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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忘語] 仙者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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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0-8 16:41:39
第六百一十七章 誅叛


袁銘安頓好父母之后,便直接進入偷天鼎,坐上白玉蓮臺,試圖聯系上顏思韻。

雖然他恨不得現在就沖到白骨尊者面前,將其直接斬殺,但他并未被滿腔怒火沖昏頭腦,心里也清楚,如今的他對于東海局勢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貿然出手,找不到人不說,說不定還會反被白骨尊者抓住破綻。

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收集情報。

袁銘如此想著,在蓮臺附近尋找顏思韻的愿力氣息,卻沒感應到顏思韻的祈禱。

顏思韻近來事情忙碌,祈禱的次數并不多,感應不到顏思韻的愿力也不奇怪。

袁銘思索片刻后,便施展起了魂降秘術,神識降臨到了苗顯身上。

他的運氣不錯,如今的苗顯正在百丹坊駐地之中。

顏思韻姐妹此時并不在百丹坊中,袁銘搜索一圈,都沒能見到她們的身影,苗顯也不知二人去了何處,只知道她們一日前剛剛離開。

不過在百丹坊附近的一處洞府中,袁銘意外發現了許徹的身影。

此時的許徹竟然已經成功結丹,體內法力尚不平穩,顯然是剛剛突破。

“許徹,你可知顏思韻如今何在?”他的聲音在許徹頭頂響起。

“回稟主上,屬下抵達龍王城后便一直在閉關突破結丹,并不知曉顏坊主的去向。”許徹一驚,連忙恭敬地回答道。

袁銘越發疑惑,又問了問如今東海的局勢,然而許徹畢竟剛到東海不久,收集到的情報不多,袁銘也只能勉勵幾句,便收回了神識。

顏思韻不知去向,不過尋人是袁銘的拿手好戲。

他走出偷天鼎,點燃一根黑香插入其中,附體顏思韻,很快便查到了其下落,竟然在千龍島。

可惜黑香附體只能探查目標位置,無法和其交流。

“千龍島……也好,正好有事和龍沖說。”袁銘留了一尊分魂在白玉蓮臺上,自己則喚出雷雨,朝千龍島飛去。

茫茫大海上,一艘飛舟自天邊疾馳而過,只留下一道格外醒目的遁光。

飛舟上約有數百修士,其中大多是煉氣和筑基,唯有負責操控飛舟的四名修士是結丹。

此時飛舟上的氣氛有些緊張,大部分煉氣和筑基弟子都無心修煉,也無意交談,只是死氣沉沉地呆坐著,臉上透著對未來的擔憂與不安。

與他們相比,四名結丹修士雖也面帶焦慮之色,可在眼底卻都藏著一絲堅定。

“都這么久了,怎么還沒人追來?”一名膚色偏黑的結丹女修忽然開口,面露疑惑。

“巫月教的人也不是傻子,我們動靜這么大,他們肯定會擔心有詐,不過,也終究不會坐視我們逃離,估計再過一會,就要有人追來了。”他們中最為年長的中年男修推測道。

“希望島主那邊不要出什么意外。”黑膚女修憂心忡忡。

“唉,也不知那幾個巫月教徒為何就死死盯上了我們。”一名面白無須的青年男修嘆息道。

“應該是為了東海盟前不久發出的召集令,我們離業火島太近,島主與我本就商量著,要不要以響應號召的名義舉島搬遷出巫月教地盤,只是沒想到巫月教的人來得這么快,或許……是島上出了內奸。”中年男修面色凝重。

“啊?若是這樣,我們的誘餌計劃豈不是也會被識破!”另一名長發女修急道。

“放心,島主他早就提前做了防備,而且……”中年男修搖搖頭,閉口不言。

其他三人見狀,知道他與島主之間或許還別有計劃,只是一想到朝夕相處的同伴中藏有叛徒,他們不由得面露忐忑,心中也多了一絲擔憂。

而就在這時,飛舟外的天空陡然生變,不知從何而來的烏云將太陽團團圍住,狂風呼嘯著掠過海面,掀起數百丈高的巨浪,豆大的雨滴劈里啪啦地砸在飛舟上,發出的聲音好似擂鼓,令四名結丹齊齊一驚。

“不要慌,穩住心神,這定是巫月教徒的幻術!”為首的中年男修瞬間冷靜下來喊道。

“哈哈,知道又如何,光憑你們這幾個臭魚爛蝦,既然中了幻術,還妄想破解嗎?”伴隨著狂笑聲三個頂天立地的黑衣巨人出現在半空中,將飛舟團團圍住。

見此情形,飛舟上的煉氣和筑基弟子們一陣騷亂,而四名結丹也在同時發現,自己竟失去了對飛舟的掌控。

“是假的都是假的,不要被迷惑了!”那名面白無須的青年男修大喊著,拼命掐動法訣,催動著已經失去反應的飛舟。

半空中的三名巫月教徒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就好似看猴戲一般,似乎并不急著出手。

而就在這時,為首的中年男修眼中寒光一閃,忽然伸手摸向腰間玉佩,霎時間便有一道輕靈之氣直沖他識海,令他看清了周圍的景象。

這是他提前準備的一件法寶,能使靈臺清明,破除幻術之擾。

烏云和暴雨盡數消失,半空中的巨人也變回了正常人的大小,不過站位卻沒有多少變化,而他們的飛舟,此時則被一道墨黑色的鎖鏈牢牢捆住,完全動彈不得。

見此情形,中年男修果斷出手,右手法訣一掐,袖袍中一柄小針瞬間飛出,趁他們不備,直接刺入一名巫月教徒的頭顱。

下一瞬,那名巫月教徒的頭就好似西瓜一樣炸開,腦漿與鮮血飛灑長空,令另外兩人格外的驚恐。

“華師兄!”左邊的那位“巫月教徒”瞬間驚呼。

聞言,中年男修微微一愣,只因為這聲音,與他的那位黑膚師妹一模一樣。

“莊琳,做的不錯!我早知道你有投靠我們巫月教之心,今天這個投名狀,我算是收下了!”天空中竟又傳來了巫月教徒的大笑聲。

與此同時,中年男修莊琳眼前的事物再度變換,烏云與暴雨重現天地,天空中依舊是三道龐大的巨人身影,剛剛爆頭而亡的巫月教徒,竟直接出現在他面前,甚至還穿上了他師弟的衣服。

而在尸體邊上,黑膚女修崩潰大哭,扭頭望向中年男修時,眼中卻帶著失去理智的仇恨。

“不,這不是,師妹,我……”

莊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把抓起腰間玉佩,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手中的玉佩與自己暗中藏起的那件完全不同。

剎那間,他回想起離島時與自己見過面的一位師弟,他曾與自己有過短暫的身體接觸,如今想來,卻是有些刻意了。

“劉思,是伱!”莊琳吼道,聲音中滿是憤怒。

“哈哈,莊道友,別急別急,我還有一樣好東西要給你們看。”半空中的巫月教徒大笑著,將一顆球狀的東西拋入飛舟當中。

莊琳定睛望去,卻見那顆球狀物體,竟是島主的頭顱。

“你們的計謀倒是不錯,明著由你這個副島主帶隊逃走,吸引注意,島主暗中再帶一批精銳弟子逃離,最為關鍵的是,島上還留了一批真正的精銳,以幻陣掩蓋,只等我們被你們兩路吸引了注意力,便趁機逃走,只可惜你們不知我魂修神通,島上的布置,早被我的魂鼠探的一清二楚,到頭來不過是白費功夫。”為首巫月教徒笑著,又丟下一顆頭顱,卻是負責藏在島上的丘師弟。

莊琳愣愣地看著兩顆頭顱,看到他們臉上殘留的驚恐神色,淚水在不知不覺之間流滿了臉頰。

“天亡我秋驤!”他仰天長嘯,近乎吐血。

見此情形,半空中巫月教徒笑得更歡,可就在這時,一聲怒喝忽然響徹天地。

“巫月教徒?死!”

下一瞬,天地間烏云盡消失,暴雨驟歇,一切幻術皆歸于虛無。

莊琳還未反應過來,就看到半空中,一道耀眼劍光瞬間斬落,好似開天辟地一般,甚至令海浪倒卷,在海面上留下了一道長長劍痕。

瞬息之間,為首的巫月教徒被劈成兩半,尸體還未落下,便憑空消失。

而另外兩名黑袍修士則分別被一根紫黑色的藤蔓纏住全身,連一寸肌膚都沒能露在外面。

隨著幻術消散,莊琳也隨之發現,那三名巫月教徒身后竟還有一人,正是那個偷換了自己玉佩的劉思。

劉思此時已經被嚇傻了,整個人好似篩糠一般顫抖著,呆了好半晌才回過神想要逃走,可剛轉過身,他便看到,自己身后竟站著一位面容英俊的少年,看著他的目光中滿是寒意。

“你……”袁銘看了看劉思身上的服飾,又看了眼飛舟中莊琳的衣著,兩者似乎是同一個樣式。

“前輩,他是本島叛徒,莫要放跑了!”莊琳注意到袁銘的神色,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連忙喊道。

聞言,袁銘眼中寒光更甚,也不知想起了什么,頓時口中冷哼一聲劉思當即眼前一花,墜入了幻境當中。

袁銘一把抓住劉思衣襟,好似提著一具尸體一般,緩緩降到飛舟上,將劉思丟到了莊琳面前。

“既然是叛徒,就該由你親自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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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八章 岌岌可危

莊琳沒有說話,當即朝袁銘一拜,隨后便取出一柄長刀,面帶殺意地走向劉思。

袁銘也暫時解除了劉思身上的幻術,讓他能夠清楚感受到莊琳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隨著慘叫聲響起,莊琳的兩位師妹此時也醒悟過來,明白了前因后果,便立刻眼帶怨恨地走上前來,一刀一刀地在劉思身上發泄起怒火。

一炷香后,劉思徹底身死,他的尸體也已不似人形。

而莊琳此時卻有些愣神,他忽地放下長刀,轉過身,有些搖晃地走到島主與丘師弟的頭顱前,回憶起過去的一幕幕,終于支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捂住臉頰,無聲地哭泣起來。

半晌過后,莊琳收拾起心情,重新站起身,朝袁銘一禮。

“秋驤島莊琳,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我與巫月教本就有私仇,既然遇上了,便不會輕易放過。”袁銘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多禮。

“縱使如此,前輩終究也是拯救了我等性命,如此大恩,晚輩永生難忘,若有吩咐,晚輩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莊琳又是一拜。

“赴湯蹈火就不必了,眼下我倒還真有一事要你幫忙。”袁銘搖了搖頭,說道。

“但憑前輩吩咐。”莊琳連忙道。

“巫月教之亂爆發時,我尚在外海探險,最近剛回內海,對如今的局勢不太了解,你詳細與我說說吧。”袁銘說道。

“好,如今的東海,已有近半數的島嶼被巫月教占據,其中有一些是強攻下來的,但也有一些是主動投靠過去的,甚至還有些,是一些散修趁亂冒名頂替巫月教徒搶占下來的,最終倒也被巫月教認了下來。”莊琳當即說道。

“近半數……那些一級島嶼呢?”袁銘沉吟片刻。

“一級島嶼中,扶桑、金鰲、空靈、地華這四島被巫月教強攻占下,據說只有極少部分人逃了出去,四島相當于全滅;業火、千蛇和紅雨三島在暴亂后不久,便主動投靠了巫月教;千龍、碧鮫、毓竹、紅葉和萬花如今都歸屬于東海盟,只不過由于地理位置的緣故,前兩者和后三者被巫月教分割了開來,相互之間難以聯通,而且有消息說,如今巫月教正在全力攻打毓竹三島,已經形成了包圍之勢。”莊琳一五一十地說道。

“東海盟?”袁銘疑惑道。

“這個要從東海之亂的初始說起,不知前輩是否知曉,東海之亂最先起于扶桑,據說是在島上出現了通向三仙島的傳送陣,引得一眾島主元嬰盡數進入,巫月教這才找到機會一連攻占了數座島嶼,而前不久,消失的扶桑島主萬天仁帶著金鰲島主等人回歸,號召東海修士共同抗擊巫月教,由此收攏了一大批人手,并以東海盟為號,準備反攻巫月教,前不久為了破解毓竹三島的危局,東海盟向整個東海發布召集令,邀請東海群修前往位于紅葉島海域的紫楠島參加決戰。”莊琳說道。

“原來如此,不過,看起來東海盟的情況似乎并不怎么樂觀啊。”袁銘恍然,喃喃道。

“唉,據說這是因為巫月教的勢力太過龐大,麾下的修士遠超東海盟一家,而且在高端戰力上,巫月教中有兩位尊者坐鎮,傳說萬島主曾帶著人手伏擊過他們一次,最終卻大敗而歸,差一點都沒能活著逃回來。”莊琳滿面憂色。

“既然東海盟的情況如此糟糕,你們又為何還要加入,不若千蛇業火二島那樣,直接投降巫月教,好歹也能留一條性命。”袁銘問道。

“加入東海盟,我們雖然可能會死,但至少我們還是東海人,可一旦加入巫月教,我們可能連做人的基本權利都沒有,只會淪為那些巫月教徒的奴隸。前輩,伱可知曉巫月教麾下施行血稅與魂稅制度,每座島嶼按照等級,每月都需繳納一定的人口和生魂,無論來源,不問出處,你是拿自己治下的凡人提煉也好,是去殺別的島嶼修士收集也罷,只要繳納了血稅魂稅,你便能得到巫月教暫時的承認和庇護,否則,就是無止境的追殺和圍剿。”莊琳心有余悸地說著。

袁銘沉默了,他雖是一路疾行而來,路上卻也看到不少巫月教治下島嶼的慘狀,十室九空,哀鴻遍野,甚至連人間煉獄這四個字,都不足以概括那般血腥景象。

若是巫月教真有掌控東海的那一天,恐怕這漫無邊際的藍海,都要被鮮血染的污紅。

袁銘了解完情況后沒有多留,告別秋驤島一行人后,便登上雷雨,直奔紫楠島而去。

在路上,袁銘順手將剛剛擒獲的巫月教徒煉成了血奴,同時也進行了搜魂。

相比莊琳,這幾個巫月教徒知道的情報更多,也更加具體。

如今巫月教的大軍確實包圍了毓竹三島,但與袁銘預想的不同,作為巫月教東海大軍統帥的白骨尊者卻沒有下令強攻,而是準備采用圍困手段,逼迫三島投降。

究其原因,似乎是白骨尊者想要最大限度地保存這三座島上儲備的物資,以此填充巫月教后勤方面的不足。

想來也是,毓竹三島的修士都不擅長爭斗,可在煉丹育藥制符等方面卻都有不俗的成就,這三座島嶼可以說是東海最為富饒的島嶼,島上儲備的資源近乎占了整個東海流通量的一半。

若是能將這里拿下來,巫月教將再也不愁后勤補給,東海基本就要宣告淪陷了。

東海盟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方才會召集東海群修,準備畢其功于一役。

而毓竹三島也并非坐以待斃,他們不知動用了什么手段,竟將三座島嶼都搬到了一處,并在島外布置了一個極其厲害的大陣,巫月教先前的幾次試探竟都被陣法擋了出去,連毓竹三島的人都沒見到。

這或許也是白骨尊者下令圍攻的一大原因。

巫月教的圍攻,也并不僅僅只是包圍,在白骨尊者的主持下,他們又在籠罩三島的大陣外布置了一重赤血紅砂陣,反客為主,徹底將毓竹三島困死在了里面,切斷了三島與外界交流的可能。

東海盟如今反倒是被這道大陣給擋到了外面,既得不到毓竹三島的后勤資源,又要面對陣法中的巫月教大軍,不能退,卻也很難攻進去,可以說是焦頭爛額,騎虎難下。

從這些教徒的記憶來看,東海的情況無異比莊琳說得還要糟糕。

對于萬天仁的表現,袁銘不可不說失望,但一想到他在扶桑島人馬近乎全滅,又有多座一級島嶼臨陣倒戈的情況下,尚能維持一定戰線卻也算是盡力了。

一念至此,袁銘心中一嘆,隨后輕拍雷雨,讓它加快了遁速。

紫楠島中心大殿內,萬天仁居于首座,兩側還坐著數名元嬰期修士。

這座不算宏偉的大殿,如今已然成為了東海盟高層的議事之地,每日人來人往,元嬰期高層們爭執不斷。

但隨著戰事失利,大殿中的氣氛一日比一日沉重,連帶著整個紫楠島上都是人心惶惶,每個人心里都被擔憂填滿。

“今天又有四座二級島嶼的人響應召集令,前來投奔,但島上已有的住所快不夠了,有些修士私下里已為此事起過爭執,雖然并未動手,但再這么下去,遲早要出亂子。”萬天仁左側,一名滿頭白發的道袍老者憂心忡忡地說道。

“丹藥,尤其是傷藥的庫存也要見底了,目前我已經將島上的大部分煉丹師都召集起來,日夜不停的煉制丹藥,但供給依舊跟不上,而且煉丹的靈材也有些短缺,必須趕快再尋一兩處穩定的來源。”老者身旁,一名身披綠袍的中年修士跟著開口道。

“有小股巫月教徒出現在煙霞島附近,當地駐守的修士與他們交手,死傷慘重,直到附近島嶼有人前去支援,才將那些巫月教徒趕跑,后續的撫恤得想辦法擠一擠,另外,以后那些派出去駐扎周邊島嶼的修士,最好能多給他們一些保命的符箓和丹藥,不然去了也是送死。”他們話剛說完,萬天仁右手邊,一名鮫人族中年大漢便接過了話頭。

“唉,現在哪個人手上不是緊巴巴的,哪還有多余的符箓和丹藥能夠調出來,先湊合著用吧,大頭還得留給負責攻堅的隊伍,只要他們能從巫月教手上反攻下一兩座島嶼,這里的情況就能緩解不少。”白發老道嘆道。

“守都守不住,還想要反攻?而且現在我們根本沒有余力收復失地,每次打下一座島嶼都是搜刮一番就走,這樣下去,我們和巫月教有什么區別,無非就是實力比他們弱罷了!”鮫人族大漢面色難看。

“你說的這叫什么話,我們搜刮資源,是為了對付巫月教,是為了整個東海的安寧和穩定,若是因為這些無謂的善心餓了自己的肚子,那才叫一個蠢,更何況我們搜刮的島嶼都是投靠了巫月教的,那些物資我們不取,遲早也得被他們獻給巫月教,白白便宜了敵人。”鮫人族大漢身旁,一名水猿族青年不屑一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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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及時雨

    “不錯,是有些島嶼為了利益投靠了巫月教,但也有不少隻是形勢所迫,根本沒想著為巫月教出力,倒是侯仇你,我不止一次聽說了,你麾下專挑那些富饒的島嶼下手,不僅將物資掠奪一空,甚至還會將島上的修士都抓回來當奴隸,你這麼做,就是在敗壞我東海盟的名聲!”鮫人族大漢嗬斥道。

    “哼,名聲?名聲能幫我們打敗巫月教嗎,名聲能幫我們破解赤血紅砂大陣嗎?打仗靠的是實力!不掠奪資源,我麾下的兒郎們吃什麼用什麼?不抓捕奴隸,難道要我的族人去幹那些雜活嗎?”水猿族侯仇冷哼道。

    萬天仁麵沉似水,見幾名元嬰修士又爭吵起來,頓時揉了揉眉心,深深地歎了口氣。

    “行了,都不要說了!”

    他聲音不大,卻帶有一種久居上位者的獨有氣勢,鮫人族大漢雖有不甘,卻還是老實閉上了嘴,而侯仇卻挑釁似地看了大漢一眼,似乎並沒有將萬天仁的喝斥放在心上。

    “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資源短缺的事我會再想辦法解決,目前手頭寬裕的先勻一勻,等熬過這一段便好了。至於反攻一事,以後還是盡量選擇旗幟鮮明倒向巫月教的島嶼,而且也不得隨意抓捕修士,侯仇,伱也多約束約束手下,眼下的情況,不能再因雜事生亂了。”萬天仁望向侯仇,說道。

    “遵命,我的盟主大人。”侯仇低笑一聲,略帶幾分陰陽怪氣的口吻。

    萬天仁的臉色陰沉下來卻強忍著沒有發作,而是扭頭望向了左手邊的穀玄陽,問道:

    “穀道友,千龍島那邊很久沒有消息傳來了,他們的大軍到底什麼時候到,派出去的信使可有回應?”

    “啟稟盟主,十五日前,金化真人的弟弟龍文揚,趁金化不備發起叛亂,差一點就要將金化真人斬殺,好在金化之子龍衝在關鍵時刻強行引動九龍珠,才將龍文揚擒下,事後審問得知,龍文揚似乎是被巫月教蠱惑,方才有此亂。”穀玄陽說道。

    金鼇島遭到重創,比起扶桑島好不到哪裏去,穀玄陽實力又遠不及萬天仁,熄滅了和其爭雄的心思。

    “恐怕是魂修的手段吧。這麼重要的事,怎麼現在才有消息!”萬天仁語氣有些不悅。

    “巫月教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切斷了聯盟和千龍島的傳訊聯係,事發之後,千龍島自顧不暇,一時之間也沒有功夫派出信使,而我們派出去的人在路上偶遇風暴,被困了很久方才抵達,一來一去,又花了不少時間,所以才……”穀玄陽一歎。

    萬天仁聞言也有些無奈,巫月教勢大,底下的人本就人心各異,加之巫月教中有不少手段詭異的魂修,想要分辨誰忠誰奸,誰暗地裏當了叛徒,當真是一件難事。

    就在這時,大殿外,忽然跑來一名身穿玄衣的瘦削青年,直接步入大殿,單膝跪地,衝萬天仁彙報道:“萬盟主,外麵又來了一位元嬰前輩,自稱袁銘,說要與您見上一麵……”

    瘦削青年話還沒說完,萬天仁便豁然起身,麵露喜色:“快,快將他請進來!”

    穀玄陽等認識袁銘的人,也都大喜起來。

    瘦削青年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而大殿中的沒進入三仙島的元嬰修士卻頗為驚訝,也不知這個叫袁銘的元嬰是個什麼來頭,竟會讓萬天仁等人表現得如此熱情。

    很快,在瘦削青年的帶領下,袁銘緩步走入大殿,目光四下逡巡,掃過一眾元嬰,最終定在了萬天仁和穀玄陽身上。

    如今的萬天仁和穀玄陽,氣息都非常不穩,似乎都受了很重的傷,一副元氣虧損的模樣。

    袁銘響起莊琳說的話,萬天仁兩人曾敗於白骨尊者之手,差點身死,如今看來,應當不是巫月教散布出來擾亂軍心的謠言。

    “萬盟主,袁某前不久方才回到內海,會盟來遲,還請恕罪。”當著眾人的麵,袁銘很給萬天仁麵子,拱手言道。

    “哈哈,袁道友說笑了,你怎會是來晚了,我看是及時雨才對!快快快,再給袁道友搬一把椅子,就放在我身邊。”萬天仁朝袁銘笑了笑,然後趕忙吩咐侍從搬上坐席。

    他這一番話,讓在場諸人更加驚訝,如今見了麵,他們中有旁觀過仙果會的,自然認出袁銘便是會上嶄露頭角的那匹黑馬,如今雖晉升元嬰,但最多也就是稱呼一句奇才,哪裏值得元嬰後期的萬天仁如此以禮相待?

    而且他們早已打探清楚,袁銘不過掛名紅芝島,本身也就是個寂寂無名的散修出身,背後沒有大勢力撐腰,在如今的東海盟,更是算不上什麼人物。

    麵對眾人探究的眼神袁銘微微一笑,坦然接受了萬天仁的好意,徑直走到上首,坐到了萬天仁右手邊。

    而他剛一落座,侯仇突然開口道:“萬盟主,這位袁道友初來乍到,又寸功未立,便坐到上首,這不太合規矩吧?”

    說話間,他斜瞥了袁銘一眼,有些不屑。

    “萬盟主,敢問這位是?”袁銘疑惑地望向萬天仁。

    “我乃水猿族族長侯仇!”不等萬天仁介紹,侯仇便朗聲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侯仇是根本沒把萬天仁放在眼裏,而奇怪的是,在座的其他元嬰修士似乎早已習慣此事,就連萬天仁也隻是眼中閃過一絲惱火,並沒有開口喝斥。

    見此情形,袁銘又上下打量了侯仇一眼,見他生得凶神惡煞,一臉桀驁之態,渾身修為更是達到了元嬰中期巔峰,心中頓時有了幾分猜測。

    “我聽聞水猿族素以兩權分治聞名,除了族長統轄族群大事,還另有一位兵馬大元帥總領戰事,負責對外往來,不知現任元帥又是哪位?”袁銘目光掃過在場的其他水猿族元嬰。

    然而他們卻都閉口不言,連頭都不抬,袁銘這一問看似落了空處,可借助情動能力,他卻察覺到在場的水猿族元嬰中,有一位身形較為瘦小的心中起了波瀾。

    “嗬嗬,如今東海局勢危亂,再遵循祖製,未免太過迂腐,因此本族長特事特辦,如今也身兼兵馬大元帥之職。”侯仇淡淡一笑道。

    “哦,莫非你就是侯尚之弟?”袁銘瞥了他一眼,明知故問道。

    侯尚,便是袁銘在三仙島遇見的水猿族壯漢本名。

    “我是他族叔。”侯仇臉色一沉。

    “哦,那就奇怪了,我曾在三仙島中見過侯尚道友,聽說他將水猿島兵馬大元帥一職暫且轉交給了弟弟,不過他當時困於三仙島,對外界情況了解不多,做出的決定自然沒有侯族長來的果決英明,亂世該用重典,水猿島如今也該隻有一個聲音,容不得他人置喙。”袁銘笑了笑,如此說道。

    在場元嬰期修士誰不是人老成精,自然聽出袁銘話裏話外,都在指責侯仇獨斷專行,為了自己的地位,連同為元嬰的侯尚意願都可以置之不顧。

    更何況侯仇身為族長,修為又是水猿族頂尖存在,所謂的兵馬大元帥說到底也是他的手下,為了一個虛名連臉麵都不要,可見此人名利心之重。

    袁銘因為侯尚的緣故,對於水猿島的情況了解的比在場所有人都要多,因此反倒能理解侯仇這麼做的原因。

    水猿島中藏有一頭名為“祖猿”的妖獸,實力異常凶悍,足以匹敵元嬰後期,唯一的問題是祖猿時常陷入神智混亂狀態,若無人掌控,便會不分敵我,見人就殺。

    為了保險,水猿島先祖明裏暗裏施展一係列手段,製造出了一件能夠控製祖猿的法寶虎符,並將其一分為二,分別由族長和兵馬大元帥執掌,既是為了避免祖猿被外人掌控,也是為了防止後代中出現野心勃勃者,妄圖依靠祖猿稱霸東海,將水猿族引入萬劫不複之地。

    侯尚作為前任兵馬大元帥,自然是將半塊虎符隨身攜帶,隻是沒想到後來被困三仙島,東海又有巫月教作亂,無奈之下,他也隻能將半塊虎符送出,交由弟弟執掌,沒成想侯仇竟因此尋到了機會。

    侯仇此時聽到袁銘揭短麵色先是陰沉一瞬,可接著竟神色一展,大笑了兩聲。

    “哈哈,誤會,誤會,我兼任元帥一職隻是臨時手段,本準備等侯尚回來了,就將職位交換,不料他在三仙島走了一遭,竟隻剩個元嬰,無奈之下,我也隻能繼續兼著,等他複原再轉交,這也是侯尚自己的意思。”侯仇解釋道。

    “原來如此,好了,閑話且先不提,侯族長說得也是,我初來乍到,對這裏的情況不甚了解,不知萬盟主可否詳細與我說上一二,都有哪些難處,或許我能幫忙解決。”袁銘點點頭,就好像剛剛提起這茬的不是他一般,非常自然地入席就坐,詢問起東海盟現況來。

    侯仇目光微凝,眼中閃過一絲惱火,但終究沒有發作。

    而其他元嬰修士也在這時醒悟過來,剛剛明明是侯仇對袁銘發難,結果幾句話的功夫,卻成了侯仇為自己的身份辯解,至於袁銘有沒有資格坐在上首這件事,早已被他拋到腦後,如今若是再提,反倒是顯得執著於名利,有些斤斤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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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0-12 12:34:59
第620章 突破口

    在場諸人對袁銘這般春風化雨的手段嘖嘖讚歎,而一直默默旁觀,坐看袁銘與侯仇交鋒的萬天仁,眼中也有了幾分笑意。

    自從他與穀玄陽被白骨尊者重傷,侯仇行事便越發驕橫跋扈,仗著手中掌控著祖猿,已經不止一次表現出對自己的不滿,總想要取而代之,徹底掌控東海盟,成為東海共主。

    萬天仁出於諸多考慮,自然不可能真的與侯仇撕破臉,畢竟對方還有其價值,且也並未觸及其底線,但任由其如此,對自己威信有不小影響。

    他歡喜於袁銘的到來一是為了他的實力以及冥月神使的身份,二則是想要推出袁銘,與侯仇相互製衡。

    不過爭權奪利的事且先不談,他作為扶桑島主,如今家園淪陷,在對付巫月教這件事上,始終是最用心的。

    一聽袁銘詢問起東海盟情況,他便也暫時放下其他心思,立刻為袁銘一一介紹起來。

    情況與袁銘了解到的大體相同,唯一的不同是,巫月教一方的人數,實際上沒有東海盟的多。

    巫月教做事狠絕,每每攻島都會殺的血流成河,如此一來,雖占據了大片島嶼,能夠收攏到的人手卻不多,也有不少並非真心投靠,隻是礙於形勢,在萬天仁發出號召後也紛紛響應,例如袁銘之前見到的秋驤島便是其一,隻不過運氣不好,還未動身便遇上了巫月教徒經過。

    話雖如此,但如今的戰局,卻還是巫月教占優,畢竟他們當中有不少魂修坐鎮,本身實力超群,外加有赤血紅砂陣的主場優勢,每次大戰,東海盟一旦有所戰果,巫月教便會發動大陣,令局勢在頃刻間逆轉。

    如今的戰局算是僵持住了,可巫月教能等,東海盟卻不能等,畢竟毓竹三島還被困在陣中,若是他們率先支撐不住,巫月教得了後勤補給,東海盟便徹底沒了勝算。

    “……本盟當前的處境便是如此。”萬天仁說完,也不禁歎了口氣。

    袁銘點了點頭,低頭沉思,而就在這時,侯仇卻再度開口道:

    “袁道友能得到萬盟主如此重視,想必定有過人之處,已經有了破敵良策吧,可千萬莫要藏私。”

    “我還未親眼見過赤血紅砂陣,不敢貿然言策,還需多了解些情報才好。”袁銘也不受其言語相激,輕輕搖頭道。

    “嗬嗬,我還以為你多大能耐,想不到到頭來還是個無能之輩,萬盟主可要多上些心,別看走了眼,受某些裝腔作勢之輩蠱惑,反害得本盟失了先機。”侯仇大笑一聲,意有所指地說道。

    袁銘卻也並不生氣,連看都沒多看侯仇一眼。

    “我的眼光,侯族長不必擔心,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今日議事,便到此為止吧。”萬天仁大手一揮,示意眾人離開。

    侯仇冷哼一聲,當即起身離去,其他人相互看看,有些徑直離開,有些則朝萬天仁拱手一禮方才轉身離去。

    不過袁銘倒是還有私事想要問詢,因此並未起身,萬天仁似乎也有什麼話想私下和他交流,便也沒有作聲。

    等眾人走後,萬天仁率先開口,朝袁銘苦笑一聲。

    “讓袁神使見笑了。”

    “爭權奪利之事在哪裏都不罕見,隻是局勢如此危急,侯仇竟還有心內鬥,實在是難堪大用。”袁銘不以為意道。

    “唉,侯仇如今擁有祖猿助力,我和穀道友又雙雙重傷,在東海盟中就屬他戰力最強,我也無法打壓,隻能請袁神使多多擔待。”萬天仁拱拱手。

    “放心,我還沒斤斤計較到會為這種小人生氣的地步。”袁銘淡然道。

    “話說回來,剛剛當著眾人的麵,有些話我不好直言,如今卻要和你坦白,東海盟的情況比我講述的還要糟糕,大量修士每日駐紮在島上,大軍物資消耗極為恐怖,如今最多也隻能堅持二十天,二十天後若是無法攻破巫月教大軍,我們也就隻能退兵了。”萬天仁麵色憂愁。

    “二十天嗎……倒也勉強夠了,萬盟主不必多慮,我定能在此之前,尋到破陣之法。”袁銘沉吟片刻,自信道。

    “若真能如此,我便提前替諸位道友謝過袁神使了。”萬天仁既有些期待,又有些不敢相信。

    “萬盟主隻需傳播好冥月神教,讓更多人信奉冥月神大人,任何問題都能迎刃而解。”袁銘正色道。

    他此刻過來,除了相助東海盟,鏟除巫月教,更重要的是傳播冥月神教,增加信徒。

    “是,在下明白了!”萬天仁恭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打擾了。”袁銘起身,離開了大殿。

    一群人從遠處飛了過來,押送著數個大型飛車,飛舟,看起來是個商隊,為首的是個紅衫女子,眼睛上係著一個紅帶卻是顏思韻。

    “顏道友,許久不見了。”袁銘迎了上去,微微一笑。

    他剛剛在大殿內,便感應到了顏思韻帶人過來,這才告辭出來。

    顏思韻先是一驚,可神識掃過,見是袁銘之後,頓時滿臉生花。

    “袁神使,您終於從秘境中出來了!”她驚喜道。

    袁銘笑著點點頭,又打量了她幾眼。

    如今的顏思韻,穿著一身淺紅色勁裝,一頭長發高高束起整個人看起來颯爽許多,不似先前那般嬌弱。

    顏思韻不光氣質大變,修為也是大進,氣息圓潤通融,赫然已經進階結丹期。

    “沒想到你如今竟也結成金丹,真是可喜可賀。”袁銘道。

    “多虧了冥月神大人的賜予,否則我可能永遠也走不到這一步。”顏思韻麵露感激之色。

    她自從開始修煉夕影贈與的占卜秘術,壽元氣運一再折損,進階結丹期越來越渺茫,幾乎差點都要放棄仙道大業了,得到冥月神賜予的靈源果,她這才重整旗鼓,終於一鼓作氣,突破結丹。

    與此同時,顏思韻也注意到了袁銘現在的修為,一張俏臉上,頓時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伱已是元嬰期修士了?”

    “秘境中有一處地方,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我也是在裏麵苦修了數十年,方才僥幸突破。”袁銘笑著解釋道。

    “原來如此,不過天下困在結丹期的修士不知有多少,有的窮盡一生都無法突破,袁道友……不,袁前輩如此年輕,卻能有這般成就,難怪能得到冥月神大人的青睞。”顏思韻由衷地感歎道。

    “嗬嗬,顏道友不必拘禮,我們還是如以前那般平輩論交,我還是習慣你稱我為袁道友。對了,你不是應該坐鎮龍王城嗎,怎麼到了此處?”袁銘微微一笑,隨後問道。

    他如今是以袁銘的身份接觸顏思韻,說話還是需要謹慎一些,因此即便早已知道顏思韻是隨著紅芝島的人來到此處,也不能隨意表露。

    “說來話長,我本也想留守龍王城,可如今東海動亂,流言四起,消息傳遞不似往日便捷,下麵送過來的情報也變得越來越少,有些內容甚至自相矛盾,恰好東海盟向百丹坊訂購一批物資和丹藥,如今東海局勢不穩,物資運輸困難,我便帶著商隊四處湊齊,送來紫楠島,而且此地是前線,最方便我獲取一手情報,上報給冥月神大人。”顏思韻解釋道。

    “原來如此。”袁銘看了眼顏思韻手中的令牌,又記起她連續幾天都沒能禱告的事。

    “還請袁道友稍等片刻,我先將丹藥物資交給東海盟。”顏思韻說道。

    百丹坊和東海盟看起來不是第一次交易,顏思韻很快便完成了交接手續,帶著袁銘來到了她在紫楠島上的落腳之處。

    屋中的布置倒是和她在龍王城的住所差不多,四麵牆壁上皆備有儲物架,上麵分門別類地擺放著不少玉簡,都是有關東海戰局的情報。

    “顏道友這裏可有關於赤血紅砂陣的情報?”袁銘落座後開門見山地問道。

    比起東海盟,他更信任顏思韻。

    顏思韻點點頭,然後取出了數塊玉簡,既有對赤血紅砂陣發動時場景的描繪,也有入陣者對自己感受的口述,甚至還有不少,是從各類典籍中考據出的陣法信息。

    據傳,此陣以血氣為綱,生魂為引煉,布置時需提前準備大量生靈進行血祭,一旦布置完成,便可隨時開啟和關閉,而一旦發動,陣中便會有狂風卷起漫天紅砂,一刻不停地打向敵人,若不施法抵抗,則會被血煞紅砂侵入體內,引得氣血紊亂衝突,最終爆體而亡。

    戰事至今,東海盟中因此陣而亡者不計其數,那些人若是拚死逃出,最終隕落在陣外還好,若是不幸橫死於陣中,其肉身血氣也會被陣法吸收,反而增強此陣的威力。

    另外,這道陣法還有擾亂空間之效,凡是陣中島嶼都無法使用傳送陣進行移動,否則必會陷入空間亂流之中。

    東海盟研究了很久的破陣之法,最終也發現,這道陣法其實蘊藏有幾處陣眼,隻要能尋到具體位置,派人潛入攻破,便可令陣法自行崩解,再也不受其擾。

    隻是光在陣外觀察,可沒法找到陣眼,東海盟為此不止一次嚐試著將陣法大師偷偷送入陣中尋到陣眼位置。

    可巫月教有魂修坐鎮,神識遠超尋常修士,東海盟每次潛入,還沒走多遠,便會被巫月教守軍提前察覺,即刻啟動大陣,最終東海盟也隻能無功而返。

    “恩……看來還是得親自走一趟,親眼看一看這道陣法了,它的具體位置所在何處?”袁銘放下玉簡,思索片刻後道。

    “此去向北,以楠衫島為線,接近聽潮島的位置便是,不過袁道友可要小心,巫月教在前線島嶼上駐紮了不少人手,一旦發現有元嬰靠近,或許就會立刻發動陣法。”顏思韻叮囑著,同時取出一塊記載有巫月教和東海盟戰線地圖的玉簡。

    袁銘點點頭,起身離去,很快,他便根據地圖的指引,找到了赤血紅砂陣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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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0-12 12:35:23
第621章 心有所屬

    在接近赤血紅砂陣之前,袁銘便提前施展了化虛術隱去了身形,而當他飛到聽潮島附近時,果然感受到有一股結丹期的神識從島上蔓延而出,一刻不停地監視著四周海麵。

    除了明麵上的這一道神識,袁銘還能察覺附近有不少隱晦的視線掃過,隻不過他們都沒能看穿袁銘的化虛術,直接讓他進了陣中,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雖然從外麵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但當袁銘飛到聽潮島上空時,他便感覺自己像是穿過了一層薄膜一般,進入到了什麼東西內部,而他頭頂的天空也瞬間變色,蔚藍的天空變成了亮紅色,就好似晚霞鋪滿了整片天空一般。

    隻不過,也不知是不是沒有徹底激活的緣故,空氣中並沒有任何血氣之力的存在,遊離的靈氣也與外界相似,並沒有被陣法牽引著彙集一處的感覺。

    袁銘環顧四周,以他的陣法造詣,想要一眼看破這種等級的大陣,還是有些強人所難,隻不過,他向萬天仁擔保二十日破陣卻也不是吹牛。

    而這底氣的來源,自然是那位隨時跟在他身邊的陣法大師。

    “夕影,你怎麼看?”袁銘低聲問道。

    “唔,這道陣法確實有些複雜,而且範圍太大,光是在這一地觀察,我也推算不出什麼。顏思韻給你的戰線地圖呢?巫月教麾下,距離聽潮島最近的兩座島嶼在哪?你也帶我去看一看。”夕影似乎也覺得有些棘手。

    袁銘沒有提出質疑,取出地圖辨認了一下方向後,便迅速前往位於東北方向的另一座島嶼。

    很快,他便將最近的兩座島嶼都探查了一遍,但夕影還不滿足,又讓他去了數座島嶼,才終於得出了結論。

    “行了,我已經算出來了,和東海盟推斷的差不多,這道赤血紅砂陣是以八處陣眼為係,不過由於陣法籠罩範圍太大,我們隻要能將其中任意四處陣眼破掉,就能令陣法本身的運轉出現問題,從而一舉攻破。”夕影說著,將自己計算出的陣眼位置記錄在玉簡上,交給了袁銘。

    袁銘將陣眼位置與顏思韻給的戰線地圖稍一對比,很快便發現,即便是想要同時破解四處陣眼,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巫月教的整個戰陣都是圍繞著聚到一處的毓竹三島進行布置。

    毓竹三島所在海域從北往南可以分為三塊,其中最北邊是巫月教大本營所在,那裏分布了三個陣眼,中間部分是毓竹三島如今的位置,島嶼左右各有一處陣眼,而最南邊,便是東海盟與巫月教交手的前線,也就是袁銘如今所在,這裏也有三處陣眼。

    根據目前形勢來看,為了防止巫月教提前警覺,隻能由少量元嬰偷襲陣眼。

    袁銘自認為以自己目前實力,率領一隊單獨攻破一處陣眼不是問題,再讓三絕老人出手,也可以獨自負責紅葉海域北部的一處陣眼,剩下一處可以讓東海盟高手合力破解,應該也不成問題。

    但最後一處陣眼由誰負責,卻成了難題。

    保險起見,最後這處陣眼隻能選擇毓竹海域的兩個陣眼中的一個,但袁銘無法與三絕分開太遠,因此他們兩個隻能負責位於同一個海域的陣眼。

    而讓東海盟分兵則更不現實,他們若是能直接打到毓竹海域,都不用考慮破陣的事了。

    況且四處陣眼需同時攻破,速度一定不能慢,否則若是有了先後,巫月教必定會察覺到他們目的,屆時直接發動大陣,一切便都成了無用功

    不過既然已經有了破陣辦法,袁銘也沒有久留,迅速返回紫楠島找到了萬天仁,將辦法與困難一並告知。

    “若是這樣……或許就隻能請金巢前輩出手了。”萬天仁思索良久,最終卻麵露難色,歎息道。

    “金巢前輩如今也在盟中?”袁銘有些詫異。

    金巢作為五級妖獸,放眼整個雲荒都少有敵手,若是有他在,巫月教即便有大陣相助,也早該被東海盟擊潰了,怎會反讓東海盟陷入如此窘境?

    “唉,袁道友有所不知,金巢前輩雖一直居住在我扶桑島上,但對於我等修士之間的爭鬥從來都是漠不關心的態度,即便如今扶桑島被巫月教占領,對他來說,也隻是無足輕重的小事,換做以前,他或許還可能因為扶桑樹的存在略施援手,可自從離了三仙島,他另有要事處理,便再也沒有出現在人前,也不知去了何處。”萬天仁苦笑道。

    “那萬盟主剛剛的意思是……”袁銘疑惑道。

    “金巢前輩雖不理會東海事,但畢竟還是與我島祖先有些香火情,曾留下一道火翎,讓我等能在危急關頭聯係上他,隻是聯係上後,能不能說動他出手,卻又是另一回事了。”萬天仁說著,看著袁銘的目光中露出了懇求之色。

    “萬盟主是想讓我出麵說動金巢前輩?”袁銘微微皺眉。

    “袁神使在三仙島救了我等性命,金巢前輩也承了伱的情,由你出麵再合適不過,而且請袁神使放心,隻要能說動金巢前輩,你付出的代價,我們東海盟會全額補償,就算神使有別的什麼要求,我們也可以滿足。”萬天仁起身拱手,言辭懇切。

    “罷了,我可以替你試一試,但也不能擔保,一定能說動金巢前輩。”袁銘歎息一聲,同意了萬天仁的請求。

    萬天仁大喜,當著袁銘的麵取出一根始終燃燒著的羽翎,朝裏麵注入了靈力。

    片刻之後,羽翎脫手而出,其上燃燒的火焰猛然高漲,在半空中凝聚成了金巢的虛影。

    “為何動用火翎?”金巢環顧四周,見身處一間靜室,且有袁銘也在一旁,頓時疑惑。

    萬天仁連忙將當前的情況和自己的請求都說了一遍。

    金巢聽完後,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耐,但很快,他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袁銘身上。

    “萬天仁,你先出去,讓我與袁小友單獨談談。”金巢淡淡地吩咐道。

    萬天仁點點頭,不過在轉身時,他又悄悄給袁銘傳音。

    “袁神使,一切就拜托你了。”

    袁銘微微點頭,並未作聲,等萬天仁離開後,剛想開口,卻被金巢打斷。

    “萬天仁的意思我明白,不過是想讓你來說服我,多餘的話也不用說了,我確實不願參與此事,但袁小友若是肯答應我一個條件,要我出手也不是不可以。”金巢笑道。

    “前輩但言無妨。”袁銘點點頭。

    “說之前,有幾個小問題想要問一問袁小友,小友修煉至今,壽元可過滿百?”金巢樂嗬嗬地問道。

    “尚未。”

    “那,可曾有過婚配?”金巢上下打量著袁銘,目光中透露著欣賞之色。

    “未曾。”袁銘搖搖頭,心中越發疑惑。

    “三仙島上,小友應該也見過小女金雲,不知作何評價?”金巢試探著問道。

    “金雲仙子行事磊落,天資過人,即便遭遇絕境仍能死中求活,晉升元嬰,這份心性實在讓我欽佩,不愧是金巢前輩的愛女,有乃父風範。”袁銘雖然心中困惑,可不妨礙嘴上吹捧起來。

    金巢聽的非常滿意,目光往左側無人處一斜,好似看了誰一眼。

    “小女天資確實是有的,但也比不上袁小友天縱奇才,我也不能護她一輩子,日後修行,還是要有一個人能在邊上指點扶持,與她攜手大道,我才能放心,不知袁小友你意下如何?”金巢移回目光,笑著問道。

    “金巢前輩這是什麼意思?”袁銘一愣。

    不知是不是錯覺,就在他話說出口的同時,他好似聽到有兩聲嬌嗔響起,一聲藏於他身前的火翎,一聲隱於他體內的神鼎。

    “意思就是,你可願與小女結成道侶,相互扶持,長伴終生?”金巢所幸開門見山。

    袁銘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接著,他心下一驚,記起了什麼,連忙搖頭。

    “多謝金巢前輩美意,隻是我……已心有所屬。”袁銘正色道。

    聞言,金巢原本樂嗬嗬的臉色頓時一沉,剛想說些什麼,卻又朝邊上側了側頭。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我另提一個要求,將你手中那枚九宮寒月戒交予我,我便替你出一次手,若你還是不願,此事就此作罷。”片刻之後,金巢麵色不善地搖搖頭,語氣冷淡。

    “如此便好,晚輩答應前輩的請求,敢問該如何將戒指交予您?”袁銘長舒一口氣。

    他雖有些舍不得寒月戒,但一來此物終究隻是仿製靈寶,萬天仁既然承諾補償,以自己的實力,他事後也不敢反悔,二來便是白骨尊者與他有大仇,覆滅東海巫月教,是他現在的頭等大事,即便沒有補償,他或許也會同意金巢的要求。

    當然,與金雲仙子結成道侶之類的要求,還是饒了他吧。

    “十日後,我和金雲便會趕到你所在之處,到時候你可以直接將戒指交給我。”金巢說完,身形便瞬間消失,浮在半空中的火翎也徹底熄滅,無力地飄落下來。

    見此情形,袁銘又長舒了一口氣,撿起火翎,走出了靜室。

    屋外,萬天仁已經等候多時了,見袁銘出來,立刻朝他投去詢問的眼神。

    “幸不辱命。”袁銘朝他點了點頭。

    萬天仁大喜,問明袁銘付出的代價後,當即表示會全力尋找一件價值相當的仿製靈寶以做補償,隨後便著手聯係東海盟的一眾元嬰,準備召開作戰會議,由袁銘親自出麵,說明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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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0-12 12:35:44
  第622章 爭執

    與此同時,某處海中秘境。

    金巢單手一揚,收起法訣,望向了不遠處盤坐在法陣中的金雲仙子。

    此時的她,渾身被金白雙色火焰籠罩,身邊的陣法中則有水屬性靈氣源源不斷地湧入火焰之中,替她鎮壓著體內火毒。

    “再等幾日,你體內的火毒就能暫時鎮壓下去,等九宮寒月戒到手,為父抓緊煉製,應該能趕在下一次火毒爆發前,徹底壓製住你體內火毒。”金巢憐惜地看著自己女兒。

    金雲仙子點點頭,眉宇間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縈繞著。

    “唉,你既然也對袁銘有意,剛剛為何又要勸阻為父,他隻是心有所屬又不是已成婚配,就這麼放手,伱當真情願?”金巢歎息一聲。

    “父親誤會了,我隻是覺得……拿這種事要挾他,即便成了,我也不會開心的,更何況,我與他也隻是單單見過幾麵,若不是父親的名聲,恐怕連名字都不會留在他心裏。”金雲仙子搖搖頭,神色落寞。

    金巢望著自小要強的女兒,不由得又歎了口氣。

    當初便是她自己不想一直躲在金巢的羽翼下,方才去了扶桑島,從一個普通弟子做起,直到靠著自己的能力成了萬天仁的親傳弟子,方才向萬天仁揭開自己是金巢女兒的身份。

    可到了元嬰這個層次,這種事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在他們眼中,金雲仙子一日不成返虛,便一日要被金巢的光輝所掩蓋。

    “父親你說得對,我是不會放棄的,總有一天,我要成為他眼中,不,是所有人眼中獨一無二的太陽,我要告訴他們,我不是誰的女兒,我就是我自己,是他們需要平視乃至仰望的存在!到時候,我會當麵問一問袁銘,不為東海,不為金巢,單是我一人,值不值得他矚目停足,會不會讓他後悔自己今天說得出的那個不字!”金雲仙子眼中充滿著堅定。

    聞言,金巢老懷甚慰,心中連連感慨。

    自己的女兒真的長大了。

    ……

    一日後,駐守各地的東海盟元嬰被暗中召回紫楠島,共同參與了決戰會議。

    當一眾元嬰來到大殿中時,便見萬天仁和袁銘已然坐在上首,與袁銘的神色平靜不同,萬天仁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消不下去,自從他與穀玄陽重傷以來,已經很少見他有這麼開心的時候了。

    一眾元嬰也不由得好奇起來,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樣的消息,能令他如此高興,而人群中,侯仇卻看了看袁銘,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諸位,還請速速入座,我有事要宣布。”萬天仁掃視一圈,催促道。

    袁銘也在同時打量著進入大殿的一眾元嬰,比起先前他看到的那幾位,這次出麵的元嬰期修士數量又多了不少。

    在會議召開前,萬天仁也將東海盟元嬰修士的具體名單交給了他,如今看著這些人,倒是能和名單上的名字一一對上號。

    這些元嬰大部分還是來自於那幾個一級島嶼,僅有三位和袁銘一樣是散修出身,也都是元嬰初期修為。

    其他的元嬰裏,來自水猿島的是最多的,除族長侯仇,還有兩位元嬰初期,以及尚未得到肉身的前任兵馬大元帥侯尚。

    接下來便是來自於扶桑、金鼇、空靈和地華這四島的幸存元嬰修士,不算萬天仁和穀玄陽,加起來一共有八位,其中隻有兩名元嬰中期存在。

    最後便是鮫人族元嬰,除同樣僅剩元嬰存在的明空女王外,還有另一位元嬰初期修士,名為羅多,如今代表明空女王,負責鮫人族在東海盟中的利益,他此時恰好與袁銘對上視線,帶著善意地點了點頭,應該是從明空女王處得知了袁銘的真正實力和冥月神使的身份。

    以上十九位元嬰,外加身處毓竹島上的黑竹叟三人,以及尚未趕到的金化真人,便是如今東海盟明麵上的最高戰力。

    這個數字比巫月教大軍要多上不少,但實際的戰鬥力卻不分伯仲,甚至於巫月教方麵還要更占優勢。

    很快,所有人都坐了下來侯仇不等萬天仁開口,便率先問道。

    “萬盟主這麼急著召開作戰會議,想必是有了破敵妙招了吧?”他問的是萬天仁,可目光卻始終落在袁銘身上。

    比起昨天,他對待袁銘的態度似乎謹慎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與鮫人族相似,從侯尚口中了解到了袁銘的真正實力。

    “不錯,經過袁神使昨日的實地觀察,確實找到了一個破除赤血紅砂陣的辦法,接下來就由他來為大家說一說吧。”萬天仁不以為惱,朝袁銘點了點頭。

    “袁神使?”大殿中,散修元嬰修士方穀疑惑出聲。

    “不錯,大家應該也知道了,我與穀道友等人在三仙島中被冥月神所救,從此便歸信於冥月神麾下,這位袁銘道友便是冥月神欽點的神使,論起身份和地位,不比巫月教的那位白骨尊者差。”萬天仁也順著他的疑問,解釋起了袁銘的身份。

    此言一出,頓時引得其他元嬰紛紛議論起來,不過水猿族元嬰和鮫人族元嬰卻是一副已然知曉袁銘身份的模樣,看來確實是與侯尚和明空女王打聽過情況了。

    議論聲很快便小了下去,畢竟東海盟的高層已經認下了袁銘的身份,其他元嬰雖有疑慮,但在這種場合,也不太好表現出來。

    見此情形袁銘也起身,沒有寒暄,便將破陣辦法詳細講述了出來,並還拿出了萬天仁提前準備好的陣眼地圖,分發眾人手中。

    “辦法不錯,袁神使果然有些本事,隻不過,萬盟主該如何擔保,袁神使給出的辦法不是巫月教將我們一網打盡的陰謀?”侯仇掃了幾眼地圖,“啪”地一聲將玉簡拋在了桌上。

    他的話一出,立刻引起了其他幾位元嬰期修士的警覺。

    “不錯,關於陣眼的情報不過是這位袁神使的一麵之詞,我們無法證偽,倘若貿然執行,萬一是陷阱,我們東海盟可就要全軍覆沒了。”方穀憂心忡忡地說道。

    “這位袁神使才剛來一天,便尋到了巫月教大陣的破綻,我反正是不信。”侯仇親信手下侯莫搖了搖頭。

    “如今戰局不利,我們也要更加謹慎,絕不能因一人之言而葬送整個東海盟的安危。”空靈島的幸存元嬰修士陳允前咳嗽了兩聲道。

    萬天仁靜靜地聽著他們的爭論,直到議論聲漸漸低了下去,方才開口。

    “這次的作戰,金巢前輩也會參與。”他淡淡地說道。

    刹那間,一石驚起千層浪,眾人頓時一驚。

    “金巢前輩,他也認可這個方案?那我看此事倒是大有可為。”方穀一改此前的憂心忡忡,當即點頭道。

    “不錯,有金巢前輩相助,巫月教不過土雞瓦狗,實在是不足為慮。”羅多附和道。

    侯仇麵色陰沉一瞬但抬頭時,麵色卻恢複了平靜。

    “既然金巢前輩都同意這個計劃,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隻管執行便是,不過,一共有四處陣眼需要破壞,具體該怎麼分配,還是要商量商量。”他緩緩道。

    “這一點我已經安排好了,不需要侯族長操心,屆時將由我、金巢前輩和另一位返虛前輩負責三處陣眼,剩下的則勞駕諸位聯手破除。”袁銘環顧眾人道。

    “另一位返虛前輩?不知他是……”侯仇一愣,問出了在座大部分元嬰心中的問題。

    “這位前輩不在意名利,也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侯族長還是不要多打探的好。”袁銘意味深長地看了侯仇一眼。

    侯仇皺了皺眉,神色不悅,懷疑袁銘是在假借返虛前輩之名嚇唬他,卻又不敢真的質疑,遲疑片刻,又另尋了一個借口發難。

    “既然有兩位返虛前輩出手,那兩處陣眼我就放心了,隻是袁神使不過元嬰初期修為,也單獨負責一處陣眼,是不是托大了,我這倒不是質疑你的實力,隻是此事乃是決定我東海盟命運一戰,容不得半點疏忽。”侯仇一開口,便占了大義。

    “侯族長這麼說的話,要不然我們現在出去比試一番,也好安一安侯族長這顆不安分的心。”袁銘冷笑一聲。

    “諸位都看到了,我一心都在為東海盟考慮,袁神使卻在這裏陰陽怪氣,置東海盟利益於不顧,既然如此,袁神使非要拿我試一試身手,那便出海一戰吧,我侯仇定會奉陪到底!”侯仇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將私心稱為公心,侯族長錘煉的好一臉麵皮,等會若是我不甚傷到了,可別怪我不手下留情。”袁銘起身,轉身便往大殿外走去。

    可就在這時,侯莫起身拉住了侯仇,開口道:

    “族長息怒,袁神使也消消火,大戰在即,兩位誰傷到了,對我們東海盟都不是好事,我看不如這樣,不如這樣,有萬盟主和穀道友坐鎮,我等元嬰聯手破除一處陣眼已是綽綽有餘,族長便帶著我族祖猿與袁神使一路,以擊殺巫月教徒數量為數比試一番,既不傷和氣,又能分個高下,相互之間也能有個照應,不知袁神使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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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老鼠尾巴

    袁銘低笑一聲,哪還不知道他這是在與侯仇演雙簧,他們恐怕根本沒有與自己真正動手的膽量,如今這一番話算是既有麵子又有裏子,事後若是這一路破陣失敗,那就是自己謀斷出錯,若是成功,則又有了侯仇一分功勞,可以說當真是打得好算盤。

    他也懶得當眾戳穿侯仇的小心思,扭頭朝萬天仁看了一眼,示意由他決斷。

    “如此也好,巫月教在陣眼處定有重兵把守,袁神使獨自前往,終究還是擔了些風險的。”萬天仁猶豫片刻,朝袁銘點點頭道。

    見此情形,袁銘知道萬天仁也是心存疑慮,不由得不謹慎,便也不再多說,認下了侯莫的提議。

    隨後眾人又商量了一陣大戰中可能涉及到的細節問題,定下十日後出動的日期,便各自散去。

    不過,當萬天仁也想要離開時袁銘卻攔住了他。

    “萬盟主手上可有什麼留影法器?”他問道。

    “有是有,不過袁道友問這個幹什麼?”萬天仁疑惑。

    “自然是發現了盟中有些老鼠活動,想要試一試,看能不能抓住老鼠尾巴。”袁銘眯了眯眼,眼中隱有精光閃過。

    “袁道友發現了巫月教的奸細?”萬天仁心中一驚。

    “不錯,隻是還沒有證據,萬盟主你且這般……”

    ……

    半個時辰後。

    陳允前尋了一個借口,回到了自己在紫楠島上的臨時洞府。

    他很小心地將洞府中布置的陣法全部打開,確保無人能夠從外窺探後,方才取出一隻看似毫不起眼的楠木方盒。

    盒子裏隻有一柄巴掌大小的漆黑令牌,上麵沒有任何的花紋或是烙印,也不帶有一絲靈氣,看起來就像是隨手雕刻的木雕玩具一般。

    但陳允前卻慎之又慎地將令牌拿起,不敢有一絲鬆懈。

    他知道,隨著自己打開這個木盒,自己的潛伏生涯也終於要結束了。

    他作為巫月教的諸多暗子之一,從煉氣期時便潛伏到了空靈島上,此後一邊潛心苦修,稍有成就後又為空靈島的利益奔走東西,不止一次陷入生死危局,所幸運氣不錯,加上遇到些機緣造化,最終熬成了空靈島的元嬰老祖之一,卻一刻都不曾忘記自己的使命——為巫月教征服東海貢獻力量。

    空靈島的淪陷,他在其中可出了不少力,之後他更是偽裝成空靈島幸存者的領頭人收攏人手,準備伺機再做一些釜底抽薪之事,不料卻在動手之前,遇上了回到東海的萬天仁等人。

    於是,他將計就計,順勢加入了東海盟,為了不露破綻,他此後再沒聯係過巫月教,隻等有一天能夠獲得決定性的情報。

    如今,機會終於來了。

    “尊者,暗子陳允前回報,東海盟已發現赤血紅砂陣陣眼位置,並將於十日後對赤山、繁雲、翠林、洪光四島發起進攻,屆時會有一名神秘返虛聯同金巢一同出手,請尊者務必小心。”陳允前深吸一口氣,往令牌中注入法力的同時,語速飛快地說道。

    赤血紅砂陣由於範圍覆蓋太大,且威能驚人,消耗自然也不小,不可能長期全量運轉,一旦有了提前準備,便可將來犯者來個甕中捉鱉,屆時此消彼長之下,東海盟或將一蹶不振。

    令牌上靈光閃爍兩下,沒有回應,陳允前有些疑惑但想到白骨尊者日理萬機,或許此時恰好被什麼事絆住了。

    不過這次的情報非同小可,陳允前不敢大意,正準備再度催動令牌,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冷漠的聲線。

    “陳道友不用試了,白骨尊者聽不到你的稟報了。”

    陳允前渾身一顫,猝然轉身,卻見袁銘此時就站在他身後,手拿一麵青銅小鏡,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鏡中正重複播放著他剛剛向白骨尊者彙報的場麵,聲音清晰無比。

    “你,伱,你是怎麼進來的!”陳允前驚得退了兩步,抬手指著袁銘喝道。

    “陳道友有功夫計較我是怎麼進來的,不如還是先想想,該怎麼向萬盟主解釋你剛剛的行為吧。”袁銘冷笑道。

    他話音剛落,便見陳允前眼中殺意一閃,右腳猛然朝前一踏,大片白霜蜂擁而出,竟直接將袁銘的腳踝凍成了冰柱。

    袁銘卻麵色如常,情動能力早已將陳允前的真實情緒暴露無遺,他的驚詫並未偽裝,但在見到袁銘的那一刻他便已經起了殺心。

    而此時,陳允前見袁銘毫無反抗地被自己凍住,心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並不影響他飛速掐訣,引動了洞府中的禁製法陣。

    下一瞬,洞府地板瞬間開裂,從中湧現出十幾根靈力鐵鏈,卻並未撲向袁銘,反而憑空一轉,反將陳允前的手腳統統鎖住。

    “怎麼可能!”陳允前驚詫地呼喊出聲。

    “嗬嗬,你布置在屋中的陣法禁製還不夠細致,漏洞太多,我等你等得無聊,順手便幫你完善了不少,不用謝我。”袁銘微微一笑,雙腿一震,便將腳踝上的寒冰盡數震碎。

    陳允前又驚又怒,當即張口一吐,從口中飛出一柄寒霜玉尺,淩空一抽,播撒出無數蒼白冰霧,將袁銘與自己都籠罩其中。

    然而袁銘卻不在意地揮揮手,指尖的寒月戒上靈光一閃,便將四周的冰霧全部吸了進去。

    隨著冰霧散去,陳允前重新暴露於袁銘眼前,他剛剛正依靠遮掩,用法寶攻擊靈力鎖鏈,見冰霧瞬間消失,他先是一愣,接著便立刻念誦法訣,操控玉尺朝袁銘打來。

    可就在這時,袁銘身後陡然冒出一道血影,將他的玉尺法寶抓了個正著,大片的汙濁血氣立刻爬上玉尺。

    陳允前大驚失色,想要喚回玉尺,可四肢卻再次被靈力鐵鏈牢牢鎖住,連法訣都掐不出來,隻靠口訣催動法寶,卻又根本無法發揮出法寶的全部威力。

    袁銘也不準備與他再打下去了,命令血影將法寶收走後,他便微微抬手,洞府大門轟地一聲自動打開,在外等候的萬天仁以及東海盟元嬰們紛紛走了進來。

    他們手中,也有一麵青銅小鏡,看樣式似乎是和袁銘手中的相同,且此時播放的,也正是陳允前傳遞情報的場景。

    “陳道友,我需要一個解釋。”萬天仁看著陳允前麵色陰沉。

    陳允前呆住了,他愣愣地看著麵前的一眾元嬰,嘴唇動了動,想要替自己辯解,卻也明白,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我是怎麼暴露的?”他慘笑一聲。

    聞言,萬天仁瞥了一眼袁銘,而其他被他召集來的元嬰修士,也跟著投去了好奇的眼神。

    “冥月神大人曾賜予我一項神通,能知曉一個人心中的喜惡,方才開會之時,當萬盟主說金巢前輩也會前來相助,其他道友皆是心中歡喜,隻有你,對這件事感到了厭惡,我因此起了疑心,提前來你洞府中做了些準備。”袁銘解釋道。

    事實與他說得大體相符,隻是關於情動能力的具體效果,他用喜惡來含糊概括,畢竟大部分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內心被別人看穿,弱化能力,既能讓東海盟元嬰對他少一些抵觸,也能一定程度上迷惑潛在的對手。

    “原來如此,想不到我潛伏這麼久,居然輸在了這一點上,那個偽神還是有些本事的,隻可惜,你們再怎麼反抗,也敵不過巫月神大人的神威!隻有巫月神大人,才是真神!爾等早日歸附,才是正道!”陳允前突然笑了一聲身上的氣勢陡然拔高。

    “不好,他要自爆元嬰!”萬天仁心下一驚。

    而就在這時,袁銘突然上前一步,偷天鼎中的分魂出手,隻一瞬,便將陳允前拖入了夢魘之中。

    陳允前剛剛醞釀起的氣勢瞬間低落,身體也徹底放鬆下來,好似被靈力鎖鏈吊死在了半空中一般。

    東海盟眾人都是一驚,接著他們又見袁銘伸手摁住了陳允前的臉,沉吟片刻後,竟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

    “不行,他的元嬰被人下了禁製,無法搜魂。”袁銘有些遺憾地鬆開手,轉身說道。

    “那……”萬天仁看了看袁銘,征求他的意見。

    “先將他囚禁起來吧,免得巫月教那邊有什麼手段能夠知道他的狀況。”袁銘說道。

    “就按袁神使說的辦吧。”萬天仁點點頭。

    見他如此態度,東海盟元嬰們頓時神色各異。

    萬天仁推袁銘出來和侯仇打擂台的心思人盡皆知,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東海盟的盟主到底是不是萬天仁,恐怕都要打上一個問號。

    不過一想到陳允前的下場,他們又都心中一凜,且不說袁銘的真正實力如何,單憑讀心神通和這般的算計手段,都足以讓他們暗自警醒,不要被他抓住了把柄,否則身死事小,像陳允前這樣一身手段都發揮不出來,連自爆都做不到的憋屈死,可太丟元嬰修士的臉麵了。

    況且這事也該萬天仁煩惱,一眾元嬰相互看看,最終還是各自散了,做戰前的準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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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繼續衝

    數日後,繁雲島。

    島外天空中,袁銘與侯仇借著雲層隱匿著身形,偷偷打量著島上的情況。

    根據東海盟收集到的情報,繁雲島本隻是紅葉海域的一處三級小島,麵積也不大,但巫月教在此地布置了大量兵力,並時刻有兩名元嬰坐鎮把守。

    同時,島內外布置有大量陣法禁製,外加有赤血紅砂陣的籠罩,可謂是易守難攻。

    此時島上的巫月教徒並未察覺到袁銘二人的靠近,始終維持著島上防護大陣的開啟,不敢有一絲鬆懈。

    “袁神使可要打頭陣?”侯仇忽然扭頭問道。

    袁銘通過情動,感受到了侯仇心中澎湃的戰意,不僅有些驚訝地望了他一眼。

    沒想到這位醉心權勢的侯族長,竟也有如此好戰的一麵,也不知是不是水猿族的天性使然。

    “侯族長若是願意,可以盡情出手,我會在一旁為你掠陣。”袁銘想了想,也樂得保留實力。

    “哈哈,那袁神使可要小心了,若是風頭都被我搶了,回去之後,臉上可不好看!”侯仇大笑一聲,手中法訣一掐,霎時間一道流光從他體內飛出,正是侯尚曾讓袁銘轉交的虎符。

    隻不過如今的虎符左右俱全,其上散發著陣陣凶蠻氣息,令袁銘也不禁側目。

    而在虎符出現的那一刹那,二人腳下的大海顫了顫,翻湧的海浪驟然一歇,接著便好似受到了調令一般,瘋狂地簇擁到了侯仇腳下,硬生生撐起數百丈高的接天水柱。

    緊接著,虎符中陡然射出一道碧色靈光落入水柱之中,隻聽“咚”地一聲巨響,水柱向兩邊緩緩拉開,竟是又形成了一道通天水門。

    下一瞬,十根石柱般的手指從水門中探出,每一根都有近一丈粗細,手指用力地扒住了兩側水柱門扉,手指的主人跟著朝前一探,頓時便有一張好似雷公般的猿猴麵龐從門中浮現。

    猿頭探出水門後,鼻翼微微一動,不需侯仇指揮,一雙血紅雙目便落向了不遠處的繁雲島。

    “吼!”

    下一瞬,一道驚天咆哮響徹雲霄,無形的音波呼嘯而出,震得狂浪四起,海天傾倒。

    繁雲島上的巫月教徒早被群浪凝柱的異象驚動,此時見有凶蠻異獸從水門中探出頭,吼聲更是震天動地,一個個都是驚恐萬分。

    “敵襲!”

    此起彼伏的呼喊聲中,兩道流光自島中心飛出,停在了半空中。

    他們便是巫月教安排在此地坐鎮的元嬰修士,一人身穿赤火長袍,名為江爐,來自於業火島,一人生有異色蛇瞳,喚作青須,來自於千蛇島。

    按理說,這種核心要地不應該讓他們這些投降的東海修士駐守,但無奈巫月教派來東海的元嬰本就不多,全是白骨尊者手下的重要戰力,陣眼分散八處,每一處都布置有自己的人手並不現實。

    況且此地靠近前線,打仗哪有讓自己人打頭陣的道理,而且有赤血紅砂陣輔助,東海盟也根本打不進來,坐鎮此地隻為以防萬一,根本就沒指望他們能和東海盟拚個你死我活。

    因此,這兩人見到有異獸攻來,也都是驚詫莫名。

    “這是水猿島的祖猿?東海盟打過來了?前線那些島嶼幹什麼吃的,怎麼連個信都沒傳回來?”江爐疑惑道。

    他邊上的青須修有瞳術,掃視一圈,很快便發現了島外天空中飄著的袁銘二人。

    “不對,隻來了兩個元嬰,他們是繞開防線潛入過來的,就沒帶上其他人!”青須驚訝地說道。

    “啊?那侯仇是瘋了不成真以為手握祖猿就天下無敵了?”江爐更加困惑。

    “你管他呢,想送死就讓他送,這頭祖猿有元嬰後期的實力,伱我不是對手,直接開啟大陣便好。”青須立刻道。

    江爐自然也沒有異議,兩人很快便又飛回島上,與此同時,侯仇召喚的祖猿也徹底出現在了海麵上。

    它僅是露在海麵上的身軀,便足有百丈之高,四肢皆好似山嶽一般粗壯,渾身覆蓋著一層鋼針般的黑毛,居高臨下,繁雲島都顯得有些渺小。

    它現身後,根本不需侯仇操控,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繁雲島上如螻蟻般飛來飛去的巫月教徒,右臂猛地朝海中一抓,滔滔海水竟被它強行凝聚成了一根長矛,一抬手,便朝繁雲島擲了出去。

    這一擲,說著是雲淡風輕,可要知道,光是水矛便有祖猿半個身子長短,加之凶獸怪力,脫手時已是勁氣橫空、風嘯驚天,撞到繁雲島上大陣時,更是如海嘯襲來,隻一下便震的陣法上靈光亂竄,好似下一瞬便要崩碎了一般。

    島上的巫月教徒都被嚇得肝膽欲裂,他們說是巫月教徒,其實也不過是東海群島的投降修士,早就聽說過水猿島的祖猿傳說,過去還覺得是水猿族誇大其詞,如今當真直麵,卻又覺得傳說根本沒有描繪出祖猿的真正戰力,那幫水猴子吹的居然還算是謙虛!

    而對於祖猿來說,那根水矛不過隻是一個開始,擲出之後它根本沒在原地停留,直接朝繁雲島發足狂奔,海水的阻力就好似不存在了一般,不僅沒能令他的速度減緩分毫,甚至還推波助瀾,不停地推著它向前。

    狂奔的同時,祖猿也不停地投擲著水矛,那般可怖的長矛好似雨點一般打在護罩上,嚇得島上群修不要命地催動著陣法,深怕出現一絲破綻讓祖猿衝了進來。

    然而,在水矛轟擊下,島上陣法早就搖搖欲墜,當祖猿衝到島邊時,籠罩全島的靈力護罩已然破損不堪,也不見祖猿用什麼技巧,隻是普普通通地抬拳一砸,卻帶出山呼海嘯般的氣勁,落在光罩上,令其在頃刻間崩成碎片。

    “哈哈,陣已破,袁神使還不隨我進攻!”侯仇說著,掌中突然多了一對雙戟,也不等袁銘回答,便朝島上飛去。

    袁銘卻是微微皺眉,作為陣眼所在,這裏的防禦力量實在太過薄弱,防禦陣法一碰就碎不說,島上駐守的修士數量也太少了,甚至連結丹都沒幾個,別說是他,就是侯仇一個人來恐怕都能輕易攻破。

    而就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天,忽然變了。

    先是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狂風,呼嘯著卷過海麵與島岸,將那些屍體碾成了細碎的紅砂,飄散在風中,一點也不起眼,隻讓人覺得有了些許朦朧感。

    可緊接著那些細碎的紅砂,卻好似吸收了風力一般,以極其迅猛的速度增多起來,隻是一個眨眼,一個呼吸,或是更短的時間,漫天紅砂便遮蔽了視線,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侯仇此時還未飛到島上,見此情形,也瞬間清醒過來,連忙運轉靈力形成護體光罩,而祖猿卻沒有多少理智,高大的身軀沒有任何防護,不知有多少紅砂化作血氣湧入它體內,令他雙眼中血光更濃,凶性更深,但同時,也令它體內的血管膨脹爆裂,不一會便成了一頭血猿。

    “不對勁,袁神使,這裏的陣法威力,比以往高出了兩倍不止!”侯仇扭頭吼道。

    袁銘此時也全力運轉著護體光罩,抵禦著紅砂的侵蝕,聽到侯仇的話,他神色微凝,心情也有些沉重。

    赤血紅砂陣覆蓋萬裏海域,無論他們怎麼潛入突襲,一旦發現不對,坐守陣眼的修士便會立刻啟動大陣,這一點,他們早有預料,也做好了頂著陣法強攻陣眼的準備。

    隻是所有的計劃都是依據赤血紅砂陣以往展現出來的威力製定的,可誰能想到,在陣眼附近,這道陣法的威力居然會有所提升,便是當時算出陣眼位置的夕影,也沒能估算到這一點。

    為了防止紅砂侵入體內,他們不得不時刻維持護體靈光,陣法威力提升了數倍,他們的靈力消耗自然也隨之增加,想要分出一些用於對敵都算困難。

    而敵人對付他們卻是簡單,隻要想辦法攻破護體靈光,甚至都不需要真的傷到他們,便能令他們被這漫天紅砂絞殺。

    好在此時島上的巫月教徒實力低微,雖未受到赤血紅砂陣影響,甚至連視野都未被遮蔽但麵對兩名元嬰修士,他們卻也根本沒有上前撿漏的心思,隻是默默地拉開了距離,等待著袁銘他們或是死在紅砂中,或是自行退去。

    “不行了,袁神使,偷襲計劃失敗了,我們必須立刻撤離,再撐下去,等前線的巫月教徒反應過來合圍,可就遲了!”侯仇大吼道。

    然而袁銘心念急轉間,卻覺得仍有勝算,畢竟若是此刻放棄,實乃功虧一簣,當即搖了搖頭。

    他神識自偷天鼎中湧出,很快便在島上尋到了陣眼的具體位置,頂著紅砂便朝陣眼飛去。

    侯仇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周圍逐漸濃鬱的紅砂,心中猶豫一瞬,還是一咬牙,也跟上了袁銘。

    片刻之後,他二人來到了一處廣場上,而這裏的紅砂比起外麵竟還要更加濃鬱,以侯仇的修為,都隻能將法力全部用於防護,根本分不出一絲來操控法寶禦敵,而袁銘自然也是同樣。

    而在他們腳下的廣場上,透過紅砂,可以看到一道猩紅的陣法飛速運轉著,有數十名修士盤坐在陣中,都在閉目念咒,似乎絲毫不受紅砂的影響。

    而在人群最中央,江爐和青須各自掐訣,似乎是在主持著陣法的運轉,感應到袁銘二人到來,他們也有些驚訝。

    “不好,他們就是衝著陣眼來的!”江爐立刻反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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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0-12 12:36:49
第625章 破陣

    “哼!衝著陣眼來又如何,此地陣勢已成,你我二人皆可自如行動,而他們卻無法運轉靈力對敵,前來此地,不過送死而已!”青須眼中寒光一閃,當即身形一躍而起,搖身一變,化為一頭猙獰巨蟒,直接朝袁銘二人撲來。

    江爐也不甘示弱,祭起一件法寶,配合青須一同攻來。

    侯仇心中一凜,此刻的他根本無暇分神旁顧,立刻便欲轉身想逃,心中更是懊惱無比。

    他真是信了袁銘的邪,還以為有多厲害,結果就是個沒腦子的莽漢,搞了半天連人家陣眼的真實情況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有臉說一人足以。

    赤血紅砂陣不破,他們怎麼打都是輸,還不如趁著袁銘頂在前麵時趕緊逃命,才有一線生機。

    然而袁銘卻沒有逃走的意思,他用神識觀察著廣場上的一眾修士,嘴角忽然有了笑意。

    此時此刻,他也明白過來,赤血紅砂陣與一般陣法不同,陣眼並非依靠靈石自行運轉,而需有修士施法維持,換言之,隻要能將陣眼中的修士盡數斬殺,便可令陣法停止運轉。

    下一瞬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天而降,瞬間將整座島嶼都籠罩了起來。

    頃刻之間,不論身處島上何處,也不論此時正處於什麼狀態,所有元嬰之下的巫月教修士,都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睡意襲上心頭,令他們再也支撐不住,眼睛一閉,便徹底昏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偷天鼎中,端坐於白玉蓮台之上的第一分魂顯得有些萎靡,魂力被一下子抽調了大半,好在很快又有願力自蓮台中湧現,飛速填補著魂力的空缺。

    半空中,江爐和青須也同樣感受到了心中有一股睡意萌生,不過此時袁銘並未刻意針對他們。待這二人靠著修為強行將睡意壓下去,正準備繼續進攻之時,下一瞬,他們卻都愣在了半空。

    隻見籠罩四周的漫天紅砂竟同時一滯,接著便春雨化血一般飛速消融在半空中,天空也隨之恢複了原本的樣貌。

    這是……陣眼破了,此地已不在陣法籠罩之下了?

    他們愣住了,神識飛速掃過全島,這才發現島上除他們這幾個元嬰外,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是醒著的了,鼾聲此起彼伏,聽起來如此的荒唐可笑,又如此令人心驚。

    這一瞬,他們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扛過剛剛那波睡意,如今已經身在夢境中了?

    身處袁銘身後的侯仇,此時也沒比他們好到哪裏去。

    “袁,袁神使,你,你這招是……”他咽了口唾沫,艱難地問道。

    “幸得冥月神大人垂青,賜下了另一道神通,威力不小,但消耗也很大,如今我已是強弩之末,還得請侯族長多多幫護。”袁銘隨口解釋道。

    江爐和青須見此情形對視一眼,似乎是想要做些什麼。

    袁銘本以為他們要趁機出手對付自己,都已經做好了應敵的準備,結果還沒出手,便見江爐和青須一左一右,轉身便逃。

    袁銘愣了愣,沒想到他們會如此果斷,而就在這時,邊上的侯仇眼睛一轉,突然大喝一聲。

    “想逃?沒那麼容易!袁神使且先養神,待我替神使將這二人擒來,獻給冥月神大人!”

    話音剛落,他便取出虎符一催,隨後便徑直追向逃走的江爐,與此同時,岸邊的祖猿也得到了命令,身形一虛,竟像是化作了水流一般,朝青須追去。

    袁銘張了張嘴,有些驚訝侯仇會變得這麼主動,但仔細一琢磨侯仇的話,倒也明白了幾分。

    這家夥兩次聽到自己說什麼冥月神賜下的神通,恐怕心裏也打起了主意,信仰不信仰另說,借機看看能不能博得冥月神的賞識,也賜下幾道神通才是真。

    袁銘啞然失笑,又見江爐和青須很快被侯仇攔下,便也熄了出手的心思,轉而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符,施法催動。

    “繁雲島已破。”

    簡單的一句話後,袁銘的目光便飄向了其他幾處陣眼的方向。

    也不知他們那邊進行的怎麼樣了。

    自己這一處已破整個赤血紅砂陣必然受到影響,他們破除陣眼的困難應該少了許多,或許不久就能有喜訊傳來。

    ……

    與此同時,洪光島上。

    漫山遍野的烈火將一切都焚燒殆盡,隻留下滾滾濃煙,天空海水都被染成了昏灰之色。

    天空中,金巢束手而立,目光垂落,注視著腳下已經快要分出勝負的戰局。

    隻見烈火環繞的廣場上,金雲仙子孤身而戰,與兩名巫月教元嬰大打出手,盡管以一敵二,卻始終不落下風。

    而突然間,金巢身上,一枚玉符忽然鑽出飛到半空中,從中傳出了袁銘的聲音。

    “繁雲島已破。”

    聲音響徹四周,令兩名巫月教元嬰同時一驚,而金雲仙子眼中,也多出了一絲莫名的神色。

    下一瞬,她便抓住巫月教元嬰心驚的空隙,兩團金白火焰驟然出現在他們腦後,輕易燒穿他們的護體靈光,將他們肉身燒化。

    火焰中,兩道元嬰懷抱法寶拚死飛出,想要遠遁而去,天空中的金巢卻揮了揮手,瞬間將他們燒成了灰燼。

    金雲仙子見狀也飛上天空,沒有遲疑地抓過玉符。

    “洪光島已破。”她好似在與誰較勁一般咬牙道。

    金巢見此情形,卻忽然一歎,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無奈。

    ……

    不遠處的翠林島上方,三絕老人單手提著一具元嬰修士的遺骸,另一隻手卻取出酒壺往嘴裏倒了一口。

    他懷中也飛出一枚玉符,從中先後響起袁銘與金雲仙子的聲音。

    三絕老人似乎是思索了片刻,方才慢慢拋下元嬰修士遺骸,拿過玉符,施法催動。

    “翠林島已破。”

    話音剛落,他便化作一道血影,朝著袁銘所在的繁雲島飛去。

    而在他腳下,整座翠林島上,已不見一個活人留下。

    ……

    赤山島。

    漫天紅砂中,以萬天仁為首的四位東海盟元嬰苦苦支撐著。

    而在他們身前,一位元嬰中期的黑袍修士一手掐動法訣,一手搖晃黑鈴,喚出了無數幽魂鬼影,一刻不停地襲擾著萬天仁四人。

    黑袍修士本身的實力不算出眾,但在赤血紅砂陣的輔助下,竟能與萬天仁四人鬥個旗鼓相當,甚至還略處上風,足見赤血紅砂陣的厲害。

    “不行了,盟主,我們錯估了赤血紅砂陣的威力,再這麼戰下去必輸無疑,我們都得交代在這裏!”穀玄陽艱難地吼道。

    萬天仁咬牙,心中萬分不甘。

    東海盟好不容易才等來了這麼一個反攻的機會,若是這次敗走,下一次再想偷襲,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更何況,即便錯估了陣法威力,但他萬天仁好歹是元嬰後期的大修士,若不是先前與白骨尊者一戰傷了元氣,又怎會被一個元嬰中期的修士攔下?

    難不成,這就是天意?我東海盟注定反攻不了巫月教?

    萬天仁歎息一聲,正想下令退去,突然間卻感覺到四周的紅砂稀薄了起來。

    緊接著,他懷中玉符也飛了出來,隨著袁銘、金雲仙子和三絕老人的聲音接連響起,四周的紅砂已經稀薄到遠遜往常的地步。

    “哈哈,好好好,袁神使他們果然不負眾望,諸位道友,破敵之機已至,皆隨我動手反攻!”萬天仁大笑一聲。

    與此同時,巫月教的黑袍修士察覺到不妙,當即轉身逃走,萬天仁他們卻不依不饒地纏了上去,獨有穀玄陽一人飛離了戰局,前去破除陣眼。

    不多時,四周的紅砂徹底消散,而那名黑袍修士也在眾人的圍攻下一命嗚呼。

    而隨著第四處陣眼告破,陣法籠罩下的所有修士皆心中一動,耳邊似有破碎聲傳來,即便是未被攻破的區域,天空中的紅光也驟然消散,重現了一片蔚藍之色。

    赤血紅砂陣,徹底告破!

    ……

    紫楠島上,鮫人族元嬰期修士羅多一臉振奮地握緊了手中玉符,聽著從裏麵傳出的四聲通報,他當即轉身,高舉臂膀。

    “諸位,拜冥月神大人恩典,赤血紅砂陣已被盟主與袁神使等人擊破,我等與巫月教僵持日久,如今終於到了反攻之時,光複東海,指日可待!”他高聲說著,聲音傳遍了整個東海盟大軍。

    在他身後,早已準備齊全的東海盟修士個個眼放精光,齊聲歡呼起來。

    隨後,在他的指揮下,東海盟大軍開拔,直奔巫月教所占島嶼而去。

    而那些島嶼上的巫月教修士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有大軍湧來,一個個手忙腳亂地想要激活赤血紅砂陣,卻發現往日很快便會響應的大陣,如今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們的人數本就不如東海盟,如今更是有心算無心,外加東海盟還有元嬰修士率領坐鎮,潰敗幾乎是一瞬間的事。

    僅僅數個時辰後,東海盟便徹底攻破了巫月教防線,大軍長驅直入,並於數日後,徹底打通了紫楠島與紅葉島之間的海域航路,瓦解了巫月教的包圍之勢。

    而在此過程中,通過萬天仁和顏思韻等人明裏暗裏的宣傳,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袁銘在此戰中發揮了扭轉乾坤的作用,以及他被冥月神垂青,獲得驚天神通,從一個結丹期的無名小卒,一路成長為拯救東海盟之人的光輝事跡。

    隨著故事的發酵,越來越多的修士也對袁銘,以及故事裏那位冥月神產生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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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0-12 12:37:12
  第626章 風暴前夕

    袁銘在攻破繁雲島後,沒有繼續參加東海盟後續的戰事,而是回到紫楠島上,尋了一處洞府閉關。

    他的這一次出手,雖然也冒了些風險,但由此得到的回報卻頗豐。

    經此一役,如今東海盟之中,冥月神和他冥月神使之名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些修士既感激袁銘為了拯救東海做出的貢獻,也好奇於冥月神的存在更熱衷於傳說中的冥月神的恩賜。

    幾種不同的想法與情感交織下,袁銘收獲的願力可謂是遠超以往,讓他都忍不住要專門閉關吸收了。

    而在這些願力的幫助下,袁銘的魂修修為飛漲,一路晉升到了眠巫中期,方才堪堪將這股熱潮帶來的願力消化殆盡。

    在此期間,由於東海盟此次的成功突襲,一舉破開了封鎖毓竹三島的赤血紅砂陣,使得白骨尊者原本切斷東海盟補給並充實自己補給線的圖謀破產,可以說是打了巫月教一個措手不及。

    如今,東海盟已和毓竹三島重新接上線,正全力從中調轉物資,大部分人手都被調去了紅葉島附近,還留在紫楠島上的人寥寥無幾,也根本沒有人意識到,僅僅是幾天的間隔,袁銘的實力竟又比之前上漲了不少。

    不過東海戰事未定,袁銘也沒有閉關太久,稍微鞏固了一下神魂修為後,便破關而出,正準備前往紅葉島,卻在洞府外的禁製中,發現了金巢的傳信。

    袁銘頓時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想,很快便在紫楠島上找到了已經等候多時的金巢與金雲仙子二人。

    “金巢前輩如此急著找晚輩,可是有什麼要事?”袁銘拱了拱手,客氣地問道。

    早在破陣開始之前,袁銘便將寒月戒交給了金巢,此時見金巢又找上門,心中不免有些胡思亂想,也不知他找自己到底是為了何事。

    “也沒什麼,隻是我和金雲要走了,想要知會你一聲,若是你再晚些出關,或許我們也就不等了。”金巢麵色平靜,如此說道。

    “前輩要走?”袁銘一怔。

    “怎麼,我不是早和你說過了我對東海戰事並不感興趣,如今和伱的約定已經完成,要走有什麼好驚訝的?”金巢淡淡道。

    “可前輩,扶桑島如今還在巫月教手中,島上的扶桑神樹也在他們掌控之下,前輩難道就不想奪回來?”袁銘問道。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扶桑神樹就先寄存在巫月教那邊吧,不過若是你和東海盟能奪回來,倒也算是一件好事,我承你一個人情。”金巢興致缺缺。

    袁銘心中更為疑惑,也不知到底是什麼事,能讓金巢連自己老巢都能暫且不顧。

    不過他見金巢並沒有要說的意思,便也沒有多嘴詢問,隻是衝其拱了拱手:

    “既然如此,晚輩就不留前輩了,祝前輩所行之事順利。”

    金巢點點頭,望了袁銘一眼,眼神說不出的複雜。

    出於禮貌,袁銘此時並未動用情動能力,因此也不知金巢這一眼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而隨著金巢起身,一直侍立一旁金雲仙子忽然走到了袁銘麵前。

    “袁道友,我似乎從來沒有和你正式介紹過自己。”她的聲音裏似乎帶著別樣的情緒。

    袁銘此時卻沒察覺到這些,一見到金雲仙子,他便會聯想起金巢當時的提議,他倒不覺有什麼,隻是不想引起什麼誤會。

    “金雲仙子言重了,我輩修士何須在意那些繁文縟節,仙子之名我早有耳聞,秘境中更是與仙子幾次碰麵,不得不說,仙子當時的英姿真是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袁銘笑嗬嗬地說道。

    “袁道友不用說這種客套話,你我之前終究是了解不夠,希望日後還有機會,能與你並肩而行,知心而交。”金雲仙子淺淺一笑,好似暖陽初升,滿屋生輝。

    袁銘愣了愣,不知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金雲仙子似乎也沒有解釋的打算,朝袁銘點點頭,便隨著父親離開。

    金巢二人走後,袁銘在屋中坐了良久,還是沒想明白金雲仙子這一番舉動有何深意。

    “你說她到底什麼意思?”袁銘忍不住問起了夕影的意見。

    “嗬嗬。”回應他的,隻有偷天鼎中的一聲冷笑。

    ……

    巫月教大本營。

    “都是一群飯桶!”大殿上,白骨尊者一聲咆哮,霎時間陰風驟起,驚得在座元嬰全都噤若寒蟬。

    “我耗費那麼多資源布置的大陣,隻是讓你們去守,這麼簡單的事,你們都做不到嗎?”白骨尊者繼續痛罵。

    “尊者,這件事也怪不到我們,畢竟誰也沒料到,東海盟竟敢同時突襲四處陣眼,前後還能配合的那麼好。”此時,千蛇島的投降元嬰青牙忍不住出聲辯解。

    “這件事的確有些蹊蹺,依我看,說不定是有內鬼作亂,有人偷偷將情報送了出去。”白骨尊者右手邊,巫月教元嬰修士李無冷笑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青牙一眼。

    “尊者明鑒,我千蛇島自從加入了巫月教,可謂是忠心耿耿,從不敢有二心。”青牙瞪了李無一眼,連忙起身朝白骨尊者拱手。

    白骨尊者不置可否地望了青牙一眼,沒有說話。

    青牙心中一涼,這些巫月教修士從來就看不起他們這些投降的東海修士,而這次大陣破的蹊蹺,恐怕李無說的,就是白骨尊者心裏想的,隻是如今還需要他們效力,才沒有直接說出口並加以懲戒拷問罷了。

    而就在這時,坐在白骨尊者左手邊的一名黑袍修士忽然咳嗽了兩聲,緩緩道:

    “依我看,大陣被破,未必是有內鬼作祟,不然的話,為何大陣布下這麼久,東海盟早不破晚不破,非要在糧草快要耗盡的時候攻破大陣?我覺得最好還是得打探打探,東海盟那邊是不是來了什麼高人?”

    若是袁銘在此,他一定能聽出,說話這人正是破曉散盟的盟主倪牧。

    然而在座眾人似乎並不知道其身份,隻知道他是巫月教的天傀尊者。

    “好了!大陣既已被破,此時再追究責任於事無補。現如今要做的隻有一件事,東海盟以為破了赤血紅砂陣就萬事大吉,我們必須得讓他們好好見識見識巫月教的真正手段!”白骨尊者思索片刻,似乎冷靜了下來。

    “如今東海盟士氣正盛,我們對東海盟如今的情況也未弄清楚,貿然行事並非良策,不如暫且轉攻為守,趁機鞏固一下已攻下的區域,將事情弄清了再做定奪也不遲。”倪牧如此說道。

    “轉攻為守?我巫月教千裏迢迢來這東海,可不是來畏首畏尾的否則巫月神大人怪罪下來,我們誰也擔待不起。”李無嗤笑一聲道。

    “不錯,東海盟就算再有人來支援,還能強得過萬天仁?金巢也不可能為了東海盟盡什麼力,否則局勢就不會是如今這般了!說白了,此前的圍困本來也就是緩兵之計,如今我們準備也已就緒,即便大陣不被攻破,我們不日也要進軍紫楠島,如今隻是提前了幾日!”白骨尊者一揮手,做出了決定。

    黑袍籠罩下,倪牧麵色鐵青,顯然對於白骨尊者的一意孤行並不認可。

    他掌握的情報比白骨尊者多得多,也已經知道袁銘加入了東海盟。

    他有一種直覺,赤血紅砂陣被破,多半與袁銘脫不開關係,如今白骨尊者執意出擊,總讓他心裏覺得有些不安。

    但倪牧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將自己掌握的情報說出來。

    畢竟如今全權負責巫月教東海事務的是白骨尊者,而不是他,無論戰局是勝是敗,功勞不在他,責任也不在他。

    既然一意孤行那就得承擔一意孤行的後果。

    “那就提前恭祝白骨尊者旗開得勝了。”倪牧輕笑一聲,起身離開了議事大殿。

    ……

    紫楠島上,顏思韻暫時處理完了手頭上的事物,回到了住處。

    自從與袁銘相見之後,萬天仁那邊似乎也知道了顏思韻是袁銘下屬的身份,此後她便再也不需要出什麼任務,能夠全心全意地為袁銘做事。

    不過如今袁銘暫時沒有什麼吩咐,她在收集情報和傳播冥月神教之餘,自己的時間倒是多了不少。

    回到住處後,她先是慣例整理了一下已經收集來的情報,隨後便取出了一本與占卜有關的古籍,通過神識,津津有味的讀了起來。

    她的愛好並不多,唯獨對占卜一道格外的感興趣,隻不過此道太過玄妙,有時候占卜的結果解讀起來也似是而非,因此她從未將此道當作主修,更多是作為輔助之用,算是另一種解讀和分析情報的手段。

    不過今天,她讀著古籍,突然有些心血來潮,隨手取出龜甲竹籌等物,直接卜了一卦。

    “咦,這是……”顏思韻看著卦象,斜依著的身子瞬間坐起,麵色也忽然凝重。

    沉吟片刻後,她便匆匆起身,尋找手段聯係上了袁銘。

    “袁神使,巫月教大軍即將來襲。”顏思韻篤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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