我?」閔熹心有不甘地質問窩在床角的朱玉灼。

  「笨蛋!」他面不改色,口中輕吐簡潔有力的兩字。

  「你才是笨蛋!竟然騙我喝下那杯噁心的糖水。」沒錯,稱那為糖水可是名符其實,沒半點虛話。「奇怪,那天你怎麼臉皮皺上一下都不曾?」閔熹緩緩繞著他打轉,猜不透這男人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

  「我還以為妳會先質問另外一件事。」他不為所動,連抬頭看她一眼都嫌懶。

  什麼事?閔熹偏頭回想。啊!是劉嫂說的羞人的事嗎?她的腦海閃過一點印象。

  呵呵!免了、免了,那筆帳她就大人不記小人過的當沒發生過,一切好說,一切好說。

  其實她是怕一個不小心,自己的屁股就要開花流血了。兩權相害取其輕,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還是認分地不追究他吃豆腐的惡行。

  「喂!你上回到底有沒有喝那杯茶水?」這男人最會耍賤招,她要不趕緊學起來,下回又得白白被人當傻子耍。

  「沒有。」他理所當然地說著令人吐血的話,眼神不屑地瞄瞄閔熹。他的眼神彷彿如是說——只有笨蛋才會喝下去。

  「但是我明明……」她不相信自己雪亮的眼睛會騙她。

  事實證明,她雪亮的眼睛的確出了差錯,尤其在碰上陰險狡詐的朱玉灼之後,更是千錯萬錯。

  「我。」朱玉灼笑咪咪地伸出食指,「用這指點點茶水。」

  沒錯,是這樣沒錯。閔熹急忙點點頭,表示這確實為當時所見之情形,朱玉灼沒騙她。

  「然後,」他將手指頭舉至眼前,「妳看到我舔它。」他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地詳盡解說。

  廢話!閔熹翻翻白眼,全身肌肉緊繃,蓄勢待發。她決定,如果這男人再說一些不中聽的五四三,那就別怪她……哼!

  「重點來了。」他伸出舌頭,輕輕吮吻修長的中指。

  中指……他的唇角還勾起壞壞的笑紋。

  「可惡!」閔熹憤慨地用力推了下他。果真不出所料,這男人的確很欠扁。

  「哈哈……」朱玉灼依然故我地笑得很欠扁。

  「太過分了!」閔熹七手八腳地爬上床。

  「做什麼?」朱玉灼一副小生怕怕的嘴臉,好似閔熹就要對他做出不利的舉動,他得趕緊保命去。

  可疑的是,他雖然嘴裡這般說著,但是健壯的身子卻動也不動,穩坐如泰山。

  但是氣火攻心的閔熹根本無暇細究此矛盾處。

  「啊喳!」知道本姑娘的厲害了吧!閔熹嘿嘿冷笑,眼中不懷好意地發出陰沉光芒。

  「我摔!我摔!我摔摔!」閔熹唸唸有辭地發出報仇之聲。

  呃……沒衣領呀!她哭喪著臉,發覺復仇大計胎死腹中。

  朱玉灼的薄唇掀起,取笑地看著閔熹放在他胸前的拳頭。「妳在做什麼?」他彬彬有禮地問著。

  「幹什麼不穿衣服?又不是野人,老是衣不蔽體,成何體統!簡直是傷風敗德、不知廉恥、下流、骯髒、不要臉、爛胚子、下三濫……」她開始歇斯底里地遷怒眼前男人。

  總歸一句話,就是這個男人害她不能狠狠將他摔出去的。

  「我有穿啊!」他理直氣壯地辯白,努力洗刷自己的冤屈。

  「穿?穿什麼?」她冷冷哼笑,「穿國王的新衣是不是?」

  「妳怎麼知道?」他瞪大眼,「這個秘密誰說出去的,兇手是誰?」

  「啪!」雖然不能過肩摔,但是人肉沙包也算是不無小補了。「人就是我『抬』的,不然你是要怎樣?」

  「不敢。」他摸摸後腦勺,乖巧得有如溫馴小綿羊。

  「倒杯茶過來!」一時玩上興頭,閔熹儼然成了跋扈囂張的女霸王。

  「是。」朱玉灼懦弱地答應著,卑躬屈膝地將茶水恭敬奉至閔熹面前。

  好玩、好玩!原來當主子是這麼威風的事,而且還可以仗勢欺人、無理取鬧地指使東指使西,最重要的是,身子連動都不用動,只要耍耍嘴皮子就行了。

  呀,這豈是一個「爽」字了得!

  「小朱子!」她走火入魔了。

  這女人,不過是客氣地給她三分顏色,沒想她還真開起染房來了。朱玉灼適時垂眼,遮去鷹眼中不該有的戲謔。

  「喳!」他忙擠到閔熹身畔,小鳥依人地枕在她肩頭上。

  閔熹反應迅速,立刻伸出食指,將一顆「獅頭」狠狠、用力地推開。

  「髒死了!」她的眉頭皺起,俏臉全擠作一團,「把你的獅子頭給我離遠一點,不然別怪我不顧朋友道義,今晚要廚師多加一道菜!」菜名「紅燒獅子頭」是也。

  「嗚……我就知道妳不喜歡我……我沒有人要……我好可憐……」朱玉灼像縮頭烏龜似的緩緩倒在床角,身子蜷縮成一團。

  「我……」閔熹無辜地指指自己,頓時百口莫辯。

  「姊姊好壞,就會欺負小朱子……嗚……小朱子好可憐,好可憐啊……」這個哭腔可比素女白琴。

  這……是誰欺負誰來著!閔熹不甘願地扁扁嘴。

  「好了啦!你不要哭了。」她偎近他的耳畔,「姊姊疼喔!你不要哭了,不然虎姑婆就要來咬你了。」

  唉!她就大女子不記小男人過好了,這小朱子有病嘛!所以才老是瘋瘋癲癲、時好時壞,有時成熟得嚇人,有時又幼稚過頭,她跟他計較什麼嘛!

  她溫潤白皙的玉手輕輕拍撫著朱玉灼的頭頂,清柔的嗓音徐徐哼唱膾炙人口的兒歌,「虎姑婆別咬我,乖乖的孩子不哭了……」

  「不要咬我!」朱玉灼的頭直往閔熹胸口鑽,力道之大,甚至將她給撞翻了。

  這個笨女人喔!只怕到時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朱玉灼憐憫地想。

  「好了、好了!別怕,有閔姊姊在。」怎麼回事?她的胸口怎麼感覺有點悶悶的?這種熟悉的感覺好像上回在院子裡……

  她的腦海自動自發播放起上次在院子裡兩人偷偷摸摸幹的見不得人的羞事。

  不行!她絕對不能再讓上次的慘案發生。

  正所謂越幫越忙,劉嫂的一番好意在此時顯露無遺,原本是要踢上這臨門一腳,沒想到卻雪上加霜地令閔熹越往殼裡縮。

  上次的錄影帶事件閔熹可還是記憶猶新、心有餘悸、悸中有驚、驚心動魄呢!

  她手忙腳亂地推開胸口上的大頭,就怕遲了一步便會有大事發生。

  「妳討厭我……」朱玉灼張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眼神如泣如訴,猶如被丟棄的小狗。

  「沒有、沒有!我很喜歡你的,你別胡思亂想。」閔熹邊說邊後退,聲音透著心虛。

  「別走啊!」他伸出一隻手,好似要抓住她。

  「什麼?」別過來呀!屁股開花很痛的耶!閔熹的眼前晃過可憐的狗小姐,心一橫,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再往後挪動一大步。先說好,她可沒有討厭他喔!

  「啊——」一道淒厲的慘叫聲破空響起,「我的屁股——」

  「開花了!」朱玉灼趴在床邊,眨巴地望著跌落地面的閔熹,「我要拉妳的,是妳不要我拉妳的。」他趕緊聲明自己的清白及無辜。

  「你——」還能怪誰?要怪就怪自己神經兮兮、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閔熹齜牙咧嘴地揉著臀部。

  「好無聊啊!」朱玉灼翻身,雙手枕於腦後,煩躁地打量天花板。

  「少爺想到什麼有趣的玩意了嗎?」就怕自己錯過好玩的事,閔熹瞬間忘記屁股的痛楚,涎著臉笑吟吟地貼近他。

  「沒有。」他連嗓音也透著乏味。

  閔熹翻身上床,豪邁地躺在朱玉灼旁邊的空位。「我還以為又有什麼有趣的玩意。」她兀自喃喃低語。

  「有。」他跟著接話。

  「有什麼?」她垂頭喪氣的臉色頓時興致勃勃,秋水瞳眸亮晶晶地看著朱玉灼。

  「騎馬。」他垂眼,輕輕扯動嘴角。

  「騎馬?」那是什麼玩意?她心中打一個突。奇怪,怎麼她的背脊開始感到一陣涼意?

  「嗯哼!」他蹺起腿,愛理不愛地應聲。來吧!坑就在這兒,妳趕緊跳下去吧!他壞心眼地偷偷竊笑。

  「那……」閔熹怯怯懦懦地輕啟唇,「好玩嗎?」

  「好玩!」他斬釘截鐵地回答,大有不玩就遺憾終生的味道。

  「呃……」這一次她隱約可嗅到一股不對勁的陰謀,但又說不出怪在哪兒。

  「我上次不是說要教妳騎馬嗎?」他自顧自地抓抓頭,目不斜視。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她可沒忘記他大爺的傑作——錯字連篇的日記本。

  「等妳會了之後可有趣了,看是我騎妳還是妳騎我,都不成問題。」他捏捏高挺的鷹勾鼻。

  「還有這樣啊!」她驚嘆,原來這遊戲還可以輪流啊!

  「花招可多了,絕對不會無聊。」他再打包票。

  「可以自己一個人玩嗎?」她語帶希冀,其實是心中打著主意,到時要是看苗頭不對就好趕緊閃人。

  「不行!」想也不想,他回答得直接了當,不留餘地。

  「那……」她開始猶豫不決,三心兩意地不知該不該答應。

  「絕對值回票價,別再考慮了。」他一眼就瞧看出她的猶豫不定,不禁在一旁搧風點火,慫恿她點頭。

  「我……」她不確定地望望他,復又低頭苦思。

  「我什麼時候騙過妳了?」是,他是沒騙她,只不過是耍弄她而已。朱玉灼在心中補充道。

  「是沒有。」這樣說來,這小朱子還真挺老實的呢!閔熹呆愣地點點頭。

  「那麼……」他揚揚眉。

  「好吧!我們就玩你說的……那什麼鬼遊戲。」閔熹當機立斷,下了最後決定。

  「是騎馬。」他義正辭嚴,好不正經地更正。

  「好,就騎馬。」閔熹渴望地盯著朱玉灼,「開始吧!」

  「悉聽尊便。」朱玉灼十分樂意地笑瞇眼。

  ※※※※

  「你在做什麼?」閔熹張著大而圓的霎眸,好奇地打量胸前的大掌。

  「脫衣服。」他大而粗獷的手指快速穿梭於她衣扣之間。

  「脫衣服……」她疑惑地眨眨眼,「為什麼要脫我的衣服?怎麼不是脫你的?」

  他扯過她柔弱無骨的小手置於自己寬闊的胸膛上,然後徐緩摩挲過光滑赤裸的男性肌膚。「我有衣裳嗎?沒有對不對?既然沒有,那還脫什麼?」他說得頭頭是道。

  對喔!他沒穿衣服,她能脫什麼?總不能要剝他的皮吧!但是……「那為什麼脫我的衣服?」她終於想通不合理之處,現在可不是管誰脫誰的衣服,而是他怎能脫她的衣裳?

  「妳不是說要玩遊戲嗎?」他眼神如常,正經八百地說:「玩這個遊戲就是要脫衣裳才好玩。」

  「真的?」她的聲音甜潤,有點躍躍欲試。

  「我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騙妳。」他似怪她太大驚小怪,「還有,下次別穿這種有扣子的衣裳,難解死了。」他抱怨地解下一顆扣子,低頭看了看小巧精緻的繡扣,隨後便不以為然地往身後一扔。

  「是你太粗魯了!」她一掌拍掉胸前笨手笨腳的大掌,「這衣服待會兒會被你弄壞的。」這可是她唯一僅有的制服,沒了誰來賠她?總不會要她赤身裸體吧!

  他不死心地又伸出大掌要解那難纏的扣子。

  「我來解,你別猴急。」她靈敏地閃過身子,退開他的懷抱。

  「好,就妳來解。」他兩手交抱於胸前,無奈地望著固執退至一旁解衣的閔熹。

  「真是!也不想想這可是我的衣裳,隨隨便便就給弄壞了。」她心疼地撫撫扣子脫落之處。

  「大不了我賠妳一件。」

  「哼!你賠得起才有鬼呢!你這小鬼照顧自己都不會了,還敢說要賠我衣裳?」她搖搖頭,又接著自問自答:「不過,說得也對啦!這小鬼是沒能力,但錢可多著很,賠我一件衣裳也算沒什麼大不了……」她自我解說著。

  「好了嗎?」再等下去,他的頭髮怕都快斑白了。

  「好了、好了,別催了!」她利落地一抖手,將外套快速脫下,被在空無一物的桌上。

  哎呀呀!看見外套,閔熹這才想起劉嫂的交代。原來打從一進門,外套就完好的穿在自己身上。

  呃……反正劉嫂沒看見,那剛才的就不算數了。閔熹將剛才的不遵守規定狠狠拋至腦後。再說她現下不就脫了嗎?所以劉嫂不能再怪她了。她一副仁至義盡、盡忠職守的模樣。

  「妳……」朱玉灼啞然地盯著她轉過的身子。

  「我?我什麼我?」她莫名其妙地望著驚得目瞪口呆的朱玉灼,「眼睛別瞪這麼大,我不喜歡。」他那是什麼表情?她又不是沒穿衣服。

  是,她是有穿,不過也跟沒穿沒啥兩樣了,雪白透明的薄紗之下,誘人柔軟的嬌軀一覽無遺,散發出陣陣清純的香氣;這根本是在煽動飢腸轆轆的大野狼撲上前去好好飽食一頓。

  一眨眼,朱玉灼不知何時竟已移動尊駕到達她身旁。

  「怎樣?」她傻愣愣地抬頭望著他微瞇的雙眸。

  他的眼神透著熾熱和危險,在她身上點起一簇簇火花。

  這樣的熱情顯而易見,一發不可收捨地炙人心弦,情難自禁地,閔熹悄悄後退一步。

  深不可測的黑眸中隱約閃爍耀眼火熱的光芒,教人打從心底害怕。

  「別吃我。」她恍恍惚惚輕叫,有股自己即將成為美味佳餚的錯覺。

  「不吃……」才怪!

  他黝黑的大掌輕握住她嬌小脆弱的肩頭,清清楚楚感受掌下的嬌弱無依,彷彿輕輕一捏,就會碎了的柔軟及甜美。

  狩獵的慾望在他身軀裡頭不住叫囂狂吼,吶喊著要衝出體內,橫行霸道、翻天覆地一番。

  她被緊緊錮囚,再難以動彈。

  小鹿般的眼睛望著高大勇猛的男人,天真無邪又不曉人事,也不知道即將到來的風暴。

  一場開啟的桃色風暴,足以天崩地裂、山雲變色的撼動人心,驚心動魄即將席捲而來。

  「要脫衣服了嗎?」閔熹偏頭詢問。剛才他不還急呼呼地要剝她的衣裳,這會兒怎麼僵得像根木頭,一動也不動地杵在一旁?

  「先別脫!」他低喝,止住閔熹扭動的身軀,復又發現自己語氣太過急躁,「先別脫……」他的嗓音倏地低沉,甚至有點蠱惑人心的溫柔。

  「但是遊戲……」她腦中還死死記得他所說的遊戲。

  「乖……別動……」他修長有力的指尖緩緩遊走,在她圓潤嬌小的肩頭上徐徐摩挲著。

  閔熹被他溫柔的動作給吸引,水汪汪的大眼跟著他的手指一起在自己身上旅行。這樣的感覺很新奇,好像這副身軀不再只是她的了,它有了另一個新的主人,發掘了它更動人的美好之處。

  他的手指停頓一下,順勢往下滑行,最後終止於她胸前的堅挺上。

  這樣的風情是引人入勝的,只有男與女才能深刻體會這美麗的時刻。

  他的食指緩緩撫弄指下的小圓珠,鷹眸深不可測。

  她垂眼,雙頰感到一陣熱燙,她清楚感受到自己胸前的凸起不受控制地益發堅硬。

  「真是可愛。」他低語,食指和拇指開始緩緩揉搓指中的珍珠。

  「嗯……」閔熹咬緊下唇,止住突如其來的低呼。這是……她臉色泛紅,悄悄靠攏雙腿。

  他發覺她的舉動,唇角透著些許古怪的笑容,卻沒有伸手制止。

  他輕挑慢捻,猶如賞玩上好樂器,企圖彈奏出一曲絕世高音。

  紅莓禁不住這般狂風落葉的摧殘,總算嬌艷怯憐地緩緩綻放傲人風情。

  「好美。」他滿意地俯首,邪氣逼人的黑眼專注地打量迎風微顫的果實。

  「不要……」她顫顫地低語,卻說不出自己不要什麼,挪動的身軀只是徒然讓紅莓更加勾人心魂。

  「姊姊的水蜜桃紅了,看起來好好吃……」他瘖啞著嗓子,「讓我嚐嚐好不好?」

  「呃……」閔熹搖頭,紅光滿面地吞吞吐吐,「不……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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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8 00:06:1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朱玉灼靠近碩大美麗的水蜜桃,輕輕嗅聞著,「好香,好誘人的馨香啊!」

  「不……可以……」閔熹臀部頂著桌緣,身子漸漸往後縮去。

  「姊姊答應了,小朱子也就不跟妳客氣了。」他故意顛倒黑白,將她的拒絕自行解釋為可以。

  「嗯……」她柔軟無骨的小手覆上他寬闊肩頭,看著他的薄唇吮上自己嬌嫩欲滴的紅莓。

  「好甜。」他老大不客氣的,舌尖頂著她的乳尖不住磨蹭著。

  「啊……」她昂首,星眸半垂,神情嫵媚地偷覷他煽情的挑逗。

  轉眼間,她胸前的薄紗已呈濕漉,紮實地緊貼被吸吮得紅潤的蓓蕾。

  這種小兒科的開頭已經不能滿足慾火狂燃的猛獸,朱玉灼開始準備享用前菜。他伸出拇指輕佻地撫弄著閔熹紅嫩飽滿的櫻唇,「我也想吃櫻桃。」

  她哪來的櫻桃啊?閔熹遲鈍地眨眨眼,神魂依然沉醉於他高超的挑逗中無法自拔,遲遲沒能回神。

  「這兒。」他輕喃,點了點指下的紅唇,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薄唇靈敏地覆上閔熹的唇,長舌過關斬將,長驅直入。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閔熹不再傻得不知變通、只會呆呆憋氣,但是……她搖頭,試著分開兩人不住交纏的舌頭。

  太熱了!熱情得要透不過氣來,她的呼吸都被他搶走了。

  他的唇舌不住在她的檀口中翻攪、糾纏、舞弄、嬉逗,非要她跟著一起翩然起舞。

  她暗忖:若要手不染血地殺了她,這可能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吧?

  「嗚……」她終於如願恢復自由,不過不是她的努力有了結果,想當然耳是朱大爺自己甘願放人。

  她偏過螓首,不住氣喘吁吁,眼光染艷,全身無力,眼見就要倒臥的她,趕緊將雙手撐於身後,身子輕輕戰慄抖動。

  熱潮不斷席捲她赤紅的身軀,她已深陷泥淖當中,再也無力也不願脫身了。

  朱王灼呵呵大笑,胸膛不住輕震,悄悄騷亂嬌羞女兒心。

  低沉溫暖的磁性嗓音勾起了她的情慾,她只願就此沉淪陷落,同他共泅於波濤洶湧的浪潮中。

  他不因為她的躲避而掃了興頭,嘴由她粉嫩柔軟的臉頰一路吮吻,最後含上圓潤如玉的耳垂。

  「啊!別咬我的耳朵──」狗小姐的耳朵被咬的那一幕不知怎地忽然耀上眼前,震得閔熹頭昏眼花,她心驚膽戰地害怕自己的耳朵恐會遭遇不測。

  他聽而不聞,偏要反其道而行,不只吸吮白玉珠耳,甚至輕輕囓咬起來。

  閔熹的臉皺成一團,做好心理準備迎接疼人的痛楚……但是……不會痛。

  對,不會痛,只是有點熱……有點麻……啊!會癢……

  她淡不可聞地哼笑著,「會癢……會癢啦……」她嬌小可人的嬌軀猶如枝花,不耐如此承歡地迎頭亂顫。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伸出溫熱的柔軟在她貝耳上輕探,繞著輪廓不住打轉、旋轉,黏膩膩又熱呼呼,下一秒鐘便要融化掉她的貝耳般。

  她面紅耳赤,急忙伸出玉手遮掩熱得燙人的耳朵,怕搶救不及,真要讓他呼嚕嚕吞下肚。

  「哎呀!」她驚呼,發現原來自己不過是拿這兒的木去換那兒的木,壓根兒救不了狂燒的大火。

  沒關係,沒了耳朵,卻有自動送上門來的纖織玉手,他可是好商量得很。朱玉灼自動自發地啃起她細嫩的指頭。

  「你怎老愛咬我……」她低聲呻吟,不解地望著咬得津津有味的他,「又不是虎姑婆。」

  他帶著別有深意的邪笑,修長的指頭快速撬開她略微紅腫的櫻桃小嘴。

  她不解他的用意到底為何,只覺小嘴含著一根指頭顯得很奇怪。

  「喏!別說我不夠意思,這不就讓妳咬回去了?」他湊近她的耳畔,賊兮兮地出著餿主意。

  她學著他,吮吻口中的手指,邊烙下淡淡齒印。

  「我的好閔熹……」他的指尖不住與她的丁香小舌糾纏翻攪,模仿著男女交媾的節奏。

  她清新動人的面頰染上春潮,氤氳的媚眼泛著冶艷的萬種風情。

  不知何時,透明的薄紗悄悄卸了身,她軟著嬌軀任由他褪下原就不帶遮蔽作用的上衣。

  「讓我拆開這個夢寐以求的禮物……」他自言自語,屏息以對地微瞇狹長鳳眼,仔細端詳眼前勾人魂魄的春光。

  她輕偏螓首,漲紅了臉,「我……」她難為情地囁嚅,心慌意亂、不知所云。

  他猶如膜拜天底下最美好的聖物,伸出大掌,難以置信地輕輕觸碰她柔媚的身子,粗獷大手展開情慾的旅程,徐徐愛撫懷中佳人冰清玉潔的雪肌。

  「原來姊姊不只水蜜桃成熟動人,連肌膚都細緻光滑如凝脂吹彈可破。」他在她潔白無瑕的胸前印上一個火辣辣的吻印。

  「啊……」她敏感地縮縮身子,紅潮順著幼嫩臉頰一路蔓延而下,不久,她的肌膚亦透著淡淡粉紅色,紅得如煮熟的蝦子。

  嬌艷欲滴的她,似乎正等著有情人採擷,細細品嚐這新鮮成熟的果子。

  「瞧瞧,姊姊的水蜜桃靠近點看,似乎更令人垂涎欲滴了,唉!剛才那件礙人的衣裳擋著了小朱子,害我都沒能仔細品嚐這人間美味呢!」他在她耳畔呢喃著淫聲穢語,「姊姊願不願意讓小朱子再嚐嚐香氣迷人的桃子?」

  不經人事的閔熹哪承受得住他的刺激,她羞赫地搖著頭,差點軟倒強撐的無力身子。

  「放輕鬆,這很好玩的。」他伸出右臂攬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讓她小鳥依人地倚在自己健壯的胸膛前。

  已心慌如麻的她,腦中一片混沌,也就胡裡胡塗的依了他的意思。

  「玉灼……」高燒不斷的她,現下只求能褪去身上折騰人的火熱。這把來勢洶洶的慾火燒得她心癢難耐,亂了分寸。

  黑黝的大掌攫住一顆渾圓的水蜜桃,緩緩揉搓捏擠著。

  閔熹咬住下唇,垂首望著他的調戲,羞澀的她不敢發出任何嗓音,怕讓他給聽見。

  他火花狂燃的眼透著不懷好意的狎邪,似乎不願讓她如此偷偷了事。

  他粗糙的手指快速揉捻搓揉著紅嫩的乳尖,讓她立刻陷入萬丈深淵。

  她搖頭,額際豆大的汗珠呈嫵媚之姿悄然滑落,她努力壓抑漸漸失控的身子。

  「濕了是不是?」他俯首銜住一朵嬌顫的紅莓,濕灑溫暖的薄唇迅速含住堅挺的乳尖,猶如嬰孩般貪婪吸吮著。

  首先,他的牙齒在乳頭上不住磨蹭,舌尖輕抵乳尖緩緩掃動,接著又緊緊咬住受盡折騰的尖端,狠狠拉扯著。

  一會兒,她的紅莓已經紅腫不堪,楚楚可憐的惹人疼惜。

  「啊……輕點……」她搖頭,發出貓咪般的囁嚅。

  她渾身輕顫,晶瑩剔透的薄汗不住滲出;她夾緊雪白細嫩的雙腿,感覺不可與外人道的私密處流出溫暖濕潤的汁液。

  她的私處直吶喊著,需要什麼東西好填補這逼人瘋狂的空虛。是什麼?她無措也不知道,只能默默忍受折磨人的痛苦。

  他熱得燙人的大掌,不知何時由開高衩的裙子偷偷鑽了進去,在她大腿處愛撫醉人的凝脂柔膚。

  「我來看看是不是濕了……」他高挺的鼻尖輕輕掃過被他玩弄透徹的乳尖。

  「沒有……」她搖頭,難為情地紅了臉,「沒有濕……沒有濕……」

  「怎麼會沒濕呢?」他笑謔地低語,「我還沒提哪兒濕了,妳怎麼就急著否認了?」

  「沒有,真的沒有……」她輕喘口氣,「我那兒真的沒有濕,你別看了!」

  「那兒?」他揚起濃濃的劍眉,興致高昂,「那兒又是哪兒?」

  「就……」她語塞,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就是那兒嘛!」

  「哦?」他的大手條地擠進她的雙腿間。「是不是這兒呀?」

  「啊──」她瞠大眼,菱唇發出低呼。

  「小熹兒,說謊可是不好的行為喔!」他將沾滿愛液的手指頭遞至她面前,黑亮有神的鷹眼深沉如黑潭,彷彿只要一個不小心,便會讓人溺斃。

  「我……我……」她不敢直視舉至眼前的鐵證。

  他的視線緊緊纏繞住她氤氳的貓眼,接著將指尖送至唇瓣,慢條斯理地伸舌輕吮。

  「不要……」她急忙拉開他的手,臉色難堪且欲言又止,「很髒……」

  「誰說的?這樣就算髒?」他掀起唇角,吃吃笑著,「等會兒可還有妳瞧的呢!」

  「啊!」她聞言,忙要推開矗立如山的他。不玩了、不玩了!她要趕緊腳底抹油、走人是也,若再玩下去,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朱玉灼豈是如此隨便之人,讓人說來就來、喊走就走,他攔腰抱起她,阻斷她要脫逃的如意算盤。

  「啊……」一眨眼間,她已被放倒於桌面上,動彈不得。「放我走啦!我不玩了。」她哇哇大叫,雙腳亂踢。

  「熹兒乖,熹兒聽話,等會才有糖吃喔!」他溫言軟語地哄著扭來動去的閔熹。

  「不要,我不要吃糖!」她委屈地扁扁嘴。

  「好!不吃糖,不吃糖。」他掀起她旗袍的裙襬,大手不安分的遊走光滑白皙的大腿,由下而上,緩緩蠶食鯨吞,逼近女性隱密私處。

  她打了個冷顫,感覺粗糙的手指徐徐摩挲過細嫩的肌膚,帶來陣陣快感,騷動心頭的情難自禁。

  他的指尖穿過濃密黝黑森林,來到了柔軟的凸起處。「張開腿。」他催促她開啟歡樂之門。

  「不……」她捧住燙人的雙頰,益髮夾緊雙腿,不讓他的手指如願得逞。

  太丟人了!她囓咬紅唇。下面濕濕的,她不敢讓他發現……好丟人啊!為什麼會濕透了?她好難受啊……

  他不發一語,忽然高抬起她修長的右腳。

  「不要啦!放開我!放開我……」一陣涼意輕掃過她光溜溜的屁股,她下半身騰空並且一覽無遣。

  他大手一伸,揉捏起身下雪白的渾圓。

  「你別捏了!別捏了……」她嬌聲低喊,「人家……」

  「嗯?」他止住唐突佳人的魔掌,如她所願地放開被他禁錮的右腳。

  「我……」她閉緊秋水瞳眸,猶豫不決地拖延著。

  「小熹兒。」他低沉著嗓音,堅而不移地催促身下嬌兒的動作。

  在他虎視眈眈的目光中,她顫巍巍地輕開雙腿,動作如龜速的她,又嬌羞地止住已曝光下體的移動。

  「不夠,再開一點。」他的鼻息粗重,嗓音瘖啞。

  「是。」她慢吞吞地再挪個一寸。

  他擠身至她微開的腿間,快速扳開她的凝脂玉腿。

  她狂亂羞赧地搖擺螓首,伸手覆住春光乍現的陰戶,不敢讓人看見不可與外人道的神秘花園。

  他握住她細小的腳踝往上一推,輕而易舉讓她曲起膝蓋,大開蓬戶迎貴客。

  她不依地扭動身軀,感覺花心不受控制地緩緩綻放,滲出大量晶瑩剔透的花液。

  他拉起她柔若無骨的玉手靠在屈起的膝蓋上,「拉住,不可以放掉。」

  「可不可以不要?」她怯憐憐地乞求著,「這樣好像青蛙,好醜!」

  「不行,敢放掉妳就試試看!」他面如惡煞,奸邪地低聲威脅。

  「但是……」那可不可以先讓她穿好褲子?

  「鮮嫩欲滴的珍世奇品。」他低低嘆息,陶醉地俯看粉紅的花瓣。

  「不要看!」她嬌嗔,無奈拉住雙膝的手怎麼也不聽她的控制,無論如何就是不敢讓大開的美腿合上。

  可惜,他不只要看,還要……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反覆搓揉粉嫩脆弱的花瓣。「好嫩……」他著迷地輕扯拉捻,看著花瓣漸透蠱惑人的暗紅色澤。

  閔熹的腦中似乎被放了個炸彈,轟地一聲炸了開來,炸得她頭昏眼花,不知今夕是何夕。

  「珍珠在哪兒?讓我來瞧瞧可愛熹兒的珍珠在哪兒。」他湊近臉龐,分開鮮紅花瓣,尋找嬌小可人的珍珠。

  閔熹的腦袋混沌,只能無依地緊繃身軀,發出無助嬌哼。

  「看看我找著了什麼?原來小珠珠藏在這兒呀!」他的指腹不重不輕地摩擦充血紅艷動人的陰蒂。

  她咬牙,意亂情迷地紅了眼,渾身打顫。

  「熹兒是不是該打點賞呀?」他眼中慾火直跳躍,燒灼炙人,沸人熱血。「我找得可辛苦了。」

  「嗚……」她嚶嚶輕哼,口不成言。

  隨著他的挑逗撫弄,花心不住流出愛水,浸濕嬌小玲瓏的花朵。

  此時,迎風亂顫、惹人愛憐的玉花顯得嬌艷欲滴、柔媚可人。

  「既然妳不反對,小朱子就不客氣領賞了。」他高大英挺的鼻尖輕輕磨蹭過敏感的小豆,接著又伸出舌尖輕掃過赤紅花瓣。

  「啊……」她的玉臀彈跳一下,滿臉震驚,「別……別舔……會髒……」

  「怎麼會髒呢?」他輕笑,「這瓊漿玉液可甜得很。」他吮住豆小的珍珠,不住吮吻著。

  「嗯……」她扭動嬌體,膚色紅潤透著一層薄汗,臉色痛苦。

  太痛苦了,慾火焚身已不足以形容她失去理智的心情,她要……

  她要能填滿空虛的充實,她要能消去滿心慾火的……不管是什麼,她只求能將這折磨人的火熱遠遠拋開。

  「這花瓣我早想嚐嚐了。」他的薄唇輕輕銜含玫瑰花瓣,慎重地囓咬品嚐著,綿綿密密、無一遺漏,於嘴中翻轉捲動。

  「別……」她白皙柔軟的手指緊緊糾住桌布,背脊猛然弓起,枕在他肩頭上的玉腿抽顫,粉紅的腳趾頭全蜷縮起來。

  他溫熱滑溜的舌穿過帶著皺摺的花瓣,輕刺已然綻放的花心,細細摩擦柔嫩無瑕的花谷。

  她無助地搖散了滿頭青絲,雪白貝齒快速咬住手背,抑制要衝出的狂喊。

  他的舌尖在她的花心到處作亂,非要她燃燒般,湮滅於情慾的暴風之中。

  「別折騰我了,別折騰我……」她喃喃自語,發出貓咪般的嗚咽,嬌怯憐人地轉動著軀體。

  「熹兒……」他發自心靈深深嘆息著。「喊出來,我要聽妳清脆的吟唱。」

  「不要……」她咬緊下唇,抗拒他的存心戲玩。

  不要!太羞人了。她眨眨眼,嬌喘吁吁。

  他的舌頭卻漸漸加快速度,與她的花心摩擦出熾熱的火花,惑人心弦。

  越燒越熾熱的情潮不願意放過她,全湧上來,將她拱上了慾望的頂端。

  她的身子突然地緊繃,花心開始不住抽搐,糾纏著他靈活如蛇的長舌,攀上了雲端深處,翻覆雲雨,汗如雨下。

  「有沒有感覺?」他壞心地詢問被高潮衝昏頭的閔熹,「這兒濕透了……」他修長的食指沿著秘密花園入口徐緩前進,一寸一寸穿過緊窒花徑,終至花心深處。

  「啊……」她溢出一波又一波的春潮,再無力反抗他誘惑的玩弄,「不行了,不行了……」她瞬間達到高潮,貝齒在手背上烙下一抹紅印及齒痕,鼻中發出悶哼。

  「可以的,我們還沒進入主戲呢!」他的嗓音輕如春風,字字句句卻如盛夏般熱烘烘烙在她脆弱的心頭上。

  他的手指到達頂端後再徐徐退出,如此反覆在嬌小花徑中進進出出,磨蹭旋轉著。

  「來,讓我聽聽熹兒的嗓子動不動聽。」他強力拉開她唇上的玉手,非要聽她吟上一曲不可。

  「嗚……」她如陷入絕境的禁商,雙手被他的大掌緊縛於頭頂之上,只能無助呻吟。

  「聽,妳的嬌啼好聽極了。」他讚美地低嘆,再擠進一指於微顫的花心中。

  「啊──」閔熹敏感的身子哪能承受如此刺激,只能哭喊出聲,聲嘶力竭地嬌吟。

  「好緊。」他微蹙眉頭,發出沉重低吟。這樣的花心待會兒不知會如何緊圈自己的慾望,想到此,他的下體也跟著腫脹。

  這次不若剛才的溫吞,他快速抽動私處中的兩指,引出陣陣透明甜膩的淫水。

  「不要了……」幾顆晶瑩淚珠由眼角流下,她泣不成聲地告饒。

  如此反覆抽出插入許久之後,朱玉灼終於滿意地罷了手。

  被高高拋在上頭的閔熹嬌吟越來越小,漸漸成了囁嚅的嗚咽,「不要了……」她兩眼水光瑩瑩,雲鬢披散,雙頰酡紅,朱唇被吻得紅腫不堪。

  她四肢無力地攤躺在桌上,除了偶爾輕輕顫動外,再也沒有任何力氣移動及掙紮。

  透著薄汗的嬌軀全身泛起嬌嫩的粉紅色,染上我見猶憐的嫵媚風情。

  「好美。」他炯炯有神的鷹眼半,專注欣賞眼前自己的精心傑作。

  望著此景,他的慾望心賡難耐,狂飆叫囂著要往前衝刺解放。

  他隻手解開褲頭,三兩下釋放出身下的猛獸,準備開戰。

  「熹兒。」他緊繃臉頰,伸出手背輕撫她紅蘋果似的臉蛋。

  「嗯……」她緩緩眨眨睫毛,低低呻吟著,「別來了……」口中說著拒絕的話,臉卻直摩挲他略帶粗糙的手背。

  「待會兒如果會痛,妳就先忍著點。」他柔情似水地抹去她額上滿布的汗水。

  「哦!」她垂眼,感覺腹中熱氣直冒,再無心細思他的話語。

  他挪動手指,輕輕退出濕潤的花道。

  她的花心緊緊錮住他的手指,似貪戀不讓他離去。「別……」她不依地扭腰擺臀,抗議他又惹起慾望的狂湖。

  「乖,熹兒乖。」他傾身俯在她的上方,隻手撐在她頸旁。

  她伸出小丁香舌舔舔紅唇,半昏半醒地笑睇他黑亮的眼。

  「我喜歡你的眉毛。」她語不驚人死不休,指出修長的玉指輕輕描繪他濃密的眉毛。「看起來英氣逼人。」

  她一副醉醺醺的模樣,笑語晏晏的勾起唇畔細紋。

  頭一次,他發覺原來也有不用喝酒也能醉的奇人。

  她的指腹由眉毛往下一畫,來到他高挺的鼻尖上,「這個我也喜歡……你昂首的樣子看起來好高貴……有點……嗯……高……高不可……」什麼來著?她偏頭詢問地望著他,要他給個答案不可。

  「高不可攀。」他輕啟唇瓣,嘴角開始抽動。

  「對!就是高不可攀。」她眉開眼笑,好似解決了天下最難的難題。

  「然後?」他垂眼,睨著停在薄唇上的指尖。

  「這裡,」她輕點他的唇瓣,「我也愛……不過它就是壞了點,老愛吃人豆腐……」她嘟囔抱怨。

  「嘿!它可挑得很,可不是隨隨便便任何人的豆腐都吃。」他似笑非笑地說著歪論。

  「好吧!看在它識相的份上,那我勉為其難原諒它好了。」她寬宏大量地說。

  「好了,熹兒,我……」他的大掌搓揉著她的渾圓玉乳。

  「還有我最愛的……」她的字句呢喃細小,含在口中含糊成一團。

  「什麼?」最愛?這可就不能錯過了。

  「嗯……」她抬頭挺胸,丁香舌掃過他的下巴,「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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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眼睛!這可稀奇了。他拉過她奶油般滑嫩可口的玉指開始囓咬。

  「不知道為什麼,除了第一次被你嚇到之外,其他時候我都好喜歡跟你在一起。」她一古腦兒地把心事全說出來,「你的眼睛好有趣。」

  他在她的玉戶前直磨蹭,讓底下的硬挺能夠潤滑,待會兒好方便進門。

  「雖然劉嫂說你不懂事,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可是我好喜歡這樣的你……不會害人,也不會讓人害怕……」她滔滔不絕地說著。

  「妳會怕?」他伸指在兩人交合處撫弄,在她的珍珠上毛手毛腳的。

  「嗯……會……呀……」她扭動蛇腰,「我會怕其他人……」

  「看不出來。」他取笑她對他的態度可比虎姑婆。

  「你沒看過其他人,我見了他們可是好比貓見著老鼠,哪兒有縫就往哪兒躲,恨不能多長雙腿跑遠一點。」她雙眼朦朧,口齒不清地語無倫次。

  貓怕老鼠?這可頭一次聽到。他的鷹眼頓時笑意橫生。

  「只有你不會讓我害怕,我好喜歡你,好想跟你永遠在一起。」

  「那我們就在一起。」他給了承諾,一個只有他聽得懂的承諾。

  「你的眼睛好溫暖,好生動,好像玻璃珠一樣閃閃動人。」她的花心漸漸滲出花蜜。「有時候又好像小狗一樣,無辜地討人歡心,讓我好想抱在懷裡親一親。」

  「我倒不反對妳親我。」他黝黑的深潭躍動著火花,想衝刺的慾望勃發。

  「但是,有時候我也會怕你的眼……像現在……」她吐氣如幽蘭,媚眼生波,「黑得深不見底,好像要噬人一樣……你看,還有火花在跳動著,就要燒起來了……呃……可不可以不要吃我啊?我很不好吃的……你改吃別人好不好?」她打著商量。

  「不可以。」粗糙的指尖悄悄分開暗紅色的玫瑰花瓣,他的堅挺輕輕刺入已然濕潤溫熱的花徑。

  「這樣喔……」她的臉立刻皺成一團。

  「我要吃了。」語畢,他一個俯衝,用力穿刺過她最後的一道防線。

  吃什麼?她張嘴正要詢問,下一刻便恍然大悟。

  「啊──」她疼痛難耐地掙紮著身子,忙要推開身上的男人。

  「別動!」他低喝。

  「好痛……好疼……人家跟你無冤無仇,你要整人也不該如此暗算我啊……」她委屈地噘嘴,眼眶泛紅,訴說自己的無辜。

  「好,好,好,妳乖乖的,別動。」他在她耳畔低聲安慰著。

  「你放開我,我不要玩了,我就知道你又不懷好意,一定又偷偷在戲弄我了。」她不依地打著他寬闊的肩膀。

  「妳乖,聽話。」他用男人天生強勢的體格壓制她的掙紮。

  「你走開,我好疼。」她嚷叫著,忙要抽離兩人交合之處,她的玉腿開始踢甩。

  他倒抽一口氣,額際的青筋浮起,因為她要命的扭動。

  她一踢腿,窄小的花徑便不住抽動磨蹭,絲絨般的柔軟緊緊咬合住他燙人的慾望。

  此番折騰,試問有幾人能忍受這地獄的誘惑?

  「別動。」他喃喃地望著她略帶痛苦的面容,卻不能控制已出柙的獸慾。

  他的硬挺自動自發往後慢慢挪栘,到達幽口後又用力往前衝刺。

  一次,兩次,三次……他貪婪地前進後退,深入淺出,讓他的頂端深入她神秘花心。

  「啊……」她的指尖突地刺入他寬厚的背脊,發洩無從宣洩的痛楚。

  她嬌若無骨的身子在他懷抱的囚禁之下,只能發出微小的抗爭,而她的掙紮是毫無用處的。

  她的乳尖再度刷過他濕熱黏膩的胸膛,引起另一陣戰慄。

  「熹兒……忍一忍……」他的堅硬在她的緊穴中旋轉摩擦。

  她水汪汪的眼淚未停,貝齒狠狠咬上他粗硬的肩頭。

  他憐香惜玉地舔掉她晶瑩剔透的淚珠,訴說他的柔情蜜意。

  半晌,濕潤的愛液由花心滲出,潤滑了他龐大的命根子,諉他能進出自如,也減輕了她的疼痛。

  在他快速地衝撞下,她逐漸感到一股快感由私處往腹部四肢擴散開來,將她輕輕帶上慾望的雲端。

  「玉灼……」她雪白的玉腿情難自禁地勾住他的腰際,隨著他一起翩翩起舞。

  「有感覺了?」他伸出大手攫住她不住彈跳的豐乳。

  「我受不住了。」她嬌滴滴地啼叫著,猛地繃緊身軀。

  高潮如潮水般一波波急湧而上,將她帶上了天堂的頂端,她的腦子再也無法思考,只能放任自己在情慾的風暴中旋轉淪陷,無法自拔。

  她脆弱的花心緊縛長驅直入的硬挺,隨著快感不住抽搐伸縮,溫暖的淫水沾濕了兩人的玉器。

  男女歡愛的情慾蔓延於密室之內,充斥刺鼻的腥膻。

  「熹兒,好戲才要開始而已,妳可要撐著點。」他的嗓子魅惑人心地挑逗她的心頭。

  「不要了!」她忙不迭地搖頭,不能承受他驚人的求歡。

  「來,妳看,美不美?」他拉起她虛軟如水的身子,讓她半坐起身。

  「什麼?啊──」她低下頭,嫵媚的貓眼不敢置信地大瞠。

  「妳看,這麼美麗的美苞開得美不美?是不是嬌艷欲滴得惹人憐愛?」他的眼眨也不眨,炯炯有神地盯著忽開忽閉的紅色花瓣。

  「不……不要看……」她如驚弓之鳥,差點癱倒於桌面。

  「噓……」他的指腹輕捻略微腫脹的花蒂,臉色愉悅。

  「啊……」她羞赧地嚶嚶哭叫,媚眼卻怎麼也離不開兩人交媾的私處。

  「這……這個……小狗……」她終於明白那日的片子在演些什麼了,原來是場活春宮。

  懵懵懂懂之間,她屁股沒開花,卻教人措手不及地開了苞。

  太羞人了……她氤氳著秋水瞳眸,羞澀地看著嬌小的花苞緊貼他的慾望。

  如此反反覆覆,她的身子漸漸失去力氣,只能虛弱地隨他擺動。

  體力不足的她終究難敵他的勇猛,環住他肩膀的瘦弱白皙玉手無力地垂下,如破布娃娃般軟倒軀體。

  「不要了……我不要了……」她嗚咽著嗓音,這樣的狂燃早已掏空她的心神氣力,除了嗓子微弱的吟唱,她已全身乏力,柔軟若無骨。

  他深邃的利眼微垂,汗水由臉龐滴落。

  頃刻,他下定決心似的,忽然抽出猛烈攻擊花心的堅硬,他好整以暇地扶著佳人美好的背脊,緩緩放倒筋疲力竭的美人兒。

  她的唇畔漾出一抹艷麗笑花,以為他終於軟了心腸,要放過不堪折騰的自己。

  「呃?」她睜眼,驚疑地望著他黝黑的大手攫住自己嬌小的腳踝……別……她驚喘,喉頭逸出低吟。

  慾望的猛獸又進入窄小的花谷中,橫衝直撞。

  「玉灼……玉灼……別……」

  她如受困的兔子動彈不得,兩條修長白嫩的玉腿高掛他粗壯的肩頭,隨著他的俯衝,她屈起的大腿也在碩大飽滿的嬌乳上壓擠著。

  「不行了……不行了……」她梨花帶雨,花心紅腫不堪,「會壞掉……」她囁嚅哭叫,四肢百骸俱散,快感的因子不停到處亂竄遊走。

  「再忍一會兒,就快了。」他憐愛地輕吮她微張的菱嘴,腰下的動作益發快速。

  「不要了……」她失神地喃喃自語,熾熱窄小的甬道快速縮放。

  他肌肉忽然緊繃,堅硬在香穴裡抽搐幾下,射出溫暖的種子,將兩人再度送上雲端……

  似乎知道磨人的交歡已屆結束,她放鬆地閉上剪水黑瞳,朱唇輕輕發出嘆息,感覺腹部有一股溫暖直盤旋不去。

  如此靜待半晌,他終於退出被馴服的野獸。

  他邁出強健步伐朝浴室而去,響起嘩啦啦的水流聲之後,旋即回到佳人身畔。

  這是一個被徹底愛過的女人,她眼睫輕合,朱唇紅腫,喉頭偶爾發出嬌吟,薄汗微泌的肌膚泛著誘人的粉紅色。

  原本凝脂般的雪膚上滿布大小不一的紅印,在在訴說著某人的所有權。

  這朵無瑕的白蓮終於沾上了情慾的滋潤,散發銷魂蝕骨的冶艷風情。

  他粗糙的大掌撥開她微閉的大腿,露出幾經歡愛、遭雲雨摧殘的紅艷花朵。

  「別……別再來了……」她輕輕顫動,口中嘟嚷著。

  「來,熹兒乖,讓我看看。」他溫柔萬分地低語。

  「不要了……別……折……磨……」她不依,卻無力動彈,只能任他宰割擺布。

  她的花心紅腫,一如盛開的花朵,偶爾抖動的花瓣間逐漸泌出絲絲朝露,楚楚可憐地益發惹人憐愛。

  他小心翼翼輕拭她柔嫩的私處,深不見底的眼中疼惜十足。

  「不。」她輕輕啜泣,春潮又起了騷動。

  「乖,讓我幫妳擦藥,不痛,不痛了。」他粗獷的大手以柔情似水的溫柔細心呵護地將藥膏抹在她的玉戶上。

  她微蹙眉頭,忽然沒有任何抗議及聲響。

  「熹兒。」他輕喚我見猶憐的美人兒。

  而閔熹,早已暈厥過去。

  ※※※※

  「計劃進行得如何?」朱學書嚴峻地質問桌前鞠躬哈腰的肥胖男子。

  「這……」巴仕手拿帕子,顫巍巍地抹抹額上不住滲出的豆大汗滴。

  「你搞砸了?」朱學書陰霾的冷笑。

  「沒……」巴仕趕緊搖頭否認,雙層下巴抖動打顫。「沒有的事。」

  「那……」朱學書不耐煩地睨著汗如雨下的巴仕。

  「朱玉灼很中意我們挑上的獵物,不再像從前一樣胡亂吵鬧不休……」巴仕吞吞吐吐,猶如龜速般解說著。

  「我問的可不是那混小子!」朱學書嚴厲地怒斥,「那女孩,我要的是那女孩!」

  「是!」巴仕換了個站姿,腰桿子益發彎曲。

  「她受孕了沒?」朱學書掏出雪茄,慢條斯理地點上火。

  巴仕再抹抹光可鑑人的額頭,「這……」他欲言又止。

  「說!」朱學書大抵已料到情況不若當初設想的順利。

  「沒有。」巴仕囁嚅地低語,肥胖的身子往後縮了縮。

  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但是朱學書仍不能遏止怒氣沖天的火爆情緒。

  「那麼你說,我們浪費了這麼多時間是為了什麼?」朱學書猙獰著臉,「三個月!白白浪費了我三個月!」

  「朱先生……」巴仕臉色泛白,豆子般狹小的眼睛滿載惶恐。

  「當初是誰信誓旦旦說會給我滿意的結果的?」他冷哼!嘴角不屑地撇了撇,「現下呢?除了浪費了大把大把時間外,我怎麼沒看你拿出什麼成果來?」

  「是小的無能!」巴仕不敢有任何辯白,將罪行直往身上攬,就怕喜怒無常的朱學書會斷了他的生路。

  沒想到巴仕卑微的模樣反而更加煽動他的怒火。

  「廢物!」他將手中的文件狠狠揉作一團,往畏首畏尾的巴仕身上砸去。「沒任何用處的飯桶!」

  「是!朱先生說得是。」巴仕猛拍馬屁。

  「養了你們這群吸血鬼,除了拍馬屁之外,就沒見過你們有何用處,」朱學書喃喃咒罵,「這麼點小事也辦不好,是存心要我難看是不是?!」

  「我們已經盡力加緊腳步。」巴仕小心翼翼地望了望臉色鐵青的朱學書。「偏偏那混小子似乎故意跟我們作對,老跟那丫頭玩在一起,正經事卻做都沒做。」

  「那女孩有問題?」不然那笨小子怎麼會不乖乖聽話?

  「沒,劉嫂已經教過那女孩受孕的事了,但是……」

  「那女孩反抗?」他皺起眉頭,面帶殺機。

  「沒有!」巴仕急忙否認。

  朱學書搓了搓下巴,深思半晌,「難不成他不喜歡那女孩……」他考慮這點的可能性,「他要不喜歡那女孩,我們就再給他換一個。」對症才能下藥,否則他要瞎忙到何時。

  「萬萬不可!」巴仕驚慌地反對,「他們倆現在可好得很,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若是現在把那女孩弄走,我怕會適得其反。」

  「難不成我就天天巴望著他們哪天會突發奇想地湊在一起?」朱學書假笑,「要等那笨蛋開竅,除非天塌下來!」

  「那女孩是沒受孕,不過聽劉嫂回報,他們兩人已經在一起過了。」巴仕口齒不清地解釋著。

  「哦?」朱學書按息手中的雪茄,之洹麼說來,那丫頭還有用處囉!」之前派去的幾個女人全無功而返,足足浪費他了好些工夫,這筆爛帳他可是還記得一清二楚。

  「小的認為那丫頭現在還不能殺。」巴仕再度建言,「如果再換個人選,那小子說不定又像前幾次一樣挑三撿四的,不願乖乖就範,只怕到時我們的計劃更是難行。」

  「好,就先不動她,但是……」他語帶保留,開出他最後的底線。

  「朱先生?」巴仕疑惑地望著忽然止語的朱學書。

  「再一個月!」他下最後通牒,眼神冷硬殘酷,「我再給你們一個月時間,之前的甜頭你們一個個可都嚐過了,要是再搞砸,別怪我不顧當初的情面。」

  「這……」巴仕面有難色,「時間……會不會太短了一點?」

  他陰沉地睨了睨討價還價的巴仕,「到時候如果事情仍沒進展,你們一個個皮都給我繃緊一點!」無論如何他怎樣也不可能讓到嘴的鴨子再飛走。

  究竟這朱學書是何人也?為何能這般頤指氣使、霸道無理,狂妄得不可一世?

  若要細究一切來龍去脈,恐怕得從上一代細說起了。

  朱學書,除了是現在掌控朱家的背後黑手外,他還有一個外人皆知的身份。

  沒錯,他同時是朱玉灼的叔叔。

  若從此點看來,他是沒有任何原因好謀奪朱家財產,但是另外一個原因卻讓他痛下決心,誓死要斬草除根,而這前因後果全都得從朱老爺身上談起了。

  朱家財大業大,富甲一方,是為赫赫有名的一代豪門。

  就是因為朱老爺有錢有勢,所以自當不會安分到哪去,因此,這禍源也可以說是由朱老爺親自種下的。

  朱老爺年少時太過輕狂,生性風流,跟許多女子皆有一段露水之緣,所幸他也深知好歹,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只敢偷來暗去,還不曾驚擾家中的朱夫人。

  而府上太座深暗男人多情的天性,看他也懂得分寸,索性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當沒這回事,任他遊戲人間。

  也許真是夜路走多了,最後終究還是出了差錯。

  就有這麼一名酒國名花堂而皇之踏入朱家,手裡抱來滿月的小男嬰直嚷嚷要認祖歸宗,這才掀開朱老爺犯下的大樓子。

  金千小姐出身的朱夫人說什麼也不可能忍下這口氣,偏偏就不讓男嬰認祖歸宗,更是訂下了規矩,朱家所有的家產均由朱家正統婚生子繼承,當場斷絕酒國名花飛上枝頭的如意算盤。

  最後,自討沒趣的酒小姐拿了錢、摸摸鼻子便識相地走人了,沒想到臨走時卻把男嬰這燙手山芋丟給了朱家。

  於是,在朱夫人的萬般阻撓下,私生子身份的朱學書一出生便注定不可能繼承朱家的一切。

  長大成人之後,他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看著朱玉灼的父親理所當然接受朱家所有的一切,他更加憤恨不平,最後終於財迷心竅地策劃陰狠的密謀,欲奪取朱家產業。

  當初礙於朱夫人的規定,他就算如願殺光了所有朱家的人,也不可能繼承家產,所以陰險的他便在朱玉灼還是十歲稚童時,雇殺手暗殺掉朱玉灼的雙親,然後再堂而皇之地接管朱家。

  年紀尚小的朱玉灼沒有能力掌管家業,所以由親叔叔出面代為處理,待到其三十歲方返還家業。這樣的說辭,深得人心。

  當時人人都稱讚這叔叔和藹可親,待親姪如自己的兒子,也就任他稱心如意呼風喚雨了好一段時日。

  如今,眼看朱玉灼快屆滿三十,怎麼能不讓他心急如焚?

  注重世襲的朱大家族,絕對會要他雙手奉上暫管的所有。

  哼!他怎麼可能會眼睜睜將大好的江山拱手讓人?因此,同樣的把戲他便要依樣畫葫蘆地再耍弄一次,只要能挾持朱家的繼承人,任何困難都能迎刃而解,隨他任意搓圓揉扁,愛怎麼擺佈。

  這是一齣現代版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新戲碼!

  他和朱府的內應們早悄悄推動這次的精心計劃,只要在朱玉灼三十歲生日以前讓那女孩懷下朱家子嗣,那麼朱家照樣還是淪落在他手中,其餘的人依舊拿他沒轍。

  哼!只要那女孩能按照計劃受孕,朱玉灼,他親愛的姪子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到時,他這叔父理所當然得當仁不讓,自當負起朱家的產業。

  想到此處,朱學書不禁快意大笑。「哈……哈……」

  「朱先生,如果一個月之後,那丫頭仍沒消沒息……」巴仕提心吊膽地問著面帶不懷好意的朱學書。

  「她的肚子如果再不爭氣,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他如魔魅般冷冽的低笑,「不用我交代,你們也該知道要神不知鬼不覺的……」他的手一揮,作勢要人頭落地。

  「是!」巴仕的小魚眼弔詭地眨了眨,泛起一陣淡不可聞的殺氣。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盡快要他們把事情給我辦好,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連你們也一起剷除。」他凌厲地警告。「我的眼睛可是雪亮得很,休想能在我的眼皮之下偷懶。」

  「小的這就去辦!」巴仕卑躬屈膝地連聲答應。

  「還有……」朱學書突地揚聲叫住開門要離去的巴仕。

  巴仕的肩膀僵硬了一下,「朱先生有何吩咐?」他立刻轉身涎笑,聲音諂媚噁心。

  「通知下去,我明晚要到後屋用餐。」他冷著目光,「我這和藹可親的好叔叔也好久沒去探望親愛的姪兒了,是該去看看他過得好不好,否則翅膀怎麼長硬了呢!」

  「是!」巴仕恭敬地行了個鞠躬禮之後便躡手躡腳地輕輕合上沉重木門。

  「哼!就不信那小子會跑得出我的手掌心。」他得意洋洋地放聲大笑,信心滿滿地訴說勢在必行的勝利。「想跟我鬥,還早得很!」

  木門之外,一個影子停頓半晌後悄然離去,肥胖的背影僵直嚇人,全身散發出凌厲的陰鬱。奇怪的是,他健步如飛,完全不似身重九十公斤的大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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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8 00:06:4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不好了!不好了——」

  一個尖銳的女聲由遠而近,十萬火急如火燒屁股般的疾呼而來。

  「什麼?什麼?」閔熹如驚弓之鳥,動作靈敏地一躍而起,小巧的玉手一拍,拍掉雪白嬌乳上的毛手。

  「熹兒!」朱玉灼委屈地扁嘴,眼帶不甘地睨著三兩下便整裝完畢的女人。

  閔熹急呼呼地穿戴整齊,轉頭一看,差點暈厥過去。

  「你還不快把衣服穿上!」她氣急敗壞地衝上前,忙要拉起從容不迫、安坐如山的朱玉灼。

  「真是的,女人果真現實得緊,利用完了就翻臉不認人。」他口中唸唸有辭地嘮叨著。「翻臉翻得比書還快,唉……」

  「你是怕沒人知道咱們剛才幹了什麼壞事是不是?」閔熹無奈地翻翻白眼,口動手也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例落拉起他的褲頭。

  「小心、小心!」他哇哇大叫。

  「小心什麼?」她滿臉莫名其妙,大惑不解有什麼好小心的。

  「妳的幸福啊!」他指指自己的硬挺,曖昧地眨眨眼。

  「我的天!」她不可置信地低呼,「別又來了!」剛才不是要過了?他怎又不知足地想再來上一次,他是想過勞死是不是?

  「少爺,大事不妙了!」劉嫂急呼呼地衝進門,氣喘吁吁地喳呼著。

  「發生什麼事了?」閔熹按捺不住滿心的好奇,興匆匆地向前要湊熱鬧。

  嘿嘿!她還是頭一次看嚴肅古板的劉嫂臉色如此大變,怎能不令她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吵什麼?」朱玉灼懶洋洋地踱近床邊,一古腦兒地往被窩裡鑽。

  「朱學書要來了!」劉嫂面色如土,難看得嚇人。

  「來就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朱玉灼不以為然,滿臉無聊地打了個呵欠,「又不是沒來過。」

  「但是……」劉嫂吞吞吐吐,猶豫不決地低語,「他都已經許久不曾到這兒來了,今兒個忽然蹦了出來,會不會是要對你……」她心中忽然打了個突,警覺地瞄了瞄立於一旁拉長耳朵的閔熹,連忙將「不利」兩字給吞回肚裡。

  「別庸人自擾,他愛來就來,不來就算,本少爺可不會歡迎他,隨他要來陰或暗的,咱們是水來土掩、將來兵擋,不用害怕。」他睨了睨茫然不知的閔熹,「妳要不要上來躺一會兒,好好養精蓄銳一下?」

  「還躺?!」劉嫂瞠目結舌,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唉!少爺到底知不知道就快要大禍臨頭了啊?那人都快要殺進來了,少爺還悠哉悠哉、不知死活。

  現在可是此一時、彼一時,情勢絕不容許再錯踏一步。少爺知不知道他三十歲的生日就快到了?那人絕不可能放過唯一的機會的。

  不行!絕對不能坐以待斃,她得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有誰能幫忙的?劉嫂開始漫無頭緒地走來走去,繞著圈子。

  閔熹隨後也興高采烈地跟在劉嫂後頭。

  「怎麼辦?」劉嫂懊惱地低思,「全莊園的人都向著他了……巴仕,不用考慮,最先叛變的就是那肥豬……還有誰跟咱們是同一國的……」

  「我!還有我!」閔熹自告奮勇,趕緊指指出自己。

  劉嫂恍若未聞,連轉頭看她一眼都嫌懶。「還有誰……」她咬牙切齒,心中怒火直燒,「那王八羔子!休想稱心如意地得逞,我誓死也要護住夫人最後血脈!」

  劉嫂除了是朱玉灼的奶媽之外,也是朱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跟朱老夫人情同姊妹,當然容不下朱學書這篡位的卑鄙小人。

  「啊!我想到了,對,沒錯,還有一個!」劉嫂眉開眼笑,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下,提起裙擺急驚風地又往外衝去。

  「劉嫂!」閔熹訝異地叫喚著飛奔而去的劉嫂,「誰……」

  「金大姊!沒錯,金大姊,這個人選鐵定穩當無害!」劉嫂興奮的嗓音隱隱約約飄蕩在空氣中。「他要想毒死少爺,可得先過我這一關!」

  「呃……」閔熹緩緩眨眼,望著又恢復寧靜的臥室。

  「妳要不要上來躺躺?」朱玉灼慵懶的嗓音適時響起。

  「奇怪,劉嫂今兒個怎麼神經兮兮得過火,一點也沒有平日的兇悍模樣。」閔熹疑惑地搔搔頭,舉步緩緩朝床畔走去。

  「八成是生理期到了。」朱玉灼涼涼地丟出答案,算是勉強交了卷子。「才會腦筋秀逗不正常。」

  「你怎麼知道?」閔熹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空位。

  「嘿嘿!不用想我也料得到,看妳那幾天非常不順的經驗就知道,根本活脫脫就是個神經兮兮外加歇斯底里的大炸彈,一碰就爆炸。」他翻翻白眼,輕輕伸出粗獷的大手攫住她細瘦的皓腕。

  「誰說的?我才不會像無頭蒼蠅似的亂闖瞎撞。」她盯著大開的房門,「連門都忘了關。」

  他的大手不見安分,漸漸往下移動。

  「還有,到底是誰要來呢?」她喃喃自語。

  「是嗎?我怎麼覺得妳才是那隻無頭蒼蠅,自始至終都糊里糊塗。還有,請不要把自己的傻氣怪到生理期上。」他眼神流露出無限哀悼,口裡嘖嘖有聲地說:「人笨跟生理期是沒有多大干係,請不要亂找借口。」

  「你對生理期情有獨鍾是不是?」否則怎麼老是提生理期?她偷覷窩於背後的朱玉灼。

  「沒很死它就不錯了,還想我對它情有獨鍾?」閔熹的嬉笑彷彿突然刺到他的痛腳,他瞬間憤憤不平地低喃。「那個罪魁禍首害我不能碰妳,連摸個屁股都得費盡千辛萬苦,看吧!」他指證歷歷地望著被擰得泛紅的手背。

  她滿意地看著離臀部有一寸遠的毛手。「你不要這麼色行不行?老想著那檔事。」她嘟嘴,抱怨連連,「老愛吃人家豆腐!」

  「豆腐好吃嘛!當然要多吃一點。」他大言不慚地胡亂瞎掰。「而且妳沒聽過有備無患嗎?快點,心動不如行動,不如咱們趕緊趁妳的麻煩還沒來之前,再多做一些存起來,免得我憋死。」接著,他語氣一轉,英挺的臉龐邪氣逼人,「還是妳希望我到時候來硬的,演一齣霸王硬上弓的戲碼,順便做做草莓牛奶?」

  「色胚子!」她面紅耳赤,嬌嗔地背過身去。「你想過勞死是不是?」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模仿她柔媚的神情,撒嬌地偎近佳人耳畔。「好閔熹,人家還要。」

  「不行!」她半轉身子,義正辭嚴地拒絕,「剛才早要過了……啊!」她猛地被拉進一道硬如鋼鐵的胸膛。

  他聽而不聞、視而不見懷中美人的掙紮,津津有味地舔咬著紅嫩朱唇。

  「嗚……又來這招!」她不甘地抗議,手卻情難自禁地搭上他寬厚的肩頭,「小人!」

  「這次換妳在上面。」他在她臉龐輕呼氣息,誘惑人心地出著餿主意,粗獷的大掌穿過薄如蟬翼的罩衫,緩緩逗弄硬挺的乳尖。

  「上面……」深藏的記憶頓時被勾起,她的媚眼倏地起風生波,春意漸染,「像上回那般?」

  「對……今兒再來個蟬附……妳絕對會喜歡的……」他邪惡的指尖輕悄悄地往神秘花園探去……

  對了,「劉嫂這麼老了,沒有生理期!」她突兀地開口。

  「我知道。」他眨眨眼,薄唇倏地覆住她的櫻桃小口,緊緊糾纏、熱舞。

  她又被耍了!她不甘心地狠狠咬了回去。

  他真賊!有時想想還真不對勁,他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有時看起來好像傻不隆咚地,有時又賊得嚇人,到底哪一個才是他的真面目?

  他不容她再多想,侵略的手掌瞬間燒起熾熱火花,將她徹底掩埋。

  兩人開始嘻笑逗弄著彼此火熱的身軀。

  最後,終究徹底沉醉於慾海中,翻雲覆雨,久久不能回神……

  什麼?到底是誰要來?

  這個問題,早讓閔熹給輕輕鬆鬆徹底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而陶醉的她並未發現枕邊人悄悄露出計謀得逞的奸笑。

  ※※※※

  這兒……那兒……不對……呃……左邊一點好了……不,不……應該右邊一點才對……

  閔熹皺起眉頭,兩眼專注地打量眼前盤中的擺飾,滿面苦惱,好似遇著了無法解決的天大難題。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怎麼看似乎就怎麼錯……奈何劉嫂有令,要她得將今晚的晚餐弄到盡善盡美,不容絲毫差錯。

  真是的,反正最後還不是全都吃進了肚子裡,這些有錢人幹嘛沒事找事,老愛搞一些折騰人的玩意?難不成盤裡再多擺個花、放片葉,就能好吃到讓人連盤子都吞進去?她嘀嘀咕咕地叨唸著,打量怎麼看就怎麼不對勁的假花。

  「妳在蘑菇什麼?拜託妳手腳快點,別老牛拖車似的,慢吞吞得嚇人!」

  一個頤指氣使的女高音恁是耳熟,好似在哪兒聽過……有種似曾相識的恍惚感……是了,沒錯……沒錯,這個聲音的確是聽過……聽過……

  「金大姊——」閔熹倒抽口冷氣,杏眼圓瞠,櫻桃小口不敢置信地張成血盆大口。

  「算妳識相,還沒忘記我這個前輩。」金梅似笑非笑,雙手交抱於前胸,一副高不可攀的標準姿勢,兩隻利眼眨也不眨地睇著忽然縮至角落的閔熹。

  「金大姊……」閔熹囁嚅地打著招呼。

  「妳說話歸說話,手可別停下來啊!」金梅繞著桌子打轉,嘴動的同時手也快速移動著,不用三兩下,一盤冷盤已排列整齊。

  「哦!」閔熹大夢初醒,忙湊上前幫忙。

  「貴客都快上門了,妳卻還在慢工出細活,劉嫂若知道怕是又叫又跳了!」金梅嘴巴如同機關槍,連續掃射個不停,「好險有我到後頭查看進度,不然等會兒看妳怎麼被人生剝活吞。」

  閔熹腦中自動自發播放那天劉嫂闖進門裡的歇斯底里模樣,如果再加上又叫又跳……「噗哧!」她嘻笑出聲。

  「怎麼?現在還有閒情去看人笑話是不是?」金梅撇撇嘴角,語帶冷哼。

  「不敢。」閔熹被這麼一說,立即噤若寒蟬,不敢再任意嘻笑。

  「這什麼?」金梅突地拎起閔熹剛才直搞不定的花朵。

  「哦!那個喔!那個是擺在盤子上的,好像是要裝飾用的。」閔熹小心翼翼地解說。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是裝飾用的,難不成還會是拿來吃的。」金梅嘲諷地笑著,「再說,這假花我看就算真要吃也不太可能吃得下去。」

  「那……」閔熹大惑不解,滿頭霧水的望著金梅豪爽地一拋,將假花直接丟入垃圾桶中。「啊……那個……」她錯愕地伸出手,卻晚了一步。

  「妳有意見?」兩道冷光毫不留情直直射了過來。

  「但是……」閔熹頹肩,苦瓜般的臉蛋寫滿了沮喪。

  「怎樣?」金梅一把抄起水果刀,一手捧起白蘿蔔,嘴動的同時,刀子也劃了個開口。

  「沒有了花,劉嫂一定會罵死的。」閔熹自言自語,陷入愁雲慘霧之中。

  「誰說沒有花來著?這不就是了嗎?」金梅啼笑皆非地放下手中白如玉的蘿蔔玫瑰。

  「呃?」閔熹驚喜地望著盤中渾然天成的白玫瑰花,「好像真的……」她伸手輕觸花朵,口中發出驚嘆。

  「雕蟲小計罷了!」轉眼間,擺飾的工作已告完成。

  金龍吐珠、喜鵲橋、凰鳳于飛……無」不是巧奪天工、精緻動人。

  「好厲害的刀法……」閔熹崇拜地望著眼前高不可攀的金梅。原來還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啊!果真是真人不露相,一出手就嚇死人。

  「廢話少說!」金梅抬頭望了望壁鐘,眼波爍動,神色肅然,「妳待會兒別到前廳去,若前頭要幫手,妳就說後頭正忙著,沒法分身。」

  但是她的工作都做完啦!閔熹垂眼打量滿桌的擺盤,不瞭解自己待在廚房還能作啥。

  「那我可以回房嗎?」好吧!既然不能上前廳,那她回房應該可以吧!剛才急忙被叫來,床都還亂著,她得趕緊回去收拾、收拾才是。

  「不行!」金梅斷然說道:「除了廚房,妳哪兒也別去,聽到沒有?」這丫頭,跟那狡猾奸詐的賊小子這麼久了,怎麼還是不開竅?

  「哦!」在金梅強硬的目光之下,閔熹只能懵情懂懂地點頭答應。

  「千萬要記得我交代的事,否則回來妳就吃不完、兜著走!」金梅為了能確保這愣丫頭不壞事,故意嚴厲地恫嚇她。

  「好!我絕對不會亂跑。」閔熹連忙舉手發誓,被嚇得大驚失色,面色如紙。

  「劉嫂大概也準備就緒了,我這就到前廳去支援。」金梅如來時般瀟灑,揮一揮衣袖便離去,留下措手不及的閔熹。

  「呃……」呆若木雞的閔熹望著空無一人的廚房,不禁苦喪著臉。「來無影、去無蹤的,人家都還沒問如果要上廁所怎麼辦說……」她愁眉苦臉,喃喃抱怨,只好自行苦思良策了。

  ※※※※

  「玉灼。」

  一個慈愛和藹的嗓音輕輕飄蕩過空曠的餐廳,立即帶來有如春風般的溫情。

  「嗯!」這廂卻是頭也不抬,專心一意玩弄眼前的餐具。

  「你最近過得好不好?」長者毫不氣餒,依舊笑容可掬,猶如聖誕老人般散發和藹可親的光芒。

  「糟老頭,廢話一大堆,吵死了!」男人啐啐唸,滿臉不高興地把餐具弄得嘎嘎作響。

  「叔叔好久沒來了,你不想念叔叔嗎?」朱學書的唇畔有著溫煦笑紋,黑不見底的眸子卻隱藏著淡不可聞的厭惡及殘酷。

  「你來做什麼?」朱玉灼終於肯正視眼前的長者,臉色卻愛理不理,意興闌珊,「又沒帶禮物來!」

  「哦!對、對,看叔叔都老糊塗了,竟然忘記要帶禮物來看你了。」朱學書急道歉,「下次,下次叔叔一定會補給你!」

  「哼!」朱玉灼面不改色,高高在上地輕輕頷首,完全把前方的朱學書當作下人一樣看待。

  朱學書的笑紋加深,藏於桌巾之下的拳頭卻緊握如石。

  「上菜、上菜!我要吃飯。」朱玉灼面帶厭煩,似稚童般開始無理取鬧,用筷子把盤子敲得叮叮噹噹,完全不懂餐桌禮儀。

  「好!吃飯。」朱學書招手,示意傭人可以上菜了。

  這二愣子看來應該構不成什麼威脅才是。朱學書若有所思地望著低頭猛吃的朱玉灼。

  原本經巴仕一說,他忽然心生戒備,生怕這小子會受那名女傭影響,在常人的潛移默化之下逐漸開竅,恢復正常。

  如今看來,似乎是他多慮了。

  牛牽到北京還是牛,這小子是不會復原了。

  呵呵!這樣正合他的意。

  吃吧!多吃點,再吃也沒多久了。他輕輕啜飲玻璃杯中香氣誘人的葡萄酒,黑眼微瞇,欣喜地沉醉於即將到來的勝利中。

  「好酒!」他低聲嘆息,藏於的杯後的唇畔帶著血腥的殘酷。

  「好酒!」朱玉灼依樣畫葫蘆,有樣學樣地舉起前方的杯子,豪爽地灌了一大口。

  朱學書哈哈大笑,眼帶嘲諷。這樣的他,永遠也不可能贏過他的,他果真是杞人憂天了,這小子鬥不過他的。

  朱玉灼心滿意足地放下蘋果牛奶,滿意地笑咧了嘴。

  「主人。」一個恭敬的嗓音驀地響起。

  來人不是向著朱玉灼,卻是緩緩踱向朱學書,由此更凸顯出朱玉灼的無權無勢,真正作主的人並非朱家的大少爺。

  「嗯!」朱學書拿起餐巾拭了拭唇角,面無表情睇著倚至身畔的美人。

  「沒什麼事,不過是怕主人太過心急,反而弄巧成拙壞了事兒。」美人不畏一雙陰氣沉沉的利眼,大大方方地拎過桌前雞腿便堂而皇之地啃了起來。

  「妳是什麼意思?」朱學書沉下臉龐,悻悻然地將餐巾用力擲於桌上,「存心壞我興致是不是?」她是存心找砸是不是?沒看到他紆尊降貴地到這爛地方的目的是不是?

  「嗯!好吃。」她津津有味地舔舔指尖,恍然未覺自己突然殺出的程咬金動作已觸怒了某人。

  「金梅!」朱學書的語氣警告意味十足。

  「主人請息怒。」金梅姿勢慵懶,風情萬千地落坐於朱學書身邊的位子。「金梅是怕主人之前的佈局毀於一旦。」

  哼!他的計劃可是天衣無縫,何來失敗之說?朱學書不以為意,完全不將金梅的諫言放在眼裡。

  「好,妳說,我倒要看看還有什麼事是我不能掌握的。」朱學書諷刺地睇著毫不客氣吃將起來的金梅。

  「主人可別忘了,狗急也是會跳牆的。」金梅睨了睨對面埋頭大吃的朱玉灼一眼,「他雖然什麼事都不懂,脾氣可是大得很。」

  「那又如何?」他撇嘴冷笑,「他可不是我的對手,我還管他脾氣大不大,他還能多吸口氣就算不錯了。」

  那小子,無能無權更無勢,這朱家大宅全是他的勢力範圍,沒有一個人不是向著他,難不成他還會怕這個心智不全的廢人不成?

  要不是礙著還得靠他生下朱家子嗣,否則他早找人做掉這傢伙了,真是怎麼看就怎麼礙眼!朱學書不屑地打量毫無吃相的朱玉灼,心中暗忖。

  「話可別說得太滿,主人不該忘了,朱家的繼承人未有著落之前,他的利用價值還高得很。」

  朱學書垂眼,緩緩細思金梅何來此言。

  「這會兒那小女傭可是他的心頭肉,金梅認為主人不該輕舉妄動,要是那小女傭出了差錯,我怕……」金梅欲言又止的將話含在口中。

  「說!」朱學書嚴厲地斥喝。

  「我怕主人如果現下傷害了那女傭,他會獸性大發,非要鬧個天翻地覆不可。再說,他萬一失去控制,來個玉石俱焚,豈不壞了主人前半生的心血?」金梅的言行散發出沉重的嚴肅,「我們的計謀眼看都快成功了,再差也不過差最後這一棋罷了,主人何必急於這一時?請主人再仔細斟酌,別壞了辛辛苦苦打下的豐功偉業霸基。」

  「這點我倒沒考慮到。」朱學書搓了搓嘴上的鬍鬚,喃喃細思。

  也就是說,那女傭還未受孕之前,他得先按兵不動。

  其實他今天除了探探這小子安不安分之外,便是來看看那女傭到底受孕了沒有……那天雖然對巴仕說再給一個月的期限,其實他心中早另有打算,那女傭的肚皮既然不爭氣,留著也沒用,今兒便是做掉那女傭的好日子。

  唯一沒料到的是朱玉灼竟然對那女傭癡迷至此,金梅既然敢出此言,可見事情已不若當初設想的順利,殺了小女傭,有可能會逼死剩下的最後希望。

  看來是不可能再隨意找人替補上去了。

  「打草可是會驚蛇的,他雖然是個二愣子,但是那女傭好歹也是個常人,我擔心如果主人一意孤行,那女傭遲早會發現咱們的陰謀……」

  不行!絕對不能留下任何會壞他計劃的禍害。

  「那麼妳說,我們該怎麼做?」金梅辦事最教他安心,不似巴仕的糊塗及貪婪。

  「再等,就像巴仕說的,再給一個月,如果一個月之後她還是沒能受孕,我們再下手也不遲。」

  「好,就再等一個月,她若沒有懷下朱家繼承人,就別怪我痛下毒手。」朱學書陰霾著臉,殺氣騰騰。

  自始至終,兩人完全不將朱玉灼放在眼中,好似他是空氣一般,在他眼前大剌剌地談論如何處置他的生死。

  眼見朱學書終於鬆口不再執意變更計劃,金梅緩緩拉開嘴角,露出甜得膩人的笑容。

  「嘎——」

  一陣突兀的聲響卻將金梅放下的心狠狠拉起。

  「誰?」朱學書平緩的黑眸殺氣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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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8 00:07:0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來人手忙腳亂地摀住嘴巴,卻難以遏抑急喘的氣息。

  「還不出來!」朱學書冷凝著嗓音。

  閔熹嬌小的身子畏首畏尾的由門旁緩緩探出頭來。

  對於出乎意料急轉直下的劇情,金梅臉色驀地沉下,面容丕變,「這……」

  她千交代、萬交代,這丫頭怎麼還是如此不開竅?

  她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要她別到大廳來了,她竟然還有天大的好本事,敢我行我素地跑出來壞事?

  這……這辛苦設下的計謀又是何苦來哉?她抬眼,偷偷瞄著對面低首的男人。

  朱玉灼頭不抬,好似沒人能打擾到他享用眼前的天仙美味。

  一口、兩口……他的薄唇輕啜著湯,發出嘖嘖聲響。

  金梅輕點下頷,似乎已經有了打算。

  「進來!」朱學書嚴峻地下了命令。

  「我……」閔熹的肩頭輕顫,雙腿虛軟得不能成行。

  朱學書齒光鑑人,散發出冷冷的殺意。這次,他寧可錯殺一百也絕不錯放任何一個會威脅到他處心積慮所策劃的老鼠。

  「叫妳進來,妳聽不懂人話還是耳聾了?」金梅面怖寒霜,語氣不善,標準的晚婆娘臉色。

  「是。」閔熹小心翼翼地踏出步伐,一步、兩步、三步……

  「妳要踩死螞蟻是不是?」金梅嘲諷地笑問倒退一步的閔熹。

  「沒有!我沒有!」閔熹忙不迭地搖頭,無辜至極。

  「哼!」金梅舉起塗滿蔻丹的纖纖玉指,仔細一一打量,言行舉止間皆訴說著不屑的態度,連施捨給閔熹一個好眼神都不願意。

  怎麼辦?閔熹垂下眼瞼遮去滿眼的苦惱。

  原來,全部的人都是壞人,連金大姊也是臥底的奸細……她終於弄懂劉嫂為何會如臨大敵了。

  他們沒有朋友,有的是要將他們吃乾抹淨的敵人。

  他們全在虎視眈眈,等著一口將他們吞下,不留殘骸。

  沒錯,她聽到了,她全都聽得一清二楚,他們要謀財害命。

  最重要的,他們要殺死玉灼!

  是的,還有她,他們要她懷朱家的子嗣,等生下寶寶後,再連她一起殺掉。

  天啊!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是只要陪陪玉灼就好了嗎?為什麼又有這些亂七八糟的陰謀?她和他過得很快樂,為什麼要破壞掉呢?

  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有沒有人會來救她?

  玉灼!她的腦海立刻浮起這個答案。

  下一秒,隨之而來的恐懼又將答案狠狠否定掉。

  不可能,玉灼不能救她,也沒有能力救她,他太單純了,他不懂這些壞人要做什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親叔叔就要殺掉他了。

  她拚命搜尋最後的希望……啊!劉嫂!沒錯,還有劉嫂。她四處張望,盼望能有一絲曙光出現。

  「閔熹!」陰森鬼魅如從地底下傳來的嗓音,驚醒了找尋的心思。

  「什麼事?」閔熹嚅囁地低問。

  「妳怕什麼?怎麼不再向前一點?」一張平板的面皮要笑不笑,雙眼黑不見底。

  「我……」她再向前一步,額際開始泌出冷汗。

  「在找什麼啊?」朱學書扯動嘴角,露出一道詭異的弧度,「劉嫂是不是?」

  「沒有!」她面色大駭,迅速否認自己明顯的求救動作。

  「沒有?沒有就好。」朱學書的語氣有說不出的欣慰,好像在稱讚閔熹是個好女孩。

  金梅卻是一陣怪笑,表情詭譎難辨,透著不以為然。

  「坐啊!站著作啥?」朱學書慈愛地招手,好似剛才的詭計壓根兒兒不存在,只是閔熹錯聽罷了。

  這……她要被殺了是不是?閔熹眨眨眼,斜眼偷偷覷了朱玉灼一眼。

  朱玉灼沒看她,披肩的長髮低垂,遮去了他剛毅的面容。

  呃……等等!他說……

  過來?

  髮間隱隱約約可見他的薄唇悄悄掀了掀,雖然沒出聲,但是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她已約略可以猜出他在說些什麼。

  他要她過去?她抬眼望了望前方的猛虎豺狼,心口忐忑不安。

  這……一去,不就屍骨無存了?

  她該不該過去?要不要過去?現在說走還來得及嗎?

  可能來不及了。她收回沉重的視線,不再留戀早已合上的大門。

  已由不得她不去了。她深吸一口氣,汗濕的雙手緊緊揪住裙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前直衝而去,猶恐慢了一步便被逮個正著。

  眨眼間,她便衝至朱玉灼身邊的位子。她手腳利落,瞬間一把拉開椅子,快速落坐。

  朱學書笑得不懷好意,「好,非常好。」

  她是過來了,沒想到卻是跑到對面的那頭去,好像他們是吃人怪物會把她生吞活剝。

  傻丫頭,她以為這樣就能全身而退是不是?金梅無奈地搖搖頭,不知道該如何說她的天真。

  就算人家原本有要放過她一馬的顧慮,現下也蕩然無存了。

  她心虛的舉動昭然若揭,在在告訴他們剛才的談話她一字不漏都給聽進去了。

  試想,依朱學書心狠手辣、絕不留情的個性,怎麼可能會眼睜睜讓她逃出手掌心?

  唉!她的頭怎麼有種越來越疼的感覺?金梅揉揉抽動的額際,傷腦筋地睨睨動也不動的「他」。

  還是不動?好,她倒要看看他要怎麼收尾。金梅口中唸唸有辭,拿起叉子狠狠地戳著盤中的食物,好似跟誰有仇。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他可得想清楚,現在有難的是他心愛的老婆大人啊!

  「聽說妳叫閔熹?」朱學書再次發動攻勢。

  「嗯!」放在腿上的小手抖個不停,汗水由閔熹的背脊緩緩流下。

  別怕。朱玉灼大而溫暖的手掌不知何時握上了她的小手,穩穩固定住她顫動得不停的玉手,也安定了她驚嚇的心房。

  沉穩的氣息由粗糙的掌心漸漸傳送至她柔嫩的手心,彷彿在告訴她,一切都會沒事,別怕,有他在。

  她抿緊嘴,嬌小的背脊打直,正襟危坐地目不斜視,接著眼觀鼻、鼻觀心。不到半刻,她氣息漸趨平穩,面色如常。

  好呀!沒想他還真有這麼個三兩三,果然教人刮目相看。金梅喜出望外地只差拍案叫好。

  「妳待在門外多久了?」朱學書慈眉善目的問,「聽了些什麼話?」字字句句卻咄咄逼人、毫不留情。

  「閔熹沒聽見什麼話。」不知是不是朱玉灼的安撫起了作用,閔熹竟然能暢然無礙地對答如流。

  「沒事妳縮在那兒做什麼?」他倒要看看她接下來要如何應對,膽小如鼠的她這次不慌了手腳才怪。看她剛才懼怕的德行,這次應該會嚇傻了才是。朱學書得意洋洋地搓搓鬍子,等著她不打自招。

  「閔熹既然負責廚房的工作,當然得隨時注意前廳是否有遺漏之處。」她理直氣壯地回答,「我是善盡我的本分。」

  「沒想到妳這小女傭嘴巴倒挺利的!」朱學書怒極反笑,面目猙獰,不再戴著虛假的慈愛面具。

  「不敢,我只不過是遵守下人的規矩,不敢隨意偷懶。」她倔強地抬高下巴,眼神桀驁不馴。

  「丫頭,說話小心點!」金梅冷若冰霜,連吐出的話語也是凍死人的冰珠子。

  閔熹好比被激怒的母獅子,驀地沉下臉色,面帶不善。

  看這情況,她似乎有硬碰硬的打算。

  沒錯,閔熹心中的確悄悄作此打算,孤立無援的她面前有餓虎,後面卻無退路,當然只能靠自己放手一搏,看能不能殺出一條血路來。

  劉嫂既然是無望了,她總得自己想法子,不然會逼死他們全部的。

  她的手緊緊護住腹部,感覺信心頓增,能夠打倒全天下所有的困難了。

  寶寶,她的寶寶,她得為她的寶寶找一條生路,哪怕前方的路是如此崎嶇難行。

  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他們。她眼神堅定,小手使力握了握手心的溫暖,告訴他別怕。

  不會有事的,他們能一起渡過這個難關的。

  這樣小心翼翼的一舉一動,朱學書的利眼當然沒漏瞧,他目光灼灼,貪婪地望著她覆住的小腹。

  「妳懷孕了?」他挑眉,齒光躍動,訴說他的包藏禍心。

  不能!絕對不能被發現。閔熹咬緊牙關,心中喃喃咒罵。

  這是一個雙輸的選擇題,無論她選哪一個,最後的答案都是錯。

  如果坦承她懷孕了,雖然可以暫時僥倖免除一死,但是玉灼的生命便岌岌可危,朱學書絕對會趁這好機會暗殺掉朱家唯一的繼承人。

  但如果回答沒有懷孕,這也代表她已無利用價值,再無留下的必要了……朱學書不會笨到留下任何可能威脅到他的把柄。

  所以,結果只有一個,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半晌,她心中已迅速作出決定,「沒有。」她面不改色,冷靜自若,「閔熹都還沒有結婚,怎麼會有懷孕的可能?」

  「看來妳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都到這個關頭了還在死鴨子嘴硬。」朱學書冷酷地睨著閔熹。

  「閔熹只是秉持幾分事實便說幾分的話,不會妄想欺騙別人。」她坦蕩蕩,光明磊落的回睨朱學書,「小人可不是我這笨人當得起的。」

  「妳在暗指朱先生是小人不成?」金梅忽然打旁插進一句,樂得搧風點火,最後來個天下大亂。

  「沒有。」她不過是明示罷了。

  朱玉灼放下從剛才就死抓不放的湯匙,抿了抿嘴後,順手拿起餐巾紙拭淨嘴上的湯汁。

  還笑!他知不知道兩人都快遭殃了?!閔熹偷偷覷著他若有似無的齒光,情不自禁地鑽起眉頭。

  「既然妳都已經作出決定了,就不用我再多說廢話。」朱學書也不囉嗦,直接判處她死刑。

  「等一下,我還有一個問題,劉嫂呢?」看來是絕望了,閔熹打量密閉的室內,發現僅有的出口被落了閂。她現在是能多拖一刻便多一份希望了。

  「那個老太婆?」朱學書嘿嘿奸笑,「我怕妳一個人上路會孤單寂寞,老早就讓她到前頭等妳了。」

  「什麼?!」閔熹大驚失色,不可置信地低嚷。

  「她還真以為我不知道她懷的是什麼鬼胎?哼!想跟我鬥,還早得很呢!反正她也沒利用價值了,我沒必要擺個暗針在自己身旁,妳說是不是?」朱學書笑容可掬,輕輕問著臉色泛白的閔熹,「我看妳也甭拖了,反正最後都是死路一條,就乾脆點上路吧!」他偏頭,以眼神示意金梅可以開始動手了。

  「不!」閔熹搖頭,急忙要起身逃跑。

  不行……不行……她的身子竟然動彈不得!她被人壓制住了。

  她錯愕地抬眼,震驚地望著面無表情的朱玉灼。

  「為什麼?」她輕輕喃語。他竟然要幫著他們除掉她!

  秋水瞳眸驀然起了層薄霧,滴滴皆成珍珠淚。

  「為什麼……」她垂首,灼熱的淚珠輕墜於朱玉灼覆於她腹上的大手。

  他的眼神深奧難懂,靈魂的深處似乎有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要我相信你?」哪怕是害了她和寶寶?

  他給了一個沉默的答案,薄唇悄悄掀了掀,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金梅不知何時拿出了一瓶酒,「啊!上好的美酒。」她低低嘆息,讚許地凝望所費不貲的香檳,「包裹著最毒的毒藥呢!」她笑吟吟地下了結語。

  「不要……」閔熹努力掙扎,貝齒咬緊無血色的唇瓣。

  「來,小姑娘。」一杯晶瑩剔透、香氣四溢的香檳被送至她面前。「趕快乾了,早死早超生,下輩子就學聰明點,不要又是傻呼呼的笨丫頭了。」

  「我……」她望了望眼前的毒酒,又轉頭看著朱玉灼。

  這是你要的嗎?她盯著他的眼,水汪汪的大眼難抑悲傷的詢問著。

  他緩緩垂下眼瞼,似乎不敢直視她的質疑。「喝吧!」他溫柔的嗓音有著不容置喙的決心。

  「好!我喝。」閔熹哽咽,一把端起杯子,朱唇在碰到杯緣時停頓了一下,「我相信你,哪怕就是死,我仍然相信你!」她字字句句皆透著依戀。語畢,她仰頭一口飲進杯中的穿腸毒藥。

  這是他和她的選擇,她不後悔,從來就不後悔。

  她的身子漸漸軟倒,神志開始不清,眼前一片朦朧。

  腦海直轉著,不後悔呀……

  今一大,聽說來了一個竹本女庸,她很竹木,什麻都一小曾。我吃道,已後西女教她竹木旦,哈!哈!哈!

  不,她不笨的,從認識他之後,她就不笨了……

  「現在,妳要假裝自己是死人。」他面無表情,一本正經。

  好!這是個死人遊戲,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件事……

  呵呵!這次她一定可以贏,不用假裝了,她真的要變成死人了……不會有感覺……他再也騙不到她了……那兒沒有沙漠,她從此再沒了感覺……

  嗯……她要什麼願望呢?啊!有了……

  他要答應她,等她走了之後不可以哭喔!要記得當初的承諾,留下的那個人不可以哭……

  真好,她終於贏他這麼一次了。

  「小人……小人……」她喃喃咒罵著。「竟然用食指點糖水,可惡,又耍我……」

  可惜她不能學他那一招,這麼一大杯,全部呼嚕嚕喝進肚子裡了。

  想到他狡猾的嘴臉,她緩緩綻出一抹燦爛的笑花,好似擁有了全天下最大的幸福。

  「小朱子……小朱子……」她愛嬌地窩在他懷中,「只有我能叫你小朱子,這是我們的秘密,你要記得喔……」

  「妳喜歡我嗎?」

  不,我不喜歡你,我愛你。

  「妳說,永遠能有多久?」

  「不知道,我想大概有一輩子這麼久吧!」

  「那妳要不要愛我一輩子?」

  「呃?不好啦!這樣就是永遠了耶!永遠就是要等到很久、很久,久到……」她為難地皺起眉頭。

  「久到我們都看不到彼此,連轉個身都很困難。」他嘻皮笑臉。

  她現在答應還來及得嗎?

  永遠,她答應會永遠愛著他……

  只是她的永遠已到了盡頭,而他的永遠卻在她身旁擦肩而過……

  她抬起手,忙不迭地要抓住最後的希望。

  「小朱子。」抓到了。

  「嗯?」他低沉的嗓音如春風般輕輕拂過,帶給她滿心的溫暖。

  「我相信你!」她堅定地呢喃,心滿意足地放任自己墜落無邊的黑暗中。

  「謝謝。」他微微露出一絲笑容,「睡吧!沒事的,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的。」他在她額際印上一個溫柔的輕吻。

  「我……愛……你……」

  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白皙的臉龐緩緩落下,最後終於跌落地面,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眼淚墜地的同時,她亦鬆開了緊握的大掌。

  「乖乖睡……睡美人要悄悄地睡去,這樣才能等待王子來把她吻醒……」他柔情萬千地抹去她臉上的淚痕。「讓妳的王子來替妳屠龍吧!妳再也不用害怕了……」

  他將她輕輕放下,讓她安睡如常。

  「朱學書。」他轉身面對他的敵人,無知幼稚的眼神已轉為冰冷無情,眨也不眨地望著錯愕的朱學書,「審判的日子已經來臨了!」

  朱玉灼冷冷地笑著,鬼魅的陰森嗓音猶如從地獄深處傳來。

  一場驚天動地的暴風雨已然來襲,命運之神終於即將展開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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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5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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