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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若小歡 -【病娘子(惜紅妝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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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6 00:12:56 |顯示全部樓層
若小歡 - 病娘子(惜紅妝之一)

一封只寫著「等我」二字的家書,
為傅玉邪帶來希望,也埋下心碎的種子……
襁褓時,是莫漢幫她取的名;
七歲那年,是莫漢給了守護她一生的承諾;
十四歲那年,是莫漢為了她拒絕納妾而離家出走……
明明知道她的身子有如風中殘燭,微弱的生命火苗隨時都會熄滅,
他卻仍將他的柔情、他的心思,全繫在她一人身上,
面對他的深情、他的珍寵,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認定莫漢是她今生的唯一,無論多久,她都會等他回來……
如今,那個唯一能引來她心痛的男人終於回來了!
不顧厥心痛才剛發作的孱弱身軀,她欣喜若狂地直奔他而去,
看見的卻是一名嬌美的女子親暱地站在他的身邊!
胸口傳來心碎的聲音,她已經痛到不能呼吸……
苦苦守候了五年,她等到的究竟是什麼?
是能與他共度白首,還是從此畫清界限?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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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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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6 00:13:3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天真無邪的黑眸閃耀著光芒,雪嫩的肌膚吹彈可破,短胖的小手不斷揮動著,咿咿啞啞,好像在跟他訴說什麼秘密,最後還附送一張可愛的笑靨。

  莫漢看著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嬰兒,整個人變成木頭般,站在一旁一動也不動。

  「莫漢,喜歡你未來的媳婦嗎?」一名年輕婦人對著小男孩輕笑道。

  「娘,她好小。」小男孩皺起眉頭,似乎在思考該如何面對這團軟綿綿的小肉球才好?

  「當然,她還不滿三個月呢!」莫母逗弄著兒子懷中的小嬰兒,瞧她笑起來就像春天裡盛開的花朵,碩大星眸骨碌碌地轉動著,那無邪的笑容彷彿有著神奇的魔力,能讓人忘卻所有的煩惱。

  「莫漢,你喜歡這小娃兒嗎?」這時,另一名年輕婦人走過來,蹲在小男孩的面前,臉上雖然帶著微笑,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認真。

  「我不知道……」莫漢看著手上的小娃兒,感覺到不可思議。

  她全身軟綿綿的,好像是用力一抓就會受傷的蜜桃,讓他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奶香味和可愛的笑容又俘擄了他的心,讓他目不轉睛地緊盯著她。

  瞧他認真凝視她的模樣,兩名年輕婦人相視而笑。

  「莫漢,替她取個名,好嗎?」

  「取名?」莫漢抬起頭仰望母親,母親的臉上似乎也有著一絲遲疑。

  「弟妹,這樣好嗎?名字不是應該由夫家來決定?」莫母果然認為此舉不太恰當。

  年輕婦人臉色一沉,語氣驟然變得冰冷。「對他們而言,我這個女兒的存在可有可無,他們才懶得幫她取名呢。」

  「難道連弟妹的夫君也……」莫母凝視著板著臉的女子,看得出她的不滿與怨懟。

  莫漢在一旁沉默以對,大人太複雜的世界,他根本無法參與,看著自己的母親安慰著姨娘,又情不自禁地把目光移到手上的小娃兒。

  小小的拳頭、小小的腳丫,一張小臉就跟自己的手掌差不多大,她真的什麼都小,小的惹人心憐,小的讓他好想捧在手心,細細呵護。

  內心湧起的陌生情感,讓莫漢將小臉埋在她的小肚皮上,她呵呵地笑得好不開心,讓他忍不住繼續逗鬧著她。

  「孩子,替她想好名字了嗎?」年輕婦人又開口詢問。

  莫漢抬起頭看著母親,瞧她輕頷首後,他開始認真思考,那專注的表情令兩名年輕婦人再度相視而笑。

  「玉邪,她的名字叫做玉邪。」

  「喔!能告訴姨娘為什麼嗎?」年輕婦人眼中透露出好奇,就連他的母親也一臉興致勃勃,看著小男孩露出憨厚的笑懸。

  「我希望她能像玉一般天真無邪。」

  應該是純淨無邪才對,兩位年輕婦人聽到他錯誤的詞語用法,忍不住笑了出來。

  「玉邪是嗎?」年輕婦人點點頭,臉上散發出母性光輝,眼神溫柔地看著在襁褓中笑呵呵的女兒。「好,她的名字就叫傅玉邪。」

  ※※※※

  「漢哥哥。」莫漢頭一抬,看到一團白色肉球向他直撲而來,他連忙接住,讓懷中的小女娃可以盡情地與他撒嬌。

  現在的莫漢十四歲,但身高頎長,看起來就像個小大人,除了臉上稚氣未脫外,眾人還以為他有十八上下。

  他沉默寡言,總愛板著一張臉,除了面對自己的親人會露出溫柔眼神外,也只有他懷中的小肉球能令他動容。

  「漢哥哥,陪我玩、陪我玩。」一雙充滿希冀的眼神,令人無法拒絕。

  莫漢摸摸她的小腦袋,嘴角微微往上一勾。

  「好,妳想玩什麼?」他對眼前這團小肉球幾乎是有求必應,只因為她是他未來的媳婦,從小看她長大,總是喜歡她用那雙圓滾滾的杏眼盯著自己瞧,彷彿在她的世界裡只有他的存在。

  「我們來玩相公與娘子的遊戲。」傅玉邪舉臂歡呼。

  聽到遊戲名稱,莫漢一嗆,臉上露出苦笑。

  所謂的相公與娘子的遊戲就是模仿他父母相處的模式,他的爹娘在人前總是毫不避諱地表現出兩人的恩愛,看在傅玉邪眼裡覺得相當好玩,也常常糾纏著他玩這個遊戲開口閉口喊他相公,害得莫漢羞紅臉之外,也讓家中的下人及爹娘調侃玉邪這麼急著想嫁給他嗎?

  但是,年幼的玉邪根本不知道「嫁」的意思,微歪著小腦袋詢問:「什麼是嫁呀?」

  「就是讓妳與漢哥哥永遠在一起,妳說好不好?」莫母告訴玉邪,臉上的表情就像手裡拿著嫩草,誘拐著無辜的小羊。

  「好!」傅玉邪毫不猶豫地點頭,然後興高采烈的宣示:「我要一輩子跟漢哥哥在一塊。」

  這一切過程看在莫漢眼裡,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氣母親不該老是利用玉邪的天真嘲弄他,笑那團無辜的小肉球,還真是單純好騙。

  「娘,妳別又誘拐玉邪了。」莫漢不得不對母親提出抗議,卻換來娘親的不以為然。

  「什麼誘拐,這是事實,小玉邪遲早會成為我們家的人,難道你不想娶她嗎?」娘親的目光斜瞪過來,讓莫漢的古銅色肌膚上浮現淡淡的紅暈。

  最後他只好無奈地拉著小肉球落荒而逃,可惡的是,娘親邪惡的笑聲總是會從背後傳來。

  「漢哥哥,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好不好?」小肉球依偎在他懷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直盯著他瞧,那副惹人憐愛的天真模樣教人難以拒絕。

  莫漢嘆了一聲,才剛要開口,一名小男孩突然衝了過來,把傅玉邪推到一邊。

  「讓開,哥哥是我的。」霸道的小男孩緊抓著莫漢的手臂,挑釁又不滿的目光直瞪著跌坐在地的小肉球。

  「阿桐,你在做什麼?」莫漢皺起眉頭,但身旁的小男孩不願放手,他只好用另一隻手將小肉球扶起來。

  「莫桐,漢哥哥是我的,不准你搶走他。」傅玉邪癟著小嘴,氣呼呼地宣示主權。

  「他是我的哥哥,又不是妳的哥哥。」莫桐也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漢哥哥是我的夫婿,當然屬於我的。」傅玉邪不甘示弱地抱住莫漢的腰,朝莫桐扮起鬼臉。

  「哥哥,你能不能不要當小肉球的夫婿?」莫桐決定採哀兵政策,仰起頭對莫漢哀求道。

  瞧兩名小鬼為了他爭吵不休,莫漢露出無奈的苦笑,

  「阿桐,玉邪的年紀比你小,你應該讓著她,就像愛護自己的妹妹一樣。」莫漢摸了摸小男孩的頭,試圖安撫他。

  莫桐不屑地噘起嘴。「我才不要一隻豬當我的妹妹呢!」

  「人家才不是豬呢!」傅玉邪氣得直跳腳。

  「瞧妳圓滾滾的身子,明明就像隻小豬仔。」她氣呼呼的模樣讓莫桐愈覺得意,愈往她的痛處踩。

  「漢哥哥!」她一臉委屈地鑽進莫漢的懷裡,向他哭訴。「桐哥哥又在欺負我了。」

  「阿桐!」莫漢板起臉輕斥,讓莫桐得意的神色瞬間垮了下來。

  「為什麼哥哥總是護著她?」莫桐臉上流露出不滿,自從傅玉邪出現後,他不再是莫漢的寶貝,儘管哥哥對他一樣呵護,但只要事情牽扯到她,挨罵的總是自己。

  莫桐氣憤地跺腳,眼淚開始聚集在眼眶中。

  「玉邪是女孩子,你是堂堂的男子漢,怎麼可以說哭就哭呢?」莫漢揉著莫桐的小腦袋,呵護之情溢於言表。

  「臭莫桐是個愛哭鬼!」看到莫桐又奪走莫漢的注意力,傅玉邪得了便宜還賣乖地嘟起小嘴,吐著舌頭嘲笑起莫桐。

  「傅玉邪,妳才是愛哭鬼呢!」莫桐怒吼一聲氣得撲向她,嚇得傅玉邪趕緊躲到莫漢身後。

  「哼,漢哥哥明明說你才是愛哭鬼!」傅玉邪鼓起圓嘟嘟的腮幫子,扮著鬼臉,硬是在他的傷口上灑鹽,惹得莫桐怒氣沖天,非要逮住她,將她扁得跟豬頭一樣腫。

  傅玉邪笑嘻嘻地躲在莫漢身後,跟莫桐玩起老鷹抓小雞的遊戲,只是沒想到不多一會兒工夫,傅玉邪突然臉色一白,腳步踉蹌,狠狠摔倒在地。

  「不是我……我沒有推她……」看到傅玉邪捲曲著身子躺在地上,臉色煞白一片,莫桐嚇得六神無主。

  莫漢當機立斷扶起她,卻發現小小的身軀有些冰冷。

  「玉邪,妳怎麼了?」莫漢緊蹙眉頭,看到她痛苦的模樣,一顆心糾結成團。

  「痛……」傅玉邪捧著胸口,額頭沁出薄汗,眼眶含淚地直喊:「漢哥哥,玉邪好痛……好痛好痛……」

  「玉邪乖,我馬上請大夫來看看妳。」莫漢一邊安撫,一邊轉頭交待呆站在一旁的弟弟。「阿桐,快去請大夫。」

  「喔……好!」莫桐回過神來,拔腿就跑。

  「漢哥哥……玉邪好痛……」傅玉邪縮在他懷裡,胸前一波波的刺痛襲向她的四肢百骸。

  「不痛不痛,等阿桐叫大夫來看過之後,玉邪就不會痛了,所以再忍耐一下,好嗎?」不擅長安慰人的莫漢,口氣雖然溫柔,表情卻有些不太自然。

  「玉邪會為漢哥哥忍耐,但漢哥哥不能離開我喔。」傅玉邪咬緊牙關,但疼痛還是讓嬌小的身軀不由自主地發顫,冷汗從額頭涔涔流下。

  「玉邪放心,我絕對不會離開玉邪的。」莫漢抱起她,快速走回她的閨房,看見裡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新奇玩具,看得出她備受呵護。

  「漢哥哥……我好冷……」傅玉邪的小手抓著他的衣袖,全身不停發顫,體溫低得嚇人。

  聞言,莫漢立刻將她置於床上,拉起被子將她包得密不透風。

  「這樣還冷嗎?」莫漢認真的目光不時流露出擔憂,現在明明是炎炎夏日,她卻喊冷,分明是惡病纏身的徵兆。

  「好……好多了。」溫暖的被窩讓發頭的身體舒緩許多,不過猛然間一陣劇痛取代寒冷,讓傅玉邪又緊抓著胸口,泫然欲泣。「漢哥哥,痛……好痛好痛……」

  「玉邪!」瞧她痛到臉色已經發青,莫漢開始感到六神無主了。

  「玉邪怎麼了?!」玉邪的母親雲娘衝進房裡,焦急萬分的問道。

  「怎麼回事?她的臉色怎麼會這麼蒼白?」身後跟來的是莫漢的雙親,見狀也是驚慌不已。

  「大夫呢?大夫在哪兒?」雲娘緊握住女兒的小手,擔憂及恐懼讓她失去平時的溫柔嫻靜,難得地大吼出聲。

  「我叫阿桐去找了。」莫漢沉穩的回答,但擔心的目光不時瞟向傅玉邪的方向。

  「玉邪,妳有沒有聽到娘的聲音?妳回答娘一下好不好?」傅玉邪是她的命根,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教她如何活下去啊?

  「娘……」傅玉邪奮力睜開眼,「玉邪好痛……」

  「告訴娘,妳哪裡痛?」她急忙詢問女兒。

  「每個地方都好痛……」傅玉邪斗大的淚珠已經抑制不住地往下滑落,「娘……玉邪會不會死掉?」

  經她這麼一問,雲娘臉色丕變。「不准說這種傻話,妳還這麼年幼,怎麼會死呢?」

  「可是我……好難過……」傅玉邪楚楚可憐的望著母親,圓嘟嘟的小臉蛋全皺成一團。

  「大夫來了。」莫桐拉著大夫,一腳把門給踹開。

  眾人無暇責怪他粗魯無禮的舉動,連忙請大夫診斷。

  老大夫走到床前,手診著她的脈搏,觀察她的臉色,表情有些遲疑及困惑,好久好久,都不見他吭聲。

  「大夫,我的女兒到底怎麼了?」雲娘急著發問,就怕閻羅王的魔爪伸向自己的女兒。

  老大夫低吟了一會兒,顯得有些遲疑不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小姐形寒心惕,面白肢冷,心悸自汗,濁氣歸心,老夫認為應該是……」

  「究竟是什麼?」見大夫似乎有所顧慮,莫漢忙著追問。「請大夫直言。」

  「厥心痛。」當老大夫公佈答案時,眾人臉色一白。

  自古以來,厥心痛無藥可醫,嚴重者終日不能下床,鮮少有人能活過十歲。

  「怎麼可能?!我的孩子一出世就健健康康的,怎麼會是厥心痛?!」雲娘猛搖頭,她不相信玉邪會染上傳說中的不治之症。

  從小到現在,她始終是活蹦亂跳的,怎麼可能突然有厥心痛呢?!

  「這點老夫也無從判斷,因為小姐的症狀,似乎與老夫曾經遇過的情況有點不同……」老大夫低吟,她的脈象雖亂,但是律動卻相當有力,照理來說厥心痛的脈象應該是脈細沈遲才對。

  「娘……漢哥哥……玉邪好難過……趕快救救玉邪……」傅玉邪的小臉上爬滿淚水,不明白大家為什麼不趕快將惱人的疼痛趕出她的身體。

  「玉邪乖,別哭……」雲娘不捨地安慰她,心中的疑惑也隨之攀升。

  為什麼原本健康活潑的孩子會突然變成這樣,莫非是因為……那個詛咒嗎?

  不!不可能……雲娘似乎想到什麼,身子陡然一僵,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大夫,請你趕緊想辦法醫治她吧!」莫漢不管傅玉邪得的是什麼病,瞧她痛苦難耐的模樣,他只想趕快幫她減輕痛苦。

  從小,莫漢的個性就相當沉默木訥,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與想法,因此總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感覺,直到傅玉邪的出現,讓他有了改變。

  每當傅玉邪用甜美嬌嗲的嗓音呼喚他時,心中就湧現一股不可言喻的柔情,臉上的表情也跟著變得柔和豐富。因此一想到床上的小肉球可能會永遠離開自己,胸口就像被一塊大石壓著,堵得他氣悶不安。

  「自古以來,厥心痛本就無藥可醫,不過……小姐的脈象雖亂,但還算有力,只要細心調養,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娘……玉邪會死嗎?」聽到老大夫的話,傅玉邪的雙眼不禁蒙上一層霧氣。

  「傻孩子,妳不會死的,妳捨得離開娘嗎?」雲娘撫著女兒柔細的髮絲,擠出一抹難看的笑靨,但盈滿眼眶的淚水卻透露出她的不安與無助。

  「玉邪不捨……不捨離開娘,也不捨離開漢哥哥……」傅玉邪轉過頭,看著呆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莫漢,露出虛弱的笑容。

  這一笑讓莫漢的胸口也微微泛疼,拳頭緊握,指甲深入手掌心內。

  「玉邪,只要妳乖乖聽話,乖乖吃藥,一定會沒事的。」莫漢說得有些心虛,就連大夫都不敢擔保了,他又有什麼立場向她保證呢?

  「真的嗎?」傅玉邪氣若遊絲,眼皮逐漸變得沉重,「等我醒來之後,我還要漢哥哥陪我玩……」接著黑暗擄掠所有的知覺,把她的母親嚇得花容失色。

  「玉邪!玉邪,妳怎麼了?」

  「姨娘,玉邪不會有事的,她只是累了。」一旁的莫漢抓住她的手臂,臉上那抹堅毅的神情,撫慰她惶恐不安的心。

  「是呀弟妹,妳別擔心,玉邪會平安無事的。」莫母也加入安慰的行列。

  看著沉沉入睡的女兒,臉上還殘留著絲絲痛苦,雲娘心中狠然做下決定,把女兒的手小心翼翼地交到莫漢的手上。

  「莫漢,你能答應姨娘,好好照顧玉邪嗎?」那絕望的語氣彷彿不會再出現在傅玉邪面前。

  「姨娘放心,莫漢會守護照顧玉邪一輩子的。」莫漢心中雖然帶著幾分疑惑,但還是用力地點頭,許下承諾。

  得到莫漢的承諾,雲娘接著轉身面向莫氏夫妻,咚地一聲,雙膝跪地。

  「弟妹,妳這是什麼意思?」莫父和莫母均被嚇了一大跳。

  「以後若我有什麼三長兩短,就麻煩兄長與兄嫂照顧玉邪了。」

  「弟妹,妳這是在做什麼,快點起來!」莫母急忙要扶起雲娘,卻被她婉拒了。

  「請讓我把話說完吧!」雲娘咬著唇瓣,露出苦澀的笑容。「我大概知道孩子發病的原因了,現在只有我有辦法拯救她,只是此行前去可能凶多吉少,所以……」

  「妳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玉邪的。」莫母當然明白她的意思,許下承諾將她扶起身。

  看著傅玉邪蒼白的小臉蛋,莫漢的眼神更加堅毅,在心中默默許下誓言,這一生他會好好守護她,絕對不會讓她就此離他而去,就算是閻羅王也休想碰她一根汗毛!

  ※※※※

  「娘呢?」傅玉邪哭喊著,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娘了。「我要娘,我要娘……嗚……」她放聲大哭,圓嫩小臉爬滿淚水,哭得好不淒慘。

  「小姐,求求妳別哭了,好嗎?」一旁的小婢女束手無策,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要娘……」對於小婢女的乞求,傅玉邪根本無暇理會,她的娘不見了,她醒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她的身影,被人拋棄的恐懼感油然而生,晶瑩的淚水又成串地落下。

  「小姐,夫人很快就會回來的,妳……」小婢女急著安慰她,可是卻被傅玉邪打斷。

  「妳騙人,這句話妳已經說了好幾百次了,娘還是沒有回來……」小嘴一癟,淚水又蓄滿眼眶,她真的好想娘喔。

  娘從未離開過她,她不知道娘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會不見了?難道她不要玉邪了嗎?

  「小姐,妳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小婢女感到無奈,所有能安慰的話她全說了,但小姐依舊哭個不停,少爺曾經交待過,小姐身體不好,要她多多照顧,但小姐哭個不停,怎麼安慰都沒用,連她都想一塊哭了。

  「怎麼了?」莫漢出現在門口,看到小婢女的眼眶泛紅,不禁皺了眉。

  「少爺,我有勸小姐,但小姐還是一直哭個不停,我真的拿她沒輒了。」擔心莫漢怪罪,小婢女趕忙解釋道。

  「我知道了,妳先下去吧。」看著床上隆起的被窩,不停的顫動著,莫漢了然於心的坐在床邊,將一層又一層的棉被剝開,果然看到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和通紅的鼻子。

  「妳又哭了嗎?」大手抹去她臉頰上的淚水,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捨之情。

  「漢哥哥,娘是不是不要玉邪了?」話才問完,斗大的淚珠又冒了出來。

  「妳覺得有可能嗎?」莫漢表情認真的反問,「姨娘這麼疼愛妳,怎麼可能不要妳?」

  「可是娘不見了,玉邪好幾天沒有看見娘了!」傅玉邪緊緊抓住他的手臂,表情充滿哀傷與絕望,「玉邪好想念娘……娘到底去哪裡了?漢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

  「我知道的不比妳多,不過我相信,姨娘不可能棄妳而去。」傅玉邪是雲娘的心頭肉,怎麼捨得離開她呢?

  「真的嗎?」莫漢的回答雖然讓她感到踏實許多,但害怕失去至親的恐懼依舊糾纏著她。

  「妳不相信我嗎?」莫漢故意板起臉孔。

  「玉邪當然相信漢哥哥。」瞧莫哥哥似乎生氣了,傅玉邪趕緊撲進他的懷抱中,一臉認真的向他保證。

  擁著她小小的身軀,莫漢不願再多想了。

  他明白,以姨娘對玉邪的重視及寵愛程度,不可能過了這麼多天還不回來,最有可能的是……她已經回不來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向玉邪說明,雖然知道終有紙包不住火的一天,但他就是不想讓懷中的小肉球傷心,能多拖一天就多拖一天吧!

  「漢哥哥……你陪玉邪一塊睡覺好不好?」或許是哭累了,傅玉邪打了個大呵欠,倚在他的懷中,不多一會兒工夫就沉沉睡去。

  望著懷中那張天真無邪的小臉,莫漢糾結的眉頭不但沒有鬆動的跡象,反而蹙得更緊。

  厥心痛真的無藥可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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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6 00:13:5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七年後──

  今天是她十四歲的生日,可是傅玉邪一點都不覺得開心。

  十四歲的她長得亭亭玉立,但因為厥心痛纏身,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尊精雕細琢的白玉娃娃,若不小心捧在手裡呵護,很容易就會摔碎了。

  她知道她能活到十四歲,全靠莫家的恩澤,如果不是因為莫家,她根本活不到十四歲。

  七年前,母親的不告而別,讓她一夕之間長大,七年來她更是懂事不少,但這一切改變,母親卻看不到。

  想到這,傅玉邪心底湧起一抹酸楚,眼眶微微泛紅。

  她怎麼也沒想到,千盼萬盼的母親,竟然是被抬著回到莫家。

  當看到母親冰冷的屍身時,傅玉邪難以置信地放聲大哭,過度的悲傷讓厥心痛再度復發,也因此錯過母親的喪禮。

  這一切的轉變讓傅玉邪覺得,自己的存活對周遭的人而言,根本就是負擔。

  母親因為她而撒手人寰,莫家因為她,每年必須支付龐大的醫藥費用……若不是因為有漢哥哥,她可能早就結束自己的生命……想到莫漢,傅玉邪蒼白的臉頰飛上兩朵紅雲,看起來格外嬌羞動人。

  她終於知道所謂的未婚夫妻是什麼意思了,漢哥哥是她的未婚夫,而她是他的未婚妻,等到她年紀再大一些,她就能當漢哥哥的娘子了。

  這層關係是傅玉邪心靈上的唯一寄託,從小她就喜歡在漢哥哥身旁跟前跟後,她喜歡漢哥哥,她的願望就是希望一輩子待在他的身邊。

  「小姐,妳在想些什麼呢?」身後驀地出現一抹身影,輕拍她的肩膀,把傅玉邪嚇了一大跳。

  「小魚,妳差點把我給嚇死了!」傅玉邪拍著胸口,病弱的膚色染上一抹驚慌。

  「奴婢就算向天借膽,也不敢把大少爺的最愛給嚇死啊!」小魚俏皮地吐吐舌頭,揶揄道。

  「妳這丫頭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呀?」提到莫漢,傅玉邪心中湧起一股甜蜜,臉頰微紅,露出羞赧的模樣。

  「我哪有亂說,小姐長得閉月羞花,不只是大少爺,就連二少爺的心也被小姐給擄去了呢!」

  聽到這些話,傅玉邪蹙起眉頭,拉下小臉。「小魚,不准妳胡說八道,桐哥哥對我就像對待親妹妹一樣,絕對沒有兒女私情。」

  「如果沒有兒女私情,為什麼會用那種深情款款的目光看著小姐?」小魚不敢直接反駁,只能在嘴裡嘀咕著。

  傅玉邪的身子不比一般人,若害她氣出病來,她可能要以死謝罪了。

  不過,瞧瞧小姐現在的模樣,雖然是個藥罐子,但肌膚雪白無瑕,青絲烏黑亮麗,再加上那張絕豔的小臉蛋,細緻的柳眉下有一雙碩大迷離的杏眼,小巧的鼻樑下有張櫻桃小嘴,絕對是個能迷倒眾生的病美人,只可惜小姐的心中只有木頭大少爺。

  「小魚,妳在說什麼?」聽到她的嘀咕聲,傅玉邪的美目橫掃過去。

  「我哪有說什麼?」小魚嘟起小嘴,滿臉的無辜神情。

  「還敢貧嘴!」傅玉邪笑罵道。

  雖然聽不出小姐有責怪的意味,小魚還是吐吐舌,乖乖結束話題,走到傅玉邪身旁,眼睛一轉,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小姐,外頭天氣這麼好,要不要出去曬曬太陽呢?」

  「不會太熱嗎?」對於小魚的提議,傅玉邪有些遲疑。

  「不會,還有點風呢!不然每天悶在房間裡,小心會悶出病來。」

  「我現已經是一身病了,又有什麼差別?」傅玉邪苦笑,但小魚說的沒錯,今天的天氣確實不錯,從窗外望出去,萬里無雲,還有徐徐涼風吹拂著。

  「曬曬太陽,身骨子才能養得健壯一些,也不容易發病呀!」小魚吐著小舌,模樣調皮可愛。

  「我看是妳想出去,不想悶在房間裡吧!」傅玉邪怎麼會不知道,小魚的個性活潑好動,哪受得了整天關在房間裡。

  「如果看到小姐願意走出房間,到庭院曬太陽、吹涼風,大少爺應該也會感到開心吧?」

  「小魚,妳如果再調侃我,我可是真的要生氣囉。」傅玉邪嬌斥,整張小臉變得酡紅。

  因為莫家兩兄弟都把她捧在手掌心,像寶一樣細心呵護著,自然惹來不少女人嫉妒的目光,因此小魚老是愛拿這些事來調侃她。

  「不調侃、不調侃,我的好小姐,我們快到外頭曬太陽吧!」

  「急著想出去就說一聲,我又沒阻止妳。」傅玉邪癟著紅唇,睨了她一眼。

  「我可是小姐的貼身侍女,怎麼可以丟下小姐不管呢?」小魚一邊替她添衣,一邊繼續與她鬥嘴。

  不過,也多虧了小魚老是笑嘻嘻且不正經,讓傅玉邪的生活不再死氣沉沉的。

  小魚是五年前莫漢從外面帶回來的侍女,年紀與她差不多,卻不斷誇她是個溫柔體貼的好孩子。為此,傅玉邪還狂吃醋,但是在日漸相處下,她總算能體會到為什麼莫漢會稱讚她是個好孩子。

  她的年紀明明跟自己一樣,卻聰明能幹,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如果沒有她,或許她早就離開人世了。

  ※※※※

  「小姐,妳瞧瞧,今天的天氣真好,天空一片湛藍,還有微風輕拂,出來走走,真的好過關在房間裡悶得要命……」小魚像隻麻雀,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確實很舒服。」傅玉邪認同的點點頭,享受微風輕拂的清新舒爽。

  「我說的沒有錯吧!」小魚得意洋洋的模樣,讓傅玉邪笑睨她一眼。

  「這有什麼好得意的?」瞧她得意的樣子,好像連天晴氣朗都是她的功勞。

  「小姐,妳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小魚突然轉移話題。

  「什麼日子?」傅玉邪微愣了下,一時之間還想不起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

  「今天是小姐的生辰,小姐不記得了嗎?」

  「我的生辰……」傅玉邪的笑容倏地消失,眼裡多了層霧氣。

  「小姐,妳怎麼了?」小魚被她的反應嚇了一大跳,慌慌張張拿著手帕替她抹去眼淚。

  「我沒事。」傅玉邪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小姐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沒事。」小魚是個機靈的丫頭,一看就知道傅玉邪有心事。

  傅玉邪眨去眼眶中朦朧的水氣,臉上笑容不變,看得出來沒有一絲勉強的味道在。「我真的沒事,只是想到我還能活多久,心情就忍不住變得低落。」

  沒錯,她還能活多久?能陪伴自己所愛的人一生一世,甚至為他生兒育女嗎?

  「小姐,妳老是說小魚愛胡思亂想,小姐不也是嗎?我相信小姐會長命百歲,不會有任何問題。」

  傅玉邪苦笑搖頭,「妳忘了我的病嗎?」

  「小姐的病一定有什麼藥可以醫治,我相信兩位少爺一定會想到辦法的。」小魚緊抓住她的小手,表情嚴肅。

  「這些話是兩位少爺交待妳說的嗎?」

  「當然不是!」小魚替自己,也替兩位少爺辯解,「這些話都是小魚的肺腑之言,絕對不是兩位少爺教的。」

  「妳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就算是,妳也不會承認。」傅玉邪噘起小嘴,一眼就看穿她的把戲。

  「小姐,不哭了嗎?」小魚扮起鬼臉,想要逗她開心。

  傅玉邪忍不住笑了出來,美目一瞪,多了抹嬌嗔的風情。

  看到傅玉邪不同於平時的嬌俏可愛模樣,小魚心中不禁暗忖,如果兩位少爺看到小姐現在的樣子,恐怕也會看傻眼吧!

  「小姐,妳猜這次大少爺及二少爺會送妳什麼禮物呢?」小魚有心轉移話題,眼珠子一轉,神神秘秘地問。

  「我怎麼會知道?」

  「去年大少爺送小姐玉鐲子,二少爺送的是金簪,前年大少爺送的是玉霓裳所出產的蠶絲衣,而二少爺送的則是金縷衣,想想今年兩位少爺會不會又送類似的東西啊?」

  「怎麼瞧妳好像很樂的樣子?」傅玉邪不懂,禮物又不是送給她的,她樂什麼呀!

  「我不是樂,是好奇。」小魚眼光熠熠閃爍,煞有其事地問:「兩位少爺送的都是最好的禮物,不知小姐究竟屬意誰?」

  「妳看妳又來了。」傅玉邪睨了她一眼,雪白的小臉蛋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沒有的事硬被妳說得如此曖昧,我和漢哥哥是未婚夫妻,而桐哥哥只是把我當成妹妹般看待而已。」

  「真的只是如此嗎?」小魚才不相信,她偶爾會捕捉到桐少爺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小姐,分明對小姐一往情深,只有小姐還以為他只把她當成妹妹看待。

  小魚曾經暗示過她,可惜傅玉邪就是不開竅。

  這也難怪,她的一顆心全放在大少爺身上,哪還有心思留意莫桐對她的愛意。

  沉浸在愛情裡的人都是盲目的,這句話一點都沒錯,桐少爺也沒注意到小姐對大少爺的心意,還以為她對大少爺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

  看來這三人當中,註定有一個會受到傷害,但小魚最不希望的就是小姐受到傷害,現在的她脆弱得像尊瓷娃娃,禁不起任何重擊。

  「小魚,妳別再胡亂猜測了!」傅玉邪再次重申自己的想法。「桐哥哥是我相當敬重的兄長,他見我年紀小,又身患重病,所以才會特別照顧我,他對我只是普通的兄妹之情。」

  聞言,小魚已經知道那個註定要受傷害的人是誰了。

  「那大少爺呢?」

  說到莫漢,傅玉邪不由自主地羞紅了臉。

  想起那抹一直留駐在她內心深處的身影,一股淡淡的甜蜜滋味在胸口蔓延開來,嘴角難以抑制的微微上揚,露出甜甜的笑容。

  「漢哥哥是我的未婚夫。」

  「小姐是因為這個理由才喜歡大少爺的嗎?」小魚無法理解傅玉邪的想法。

  玉樹臨風的二少爺經常會逗小姐開心,但沉默木訥的大少爺,只會一臉默然的坐在小姐的身旁,小魚實在想不通,小姐怎麼會捨棄二少爺,而喜歡上大少爺呢?

  「也不完全是因為這樣……我就是喜歡他……」說出喜歡二字,傅玉邪的臉兒又湧上陣陣熱氣。

  「那究竟是為什麼呢?」小魚繼續追問,想要解決盤旋在心中多年的疑惑。

  「因為漢哥哥對我相當溫柔。」傅玉邪露出甜蜜的笑容。

  雖然大家都說漢哥哥很沉悶、很木訥,但她曉得在那剛毅冷漠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溫柔體貼的心,即使他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但她能感覺到他的心、他的一舉一動都是為她著想。

  就好比手上的玉燭,他知道寶玉能夠養氣去晦氣,所以叮嚀她必須隨身戴著;玉霓裳的蠶絲衣有絕佳的保暖效果,能護衛她畏冷的身子,就想盡辦法收購不易取得的蠶絲衣。

  「我一點都看不出來大少爺哪裡溫柔了?」小魚嘴裡嘀咕著,認為傅玉邪根本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只看得見對方好的一面。

  「漢哥哥真的很溫柔,不准妳說他的壞話。」俏臉往下沉,傅玉邪不滿抗議。

  「是是是,我的好小姐,吃藥的時間到了,妳在這裡等一下,我去端藥過來。」小魚欠身一笑,準備到廚房端藥時,身後卻傳來傅玉邪無力又苦惱的聲音。

  「又要吃藥,能不能跳過一次呢?」

  「小姐如果不怕再發病的話……」小魚回眸,眼中閃現警告。

  「我喝,我喝就是了,幹嘛板著一張臉?」在小魚嚴厲的目光下,傅玉邪只能噘著嘴嘀咕著。

  小魚好笑地看著自家的小姐,也只有在喝藥時,才能看到小姐孩子氣的一面。

  「因為奴婢承受不起兩位大少爺的怒火啊!」

  凝視著小魚離去的背影,傅玉邪只能悻悻然的抱怨:「可惡的丫頭,每次都拿那兩個人來欺壓我!」

  可是想到莫漢對自己的關懷,嘴角露出淡淡的甜蜜笑容,但她卻忽略了另一個男人對她的關心。

  ※※※※

  「玉邪,妳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莫漢眉頭緊皺,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讓傅玉邪雀躍不已,若不是記得自己已經不是孩子,說不準她會直接往他身上跳去。

  「漢哥哥。」傅玉邪站了起來,已經過了弱冠之年的漢哥哥顯得更加威風凜凜,只要站在他的身邊,就能感受到一股威嚴沉重的氣勢,如刀雕般堅毅的臉孔,深邃的黑眸有如古井不生波,讓年僅二十一的他,給人如三十以上的成穩內斂,再加上生性木訥,不愛說話,也使得所有下人都畏懼他這位大少爺。

  「小魚呢?」莫漢緊蹙眉心,臉上有著譴責,放她一個人在這,要是她發病又該有誰來救她?

  「小魚替我端藥去了。」

  「妳還沒吃藥?」莫漢伸手拂去她臉頰上飛揚的青絲,親暱的舉動讓傅玉邪差點停止呼吸,蒼白小臉湧上粉色。

  「嗯……」她輕應了一聲,羞赧的低下頭。

  站在漢哥哥身旁可以聞到屬於他的氣息,同時也帶給她安心幸福的感覺,所以她喜歡漢哥哥身上的味道,更喜歡漢哥哥待在她的身邊。

  「不是吃過早膳之後就該喝藥,怎麼拖到現在呢?」

  「因為我沒什麼胃口,所以沒有用膳。」傅玉邪癟著小嘴,表情有些無辜,眼神流露出無奈。

  「就算沒有胃口,但為了身體好,也該多少吃一些,然後按時服藥,身體才會好起來。」溫暖的大掌拍拍她的小腦袋,讓傅玉邪眼神流露出依戀,但嘴裡還是忍不住輕聲嚷嚷。

  「漢哥哥,我已經不是小孩了。」

  她已經十四歲,已經到了能嫁他為妻的年紀了……傅玉邪羞紅小臉,這些話她無法說出口,只能藏在心中。

  「不吃藥就是壞孩子。」莫漢淡淡道,但望向她的眼眸中多了一絲少見的溫柔。

  以前那圓嘟嘟的身材變得瘦弱,輕盈的體態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但也脆弱得令人心驚。

  瘦弱的小手臂讓他懷疑,是不是輕輕一折就會斷裂,纖細的身子彷彿風一吹就會飄走,蒼白的肌膚像是一尊用白玉精雕細琢的娃娃,美麗卻脆弱。

  「我討厭吃藥嘛,天天吃,害得我吃什麼食物都變成藥味了。」傅玉邪苦著一張臉,現在只要想到那股藥味就讓她反胃,但又不得不喝。

  平時她不敢抱怨,畢竟傅家為了她,花了太多的銀兩,她若再口出怨言,豈不成了忘恩負義之人?唯有在莫漢面前,她才敢撒嬌,吐出心底的話。

  「就算如此,為了身體著想,還是得乖乖按時吃藥。」莫漢見她小臉皺成一團,不捨地伸手撫著她的小臉安慰道:「不然我交待膳房,在妳用藥時多準備些糕點,讓妳能夠沖淡湯藥的苦澀。」

  「漢哥哥對我真好!」傅玉邪露出開心的笑容,小手覆蓋在他的大掌,用臉頰磨蹭著他的掌心,像隻愛撒嬌的小貓兒。

  「今天是妳的生辰。」莫漢聲音緊繃,因為她的動作燃起潛藏的慾望,他壓抑住,甚至害怕被她看穿。

  她是朵易凋的玫瑰,只能捧在手心,不能用力蹂躪,否則隨時有可能香消玉殞,粗手粗腳的他總是小心翼翼,就怕傷害到她。

  「沒想到漢哥哥還記得!」傅玉邪綻放笑容,美得像朵芙蓉盛開,使得莫漢的一顆心完完全全被擄掠了。

  「我怎麼會忘記呢?」對他而言,她是很寶貴的存在,即使這個存在隨時有可能會消失,但他還是想要好好的珍惜。

  「說的也是,你每年都會記得。」她笑得好甜蜜,有什麼比自己所愛的男人記得自己的生辰還要開心。

  「漢哥哥,今年要送我什麼東西呢?」她睜大眼睛充滿好奇。

  「妳想要什麼?」這一次莫漢沒有直接拿出禮物,反而問她想要什麼。

  「你沒有準備禮物嗎?」漢哥哥顯然是想送她想要的東西,但是一想到這份禮物不是出自他親手挑選,還是讓她覺得有些失望。

  「我沒有準備好禮物,讓妳感到失望嗎?」莫漢抬起她的下顎,俊逸的臉龐突然放大逼近。

  「不……只要漢哥哥還記得我的生辰,我就很高興了,至於送不送禮,或是送什麼禮,我一點都在乎了。」傅玉邪雙頻驀地轉為嫣紅,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狂跳著。

  「是嗎?那我準備的百年人參應該可……」

  「不!我不要什麼人參……」莫漢話還沒說完,傅玉邪就急著用小手摀住他的唇,滿臉焦急。

  等到她意識到自己大膽的舉止時,莫漢的目光已經陡然變得火熱,被他盯著的每寸肌膚都像是被火拂過般莫名的燙熱著。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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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6 00:14:1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她在做什麼啊?!

  傅玉邪羞得想把自己的頭埋進沙子裡,手掌下薄利柔軟的雙唇,讓臉頰傳來陣陣滾燙,心跳驟然加快,就像發病前的徵兆,但又有點不同。

  她驚慌的想收回手,莫漢卻眼明手快抓住她的柔荑,看著她羞窘的模樣,讓他想要一親芳澤,但莫漢最後還是克制住自己,不願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傷害到她。

  「妳想要什麼禮物呢?」他低聲詢問,解除她的困窘,但大掌依舊緊緊扣住她的柔荑,溫熱體溫不斷傳遞過去,讓她的小臉變得更加嬌羞可人。

  「我想要……漢哥哥陪我出去玩,哪怕只有一天的時間也可以。」她低著頭,覺如蚊蚋。

  自從她生病之後,踏出府的次數少得可憐,而漢哥哥也因為開始接管家族的產業,而忙到沒有太多時間可以陪她。

  「如果大大允許的話,我就答應妳。」

  「真的嗎?」聽到他的回答,傅玉邪的眼睛為之一亮,興奮的緊抓著他的袖口,滿臉的期盼神情說明她此刻的心情。

  「別高興的太早,大夫未必會同意呢!」

  「我已經很久沒發病了,大夫一定會同意的。」傅玉邪信心滿滿,像個孩子般微嘟起紅唇,向他撒嬌道:「漢哥哥,你一定要說話算話,不能後悔喔!」

  「君子一言,驅馬難追,我答應妳的事,絕對會做到。」莫漢目光變得溫柔,不論她提出任何要求,他都會替她辦到的。

  「漢哥哥果然是世上最好的人!」也是她最喜歡的人,傅玉邪在心中補上一句話,笑得好不甜美。

  但兩人的親密舉動,落在正準備踏進涼亭內的男人眼中,卻是醋意橫生。

  「玉邪。」莫桐出現在兩人面前。

  「桐哥哥,你也來送我禮物嗎?」

  聽到「也」這個字,莫桐臉上的笑容消失,眼神有些懊惱,為什麼他總是比大哥慢一步?但看著傅玉邪開心的笑腦,所有的懊惱煙消雲散,他從身後拿出要送的禮物。

  「這是我送妳的生日禮物。」

  美麗的金色鳥籠裡有一隻鳥兒,耀眼的鮮黃色羽毛,一條黑色條紋從淡紅色的小喙子邊繞過眼睛,延伸到後頸,讓傅玉邪睜大眼睛,蒼白小臉有著欣喜與激動。

  「好可愛的小鳥,這是什麼鳥?」

  看見她興奮的模樣,莫桐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這次的禮物果然沒選錯。

  「這是黃鶯,很會唱歌喔!」

  唱歌?」傅玉邪目不轉睛盯著籠裡可愛的小傢伙,牠微歪著小腦袋看著她,孤伶伶的好像有點可憐。

  「是的,牠的叫聲十分清脆悅耳,妳一定會喜歡的。」莫桐十分得意,看著傅玉邪臉上的笑容,彷彿嚐到勝利的滋味。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下意識地與大哥競爭起玉邪的笑容,他要玉邪像對待大哥那般,也對他展露燦爛美麗的笑顏,他要證明,他也能帶給她快樂。

  「我雖然想聽牠唱歌,但我不想要牠跟我一樣,每天被關在籠子裡。」傅玉邪於心不忍,她知道被關著的痛苦,尤其是在她發病時,只能躺在床上看著床柱,卻什麼都不能做。

  她抬起頭,一雙明亮靈動的眼眸閃爍著哀求的目光,「桐哥哥,我能不能放了牠?」

  莫桐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眼神流露出不甘與掙扎。「難道妳不想聽牠唱歌嗎?」

  他的心在隱隱作痛和發怒,難道他送的東西一點都不值得她留戀?

  「我想聽,可是牠好可憐,孤孤單單地被關在籠子裡,看起來一點都不快樂。」傅玉邪將視線移到籠中小鳥的身上,沒有注意到莫桐難看的神情,但這一切全都落入莫漢的眼中。

  「玉邪,這隻黃鶯應該已經習慣籠裡的生活,若妳把牠放出去,反而會害牠活不下去。」莫漢開口,解除莫桐的尷尬。

  「為什麼牠會活不下去?」她仰起頭,眼裡透露出好奇及疑問。

  「因為牠已經沒有覓食的能力,只能等著人餵食。」莫漢向她解釋時,注意到她的眼神變得黯淡,小腦袋垂得低低的。

  「怎麼了?」他勾起她小巧的下顎。

  「玉邪就跟這隻小鳥一樣,若沒有莫家的幫助,說不定早就夭折了。」她想到自己的身世,若不是因為莫家的幫忙,自己的下場鐵定是香消玉殞。

  「玉邪,不准妳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聽到她喪氣的言談,莫桐的胸口就好像被一根硬刺狠狠地紮了一下。

  「桐哥哥,你在生氣嗎?」傅玉邪被他的怒火給嚇到,下意識地靠往莫漢的身後,怯生生露出一雙無辜的大眼睛。

  莫桐身子一僵,她膽怯的反應讓他的心感到微痛,為什麼她要畏懼自己?難道她怕他會傷害她嗎?

  「別怪阿桐生氣,我也不喜看到妳垂頭喪氣的模樣。」莫漢的表情雖然平淡,但微暗的雙眸中隱藏著無限愛憐。

  「漢哥哥也不喜歡……對不起!」傅玉邪低下美麗如花的俏顏,攪拌著手指頭,囁嚅道歉。

  聽到她對著莫漢說出「對不起」三個字,莫桐額頭上的青筋微微抽動,難道在她的心中,真的沒有他的存在嗎?

  「妳應該跟阿桐道歉,禮物是他送給妳的,妳把小鳥放生,豈不是代表不願意收下他的禮物。」莫漢嚴肅提醒,心中頓感五味雜陳。

  他看得出來莫桐對玉邪的感情,唯有她還不明白。

  莫漢不知道是該提醒她,還是自私一點,讓玉邪只注意他一個人就夠了,但面對莫桐難看的臉色,心中也跟著嘆氣,他無法漠視莫桐的感受,畢竟莫桐是他唯一的弟弟。

  傅玉邪的芙蓉小臉微愣,這才注意到莫桐難看的神情,滿臉的愧疚。

  「桐哥哥對不起,請你別生氣,我不是不願意收下你的禮物,而是……我看牠孤孤單單的好可憐,所以我……」

  瞧著她雪白小臉添上一抹歉意,一雙美麗的杏眸充滿濃濃的愧疚,莫桐的臉色微霽,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滿,也無法真的對她生氣,只是她對大哥言聽計從的模樣,讓心中的那把怒火無法得到真正的釋懷。

  「大哥,你送玉邪什麼禮物?」他突然詢問道。

  「我沒帶禮物給她。」莫漢說的是實話,可是莫桐不相信。

  大哥會忘記玉邪的生日?!

  不可能!每年他都是快他一步把禮物送給玉邪,就跟今天一樣,他要送禮物時卻發現大哥早就在玉邪身邊,他會沒帶禮物?說什麼他都不相信這種鬼話,但大哥也不是個會說謊的人。

  懷疑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最後目光停留在傅玉邪的小臉上。

  「玉邪,大哥究竟送了什麼禮物給妳?」

  傅玉邪不懂氣氛為何會變得如此尷尬,甚至有股濃濃的煙硝味瀰漫四周?但還是選擇老實回答莫桐的問題。

  「漢哥哥答應我,只要大夫允許,就帶我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莫桐皺眉,心裡有些酸意,她開心微笑的模樣像朵惹人憐愛的芙蕖,清新淡雅卻柔嫩脆弱。

  「我好久沒出門了,漢哥哥答應我只要情況允許,就會帶我出去遊山玩水。」她喜不自勝的表情叫莫桐嫉妒,目光落在面無表情的大哥身上。

  莫漢想要嘆息,若是別人他可以置之不理,但對像是他的弟弟,他只能緩緩開口詢問:「你要一塊去嗎?」

  莫桐眼睛為之一亮,轉而看向一旁的傅玉邪。

  「那要看看玉邪讓不讓我跟?」黝黑的眼眸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但佳人的目光卻落在另一名男人身上,心中湧起的酸味變得苦澀。

  「桐哥哥想跟就跟,玉邪沒有意見。」她低垂眼簾,掩飾住失望的神情。

  原本她想與漢哥哥單獨相處,但又不忍心拒絕桐哥哥,畢竟兩兄弟就算住在一起,平時也是難得一見。莫漢忙於處理及接管家中產業,而莫桐也開始跟在姨丈身邊學習,就算同處在一個屋簷下,但卻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算了,妳根本不是真心的歡迎我,我又何必自討沒趣呢!」莫桐惱怒地拂袖而去。

  傅玉邪眨眨無辜眼睛,不明白莫桐為什麼生氣。

  瞧她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莫漢只能直搖頭。

  「桐哥哥在生玉邪的氣嗎?」傅玉邪回過頭,詢問身旁的男人。

  「不,他沒生妳的氣,而是生我的氣。」莫漢撫著她柔嫩的臉蛋安撫道。

  「為什麼?」她眼中充滿困惑。

  被她這麼一問,莫漢陷入沉默,現場氣氛也頓時尷尬。

  「我說錯什麼,或做錯什麼了嗎?」傅玉邪不安極了,小手抓著他的衣角,一雙漆黑碩大的眼眸佈上一層霧氣,楚楚可憐的模樣叫人心疼。

  「不,妳沒說錯什麼,也沒做錯什麼,別胡思亂想了。」莫漢嘴角緩緩一勾,大掌揉亂她的青絲。

  傅玉邪心裡雖然抱著懷疑,但並沒有在這話題上打轉,免得又被漢哥哥斥責她老愛亂想。

  這時小魚端著湯藥走了過來,一頭霧水地問:「小姐,我剛才遇到二少爺,他一臉的怒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桐哥哥就突然生氣走掉了。」傅玉邪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小魚注意到小姐身旁的大少爺時,恍然大悟。

  也難怪二少爺會生氣,看到小姐與大少爺這般親密,心頭多少會不舒服,可是小姐卻一點也沒有注意到二少爺的心情,只能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

  「漢哥哥,餵我吃藥。」傅玉邪捧著湯藥,一臉期待地看著莫漢,白皙小臉飄來兩朵紅雲。

  「妳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莫漢莞爾提醒。

  「我不管,人家要你餵我吃藥嘛!」傅玉邪的軟言柔語,讓莫漢根本無法拒絕。

  小魚在一旁竊笑,結果換來莫漢的白眼。

  莫漢接過湯藥,拿起湯匙,替她把滾燙的湯藥吹涼。「來,張嘴。」然後將湯藥送到她眼前,嘴角緩緩往上輕揚。

  傅玉邪微啟朱唇,一口口把苦澀的湯藥嚥進肚子裡。只要漢哥哥在她身旁,心頭的甜蜜滋味就能掩蓋湯藥的苦澀。

  只是沒想到,這一幕你儂我儂的畫面又被趕回身的莫桐撞個正著,整個人僵直在原地,眼神變得陰鷙,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刺入手掌心。

  傅玉邪心中根本沒有他的存在,除了大哥之外,任何人都無法吸引她的注意,難道她不知道他對她的心意嗎?

  莫漢瞧見莫桐的身影,動作微微一愣,令傅玉邪好奇的抬起頭。

  「漢哥哥,你怎麼了?」

  她沒有注意到身後有道火熱的目光緊盯她的背影,因為她的眼中只有莫漢的存在,小手伸過去,撫上男人稜線剛硬的臉龐,嘴裡嘟嚷道:「漢哥哥累了嗎?」

  細膩軟嫩的觸感,讓莫漢臉上剛硬的線條變得柔和。

  「我不累,趁熱把湯藥喝完吧!」他把湯藥送到她的嘴邊,讓她將剩餘的湯藥喝完。

  莫桐再也受不了,轉身來個眼不見為淨,但心中的酸意和怒火還是不斷啃蝕著他的心。

  他想要衝到玉邪的面前質問她,難不成她的眼底只有大哥一人嗎?但他害怕知道答案,更怕玉邪不願面對他的感情,但是忍著的怒火及感情已經快要潰堤,他還要忍到什麼時候?

  「好苦。」傅玉邪吐吐舌頭,嘴裡盡是苦澀的藥味,她搞著小嘴忍住想要嘔吐的慾望,臉色有些發青,小魚立刻上前,把準備好的桂花糕呈上去。

  「小姐,吃塊桂花糕,壓壓胃吧!」

  「謝謝。」傅玉邪正要拿起糕餅,男人的手卻搶先一步拿了一塊。

  她仰起頭,看著莫漢,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來餵妳。」

  傅玉邪的身子微愣,臉頰瞬間變得嫣紅,看著他手中的桂花糕,有些手足無措。

  在一旁的小魚瞧見這曖昧氣氛,識趣地退下,留下大少爺與小姐獨處。

  「把小嘴張開。」莫漢誘惑道。

  低沉的嗓音讓她不自覺地照著他的話去做,咬了一口桂花糕,一股香甜的滋味在嘴裡泛開,掩蓋掉藥的苦澀,心頭也被甜蜜滋味給籠罩。

  她一口接著一口,直到接觸他的指尖,伸出粉嫩小舌劃過他的手指,一股電流瞬間竄過他的身體,男人的眼眸變得深沉,火光在眼底跳躍。

  傅玉邪在他的注視下,臉頰變得滾燙,心跳加速,但這與發病的症狀不同,沒有痛楚,只有淡淡的甜蜜感,讓她覺得好幸福。

  她多麼希望時光能夠停在這一刻,沒有病痛,也沒有別人的存在,只有她和他兩個人。

  「漢哥哥……」看著俊顏緩緩靠近,隨著溫柔氣息拂過她的臉頰,她的眼兒跟著迷離,口中也吐出她最深的迷戀。

  心跳動得好快,她屏住呼吸,看著莫漢的臉孔在眼前慢慢放大,灼熱感薰紅臉頰。

  他的唇緩緩貼上她的,輕輕蹂躪輾轉。

  傅玉邪微啟朱唇,心跳如萬馬奔騰,甚至險些發病,但她按捺住胸口傳來的微微痛楚,能得到他的疼惜,就算是死也甘願。

  「漢哥哥……」她被吻得頭暈目眩,而他則像是在沙漠裡飢渴的旅人,終於尋獲甘泉,不停的吸吮品嚐。

  她無力的癱軟在莫漢的懷裡,小手抓著他胸前的衣襟,嫩白臉頰被染成一片粉色,直到突如其來的黑暗吞沒她的意識為止。

  「玉邪?!」莫漢皺起眉頭,看著懷中昏厥過去的人兒,知道她並未發病才鬆口氣,但眉心卻緊攏。

  他才與她接吻,她就無法承受,若是成為夫妻的話……莫漢心頭一凜,目光落在那張蒼白又柔嫩的小臉蛋上,眼中盡是溫柔。

  他可以不在乎一切,但是卻無法不在乎她。

  在他替她決定名字的那一剎那,她就已經註定是他這一生最甜蜜的負荷,粗糙的指腹劃過白嫩肌膚,眼神轉為深沉。

  「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一定要讓妳活下去。」

  ※※※※

  好丟臉!

  傅玉邪捧著發紅的臉頰,恨不得找個洞將自己掩埋起來。

  沒想到一個吻就讓她昏倒,漢哥哥會不會覺得自己太嬌弱了?

  看著銅鏡內照出蒼白削瘦的臉蛋,唯有那兩抹因羞赧的紅雲讓她看起來略有血色外,瘦弱的身子說明她絕對禁不起他更激烈的索求。

  「小姐,妳為什麼一直盯著鏡子呢?」小魚突然出現在她身後,一臉疑惑的盯著鏡中的她。

  「沒……沒什麼……」她被她嚇了一大跳,接著臉兒微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矢口否認。

  小魚挑挑眉,露出詭譎的笑容。「該不會是小姐與大少爺偷做了什麼事吧?」

  「才沒有……」小魚曖昧的語氣讓傅玉邪羞得抬不起頭,提出微弱的反駁。

  「我才不信呢,大少爺是不是吻了妳?」

  「妳怎麼知道?!」被一語道破,傅玉邪驚得抬起頭,看到小魚滿滿促狹的神情。

  「喔……」她拉長音,臉上有著濃濃的取笑調侃意味。「難怪小姐滿臉春風,原來是在思念大少爺。」

  「妳別胡說……我……我才沒有……」傅玉邪急忙否認,卻怎麼也消除不了臉頰上的兩抹嫣紅,看起來格外嬌豔美麗。

  「真的沒有嗎?」小魚仍是逗弄著她,瞧她著急又心慌否認的模樣好可愛,難怪會俘擄兩位少爺的心。

  「小魚,我不理妳了!」傅玉邪嬌嗔,趴回床上,用棉被掩住赤紅的面容,即使被自己的貼身侍女取笑,心裡仍是覺得無比的甜蜜,想到漢哥哥的吻……小手輕觸著唇瓣,心在微微悸動著。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妳好好休息吧。」小魚見好就收,可不想真的惹小姐生氣。

  正當小魚準備踏出房門時,棉被底下露出一雙晶瑩的美目,悄聲問道:「小魚,我配得上漢哥哥嗎?」

  小魚停下腳步,回過頭,似乎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問?

  「小姐為何覺得不安?」

  「我是個病入膏肓的人,隨時有可能一命歸西,根本配不上優秀俊逸的漢哥哥……」傅玉邪眼兒氤氳,心頭有些發酸,這樣的她能帶給漢哥哥什麼幸福呢?

  「大少爺可曾嫌棄過小姐的病弱?」小魚走到床邊反問她。

  傅玉邪搖搖頭,「漢哥哥才不是那種人!」就算她病得再重,他依舊選擇陪伴在她身邊,給她生存下去、對抗病魔的勇氣。

  「既然知道大少爺不是那種人,小姐又何必自尋煩惱?在大少爺的心中只有小姐的存在,就算有再多再漂亮的姑娘也入不了他的眼。」

  「可是我總覺得這樣對漢哥哥很不公平。」傅玉邪吐出心中的憂慮,柳眉蹙得死緊,柔弱的模樣令人心折。

  「怎麼不公平?」

  「因為我是他的未婚妻,漢哥哥才會對我這麼好……」傅玉邪低語著,心在隱隱作痛。

  她知道她好貪心,有了漢哥哥的溫柔,還想要他的心,想要他是真正愛著自己。

  「小姐為什麼不親自去問問大少爺?」小魚聽到她庸人自擾的疑問,好氣又好笑,

  就連她這個局外人都看得出來大少爺對她的一顆真心,唯有小姐這個當局者,還陷在迷沼中。

  不過小魚也替二少爺感到悲哀,小姐心中只容得下大少爺一人,從頭到尾只有「漢哥哥」這個名字,壓根忘了桐少爺的存在。

  「這種羞人的事,我怎麼敢問……」傅玉邪把頭又埋進棉被裡。

  「小姐就別再想東想西,船到橋頭自然直,大少爺對妳是何意,妳終會知道的。」小魚壞心眼不說出她觀察到的事,與其由她說出口,還不如讓小姐自己去體會。

  「說的也是。」傅玉邪的語氣有些沮喪,原本她還希望能聽到小魚的見解。

  瞧她喪志的模樣,小魚倒有些不忍。「小姐,只要妳想想大少爺是怎麼對妳的,就能知道他對妳是抱著什麼樣的感情。」

  經她這麼一提醒,傅玉邪想到早上的吻,莫漢的唇壓上她的,躲在棉被下的臉頰慢慢變得羞紅,忙不迭的轉過身,背對著小魚,語氣急促道:「我知道了,我要睡了。」

  小魚見傅玉邪古怪的反應與動作,眼珠子一轉,像是想到什麼,笑嘻嘻把蠟燭吹熄,走出小姐的閨房。

  等到小魚離開之後,傅玉邪伸手輕撫著自己柔嫩的雙唇,想到漢哥哥的吻,不禁臉紅心跳起來……,這是否代表漢哥哥也同樣喜歡自己呢?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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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6 00:14:30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漢哥哥,你要帶我去哪兒?」傅玉邪從馬車後探出頭,看著親手駕馭馬車的莫漢,馬車內除了她還有貼身侍女小魚外,就沒有其他人。

  得到大夫的允許,她終於得以踏出莫家大門了。

  其實大夫是看在她三個月不曾發病,再加上有莫漢陪在身邊,因此才破例,讓她能出門散散心。

  「妳不是說想出去走走?」

  「可是馬車已經離開鎮上了。」四周環繞著樹林,傅玉邪覺得有些畏懼,情不自禁縮在他的身後,怯生生道。

  「妳害怕嗎?」莫漢頭也不回地問。

  傅玉邪凝視他的背影,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瞬間她有了勇氣。

  「不怕!因為有漢哥哥在。」她相信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在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她,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這麼一想,傅玉邪安心的把小腦袋靠在他寬厚的背部,他的體溫迅速包圍著自己,讓她感到恬逸安樂。

  感覺到她的小腦袋靠在自己的背上,一股陌生的情感湧上莫漢的心頭,不是慾望,而是一種溫馨甜美的責任感,這一生他會竭盡所能,好好呵護她。

  兩人的動作是如此自然,沒有半點尷尬。

  在馬車內的小魚根本不好意思打擾,若不是因為小姐需要她服侍,她才不想當個破壞情趣的礙眼傢伙。

  馬車終於停了,停在一處綠地翠湖旁,岸邊除了有柳樹垂蔭,還有萬紫千紅的花朵盛開,美不勝收。

  「好漂亮喔!」下了馬車,傅玉邪眼睛為之一亮,和風徐徐,為熾熱的天氣帶來一點涼意。

  「小姐,妳先在這石頭上坐著,我去把馬車上的東西拿下來。」小魚將她攙扶到一顆大石旁,還不忘叮嚀,「妳別靠湖邊太近,小心掉進冰冷的湖水裡,妳的身子可是會受不了的。」

  「我才沒有這麼笨呢!」傅玉邪嘟起小嘴抗議,她又不是三歲的小娃兒,怎麼會不知何謂危險。

  「因為小姐老是漫不經心的,我怕我沒叮嚀,小姐會……」小魚像個老媽子在一旁碎唸,讓傅玉邪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打斷。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妳快去幫漢哥哥把東西取下來吧。」她的目光越過小魚的身子,看到莫漢牽著馬兒到一旁的草地覓食,同時也把帶來的東西一件件搬下來。

  其實這次出來他們帶的東西並不多,但是最重要的是帶出來的湯藥可是半滴都灑不得。

  小魚領命離開,但不一會兒工夫又出現在她眼前。

  「怎麼了?」傅玉邪仰起頭,一臉疑惑。

  「大少爺把我給趕回來,說我的任務就是看好小姐妳。」小魚兩手一攤,一臉無奈。

  「我人好好在這,又不會亂跑。」怎麼連漢哥哥都把她當成三歲小娃兒呀!

  「小姐,要不要小魚教妳做花環?」小魚聰明的轉移她的注意力。

  「當然好啊!」傅玉邪顯得相當有興趣。

  自從她生病之後,所有的玩樂對她而言,都成為一種負擔,不能跑、不能跳,能玩的東西相當有限,唯一能陪伴她的只有書及小魚而已。

  「來,先瞧瞧我怎麼做。」她用花莖繞了一個圈,然後再套入另一個圈圈裡。「妳看,很簡單。」

  小魚說得簡單,但笨手笨腳的傅玉邪卻連個圈圈都打不好,她氣惱地噘起小嘴,發誓非要獨立完成一個花環不可。

  小魚在一旁竊笑,瞧小姐認真的模樣,知道這個遊戲深深吸引住她。

  「對,就是這樣,在結尾時,把這個圈圈套入這裡就可以了。」小魚一邊摘花遞給她,一邊指導。

  傅玉邪認真到連莫漢什麼時候靠近也不知道,直到他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時,手輕輕顫抖了一下,一股酥麻感竄過身體。

  「妳們在做什麼?」他的聲音好近,溫熱氣息吹拂過她的臉畔。

  「漢哥哥!」傅玉邪抬起頭,看到他那張放大的俊顏,想也不想地將手中的花環戴在他的頭上。

  看著五顏六色的花朵在莫漢頭頂上綻放,傅玉邪笑得好不開心。

  「漢哥哥真好看。」

  莫漢默不作聲的把花環拿下,然後擺回她的頭頂。「是我好看,還是花環好看?」

  被他這麼一問,傅玉邪羞赧到說不出話來。

  小魚聰明地躲到一旁去,假裝什麼也沒聽見。

  「當然是……」她期期艾艾的神情讓莫漢莞爾,大掌貼上她的小臉蛋。

  「真正好看的人是妳才對。」

  聽到漢哥哥所說的話,傅玉邪只覺得臉頰溫度愈來愈滾燙,身體彷彿快燒起來,有股說不出的甜蜜欣喜在胸口發酵。

  ※※※※

  「大少爺、小姐,該是用膳的時候了。」小魚不得不站出來提醒,「等小姐用完膳後還得吃藥呢!」

  「怎麼又要吃藥?」傅玉邪小臉垮了下來,想到可怕的藥味,胃在翻滾。

  「不行不吃,出來前妳可記得妳答應些什麼?」莫漢抬起她的小臉,板起臉孔。

  「我當然記得,我答應會乖乖照大夫所說的話,按時服藥。」

  「那就別耍賴。」他伸手捏捏她柔嫩的小鼻子,惹得她慘叫連連。

  「漢哥哥,是個大壞蛋!把人家的鼻子都給捏扁了啦。」傅玉邪舉起小拳頭,輕敲著莫漢的胸口抗議。

  擔心她敲疼雙手,莫漢舉起溫熱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深邃眼眸緊盯著她。

  看著兩人十指交纏,傅玉邪的心兒不由自主地發燙。

  「小姐,這個給妳。」小魚拿出還有些溫熱的包子,遞到她面前。

  「好香喔!」傅玉邪接過包子,感到胃口大開,吃的比以往還多,而小魚準備的食物也是五花八門,甚至連燒鴨都有。

  「小姐今天真的很會吃耶!」

  「我只是比平時多吃了一點點,哪有吃很多?」傅玉邪美目瞟了過去,瞪了小魚眼,警告她別在漢哥哥面前說她的壞話。

  莫漢很自然的把手伸過去,撫摸她的小腦袋。「妳要多吃一點,身子太單薄了。」

  「漢哥哥不喜歡纖細的女孩子嗎?」傅玉邪眨眨眼睛,看著表情平淡的莫漢,溫暖陽光灑在他的頭頂上,形成一道光圈,看起來就像高挺堅忍的戰神,散發出無與倫比的魅力。

  她的目光被他的身影深深吸引住,心撲通撲通地加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趕緊低下頭咬著手上的包子,卻阻止不了熱氣直撲上臉頰。

  「妳不管變成什麼樣,我都不在乎。」莫漢淡淡的扔下這句話,讓傅玉邪霎時感到懷疑。

  「就算我長得像豬一樣,你也不在乎嗎?」

  莫漢微僵,回首盯著她的小臉,緩緩開口回答她的問題:「那也要妳有辦法吃得像小豬一樣才行啊!」

  在他的注視下,看著他慢慢靠近,手指伸到她的唇邊,最後捨去她唇邊殘留的包子屑放進嘴裡。

  他的動作是如此自然,卻徹底攪亂她的心,臉頰傳來陣陣灼熱,傅玉邪感到微醺,久久無法回神。

  「小姐吃藥了。」

  小魚不合宜的一句話,將兩人曖昧的氣氛給打散。

  傅玉邪有些哀怨地看著小魚,不知是怪她不識相,還是氣惱她又把湯藥給端出來,難道她就不能再慢一點嗎?

  「來,把藥喝一喝。」

  微溫的湯藥端到她面前,傅玉邪噘起小嘴,雖然不願意,但還是聽從莫漢的話,一口氣把湯藥灌進肚子裡。

  「好苦!」她吐著小舌頭,美麗精緻的五官全皺成一團。

  「良藥苦口。」莫漢淡淡道,隨手拿塊糕餅塞進她的嘴裡。「這個是獎賞。」

  傅玉邪嘴裡含著甜甜的糕餅,心也被甜蜜滋味給淹沒。

  只要漢哥哥待在她身邊,她就會感到安全與幸福,甚至忘了自己身上的病痛,以為自己就跟一般普通的女孩沒什麼兩樣。

  「來吧。」莫漢突然向她伸出寬大的手掌。

  「要去哪裡?」傅玉邪毫不猶豫地把手伸過去,讓他將自己牽起,然後緊握住她的小手走向湖邊。

  「跟著我來。」他並沒有解釋太多。

  傅玉邪雖然疑惑,卻是相當信任地跟在他身旁,望著他牽著自己小手的黝黑大掌。他的體溫透過他的手,源源不斷傳遞過來,溫暖她的小手,也溫暖她的心。

  此時腦中浮起一句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到了。」莫漢在湖邊停下腳步,傅玉邪拉回思緒,看到湖面上正漂著一艘小舟,「這是我送妳的禮物。」

  「啊?」傅玉邪一臉疑惑地看著莫漢,她要艘小舟做什麼?

  莫漢瞧她迷惑的神情,嘴角輕揚,跳上小舟向她伸出手掌。「來吧,我帶妳遊湖一周。」

  「遊湖?!真的嗎?」傅玉邪開心的牽住莫漢的手掌,往舟上一跳,小舟立即搖搖擺擺,把她嚇得花容失色。

  她整個人幾乎是攀在莫漢的身上,就像小熊爬樹一樣,嚇得動也不敢動。

  閉上眼睛,直到搖晃感慢慢減緩,緊張感慢慢消退之後,傅玉邪才意識到自己整個人趴在漢哥哥的懷抱中。

  「別怕。」他用大掌拍撫著她的背,溫暖的胸膛和好聞的氣味讓她覺得好有安全感。

  傅玉邪縮在他的懷抱裡,熱氣佔滿她的小臉,不敢抬起頭,屬於他溫熱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妳坐好就不會跌下船。」

  脫離男人的懷抱,傅玉邪頓時感到悵然若失,連帶她的體溫也一塊被帶走,身子頓時變得冰涼,可是抬起頭,對上莫漢漆黑深邃的眼眸時,心弦微震,癡迷望著他。

  男人的臉貼近,俊顏在眼前放大,柔軟雙唇貼上她的。

  傅玉邪呼吸變得急促,微啟朱唇,任由莫漢侵略。

  舌頭伸進她的檀口裡,不停與她的丁香小舌攪拌在一塊,她發出嚶嚀,身子微顫,小手環住他的頸子,沉迷在他給予的熱情中,直到被吻得喘不過氣,黑暗籠罩她為止。

  ※※※※

  傅玉邪清醒過來,看到自己就趴在漢哥哥的膝蓋上,臉頰赤紅,忙不迭地正襟危坐,臉兒紅潤像顆誘人的桃子。

  「妳醒了?」

  莫漢用幽深的眼眸瞧她一眼後,用漿劃過水面,像是顧及她的面子,沒有提到她為何會昏迷。

  「這裡是?」

  傅玉邪看到四周湖水春波蕩漾,湖岸楊柳依依,遠處煙霧渺渺繞山峰,形成一幅美麗的山水畫。

  「湖中央,妳可以把手伸到湖水裡。」莫漢建議她,傅玉邪好奇的把小手伸進湖水裡,冰涼的感覺讓她精神振奮。

  「好冰喔!」

  這樣剛好可以消除炎熱的暑氣。

  她撥弄水花,玩得很開心,臉上綻放出讓人心醉的笑靨。

  「漢哥哥!」傅玉邪趁他抬頭,把水潑到他的臉上,笑得好開懷。

  莫漢搖搖頭,甩去臉上的水珠,眉心微蹙,在旁提醒道:「小心點,別掉下水。」

  「我不會……」話還沒說完,一隻蜜蜂往她身上飛過來,把傅玉邪嚇得尖叫連連。「啊~有蟲!」

  「等一下,千萬別站……」

  莫漢還來不及阻止,傅玉邪已經慌慌張張的站起身子想躲到他懷中,卻沒想到小舟重心不穩,瞬間翻覆過去。

  「救命……我不會泗水……」

  小手不斷在湖面上拍打,水淹沒她,灌進她的喉嚨裡,冰冷的感覺蔓延四肢,寒氣進入她的骨子裡。

  「玉邪,別慌!」

  她聽到漢哥哥的聲音,然後被擁入溫暖的懷抱裡,傅玉邪安靜下來,聽到低沉具有安撫作用的嗓音在耳邊輕語。

  「別怕,有我在妳的身邊。」

  他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傅玉邪緊緊縮在他的懷抱裡,不停發抖。

  「漢哥哥……我……我好冷……」

  湖水的寒氣沁入她的身體裡,身體變得好冷,冷得她嘴唇發紫,唯有他的胸膛才能給她一絲絲的溫暖。

  「再忍耐一下,我馬上帶妳回岸上去。」他難得出現強硬的口吻。「緊緊抱著我,不要鬆手,雙腳也要用力踢水。」

  莫漢怕她還沒到岸上,就被凍死,鼓勵她用力踢水,防止身體不要快速失溫。

  傅玉邪對他的話唯命是從,小腳不停在水面下踢動,直到她累得無法再動彈為止。

  「少爺,小姐怎麼了?」小魚看到一身濕漉漉的兩人從水裡鑽出來時,嚇了一大跳,趕忙上前攙扶搖搖欲墜的傅玉邪。

  「快去把馬車上的毛毯拿出來。」莫漢命令道。

  小魚領命衝向馬車,以最快的速度將毛毯遞到莫漢的手中。

  莫漢將毛毯緊緊包裹住傅玉邪的身子,卻仍阻止不了寒氣蔓延。

  「好冷……」傅玉邪在他懷裡不停的顫抖。

  莫漢臉孔微微扭曲,一抹自責在眼底閃過,當機立斷道:「小魚,我先騎馬帶玉邪回去,妳先待在這,回去之後,我會馬上叫人接妳回去。」

  「大少爺,你放心,我待在這裡沒問題的,你還是快點送小姐回去吧。」

  「委曲妳了。」莫漢也不想放她一名姑娘家在這荒郊野外,但傅玉邪的身子恐怕無法多耽誤半刻。

  「說不上委曲,小姐的身子比我重要,況且少爺又不是不要我了。」小魚吐吐舌頭,看得很開,但是處在病危狀態的傅玉邪卻提出抗議。

  「不……不行,小魚要跟我們一起走……」

  「可是妳的身子……」莫漢緊蹙眉頭,手臂略為收緊,嘴角抿成一直線。

  傅玉邪的小手撫上他的臉頰,「漢哥哥,這不是你的錯,是我不該在船上亂動。你放心,我可以撐下去,要是放小魚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要是她有什麼萬一,我會傷心欲絕的。」

  她努力不讓牙齒打顫,還擠出虛弱的笑容,就是不想要他擔心,見漢哥哥自責,她的心會更痛、更難受的。

  「小姐,我一個人沒有問題……」小魚想要說服她,卻被傅玉邪打斷。

  「我要妳在身邊服侍我。」話落,她索性閉上眼睛,不給他們說不的機會。

  瞧傅玉邪固執的樣子,莫漢與小魚面面相覷,最後莫漢不得不妥協。「算了,先把她搬進馬車內吧。」

  「可是……」小魚想說些什麼,卻被莫漢打斷。

  「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再拖下去,她會病得更嚴重。」他下顎緊繃,望向傅玉邪蒼白的臉色時,眼神變得陰鷙。

  「我知道了。」小魚點頭,率先跳上馬車,然後莫漢抱起傅玉邪,讓她接了過去。

  「妳在馬車裡好好照顧小姐,我會讓馬兒全力衝刺。」莫漢吩咐一句,立刻將韁繩牢繫在馬兒身上,然後坐上駕駛座,揮動鞭子,讓馬車飛奔疾駛。

  「小姐,妳一定要撐住啊!」小魚緊緊握住傅玉邪的柔荑,為她加油打氣。「我和大少爺都在妳身邊,我們馬上就會回府,妳絕對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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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夫,她的病情如何?」意識模糊間,她聽到莫漢擔憂的嗓音。

  「除了風寒,厥心痛也有發作的現象,幸好即時送回,若等到她發作就來不及了。」老大夫一臉慶幸的解說,「我會在她的藥裡加些祛風寒的藥,這二、三天別讓她吹到風,她的身子骨已經很弱了,現在又被湖水寒氣入侵,恐怕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康復。」

  「我明白了。」莫漢的眼神變得幽暗,氣惱自己在她的身邊,卻還是讓她受傷了。

  「今晚可能要特別注意,她會出現高燒的現象,每隔半個時辰可以用濕布擦拭她的身子,降低她的體溫。」

  「我會交代小魚,照您的吩咐去做的。」

  「那就麻煩大少爺了,老夫會在貴府叨擾一晚,晚上若有什麼狀況,請務必叫醒老夫過來觀看。」

  「好的,謝謝大夫。」莫漢頷首致謝,但才送老大夫離開不久,房門突然被猛力推開,莫桐氣急敗壞地出現在門口。

  「玉邪,怎麼樣了?」他二話不說就忙著詢問床上佳人的病況。

  「她沒事了。」莫漢沒有看向弟弟,淡淡道。

  莫桐惱怒看著大哥的背影,一雙拳頭緊握低吼:「什麼叫沒事了,掉進冰冷的湖水裡,會沒事嗎?」

  莫漢身子僵直,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床上人兒的臉上,看著那蒼白如紙的嬌顏,心頭一股揪痛幾乎要奪走他的呼吸。

  「她會沒事的。」莫漢口氣堅定,片刻不離她慘白的容顏。

  「為什麼?」莫桐不滿地繼續怒吼,「大哥不是在她身邊嗎?為什麼會讓她掉進水裡?你為什麼沒有好好保護她?」

  小魚端著熱茶進房,剛好聽見莫桐提出的譴責與不滿,她想開口解釋,卻被莫漢阻止。

  「你說的沒有錯,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是他讓她掉進水裡,讓病魔找上她,明知道她身體虛弱,卻還讓她受了這麼大的傷害,他的確是很不應該。

  不是的……不是這樣,漢哥哥一點都沒有錯……

  傅玉邪在混混沌沌間聽到他們的對話,想要大聲反駁,但是聲音卻卡在喉嚨變成呻吟。

  「玉邪,妳怎麼了?」

  莫漢蹙起眉頭,溫熱大掌緊握她的小手,她痛苦的神情令他心痛,就連莫桐也衝到床邊,一臉緊張的看著她。

  「玉邪,妳醒醒呀,我在妳的身邊,妳張開眼睛看看我吧。」莫桐吶喊著,但是床上的人兒卻吐出「漢哥哥」三個字。

  即使在這種時候,她的腦海裡也只有大哥的存在?莫桐心裡湧起酸苦的滋味。

  莫漢牽起她的小手,用力握住,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向她保證:「我在這裡,妳放心,我絕對不會離開妳的。」

  或許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她臉上的痛苦表情消失,安然地沉沉睡去,只是高燒不退的紅潮,讓小魚立刻替她換掉額上的濕布。

  莫桐咬著牙,眼中充滿恨意與不甘。

  他有哪一點比不上大哥?從懂事以來,他總是小心翼翼地討好玉邪,為什麼玉邪的心裡還是只有大哥的存在?

  「大哥,請你離開,玉邪有我照顧就夠了。」妒忌淹沒了理智,莫桐顧不得身分,提出要求。

  聞言,莫漢抬起頭與他對視,氣氛顯得有些劍拔弩張,握著傅玉邪的手略為收緊。

  「我不會離去,玉邪需要我。」

  莫漢當然知道弟弟對玉邪的心意,但是感情是雙方面的,如果為了顧念兄弟之情而放棄玉邪,只會讓他們三人都陷入痛苦之中,所以他從沒想過要放棄玉邪。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讓她受到傷害?你根本沒有資格留在她的身邊。」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她的身邊。」對於莫桐的指責,莫漢無法反駁,他確實沒有保護好她,但他不會因為一時的疏忽,就選擇離開她。

  「我無法再相信大哥了,從今天開始,我會負起照顧玉邪的責任,請大哥離開。」莫桐不放棄的提出要求。

  「我不可能放棄玉邪的。」莫漢也相當堅持。

  「別吵了!小姐由我來照顧就夠了。」看到兩位主子為了傅玉邪爭風吃醋,夾在中間的小魚感到左右為難,最後她不得不下起逐客令,請兩位少爺都離開。「小姐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麻煩兩位少爺出去。」

  面對小魚突如其來的要求,莫家兄弟面面相覷,氣氛頓時變得尷尬。

  「大哥,我不會放棄的。」莫桐開口打破沉默。

  他不會放棄什麼,兄弟倆心知肚明。

  莫漢眼神變得幽深,像潭古井深不可測。

  「玉邪是我的未婚妻。」

  「但並不代表她就是你的。」莫桐扔下這句話後,瀟灑的轉身離去。

  看著弟弟離去的背影,莫漢的眼神變得複雜。

  他不在乎莫桐與他爭玉邪的心,但是他不想看到玉邪為了他們兄弟而左右為難……

  ※※※※

  「好苦!」

  傅玉邪眉心深鎖,精緻的五官全皺在一塊,這次的藥比之前的都還要苦。

  「良藥苦口,要全部喝完才行。」莫漢扮起黑臉,不允許她留下一滴藥汁。

  傅玉邪苦著小臉,紅唇翹得好高。「我喝就是了。」

  她小口小口啜飲,原本想叫他餵她,但一醒來就看到漢哥哥板著一張嚴肅的臉,到嘴的話又吞回肚子裡,他在生氣嗎?

  莫漢的手撫上她的額頭,溫度是比昨晚消退不少,但還是有些微熱。

  在她喝完最後一口藥後,莫漢沉默地接過空碗,臉上緊繃的線條似乎沒有放緩的跡象。

  「漢哥哥,你在生我的氣嗎?」傅玉邪忍不住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擔憂的問道,雙眼因為不安,而蒙上一層霧氣。

  「沒有。」他簡短回答。

  傅玉邪癟起小嘴,不相信。

  「如果沒有生氣,為什麼要板著臉?漢哥哥是氣我不聽話,害得我們掉進水裡嗎?」她的語氣充滿難過與深深的歉疚。

  「傻瓜,我不是在生妳的氣,而是氣自己。」瞧見她的明眸,閃爍著淚光,莫漢的眼神不禁一黯,「是我沒把妳照顧好,應該受到責備的是我。」

  每每想起她蒼白如紙的臉色,他的心就仿若遭受利刃凌遲般,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莫名的恐慌湧上心頭,他害怕她再也睜不開眼。

  「我不該帶妳出門,更不該帶妳去划船。」

  看到他自責不已的神情,傅玉邪搖搖頭,「我真的很高興漢哥哥能帶我去划船,因為這是我前所未有的體驗,雖然掉進水裡大病一場,但我還是覺得很開心、很值得。」她嫣然一笑,眼裡洋溢著光彩。

  「即使害妳得吃好一陣子苦苦的藥?」

  「就這點不完美。」傅玉邪吐吐舌頭,然後將莫漢的身子往下拉。「漢哥哥,你若再責怪自己,我也會跟著難過,因為是我不好,不該看到一隻小蟲子就嚇得哇哇大叫,更不該驚慌地站起身,才會害得我們雙雙落水,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

  「小笨蛋!」聽她這麼說,莫漢臉上的表情終於放柔,手一伸,將她擁進懷中,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妳的身子本來就虛弱,是我考慮不周,妳又何苦把罪往身上攬?」

  「這句話應該是由我說才對。」傅玉邪嘟起小嘴,「每次漢哥哥都把責任往身上攬,明明就不是你的錯,卻因為我……害得你和桐哥哥吵架。」

  聞言,莫漢的臉色一僵,微抿著雙唇變得沉默,沒想到他與莫桐之間的爭執,還是被她聽見了。

  「這不是妳的錯,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他淡淡道,把她壓回床上躺好。「妳現在什麼都不要多想,只要專心養好身子就夠了。」

  「不行,我不能讓桐哥哥錯怪你,你去跟桐哥哥解釋清楚嘛。」她掙扎想從床上爬起來,但卻被他壓了回去。

  「妳的身子還沒好,要多休息才行。」

  「漢哥哥,你去跟桐哥哥解釋清楚好不好?」傅玉邪拉住他的手,一臉的堅持。

  莫漢沒有回答,站在床邊與她僵持不下。

  傅玉邪不願放手,她不明白莫漢在想些什麼,他從不將自己的情緒表現在外,更不曾向任何人訴說心中的想法,她根本不知道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不管她發生什麼事,他總是一肩扛下,傅玉邪好怕會成為他的負擔,更擔心總有一天,他會厭倦她這個麻煩精。

  因此這一次,傅玉邪堅持要聽到他的想法。

  「因為妳是我的責任,我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釋。」過了良久,莫漢才吐出這些話。

  責任?!對漢哥哥而言,她只是代表責任嗎?

  傅玉邪突然感到胸口傳來一陣刺痛,臉色倏地轉白。

  「妳的臉色怎麼變得這麼難看?」莫漢注意到她慘白的小臉,直覺想叫人去請大夫過來時,傅玉邪及時拉住他的手臂。

  「漢哥哥,我沒事。」她勉強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妳臉色這麼蒼白,還說沒事?妳躺好,我馬上叫大夫過來。」

  「我真的沒事,只是突然有些頭昏,躺一下就好了。」傅玉邪嚥下嘴裡的苦澀,擠出笑容,但眼淚卻在眼眶裡打轉。

  「妳明明痛到眼眶都含淚了,還說沒事。」莫漢板著臉,不顧她的反對叫守在外頭的小魚去請大夫過來。

  傅玉邪看著他緊張擔憂的模樣,閉上眼睛,任由淚水往下劃過柔嫩的肌膚。

  從小到大,她把漢哥哥對她的疼愛視為理所當然,因為他是她的未婚夫,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漢哥哥是怎麼想的,自己對他而言又是代表什麼意義?現在聽他說出「責任」二字,她的心痛到差點不能呼吸。

  只是,現在瞧見他為自己緊張、擔憂,這是否代表,漢哥哥的心裡其實多少有她的存在呢?

  ※※※※

  「玉邪,妳好些了沒?」莫桐走進房間裡,看到她蒼白的臉色,臉上洋溢著心疼與不滿。「都怪大哥沒有好好照顧妳,害妳掉進水裡,才會生病躺在床上。」

  「桐哥哥,這不是漢哥哥的錯。」傅玉邪掙扎從床上起身。

  「妳不要下床,趕緊躺好。」莫桐雖然不喜歡聽到她袒護大哥,但他更擔心她病弱的身子,他想將她壓回床上,但她卻執意起身。

  「桐哥哥,請你不要責怪漢哥哥好不好?」

  她的哀求令莫桐感到很不是滋味,臉孔微微扭曲,握起雙拳,怒火在胸中翻騰。

  「難道大哥在妳心中真的這麼重要嗎?」雖然已經盡力壓抑心中的怒火,但他仍忍不住低吼出聲。

  他不想嚇到她,可是在明白傅玉邪的心裡除了大哥之外,似乎已經容不下其他人時,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讓他無法冷靜以對,苦澀與不安讓他看起來特別焦慮。

  「桐哥哥,你怎麼了?」就連傅玉邪也看得出來。

  為什麼他看起來如此憤怒,是她做錯什麼了嗎?傅玉邪微縮肩膀,一雙怯懦不安的眼神令莫桐心痛。

  「妳難道真的不懂我對妳的心意嗎?」

  「什麼心意?」傅玉邪不明白,桐哥哥不是把她當作妹妹般看待嗎?就像漢哥哥對她一樣……想到莫漢,她的心思倏地飄遠,目光流露出一絲難過。

  她難過的眼神令莫桐誤會,捉緊她的香肩,逼問道:「難道我的感情對妳而言是一種負擔嗎?」

  桐哥哥,你在說什麼?玉邪不明白。」看著莫桐扭曲變形的臉,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莫桐為何要如此生氣?

  「妳為什麼要說妳不明白,難道妳真的看不出我對妳的愛?」

  看到莫桐猙獰痛苦的神情,傅玉邪已經嚇壞了,現在又從他口中聽到「愛」這個字,更是六神無主了。

  「桐哥哥,你別這樣……」他真的把她給嚇到了,眼淚不由自主從眼眶中滾落。

  「放開她!」一聲喝斥突然出現在莫桐的身後。

  莫桐回頭,就看到莫漢一臉陰鷙的站在他的正後方。

  「漢哥哥……」傅玉邪下意識的把求助的目光放在他身上,似乎嚇得不輕。

  莫漢目光一閃,怒火在眼底跳躍,二話不說揮拳過去。

  莫桐臉上挨了一拳,跌跌撞撞倒退幾步,待穩住身子後,他也不甘示弱地往兄長身上撲去,兩兄弟你來我往,扭打成一團。

  事情發生得太快,傅玉邪根本來不及阻止。

  「夠了!漢哥哥、桐哥哥,你們別打了!」傅玉邪吶喊著,可是兩兄弟已經失去理智,誰也不讓誰。

  「如果玉邪不是你的未婚妻,我早就帶她離開這裡了!」無視傅玉邪的阻攔,莫桐火大地對著莫漢怒吼。

  聞言,莫漢眼眸變得深邃,不吭一聲就往他臉上揮拳。

  看著原本和睦友愛的兩兄弟,為了她而反目成仇,淚水不禁在眼眶裡滾動,她從來沒有這般痛恨過自己。

  「求求你們……別再打了……」傅玉邪咬著唇瓣,輕泣。

  這時胸口傳來一股椎心的刺痛,像把刀子狠狠刺入她的心臟,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咬著沒有血色的雙唇,連句話也吐不出來。

  好痛!她的十指緊捉著被褥,痛得快喘不過氣來,而正在廝殺的兩個男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當小魚進房時,就看到這般混亂的場面──

  莫家兩兄弟扭打成團,雙雙掛彩,而躺在床上的傅玉邪,捲曲著身子,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額上的豆大汗珠已經順著蒼白的小臉緩緩落下。

  「小姐,妳怎麼了?!」

  小魚的驚聲尖叫,終於讓莫家兩兄弟注意到床上人兒的不對勁。

  「快去叫大夫!」莫漢對著莫桐怒吼,雙腳則有意識般的衝到床邊。

  看得出莫桐的不甘心,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發病時的玉邪最需要大哥陪在身邊。

  「漢哥哥……對不起……」傅玉邪擠出笑容,但陣陣椎心蝕骨的疼痛讓她倒抽口氣,無法再多說一句話。

  「別說話,大夫馬上就來了。」莫漢明白她的痛,抱著她的手臂甚至微微顫抖著。

  他害怕失去她!每次她發病時,就像在鬼門關前走上一遭,而他卻只能在一旁乾著急,那種束手無策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漢哥哥,對不起……害你和……桐哥哥打架……」她真的不知道莫桐喜歡自己,若能及早注意到,或許這場兄弟鬩牆的悲劇就不會發生,她覺得自己真的好沒用。

  「這不關妳的事。」莫漢語氣緊繃,「現在妳只需要好好調養身體,什麼都別擔心了好嗎?」他不停安撫,她的疼痛似乎有增無減,身子冰冷到彷彿已經沒有溫度,巨大的恐慌幾乎要擄掠莫漢的靈魂。

  「漢哥哥……我好難過……」傅玉邪忍不住哭喊。

  好痛!真的好痛!劇烈的痛楚像是要撕碎她的靈魂,呼吸就快停止,抓著被褥的柔荑青筋微凸。

  不忍心看她如此痛苦,莫漢手臂一抬,咬牙將她打昏。

  「小姐……」

  小魚被嚇得淚漣漣,這一次小姐發病的症狀比以往還要嚴重了。

  ※※※※

  她存活下來了!

  當傅玉邪的意識緩緩回籠,卻發現手腳根本無力動彈,就連眼皮也像千斤般沉重,但唯一感到慶幸的是她還活著。

  意識到自己還活在這世上,而不是孤孤單單走上黃泉路,心中充滿感動,眼淚順著緊閉的眼角滑落。

  突然,她感覺到有人替她抹去淚水。是誰?!粗糙的手掌心磨蹭她的小臉,熟悉的溫度讓她認出那個人。

  是漢哥哥!是他陪伴在她身邊。

  這個發現讓傅玉邪心安,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他一定是衣帶不解地守在床旁,靜靜等待她的甦醒。

  她想睜開眼睛,卻發現好困難,眼皮宛若有千斤重,迷迷糊糊間,她聽到姨娘的聲音。

  「漢兒,你去休息一下吧。」

  莫漢已經片刻不離地守在玉邪身邊四天了,這般的癡情,讓她不禁嘆口氣,臉上也流露出為難,接下來的事她要如何開口是好。

  「不用,我不累。」莫漢直接拒絕。

  「你這孩子嘴裡說不累,但瞧瞧你現在的模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等玉邪醒來之後,鐵定會被你這副狼狽的模樣給嚇到的。」莫母雖然心疼兒子,卻拿他莫可奈何。

  「娘,妳來找我有什麼事嗎?」莫漢看出母親另有所圖,抬起頭,犀利目光望向自己的母親。

  「其實……」兒子的直接了當,反而讓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有什麼話就說吧。」

  「好吧。」莫母嘆口氣,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這個兒子。「我是想說……你要不要考慮一下與玉邪的婚約?」

  莫漢的眼神猛然變得冷漠,「娘的意思是?」

  他雖然是提出疑問,但身為母親的她,怎麼會聽不出兒子的不悅。

  「你應該知道,玉邪的身體狀況實在不適合為人妻子,所以……」莫母話還沒說完,就被莫漢強硬截斷。

  「所以娘要我放棄她?」他下顎緊繃,眼裡泛著寒氣。

  「我知道這個理由讓你難以接受,但你畢竟是個健康的大男人,你難道打算一輩子過著和尚般的生活不成?」

  「母親要我另娶,那玉邪怎麼辦?」

  「我們還是可以照顧玉邪,絕對可以讓她這輩子衣食無缺的。」

  「娘,您這話說得好像是在施捨她。」莫漢臉色一沉,眼中掀起陣陣風暴,語氣驟然變得冰冷。

  「娘沒有這個意思。」莫母知道這些話莫漢根本聽不進去,更不會接受,只好自動讓步。「不然你就納個小妾吧,我想玉邪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她應該能接受的。」

  「或許她會接受,但是我卻無法接受。」莫漢篤定的語氣讓莫母蹙眉。

  「你這孩子未免太死心眼了,你真的能一輩子無慾無求的待在玉邪身邊嗎?你是個男人,難免會有身體上的需求,找個小妾替你生兒育女,至少老了之後,能有人照顧你與玉邪呀。」莫母繼續分析,希望兒子能夠改變心意。

  「娘,這是我和玉邪的事,不需您操心。」

  「你……」面對兒子的固執,莫母既生氣又心疼,「什麼叫做這是你們兩人的事,你是我的兒子,我能不替你著想嗎?」

  「我知道娘這麼做是為孩兒著想,但是……」他的眼神落在床上佳人的身上,替她拂去臉頰上的髮絲,語氣更加堅定。「我已經決定的事,不可能會改變,所以請娘別再插手。」

  「你……真是氣死我了!」

  莫母氣急敗壞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小時候他的個性就相當木訥執著,沒想到長大後,這倔脾氣還是沒有改。

  「算了,不管就不管!以後你若後悔,別怪我沒提醒你。」莫母氣呼呼的離開,留下在床上昏睡的人兒及莫漢。

  瞧見傅玉邪的眼角流下淚水,讓他更加心疼。

  她全聽到了,雖然她無法睜開眼,但他知道,母親的每句話都狠狠地傷了她的心。

  「別擔心,我不會背棄妳的。」

  她為漢哥哥的執著而感動,也痛恨自己孱弱的身子,難道她這一生真的無法與漢哥哥結合成為一對夫妻嗎?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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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漢哥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大病初癒的傅玉邪半躺在床上,臉色依舊慘白,精神也有些萎靡虛弱。

  莫漢在床邊坐了下來,漆黑深邃的眼神直視著她,「妳說吧。」

  她深吸一口氣,放在棉被底下的小手緊握成拳,硬是在臉上擠出笑容。「我覺得一個人太孤單了,漢哥哥能不能幫我添個姊妹?」

  聞言,莫漢臉色頓時一沉,聲音驟然變得冰冷。「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冰冷的目光射向她,火光在眼底閃爍跳躍。

  她把頭撇過去,不敢直視他的黑眸。

  「我只是覺得太孤單了,所以想要有人陪。」她口不對心道,擠出的笑容有些顫抖,聲音有些哽咽。

  姨娘說的沒錯,以她這副破身子,連與他結成夫妻都是癡人說夢了,更別說是替他生孩子,現在她只剩下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讓他納妾。

  雖然想到要與別的女人一塊分享漢哥哥的懷抱,會讓她痛苦不已,但是她不能為了自己剝奪漢哥哥的幸福,她知道漢哥哥會是個疼愛孩子的好父親,若是因為她而不能讓他擁有自己的孩子,她將成為莫家的罪人。

  傅玉邪握起拳頭,心裡好苦、好痛。

  她不想成為漢哥哥的負擔,可是事實證明她已經拖累漢哥哥了。

  她想離開莫家,卻無法忍受見不到漢哥哥的思念,所以只能將他的懷抱分給另一個女人。

  「真的只是寂寞?」莫漢一眼就看穿她的口是心非,那強擠出來的笑容是為了掩飾心碎。

  他將她的小臉轉過來,深邃眼眸像是要看穿她的靈魂深處,傅玉邪急忙撇過頭,但眼底的痛苦與哀愁卻已經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妳騙我!」莫漢緩緩說道,手指拂去她眼角的淚水。「妳是不是聽到什麼蜚短流長?」

  「沒有。」微抿著雙唇,傅玉邪低垂眼簾,眼神流露出淡淡的苦澀。

  「如果沒有,為什麼突然想替我納妾?」

  聽到「納妾」二字,傅玉邪雖然感到揪心,但還是想裝作若無其事。

  「莫哥哥平常忙到沒空陪我,所以才會想要找個姊妹來……」話還沒說完,眼淚已經不爭氣地滾落,雙唇微微顫抖,眼前被淚水模糊成一片。

  「為何要騙我?」莫漢蹙起眉頭,怒氣若隱若現。

  他從來不對她生氣,可是這一次傅玉邪感覺到他的怒火在燃燒,犀利目光凝視著她難過的神情,手指卻溫柔抹去她的淚痕。

  漢哥哥對她愈溫柔,她愈是不安與慚愧。

  「漢哥哥對玉邪真的很好……」

  傅玉邪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心傳來陣陣絞痛,淚水又無聲無息掉落。

  「可是玉邪對漢哥哥而言是負擔、是累贅,你不應該為玉邪犧牲一切,玉邪不能耽誤漢哥哥一輩子。」

  「妳真的希望我納妾嗎?」莫漢的眼神變得森冷,像被暴風雨給籠罩了。

  「我……」小巧貝齒咬著鮮紅唇瓣,傅玉邪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她怎麼可能希望別的女人依偎在漢哥哥的懷裡,可是……她不能讓漢哥哥一輩子為她守活寡,甚至剝奪他為人父的權利。

  「是的。」她困難擠出這二個字,淚水潰堤,模糊莫漢冰冷的臉孔。她看得出漢哥哥生氣了,但這一切都是為了他著想。

  「這是妳的真心話?」他向她逼近。

  「不管是不是,我都沒有資格反對,因為我無法成為漢哥哥真正的妻子,也無法替你生兒育女。」

  她的身體不允許,所以也沒資格佔著漢哥哥未婚妻的位置不放。

  「我說妳有資格就行了,妳根本不需要在乎別人的看法。」

  「我辦不到……」傅玉邪忍著心痛,再度提出請求。「漢哥哥,請你幫我實現這個願望吧……」

  「即使我不願意,妳仍舊執意要我娶個女人來取代妳的地位是嗎?」

  面對莫漢的咄咄逼人,傅玉邪的身子搖搖欲墜,臉上慘白幾乎沒有一絲血色。

  我不願意,我當然不願意啊!傅玉邪在心中吶喊,但這樣的話語,她不能說出口。

  「是的……」她忍痛說出違心之語。

  「玉邪,這一次我無法幫妳實現願望,因為我要的女人只有一個,如果妳決定放棄,那麼我們之間就再無瓜葛。」

  「漢哥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冰冷無情的話語,令傅玉邪感到背脊發涼。

  「妳慢慢會知道的!」冷漠地扔下這句話,莫漢轉身離開她的房間。

  看著他毫不留戀離去的背影,傅玉邪的心裡頓時佈滿恐慌。

  如果失去漢哥哥,她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呢?

  ※※※※

  「告訴我,漢哥哥到底怎麼了?」

  傅玉邪心慌地詢問著小魚,這種恐慌無助的感覺讓她不禁想起當年娘離開的時候,她好怕會真的失去莫漢。

  「小姐,妳該休息了。」小魚有些心虛的避開她的問題。

  「小魚,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傅玉邪看出她迴避的態度,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大少爺只是因為太忙,所以才沒空過來,您別想太多了。」小魚轉過頭,臉上堆滿笑容,但在傅玉邪的凝視下,笑容僵在臉上。

  「妳騙我!以前不管再怎麼忙碌,漢哥哥也一定會抽空來看我,但已經五天了,他真有這麼忙嗎?」

  想到五天前,莫漢絕望離去的背影,內心湧起陣陣不安,她急忙翻開被子,套上繡花鞋準備起身時,卻被小魚阻止了。

  「小姐,妳在做什麼?妳的身體還沒好,需要多休息。」可是不知病弱的傅玉邪哪來的力氣,竟然一把將她推開。

  「我要去找漢哥哥,我要跟他道歉,我不應該惹他生氣……」

  看著傅玉邪拖著孱弱的身軀,搖搖晃晃的走向房門口,小魚知道瞞不下去了,只好老實招供。

  「小姐,妳不可能找到大少爺的,因為他已經走了!」

  「走了?!」小魚的話語有如晴天霹靂,轟得傅玉邪腦袋一片空白。

  看到傅玉邪瞬間煞白的臉色,小魚有些後悔將實情說出,她擔心傅玉邪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果然,下一秒鐘,就見傅玉邪雙腳一癱,整個人跌坐在地。

  「小姐,妳先回床上躺著好嗎?」她急忙上前攙扶,但被傅玉邪搖頭拒絕。

  「不,妳先回答我的問題,妳說漢哥哥走了是什麼意思?漢哥哥去哪裡了?」

  「我也不知道,五天前我就不曾再見到大少爺的蹤影,後來才聽老爺說大少爺離開了,卻沒說大少爺去哪裡了。」

  「怎麼會這樣……」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傅玉邪喃喃自語著。

  「小姐……」傅玉邪失魂落魄的模樣,讓小魚擔心不已。

  「都是我不好,是我趕走了漢哥哥,是我惹他生氣,所以他才會離開,都是我的錯!」

  「小姐,這怎麼會是妳的錯呢?妳別胡思亂想了。」小魚將她扶起來,此時的傅玉邪就像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隨人擺佈。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她不停喃喃自語,眼前的視線已經被霧氣所籠罩。

  沒錯,是她逼迫漢哥哥離家出走,是她害得漢哥哥有家歸不得!所以,她必須負起責任,把漢哥哥找回來……

  思及此,傅玉邪顧不得身上僅著單衣,跌跌撞撞走向門口。

  小魚被她的舉動給嚇到了,急忙拉住她,「小姐,妳要做什麼?妳的身子還這麼虛弱,妳想上哪去?」

  「放開我!我要去找漢哥哥。」傅玉邪拼命掙扎,淚水已經爬滿美麗的小臉蛋。

  「小姐,大少爺已經離家五天了,妳要上哪兒去找他?況且以妳現在的狀況,連走到莫家大門都有困難,妳憑什麼去找大少爺啊?」

  小魚的直言如當頭棒喝般,敲醒了傅玉邪,也讓她停止掙扎。

  「小姐,我扶妳回床休息。」小魚放柔嗓音,攙扶著傅玉邪走回床鋪。

  躺在床上的傅玉邪,雖然不再吵鬧,但淚水卻像小瀑布般,不斷傾洩而下。

  漢哥哥離開,全是因為她的錯!

  他走了之後,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沒有了漢哥哥,她以後該怎麼活下去呢?

  ※※※※

  「玉邪。」莫桐坐在床邊,看著她默默垂淚。

  大哥不在的這段日子,她的身形更加削瘦了,他心疼的伸出手,想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痕,卻被她躲開了。

  手一落空,莫桐的心頭頓時感到苦澀不已。

  「難道在妳心中,只有大哥的存在嗎?」

  「桐哥哥值得比玉邪更好的女人。」

  她明白莫桐對她的心意,可是她的心已經容不下除了漢哥哥以外的男人了,更何況她的身體有如風中殘燭,微弱的生命火苗隨時都會熄滅,他又何必把心思浪費在她身上呢?

  「大哥都已經離開妳了,妳為什麼還要這麼傻呢?」

  莫桐的逼問,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灑鹽,胸口再度傳來陣陣痛楚,強烈的思念幾乎要讓她窒息。

  「愛一個人很容易,要忘掉一個人卻很難,我發現我根本忘不了漢哥哥……」傅玉邪想擠出笑容,但眼淚卻不聽使喚奪眶而出。

  「為什麼我就不行?」莫桐實在不懂,他究竟哪點比不上大哥?

  傅玉邪望向他,表情很平靜。

  你應該知道我的身體不但無法生兒育女,就連夫妻間最親密的事也不能做。」

  「我知道,我已經聽說過了。」

  「那你又何必……」她話還沒說完,莫桐已經抓住她的柔荑,眼裡充滿澎湖的情感。

  「就算不能結合又怎樣?我還是想娶妳為妻,我可以向妳保證,我絕對不會像大哥一樣棄妳不顧,妳放心。」

  聞言,傅玉邪猛地抽回手,口氣堅定道:「我相信漢哥哥會回來的。」

  聽到她執迷不悟的低語聲,一股怒火直衝腦門,莫桐倏地抓著她的香肩低吼:「為什麼我就不行?難道我真的不如大哥嗎?」

  「桐哥哥放手,你抓疼我了。」她氣若遊絲地輕喊。

  瞧她臉色蒼白如紙,他心一慌,馬上鬆手,但已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留下青紫色的痕跡。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讓傅玉邪有些不知所措。

  「桐哥哥,對不起。」良久之後,她才吐出這句話。

  「如果大哥不打算回來呢?妳真的要等他一輩子嗎?」

  面對他的質問,傅玉邪幽幽一笑,「也許吧,也許我等不到他,就先走一步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等多久,也許一年、二年她就會香消玉殞,再也沒有傅玉邪這個人。

  「就算如此,妳也要繼續等?」莫桐為她的委曲求全而心疼,為她的固執而惱怒。

  「嗯,我想等到我嚥下最後一口氣為止。」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聞言,莫桐的心被狠狠揪緊,這時他不得不承認,只有大哥才能讓玉邪活下去,若大哥不在,她也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妳想見大哥就給我努力撐下去,我會幫妳找到大哥,在那之前,妳絕對不能死。」莫桐惡聲惡氣地警告她,她卻淡淡一笑。

  她覺得自己的生命力正一點一滴的流逝,能支撐到何時她也不知道。

  自從漢哥哥離開後,她頓失依靠,腦中總是湧起想早點下黃泉見母親的念頭,傅玉邪這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脆弱,她總是依靠著漢哥哥過活,沒了他,活下去的念頭也變得好沉重。

  「小姐,有大少爺的來信!」小魚開心的衝進房間,揮舞手上的信件。

  「信?!」傅玉邪激動的從床上爬起來,臉上出現久違的興奮紅潮,雙眼充斥希望與思念。

  「是哪裡來的信?」莫桐一臉胡疑,為什麼他都沒聽說過?

  「是剛剛才送來的,說是要給小姐的信,還說是大少爺專程派人送來的。」

  「是真的嗎?」傅玉邪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漢哥哥真的沒有捨棄她離去!

  「是真的,信在這裡。」

  小魚慎重地把信放進傅玉邪的手裡,看著躺在手上的黃色信封,她的眼眶盈滿喜悅的淚水。

  「小姐,快點拆開來看看。」小魚忙著催促道:「上面說不定有寫大少爺人在何方?」

  傅玉邪點點頭,小手微微顫抖地把信打開,看到內容後,她把信緊緊抓在胸前,淚如雨下。

  「大哥寫了些什麼?」看到莫玉邪激動的反應,莫桐的心中又湧現一絲酸味。

  「漢哥哥沒寫什麼。」

  「真的嗎?」

  莫桐很懷疑,若沒寫什麼,她為何看起來這麼開心?

  「真的,漢哥哥只寫了兩個字。」

  她緩緩把信送到他的面前,莫桐仔細一看,上面真的只有兩個字。

  等我!

  兩個粗大的字體只透露一個訊息,就是要傅玉邪等他。

  莫桐皺起眉頭,心中升起對大哥的不滿。

  「大哥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要妳等他?」他替玉邪感到不值,更不滿大哥在不告而別,讓她為他傷透心後,又給她一絲希望。

  「我不在乎。」傅玉邪輕聲低語。「只要能再見到漢哥哥,要我等多久我都願意。」

  久違的燦爛笑容,再度回到傅玉邪的臉上。

  為了漢哥哥,她得努力活下去,直到再見到他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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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五年後──

  「小姐,該吃藥了。」小魚端著藥,走進涼亭內。

  傅玉邪削瘦的身影倚靠在石柱上,風撩撥著她烏黑的秀髮,她抬起頭,面無表情接過湯藥,然後一口氣灌進肚子裡。

  「來塊桂花糕吧。」小魚把糕點遞上前,卻被她婉拒了。

  「不用了,藥一點都不苦。」

  小魚嘆口氣,自從五年前大少爺離開之後,傅玉邪真的成了名符其實的「白瓷娃娃」,蒼白的小臉上,不再有喜怒哀樂,只會癡癡地望著莫家大門的方向發呆。

  最詭異的是,小姐一向最懼怕喝藥的時間,但這五年來她都乖乖配合,即使再苦的藥她都能一口灌下去,這樣的改變不知是好是壞?

  「小姐,妳今天還是要作畫嗎?」小魚輕聲詢問,這是傅玉邪唯一排除寂寞的方法。

  「嗯……」傅玉邪輕輕點頭,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好,小魚這就去準備。」

  看著貼身婢女走遠之後,傅玉邪的視線又轉向莫家大門的方向。

  這五年來,她不知道開心是什麼滋味,她的心就像是掉進了冰窖裡,冰著、凍著,不再為任何事情而悸動,但說也奇怪,她的厥心痛似乎也好了許多,不再頻繁發作。

  唯有在想起漢哥哥傷心難過時,心才會傳來陣陣揪痛,就因為如此,她撐過五年的時間。

  五年,好漫長的時間,傅玉邪兩眼茫然地看著遠方,她還要再等幾個五年呢?

  「小姐,我把筆墨和紙帶來了。」

  小魚把作畫的工具放在她的面前,然後站在一旁磨墨,看著清澈的水被黑色墨汁染成一片漆黑,傅玉邪用毛筆沾了下,試試濃度後,開始在白色的畫紙上添上第一筆。

  小魚知道傅玉邪要畫的是什麼,因為打從她開始作畫以來,她只畫過——一名男人的身影。

  黑色墨汁在紙上渲染開來,男人的濃眉、深邃的眼眸,薄利的雙唇以及臉上剛毅的線條微微透露出一股青澀,小魚一下子就認出這是大少爺五年前的模樣。

  畫完最後一筆,傅玉邪面無表情地把筆擱在一旁,然後拿起畫紙將它撕成兩半。

  「小姐,這張明明畫得不錯,為什麼又撕了?」

  這幾年來,小姐畫過的大少爺畫像都可以疊成半個人高了,但是沒有一張是小姐滿意的。

  「因為我快忘了漢哥哥的模樣了。」對莫漢的滿腹思念讓她快要崩潰,這時胸口又傳來絞痛,臉色一白,嚇得小魚連忙從袖口裡掏出藥瓶,將一顆黑色藥丸塞進她的手裡。

  「小姐,快把藥吃了。」

  「我沒事。」傅玉邪搖搖頭,拒絕再吞下藥丸。

  這些藥丸雖然可以抑止她的疼痛,但是吞下去之後,一整天都處在昏沉當中,她不喜歡那種感覺。

  小魚知道她的固執,小姐可以乖乖照三餐把湯藥喝完,就唯獨這藥丸她怎麼也不願吃,寧可忍受揪心之痛,也不願吞下這藥丸減輕疼痛。

  「小魚幫我端杯水好嗎?」

  傅玉邪倚靠在涼亭的石柱上,語氣有些虛弱。

  「好,我這就去。」

  等到小魚離開後,傅玉邪再也撐不住地癱趴在石桌上,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眼兒被霧氣給籠罩。

  每次只要想起漢哥哥,心就好痛好痛,可是她卻喜歡這種疼痛的感覺,因為唯有如此,她才不會把漢哥哥的模樣給忘了。

  「我還要等多久呢?」她喃喃自語,望著遠方,眼神一片迷離。

  最近她發現漢哥哥的身影在她的腦海裡越來越模糊,所以她才想要畫下莫漢的容貌,可是愈畫漢哥哥的神韻卻愈模糊,她好害怕,害怕有一天她會完全忘了漢哥哥的樣子。

  拿出放在胸懷裡的信,雖然紙張已經泛黃,上頭的字跡也不再清晰,但她仍舊將它視為珍寶,細細撫著上面的字,眼淚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在眼眶裡打轉。

  「小姐,好消息、好消息……」小魚從大老遠就開始大聲嚷嚷,看來是真的有什麼喜事發生。

  「什麼好消息?」只可惜她心如止水,完全沒有被小魚的興奮之情所感染。

  「大少爺……他……他回來了!」小魚拍著胸脯,氣喘吁吁的宣佈好消息。

  ※※※※

  「小魚,妳說誰回來了?」

  突如其來的震撼,讓傅玉邪腦袋一陣昏眩,流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口中的大少爺指的是莫漢。

  漢哥哥回來了?!

  當她意識到自己等了五年的男人終於回來時,身體忍不住微顫,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但身子卻搖搖晃晃,險些癱軟。

  「小姐!」好在小魚已經有準備,衝上前扶住她虛軟的身子。

  「我沒事。」她的臉頰上充滿激動的紅潮,緊緊握住小魚的手臂,再次確認:「小魚,妳說的是真的嗎?」

  她幾乎不敢相信,就在以為自己再也等不到漢哥哥時,他竟然回來了?!

  五年的思念與狂喜幾乎淹沒她,但又害怕這是一場夢境。

  「小姐,我幹嘛要騙妳,真的是大少爺回來了。」小魚保證道。

  「快,快帶我去找漢哥哥。」傅玉邪扶著小魚的手臂,腳步踉蹌地步出涼亭。

  「小姐,大少爺既然回來了,就不會再離開,妳不需要這麼著急,小心身子骨會受不了。」

  「不!我要馬上見到漢哥哥。」她等了五年,好不容易終於等到漢哥哥回來了,她想馬上見到他,才能一解她的思念之苦。

  「小姐,大少爺才剛回來,一定有很多話要跟老爺、夫人說,妳要不要晚點再去找他?」她不想讓小姐再遭受到打擊。

  「小魚,妳是不是隱瞞了什麼?」瞧見小魚臉上的為難神情,傅玉邪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之兆。

  「沒有啊!」她把頭撇過去,不敢直視傅玉邪的眼眸。

  傅玉邪咬著唇瓣,二話不說轉過身子,拖著虛弱的身體,跌跌撞撞的往前廳奔去。

  她想要馬上見到漢哥哥,她一定要馬上見到他!

  就因為這個念頭,她不顧厥心痛可能會發作,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廳的方向衝去。

  傅玉邪忍著胸口傳來的陣陣痛來到前廳,露出最燦爛的笑容想喊聲漢哥哥時,卻發現他的身旁站了一名嬌豔的女子。

  她是誰?

  傅玉邪的聲音卡在喉嚨裡,瞪大雙眸,眼中充滿驚慌,看著眼前極為親密登對的一男一女。

  所有的知覺瞬間消失,她的眼裡只有變得陌生的漢哥哥以及他身旁的女子,兩人的一舉一動是如此和諧親暱,胸口傳來彷彿心被撕碎的聲音,她已經痛到不能呼吸。

  「小姐!」

  她聽到小魚的尖叫聲,但身子已經不受控制地倒向地板。

  在失去意識前,她似乎回到溫暖又熟悉的懷抱中。

  「漢哥哥……」她低喃,眼淚從眼角滑落。

  莫漢在傅玉邪摔落在地前,搶先一步抱住她柔軟的身軀,輕盈的體重讓他鎖緊眉頭。

  「把玉邪交給我!」莫桐毫不客氣地提出要求,眼神充滿敵意。

  「為什麼?」莫漢反問。

  兩兄弟一見面就有股說不出的火藥味。

  「理由你應該很清楚,別忘了,你的女人在一旁觀看呢!」莫桐冷嘲熱諷,似乎在責怪他為什麼要帶個女人回來。

  玉邪癡癡地等了他五年,他卻在外面快活五年,現在還帶個女人回來,是想與玉邪徹底畫清界限嗎?

  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惺惺假裝關心她的樣子。

  莫漢冷眼掃過弟弟,經過這些年來的洗滌,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散發出來。

  莫桐呼吸一窒,竟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他眼神微露出懊惱,但大哥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他是不會放手的。

  「唉呀!你們別在意我,請繼續。」女子笑嘻嘻,像在看好戲。

  莫漢瞪了女子一眼,然後抱起傅玉邪,轉身走人。

  來到她的廂房,莫漢將她放在床上,深邃的眼眸凝視著那張烙印在他心頭的俏顏。

  她變得更美了。

  莫漢伸手撫摸她的鼻、她的唇,還有她的臉,白皙的肌膚仍舊沒有血色,她還是一樣惹人憐惜,不管是誰都會被她柔弱的模樣給吸引住,想要將她抱在懷中好好疼愛,細心呵護。

  她還記得自己嗎?莫漢眼眸變得深沉,從袖子裡掏出一樣東西,放在她的手掌心上,然後將她的小手,緊緊包覆在自己的大掌中,讓她能緊緊握著那樣東西。

  吻落在她的眉宇間,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玉邪,我不會再離開妳了。」

  ※※※※

  「怎麼不待在你的小情人身邊久一點?」女子口氣中的調侃意味讓莫漢感到不悅。

  「不關妳的事。」

  「什麼不關我的事,人家可是你名義上的妻子呢!」女子裝出一副嬌羞的模樣。

  「誰說的?」莫漢反問她。

  「沒人說,不過大家都這麼認為。」看到離家五年的大少爺帶著一名女子回家,任誰都會做出這樣的聯想吧!

  莫漢冷掃她一眼,別過身,懶得理會狡猾如狐狸的新月芽。

  「你不打算解釋嗎?」

  「不需要。」

  「你真的願意為了我,讓心上人誤會?」新月芽眼裡閃過狡黠的光芒,故意靠近他,勾起足以令男人神魂顛倒的美艷笑容,但莫漢卻毫無反應。

  對於莫漢的不解風情,新月芽一點都不以為意,因為她早就知道,這個男人根本是塊大木頭。

  不過,她今天總算見證了莫漢的專情。

  猶記得幾年前,她曾問過莫漢,是為了什麼而浴血沙場,他的回答竟然是為了一名女子,而非功名利祿!

  對於這般荒謬的回答,她始終抱持著懷疑的態度,如今親眼看到女主角,她不得不承認,莫漢的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癡情種。

  「只要妳不搗亂,我自然會跟她解釋清楚。」若不是為了玉邪,他根本不會帶新月芽回來。

  「我搞什麼亂呀?」新月芽眨著柔媚的眼眸,一臉無辜地控訴。

  莫漢無動於衷,這個世界上,除了玉邪之外,他不會再對任何女人產生憐惜之心,即使眼前這名美若天仙的女子也是一樣。

  「妳最好別動什麼歪腦筋,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唉呀!大將軍威脅小女子,我好怕喔!」新月芽顫抖著身子,眼中卻閃過一抹黠光和笑意。

  「別顧左右而言他,妳打算什麼時候開始進行?」莫漢淡淡撇著嘴角,她連屍體都敢摸了,還會怕他的威脅?

  「好啦,明天我就幫你的小美人治病。」新月芽眼中閃過惡意的光芒,好奇當脆弱柔細的小美人看到她時,會露出什麼樣的神情呢?

  「妳別拿話刺激她。」莫漢提出警告。

  「怎麼,心疼啦?」新月芽丟給他曖昧的眼神,「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你知我知,但小美人可不知,如果心疼她,為什麼不先跟她解釋清楚?你是故意拿我刺激小美人嗎?」

  「妳太多話了。」白眼橫掃過去,清楚表達他的不滿。

  「沒想到將軍這麼沒自信,這倒叫新月芽大吃一驚啊!」

  「我真的懷疑這天底下,真有事能讓妳大吃一驚嗎?」冷眸再度掃向她,莫漢不客氣地下達逐客令。「回妳的廂房去,明天我會守在一旁。」

  「有將軍在,我哪敢胡言亂語,就算要動歪腦筋,也要選在將軍不在的時候啊!」新月芽發出得意的笑聲,瀟灑地走出莫漢的視線外。

  莫漢的嘴角微微抽動,若不是太了解新月芽頑皮的個性,他真的會把她的話當真,不過這女人向來心性反覆不定,誰也不知道她會怎麼做。

  若不是因為玉邪需要她,他絕對不會自找麻煩,把她帶回來。

  ※※※※

  漢哥哥回來了?!

  傅玉邪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時,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

  呻吟一聲,她奮力從床上爬起來時,發現手裡握著一樣硬物。

  這是什麼?!

  打開手掌心,看到的是一個小巧可愛的玉如意,玉身通紅得像是鮮血的顏色,前端則用著一條牛皮做成的繩子綁著,可以繫在脖子上。

  「小姐,妳終於醒了!」踏進房門的小魚看到傅玉邪坐起身時,總算鬆了口氣。

  「小魚,這是誰給的?」

  傅玉邪把玉如意遞到小魚面前,一臉困惑,她不記得有這樣東西。

  「我不知道。」小魚搖搖頭,接著想到什麼恍然大悟道:「該不會是大少爺送的吧?」

  「大少爺?!」

  她怔愣的看著手中的玉如意,過了好一會兒還是無法回神。

  「小姐,難道妳都忘了嗎?」小魚緊張地在她眼前揮著小手。

  隨著記憶慢慢倒回到昨日,她看到漢哥哥與另一名女子親暱的站在一起,臉色微白,胸口傳來陣陣刺痛。

  「我想起來了……」她咬著唇瓣,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小手緊抓著胸口,感覺心如刀割。

  漢哥哥有了別的女人,再也不需要她了。

  想到這,傅玉邪的心被狠狠揪疼。

  好痛!她的心就像被刀子凌遲,痛得不能呼吸。

  「小姐,妳不要緊吧?」小魚嚇得六神無主,想也不想地從袖子裡掏出藥瓶時,卻被身後的一隻小手給搶走。

  「這是什麼藥?」新月芽打開藥瓶,用鼻子嗅了嗅,眉心不禁微皺。

  「妳……快把藥還給我!」小魚氣急敗壞,想要搶回小姐的藥,卻被新月芽舉得高高的。

  「不還,不還,我就是不還。」她吐吐舌頭,還惡意挑釁。

  「姑娘妳……」小魚氣得說不出話來。

  傅玉邪臉色蒼白的抓著她的手臂,搖搖頭,「小魚,別與這位姑娘計較。」

  眼前這張臉孔她記得,她是漢哥哥帶回來的姑娘,想到兩人親密的畫面,心中的痛楚再次翻騰。

  「可是小姐……她拿了妳的藥。」小魚氣得直踩腳,看小姐蒼白的臉孔,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我不吃藥也沒關係。」傅玉邪擠出笑容,她原本就不愛吃那種會令她昏迷的藥。

  「什麼不吃藥也沒關係,小姐這麼痛苦,怎麼會沒關係?」小魚急得快哭出來,對著新月芽撂下一句話。「姑娘,若妳不把藥還給我,我就去找大少爺來幫我們理論。」

  「去呀、去呀,趕快去呀。」新月芽擺明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妳……」小魚氣得咬牙切齒,沒想到這個小妮子居然天不怕、地不怕。

  這時,新月芽的身後突然伸出一隻大掌,搶過她手中的藥瓶。

  她回頭一瞧,就看到莫漢一張嚴肅的臉,眼中還閃現著怒意。

  「小魚,趕快讓小姐服藥。」莫漢把藥瓶扔到小魚的手上,然後轉而面對新月芽冷冷道:「妳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如果我說,你最好不要讓她再吃那瓶藥了,否則後果不設想,你信還是不信?」新月芽嘻皮笑臉,一點都不把莫漢的怒意放在眼底。

  「為什麼?」她的問題引起了莫漢的好奇。

  「你自己聞一下。」新月芽再次奪走小魚手中的藥瓶,扔給他。

  莫漢接過,打開藥罐一聞,熟悉且刺鼻的味道迎面撲來,他的臉色微變。

  「這是福壽膏!」這股味道他在軍營裡聞過千百次,絕對錯不了。

  福壽膏雖有鎮痛、催眠及麻醉的功效,但使用久了,也會令人上癮,他就看過上癮的人沒了福壽膏後,就有如行屍走肉。

  「這藥妳吃了多久了?」莫漢臉孔扭曲,有如凶神惡煞似的逼問傅玉邪。

  第一次看到漢哥哥兇狠的表情,傅玉邪變得手足無措。

  「我……我不知道……」

  她不懂漢哥哥為什麼要生氣?

  是因為那名女子的關係嗎?

  傅玉邪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女子身上,她則投給她挑釁又嫵媚的笑容,還故意靠往莫漢身邊。

  她的心像是被緊緊掐住,酸楚感佔滿整個胸口,她撇過頭,不願看他們親熱的模樣。

  「小魚,這個藥小姐到底服用多久了?」莫漢陰鷙的臉龐轉向小魚,嚇得小魚趕緊據實以告。

  「這藥大概是一年前大夫開給小姐的,說是如果發病時服用一顆,就可以減輕疼痛。」

  「她多久吃一次?」莫漢臉色鐵青地問。

  「我也不確定……小姐不愛吃這種藥,除非痛到受不了的時候,我才會硬逼小姐吃下去……」小魚的聲音愈來愈微弱。

  在大少爺嚴厲的目光下,她就連喘口氣都不敢。幾年不見大少爺,他變得愈來愈有威嚴,讓小魚害怕到全身發抖。

  「漢哥哥,你為什麼一回來就嚇小魚?小魚根本沒有做錯什麼事。」傅玉邪再也壓抑不了心中的怨氣,第一次質問莫漢。

  莫漢沒有理會她,而是直接對著小魚下達命令。

  「以後不准再把這種藥拿給小姐吃。」

  「是。」小魚縱使有滿肚子的委曲,也不敢違背大少爺的命令。

  俗語說:「打狗也要看主人」,這個她癡癡等候五年的男人,現在竟然為了一個陌生女子,對她的貼身婢女大呼小叫,這口怨氣叫她如何忍下?

  「你出去!」傅玉邪隨手抓起枕頭扔向他,雙頰被氣得浮現紅暈。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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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6 00:15:30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大將軍,咱們還是先徹退吧!免得小美人氣出病來,那可就不好了。」新月芽故意攬著莫漢的手臂,嗲聲嗲氣地勸道。

  這一幕看在傅玉邪的眼裡,更加心酸惱怒。

  她無法否認自己是在嫉妒!

  看到漢哥哥與其他女子親密的模樣,嫉妒之火就熊熊燃起,焚燒著她的心、她的理智。

  她好想衝到那名女子的面前,大聲嗆聲:漢哥哥是她的男人,妳別癡心妄想了!

  只是,漢哥哥的冷漠眼神,讓她不得不把話嚥回去。

  在五年前,她逼走漢哥哥的時候,她就已經失去擁有漢哥哥的資格了,不是嗎?

  看到那名女子親密的摟著漢哥哥的手臂,一股巨大的疼痛從她的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豆大的汗珠沁出額際,貝齒咬著發白的唇瓣,忍受椎心蝕骨的痛楚。

  「小姐!」小魚是第一個發現她不對勁的人。

  寒意襲上傅玉邪的身子,痛楚從胸口席捲五腑六臟,她只能發出微弱的呻吟,淚水從眼角滑落。

  「讓開!」新月芽突然從身後把小魚推開,手壓在傅玉邪的脈搏,俏皮的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認真嚴肅。

  「果然。」她像是診斷出什麼,回頭詢問:「將軍,你的玉如意呢?」

  「我已經給她了,妳找一下。」莫漢回答道,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張冒著冷汗的蒼白小臉。

  「不!不要搶走我的玉如意。」傅玉邪緊握著小手,就怕那塊玉被新月芽給搶走。

  「妳的命都快沒了,還要這塊破玉做什麼?」新月芽見她死都不肯放手,忍不住破口大罵。

  「讓我來。」莫漢走到床邊,俯下身子,在她耳邊輕喃幾句。

  沒想到,傅玉邪真的鬆開緊握的小手,露出玉如意的一角。

  「你究竟跟她說了什麼?」新月芽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頗為好奇。

  「這個妳不用管。」莫漢瞇起狹長的雙眸,冷聲警告道:「妳現在唯一要做的是,讓她安然無恙的活下來,否則……」

  「否則怎麼?」新月芽才懶得理會他的警告。

  今天若不是因為她對莫漢心心念念的女人產生了興趣,否則就算他用八人大轎請她來,她還不一定會來呢!

  莫漢眼眸微黯,「妳只要能治好她,我們之前的帳就一筆勾消。」

  「哼,算來算去,我還是沒佔到便宜啊。」新月芽嘴裡雖然嘀咕著,但手中已經拿起銀針,紮向她身上的幾處重要穴道。

  「幫我準備藥材,我要替她洗藥浴。」她隨手拿起紙筆洋洋灑灑寫了一堆藥材。

  新月芽所需的藥材數量龐大,不但要在短時間內湊齊,而且還必須花費一大筆銀兩,不過莫漢眉頭完全沒有皺一下,立刻將藥材明細交給小魚。

  「小魚,把這張藥材名單交給胡總管,告訴他必須在明天天亮前將所有藥材買齊,要不然他就不用回到莫家了。」

  「是。」聽見大少爺的命令,小魚完全不敢耽擱,拔腿就衝出房間找胡總管去了。

  莫漢處事果然快、狠、準,難怪能夠在短短五年間,拿到保命之用的玉如意,這點讓新月芽由衷佩服。

  「來吧。」新月芽把玉如意塞到他的手上,「由你親自幫她戴上,這樣小美人才會安心,免得她又誤以為我要搶走她的東西。」

  莫漢拿著玉如意走到床旁,看著身上插滿銀針的傅玉邪,慘白的臉色惹人心疼,他輕輕地把玉如意上的皮繩繫在她的頸子上,雙唇在她的額頭烙下一吻。

  「快點醒來吧,我已經等了五年,不想再等下去了。」

  ※※※※

  醒來之後,我們馬上成親,我再也不想等另一個五年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劃過黑暗迷霧闖進她的耳裡,讓傅玉邪的心微顫,奮力地劃破迷霧,終於睜開眼。

  「嗯……」傅玉邪轉過頭,看到小魚守在身邊,半閤著眼,房間裡飄散著一樓藥草香味。

  她掙扎想要爬起身時,卻發現全身插滿銀針,看起來格外嚇人。

  「小姐,妳別動!」

  猛然清醒過來的小魚發出尖叫,叫她千萬別輕舉妄動。

  「這是怎麼回事?」傅玉邪覺得全身軟綿綿。

  「小姐,新姑娘正在幫妳治療,說到治療結束前都不能亂動。」

  「新姑娘是誰?」她一臉茫然。

  「就……就是……」小魚期期艾艾道,目光瞟向其他地方,心虛的表情在臉上一覽無遺。

  「小魚,不准妳欺瞞我任何事。」

  「新姑娘就是我本人。」突然間新月芽出現在小魚身後,把主僕二人給嚇了一大跳。

  「小姐……」小魚低著頭,目光不敢望向她。

  原本以為傅玉邪會極力抗拒,沒想到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新月芽挑釁的目光由上往下掃視著她。

  「怎麼一臉平靜?我還以為妳很討厭我呢。」

  「我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那副恨不得咬死我的表情,我應該不會錯認。只是,現在態度做了這麼大的改變,一時之間真讓我有些難以適應啊!」

  新月芽瞇起狹長的眼眸,她的轉變讓她感到意外,照理來說她可是她的情敵,她應該討厭她才對,怎麼會說變就變。

  「妳喜歡漢哥哥嗎?」傅玉邪突然問道。

  這個問題令新月芽有些猝不及防,讓一向對答如流的她,竟然語塞了。

  「我……當然喜歡。」新月芽擠出這句話,但語氣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

  「有多喜歡?」

  「妳問這麼多做什麼?」新月芽似乎有些招架不住,直翻白眼。

  「因為我打算把漢哥哥讓給妳,請妳以後好好照顧漢哥哥,他雖然不擅於言詞,但絕對是個好男人,他很有擔當,也很認真……」傅玉邪話還沒說完,就被新月芽打斷。

  「等一下!妳說要把莫漢讓給我?!」她瞠目結舌,彷彿聽到天大惡耗般。「妳說讓,我就得接收嗎?」

  「可是……妳不是喜歡漢哥哥嗎?」傅玉邪眨眨無辜的雙瞳,表情充滿困惑。

  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死心,把漢哥哥讓給她,為什麼她又不要了?

  「喜歡有很多種,我喜歡他並不代表我要跟他過一輩子。」

  「但你們的關係……」

  「我和那傢伙沒什麼關係,頂多是他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得報答罷了。」新月芽這下把與莫漢的關係撇得一乾二淨。「其實我這次來目的是為了妳。」

  「為我?!」

  傅玉邪不懂事情的轉變怎麼會如此之大?新姑娘跟漢哥哥沒有關係,但是又為什麼……

  突然間,她想起漢哥哥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我要的女人只有一個,如果妳決定放棄,那麼我們之間就再無瓜葛。

  這代表,漢哥哥除了她之外,是不可能迎娶其他女子。

  再加上昏迷前她聽到漢哥哥說過要娶她為妻,難道這五年來,他的心意就如她一樣沒有改變嗎?

  「妳不是懷疑我和莫漢之間的關係,想知道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新月芽帶著邪惡笑容,賣關子道。

  傅玉邪點頭如搗蒜,她非常想知道這五年來,漢哥哥到底是怎麼過的?

  「我可以告訴妳,不過,妳必須保證絕對不亂動。」新月芽挑挑眉,手裡已經拿出銀針。「這銀針若插錯地方,可是會要人命的。」

  「我知道,我絕對不會亂動的。」只要能知道漢哥哥這五年來的一切,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乖乖配合。

  得到她的保證,新月芽露出滿意的笑容。

  「五年前,莫漢選擇從軍,一路從名不見經傳的小兵開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才晉升到將軍的位置。」

  「從軍?!妳是說漢哥哥跑去沙場殺敵?」

  沒想到這五年來,漢哥哥竟然棄商從戎,一想到他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傅玉邪的心就揪結成團。

  「要不然妳以為妳胸口上的玉如意是從哪裡來的?」

  「妳是說這個?」她掏出掛在胸口的玉如意,似乎不了解這塊玉有什麼珍貴之處。

  「妳一定不曉得這塊玉如意有多珍貴吧。」

  傅玉邪搖搖頭,帶著滿臉的迷惑。

  「這塊玉如意原本是皇上的珍藏品,據說它不僅可以幫人延年益壽,還可以防止百毒入侵,只要是身患重病的人佩帶此玉,可以驅除體內寒濕之毒,有助調養生息。」

  「這塊玉如意真的那麼神奇?」傅玉邪瞪大眼睛,感覺到漢哥哥這份心意的沉重,一股暖流滑入心田。

  「這就是莫漢從軍的理由,如果他不馳騁沙場,如何讓皇上割愛,御賜這塊玉如意呢?」新月芽嘲弄道。

  「妳說什麼?!」

  看到她震驚的表情,新月芽笑得很開心。

  「很驚訝吧?莫漢就是為了這塊破東西,在戰場上廝殺了五年,至於這塊玉如意背後的意義,我想妳應該比我還要清楚才對。」

  「漢哥哥是為了我。」

  傅玉邪慢慢消化這一番話之後,她終於明白了。

  為什麼漢哥哥會選擇不告而別,為什麼這五年來他音訊全無,他不想讓她為他擔心受怕,情願自己默默承受,用血與淚立下汗馬功勞,只為了換取這塊玉如意爭取她活命的機會。

  漢哥哥真的好傻。

  為了挽救她如風中殘燭的生命,他竟然不惜浴血沙場,她為莫漢的癡傻感到心疼,為莫漢的犧牲奉獻感到不值。

  雙眼蒙上一層朦朧霧氣,蒼白的小嘴抿成一條線,傅玉邪此刻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模樣,絕對能夠迷倒眾生,但看在新月芽的眼中,卻教她頭皮直發麻。

  「妳幹嘛這樣看著我?」新月芽不安的倒退一步,擔心在她的淚水攻勢下,真的會心軟投降。

  「新姑娘,我能不能拜託妳一件事。」傅玉邪低聲下氣,語氣充滿誠懇與哀求,讓人難以拒絕。

  「妳先說,我考慮看看。」新月芽拿翹道。

  「我現在不能動,新姑娘能夠過來嗎?」

  傅玉邪盈盈秋波的星眸裡,彷彿有股神奇的魔力,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想移動腳步,這下新月芽終於明白,剛毅冷漠的莫漢為什麼會化成繞指柔了。

  新月芽嘆口氣,「好吧,念在妳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我姑且過去聽聽看,妳想說些什麼?」

  走到床邊,聽完傅玉邪的話,新月芽又是一驚。

  「妳……妳怎麼曉得這件事?」她瞠大杏眸,啞口無言的表情,讓傅玉邪露出苦澀的笑容。

  「因為我了解漢哥哥,知道他為了我會選擇這麼做。」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讓她更加想要執行心中的想法。

  「然後呢?妳要我怎麼做?」她的驚人之語,勾起了新月芽的興趣。

  「我要妳……」傅玉邪平靜地說出她的打算時,新月芽又是嚇到下巴差點闔不上。

  半晌後,她才板起一張嚴肅的臉,慎重地再度確認道:「這麼做可能會讓妳的病情加重,甚至一命嗚呼,妳確定要冒險一試?」

  「就算死,我也要試一試。」

  傅玉邪露出溫暖和煦的笑容,語氣堅定,這是她唯一能為漢哥哥做的事,就像他賭上性命也要拿到玉如意一樣,她也要拼死一試。

  「可是妳死了,莫漢會直接把我給宰了。」或者是得知消息,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給砍了。

  新月芽忍不住打個哆嗦,她實在不想去惹莫漢那隻沉睡的老虎。

  「新姑娘,求求妳幫我完成這個願望,況且我也不一定會死,不是嗎?」

  「妳這根本是強人所難嘛。」新月芽沒好氣,但一雙靈動的眼珠子卻悄悄地轉了轉。

  「就算新姑娘不答應,玉邪還是會找其他人幫忙,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完成這個心願。」

  瞧她一臉的固執,新月芽知道這個忙,她非幫不可了。畢竟有她這個神醫在,她香消玉殞的可能性會大大降低的。

  「好吧,我答應妳,不過妳得聽我的吩咐行動。」她附加但書,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謝謝新姑娘。」傅玉邪眼眶泛著淚光,開心地笑了。

  只要能夠完成這項心願,就算用生命來交換她也心甘情願,因為這是她唯一能給漢哥哥的禮物。

  ※※※※

  有人!

  莫漢倏地睜開眼眸,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正緩緩接近,一雙白嫩小手在月光的映照下,像白雪一般微微閃耀銀光。

  他想也不想地猛然擄掠,然後用力一拉,長臂環住偷襲者的頸項,但隨之而來的一道熟悉驚呼聲,卻令他的身子微僵。

  「漢哥哥,是我!」傅玉邪發出輕微的抗議聲,「你快放手,你把我給弄疼了。」他的手臂緊夾著她的香頸,令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妳怎麼……」莫漢眉頭一皺,手一鬆,傅玉邪癱軟在床上,猛咳了咳。

  這時房間燭光亮起,莫漢看到傅玉邪白皙的小臉蛋,因為猛咳而變得微紅,纖細的玉頸上還多出一道清晰的勒痕,眼中閃過一抹微怒。

  「妳半夜潛入我的房間裡做什麼?」要不是她即時出聲,他可能已經扭斷她的脖子了。

  「漢哥哥,我想和你一塊睡。」她不僅語出驚人,還主動窩進莫漢的懷中。

  「妳說什麼?!」莫漢聲音陡然變得低沉,感覺到柔軟而有彈性的胸脯,正磨蹭著他堅硬的胸膛,讓他不禁倒抽一口氣。

  「我想和你一起睡。」傅玉邪再次重申,酡紅的小臉蛋,看起來更加嫵媚動人。

  「現在的妳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莫漢提醒道,他可不是柳下惠,面對絕色佳人投懷送抱,他無法坐懷不亂。

  「我知道。」這就是她來此的目的,她想與漢哥哥結合在一塊,她想與漢哥哥融為一體。

  「回去。」莫漢壓抑體內熊熊燃起的慾火,將她推離,冷冽地下達命令。

  「我不要。」莫漢冷漠的態度不但沒有嚇跑傅玉邪,反而讓她更加堅定的躺進被窩裡,擺明決不離開。

  「妳知道留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嗎?」他微傾下身,俊顏逼近。

  看著那張思思念念五年的臉龐終於再度出現在眼前,傅玉邪情不自禁地伸出小手輕觸著,然後鼓起勇氣,在他冰冷的薄唇上輕啄一下。

  面對佳人挑逗的舉動,莫漢渾身一僵,鷹隼般的利眸變得更加深邃漆黑。

  「妳的身體還沒調養好。」莫漢喃喃自語,像是在拒絕她,又像是在說服自己,別被慾望沖昏腦袋。

  她需要的是好好調養身體,他可不想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後悔一輩子。

  「新姑娘說我的身體已經調養得差不多了,只要克制一點,不要過於激烈的話……」傅玉邪躲進棉被裡,輕聲地囁嚅道。

  「她到底跟妳說了些什麼?」

  莫漢臉色一沉,看得出他很不高興新月芽這個吃裡扒外的女人,她到底洩露多少的秘密?

  小手從棉被下露出來,攀上他的手臂緊緊握住,看著她欲語還休,杏眸被層水氣給籠罩。

  「你別怪新姑娘,是我逼她說的。」

  傅玉邪把責任往身上攬,但莫漢明白她豈是那種人,更何況要威脅新月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她願意,否則沒人威脅得了她。

  「妳這個傻瓜。」莫漢目光變得溫柔。

  沒想到戰前英勇殺敵,飲盡蠻族鮮血的大將軍,在面對嬌弱如花的傅玉邪時,也只能乖乖投降。

  「傻的人是漢哥哥,為什麼要替玉邪做這麼多,卻不願意告訴我,想到你為我出生入死,在戰場上打打殺殺,建立功勳就為了我頸上這塊玉如意,玉邪何德何能讓漢哥哥為我做這麼多?」

  她仰起頭,含情脈脈地望著自己所愛的男人,看到他手臂上多出來的刀痕,胸口傳來陣陣刺痛,是不捨也是心疼。

  所以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完完全全奉獻給他。

  傅玉邪臉上充滿羞意,心撲通撲通地狂跳著,但這與發病時的感覺不同,此時心裡是充滿甜蜜,還有滿滿的愛意。

  莫漢輕輕一拉,就將她連同棉被抱在懷裡,傅玉邪沒有掙扎,聞著熟悉又令她心安的味道,一股熱淚湧上。

  這五年來,唯一令她魂牽夢縈的,就是漢哥哥的懷抱和體溫,現在她好不容易盼到他回來,她一定要緊抓住,不再失去。

  「漢哥哥,能不能別再離開我?」

  她低聲哀求,小手緊緊揪著男人的衣襟,害怕他再次不告而別,害怕他又消失在眼前。

  莫漢感覺到懷裡的嬌軀因畏懼而顫抖,抬起她小巧的下顎,望進她迷離的眼眸中,手撫著細嫩小臉向她保證。

  「我不會再離開了。」

  之前是為了能夠保住她的性命,也為了兩人能夠成為真正的夫妻,他才願意花上五年的時間,爭取功名,求得皇上賞賜。現在,他不但拿到了玉如意,還找來名神醫,接下來他會陪在她身邊,一起對抗病魔,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真的?」傅玉邪有些半信半疑。

  莫漢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掠奪她柔軟的櫻唇,舌頭霸道地侵入檀口,纏綿地吸吮著她的丁香小舌。

  「漢哥哥……」傅玉邪被吻得渾身發軟,四肢無力地癱軟在他的懷抱中,體內竄起的陌生情潮,幻化成烈火,焚燒著她的身體。

  發現懷中的佳人已經被他吻得嬌喘吁吁,雖然有些不捨,但他還是離開她的雙唇,不過,他並沒有放過她,執起她的柔荑,一根根含進嘴裡。

  一陣酥麻感竄流全身,令傅玉邪忍不住呻喊出聲,而且這股陌生的感覺在流竄四肢百骸後,匯聚成一股熱流移向小腹,最後從雙腿間流出,沾濕了褻褲。

  這樣的反應,令傅玉邪感到羞怯,卻又渴望更多。

  漢哥哥的眼眸像塊無瑕的黑玉深深吸引住她,她無法轉移視線,只能任由他吞沒,心狂亂跳動,但又與發病的感覺不一樣。

  發病是全身虛軟無力帶著疼痛,而現在卻是強而有力地跳動著,卻夾帶著甜蜜及欣喜。

  看著漢哥哥把她的手指含進嘴裡,滑溜舌頭舔過每根手指和指腹,帶來陣陣刺激撩人的酥麻感。

  「妳真的準備好了嗎?」莫漢眼裡有著不確定。

  微弱燭光照在她的小臉上,似乎有些蒼白,莫漢有些遲疑,若是有什麼萬一,她也許會香消玉殞,這是讓他難以接受的事。

  「漢哥哥,如果真能死在你的懷裡,我也了無遺憾。」她嫣然一笑,眼神認真。

  「不准妳說這種傻話!」莫漢沉下臉輕斥著。

  「我不怕死,卻害怕你再也不要我了。」傅玉邪把小臉貼在他的胸口,臉上露出甜蜜笑靨。

  「當我看到漢哥哥跟新姑娘站在一塊時,我才知道看著漢哥哥抱著另一個女人是多麼痛苦的事,心就好像被刀子劃過,比發病時的痛楚還要更難受,我不想要別的女人取代我的地位。」說著說著,傅玉邪的眼眶中盈滿了淚水,「所以求求你,讓我成為漢哥哥的娘子好嗎?」

  沒有男人抗拒得了這樣的請求與誘惑,莫漢坐在床邊,臉色陰晴不定,陷入天人交戰。

  傅玉邪咬著唇瓣,想起新月芽的交待,小手顫巍巍的解開衣帶,任由身上的外衣從香肩滑落,露出雪白無瑕的肌膚以及淡粉色的肚兜。

  白皙的臉兒瞬間變成粉色的蜜桃惹人垂涎,莫漢的眼中倏地閃現慾火。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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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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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6 00:15:4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不舒服就別逞強。」莫漢三申五令,似乎還是有些不放心。

  「漢哥哥,我已經不是小女娃了。」

  傅玉邪莞爾一笑,知道自己的脆弱在他心裡留下陰影。

  「妳的確已經成熟長大了。」灼熱的目光停留在雪白的胴體上,粉色的肚兜下,那對豐滿的酥胸呼之欲出。

  大掌輕輕撫過她的香肩,帶來一股暖流,傅玉邪感覺到他的貼近,屬於漢哥哥的氣息包圍著她。

  「漢哥哥……」她全身發軟,呼吸變得沉重,小腦袋昏沉。

  「妳好美!」讚賞的目光停留在她從聳立的胸脯和纖纖柳腰上。

  在他灼熱目光的注視下,傅玉邪害羞得想躲進棉被裡,但小手臂一下子就被他給擄掠,輕輕一拉,她便倒進他的懷抱中。

  小臉貼著他寬厚的胸膛,喉嚨頓時感到一陣乾澀。

  說不出的空虛感在體內凝聚,讓她有些不安與畏懼,小手不由自主攀上他的頸項,讓兩人更加緊密,希望他的體溫能夠熨燙自己冰冷的身體。

  她嬌美的面容上,漾著甜美的笑靨,粉頰的兩朵紅雲,看起來嬌豔動人,望著眼前投懷送抱的天仙絕色,他豈有不心動的道理。

  莫漢瞇起眼眸,雙腿間的慾望勃發,甚至已經躍躍欲試。

  這一天他已期待許久,只是他不想因為自己的急切,而使得她有所畏懼,更何況嬌美脆弱的她值得他好好珍惜及呵護。

  「漢哥哥,我的身體好奇怪,變得好熱……」臉頰佈滿紅潮,傅玉邪情不自禁地扭著腰肢,眼兒有些迷濛。

  「別動!」雪白柔嫩的嬌軀不斷地磨蹭他雙腿間的慾望根源,讓莫漢的眸光微幽,聲音變得詭譎,像在壓抑些什麼。

  「漢哥哥,你流了好多汗,也跟我一樣熱嗎?」傅玉邪仰起頭,看著他微微扭曲的臉孔,他卻低頭擄掠她的小嘴。

  「唔……」男人的舌頭不斷深入,像要掠奪她的全部,粉色小舌與他的一塊交纏嬉戲,發出嘖嘖聲響。

  隨著他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一波波的熱潮隨之在體內亂竄,讓她忍不住吟喊出聲,身體不由自主地與他貼近,兩顆渾圓小山丘貼著男人的胸口,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兩人的衣服在不知不覺間散落,傅玉邪看著莫漢裸露的胸膛,上面佈滿大大小小的傷疤時,眼神充滿不捨。

  「會痛嗎?」手指描繪著那些傷痕,她的柳眉不禁深鎖。

  莫漢搖搖頭,執起她的柔荑,親吻她的掌心。

  「為了妳,我不會死,我會在戰場上存活下來,這是我唯一的信念。」就是這個信念讓他即使遊走在生死關頭,依舊能夠平安無事。

  「可是這麼多傷……」她眼眶泛紅,為他心疼不已。

  「別哭,已經不疼了。」

  抬起她淚兒斑斑的小臉,細碎的吻落在白皙柔嫩的臉頰上,磨蹭著櫻桃小嘴,順著纖細玉頸一路往下滑。

  「漢哥哥……唔……好麻……」她覺得好害羞,他的吻落在她的頸子,牙齒咬開頸後的細繩,粉色肚兜跟著滑落,雪白酥胸帶著一點紅色蓓蕾展現在男人眼前。

  莫漢的眼神更加漆黑深邃,用舌頭逗弄著雪峰上的豔紅小蓓蕾,在他的挑逗下,傅玉邪扭腰擺臀發出喘息及呻吟。

  「嗚……麻麻的,不要……」她發出輕泣聲,令她手足無措的熱浪從雙腿間沖出,沾濕了褻褲。

  「妳不想要嗎?」莫漢抬起頭,黝黑眼眸鎖著她,眼裡出現一絲擔憂。

  看著莫漢的眼眸,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傅玉邪的臉上漾起一朵絕美的笑靨。

  「漢哥哥,我愛你。」她低聲在他耳邊呢噥。

  莫漢低頭再度擄掠她的紅唇,舌頭狂霸粗魯的伸進檀口中,不停糾纏她的丁香小舌。

  她變得逆來順受,隨著他的侵犯,一股深切的慾望從體內升起。

  黝黑手掌捏著白玉山峰,看著嫩白滿溢出他的指縫間,雖然有點疼,卻又有股說不出的興奮感在體內流竄,讓她發出性感的吟哦聲,雙頰緋紅。

  雖然她曾聽說過男女間的親密事,卻沒想到會是如此赤裸裸與甜蜜。

  胯間的緊繃讓莫漢再也忍受不住,褪去褲子,露出雙腿間的碩大慾望,這舉動讓原本就羞紅的雙頰更加赤紅不已。

  莫漢伸手撥開她白皙雙腿,惹來驚呼一聲,「漢哥哥,你要做什麼。」

  「別緊張,我只是要給妳我的愛。」

  感覺到男人的雙手在她的腰際滑動,然後慢慢往下移動,順著光裸的小臀褪去她身上的最後一道防線。

  女人最私密的地方全曝露在他的眼前,傅玉邪忙不迭地想把雙腿閤上,但莫漢卻伸手阻止。

  略顯粗糙的指腹慢慢劃過小花貝,愛液沾濕他的手指頭,粉色小花貝泛著水澤光輝,他用舌頭輕輕頂撞著嫣紅的小花蒂,讓傅玉邪倒抽一口氣。

  她低頭看到漢哥哥埋首在她的雙腿間,讓她羞得很想併攏雙腿,但是一股難以言諭的喜悅快感又讓她渴望他能繼續品嚐她的甜美滋味。

  「漢哥哥不要……那裡很講……」初嚐男女情慾的她一時之間無法承受,僅能緊緊的抓住他,低泣呻吟。

  感覺小腹有股熱流匯向她的雙腿,愛液不斷沁出,順著大腿根部不斷往下流,滴落在雪白的被褥上。

  她用手蒙住小臉,對自己情不自禁的反應感到好丟臉,但隨著漢哥哥的挑逗,酥麻快感幾乎要淹沒她。

  她嬌喘吁吁,雙頰嫣紅,看到莫漢起身,那根粗大在微弱燭光的照射下更顯猙獰。

  但不可諱言的是,莫漢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結實的小腹和精壯的胸膛,讓傅玉邪看得目不轉睛,想把漢哥哥此時的模樣牢牢刻劃在心版裡。

  「妳還可以嗎?」莫漢忍著慾火,看到她虛軟無力的模樣有些不捨和遲疑。

  「我可以的,漢哥哥。」她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主動撐起發軟的身軀,將莫漢壓倒在身下。

  傅玉邪雖然有些遲疑,但仍鼓起勇氣學著他伸出小舌舔過他雄厚的胸膛。

  沒料到她會有此舉動,他的身子僵了僵,卻敵不過高漲的情慾,只見他眸光一沉,將高聳的慾望頂向小巧雪白的玉臀上。

  「等一下可能會有些痛,妳忍一忍。」他在她耳邊吐著灼熱的氣息,柔聲地提醒。

  傅玉邪點點頭,抱著男人的頸子,感覺到漢哥哥抬起她的臀,讓粗大的火杵磨蹭著水澤氾濫的花穴,有點熱熱又有股說不出的觸感在體內發酵。

  「嗯……」她輕輕嬌吟,雪臀搖擺,他的粗大不停在花穴前滑動,直到尖端緩緩進入她的緊窒的甬道。

  面對突然其來的入侵,傅玉邪感到有些驚慌,但當她看見莫漢汗濕的臉孔有些扭曲變形,像在忍著極大的痛苦。

  她覺得好不捨,知道漢哥哥情願忍受痛苦,也不想弄疼她。

  遲疑一下,閉上眼睛,往那根碩大的慾望坐下去,一股刺痛佔據她所有的知覺,眼眶含著淚水,身子微顫。

  「好痛!」粗大完全融入她的體內,但也痛得她鎖緊眉頭,眼眶泛紅。

  「妳這個傻丫頭。」莫漢聲音低沉,語氣盡是不捨與憐愛。

  手伸到兩人的結合處,輕輕撥弄著豔紅的小花蒂,讓快感重新佔據她的身體。

  她微喘著氣,身體抖得好厲害,花穴沖出一股股熱浪沾濕了彼此。

  「嗚……」傅玉邪發出輕泣,身體彷彿擁有自己的意識,開始擺弄著雪臀,男人的碩大不斷在甬道內漲大。

  「還疼嗎?」男人含住她的乳尖,用舌頭與牙齒輕輕撥弄,讓一波波的慾望情潮淹沒她。

  「不疼,但我好難受……」傅玉邪埋首在他的肩膀上。

  疼痛只是一下子,接下來的卻是難耐的酥癢感,體內不斷湧出愛液浸濕兩人的結合處。

  「這樣呢?」他交換兩人的位置,讓她能舒服地躺在柔軟的被褥上,然後加大搗弄的力道,粗大快速進出甜蜜的小穴中。

  「唔……漢哥哥,這感覺好舒服……」指甲在他的背上劃出紅痕,挑起小雪臀自動配合他的動作。

  他不時搗入抽出,一次又一次伸入緊密的花穴中。

  花壁不斷吸吮著男人的粗大,傅玉邪發出嬌吟,雪白肌膚染上一層薄薄的汗漬,兩具一黑一白的肉體做著最原始的動作。

  「妳累的話說一聲。」莫漢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卻拼命搖晃著腦袋。

  「不要,我要漢哥哥繼續做下去,我覺得很好……嗯……」咬著唇瓣,意識全集中在他的火杵不斷來來回回搗弄她的身體,每次的交合都帶來快感和滿足感,傅玉邪貪心的想要更多。

  「如果不舒服就別逞強。」說這話的同時,他加快衝刺的速度,換來她的嬌吟和輕泣。

  「漢哥哥……」傅玉邪聲音高亢,似乎快要達到高潮。

  男人抽送的動作更加猛烈,她就像在暴風雨中的小船隨著他而擺動,房間裡充斥著濃濃麝香味,還有肉體激烈的撞擊聲,讓人聽了面紅耳赤。

  「啊!」她發出尖叫,像是到達頂點。

  莫漢臉部線條緊繃,像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悶哼一聲,感覺到就要釋放時,他緩緩起身,打算將粗大抽離她的身體。

  發覺到男人的動作,傅玉邪倏地抬起雙腳,緊緊地纏繞住他的腰,雙眼充滿懇求。

  「漢哥哥別離開我。」

  柔軟花壁一陣收縮,像是要逼迫他投降。

  「妳……」

  莫漢還來不及說出半句話,沙啞的呻吟聲已經溢出口,濁白液體射進她緊密的花甬中,兩人的身子佈滿汗水,同時顫慄起來。

  水乳交融的快感餘波來回沖刷著兩人的身體,他們緊緊結合不願分開。

  傅玉邪覺得好累,累到連動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卻有股說不出的滿足感。

  莫漢卻臉色陰沉,濃眉緊蹙,他為自己的傑作,而流露出懊惱。

  他原本就不打算讓玉邪懷上孩子,但是剛才的舉動卻違背他的心意,更糟糕的是他忘了吃藥,只希望這一次別讓她受孕,不然以她的身體絕對無法負荷。

  ※※※※

  「恭喜你,你要當爹了。」新月芽開心宣佈道。

  傅玉邪眼睛閃亮,相對男人難看的神情,她散發初為人母的光輝,小手撫著尚未隆起的肚皮,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太好了,我要當娘了。」她真的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

  莫漢臉色陰鷙,看著傅玉邪興奮的神情,眼中卻有風暴在蘊釀。

  新月芽拉拉傅玉邪的袖子,要她注意莫漢的臉孔。

  當她轉過身時,就對上一雙閃耀著怒火的眼眸,讓她噤若寒蟬。

  不過木已成舟,該面對的她不能逃避,只好鼓起勇氣問道:「漢哥哥,難道你不開心嗎?」

  見她將小手護在自己的小腹上,彷彿已經知道他心中的打算時,他雖然不捨,也有些動搖,但只要一想到她的身體,他就不得不狠下心來。

  「把孩子拿掉。」莫漢毫不猶豫道,即使看到她傷心欲絕的表情,他也不能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我不要!」傅玉邪尖嚷出聲,整個人急忙往後退,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他怎麼狠得下心殺死自己的親骨肉?這是他們兩人的孩子,他怎麼下得了手?

  「玉邪,妳應該知道,以妳的身子是無法順利生下孩子的。」男人眼中閃過一抹心痛,他當然不想殺害自己的骨肉,可是若要他在孩子與玉邪之間做出選擇,他情願不要孩子,只要她好好活著。

  「我不要,我要生下這個孩子,他有生存的權利,我不允許你傷害他。」傅玉邪激動地微抖著身軀,一雙小手緊緊護著平坦的小腹。

  她早就知道漢哥哥會選擇這麼做,但是聽到他絕情的話語還是讓她心痛,她明白他怕她因為肚裡的孩子而送掉一條命,不過,這畢竟是與他們血肉相連的孩子,他怎麼下得了手?!

  「玉邪,妳聽我說……」莫漢蹙眉,知道要說服她恐怕比登天還難。

  「我不聽,如果漢哥哥不要這個孩子,我就跟這孩子一塊去死。」傅玉邪威脅道,堅定的眼神說明她絕對不會妥協。

  聞言,他臉上的青筋微微抽動,看得出他的惱火和不悅,轉而面向新月芽直接扔下一句:「妳給我出來!」接著就怒氣沖沖地走出廂房。

  傅玉邪全身癱軟,無力地坐在床上,眼眶已經盈滿淚水。

  「新姑娘,對不起,因為我帶給妳麻煩了。」她知道漢哥哥是要找她算帳。

  新月芽不在乎的搖搖小手,「沒關係,反正我有辦法說服他,妳就待在房裡,靜候我的好消息吧!」

  她不在乎的模樣讓傅玉邪又驚又喜,又帶著疑惑,漢哥哥真的這麼容易被說服嗎?

  ※※※※

  「妳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妳為什麼要幫她?」在新月芽前腳踏進涼亭時,莫漢就已經提出問題。

  「你說什麼?我不懂。」新月芽直接裝糊塗。

  「妳少給我裝蒜,妳做的好事怎麼會不懂?」莫漢瞇起眼,一副鬼才相信的模樣。

  「你在懷疑什麼?」

  「妳給我的藥,是不是有問題?」

  為了不讓傅玉邪懷孕,他曾跟新月芽拿藥,但事實證明,她所給的藥一點用處都沒有,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她在藥裡動了手腳,才會讓玉邪懷上孩子,他不懂新月芽為什麼要這麼做?

  「有嗎?」她繼續裝傻。

  「別以為裝傻就沒事。」莫漢的語氣冰冷,甚至浮現一絲殺氣。「如果妳不解釋清楚,會有什麼下場,妳應該比我清楚。」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她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傅玉邪比他自己的性命還重要,要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她可能要以死謝罪吧!

  「妳說是威脅也行,我只要答案。」他不管她怎麼想,他要的是她必須保證傅玉邪的生命安全,不然的話……他會要她陪葬。

  「如果我說,這全是她的主意呢?」新月芽雙手交盤在胸前,依舊擺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這是玉邪的主意?」聞言,莫漢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廢話,要不是你的小女人一直糾纏哀求我,我還不想蹚這渾水呢!」

  新月芽小嘴微噘,提出抗議,其實真正的受害者是她才對。

  「她怎麼會知道?」莫漢冷著臉孔,眼神冰冷盯著她。

  「喂喂喂,你幹嘛又用那種眼神看我?又不是我洩的密,她跑來問我時,我也是很訝異的。」新月芽嘴裡嘀咕著,「是她太了解你,知道你怕她懷孕一定會用藥物控制,因為你捨不得她受苦,所以你一定會來跟我拿藥。」

  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因為他們太了解對方對彼此的愛,這讓新月芽有些羨慕。

  這樣的感情才能算是真正的愛吧!

  當莫漢知道真相後,他沉默了,雖然感動於傅玉邪用行動表示她懂他的心,但懷孕這件事卻非同小可。

  她可知道這有多危險,甚至會拖垮她的身子,要掉她的小命。

  「既然她知道,妳又為何要配合她做出這種胡鬧的行為?」

  「你為什麼覺得我在胡鬧?」新月芽挑釁看著他。

  「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莫漢的銳利目光射向她,只差沒將她分割肢解。

  「我想我跟你說過,傅玉邪其實不是患了厥心痛,而是中了一種叫『絕情』的蠱。」

  「這件事情我知道,這絕情蠱還是打從娘胎帶出來的。」

  當新月芽告訴他這件事後,他還特別去調查傅玉邪母親的死因,這才知道傅玉邪的父親生性風流,招惹到一名苗族姑娘,後來被逼得不得不迎娶她,但那時傅父已經娶了傅玉邪的母親為妻,而且已經有孕在身,所以苗族姑娘只能當妾。

  這樣的結果讓苗族姑娘感到不滿與委屈,一氣之下就在傅玉邪的母親身上下了蠱。傅玉邪的母親擔心苗族姑娘會進一步加害她的孩子,才會逃到他們家中投靠。

  卻沒想到這絕情蠱卻轉到傅玉邪身上,那時傅玉邪的母親離開,是為了求苗族姑娘解除傅玉邪身上的蠱毒,但因為談判破裂,傅玉邪的母親與那名苗族姑娘一起同歸於盡。

  「沒錯,這種絕情蠱最忌諱動情,牠會在人體待到六、七歲左右時才開始每半年活動一次,但是絕情蠱之所以稱為絕情蠱,就是因為當宿主愛上一個人時會感到鑽心刺骨之痛,還好五年前你離開了,要不然以傅玉邪對你的感情,她會被折磨到死。」

  或許該說他們幸運,因為深愛著彼此,所以想盡辦法要讓對方存活下去,也因為如此,傅玉邪才沒有被絕情蠱整得一命嗚呼。

  「然後呢?這跟妳讓她懷孕有什麼關係?」莫漢很聰明,知道她話中有話。

  「你知道中了絕情蠱的人最多能活到幾歲嗎?」新月芽突然詢問。

  「不知道。」男人心一沉,感到一股寒意從背脊竄起。

  「二十五歲,據我所知,沒有一個人能活過二十五歲。」

  聞言,莫漢渾身一僵,有些無法接受,可是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不可能,妳說沒有人能活過二十五歲,為什麼玉邪的母親……」莫漢記得玉邪的母親已經超過二十五歲的年紀,她也中過絕情蠱,為什麼她還活得好好的?

  「這點也讓我感到疑惑,所以我猜……」新月芽大膽推測:「傅玉邪的母親在中蠱時就已經懷有身孕,蟲蟲會順著母親的身體進入到胎兒的體內,這也是為什麼傅玉邪的母親能撐過二十五歲的原因,因為她的蟲蟲已經跑到傅玉邪的身上,所以只要懷孕生子,這蟲蟲就會傳到孩子身上,而傅玉邪也會不藥而癒。」

  「妳的意思是要我拿孩子及孩子的母親做賭注?」莫漢下巴繃緊,眼神晦暗。

  「反正不試看看,傅玉邪也活不過二十五歲,只是絕情蠱轉移到孩子的體內,代表他也要經歷母親身上的痛苦,你這個做父親的,忍心嗎?」

  「妳讓我有選擇的餘地嗎?」他冷冷質問,就算他不願意,她也讓他沒得選擇,因為這是唯一能夠解救傅玉邪與她肚裡孩子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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